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项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为妃三十年 > 第75章 沁园春(三)
何庆来的时候, 王疏月正与金翘梁安一处
大阿哥叽里呱啦地跟王疏月说今儿一早皇帝考他书的情状。王疏月半蹲
“欸, 主儿,您瞧这大朱红色绣云纹的好看不好看,咱们大阿哥神,这么穿一身,
金翘一面说,一面撑着手中的衣裳,比给王疏月看。
王疏月点了点头“嗯,大阿哥喜欢吗”
大阿哥道“和娘娘喜欢,儿臣就喜欢。”
王疏月笑开“那就它了,你金姑姑的眼光向来好。”
梁安道“主儿, 别光顾着大阿哥, 您明儿穿什么。”
王疏月托着腮, “嗯要不穿那件儿褐红的衫子吧。”
梁安回想了一下王疏月说的那件衫子, 道“主儿怎么想起哪一件了,那件颜色是好看,像正色,但又不是正色, 且既不是绫罗也不是绸缎, 也就袖口绣了些花样, 寡得很。”
王疏月拿过金翘递来的如意帽,冲着镜子给大阿哥带上,一面道“就是寡些才好,那衫子
金翘道“宫中非皇后不得着正红。你哪里懂主儿的心。”
王疏月回头笑了笑“你也想错了,我没有那份心,我就想啊,能
正说着,外面宫人道养心殿的何公公来了。
梁安忙亲自出去迎。
王疏月见他肩头有雪,朝窗上看了一眼。
“这又下雪了吗您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何庆跪下请了安,又道“皇上挂念和主儿,要奴才来瞧瞧,看主儿睡了没。”
王疏月起身笑道“咱们这儿给大阿哥看衣裳呢。”
何庆见屋子里又是端镜子,又是烧炭火的,到松了口气儿,他原正怕自个白眉赤眼地替皇帝问会王疏月明日穿什么会尴尬,恰好王疏月这里也正摆这起子事,他便忙顺问道“和主儿,您明儿穿什么。”
王疏月应道“去年
何庆笑道“对对,和主儿,您人白,穿红的就显得更白了,一定好看。”
王疏月笑了笑,让金翘带了乳母来,带大阿哥下去安置。这才走到何庆面前,“万岁爷还没歇息吗”
何庆躬身道“还没,今儿像是政务多。和主儿,奴才跟您说啊,咱们万岁爷啊,又没翻牌子。”
王疏月垂头,轻应了一声。手指相互绞缠着静静落向小腹前。
何庆这个人的嘴巴没什么把门,为着能让王疏月知道那皇帝硬壳心下的柔情,总是该说不该说的都说。王疏月这一个月的信期拖得很长,今日将才要结束,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大阿哥的事,动了忧思,今儿晚瞧得时候,又有了鲜色。
不说这茬,算之前的,前前后后,也大约行了七八日的光景。
皇帝愣是独寝了七八日。
“和主儿,万岁爷待您再没可说的。”
王疏月笑笑“我如今就怕,回来得挨皇后娘娘的祖宗家法了。”
何庆道“那不会的,咱们主子娘娘的好性子,宫里谁不知道,再说,不有万岁爷吗,谁又敢说什么。退一万步说,和主儿,若皇后娘娘真对您动了家法。您肯为咱们主子待您的那情挨吗”
王疏月道“您是又要把这话,说到主子面前去是吧。”
何庆抓了抓后脑勺,“架不住万岁爷乐意听啊。”
王疏月掩唇笑了几声,然后又点头道“肯的。”
何庆脸上也笑开了花“欸,奴才就说嘛,和主儿和咱们万岁爷情比金还坚,和主儿,奴才给万岁爷回话去了。您早些歇着。”
说完,乐呵呵地去了。
梁安送了何庆回来,一面进来一面道“要奴才说,这何公公,真快把死的都说成活的了,主儿,他这大半晚上的来,就为替皇上来瞧一眼您歇了没啊。”
金翘正
梁安道“你可别说了,说了都是埋汰。你瞧见咱们主儿那身葱绿氅衣没,去年
“瞎说什么。你哪里知道我喜欢。”
“主儿”
“行了,拾好了安置吧。越
那晚,王疏月睡得特别香甜。
梦里身
却不知皇帝纠结了整整一个晚上。何庆回来的时候,尚衣监的人还没有走,他回了一句王疏月明儿要穿那间褐红色衫子,尚衣监的人忙说,褐红色与皇帝那身香色的袍子最契。谁知皇帝一门心思想自己能
何庆没了言语,啥也说不得了。
但第二日,他
“我说,庆公公,这可是万岁爷的意思。”
“我知道。这还能是谁的意思。可为什么非得是墨绿。”
陆太监同他一道站
“平易近人啊”
王授文觉得,自从吴灵死后,整个王家没有比今日更热闹过。
家里人都知道了要接驾,前前后后忙得人仰马翻,去外头传戏得戏,定席的定席,比他都要上心。也就是
其实王家的奴才本来就不多。王授文自诩是文华清贵,不大喜欢那种世家大族蓄奴纳婢之风。于是,吴灵死后,王授文又打
王授文从来不过问家里的事,一应都交给他去置办,于是,这回接驾的事宜,赵三来问他,他倒成了个一问三不知的糊涂爷。赵三无法,只得调转枪头,去请王定清的主意。
王定清回京以后,皇帝把他放
如今各州县“耗羡归公”的改革如今大兴,过了年,他又要动身去山东那边替皇帝巡查改制之效。加上他虽然老大不小的了,但还没有成家,因此也就没有另置宅院,仍
王疏月是他唯一的妹妹,过去又因为父亲把她一个人放
那会儿她还是个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的丫头。如今一晃,已经成了宫里的主儿了。他还形单影只地和自己老爹对着,王家一门,看似因家里的这位娘娘已然荣极,却是一门两只光棍,这光景,王定清也觉得脸红。
这日候驾,两个男人孤孤单单地杵
下人们都只能
王定清道“娘娘是主子,她但有意思,儿子遵就是了。”
说起来,他很想念王疏月,他这人和皇帝有点像,也是清冷意寡的人,这一生仅剩的一点温柔都给了自己这个妹妹。可如今一晃眼过去四年,她的模样他都有些记不清了。
正想着,赵三从前面大街上欢天喜地跑来“来了来了,咱们小姐回来了。”
王授文和王定清伸长脖子望去,果见前面行来一辆马车。
之前内务府过来传旨时就已经说了是私行,此时不见仪仗,只有张得通和和何庆双双穿了常服跟
马车
皇帝从车上下来,又一把将大阿哥抱过来,向车上的王疏月伸出一只手。
“扶稳当,好生下来。”
王疏月穿着那身褐红色的衫子,外面罩着白狐狸毛的披风。
皇帝则是一身墨绿无暗绣的素袍子,腰挂青干种的雕龙纹玉佩,带着和大阿哥一样的的万子瓜棱帽,虽是穿得自
王疏月扶着皇帝的手下了车。
一眼就看见了跪
皇帝将大阿哥放
皇帝
然而,这会儿见王授文和王定清那伏地跪迎模样,愣是像要跟他过不去一样。
皇帝回头朝王疏月看了一眼,却见王疏月眼底似泛了泪光,心里更不是味道,压着性的,冲着王授文道“你们先起来。”
“谢皇上恩典。”
王授文说完,正要起身,却又听皇帝道“王授文,朕说了朕这回是私行,百无禁忌,朕的话,你当什么了”
这话听着似乎是
即便如此,刚直起来的膝盖,还是“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王定清无法,也只得跟着自己父亲一道跪下请罪道“臣等罪该万死。”
那膝盖砸地的声音,听得皇帝恨不得翻白眼。
他抿了抿唇,手
“王授文,这是你王家门口,别把你
王授文懵了,这位爷今日看来是不好伺候啊,怎么请罪好像也不是,那他这会儿他还是该站呢,还是该跪着呢。
正不知如何是好。
一只柔软的手却扶住了他的手臂,白玉镯子衬着那凝雪一般的手腕子。
王授文一抬头,却见是王疏月,半弯着腰立
“父亲,女儿扶您起来。”
王授文忙一个头磕了下去“使不得啊娘娘,臣受不起。”
王疏月笑了笑“父亲,咱们主子爷都说了,这回是私行,百无禁忌。您再这样,女儿也只能跪着了。”
说完,她便作势要屈膝,“欸欸欸,使不得使不得,臣这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