过了冬至, 皇后已近临盆。
内务府会计司送来了近二十名灯火妈妈里, 水上妈妈里来给皇后挑选。皇后近来腿肿得正厉害,一应事都只让孙淼料理了。这日孙淼正半跪
皇后撑着神
索性放下,打
孙淼看着自己的主子不自
皇后揉了揉额角“罢了, 如今也顾不上了。”
孙淼忙顺着的她的话道“也是呢, 他横竖也只是个长子,纵使皇上看重,也越不过娘娘您的嫡子。周太医说,你这一胎儿,可是小阿哥呢,您呐,可千万不能为了那些事伤神。等小主子平平安安出世,就什么都好了。”
皇后抚了抚已经高挺起来的肚子。听完孙淼的话,心里头却还是不安定。
从前成妃
时局会变,神武门后的铁律都蒙灰,皇帝又是个重视汉臣,汉学,汉制的人。保不齐,日后还有更大的变数。
她正心绪难安。
太监来传话,说顺嫔来请安。
皇后此时到不想见她,却又听见外面传来啜泣声,又只得叫传进来。
顺嫔一进来就只管跪
皇后听着她一股脑把话倒完,才道“起来吧。这也是你和大阿哥的缘分不够。且你也了力,太后这几日也不大安,让她老人家静静安养着,这事儿,你别
顺嫔站起身“可是奴才想不通啊,奴才跟大阿哥说起成妃娘娘病重之因的时候。大阿哥可是恨毒了和妃的啊,这和妃是给大阿哥灌了什么药吗却叫他连亲额娘的死都不顾了。”
皇后摆了摆手“本宫如今听不得你说这些。”
“奴才也不敢让娘娘您忧思,奴才只是怕啊,翊坤宫那位本就受皇上宠爱,如今又有了大阿哥,日后怕会”
舌头打了个颤抖,她自己也不敢说下去了。
这世上的事就是相互平衡的,有人
皇后怀着嫡子,敬事房,太医院,以及宫殿监遣来的人啊,几乎站满了长春宫,看着热闹非凡,但皇后还是觉得周遭静得厉害。即便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不与皇帝相处,但为子嗣的前途,又好像不得已要重新迎上去。
要说自
“孙淼,去问问张得通,皇上今儿得闲不。”
孙淼忙道“早间问过了,皇上这几日都
皇后听她这么说,便知道今日请见是不容易了。
摆手示意她退下,又对顺嫔道“你也回去吧。既已成定局,还是安守本分的好,不过你的话,本宫也会再仔细想想。你不要多心,好好服侍皇上。”
南书房这边果然又议到了酉时才散。
王授文
王授文知道他提的事他们王家接驾的事。
虽然说皇帝是私行,但十二主管内务府,消息通了他那里也没得说。
其实说起来,王授文到觉得皇帝今日看他目光有些奇怪,不似从前那样凌厉,就连说话也是,从前两三句话就得说得他跪着不敢起来,今日像是刻意拿捏过语气一样,比寻常要亲昵好些。但是吧王授文很尴尬,像是饮惯了雪水的人,突然喝了一口滚汤,五脏六腑都跟
“是啊,十二爷,你是知道老臣的,这几年可说是家徒四壁,如今户部的借皇粮的门路又断了,虽说皇帝这回是私行,可我这府上”
他不由“哎”了一声。
十二道“老大人不必想得过多,若说是南巡北巡路上的接驾,那却是金银圆扁都要填进去,但这回有你们家娘娘的陪着一道,您老啊,怎么个安排都没有的错处。”
“王爷这话,是宽了臣的心。”
十二笑了笑“天冷,老大人慢些。”
南书房散了。
皇帝回到养心殿的时候,酉时已经快过了。
敬事房的太监托着膳牌跪
张得通忙道“奴才去给您取。”
皇帝理着袖口往书案后坐,又对何庆道“叫尚衣监的人来见朕。”
何庆刚应是,走到门口又反应过来,忙又退回来道“主子爷,都这个时候了,您召尚衣监的人”
“朕让你去你就去”
“欸,是是是,奴才这就去。”
皇帝接过张得通递过来折子,一手抓过早已蘸好朱砂的笔,圈批不
敬事房的人仍然跪
张得通无法,只得硬着头皮提道“万岁爷您今儿该翻牌子了。”
皇帝扫了一眼太监捧着的膳牌,没见着王疏月的,想起她好像是
不过,他到也很少翻王疏月的牌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种形式走下来,她就会被剥得干干净净地躺
让她安安静静地伺候着更衣,洗漱,然后看着她去顺自己那令人脸红的怪癖。
无论要不要做之事,都要她脱得干干净净地,然后满脸通红的躲入被中。
那时候,皇帝就特别自
时辰早吧就
其实无论经过了多少次,王疏月还是会脸红。
皇帝这个逼她裸睡的毛病,她实
更要命的是,逼她裸和谐睡,他自己又时常穿得一丝不苟,衣冠禽兽一般地躺
皇帝喜欢她睡
那样一来,臀部就自然而然地顶出来,恰好抵
司寝的人都知道,他们的主子有一个特别固执的养身之道,就是一定不纵欲。无论兴致再好,都只行那么一番,过后就叫人把嫔妃们带到围房里去安置,自己一个人独寝。
有了王疏月以后,他仍然奉行着自己的规戒。一夜一回,不管不兴,他都不会再起心。不过,他与王疏月睡觉的这个癖好,倒是还没有人知道。
王疏月曾经大着胆子问过皇帝,为什么要把她剥光,自个却要穿得周吴郑王的。
还有,为什么非得是这个姿势。
皇帝的回答也坦白地让王疏月没什么可说的。
“你人太瘦了,除了那个地方,哪里抵着朕都不舒服。”
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
王疏月一问,屁股上就会挨他一巴掌。
她浑身一阵惊颤,忙把自个缩起来跟他认错。
然后他就
他还是那样,一个不雅的字都不肯出口。
至于为什么要脱她的衣服,他答得就有些霸道了。
他说“朕是皇帝。朕要周全体面。你是朕的女人,跟着朕的时候,要什么体面。”
也是。
他要让王疏月过好。
也要让她
表面上他们仍然是皇帝和嫔妃的关联,她头顶压着皇权对女人的支配。他手中握着前朝后宫的杀伐。
但里子中却是他看似霸道实则卑微的祈愿。
有愿同流,不遇岐道。
他和王疏月,到底相处得太私近。
私近到他并没有把她当成王授文的女儿,王定清的妹妹。甚至也忘记了,她曾经是贺临未过门的侧福晋。就像他
但是,若要去她的家中,她应该不喜欢自己仍然横眉冷眼地对着她的父兄吧。
对,她王疏月好
皇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到这么一层上来了。
也不知道自己
他一面想着,一面挥手让敬事房的人退了。
何庆进来道“主子,尚衣监的人来了。候着听您的话呢。”
皇帝从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放下折子道“让人进来,你们都出去候着。”
何庆应是,皇帝又张口唤住他。然而手却
何庆小心道“主子爷。您吩咐奴才听着呢。”
皇帝这才抓了抓后脑勺,开口大
“那个你啊,你去问一声梁安。明日给和妃的衣裳打理出来没,什么样,什么色儿的,回来说给朕听。”
何庆一听这话就乐了,面上又不敢表露,忙点头应声。
刚要出去的,却又听皇帝捏着下巴自己
话音未落,又见他何庆竟还没出去,陡地
何庆忙连滚带爬地滚了出去。尚衣监陆太监正心惊胆战地等
“哎哟我的庆公公,这是主凶还是主吉啊。”
何庆嘻笑颜靠道“哎哟喂,我这儿可有大差事,您不要拉我,我跟您说啊,您这事主大吉,皇上过问起穿戴的事啊,咱们就准有赏赐。您呐,一会儿进去好好替咱们主子爷参详参详啊,要是参详得好,过了明后日,我亲自去翊坤宫,
陆太监被他说糊涂了。
“您这什么意思啊,又是参详又是和主儿的。感情主子爷要和奴才讨论明儿穿什么呀。这可真是夜里悬白日了”
“就是夜里悬白日,您这一辈子的,多半也就这一遭了。若好,岂不是大富贵。我说啊,您千万别顺着万岁爷的意思,那一顺他的意思,可不就要埋汰了吗,明儿是咱们万岁爷的大日子,他自己不晓得,我们可得醒着神,十二万分仔细地张罗伺候不是。”
说完,他一把扯开陆太监捏
“哎哟,我得去替您和主子爷探大信儿去了。我走了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