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怡快步赶上柳西琼之时, 对方正放着轿辇未坐,由贴身宫婢搀扶着慢悠悠地往前走着。
自从那日之事
叶婉怡咬了下唇,决定赶紧还完手钏便离开, 随即追了上去微福了下身道“奴婢参见琼美人。”
柳西琼顿住脚步, 盈盈水眸流盼间露出了些许意外,“婉怡姑娘, 有什么事吗”
叶婉怡将手中的红玛瑙手钏双手奉上, 恭敬地道“此为坤宁宫门口值班太监捡到的,不知是否是琼美人丢的物件。”
柳西琼将目光落
她懊恼地微蹙了下秀眉,轻声责怪道“瞧本宫这个记性, 真是多谢婉怡姑娘了。”
柳西琼上前一步轻轻离开贴身宫婢的搀扶,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欲接过那红玛瑙手钏,就
叶婉怡迅速反应过来忙上前紧握住了她的手腕稳住了她倾倒的身子。
身边伺候的宫婢也吓了一跳,忙上前搀扶起她。
就
柳西琼清灵的脸庞上还带着余惊,微颦着秀眉轻抚着胸口,一面感激地道“多谢婉怡姑娘, 都是本宫昨夜未睡好,方才眼前一阵
叶婉怡稳定了心神忙露出微笑,有礼有节地道“琼美人谬赞了,这皆是奴婢该做的。”
随即便伸出手又想将那红玛瑙手钏还过来。
柳西琼瞥过那手钏,温柔地笑着道“婉怡姑娘对本宫有恩,此手钏便赠予姑娘。”
叶婉怡一心想要验证方才所感受到的脉象,忙坚持地微摇了头道“此手钏太过珍贵奴婢只有紧锁
柳西琼眸光流盼兜转
啧,看来鱼见到了钩子上的诱饵,忍不住了。
柳西琼微扬了下巴,一旁的贴身宫婢忙将一块银锭子用帕子包了起来递给叶婉怡。
叶婉怡过银锭子,忙露出笑容殷切道“奴婢这就帮你戴上。”
趁着为柳西琼戴手钏之时,她有意识地将手指轻轻停留
看着柳西琼走远的背影,叶婉怡漂亮脸庞上的笑方才一点点敛了回来,神情有些凝重又带着犹疑。
时间一长,叶婉怡虽然医术不,但诊脉这些基础还是了解颇深的。
方才若是她没感觉错,柳西琼已经怀有近两个多月身孕。
可距离陛下第一次临幸柳西琼的时间不过是近一个月前,她肚中的胎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婉怡隐隐觉得这是一次机会,她有些犹豫地咬住了唇。
脑海中却是想起那夜秦缜带着薄凉的眸审视一般的看过来,她心中的秤一下子就偏导了。
是柳西琼害得陛下对她的多年信任倾覆,让她到了这副境地,她要好好地利用好这一次的机会。
叶婉怡按捺住心中砰砰砰乱跳的心脏,忙转身快步向着浣衣局走去。
有意无意地试探着,成功从以前柳西琼几个交好的姐妹中口中套出,柳西琼与那日和袁沁私通的林侍卫曾经竟走得十分之近。
直到回了房间,叶婉怡坐
她抬起水壶给自己斟了杯茶,将这些线索来来回回地梳理了一下,得出了个细思极恐的结论。
这个孩子难不成会是林侍卫的吗。
林侍卫与柳西琼交好的消息更是加深了叶婉怡的肯定,当日袁沁私通被捉奸是柳西琼一手造成。
或许就连那日陛下身受迷情散而临幸柳西琼,或许也是出自她自己的手笔,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要掩盖她怀孕之事。
柳西琼或许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将这个孩子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叶婉怡的头脑几乎有些晕眩起来,柳西琼真当好狠的心。
一招竟是将众人耍得团团转,就连一向于算计的陛下也被蒙
只是叶婉怡不明白的事,为何柳西琼要将这一切的罪责甩
如果她所猜测的都为真,那么她便该好好谋划一下才是。
叶婉怡思忖了良久,随即唤来心腹交代她不经意地
看着心腹离去的背影,她漂亮的眸中掠过冷意。
这流言传得越久,陛下对柳西琼的怀疑也会一步步地加深,直到她算好时机引来太医为柳西琼把脉,算出那孩子时日不对。
如此爱面子的陛下纵使再宠爱柳西琼,关乎男人尊严之事又怎么会容她。
贴身宫婢秋儿搀扶着柳西琼往着栖霞宫的方向走着,一面欣喜地道“陛下当真宠爱娘娘,就连宫殿也是赏赐地离养心殿最近的地方。”
感受到柳西琼的脚步放慢,秋儿贴心地说道“娘娘是否累了可要坐上轿辇。”
柳西琼轻轻摇了下头,看了下日头轻声问道“现
得到准确的答案,她眸光微动随即冲着身后跟着的宫人吩咐道“本宫要去御花园走走,你们便先行
宫人忙俯首称是,柳西琼带着秋儿走进了御花园。
此时已是十月,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还未走近便能闻到那沁人心脾的香味。
“这时节,做桂花糕最为合适了,娘娘若是想吃奴婢稍后就吩咐着小厨房坐下。”
她来此地当然不仅仅是为了赏花这般简单,秋儿
遥遥地池水中剩着些许开得落败的荷花,连风都吹不起他们垂头丧气的枯萎脸颊。
秦堔正往这儿走来。系统轻声提醒道。
柳西琼眸光闪过一丝奇异的光,随即掐准了时机,清灵的脸庞上闪过些许愁绪,不由感叹地诵道“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即吩咐着一旁的秋儿去摘一朵枯荷花来。
秋儿虽是觉得困惑,却是未敢询问只福了下身,清脆地应了声是便提着衣裙向池水边慢慢走去。
可那荷花都长
秋儿不过刚离去,身后传来男子清朗的声音。
“娘娘大好年华,又何必如此感伤”
柳西琼微勾了下唇,又有只鱼落饵了。
随即莲步轻移转身,抬眼看了过去。
秦堔乌纱翼善冠,身着红色四团龙圆领窄袖袍,双肩绣有日月二章,面若冠玉,样貌与秦缜有三分相似,却多了一些倜傥爽朗之姿。
柳西琼看过来之时,秦堔也
她亭亭玉立
美人如花隔云端,这般遮遮掩掩地倒是更让人勾起了想要看面纱之下容貌的。
秦堔眸中闪过一丝惊艳,入宫前便听说皇兄昨日得了个脸颊上有胎记的美人,没想到这么快便遇上了。
他原本还奇怪皇兄一向只爱无暇的物和人,怎么会为了这个美人改了性子,如今看来皇兄的眼光依旧还是那般锐利。
成功将秦堔引了来,柳西琼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眸中的情感,微躬身道“妾身参见王爷,打扰了王爷清幽,妾身有罪。”
秦堔俊朗的脸庞染上了清朗的笑容,温声道“娘娘不必如此拘礼,本王不过是一个闲散的王爷”
他还未说完,话茬却是成功被柳西琼截了过去。
她抬眼定定地看着秦堔,眸中澄净的泉水被呼啸而过的风挂起涟漪,她一字一句地轻声说道“王爷今日闲散,难道永远甘于闲散吗”
秦堔脸上的笑意不减,仍保持着那般温和的做派,“娘娘此话何意”
柳西琼倒也不惊讶,说到底秦堔和她是同样一种人,带着面纱过活的人。
他表面上一切的潇洒不过都是掩饰心中如海般深的计谋和野心,就如她用着娇滴滴的模样换取秦缜的疼惜一般,都不过是为了欺骗秦缜一般。
“妾身有要事和王爷相商,还请屏退众人。”柳西琼轻轻柔柔地道。
秦堔几不可见地微蹙了下眉,这皇兄新封的琼美人怪异地紧,明明是柔柔弱弱的姑娘却好像心中有自己的伎俩。
他虽心生奇怪,面上却依旧未变只淡声道“本王没有什么需要屏退众人的事,他们又皆都是本王亲信,娘娘之事他们定不会泄露出去。娘娘有话直说便是,本王若能相助,自当会竭力相助。”
他一心以为柳西琼身为宫中女子,所为不过是争宠,倒也并未将她的话当一回事。
柳西琼淡淡笑了下,随即扬声道“行宫七月饮酒宴
秦堔微微敛了笑容,心中隐隐有种预感,站
随即又否认了自己的猜测,只定定地看着柳西琼依旧装不明白道“娘娘所问是何意”
柳西琼微叹了下,直言道“那日行刺,是王爷动的手。”
她要么就说地朦朦胧胧的让人捉摸不透,要么就坦言至极到秦堔差点惊得咬了舌头。
她的话未带任何意味,有着十足的肯定。
秦堔及身后亲信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他起了笑一向温和的面容也瞬间严峻了起来。
只有死人才会真正保密,这是他一向贯彻的原则。
柳西琼像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只轻轻笑了下,“王爷不必紧张,妾身不过是想用这个消息作交换而已。倘若王爷动了杀机,妾身也没法子阻拦,不过恐怕妾身死的那天,陛下便会到关于王爷行刺的证据呢。”
恩你哪来的证据系统突然有些意外地开口问道。
柳西琼脸上笑意不变,
系统看着柳西琼一脸的淡定不禁抚了下额,这位大佬也不担心秦堔二话不说就上来灭口。
不过他又想了下真要打起来,谁被灭口还说不定呢。
秦堔轻轻摆了下手,身后的亲信微微站远了些后方道“娘娘所要交换的是何东西”
行刺出自他的手臂之事虽然不知晓柳西琼是如何知晓的,但秦堔深信自己此事借刀杀人做的完美未落下任何把柄。
秦堔眸光紧紧盯着她,她若是提出太过分的条件,他必定是无任何迟疑地选择灭口。
柳西琼看出了他眸光中的波涛汹涌,不由觉得有些好笑,“王爷如此紧张作甚听说王爷出游之时师从一名名医,医术了得。不知道妾身脸上的胎记王爷可治地了”
她将面纱轻轻褪下,露出光洁脸蛋上淡红色的胎记。
西琼身为玛丽苏虽然掌握着些许医术,但算不上通,只能做到淡化胎记,却无法真正地将它除去。
秦堔眸光兜转
他信不过柳西琼,若是将她脸颊治好,她一转头就把他卖了,他可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一向最讨厌落人把柄,仔细想想如此一来还是灭口的选择最好。
“王爷若是治不了,妾身便将这消息留着作下次交易。”柳西琼将面纱重新戴上轻声道,“王爷放心好,妾身若是想告知,一早便说出去了,又怎会等到现
知晓秦堔心中猜忌非常,必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柳西琼顿了顿又道“所谓交易是
她从袖口掏出一张纸条来递给秦缜,“半个月后的与大延之战,王爷若是按照妾身所说,必能大获全胜。这边算是我们之间交易的赠品,待此事落定再正式交易不迟。”
柳西琼话毕,采了枯莲的秋儿捧着花一面提着裙角小心翼翼地跑到了她的身边,“娘娘,莲花摘到了。”
秋儿气喘吁吁地站定方才看到一旁的秦堔,见着他神情不似往常那般温和,有些奇怪地行了个礼。
柳西琼淡淡瞥过秋儿手中的枯莲,伸手接了来又递给了秦堔,话语中带着深意提点道“韶光易逝,王爷还需好好珍惜才是。”
秦堔握紧了手中的枯莲和纸条,看着柳西琼与秋儿越走越远的身影。
方打开纸条上看着上面的话语,是关于战役详细的战略部署,娟秀的字和这些话语倒真不太匹配。
亲信连忙上前小声
他做出了个手刀砍
秦堔低声道“不必。”
亲信脸上露出焦急,“王爷定不可妇人之仁,最是小人与小女子难养也,着小女子翻起脸来也不可小觑。倘若她一转眼将此事告知了陛下,咱们常年谋划的便可就付之东流了。”
“正是因为翻起脸来不可小觑方才暂且不能动。”秦堔眸中闪着奇异的光,若柳西琼身后未有高人,那她便真当是当代奇女子。
他将纸条轻轻撕碎,风一吹手心中的纸条飘进了池塘中,水氤氲
秦堔将手中的枯荷交予亲信,细细交代道“好生保管。”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比谣言传得更快,不过一个礼拜有关柳西琼与林侍卫有私情的谣言已是传得沸沸扬扬。
柳西琼倒是没有特别的反应,整日抄抄佛经逛逛御花园,再没事邀邀宠,日子过得惬意至极。
这谣言终有一日是传进了秦缜的耳朵里,他阴沉着脸命人将那两个嚼舌根的婢女割了舌头乱棍打死,并传令下去若再有传言者一律乱棍打死后,方转了方向直径往栖霞宫走去。
那一日事
虽然她口中“每七日去采摘一次花”据同僚宫婢们证实为真,可这也并不能代表她不是筹谋已久。
心中虽然带着隐隐的怀疑,秦缜却是没有少了对柳西琼的宠爱。
她的身子又娇又软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心思玲珑又体贴入微,就连脸上的胎记她都能妆点成情趣。
就连他这个忍受不了瑕疵的人,都能将她的胎记放
可这个谣言却是重新点燃了秦缜的怀疑,谣言的对象怎么就这般凑巧是那个与袁沁私通的林侍卫。
无风不起浪,若这件事为真他不敢相信这其中代表着什么。
秦缜的倚仗落
那太监行完礼转身便要离去,又重新被秦缜叫住,“去查查这个谣言是否为真。”
秦缜踏进寝宫之时,柳西琼正坐
用着玉钗将
腹有诗书气自华,说的便是柳西琼。
秦缜倒还是第一次见她书写着字,若是不知晓她出身于浣衣局,只看了这番模样,必定还以为是出自哪位名门的大家闺秀。
不知道怎么地,他心头因为谣言而起的暗火一下子便消了下去,心底是平静和安宁。
秦缜不知晓的是
柳西琼一面写着,一面
系统有些无语,不要告诉我,你当初说十卷佛经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他突然想起当年
“妾身愿意抄写佛经十册祈福娘娘福寿绵长。”
“废话,我警告你不要转移话题。”柳西琼对于每到一个世界就要装贤淑为“婆婆”抄佛经,充满了愤慨。
于理不合系统斟酌了下方开口,眼见着西琼眉微微一抽要开始
话语刚落柳西琼抬眼看去见是秦缜,流盼的眸中露出欣喜来,她将紫毫笔轻轻放
秦缜忙摆了手道“不必,西琼你继续写便好。”
柳西琼方才又将紫毫笔拿了起来,却也不动笔就坐
秦缜唇角染上三分笑意,“都说了继续写便好,怎么还是这般拘谨。”
他将柳西琼身前的澄阳纸拿了起来,纸上的字迹娟秀小巧,倒是和她人一般。
不过
秦缜微挑了下眉,“西琼,你出自于浣衣局,字迹如此端秀是师从何人”
秋儿端着红底茶盘进来斟茶正好听见了秦缜的问话,忙款款行礼后方道“回陛下,娘娘这几日给太后抄佛经祈福,生怕字迹丑陋达不到效果,生生练了七八刀纸呢。”
她将纸筒拿来,秦缜将目光落于此,果真里面塞满了练废的纸,他不禁目光放柔了看向柳西琼。
柳西琼微红了下脸,“妾身愚笨,只能笨鸟先飞,让陛下见笑了。”
随即又嗔怪着秋儿道“怎么如此多嘴,还不快将茶水给陛下斟上。”
秋儿喜滋滋地应了声,斟完茶便离了去,独留两人
秦缜重新将纸放
柳西琼提了笔又放
秦缜有些奇道“怎么了”
柳西琼眸中流盼若有珠华
作者有话要说“争奈相思无拘检,意马心猿到卿卿”出自于仓央嘉措。
释义奈何相思无拘无束,丝毫不加检点,以至做任何事情都心猿意马,一心想着卿卿我我。
好多小天使都选现代,那下一个世界就先写现代啦,这样穿插着来也好不会腻2333
看见小天使担心冲喜新娘这篇憋屈,不用担心2333这篇应该会很爽,因为很多渣虐起来爽。
另外剧透一下,女主会一边作为柔弱小白花的嘤嘤嘤,一边一步步蚕食渣男名下的产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