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项小说网 > 科幻小说 > 露水的夜 > 33、chapter33
周濂月一直没起身, 好似
南笳只得轻声开口“我只会要我自己应得的。”
她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都说生病容易滋生脆弱,这句话太不假。
这人过分冰冷,一旦展露出些许温柔, 就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陷落,就好像
所以宁愿闭上眼睛。
看不到火光,也就宁可当它不存
过了好一会儿,周濂月方又出声,听不出情绪的语气, “睡觉吧。晚安。”
他回了手,从床边离开了。
南笳
南笳丢失了睡意,听着周濂月去浴室冲了个澡, 随后走了过来,“ 啪”的一声轻响, 按灭了床头的夜灯,走到沙
黑暗里看见他黯淡的轮廓, 听呼吸声, 他也没睡。
可无人说话, 只有恒久的寂静。
南笳睁眼时周濂月早已穿戴整齐,准备走了。
不知道是几点钟,天光不算透亮,或许还早,也或许因为是个阴天。
周濂月说“中午我再过来。小覃来的路上了, 你有什么需求跟她说,她如果照顾不过来,我再派个人。”
南笳说好。
他走过来,伸手
南笳闻到他袖口处笼着的浅淡的香味。
上午,南笳做完常规的体温和血压的测量,便继续输液。
主治医生过来巡房查问,得知南笳已经没有疼痛感了,就让她后天再去做一个超声看看恢复情况。
上午十一点,南笳输完液,接到解文山的电话,说要来医院里探望她。
南笳疑惑“您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解文山笑说“
大约十一点半,解文山赶到了,没带什么营养品,独独给她带了一束紫色的重瓣洋桔梗。
南笳笑说“您真了解我。”
解文山将花束放
南笳都回答了。
解文山问“跟你爸说过了吗”
“还没。”
“还是主动说一声啊,回头他从别的地方知道了不得更操心。”
南笳笑“好。”
又坐着闲聊了一会儿,解文山便准备告辞了。
南笳叫小覃将她的包拿过来,从包里拿出叶冼给他的那本书,交给解文山,“麻烦您帮我把这书带去您店里,随意放到我留
解文山接过书,正要走,病房门被推开。
周濂月回来了。
解文山没有半点会
周濂月说“您来瞧南笳。”
“瞧过了,正准备走了濂月,麻烦你送我两步吧。”
周濂月看了靠坐
走出病房,沿着走廊走进了电梯。
周濂月估摸解文山有话要对他说,但他一直没开口,可能不觉得这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注意到解文山拿
“哦。南笳叫我带回去帮她保存的。”
周濂月伸手,解文山自然地递了过去。
周濂月翻开封面一看,扉页上四个签名,最底下笔走龙蛇的一个名字,叶冼。
他顿了下,神情一敛,微微地眯了眯眼。
但没说什么,将书还给了解文山。
走出电梯,离开住院部的大楼,穿过通往大门口的一段开放式长廊时,解文山终于开口。
“南笳大学毕业后没多久,就搬到我书店后头的胡同里了,有一回她阴差阳错地进了我店里,就这么认识。她为人真诚又热情,给了我解了不少的闷。我跟她的父亲也认识了,之后一直得南先生的委托,叫我多照顾照顾她,她一个外地小姑娘,
周濂月不意外解文山会知道,纸包不住火。
解文山叹声气,“你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能有,为什么非要是她退一万步,既已到了这份上,又为什么没保护好她。”
周濂月平声说“我要做什么,倒也犯不着向谁交代。但我敬您是老师,也是长辈。”
解文山看他,“你能跟她断绝这种不正常的关系吗”
周濂月毫不犹豫,“不能。”
解文山一脸的痛色,“她才二十七岁,往后就要背着这骂名跟你不清不楚下去”
周濂月看向解文山,“您该知道,人活一生,里子与面子不可能全占。当年您选择了面子,后悔过吗”
解文山愕然,继而神色迅速地灰败下去,“你知道”
“当然。我母亲是谁,您不也见我的第一眼就知道了”周濂月声音平淡极了,“您当年想图一个名正言顺,结果什么也没图到。”
周濂月顿了顿,看他一眼,“失败者的人生经验不值得听取。”
解文山一时狼狈又仓皇,“我哪有资格对你指手画脚,我只是心疼南笳,希望你至少考虑考虑她的前程。”
周濂月淡淡地说“她的前程也要由她自己选择。”
“她真有选择的权利那倘若是她主动提出终结这种不体面,你的回答是”
周濂月沉默。
解文山苦笑,“你说人不能面子里子都占全,可你何尝不是既占了朱家的面子,又占了小笳的里子你虽然长得像音华,可
周濂月一时蹙紧眉头。
解文山叹声气,结束了这番毫无建树的对话,“罢了,谁能拯救谁的命运呢。”
南笳住了五天院,出院去派出所做了个笔录,之后就
周濂月从周浠那儿调遣了一个保姆过来,照顾南笳的三餐。
李喆那事儿,警方还
跟着周浠的司机、保镖,周濂月进行了一次大换血,对周浠出行的防护也较之于以往更严格。
南笳又休养了二十来天,自感已经痊愈。
这天下午,周浠过来公寓这边拜访她。
周浠自带了茶点和餐具过来。
松糕布丁、玛德莲和榴莲班戟摆放
南笳吃得很克制,她过一阵就要去拍严岷君的戏,那角色要求她可能的保持骨感。
周浠却不然,拿着小叉子,小心翼翼、持续不断将一块又一块的糕点送入口中。
南笳和她也算认识了不长不短的时间了,少见她这样对甜食流露出有点病态的嗜好。
她打量周浠片刻,出声道“浠浠,是不是
周浠顿了顿,很平静地说“我跟苏星予分手了。”
南笳微讶,“是不是他”
“不是。他是清白的,我哥恨不得将他祖上三代都扒得一清二楚了。”
“那为什么”
周浠笑了声,低下头,放下叉子,“往后,但凡我出一点点事情,我哥就会风声鹤唳,而首当其冲的一定是苏星予。可这对他多不公平他要一辈子被怀疑吗”
“既然已经查清楚,我想周总不至于继续”
周浠摇摇头,“不会的。你不了解,某种程度,我可能是我哥的心魔。”
南笳沉默。没有问为什么。
周浠像是笼子里的鸟。
鸟都有可能透过玻璃窗看到一角的天空,而她什么也看不见。
“笳笳,你知道我名下有多少的股份吗划算成钱,兴许十辈子也花不完吧。可是又有什么用”
南笳不知道该说什么,这道题怎么想都是无解。
周浠笑了一下,“抱歉,有点太扫兴了。”
“不。
“可我也不能哭”周浠指一指自己的义眼,“哭的话会难受”
南笳起身走到周浠跟前,伸手,捉住她的手臂。
周浠将脸靠
哽咽了一下,她又说,“宁愿生下来就看不见。”
南笳不作声,只轻轻抚摸她的头
如果说,人生是如此痛苦的荆棘路,她会后悔出
好像,不会。
还是想看一看,看一看能不能看见北极星。
周濂月到家的时候,厨房里正传来笑声。
他换了拖鞋走过去一瞧,南笳、周浠和甄姐三人正坐
甄姐擀面团,南笳和周浠包。
南笳动作稍快,每次包完一个,就往周浠手里递一张饺子皮,再舀一勺馅料放进去,周浠对折捏出花边,摩挲着放到手边的大瓷盘中。
她们浴
周濂月晃了一下神。
片刻,转身进了衣帽间。
周濂月换了身衣服,走进厨房。
周浠已听见脚步声,笑说“哥你回来了。”
周濂月走过去,拍了拍她肩膀,往南笳身边凑拢一步,伸手撑着岛台的边沿,往南笳手边的盘子里看了一眼。
他轻笑一声,
“反正又不是给你吃的。”
“那给谁吃”
周浠
饺子包完,南笳和周浠洗了手,回到客厅里。
甄姐又炒了几个菜,晚饭开席。
南笳夹了几个周浠自己包的饺子到她碗里,“尝尝你自己的劳动成果。”
转头一看,周濂月正
她盯着周濂月,周濂月也抬眼看她,“怎么不给我吃”
周浠
吃完饭,周浠又坐了一个多小时便准备回家,周濂月下楼将她送到了车上才折返。
南笳先洗了澡,拿了本书坐到客厅去看。
周濂月洗完澡出来,往客厅里瞥一眼,她穿着那条白色棉质的睡裙,赤脚踩
那单脚白鹭鸶一样的落地灯洒下月光一样淡白的光,她整个人也静谧如某种悄然生长的植物。
南笳听见周濂月走过来了,但没抬头。

南笳呼吸微微地滞了一下,心脏也紧。

和温柔的吻相对的,是血脉里横冲直撞的渴望。
周濂月打算退开,南笳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微喘着气,轻声说“应该可以了你轻一点。”
周濂月看着她,目光幽深。
南笳顿了一下,伸手,去摘他的眼镜。
他手指动了一下,却没阻止她。
她摘了下来,放到茶几上,细长的手指揪住他的衣领,凑近了,却不再主动。
这样近的距离看一个人,甚至可以清楚看见淡褐色的虹膜的纹路。
周濂月压抑着呼吸,极沉极缓。
胸腔里,心脏却
他终于忍不住,伸手一把按住她的后脑,几分凶狠地吻下去。
周濂月将南笳抱去浴室做清洗,而后回到卧室躺下。
北城进入秋季,天气已开始转凉。
南笳裹着被子,枕
周濂月靠坐
周濂月沉声问“想没想过以后的事”
“没只想多演几部片子,早点红。”
“红了以后”
南笳脑中空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周濂月低头,看见她散乱的头
南笳茫然,“什么”
周濂月没再作声。
或许这就是周家的基因,偏执狂妄的劣根性,他管不了那么多,她的未来抑或名声。
只要能把她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