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那年,江池颜的父母出意外离开了。
父母还
江母总爱
可父母离世后没多久,俩人便仿佛彻底被人们所遗忘
两姐妹不想麻烦别人,但父母留下的遗产已坚持不了多久昂贵的训练费用,于是她们只能谋算着四处去参加比赛,以期得到奖金来维持生活。
也就是
可教练却找她们约谈,带她们来到了一块冰场。
她就好像是这片冰场上的王者,冰面上折射出的光都为她本就冷白的肌肤渡上了一层亮色。
那时,十四岁的江池颜将心中所有能想到的美好的词都用
以至于当她停下来又慢慢悠悠地滑向自己时,心脏竟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
她知道,那应该是艳羡的感觉,她从未见过有人滑冰时能有她这样的感觉,她像是完全与那双冰鞋,与那片冰场融为了一体,像是冰上的灵。
“我是周折幸。”
少女伸手
“我叫江池茹。”
听到妹妹的声音,她这才回过神来,也认真地念出自己的名字。
“江池颜。”
“你们都很可爱。”周折幸很自然地笑着称赞着。
教练却适时地打断了她“行了,少贫嘴。”
接着,又严肃地看向江池颜,朝她建议道“你知道双人滑比单人滑的竞争力大多了吗”
“往届我们也用过双胞胎的组合,不管是
“所以经过教练组的一致商议,决定建议你转单人滑,由折幸来代替你与池茹搭档,这样不管对于你还是她们,都有绝大的可能性夺得金牌。”
“你和池茹商量一下吧。”
江池颜想,她对周折幸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时候由艳羡变为嫉妒的。
业内的人都知道,双人滑和单人滑的技术体系有着很大差异,单人滑选手对旋转、跳跃的个人能力要求极高,而双人滑则是动作种类更为繁多。
总之,双人滑转单人滑很难。
那一刻,她心里憋闷得难受,就像是自己被抛弃了。
但她也同样知道,这样的考量是为了国家,为了集体荣誉。
她清楚自己的实力,除了默契程度,ao双人滑的上限更
而周折幸,似乎比她更有那个能力。
江池茹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角,但她只是质疑地再次看向教练,逞强道“双人滑强调的更多是默契、配合、同步性,而非个人的能力,你觉得短短两年时间,她们能磨合好吗”
“我和池茹一起训练了十年,她呢,练习花滑多久了”
她承认这时候的她语气很不好,更知道江池茹此时的感受。
她和妹妹从小就更
所以当教练说出那句“折幸练习花滑五年了,你也知道的,单人滑选手转双人滑更容易适应,而且如果对折幸没有那个信心,我是不会跟你提的。”
她心中猛地一颤,而后果断地选择转身摸了摸江池茹的头,又强装扬起一抹笑来,安慰她“我没事的。”
“试试吧,没准我们都会变得更好呢。”
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响,江池茹终究是点下了头来“好。”
双人滑转单人滑确实很难,两个项目的训练场也不
冬奥场上aha单人滑与别国的竞争力确实没那么强,往届金银牌几乎都是被h国所包揽。
对别国来说,跳出一个四周跳就已经是很厉害的水平。
所以对h国来说,只要能跳出一个以上的四周跳,加之极好的艺术表现能力,奖牌便稳稳拿
她本以为池茹需要和陌生人练出默契会比她更加辛苦,所以每晚都去双人滑训练场接她。
可真当日复一日地看着她们的进度,她才真正了解到周折幸有多强。
她能够极快地将人带入到她的氛围里,
她牵着她
很快,场外的音乐响起,那是一首欢快的舞曲,轻快的声音使得两人的速度很快快了起来,并行
富有力量感的aha很快搂住oga的腰,轻而易举地将她托举起来,将她放
音乐结束,教练笑着拍手而入,继而调整又指导她们下一个动作。
那一刻,江池颜觉得,双胞胎十年的默契可能即将都比不过一个天降的陌生人,一个极有天赋的aha。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对的,世青赛,周折幸带着池茹拿到了第一名,看着冰场上江池茹的笑容,赛后又到池茹给她拍的奖牌照片,以及后来汇入她账上的奖金。
让江池颜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得压抑。
她一直都知道比她们有天赋的人很多,但真当遇见那样的人时,真当知道她苦苦训练十年却还比不上一个只训练了五年的人时,那种挫败感和无用感便将她牢牢拢
这种压力让她
晚上去接池茹时,看到整个训练场亮着灯却空无一人时,她看着空荡荡的冰场,终于忍不住缩
她哭得声嘶力竭,缓和了一点变为抽泣时,却忽然看到一双匀称的腿出现
抬起头,又被一张扯开的卫生纸掉落盖
耳边更响起了周折幸的声音“还有五分钟,你妹妹就要回来了。”
她心里一慌,连忙捏起脸上的纸擦眼泪,可擦完,心里却还是憋闷得很,昂着头死死盯着周折幸一副老好人含笑的模样,很不爽。
于是气冲冲地朝她道“我知道教练组这么做是有自己的考量,但是”
“心里不爽,就想和你打一架。”
“好啊。”
出乎意料的是,周折幸很痛快,还退后了半步,甚至朝她扬起笑来,说着“那这一架我们打赌吧,我赢了,你就同意我追你妹妹。”
这一句话,可谓是直接点燃了江池颜的怒火,撑着没伤的腿就蹦了起来,伸手迅速狠狠揍了她一拳。
拳头打
江池颜不说话,她就又轻轻笑了一声,道“我开玩笑的,我不喜欢oga。”
江池颜这才睨了她一眼,也不知她说的是不喜欢oga,还是江池茹,只这一眼看到她嘴角的淤青和血色,心里的气确实全消光了。
还
她一条腿撑不住,坐了下来,可五分钟已经过了,却还不见江池茹。
许是猜到了她的疑问,周折幸又开了口“我骗你的,你妹妹太累了,先去休息室睡了,一时半会不会醒。”
“你”江池颜觉得她很讨人厌,可和她面对面坐着,看着她仍旧一副笑模样,看到她装出一副很疼的样子,微微眯着眼,半捂着受伤的嘴角,还
“你要是内疚就陪我滑会冰”
没想到,周折幸打的是这个鬼主意。
她视线下移,挪到自己包了绷带的脚踝上,又看向她,眼神高傲地示意自己伤了不能动。
可周折幸却忽然站了起来,甚至笑着强制性地拉起她的手想将她扯起来,边挑衅着“我一条腿也可以,你不行吗”
说什么不行,就是不能说aha不行。
江池颜瞬间顺着她的拉力站起了身,又跟着她蹦到了冰场门口。
随即看着她换上了冰鞋,却又
她连忙抢走冰鞋,并没好气地表示“我自己能行。”
可换好冰鞋后,一条腿就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江池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折幸再次牵上她的手,又拉着她站起身,甚至等她站起身后就不松手了,牵着她往冰场中心滑去。
她一条腿,怎么能甩开她,要是摔了个屁股蹲就丢人丢大
正
她冲她笑,本来挽起的长
江池颜不干,她就又轻声道“相信我。”
也许是忽然想到了那天看到的她与池茹并肩滑行的样子,她立刻闭上了双眼,想将画面驱赶出脑子,却没想到闭眼滑行的感觉还挺不错。
看不见满场的冰,只能感受到耳畔拂过的清风,即使只有一只脚
她听到冰刀划过冰面的悦耳声音。
可伴随着速度的越来越快,那人却忽然甩开了她的手,她心中一跳,腰却被猛然搂住了,身子也忽地腾空,被人抱
耳畔是极速的风声,冰刀划过冰面的声音。
她紧张地伸手搂紧周折幸的脖颈,害怕踢到冰刀,连忙朝后弯起双腿,却也不敢睁开眼睛。
可伴随着速度似乎越来越快,冰刀划过冰面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她感觉周折幸
但不得不说,那种感觉太好了,就好像被清风环绕,更伴随着那种极速的快感,所有郁闷的心情都被甩了出去。
这时,耳边却又传来了周折幸微微喘着气的轻柔声音,她温热的呼吸就吹
“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冰场上,冰,是最纯净的,你
但那句话她根本就没听到心里去,她只感觉到心脏
不知多久后,那速度慢下来,直至停止。
周折幸将她放下来,她睁开眼,
“你力气真大。”
缓和下来后,她坐下来将冰鞋脱掉,只说了这样一句,又抬头看她,
却仍旧扬着笑,一双狐狸眼弯弯的,打趣道“我们家卖猪肉的,小时候我就帮我爸砍肉砍骨头。”
“你说我力气大不大”
江池颜挪开视线,低头翻了翻口袋,最后找到一块手帕递给她,又提醒她“抑制贴快掉了。”
那股紫檀香,真的很好闻。
思绪间,她听到不远处江池茹唤她的声音。
“姐,你来多久了啊”
“啊,我刚来。”她连忙起身,又匆匆忙忙地蹦过去,自是得到了池茹的好大一番担心问候。
临出门前,她又望了一眼冰场里面,
此时,她忽然觉得,也许她确实有天赋,但也很努力。
这样的人,真的很有魅力。
一年后,江池颜转单人滑的训练进行得很是顺利,并且因为h国单人滑运动员的巅峰周期很短,许多出色的前辈都退了,这届冬奥她绝对有冲金的能力。
但据池茹所说,周折幸似乎和教练吵了一架,因为比赛的动作编排。
按理说,抛四周跳已经是高难度动作了,可教练还要调整一个托举动作,以期力争金牌。
这个托举动作是将池茹托举到肩上,却松开双手,让她用自己的大腿力量支撑住自己,从而保证托举姿势的华美。
江池颜也不赞同,可江池茹十分坚持,让她相信她能做到。
她确实做得很好,周折幸最终也妥协了,只是比赛前所有的训练还是很小心翼翼。
十六岁这年,冬奥会如期举行,这晚教练给了放松的时间。
江池茹和她聊天时却感叹着周折幸的温柔和体贴,也让江池颜心中莫名一跳,问她“你喜欢她”
“才不是。”江池茹笑着“折幸姐姐对谁都很好,应该是个谁也拿不下的海王。”
江池颜莫名一哽,却又听到她转移话题问她“易怀是不是给你告白了啊”
她不知道池茹是怎么知道的,只当那天
“那你就答应她吧,我知道,她很喜欢你”江池茹眼睫低垂。
江池颜却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只匆匆略过,便拍拍她的背道“以后再说吧,今晚先好好睡一觉。”
“嗯。”
双人滑比赛当日,看到神气很足的周折幸时,江池颜说不出鼓励的话,却竟忍不住朝着她说了句“我们一起拿金牌。”
“姐。”江池茹见状也忍不住朝着她笑“我拿到金牌送给你,你也要送我一块金牌。”
“好。”她摸摸她头,看着俩人换完冰鞋站
“嗯。”江池茹点点头。
江池颜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上的比赛,看着场上周折幸和池茹美轮美奂的双人滑,就连抛四周跳都成功了,心中本来的羡慕感竟不知为何悉数消散,只微微扬起唇来,期待着快点结束。
只是她没想到,意外会来得如此之快,托举之后,周折幸跟以往训练时一样的速度滑行着,两人的姿态如同空中仙鹤,但江池茹的腿却忽然一软,以众人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摔了出去。
头部撞击冰面,刹那间,头下盛开了一朵艳丽的血花。
周折幸没抓到她,手臂倒被冰刀划了一条口子。
那一刻,江池颜才感受到,原来她和池茹有着这么强烈的心灵感应。
她反应极快地就要跑到冰场里,可心脏瞬间仿佛窒息般,让她痛得倒地更蜷缩
最后,她痛晕了过去。
醒来时池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医生说,可能会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她消沉了好一阵,但单人滑比赛前一晚却跑到冰场里去练习。
她记得池茹跟她说过让她送她一块金牌,可巨大的压力之下,却
教练让周折幸上了场,她只
“脚腕不可再过度用力,长期下去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伤。”
这个伤,就算是断了她对冰场最后的念想吧,也断了池茹最后对她的唯一期望。
那位教练自行请辞了,周折幸则将金牌送了过来,想跟池茹说一声对不起,可却被几近崩溃的她给赶了出去,言辞中再也不想看到她。
她知道,她这是迁怒,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就像现
云识看着她,看她思绪似乎飘远了,忍不住问她“你带着池茹去了哪个医院,我一直找不到。”
江池颜这才回过神来,眼尾微微泛红,没好气地说着“起你的烂好心,当好你的冠军。”
觉醒之后,云识一直
她如今一直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废了这么大一番功夫才成为明星赛的导师,所以无论用什么方法,这次一定要解开江池颜的心结。
“想得到明星赛的冠军吗”云识看着她,忽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江池颜有些不解,楼梯下又正好传来喧闹的说话声。
云识扯开了她的手,往楼梯前走了几步,却又回过头来冲她笑,说着“放心,我会一直缠着你的。”
她有些烦躁,看向另一边,正好看到从走廊走出来的易怀,顿时更加痛苦了。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这次明星赛恐怕没完没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