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周家父子带着伙计直接去了罗家,打算将周清的嫁妆取回来, 罗母见到他二人,恨得咬牙切齿, 不住破口大骂,直言周家不仁义,和离也就罢了, 竟还要将她的孙儿抢走, 如此卑鄙无耻仗势欺人, 活该遭天谴。
眼见妇人坐
“周伯父, 清儿的嫁妆我已清点好了,全都放
说起来, 若非他几次三番维护罗母与罗新月, 磨了清儿对他的情谊, 夫妻二人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罗家母女仿佛长
压下心中的感慨,周父从怀中取出银票,往前一递,口中道,“清儿说你需要银钱,这有五百两银,从今往后,你们夫妻情缘已断,再无瓜葛了。”
罗豫怔怔的站
他眼睁睁看着蒋前吴柏将箱笼搬走,浑身颤抖不停。周父说的话字字如刀,将他割的体无完肤,鲜血淋漓,却没有半点法子,只因抢走清儿的人是堂堂的指挥使,高高
甚至连这些银票,罗豫都不能拒绝,他必须四处打点,拼了命往上爬,才有机会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抢回来。
周父去官府改了户,而后才回到香铺,周清倚靠
时至今日,无论是罗豫还是罗家,都与她无半点瓜葛,这辈子她只需好生抚养铮儿,安稳过活便是,梦魇般的前世已经彻底离去,再也不复存
只可惜女人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她清闲了不到半日,指挥使派人送了信,问她考虑好了没有,是否同意他当铮儿的义父。
除了周清与罗豫之外,没有人知道铮儿的身世,前世里谢崇花了四年时间,才找到了罗小宝,按说现下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倒也不必太过忧心;但要是铮儿认了义父,两家势必会越
越想周清越是烦乱,此刻有两条路摆
但她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就浮现出谢崇冒着风雪守候
手里紧紧攥着纸页,突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清儿,是我。”
听到哥哥的声音,周清不知为何,竟突然生出了几分心虚之感,她将薄薄书信折叠整齐,放
“哥哥怎么来了你寻我有事”姣美面庞带着丝丝疑惑,她问道。
“父亲已经去官府改了户,从今天起,你与罗家彻底分开,便只是周家的姑娘,无论是想独身养育铮儿,抑或是改嫁他人,哥哥都支持你。”
周良玉神情严肃,全然没有说笑的意思。
“不过指挥使当真不是良配,他主掌刑狱,手段莫测,先前徐家十三口全都死于他手,这样狠辣的性子,真真应了那句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若你嫁给了他,该如何自处”
“指挥使不是那种人,他手段的确狠辣,行事也欠妥当,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北镇抚司虽恶名昭彰,但你仔细想想,自从谢崇接手以来,可有一起冤案
他诛杀之人皆是恶徒,死于他手的徐家十三口,并无垂髫小儿,最小的徐茂昀年仅十二,便能以极为残忍的手段杀死两名丫鬟,甚至还将五岁的孩子推入到枯井中,这种人活
见妹妹如此维护谢崇,周良玉心中更为忧虑,忍不住摇头,“清儿,你这话有失公允,就算囚犯全都有罪,但谢崇真有那般好”
周清被噎了一下,不知该如何答话,此刻
手里端着茶盏,周良玉暗暗叹息,他最怕的事情果然
“罢了,我说的再多也没用,你心里想明白才是最重要的。”
边说周良玉边将茶盏放
闻得此言,周清浑身僵硬,指甲狠狠抠了下掌心方才回过神来,强自辩解道,“哥哥不知,小孩子一天一个样,等再大些才能瞧出到底像谁。”
嘴上这般吐口,女人眸光闪烁,不敢与周良玉对视,只因她清楚的记得,铮儿长到四岁时,眉眼轮廓无一处不与指挥使相像。
一开始想不到这关窍也就罢了,怕只怕天长日久,先前借种之事难保不会露出破绽,偏她无法将铮儿
没有得到清儿的答复,谢崇失望之余,倒也并未气馁。他十分了解清儿的性子,知晓她
但就算希望再是渺茫,谢崇也不会放弃。
他活了二十四年,最魂牵梦绕的是她,最念念不舍的也是她,午夜梦回之际,那张娇妍的面庞出现了无数次,只要一想便觉得心中滚烫,让他恨不得早早与铮儿相认,彻底将妻儿纳入到自己怀抱之中。
因常年习武,谢崇掌心积了一层又一层的茧子,指节上还有不少狰狞的伤口,偏这样的一双手,此刻无比轻柔地抚摸着绣着兰花的丝帕,眼神中也透着罕见的柔色。
正
谢崇微微挑眉,并未开口。
好
齐王乃是已故的贵妃所生,性情淡薄,不贪名利,是京中有名的才子。若宁玉芜救下了齐王,应当与他成就一段姻缘才是,如今将主意打
“仔细盯着宁家,今年户部亏空了几十万两纹银,到底往何处去,只有户部尚书最清楚。”
刘百户抱拳应声,心中暗忖宁玉芜与齐王孤男寡女相处了整整一月,又有所谓的救命之恩,嫁进王府岂不畅快为何非要攀扯指挥使
谢崇摆手,让刘百户退出书房,待屋里只剩一人时,他忽的站起身,负手来回行走。
明明书信晌午就送到了周家,为何清儿还不回信
难道她不愿让自己给铮儿当义父
想到这个可能,男人俊美至极的面庞狠狠扭曲,周身弥漫着一股慑人的煞气,若房中还有他人,恐怕早就被骇的心神不稳,冷汗涟涟了。
思及清儿与罗豫的对话,谢崇能确定铮儿就是他的骨血,但他有一事不明,姓罗的身为夫君,为何非要将外男带到家中,行奸淫之事,肆意伤害自己的妻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谢崇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种可能,又被他一一否决,到了最后,他颓然坐回木椅上,将丝帕置于鼻前,深深嗅闻着那股浅淡兰香,仿佛清儿就
转眼到了第二日,将镇抚司积压的案件处置妥当后,谢崇如往常一般,径直去了香铺,名为调香,实际上却是醉翁之意不
此时周良玉怀中抱着书卷,恰好从书房中走出来,甫一看见谢崇,他不由蹙眉,迎上前道“指挥使今日来的真早。”
常年与心思缜密的犯人打交道,谢崇对人的情绪十分敏感,几乎是一打照面,他便清楚的察觉到周良玉的敌意。
“往常本官也是这个时辰过来,只是周少爷未曾注意到罢了。”
“舍妹调香的手艺虽好,却远远不及家父,且她刚和离不久,若与外男接触过密,定会引
任凭周良玉费口舌,谢崇也不会退却。
他本性霸道偏执,看上的东西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据为己有。因不想让清儿为难,他耗所有理智控制自己的言行,告诫自己要循序渐进,徐徐图之,若再让他与心爱之人保持距离,恐怕就要疯了。
“还请周公子放心,有本官
闻言,周良玉不免有些动怒,暗骂谢崇无耻,堂堂的三品大员,因心存龌龊之念,竟然扯出了此等谎言,真把他当成无知稚童糊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