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珂盛的稀粥不是刚出锅一百度开的那种, 但也足够把人的皮子烫红。她是左手端的饭盆,粥水全泼
正常人的应激反应,感受到烫的那一刻都会本能地脱手扔掉。扔得早,根本烫不到多少。
安卜拿着她的手放
蒋珂动动手指,吸鼻子说实话,“好多了。”
安卜松了口气,突然解扣子又脱自己身上的军装。军装脱下来后拿去水龙头下浇湿,拧掉多余一些的水分, 然后把袖子像包粽子一样包到蒋珂的手上。
包好了,余下的军装大坨多余布料子,都往她怀里塞, 说“是你泼脏的, 洗干净晾干了送给我。”
安卜说完也没给蒋珂说话的机会, 便转身往饭桌边去。他一转身, 蒋珂就看到了他背后被稀粥烫红了的地方。军装里头白色背心盖不住的,都露
这会儿看热闹的都还站着,并没有什么人起哄说话。昌杰明脸色还是不大好看,见是新来的女兵干的这事儿,也就没再说什么,怕吓着新同志。
安卜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说了句“不吃了。”便拿上被稀粥泼脏的军帽往饭堂外去。
昌杰明跟他旁边的男兵又说了句“麻烦哥们把我和阿卜的饭盆洗了,我去看看他。”便跟着安卜出了饭堂。
昌杰明跟出去后就伸头看了看安卜后背上被烫伤的红印子,问他“都烫红了,有事没事要不去医院看看”
安卜转转脖子,“没事。”姑娘的手都没事,他这糙后背肯定也不会真烫伤。
昌杰明跟上他,还有些不痛快,“这届的新兵真是毛毛躁躁的。”
那边叶湘、于怡姗找到了饭桌搁下饭盆馒头,默默跑过来看她,要拉她过去继续吃饭。
蒋珂定着步子摇头,“我不太想吃了,我先回去,你们吃吧。”
这事情弄得,她没了一点吃饭的胃口。她还没正式进文工团呢,才来饭堂吃头一顿饭,就把文工团的干事安卜浇了一头一背的热粥。虽然安干事照顾新同志没说她什么,可她这心里就是踏实不下来。
跟叶湘几个说了不吃之后,她抱着安卜的军装出饭堂,埋着脑袋回去营房。到宿舍就
都说了别闹了,还闹,闹得她把热粥浇到了干事的身上。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看人想不想追究罢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
蒋珂坐
蒋珂面色怏怏摇摇头,辫子搭
于怡姗看她这样子,心里觉得不好意思,就
蒋珂低着头,抿抿唇片刻回了她一句,“浇到别人也一样”片刻又闷声接了句,“我怕被处分。”
叶湘站
蒋珂抬头看叶湘一眼,又看一眼于怡姗,然后开始说心里话。
她微微吸口气,抬手擦一下鼻头,说“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家境好,不愁什么。我家里什么都没有,还指望我有出息呢。军区通报批评记过之后,我就入不了团入不了党了。你们是都无所谓,可我不能无所谓。一入编就被处分,写信怎么跟家里人说呢”
蒋珂说话的声音不大,叶湘看她这么认真,觉得自己做错了同时,也觉得有些没意思。她们当然也都希望自己能入党,毕竟光荣不是。
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当了兵就一点错误都不犯,犯错被记过处分,那就不活了
再说,就今天晚饭这件事,不一定会
叶湘把蒋珂说的话听完,自己无话再接,便踢了一下面前蹲着的于怡姗,嗲着声音道“快点把可儿哄哄好呀,都是你闹的。”
于怡姗反手拍一下她的腿,“我这不是哄着呢么”
蒋珂确实心里有点难受,但也不想弄得宿舍几个人都不愉快。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是好是坏,她都没办法。所以她也就不再垂头坐着,抱着军装站起身来吸口气,看向于怡姗说“好了,愚公,我没事儿了。我去把安干事军装洗了,待会儿就回来吃。”
说完她就去宿舍门进来左手边的一排架子上拿了脸盆肥皂,把军装塞进脸盆里,端着脸盆便出宿舍往洗漱台去了。
于怡姗看着她出去,站起身把手里的馒头放去蒋珂的饭盆里,又回来床边坐着。叶湘和刘兰翠也散了,一个坐
于怡姗坐
“能有什么事呀”叶湘看她一眼,不以为意,“是她太小心了,太
于怡姗往被子上靠过身子,现
刘兰翠不接话,她更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她
叶湘揪着辫梢没应刘兰翠的话,只于怡姗应了句,“嗯。”
蒋珂
蒋珂把军装晾好就回了宿舍,只当刚才的事没有
晚上宿舍里气氛不如以往那么好,但也没坏到哪去,还属正常。于怡姗和叶湘说嘴里一天天都是苦味,提起说要给家里写信,让家里寄点东西来。
这种话刘兰翠一般都是不参与的,因为她往家写信家里人都看不大懂,还得拿去大队找识字的人信。要吃的就更不可能了,家里穷成那样,穿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她进了部队算是好的,吃喝不愁,还有那么好看的军装穿。
蒋珂呢,有时候会掺合两句。今晚听到她们说这个,自然想起自己写的信还
信本来是打算今晚吃完晚饭去邮寄点给寄回去的,但因为饭堂的浇粥事件给闹忘了。她看着装
而时间一拉到明天,她和宿舍其他三位姑娘
虽然还没见到文工团的各种教员老师,没见过团长政委,但她们也都
早上有跑操,有固定的毯子功练习时间,要政治学习,要听传达文件,也有集体排练和班务会。就算是文艺兵,也没有看起来那么清闲。
叫苦喊累的姑娘们大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