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捕郑凯风的那天晚上,费渡曾经隐晦地向骆闻舟点出周氏、背后某种势力以及苏家三代人贩卖谋杀女童案之间隐秘而惊悚联系
周氏的案子、死亡车队、被豢养的通缉犯
还有周氏的杨波,杨波平白无故被郑凯风看重,分明是个金漆的饭桶,却能一直
事后骆闻舟想起来,确实顺着这条线路简单地探查过,只不过当时事情太多太繁杂了,调查也只是浅尝辄止,没能深入。
还有费承宇那场离奇的车祸,与老刑警杨正锋的死亡时间有微妙的重合,陶然曾经推断过,
此时,他像千年的河蚌一样,终于开了一个浅浅的口,将那鬼影幢幢的世界掀开了一角,已经让人心惊胆战。
骆闻舟问“你说的这个寄生兽,指的是那个光耀基金”
“公司只是个壳,像百足蜈蚣的一只脚,蜘蛛网上的一个环,没什么价值,反倒是如果你贸然动它,容易打草惊蛇,背后的控制人也很容易给你来一场金蝉脱壳。”费渡轻轻地说,“养通缉犯也好,杀人买凶也好,甚至是建立庞大的人脉网络,都需要大笔的资金费承宇定期给他们捐助和利益输送,养着他们,而这些人则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替他扫清障碍。”
费承宇其人,骆闻舟
可是骆闻舟记得前来帮忙的老刑警教过他,这样的情况下,像费承宇这种反应才是正常的,因为常年神失常的女人会给家人带来漫长的折磨和痛苦,夫妻之间没有血缘与其他牵绊,本就是同林之鸟,费承宇那么大的家业,没有抛妻弃子,只是常年不着家投身事业,已经是难得的品行端正了,听说妻子死了,有解脱的想法是人之常情反倒是如果他表现得痛不欲生,那还比较值得怀疑。
现
屋里温暖如春,骆闻舟背后却蹿起了一层冷汗“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费承宇连这也不避开你吗”
费渡挣开束缚
接着,他径自站起来,拉开橱柜门看了一眼。
骆闻舟一口气吊了起来,因为能让费渡开口,太艰难了,兴许会
他心里焦灼,嘴上却又不敢催,只是轻声问“你找什么”
费渡皱了皱眉“有酒吗”
酒当然是有的,逢年过节探亲访友的时候,大家免不了互赠几瓶红酒,可是骆闻舟看了一眼费渡那好似打晃的背影,着实不太想给他喝,纠结了好一会,才不知从哪翻出了一瓶传说中甜度最高、度数最低的,倒了一个杯底给他。
温和的酒很快随着血流散入四肢百骸,略微驱散了说不出的寒意,好似浸
费渡捏着空酒杯,却并没有要求第二杯他天生很懂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抱歉,我从没跟人说过这些事,有点复杂,一时捋不清头绪。”费渡顿了一下,顺着思绪倒到了一个很久远的开头,“我有个没见过面的外公,是最早一批下海的人,生前攒下了一点家业,当初曾经很反对我妈嫁给费承宇,后来拗不过女儿鬼迷心窍,婚后曾经一度不与他们来往。”
骆闻舟不知道为什么故事换了主角,一下从罪案情节切换到了家庭剧,却也没有急着
“如果费承宇愿意,他能伪装成世界上任意一种人,没那么容易露出破绽。”费渡笑了一下,他的笑容一放又,又说,“虐待狂首先要潜移默化地斩断施虐目标的社会关系例如她的父母、亲戚、朋友让她变得孤助无援,同时对外抹黑她的形象,即使她求助,也没人相信她,这是第一步,这样你才能肆无忌惮地不断打压她的自尊,破坏她的人格,把目标牢牢控制
骆闻舟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因为觉得费渡说起这些的时候,就像个真正的犯罪心理专业学者一样,充满了学术和客观就好像他说的不是切肤之痛一样。
“普通朋友,挑拨离间几次,很容易就心生误会不再来往,亲近一点的,也是一个道理,多费点工夫而已,我妈家里的亲戚
凭借着多年审讯室里装神弄鬼的强大心理素质,骆闻舟勉强维持住了自己的表情,他咬了咬自己
这也太
“这很难理解吗虐待狂往往会伴随无可名状的自鸣得意,费承宇尤其自恋,他认为这些都是他的能力和作品,乐于向我展示,还把这当做言传身教,”费渡轻飘飘地说,“我只是不懂就问。”
如果听完没有问题,会被当做没有思考,态度不端正,年幼的费渡并不很想知道“态度不端正”的后果。
骆闻舟心里蹿起一层无名火,恨不能把费承宇从舒适的植物人状态里揪出来,一脚踹进监狱里喂他两颗枪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半晌,才按住起伏的心绪,沉声问“然后呢”
“费承宇告诉我,割断这种联系很简单,因为死人是没办法和任何人建立联系的我外公死于一场车祸,他当时意外得知了我妈怀孕的消息,终于按捺不住想见她,
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谋杀,顺理成章地继承受害人的家产这故事太耳熟了。
“是不是很像周氏那场豪门恩怨的翻版”费渡露出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微笑,“我当时还问过费承宇,万一交警认为这起车祸有值得推敲的地方呢比如追查到司机生前行踪诡异,或者他的背景有什么问题,一旦警方疑心这不是一场事故,而是故意谋杀,那么作为遗产受益人,费承宇就太可疑了。”
骆闻舟实
“费承宇当时轻描淡写地跟我说这些事有专业人士处理,不会出纰漏。”费渡说,“这是我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他们的存
骆闻舟的心脏停了一下,费渡说到这里,却一抬头,正好和骆闻舟陡然紧张起来的目光对上,他倏地一笑“不用担心,这把刀没能到我手里。”
骆闻舟声音有些干涩地说“你认识我和陶然这么多年,一个字都没透露过,是不相信我们吗”
费渡沉默了一会,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你知道当年的画册计划吗”
骆闻舟一愣。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
骆闻舟一阵毛骨悚然,这些细节大部分连他都不知道。
那张看不见的网有多大的能量
还有当年的画册计划到底是为什么成立的真的仅仅是编纂学术资料吗除了燕公大的专家之外,派个学生沟通,找个管档案的配合不行吗为什么有这么多一线刑警参与,保密级别这样高
而
“这把刀究竟是什么,是谁、
对,如果费承宇只是意外,那么那些和他“血脉相连”的人不可能连面都不露,更不可能连公司的权利交接都毫无干涉,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失踪。
费渡摆明了是费承宇唯一的继承人,无论他是否符合继承人标准,那些人都应该接触过他,不会就这么抛弃昔日的大金主。
骆闻舟“他们闹掰了。”
费渡吐出口气“对,他们闹掰了,而且费承宇就是被他养的这口妖刀反噬的。”
骆闻舟这时已经顾不上去想表白被拒的事,也无暇为费渡难得的坦白欣喜若狂了。
他拖过一把椅子坐下,皱着眉思量良久,试图捋清思绪“为什么”
费渡“我记得我当时和你探讨过许文超可能抛尸的地点。”
骆闻舟一点头永远不会被翻出来的私人属地,或是
滨海地区哪一条都不符合,非常出人意料,但尸体确实就
“费承宇当家的时候,光耀基金曾给过他一份滨海项目的合作开
骆闻舟“”
他感觉今天晚上,自己这天生的一双耳朵有点不够用了
“也就是说,许文超抛尸滨海不是因为他觉得那里风景秀丽,”骆闻舟说,“而是因为他知道那里是个安全的坟场他和那些人联系过,甚至可能是付钱租用这块坟场的”
以许文超那往骨灰盒里
费渡“就是苏家的这起案子,让我对费承宇的死因有了一个推测”
骆闻舟试着以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去看待这件事“也就是说,你爸爸看不惯这种恋童癖的买卖,拒绝出资参与这件事,所以和那些人分道扬镳了”
费渡无声地笑起来“怎么可能这也太正人君子了。”新电脑版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