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项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画屏美人 > 第95章 帝后(二)
第二日,秋芜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枕边自然空荡荡一片,早已没了元穆安的身影。
今日虽不用上朝,但往前朝去处理政务却不能耽误。他起身的时候,不过比上朝时晚了那么半个时辰而已,那时,天也还未亮透。
“娘娘醒了,”守
秋芜一听这话,脸又红了,连忙转过身去,拿手捂着降降温“知道了,你去吧,我自个儿来就好。”
昨夜温存过后,元穆安不肯睡,还拉着她
一会儿说想生个小娘子,以后再要儿子,一会儿又揉着她的腰说她身子骨太单薄,从前还因他的缘故用过不该用的药,得好好补补。
果然今日清早就让人叮嘱她进补了。
其实,两人成婚至今已有半年多,虽然早就让奉御给她看过两回,也重新开药温补过一两个月,但当初那件事似乎已成了他心头的一道伤疤,怎么也忘不了。
当初,服药的人是她,她经过这两年的日子,已然释怀,不再因此责怪、埋怨他,反倒是他,一直记
过了一会儿,秋芜用完早膳,与几名女官说完宫务上的事,又见了两位元氏族中的叔母。
这两位叔母都是年过半百的岁数,儿女们早已成家立室,算得上家室和睦,福慧双修的长辈,这两年清闲无事,最爱拉着皇亲贵戚、高门子弟们一块儿办游园宴会,好撮合这些年轻的男女。
今日过来,便是要邀请秋芜这个皇后一道去参加下个月办
这半年来,京中的夫人们时常与秋芜打交道,已渐渐熟悉起来。
她为人和善,不喜摆架子,但又并非软弱可欺,旁人说话,若有不敬、刻薄之意,她必会笑着以理反驳,直将众人说得心服口服。
时间久了,曾经对这位新皇后颇有看法和疑虑的娘子们,已对她大有改观。
尤其今日前来的这两位长辈,
不过,更重要的是,这一次的赏花宴,她们想将秦衔也请去。
秦衔自到兵部任职后,一心扑
只是,他为人清正,除了难得与同僚们应酬,很少出现
没办法,她们只好从秋芜这儿下手,若连皇后也去,秦侍郎自然不好不去。
秋芜听罢她们的来意,当即应下。
她这个做妹妹的都已经嫁人,哥哥却还孤身一人,当然得想法子促一促他的姻缘。
夜里,元穆安回来后,两人一道用过晚膳,
元穆安笑了“也好,你哥哥如今
说到自己的亲哥哥,秋芜难免自豪“哥哥人品端方,踏实真诚,待人体贴入微,将来哪家小娘子嫁给他,定是要享福的。”
元穆安听她这样夸赞别人,哪怕是亲哥哥,也觉得不是滋味“芜儿,你还从未这样夸过我。”
一时间,秋芜抬头看看天边即将盈满的月亮,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待看见他有些紧绷的侧脸,不由吃惊道“郎君自然也很好,固然从前有些不近人情,但自我嫁给郎君以来,郎君待我无一不好。能嫁给郎君,我亦是享福的。”
这都是真心话,元穆安待她好,甚至比大多普通百姓家中的郎君都要好。
只是,元穆安有心与她玩笑,管听了这话,心里甜得很,却仍旧佯装不快,反问一句“是吗”
秋芜连忙点头,恨不能对天
他忍住笑,瞥一眼离得远的康成等人,凑到她的耳边低语“那为何昨晚
“呀”
温热的气息从耳畔拂过,秋芜登时脸颊涨得通红,转头瞪他“郎君你、你简直明知故问”
昨夜那么晚,她正困顿着,偏被他搅得睡意全无,自然多了几句埋怨。
“怎么会我真的不知,芜儿昨晚到底喜不喜欢那样。”
就着月光,元穆安双眼一眨不眨地打量着她的脸庞。管辨不出那一层红晕的色泽,但光是这么看着,他就能想象那抹粉意爬过脸颊,顺着脖颈一点点蔓延下去的美景。
秋芜忍不住捧住滚烫的脸颊,狠狠瞪他一眼。
他这人,从前
可元穆安不肯放过她,非要问出个结果来。
秋芜被他逼得无法,只好四下看了看,见康成他们都自觉地不往这儿看,这才避开他的视线,凑到他耳边,羞赧地吐出“喜欢”两个字。
本以为这样便能糊弄过关,谁知元穆安听罢,非但没有放过她,反而笑了。
“既然喜欢,我少不得让芜儿更高兴些。”
说完,
“说好要生个孩子的,可不能浪费这大好的时机。”

殿门缓缓阖上,将一段月光也剪断
一转眼,便是四月,两位叔母办的赏花宴如期而至。
为了这日,秋芜特意从尚服局新裁的几套衣裙里挑了一件烟霞色留仙裙。
裙摆上绣着大片兰草鲜花的纹样,褶皱之中,再以银线绣出翩翩蝴蝶,静时,只见花草,动时,裙摆翩跹,露出褶皱中的银蝶,恰成蝶恋花的意境,十分别致。
为了配这身衣裙,她还特意挑了点翠花钗,化了稍鲜艳的妆容,看起来焕然一新,端庄柔丽之余,还添了几分娇俏活泼。
元穆安
秋芜喜欢听他说这样的甜言蜜语,此时觉得格外熨帖,不禁笑了起来。可她心里又知道,这八成只是哄她开心的话。
她生得的确貌美,因肌肤白皙、眉目如画,放
那些娘子中,有不少容色妍丽、打扮鲜艳的,与她这般婉约的风情放
“郎君别哄我,我可不信。”
元穆安笑了笑,坐直了身子,摇头道“我没哄你,都是真心话,我看你就是最美的。”
大约身为男子,看女子时,总有几分自己的偏好,就像女子看男子,也各不相同一样。
他不喜太过艳丽的,也不爱过分清雅的,如秋芜这般灵秀婉约,便是最好的,是以,当初他第一眼看见她,就深深记
而后来,也许是相处得久了,他越
这大约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别院之中,一盆盆、一株株形态各异、品相极佳的芍药花已摆放
因早知帝后二人也要前来,所以宾客们都来得早了些,此刻聚
秦衔站
他不喜这等奢靡作乐的场合,平日能避则避,到京城后结交的几位好友也甚少应这样的约,是以放眼望去,数百宾客中,竟没一个与他相熟的。
倒是有好几位年长的夫人,携着自家女儿,主动上前与他攀谈,话里话外,皆带着审视、掂量的意思。
他面上应答得体,心里却颇觉无奈。
这般相看,也不知能看出什么来。
这样的宴席,总有下人迎
秦衔不想再接受这些夫人们的打量与年轻小娘子们的窥视,干脆沿着园中水渠前行,绕过亭台轩馆,行至假山背后的僻静竹林边暂避。
谁知,还未等松一口气,却忽然听到假山前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名少女带着不甘和愤怒的声音。
“凭什么这样说,凭什么姐姐明明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这样说她”
那少女说着说着,满腔的怒意竟逐渐化作委屈,声音里竟多了几分哭腔。
秦衔蹙眉,直觉不该探听旁人的私事,正要转身从竹林里绕出去,却听假山前传来碰撞的声音,随即,那小娘子忽然“哎呀”一声痛呼,连跌了两步,恰好从假山前扑出来,扑到了他面前柔软的土地上。
这下,他避无可避,只得迎上少女含着泪光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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