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眼看着朱管事走了有一会儿了以后, 步听晚才示意司徒昭昭从假山后面出来,司徒昭昭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道:“王夫,难道这个朱管事和池子这边的怪异有关系?”
步听晚并未说话, 一双杏眼就这么看着司徒昭昭, 司徒昭昭深吸了一口气,“王夫你说吧。”
步听晚缓缓点了点头, “我从刚刚那位叫舟川的身上感觉到一丝的煞气, 和池子里面的煞气是一样的, 而这位朱管事身上也有。”
司徒昭昭飞快的问道:“那别人呢?我爹爹和娘亲还有长姐身上呢?”
看着司徒昭昭那如临大敌的样子, 步听晚伸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你们家一向带人宽厚仁慈又有福报在身,煞气和阴邪之气一般是进不到你们的身的, 你们家里的人没事儿, 只是府邸上的那些侍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现如今池子里面的煞气未成, 沾染上也只是倒霉或者生病。”
司徒昭昭先是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又郑重的说道:“还请王夫出手帮那些侍人身上的阴气都去除了。”
“只要解决了这池子里面的东西就行啦, 不过那位朱管事,到底是你们府上的,昭昭你看要怎么处置吧。”
听到步听晚的话后, 司徒昭昭也松了一口气,主要是他们家好像一直都在麻烦步听晚, 很快他就道:“我这就让人去将她押来, 敢在我家弄这些东西, 决不轻饶,不过王夫有个问题我很好奇, 就是朱管事和我弟弟的那件事情有关系么?”
“有的。”步听晚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对方想要的既然没有到手,自然不会只对你弟弟下手,只是我学艺不是很精,我现在只能看出这个池子和你们家的气运有关,我找我师父来吧,我师兄也超厉害的!”
一提到自家师父和师兄,小郎君的脸上写满了骄傲。
“王夫的师父或者师兄在京城么,我上门去请。”
“还是我跟你一起吧,不过这件事情昭昭怕是也要与宁国公和宁国公夫说一声才是。”
“没问题!”
司徒昭昭转过头去就看到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连秋就带着人往后撤了一些,确保不会听到他们说话,对于连秋,司徒昭昭更加的欣赏了,进退有度,还很忠心,确实是一个能当掌事的人,他冲着连秋道:“你带着几个人去将那朱管事抓起来,押到娘亲那儿去,就说是hi我说的。”
“是!”
“等等。”
就在连秋要走的时候,步听晚从包包中拿出几张符纸递给连秋,“那朱管事若是想要挣扎就将这符纸贴在她的身上,你们一人分一张戴在身上就行。”
“多谢王夫。”
连秋双手伸过去小心翼翼的将符纸接过来,步听晚刚回头呢就看到身侧的司徒昭昭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亦或是看着他手中的符纸,步听晚好笑的抬手“啪叽”一下贴在司徒昭昭的额头上,“定!”
司徒昭昭:????
不过很快司徒昭昭就发现对方是故意逗自己的,“王夫!你坏!”
小郎君脸颊鼓鼓的将额头上的符
忆樺
纸扯下来,动作却又带着点小心翼翼,随后就仔仔细细的揣在腰上的小荷包里,这么一番打趣儿,司徒昭昭有些沉重的心也松懈下来。
步听晚伸手揽住司徒昭昭的肩膀,往前走去,“你要先去给你娘亲说一声么?”
司徒昭昭摇了摇头,“连秋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的话,我觉得这个掌事我还需要再挑选一下。”
“你已经决定好了?”
司徒昭昭点了点头,“她虽然还有些年轻但是做事却沉稳,进退有度,我虽说不会看面相,但是也能感觉得出来。”
“既然你都有了决断了,那就相信自己准是没错的。”
司徒昭昭侧目看了眼步听晚,两人相视一笑,有些东西不需要细说也都能清楚。
*
此刻的大理寺里,司砚气定神闲的坐在审讯室的偏屋里,而她对面坐着的正是太君夫,伴随着审讯室里传来的一声声惨叫声,太君夫面不改色的将自己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后才抬起头,看着对面看似慵懒随性的女人,低声道:“这几日本宫实在是有些忙碌,还未感谢王爷那日在朝堂上替怀化将军说的话。”
“客气。”司砚紧随落了一子后道:“本王只是觉得怀化将军驻守边关不应是这般的结局,只是此番怀化将军回来路途怕是有些艰难。”
“本宫已叫人做好准备了,有些人想要将我穆家还有宁国公夫作为垫脚石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不过……”
太君夫看着自己的棋子被对方尽数吃掉没有一点翻盘的机会后,随手将棋子丢进棋盒里面,他看了眼周围的人,司砚手指微抬,等那些人都出去后,太君夫才道:“本宫倒是听到了一个消息,阳县最近似乎有些不太平,本宫手上偶然得了两个从阳县那边逃难过来的百姓,不知王爷是否感兴趣。”
司砚微微挑眉,她倒是不知这阳县最近出现的还很平凡,她抬眼看着对面正在悠悠品茶的太君夫:“本王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阳县应当属于平广王的地盘吧。”
太君夫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若说旁人看不清王爷,本宫倒是能猜到一些,当年先帝对王爷一向很是信任,不然也不会在驾崩之前力排众议给王爷铺路让你成为摄政王辅佐小皇帝,既然王爷想要帮小皇帝稳坐江山,这平广王和镇西王自然是要剔除的,本宫这这些年虽说一直深居后宫,但和太君后的关系也不错,就当本宫是想要安享晚年,就是不知王爷答不答应了。”
太君夫将一块玉牌拿出来放在桌上,缓缓推到司砚的面前。
那玉牌司砚此前并未看过,但却也听说过,当年先帝病危的时候曾今和她提过,大央朝的皇室有一批阴兵,和先帝交给小皇帝的那些能人异士不一样,那是正儿八经的阴兵,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司砚不是没有找过,但对方怕是用了什么秘法将那些阴兵都藏起来了,所以司砚也没找到,但如今看着玉佩上那浓郁的煞气,司砚才能确定那些阴兵是真实存在的。
不过她还是有些意外,就是先帝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太君夫,难道是确信了太君夫就没有半点私心么?
而太君夫依旧是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任由司砚打量,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一直到司砚有了动静。
她不紧不慢的将那块玉佩拿起来放在手中,玉佩质感温润,可因为煞气捏在手中不过一会儿就有些刺骨,但这点煞气对于司砚来说却微不足道,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既然如此,本王就收下那两个人了。”
太君夫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意,“京城的事情本宫和太君后会负责帮着王爷处理好的,有怀化将军在,那些想要有动静的也会安分一二。”
不过多时,偏屋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司砚沉声道:“进。”
走进来的是范无赦,范无赦一身玄衣,但若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衣摆一圈是深色的,还有些血迹滴落在脚边,三人都没有介意,范无赦冲着太君夫拱手后就对司砚道:“王爷,那何舒身上被下了禁忌,对方实力不凡,不过我探查了何舒的记忆发现何舒经常会去一处宅子,宅子的位置在城南那边,只是还没有确定宅子的具体位置,何舒就已经承受不住死了,而且我还在何舒的记忆里发现了黑袍人还有一个女人经常出现,这是那个女人的画像。”
范无赦将手中的画卷打开,上面赫然就是已经离开京城的韦玉。
“兵部那边可有动静?”
范无赦:“那日下朝后左侍郎去兵部许是被兵部尚书说了一顿,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嗯。”
另一边,步听晚带着司徒昭昭来到了自家师父宅子的外面,就在他犹豫是自己进去请师父或者师兄的时候,宅子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黎羽正含笑站在门口看着纠结的步听晚,好笑的说道:“难得晚晚带了一个自己的好友来,快进来吧。”
“好哒~”
小郎君立马拉着司徒昭昭从马车上下来,跟着黎羽一起走进去,当进去后司徒昭昭看着周围的美景恨不得自己长了五六七八双眼睛,这院子太好看了叭!
而且走进来后还有种通体舒畅的感觉,不过想想也是王夫都这么厉害了,对方是王夫的师父必然会更加厉害,这栋宅子只怕是特意布置的,就在司徒昭昭以为王夫的师父和师娘是那种话本里面描写的白衣老人时,他看到了坐在亭子里俊美的女人和漂亮的郎君时,司徒昭昭立马被吸引住了,但当他听到王夫和王夫的师兄叫那两位师父和师娘的时候,司徒昭昭一双眼睛瞪圆了!
这,这么年轻的师娘和师父?!!!!
步听晚看着司徒昭昭那失态的样子,没忍住捂着嘴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黎羽好笑的伸手捏了捏自家师弟的脸,当真还是一个小郎君。
顾星眠笑脸盈盈的说道:“你就是晚晚的好友吧,你就跟着他叫我一声师父也行。”
“美,美人啊!师父!!!!”
司徒昭昭嘴瓢直接将心里想的说出来了,不过还好反映过来了,但一张小脸红得滴血了,他欲哭无泪的低着头试图在这汉白玉铺的地上找到一条裂缝钻进去,太丢人了!!!!!!
顾星眠看着对方可爱的样子没忍住笑了起来,打趣儿道:“你的反应和当初晚晚看到的反应一模一样,难怪你们能成为好友。”
司徒昭昭:!!!
他立马转头看着步听晚,就看到小王夫看天看地看师兄就是不敢看他,好呀,好呀!
王夫学坏了!
到底是谁把王夫带坏了!
被司徒昭昭那幽怨的眼神看得步听晚忍不住的摸了摸鼻子,扯着顾星眠的衣袖就开始撒娇,“师父~”
小郎君声音娇娇软软的,还拖着小尾音,顾星眠很快就败下阵来,“好好好,说正事说正事。”
等两位郎君都坐下后,顾星眠才道:“你们家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让小羽儿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对了晚晚,你师兄可能需要去王府住几天,我和你师娘得出去一趟。”
“当然没问题了!”
步听晚立马抱住自家师兄,“师兄今天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黎羽含笑点了点头:“好。”
一旁的司徒昭昭激动得恨不得咬手帕,呜呜呜,好多美人,美人笑了,他好幸福~
第六十二章
这边步听晚和司徒昭昭带着黎羽来到宁国公府的时候正巧碰到了另外一辆马车回来, 正是司徒念还有与她一起的司砚,步听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尤其是在看到司砚站在自己的马车前时,他提着衣摆跑了出去, 伸手环住司砚的脖子任由她将自己从马车上抱下来, “王爷的事情忙完了么?”
司砚含笑点了点头。
一旁的司徒念并没有看到过摄政王和王夫的相处,难得有些微微错愕, 倒是一旁的司徒昭昭和黎羽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两个人只要遇到一起旁人是半句话都插不进去。
司砚本想和步听晚一同去后院池子看看的, 但是步听晚却推了推司砚, “王爷你还是和司徒小姐去下下棋什么的叭,我这边有师兄在没有问题的。”
主要是步听晚还不清楚这池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万一对司砚会有影响那就不好了, 毕竟这种煞气阴气的沾染上会倒霉的, 王爷身上的功德还有些太少了,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也好。”
司徒念立马站出来说道:“王爷, 这边请。”
小郎君冲着司砚招了招手后就这么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司砚离去的背影, 一直到看不到人后, 司徒昭昭这才调侃道:“王夫和王爷是真的太相爱了叭,这人都走了就望穿秋水的,当真是羡煞旁人啊~”
“昭昭!”
步听晚被说得脸红红的, 杏眼含嗔的看了眼司徒昭昭。
司徒昭昭啧啧啧了几声后继续道:“也不知我的妻主会是什么样子,若是有王爷那般一半的体贴就好了~”
步听晚下意识的去看了眼司徒昭昭的面相, 只可惜这位嘴巴上说着以后的妻主会是什么样子的, 实际上桃花都还没有开呢, 说来步听晚也有些好奇司徒昭昭日后的妻主会是什么样子的了,毕竟这位可是一个小辣椒, 若是没点本事怕是也得不到郎君的芳心~
当然嘴上步听晚也回怼了过去,两个小郎君就这么围着黎羽一边走一边说的,一路就来到了后院池子,只是等走过去后,步听晚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不对。”
红唇微抿,他看着池子的水面上那一层的煞气,明明走之前都还不是这样的,为何不过半个时辰就变成这样了,而且池子的中间还能清楚的看到煞气翻涌。
他下意识的转头去看黎羽。
“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这种煞气虽然对步听晚他们没有什么影响,可他看着身边的司徒昭昭眉心处却多了一些灰色,显然就算身上有护身符,依旧抵挡不住,他又给了司徒昭昭几张护身符。
刚刚走过来莫名觉得心中有些烦躁的司徒昭昭瞬间清醒过来,他看着手中的几张护身符有一张上面的朱砂已经不再鲜红,他缓了口气,“王夫,这样下去怕是整个宁国公府都会受到影响吧。”
“看样子会的,这样,昭昭这些符你拿去确保你们家每人手上都有,我这儿还有很多,若是上面的朱砂变成灰色的了你就再给一张。”
步听晚将包包里面的护身符都递给司徒昭昭,“你也不要在这边了,这边我和师兄会处理的。”
司徒昭昭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若是留下来怕是会妨碍到他们,他点了点头,“那王夫和黎羽师兄要注意安全。”
等司徒昭昭离开后,黎羽围着池子转了一圈,步听晚就这么跟在他的身后道:“师兄,我们刚刚离开的时候煞气还没有这么浓郁,这池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黎羽抬头大致的看了眼这个后院随后道:“有人在池子里面埋了东西,用宁国公府的人气来养那个东西,若是发现得不及时只怕这两日宁国公无一生还。”
“什么人这般歹毒!”
宁国公到底是京城世家大族,主子侍人怕是有上百人,用上百人的命来养个东西,幕后之人当真是毫无半点人性可言。
黎羽拍了拍步听晚的肩膀,“但对方这不是还有一线生机么,我刚刚看了眼他们的面相,虽说有灰死之相却有一线生机,如今已经应了,死相自然就没有了,现如今只需要将这阵法破了取出里面的东西即可。”
黎羽手一松,一把软剑滑落下来,他单手掐诀,随着他的手腕转动,软剑也开始慢慢转动起来,渐渐地剑越来越快,飘落在地上的花瓣也被卷起来,而最神奇的是一旁的一棵桃花树竟然无端开花了,黎羽的长剑指向桃花,随着一声清喝,一股强烈的风将刚刚盛开的桃花全部卷了下来,还伴随着一股清甜的桃花香味,柔软粉色的花瓣落在池子里面,化开了那翻涌的煞气,随着黎羽收剑,步听晚感觉到有种和宁国公牵扯的东西断裂了,黎羽脸色微微有些苍白,“阵法破了。”
步听晚上前将黎羽扶着,担忧的问道:“师兄你没事儿吧?先坐下休息,我来将里面的东西弄起来。”
黎羽摇了摇头,“只是催动桃花盛开耗费了大量的灵力,这里面的东西有些邪性,晚晚需要小心。”
不过阵法已破,对于步听晚来说取一件东西还是很轻松的,长鞭一甩如同游龙一般,上面又有顾星眠亲自刻的阵法,对于这种邪性的东西就跟装了定位一样,很快一尊看着十分奇怪的法相就被拿了起来,步听晚看着那法相,浑身漆黑,明明是在笑,可那笑容却十分的诡异,尤其是那双赤红色的眼睛,步听晚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冷了许多。
“师兄,这是……”
步听晚一转身就发现身边的黎羽不见了,而且看周围他好像并不在宁国公府,而是在一个看着陌生又十分眼熟的地方。
步听晚本来想走的,可自己的脚却不受控制,一下整个人都扑在了地上,一截毛绒绒的尾巴出现在眼前,一双杏眼瞪得圆溜溜的,这是哪儿?!
“喵呜~”
原本说出来的话变成了一道软乎乎的猫叫声。
懵逼的小郎君再一次懵逼。
什么情况?!!!!!
他居然变成了一只猫?
从人变成猫步听晚自然是有些不习惯的,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后,刚想往前走两步身后的尾巴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下一秒浑身白色看着十分漂亮的小猫再一次的用脸刹地。
“喵!”
气死我了!!!!
小郎君不服输,很快又站起来了,这次他还特意的小心着脚下的尾巴,只是等迈出去第一步后,眼看着又要脸刹车了,步听晚忙将自己的脚脚停在半空中,动都不敢动一下。
“咦,这不是大人养的灵猫么,怎么在这儿?”
一双手将步听晚抱了起来,还摸了摸他的毛毛,“小灵猫可没要乱跑,就你这灵气团子似的,若是稍不注意掉进了这九幽河里面怕是要被那底下镇压的东西给生吞了,一根毛都留不下来,我先带你去找大人。”
“喵~”
大人是谁?
只可惜那人并不会喵喵语,就这么抱着步听晚走了,他窝在那个人的怀中,就这么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眼前是一条河,河上是浓郁的阴气和煞气,若是能仔细看,还能看到在里面挣扎的阴魂,过了桥,就是一座威严的大殿,后面是绵延的高山,在这灰色的地方看着十分的孤寂。
四周弥漫的都是死气,时不时地还能看到一些阴魂拿着勾魂索从大殿外面路过,后面是一溜串的阴魂,个个身上都带着煞气,显然是厉鬼,
“喵~”
难道他被拉入的幻境是地府么?
就在那双圆溜溜的小眼睛还在四处看的时候,一片玄色绣着大片大片精致花纹的衣摆就这么落入了步听晚的眼中,随后他就听到抱着他的那人恭敬的叫了一声,“大人。”
大人?
步听晚顿时有些奇怪,抬头看去,就看到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随后他就落入了一个有些冰冷的怀中,他能感觉到那只手在自己的背上轻轻地摸了摸,动作轻柔就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一样,他努力的仰着头想要去看那人到底是谁,可依旧只能看到那人的衣领。
那位大人叹了口气,声音却十分宠溺的说道:“你啊真是,不过一转眼就跑不见了,若是掉了只怕那两个老东西怕是要来将我这地府给拆了。”
“喵~”
不知为何这清冷的声音听着却十分的熟悉,步听晚下意识的软了声音,叫出来的喵喵音简直是拖得老长老长了。
另一边,正在和司徒念下棋的司砚手中的棋子“啪嗒”一声落在棋盘上,指尖一颤,司砚那漫不经心的脸上顿时神色凝重,心突然跳的很快。
“王爷?”
司徒念脸色一变,忙站了起来,都准备去找大夫了。
司砚抬手止住了司徒念,“本王有些事情。”
说完司砚就起身快步离开,出了司徒念的院子后,司砚的身形就消失在了原地,下一步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在后院了,司砚看着一旁靠在一棵桃树下似乎昏迷了的黎羽,至于步听晚却没有身影。
她又看了眼水池里飘着的花瓣,桃花化煞,应当是黎羽做的,晚晚现如今还施展不出来。
广袖一挥,黎羽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他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晚晚!”
只可惜他的面前只有沉冷着脸的司砚,却没有步听晚的身影。
“你们刚刚在后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黎羽的目光落在放在柱子上的那尊法相上,“就是这个东西,制造了环境,我和晚晚都中招了。”
司砚皱着眉头看着那尊被她忽略掉的法相,只是这一眼,司砚周身的气质再一次的冷了下来,浓郁的阴气再一次控制不住泄露了一出来。
她伸手握住那依旧带笑的法相,“无妄!”
“怎么会?!”
黎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法相,他一直都跟在顾星眠的身边自然是知道以前的很多事情,也知道这无妄的来历,无妄本是由司砚的心魔和九幽的恶诞生的,当年天道崩塌就有这个无妄的手笔,可无妄不是已经魂飞魄散了么?
司砚手一用力,那法相就这么生生被她捏碎了,一道残魂从法相里面钻出来,企图逃跑,但它的速度又怎么快得过司砚,司砚抬手就将那残魂捏在手中,“无妄是本王的心魔,怎会这般轻易的死去,本王之前还在找它的下落,如今看来京城这边发生的事情背后怕是都有无妄的手笔。”
“那,它会在哪儿?”
随着黎羽的问题,司砚手中的残魂发出尖锐的笑声,“冥王,你我本就是一体,你不死我又怎会死,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来找到你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手中的残魂挣扎得越来越厉害,整个残魂也膨胀起来,眼看着就要爆炸了,黎羽都已经做好防御姿势了,结果这要自爆的残魂就这么被司砚轻飘飘的捏散了,“不过是雕虫小技。”
眼看着司砚处理了那东西后,黎羽才紧张的问道:“那晚晚呢?”
司砚眼底闪过一道暗芒,“本王会去接晚晚回来的,这边的事情先交给你了。”
黎羽顿时明白过来,点了点头,“好的。”
司砚说完后划开虚空走了进去,只是一进去后,司砚脸上的冷意就再也遮不住了。
无妄,既然被她找到了尾巴,那就别想再躲下去了。
第六十三章
司砚并未回到地府, 而是来到第一次见到步听晚的地方,那座被遗忘了的大宅院当中,司砚站在无边的黑暗里,这处地方唯一的亮光就是屋檐下吊着的两个灯笼, 灯笼里面闪烁着红光, 朱红色的大门在司砚走过来后自己就开了,她一步步的走了进去, 脑海中回放着的是因为修为恢复而回忆起来的一些片面的场景。
随着大门关上, 路边石柱里面的小蜡烛自己就燃起来了, 司砚走到其中一个石柱面前, 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划过,石柱边上还有一个小小的缺口,看到那个缺口, 司砚的眼底荡起了一抹笑意。
她透过石柱眼前出现的是一只通体白色看着不过巴掌大的猫儿, 一脸心虚的蹲坐在上面,毛绒绒的尾巴不安的在后面晃来晃去的, 而被它的爪爪踩住的正是它调皮挠坏的小缺口。
“喵~”
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过来, 好笑的将那只猫儿抱起来, 在怀中轻轻地安抚了一下,小灵猫又黏黏糊糊拖着小尾音撒娇了,随着那一人一猫渐行渐远, 司砚也回过神来。
这座宅子是介于人界和地府的通道里面,宅子的后最新婆婆纹海棠文废文耽美文言情文都.在腾.熏.裙号亖尔贰二巫久义四七山就是鬼门, 司砚以前很喜欢在这边来, 因为这边只有她和小灵猫, 没有人来打扰她们,只是后来……
司砚的眼中闪过一道杀意, 她收回了心绪,来到宅子的角落,那儿就是步听晚误入的房间,她一路穿过黑暗,来到房间的最深处,这儿宛如星空一般,天上漂浮着许多小光团,但也有很多小光团还是暗的。
其实司砚并未失去记忆,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司砚自己将自己的记忆取出来了,她在那次战役当中受了重伤,修为也散去不过只有一层,她需要沉睡,可这些记忆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过宝贵了,司砚害怕她在沉睡的时候出现意外,就将记忆放在了这儿。
这些记忆会随着她的修为恢复一点一点的亮起来。
手指在空中划过,一个很小很小的光团落在她的手心,司砚微微用力,小光团就化作无数的光点,争先恐后的没入了她的脑海当中。
“喵~”
一道声音在司砚的耳边响起,这次再也不是记忆里面的声音了,而是真实存在的。
司砚垂眸看着怀中的小白猫,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写满了好奇,随后就看着那双从好奇变成惊讶,然后是不可思议,司砚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甚至还有闲心伸手挠了挠猫儿的暖呼呼的下巴。
“喵!”
怎么会!!!!!
看着眼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步听晚猛地闭上了眼睛,不不不,一定是他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他再试一次。
只可惜这次睁开,眼前的人依旧是那熟悉的人,步听晚再一次的闭上了眼睛。
就这么反反复复的,司砚就这么含笑任由小猫儿确定,倒是站在她对面的牛头有些担忧的说道:“大人,灵猫好像有些不对劲,难不成是刚刚在九幽河那儿沾染上了阴气?”
司砚沉声道:“没事儿,或许是觉得好玩吧,你先下去吧。”
“是。”
牛头没有丝毫的怀疑,冲着司砚行礼后转身就离开了。
司砚抱着小灵猫转身进了内殿,刚走进去呢才坐下呢,怀中的猫儿就跳了出来,一跃跳到了桌上,站在上面气势汹汹的看着司砚,“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摄政王么,怎么会变成地府的冥王!
司砚伸手抵在桌上,托着脸颊,饶有闲心的看着自以为气势汹汹实则奶凶奶凶的猫儿,“晚晚难道一直就没有怀疑过么?我好像并未隐瞒。”
并未隐瞒?
刚刚还气势足足的小灵猫开始陷入沉思,可想了一次又一次后,小灵猫的气势再一次变得足足的,柔软的小爪子排在司砚的手背上,“喵!”
明明就没有!
司砚眉眼含笑挑了一下眉头,看得步听晚再一次的犯了花痴,但这次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小脑袋一扬,拒绝美□□惑从喵喵做起!
“喵!”
坦白从宽,只要你老实交代本王夫还是可以勉勉强强原谅你的!
看着猫儿那傲娇的样子,司砚薄唇一张给出了提示,“鬼主。”
喵喵喵?
这么一说步听晚觉得当初好像确实有些奇怪了,当时他没往那边想,但是现在仔细司砚作为一个活人,就算是摄政王,但那也是人界的王爷,鬼主他却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阴气,显然已经不是活人,可他和司砚好像真的很熟悉的样子,鬼主能成为鬼市之主,怕是见过不少人界的王爷皇帝了,怎么会独独对司砚另眼相看呢?
而且……
好像还有一点被他忽略了,那就是那日抓何舒时候看到的熟悉的背影。
那个时候步听晚并没有往司砚的身上想,现在想来,只怕这个人就是司砚了!
“喵?”
明明步听晚现在是一只猫,但司砚却能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如今被步听晚想到了以后,司砚也就点头承认了,“那日就是我。”
难怪,难怪当初司砚说他的道场有用,这可不有用么,地府的冥王大人亲口说的,怎么会没用!
“喵!”
那你为何不将自己的身份告诉我?
一提到这个司砚的眼底划过一道冷光,“这是天道的意思。”
当年那场大战,小灵猫以身殉道,虽说后来的事情司砚还未想起来,但是她却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某些禁制,尤其是在面对步听晚的时候,只怕这就是天道让步听晚重新回来的代价吧,只能说天道真的很无聊,就喜欢弄这些自以为是的东西。
“喵~”
气势汹汹的小猫再知道真相,发现司砚不是故意瞒着自己后,再一次软乎下来了,甚至还迈着跌跌撞撞的小步子蹭到司砚的身边,将自己整只猫都埋在司砚的手腕处。
柔顺的毛毛蹭得手腕痒酥酥的,司砚将小猫小心翼翼的抱起来,宛如手中的是什么珍宝一般。
不过,步听晚对于她而言不就是失而复得的珍宝么?
“喵~”
有了熟悉的人后,小郎君就不停的喵喵喵的诉说着自己一个人来到一处陌生地方心中的害怕,当然也没有很害怕啦,他可是天师诶!
天师怎么会害怕呢!
司砚认真的看着怀中的小灵猫,她轻轻地在那小耳朵上捏了一下,声音温柔还带着安抚的说道:“不怕,不管你去哪儿,我都会找到你的。”
“喵~”
那我还是有点点害怕的,就那么一点点!
毕竟他现在是司砚的小王夫!
天师和王夫的身份就是这般切换自如~
一人一猫又腻歪了一会儿后,步听晚伸出爪爪勾住司砚的衣袍,“喵,喵,喵~”
这次稍微有些着急了,司砚却能明白,她反手将小爪爪握在手中道:“我们在的地方是我们以前的记忆里,有很多事情发生过,但是你会慢慢想起来的,我们也能出去,至于将我们弄到这里面的,不过是一个不值一提的,晚晚可以不用去理会。”
“晚晚想去逛逛地府么?”
小郎君看着司砚那双温柔的凤眸,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
司砚将猫儿抱在怀中,“毕竟这也是你日后的家,先去逛逛再次熟悉一下。”
“喵~”
小郎君被这句话羞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脑袋直接埋在司砚的臂弯处,竖起来的耳朵尖尖却泛着淡淡的粉色,司砚眼底暗了一下,她的晚晚总是这般可爱,若是是人形的话,司砚不知今日到底能不能让步听晚走出这道门了,看来有些事情得尽快吩咐下去了。
司砚就这么抱着小灵猫在地府逛了一圈,步听晚发现这地府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虽然四处都带着点熟悉的感觉,可更多的还是陌生,这个地府更像是另外一个京城一般,有错落的街头巷子,还有不少的阴魂在这儿做生意,至于流通的货币就是金元宝银元宝什么的。
并不是想象中那种遍地厉鬼鬼差的。
司砚轻声道:“这边的街就是按照京城修建的,投胎并不是死了马上就能投胎的,还需要等,等时辰到了就会离开,而这些阴魂若是长期在地府无所事事的话,必然会生出乱子,我去人界看到京城后,就下令将地府改动了一下,这样的话那些阴魂有自己的事情做也不会出那么多的乱子,定期还会有鬼差来巡逻,至于那些厉鬼,都被关了起。”
正在说着呢,步听晚就看到两个官差走到一个卖甜汤的阴魂面前,“袁林,你的时辰到了可以去投胎了。”
那个叫袁林的女人顿时一脸高兴,忙将手中的勺子交给排队第一个的那个人,“这个铺子就给你了,我要去投胎了,再见~”
“诶!”
还不等那阴魂说什么呢,袁林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跟着走了。剩下的阴魂:……
就很羡慕!
司砚又抱着步听晚去了别的地方,在路过奈何桥的时候,看到步听晚对黄泉边上的那些小白花感兴趣,司砚抱它走过去弯腰摘了一朵别在小猫的耳朵边,看着那花都快遮住小猫的半边脸了,还有些遮挡眼睛,司砚抿着笑伸手将花往旁边拨了拨,“晚晚很漂亮。”
“喵~”
被夸奖的步听晚黏黏糊糊的叫了一声,还伸出爪爪拍了拍司砚的手,算你有眼光!
“晚晚还想去哪儿逛逛么?”
步听晚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喵~”
他突然消失,只怕师兄会很担心,还有昭昭,他还是想早点回去,还有不知道宁国公府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看出了步听晚心中所想,司砚也没说什么,这里只是回忆,若是步听晚对地府感兴趣,日后再去就是了,她单手抱着步听晚划开虚空走了进去,等再次出现后,她已经站在那处宅子的院子里了,而怀中的小灵猫也变成了漂亮的小郎君,郎君的眼帘颤抖了两下,一双杏眼睁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司砚,“王爷~”
他伸手主动抱住司砚的脖子,凑上去在女人的唇瓣上轻轻啃了一口,或许是因为那个回忆又或者是因为知道的那些事情,但不管怎么样,步听晚都知道,他和司砚是重逢而不是初识,这种感觉让步听晚在地府的时候就满怀激动,只可惜那个时候他是猫,如今变成人后,步听晚就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
司砚自然不会放过送上门的美人,她抱紧怀中的郎君,就这么重重的吻了上去,舌尖灵活的撬开郎君的唇齿,带着郎君的舌尖翻搅,当舌尖划过上颚的时候,怀中的郎君轻声的呜咽了一声,泛红的指尖抓住司砚的后背,却又努力的应和。
鼻息之间都是司砚身上的冷香,步听晚有种心中被填满的感觉,他喜欢这种感觉,就像他喜欢司砚一般。
第六十四章
从回忆当中出来后, 再次出现在宁国公府,距离他们消失的时间也不过才一盏茶的功夫,黎羽一直守在后院,还在这儿布下了阵法, 避免有人突然闯进来看到司砚和步听晚突然出现。
司砚抱着小郎君破开虚空出来。
步听晚在看到自家师兄后顿时还有些不好意思, 拍了拍司砚的肩膀让她将自己放下,刚放下呢, 就被黎羽抓住, 从上到下还被拉着转了一圈, “师兄?”
确认了自家师弟没事儿后, 黎羽也算是松了口气,“没事儿就好,不过这次回去我定要让师父对你严格一些。”
步听晚:?!!!!
他委委屈屈的看着自己师兄企图撒娇卖乖, 结果没想到身侧的司砚也表示认同, “嗯,确实应当严格一些了。”
步听晚顿时不高兴的跨着个小脸, 气得脸颊鼓鼓的但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只是在司砚伸手过来想要碰他的时候往旁边挪了一步, 从头到脚就连那因为刚刚摩擦而翘起来的小碎发都写着我生气了的几个字。
司砚无声的勾了勾嘴角,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仗着自己的手长, 略微凉意的手指从小郎君的脸颊上划过,看着小郎君那悄悄红起来的耳朵, 司砚抿着嘴笑了一下, 冲着两人说道:“这边就交给你们了。”
黎羽点了点头, 步听晚则是一脸嫌弃的说道:“快去吧快去吧!”
司砚无奈的伸手将小郎君捞过来,揪住他的脸轻轻地捏了两下, “若是有事儿就来找我。”
说完后司砚就松开了步听晚转身离开了,只是在转过身去的那一瞬间司砚眼底的温柔被杀意取代,她倒要看看这无妄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一路来到前院偏厅在这儿看到了宁国公还有被五花大绑捆在那儿的一个中年女人,司砚在女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煞气,那是属于无妄的煞气,司砚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宁国公在看到司砚来了以后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见过王爷。”
司砚微微含颚,“此人与后院异常有关,本王亲自来审问,若是宁国公无事还请行个方便。”
宁国公是个聪明人,她点了点头,“王爷,我还有事情,此人就交给您了。”
朱管事在听到是摄政王亲自审问自己,想起那些谣言,朱管事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她张嘴想要呐喊,可任凭她不管用了多大的力气,朱管事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随着偏厅的房门被关上,朱管事恐惧得想要后退,可她整个人都像是被钉死在了原地一般,只能看着那面色阴沉的女人一步步的朝自己走来。
司砚看着朱管事身体里那不属于她的气运,不过抬手就将那气运给剥离了,气运被剥离不亚于抽筋剔骨,朱管事疼得浑身都在颤抖,脸色更是白得吓人,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好痛,好痛啊!
等将运气还给宁国公府的那些人后,司砚伸出一指,浓郁的阴气没入了朱管事的脑海里,她一点一点的拨弄着朱管事的记忆,最终在一处角落看到了一个禁忌,司砚冷笑了一声,不过手指动了动,那禁忌就被打破了,司砚也在那份记忆当中看到了将无妄法相交给朱管事的人,只可惜那人不是无妄,司砚可惜的啧了一声,将手收了回来,至于瘫倒在地上又被剥离了气运又被灌入了阴气的朱管事,司砚一点眼神都没有给她,而是随手掐了一个诀将牛头从地府召来。
前一刻还在九幽看守那些厉鬼的牛头,下一刻就出现在人界,还没反应过来的它在看到司砚后立马上前行礼,“见过大人。”
司砚指着那半死不过的朱管事道:“将此人带去九幽。”
“是。”
牛头没有问缘由,而是麻利的拿出自己的勾魂索,直接将朱管事的魂给勾了出来,当身体和魂魄分离后,朱管事彻底的慌了,她挣扎着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却被牛头猛地一拽,“老实点!”
等牛头拖着朱管事的魂离开后,司砚才出去了,她看到宁国公一直都守在外面,两人对视了一眼,宁国公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里面,随后有些不安的说道:“王爷,仅此一番后,我们府上还会不会有这种时事情发生?”
司砚:“有晚晚在,宁国公就放心吧。”
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宁国公很快就想到摄政王夫不就是叫步听晚么,一时间只觉得一阵牙疼,这王爷和王夫的感情真是太好了!
她拱手道:“多谢王爷和王夫了。”
另一边,马面从大殿出来就看到牛头拖着一个人往九幽走去,“你今天不是应该在底下守着么,怎么还跑去勾魂了?”
牛头拽了拽手中的勾魂索,将浑浑噩噩的朱管事扯了一个踉跄后道:“大人找我过去的,也不知这人犯了什么罪,大人亲口说让我将她带去九幽。”
马面看了眼朱管事的魂体,若是没有作恶的魂体就如同活人一般,只是身上沾染了死气,若是作恶的,那魂体就会带上煞气,看着十分的肮脏,而这朱管事的魂魄就是这般,而且这煞气,“嘶……”
马面道:“你不觉得这煞气有些熟悉么?”
牛头瞪了眼马面,“此事莫要提,行了行了我先将她带走了。”
马面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冲着牛头挥了挥手,“你赶紧去吧,别耽搁了。”
牛头拽着朱管事一步步的走进九幽,步听晚和黎羽也将整个宁国公府都逛了一圈,将那些残留的阴气煞气都处理完了后,步听晚才抱着黎羽的衣袖说道:“师兄,你刚刚用的是桃花化煞对叭!”
黎羽看着双目亮晶晶的小郎君,好笑的说道:“你若是想,我教你便是。”
“好诶!”
司徒昭昭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步听晚一脸激动的样子,他让人将果盘摆在桌上,等那些人下去了以后他将果盘推到两人的面前,“犒劳一下黎羽师兄和王夫~”
黎羽抿着笑点了点头,“多谢。”
和司徒昭昭熟悉的步听晚却不客气了,拿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就丢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昭昭,你们家的事情已经彻底处理好了,不用再担心会发生今日的这种事情了。”
司徒昭昭眼看着就要站起来,步听晚眼疾手快的将人给拽住,“都说了,咱们不讲究这些,就算你不说我也要来处理的。”
“那就谢谢黎羽师兄和王夫了~”
“锅锅~锅锅~”
一道软乎乎的声音在亭子外面响起,几人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个侍人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走了过来,小娃娃在看到亭子里面的人时更加兴奋了,司徒昭昭连忙走下去,结果就和张着嘴叫着哥哥的司徒乐错开了,只见自家弟弟跌跌撞撞的跑到亭子边,然后爬上亭子抱住步听晚的小腿,热情的喊着哥哥。
司徒昭昭:????
步听晚也没想到这小娃娃会冲着自己就来了,他将软乎乎的司徒乐抱在怀中,看着他冲着自己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样子,步听晚觉得好可爱,忍不住的凑过去用脸颊蹭了蹭他那肉嘟嘟的脸颊。
“锅锅~”
或许是因为步听晚长得很好看,又或者是步听晚救过司徒乐,小娃娃虽然不知道,但却对这种感觉很熟悉,一直都粘着步听晚。
用膳的时候,别说司徒昭昭了,就算是宁国公夫想要将司徒乐抱走的,结果小娃娃还没离开步听晚的怀里呢,就开始撇着小嘴巴想要哭了,步听晚只能道:“没事儿的,我可以照顾他的。”
宁国公夫有些无奈的说道:“那就麻烦王夫了。”
司徒乐倒是心满意足的待在了步听晚的怀中,坐在他身边的司砚却有些吃味了,抿着嘴一言不发的给步听晚夹菜,小郎君察觉到了以后默默地在下面扯了扯司砚的衣袖,司砚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司徒乐虽说要黏在步听晚的怀中,但到底还是很乖的,用膳的也没有捣乱什么,宁国公夫还给他单独做了饭菜,步听晚喂他吃,小娃娃十分的配合,看得一旁的司徒昭昭酸溜溜的,这小崽子平日里压根就不是这样的!
为他点饭简直就是满院子的跑!
用完膳后,司徒乐到底是个孩子,想要睡觉就下意识的去找爹爹,等宁国公夫将孩子抱走了以后,步听晚才悄悄咪咪的捏了捏自己有些发酸的手,没揉两下呢,他的手就被签了过去,步听晚顿时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往司砚的身边贴了贴,任由女人在桌下帮自己揉手。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司砚也带着步听晚和黎羽离开,临走前司徒昭昭还将自己酿的酒又让人送了两坛出来,“王夫,这和上次的不一样,是用荔枝酿的,放了整整大半年了,拿回去再放两天就能喝了,若是喜欢我下次再给王夫送。”
不仅步听晚有,黎羽也有,两人冲着司徒昭昭道谢后,这才上了马车离开。
回到王府后,在林总管带着黎羽去客房的时候,步听晚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司砚回到了主院,他实在是有好多好多话想要问司砚!
看着小郎君热情的去将房门关上,司砚上前搂住小郎君的纤腰,这段时间小郎君被她养得不仅是脸上就连身上都有些肉了,但是这腰依旧是盈盈一握,纤细得很,至于长肉的地方,司砚的目光在小郎君的屁股上晃了一下很快就收了回来,她单手将小郎君抱起来,“晚晚今日怎的这般主动?”
烛光的照射下,司砚的五官看着深邃无比,一双凤眸就这么含笑看着他,尤其是腰上还有那只无法忽略的大手,死死地搂着他的腰,小郎君忍不住的脸颊红红的,一时间目光落在司砚的唇瓣上,有些心猿意马的,但很快又想到自己想要问的事情,开始扭动起来,“王爷,你先放我下来,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司砚并未放开步听晚,而是抱着人转身坐在一旁的软榻上,“你问。”
小郎君有些别扭的挪了挪屁股,又伸手扯住司砚的衣袖这才道:“王爷,我想问我们以前是不是就是认识的?”
其实这个问题就算司砚不说,步听晚还是能感觉得出来,自从来到这儿后,他对司砚就有种莫名的依赖,还有对师父师娘也是这种感觉,当然没有对司砚这般明显就是了,尤其是今天的会议,冥冥中他好像感觉有什么东西被他遗忘了一般。
司砚点了点头,“我们是很早就认识了,只是因为一些事情我没有回忆,等我确定了以后再告诉你可好?”
小郎君专注的看着司砚,犹豫了一会儿后他喃喃的问道:“那我们是怎么分开的呢?”
听到这个问题司砚眼底闪过一道杀意,不过很快被她掩饰了,司砚伸手握住步听晚的手,小郎君的手小小的,指尖还泛着粉色,她轻轻地捏了一下,斟酌的回道:“许是因为有些不长眼的东西,不过现在晚晚既然回到了我的身边,我一定不会让晚晚再次离开的。”
“好。”
虽说司砚隐瞒得很好,但步听晚还是能感觉到司砚心情有些不好,他乖巧的倚靠在司砚的怀中任由她翻来覆去的把玩着自己的手,可过了一会儿他又主动的转了一个身,下巴靠在司砚的肩窝处,就这么跟个树袋熊似的挂在司砚的身上,慢慢的消化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也更加确定了之前自己的猜测,他和原主其实就是一个人。
可为何这个世界又是一本小说呢?
步听晚总感觉这其中还缺了一件什么事情,只是现在还没有答案而已。
第六十五章
接下来司砚又开始忙碌了, 步听晚就每日跟着黎羽学习,不过小半个月,步听晚的修为又上升了许多,而外面也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司砚再一次从牢房里面出来, 手上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血迹, 侍卫拖着一个浑身带血不知是死是活的人从里面出来,那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司砚沉着脸接过应清秋递来的手帕, “你不是应该在怀化将军那儿么, 怎么又过来了?”
应清秋:“怀化将军受了伤, 今天已经回到将军府了,不过我看她身上有阴气,只怕对方想要动手了。”
前两日怀化将军就已经回到京城了, 只是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刺杀, 但怀化将军和她的夫郎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武艺不错再加上这次回京又带了五百精兵, 一路虽说有损失, 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今日审问的就是被抓到的活口之一。
这些都是训练过的暗卫,只可惜落到了司砚的手中,没有一个能抵抗得住的, 这两日朝堂上下都开始夹着尾巴做人,但却依旧没有能逃脱, 上上下下换了不少的人, 某些贼心不死的这次算是羽翼大伤, 而且这其中太君夫和太君后也出了不少的力气,倒是小皇帝的日子舒坦了不少。
龙灵丹案子有关的人大部分都已经拔出来了, 只是那无妄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在应清秋她们知道无妄还存在的时候一个个如临大敌一般,毕竟司砚的修为还有暗伤都没恢复,也不知那无妄现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但司砚却觉得没有必要担心,对方现在只敢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说明她在当年也受了重伤。
“对了。”应清秋突然想起一些事情来,她道:“这段时间阳县那边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听小皇帝说你打算亲自去阳县那边看看?”
司砚点了点头,“怀化将军也回来了,京城又有太君夫和太君后看着,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也是,毕竟现在满朝人人自危,不过你这前脚收拾了平广王不少人,现在只怕恨你恨得牙痒痒,你这就送上门去,也不怕人家报复?”
司砚冷笑了一声,“那就尽快试试。”
带血的帕子随手就被丢在地上,司砚大步走了出去,“这次你就在京城待着。”
“我才不要呢!”
应清秋忙追了上去,“我也要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京城待不……”
“本王前两日看到了鬼主,鬼主这段时间好像也要在京城。”
司砚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应清秋顿时将后面没有说完的话咽了回去,“我突然觉得京城这段时间应该会有很多事情发生,既然你不在了,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驻守京城,你就放心去吧~”
司砚冷哼了一声,也没去戳破应清秋的小心思,一路出去坐上了摄政王府的马车离开了。
去阳县的事情是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的,只是事情一直都没有处理完,而且那顾星眠两口子也是这两日才回来的,看看时间,这两日就能出发了。
司砚来接步听晚的时候,他已经练习完了,正抱着鱼食在池边喂鱼,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后,步听晚甚至头也没回,指着池子里面的一条鲜红色,头上还有一点点灰白色的锦鲤说道:“王爷,你看那条锦鲤好漂亮啊,就是可惜了这头上有一点点灰白色的。”
司砚顺着步听晚的手指看了过去,眼底闪过一抹嫌弃,很快她就收回了视线,伸手握住步听晚的手,“晚晚今日怎么有闲心来喂鱼了?”
步听晚高高兴兴的说道:“师父说你今日要来接我,你这段时间忙,都好久没有来接我了,我当然高兴啦!”
步听晚从来不会遮掩自己的高兴,还有对司砚的喜欢。
女人闻言轻笑了一声,“那我再告诉你一件高兴的事情可好?”
“什么呀什么呀?”
小郎君期待的看着司砚,结果不等司砚回答呢,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顾星眠就懒洋洋的说道:“这两日我们要一起去阳县了。”
“真的么!!!!”
司砚则是瞪了眼顾星眠,在他那使坏的笑容下,点了点头,“嗯,京城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好诶!”
步听晚可一直都没有忘记拜师时,师父说的话,只是之前司砚都太忙了,京城太多事情需要她处理了,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去问,而且师父也没提起,现如今又突然要去阳县,只怕就是师父说的时间到了。
说的是这两日,其实第二日一行人就出发了,临出发前,步听晚还缠着顾星眠算了一卦,可这卦象看着却有些乱,但其中又有一线生机,步听晚抿着嘴看着顾星眠,“师父,这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这次我们会遇到什么很危险的事情么?”
顾星眠打散了卦,又重新算了一次,这次结合着司砚、步听晚还有那无妄再取一卦,这次卜卦的时间就要长一些了,顾星眠在卦象上拨算了一会儿,很快他就找到了一种的一点转机,抓住这点,在天要打雷之前顾星眠也窥探了一二,下一刻这卦象就被打散了,顾星眠抬头瞪了一眼晴空万里的天,“贼老天!”
“轰隆隆——!”
步听晚现如今也已经习惯了,一旦自家师父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必然会引来天道的警告,这次依旧如此,只怕是自家师父算出了什么,他眼巴巴的看着顾星眠,“师父怎么样怎么样?”
顾星眠抿了抿嘴,最后道:“逢凶化吉,凶中有喜。”
“啊?”
步听晚有些不相信的看着自家师父,毕竟这次的卦象引来了天道的警告,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的没了。
一旁的司砚走过来,无声的和顾星眠对视了一眼,她牵着步听晚的手,将人带走了,“指不定是这天就想劈个雷呢,晚晚不必担忧。”
“可是……”
司砚:“你师父也要跟着一起去,难道晚晚还不相信你师父和师娘么?”
小郎君抿了抿嘴,只是在被拉上马车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依旧是晴空万里的天,仿佛一切都没有什么异常似得,当真就只是劈了一个雷么?
等步听晚走了以后,顾星眠这才松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要不是小崽子还没有恢复记忆,今天这怕是都别想瞒过他了,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孩子大了不好骗了。”
翎冉含笑捏了捏他的脸,“所以这次当真不太平?”
一想到那卦象,顾星眠就没有好气,尤其是在知道那无妄出现了以后,顾星眠道:“虽说不是九死一生,但是这次那两人怕是也要受一番苦了,你说这天道一天天的是不是就没点好事儿了,当初它那样子不都是无妄惹出来的么,它如今稳定了,怎么没说一道雷把那无妄给劈死呢?非要搞些杂七杂八的出来,早知道当初就应该顺着无妄的意思将这,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捂住了,翎冉知道他对天道一直都有意见,只是那到底是天道,她们能做的就是只能跟着天道的指示走。
这边的步听晚并不知道自家师父又将天道给骂了,他靠在司砚的怀中,伸手扯着司砚的衣服,白皙的手指扣了扣上面的花纹,喃喃道:“王爷,这次出去真的不会有危险么?”
“晚晚不相信我么?”
步听晚抬头看着司砚,缓缓点头,“相信的。”
司砚含笑道:“既然相信的,那晚晚就睡一觉吧,你昨夜都没有怎么睡,不困么?”
“好吧~”
从京城到阳县的途中并没有步听晚想的那种什么暗杀啊,刺客的,反倒是一路平静,不像是去阳县办事情,而是去游山玩水似得,而且步听晚在这段时间还被司砚养得脸上肉肉都长出来了些许。
马车停在一处河边,小郎君坐在树下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大氅,这次出来还带着小煤球,小煤球就这么趴在他的脚边,懒洋洋的晃着尾巴,步听晚双手拖着小脸看着不远处正在和翎冉不知在做什么的司砚。
“在想什么呢?”
顾星眠从马车上下来,走到步听晚身边的时候顺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肉嘟嘟的还软乎乎的手感不错~
步听晚已经习惯了,他歪着头任由自家师父捏脸,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师父,我们不是来办事的么,为何要这么不紧不慢的走,难道不能直接出现在阳县?”
按理来说司砚是冥王,素来不是习惯走鬼道什么的么?
顾星眠好笑的说道:“你也知道我们这次是来办事情的,不是来给阳县超度的,咱们这一大群人从京城消失突然出现在阳县,怎么着也有些说不过去了吧,而且你怎知这一路上没有什么收获呢?”
“嗯?”
步听晚没有反应过来,瞪得圆溜溜的杏眼中充满了迷茫,这段时间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么?
他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下,可却始终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顾星眠没好气的伸手戳了戳他的脑门,“你啊,若是离开了司砚我看你这样子怕是没两天就会被旁人骗了去。”
“才不会离开王爷呢!”
顾星眠被气笑了,这小没良心的,是猫儿的时候就赖上了那老鬼,现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又向着那老鬼,也不知那老鬼是不是给这小没良心的下了咒了。
不过看着他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顾星眠也只是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己养得崽儿,虽说看着聪明但实际上就是一个小呆瓜,他道:“阳县这边看着很正常,但你家王爷手中有两个从阳县逃出去的人,说阳县已经成为一座死城了,虽然我们还在这儿,但实际上已经有人过去了,只是阳县是那平广王的地盘,你家王爷就算是冥王,对方阳寿未尽的情况下,你家王爷也不能做出勾人家魂这种事情来,这一路走走停停的,其实你家王爷暗地里已经处理了不少的人了。”
“啊?”
步·小呆瓜·听晚扭头去看着司砚,“王爷好厉害啊!”
顾星眠:……
就在他忍不住抬起手要拍一下这个小呆瓜的时候,黎羽及时出现,成功的护住了小呆瓜,“师父,我去看过了,这前面不过百里有个村子,只是那村子看起来好像有些奇怪。”
黎羽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将自家师弟护在身后,这小脑袋瓜子本就不聪明了,若是再拍两下怕是真的要变笨了。
步听晚就这么躲着黎羽的身后偷偷笑了起来,还伸手扯住自家师兄的衣袖晃了晃,黎羽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轻轻地拍了怕步听晚的手背。
顾星眠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底,到底没有说什么,转而道:“说说你发现的情况吧。”
第六十六章
等到了黎羽口中说的那个村庄以后, 步听晚才知道,黎羽说的很奇怪是什么意思了。
现如今明明已经是秋后快要进入冬天了,就算地里不是荒的,可也不应该是如这个村子这般, 地里全是金灿灿的小麦, 田坎边上还有不少村民走来走去,可她们一个个的都是弯腰驼背的, 背上还有一个散发着浓郁的阴气的瘤子, 在衣服底下, 肉眼可见一拱一拱的, 好似活物一般。
还有就是这村子很安静,这个时候应该是做饭的点儿,可这个村子里却没有烟升起。
步听晚拽着司砚的手臂好奇的问道:“这些人到底是死是活啊?”
顾星眠道:“确实有些奇怪, 这个村子的生机好像被人都抽走了一般, 至于这些人是否还活着就得看她们背上驮着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被抽走了生机?
步听晚突然想到了宁国公府的不也是这样的么,他歪头看着自家师父说道:“师父, 这个怎么听起来和宁国公府家的情况差不多诶, 在宁国公府家中我们发现了一个法相, 这边会不会也有一个法相诶?”
顾星眠:“还是得先去看看才知道这个情况。”
又在高处看了一圈后他们才准备进村看看,他们走在那些村民的身边就像是空气一般,那些人依旧自顾自的来回走动, 可步听晚在进村子后就听到一道道声音,一直环绕在他的耳边。
“痛, 我好痛, 有没有人救救我。”
“我身上为什么会长出这些东西,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有没有人能救救我。”
“救我, 救我,我家里还有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好痛啊,好累啊,为什么是我们村,为什么?”
“天道不公啊,为什么是我们,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我明明马上就要成亲了,为什么是我啊!”
“痛……”
那些声音气若游丝的,可声音中却夹杂着数不清的怨气,步听晚人忍不住的皱起眉头,尤其是有个村民从他身边路过,步听晚不经意间和她对视了一眼,可那人的眼神灰白,耳边再一次响起一道声音,而且这次的声音要比之前听到的更为清晰。
“是来救我们的么,求求救救我们,我不想再走下去了,我背上的东西真的好痛啊!”
步听晚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正巧撞到了司砚的怀中。
“晚晚?”
司砚伸手将人稳住,看着他的小脸有些不自然,司砚沉声道:“晚晚是不舒服么?”
走在前面两步的顾星眠他们也转过头来看着步听晚,倒是顾星眠有些不意外,“晚晚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么?”
步听晚点了点头,他道:“师父,我听到这些人在说话,她们好像都还是活人,这个样子只怕是背上的东西将她们控制住了。”
顾星眠看了眼身边路过的村民,司砚手一挥,一缕怨气将那人困了起来,“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女人背上的衣服被扯开,露出藏在衣服底下的东西。
那是一个巨大差不多将村民的整个背都霸占了的肉瘤,这肉瘤上还长了一张血盆大口,不用靠近都能闻到那股嘴里里散发出来的腥臭味,或许是因为闻到了活人的气味,那张大嘴还努力的想要凑过来咬她们,只可惜被司砚的怨气束缚,而村民青白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起来。
步听晚皱着眉捂着鼻子闷声道:“这人面咒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顾星眠:“晚晚,用你的符试试。”
“哦哦,好的。”
步听晚伸手在包包里面掏了掏,拿出一张符纸直接贴在了人面咒上,那人面咒开始扭曲起来,步听晚耳边再一次响起声音。
“好痛,好痛,好痛啊!!!!!”
那声音越来越低,可她背上的人面咒却也不过是被符纸烫伤了一点点,步听晚摇了摇头,“不行,这个东西和村民是连在一起的,若是要将这人面咒处理了,只怕这些人都会死。”
黎羽道:“这都还只是阳县附近的一个村子,只怕咱们听到的阳县的是一座死城怕是是真的了。”
顾星眠的脸上也满是严肃,“我们先进去转一圈,先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也好。”
随着一步步的往里面走,她们才发现刚刚在外面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比起那些被人面咒直接控制的女人们来说,里面的这些郎君和孩子们就真的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些郎君还有孩子们蜷缩在暗处,一个个的裸露在外面的衣服上挤满了大大小小的人面咒,一张张的人脸看着十分的可怖,那清明的眼神当中能看出这些人都是有自己的意识的。
是活人!
“王爷……”
步听晚拽住了司砚的衣袖,着实有些不忍看到这一幕,司砚握住了步听晚的手,轻轻的捏了两下以示安抚,“这些人都还活着,只要将这个村子的事情处理了,他们就会没事儿的。”
说着司砚的手指动了动,步听晚感觉到一缕怨气飘散在四周,看着那些人面咒不再是龇牙咧嘴,而是在无意识的咬着什么东西后,步听晚心中了然,他侧目看了眼司砚,在女人看过来的时候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王爷真好。”
“我们继续往里面走吧。”
“嗯。”
顺着村里的小路继续往里面走,眼前出现一棵需要四五个女人才能抱得过来的大树,大树下面还修了一个小庙,小庙被红绸盖住,黎羽上前就将那红绸掀开,里面飞出一个东西,黎羽快速闪开,长剑拖手,直接将那东西钉在原地,不等她们去看,就听到一声惨叫,那东西就消散了。
此时的平广王府里,黑袍人原本坐在法相前打坐的,结果再一次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正巧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来人正是平广王习靖,习靖端着一副笑脸,看着和善得很,但只有真正接触过她的人才知道,此人最是心狠手辣,还十分的虚伪。
她将黑袍人吐血的样子纳入眼底,等她自己坐了起来后,才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避开黑袍人的鲜血,“使者,您这是怎么了?”
黑袍人低头将嘴角的鲜血抹去,声音嘶哑的说道:“我没事儿,只是不知王爷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习靖本想伸手去拍拍黑袍人的,但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转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使者,我想问,这次当真能将那司砚给留在阳县么,我可是用一座城池生祭,那可是一城的百姓啊,我这段时间一直彻夜难眠,实在有些担忧,还请使者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黑袍人冷笑了一声,嘴角勾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王爷放心,而且想要成大事,必然要舍弃一些东西,若那些百姓们知道自己的命能杀了那残暴不仁的摄政王必然也是心甘情愿的,若是王爷实在不安,等这次的事情完了,我可为那些百姓超度。”
“那就再好不过了。”
黑袍人闭上眼睛,不愿在看身边的女人,她道:“王爷若是没事儿,就先出去吧,我还要准备准备。”
“好说好说。”
平广王离开那总是让她很不舒服的院子后才吐了一口浊气,一个女人谄媚的走上来问道:“王爷,那位使者怎么说?”
平广王脸上的笑意加深,“必然是能成,若是不能,就别怪本王用她来平了阳县那些阴魂的怨气!”
屋里,等平广王出去后,黑袍人捂着胸口,体内有两股气不停地冲撞着,她一只手紧紧握住放在桌上的法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脸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充满了戾气,到底是谁!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何舒那个蠢货将事情办砸了,那么多的邪神象都是她精挑细选的,现如今全都被毁了,而且那些还和她息息相关,若不是还有法相在手,她怕是都来不到阳县就要死在半路了,若是等她查出了幕后之人是谁,她定要拿那人的阴魂来祭旗子!
该死!
黑袍人咬破了手指在地上化了一个复杂的符,符成后,黑袍人阴森森的笑了一下,不管是谁,那些人可是神的手下,那些人一出手,必然会要了那些人的命的!
步听晚看着还在颤抖的长剑,刚刚那个东西实在是太快了,他就感觉到一股煞气,随后就消散了,他好奇的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师兄。”
黎羽淡定的将自己的长剑收回来,目光落在那眼熟的法相上,“只怕是那人在这上面留了什么印记,若是来人反应慢了,只怕就是一击毙命。”
步听晚看着那诡异的笑脸,“又是那个在宁国公府被捞出来的法相。”
顾星眠上前将那法相直接拿出来,左右看了看,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司砚,“无妄真是一如既往的丑啊。”
司砚:……
“师父,这东西直接带走?”
谁料顾星眠直接将那法相交给了步听晚,“这东西里面有无妄的残魂,晚晚你带在身上,就丢在你那小包包里面。”
“好哦。”
小郎君乖乖的将法相接过来随手丢在包包里,刚被丢进去的法相就感觉到了一股被灼烧的痛苦,等她好不容易看清楚自己的处境后,无妄:!!!
谁家天师带这么多五花八门的符!
步听晚还在小包包上拍了两下,方便自己的符和法相贴贴得更紧后,他看着眼前的大树:“师父,难不成村民们被夺走的气运都在这棵树里?”
顾星眠摇了摇头:“没有,气运已经被带走了,这村子先这样吧,只要等阳县的事情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情也会了,嘶,不对!”
顾星眠猛地一把将步听晚往司砚那儿推,随后自己飞快的离开了原地。
刚刚还是完整的地面瞬间裂开,一道强烈阴风从地下飘上来,阴冷湿臭,紧接着一个神龛从地下冒了出来,里面坐着一个笑得跟弥勒佛似的神像,可这笑容中却又带着几分诡异,而且这神像的手中拿着的并不是什么法器,而是一个个的骷髅。
紧接着随着神像的突然转动,周围传来黏腻的声音,伴随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众人偏头就看到是那些走在田坎边上的女人们过来了,她们背上的人面咒龇牙咧嘴的,还拉成了丝,带着腐臭的味道。
“师父,那边有人!”
步听晚因为角度问题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一闪而过的白色的衣角,他立马大声喊道。
顾星眠看了眼黎羽,黎羽飞快的追了上去,还有些村民想要去托住黎羽,步听晚眼疾手快的将几张符纸拿出来贴在那几人的身上,耳边再一次响起那一阵阵凄惨的声音,但这次步听晚再也没有手软。
只是之前那一个被引走了,紧接着从四面八方又出来了几个,一个个的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面上还端着一幅很圣洁的样子,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大声说道:“你们便是阻挡了使者的人吧,若你们现在俯首认罚,加入我教,我等不会诛杀你们。”
第六十七章
看着那几个自以为是的白衣人, 步听晚他们一时间都不知应该说什么,这脸不要太大了好不!
步听晚冷哼了一声说道:“就这种背地里搞小动作的,只怕也不是什么正流教派,怎么, 是知道你们打不过我们, 这才想着分散我们么?”
“你放肆!”
白衣人说话的时候声音带着几分空灵,若在场的只是那些普通的村民怕当真是会被唬住的。
步听晚抬手指了指领头的白衣人:“你身上的煞气都泄出来了诶~”
“你!”
领头的白衣人身边的另外一个人说道:“别和他们废话了, 使者的意思是直接杀掉他们!”
说话的人抬手, 逼出指尖血开始在空中画符, 另外的几人死死地盯着步听晚他们, 身后的村民也逐渐开始变得暴躁起来,一旁的顾星眠对步听晚道:“晚晚,就交给你了。”
“诶?好的!”
随着白衣人的符成, 村子上空被一片巨大的乌云遮住, 一个个浑身带着煞气的厉鬼出现在村子里,而且之前突然出现的神龛也有了动静, 里面原本笑得一脸慈悲的神像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它艰难的抬起手掐了一个诀, 一道浓郁的黑气从神龛中冲了出来,再一次的地动山摇。
那是一只长相奇丑,高大的厉鬼, 厉鬼没有五官只有一双又一双的眼睛,看得直叫人头皮发麻, 厉鬼身上阴气浓郁, 眼看着那只大手就要抓过来了, 步听晚转身快速躲开,一张符纸打了出去
, 他飞快的又拿出一张符往身后一贴,一道惨叫声从身后传来,另一边正在处理那些厉鬼的顾星眠看到后骄傲的挑了一下眉头,“我都说了,晚晚需要成长,你太护着他了。”
司砚:……
她伸手直接将一个想要偷袭她的厉鬼打散,冷声道:“他要是再成长,下次若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他怕不是更莽了?”
“那也不能让他一直这般下去,你可莫要忘了,他是灵猫,是天地长出来的。”
“那又如何,本王只知道他是本王的王夫。”
顾星眠听到这话,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手上的动作更加凶残,一出手就是两三只厉鬼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声来就被打得魂飞魄散了。
就离谱!
一旁没有出声默默在解决厉鬼的翎冉看到步听晚的动作后忍不住说道:“要不你们先看看晚晚的动作再吵?”
嗯?
这边步听晚再一次躲闪并且和鬼王拉开一小段距离后冲着上面的那几个白衣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就在那几个白衣人不明觉厉的时候,步听晚拿出自己的小玉笔在空中依葫芦画瓢的将刚才的符又画了出来,甚至都没有用血来吹动,他的手一扬,呵斥一声:“去!”
白衣人忍不住的讽刺道:“难道你以为就只是这样画一下就能将鬼王召唤出来么!”
“那你怎么不看一下呢?”
眼看着那神像再一次的有了动静,四道阴气又被吐了出来,这次的阴气更为浓郁,甚至其中还带着煞气,司砚在感受到这煞气的时候手上的动作都顿了一下,一旁的顾星眠更是乐得嘴角都扬了起来,冲着司砚得意洋洋的笑了一下。
四道阴气占据四个方向,强大的威压压得那些厉鬼还有中间的鬼王直接跪了下去,有些能力不足的厉鬼更是被压得当场魂飞魄散,几个白衣人也狼狈的从上面摔下来,有些惊恐的看着那四个方向甚至都还没有现形的阴气,“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放肆!”
萦绕在西方的阴气里传出一道声音,声音听起来寒冷彻骨:“吾乃西方鬼王,你不过一个……”
西方鬼王的声音顿了一下,很快又道:“你们又是个什么东西,既然是人,身上为何会有一个厉鬼的阴魂?”
刚刚还有些慌张的领头的白衣人冷冷一笑:“我们是神的侍人,想来另外几位必然是东南北三位鬼王吧,若是你们想要加入我教,助我们杀掉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我们可在神的面前为几位鬼王美言几句。”
步听晚沉默了,他默默的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司砚,嗯,地府冥王,自家师父天宗宗主,必然是十分厉害的,虽然不知道自家师娘,但也一定是很厉害的,所以?
一旁的顾星眠就像是看出步听晚的疑惑,一道密语飞入步听晚的耳中。
“你师娘是凤凰。”
凤凰啊……啊?
凤凰!
小郎君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瞪大了,但很快又平静下来,所以那几个白衣人口中的神到底是哪方的神呢?
东方鬼王厉声道:“吾倒是不知还有个什么神。”
相比于东方和西方鬼王,北方鬼王就要直接一点,“吾倒要看看你这体内装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北面的阴气中伸出一只大手,一把抓住那个说话的白衣人,动作很快不过眨眼间,就看到那个白衣人被抓进了阴气里面,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里面传来,紧接着那个白衣哦不对现在应该是血衣人从阴气中被丢了出来,与她相反的是被从她身上抽出来的一道阴魂,被轻飘飘的放在地上,浑浑噩噩的,身上的金光暗淡但更多的是煞气。
“你们简直是太放肆了!”
北方鬼王怒气冲冲的声音从阴气当中传了出来,紧接着那几个见势不对想要逃的白衣人被四方鬼王同时出手将其一一抓住被生生抽出了其中不属于她们的阴气,而那几个人就这么被丢在了地上,气若游丝的,步听晚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发现那些几个失去了厉鬼的白衣人开始痛苦的抱着自己在地上打滚,很快她们的背上的皮肤下面也开始有东西涌动,动静越来越大可以看到那单薄的背上的皮肤被撑得越来越高。
“噗呲——!”
最先的那个白衣人背上传来破裂的声音很快就看到一个肉瘤从里面冒了出来,鲜血淋漓的,人面咒张着大嘴将嘴边的那块人皮就这么吃了进去。
接二连三的白衣人背上都长出了人面咒,步听晚却没有半点的同情,反而看向那几道浑浑噩噩甚至其中有一道阴魂身上的金光就这么灭了,步听晚只觉得心中升起了一阵悲凉,他道:“这几道阴魂到底是什么?”
步听晚转过头去才发现,不仅是自家师父一脸怒气的样子,就连司砚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同样是神,司砚又如何不知那到底是什么,只是在小郎君看过来的时候,看到对方眼底自以为藏得很好的悲戚,司砚叹了口气,上前牵着他的手伸手在他的脸颊上摸了摸,“这是一些神的神识,是天道出现危机时陨落的神的神识,当初太过混乱,没想道竟然有人将这东西收集起来了。”
看着那些神识身上的功德金光暗淡得有些都直接没有了,只怕这千万年来对方怕是用这些神识干了不少的事情。
步听晚有些着急的问道:“那她们还能活过来么?”
翎冉摇了摇头,“不能,这只是那些神的一缕灵识,实际上她们都已经死了,死了千万年了,而且就算她们能活,可她们活着怕是比死了还要痛苦,她们的神识已经被煞气污染了。”
司砚道:“若是她们还能活,她们会被拘在九幽之下,受尽折磨直到偿还了所有的罪孽才能离开。”
“这太不公平了,这明明不是她们自己做的孽啊!”
司砚伸手捏住气鼓鼓的小郎君的后颈,轻轻地捏了两下,这才道:“虽然不是,但这些罪孽却依旧要算在她们的身上,这也是为何神识会被融入那些东西的身体里,就是为了给她们挡灾,还有就像是鼎炉一般,那些东西会用神识来修炼在,这样就算神识已经被消磨了,但是她们却不会沾染任何因果。”
“天道不公,神陨落本就很痛苦了,又遇到这种事情,明明不是她们的错非要算在她们的身上,天道为什么这么的不公平啊!”
那些神识浑浊的眼神看着步听晚,明明不能说话,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可她们就这么齐刷刷的转过头来看着步听晚,明明没有任何的表情,可不知为何步听晚却从她们的脸上看出了高兴,仿佛是在因为步听晚的话,又像是因为从那些躯壳当中拜托了。
神本应该是被人敬仰被人崇拜的,可因为陨落,她们哪怕是被迫做出了很多事情又无法反抗,这样的场景只能说可悲,可悲啊!
司砚看着他的眼眶都红了,她伸手轻轻地碰了碰步听晚的眼尾,一旁的顾星眠轻声道:“晚晚,若是你想,你可以超度她们。”
“可是……”
她们不都已经陨落了么?
超度神,步听晚感觉自己办不到,也感觉自己不配。
翎冉却站出来说道:“晚晚,你可以,也只有你可以。”
步听晚转头看着司砚,司砚虽然没有说话,可从她的眼光中步听晚也看到了相信,他又看了看那些目光空洞浑浊的神识,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
他真的可以么?
若是能超度,这些神识一定会减轻很多痛苦吧。
这一刻他想要试试。
司砚伸手握住步听晚的手,小郎君的手有些微凉,司砚的手指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两下,“晚晚不急。”
小郎君想到了黎羽去追的那个白衣人,既然这些人,哦,不这些都不能称之为人,是畜生,这些畜生身上有神识,那个跑了的畜生身上也一定会有,既然都碰到了就将这些神识一起超度,减轻她们的痛苦才是。
一阵微风吹过,司砚看着那些厉鬼,抬手虚空中一握,那些厉鬼在瞬间被撕碎了,司砚的压下了嗓子的腥甜味,这么多的厉鬼若是在地府不过弹指就能处理,但是在人界有天道的压制,她只能强行用功,好不容易恢复的伤口,又严重了一些,但是在看到步听晚看着自己的眼神时,司砚觉得也没有什么,伤嘛,养养就好了。
而且……
司砚看了眼身侧的小郎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小郎君不知道,但是将这个笑容看得真真切切的顾星眠拉着翎冉小声的说道:“某些老鬼又要骗小孩儿了。”
翎冉:?
第六十八章
没过许久, 黎羽也绑了一个人过来,那人的身上大大小小的还带了些伤口,右边的手臂诡异的姿势扭曲着,显然是已经被废了。
步听晚看着黎羽难看的脸色就明白过来, 小小声的问道:“师兄可是已经知道了?”
黎羽其实也没想到这些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可事实却是如此,这幕后之人也不知是在谋算多大的一盘棋。
黎羽前手将那女人推到了她们那伙人当中, 后脚, 北方鬼王就直接粗暴的不顾人死活的将里面的神识活生生的抽了出来, 耳边只有那些人痛苦的哀嚎声, 只可惜这声音并不能引起他们的同情,反倒是只觉得畅快。
步听晚看着那几道神识,有些拿捏不准, 转头看向自家师父, “师父,这神识应该怎么超度啊?需要什么道场那些么?”
顾星眠摇了摇头, “不用, 你用心去感受就行。”
嗯?
小郎君闭上眼睛, 脑海中想着的是那些神识看向自己的眼神,空洞而又悲戚,这一切明明都不是自己做的, 却偏生要承受这一切的恶,到底是天道的不公, 还是人性的险恶呢?
手开始不由自主的掐诀, 随着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 周围也有了变动,一阵清风拂过, 遮挡在村庄上空的乌云被吹散了,在太阳出来的一瞬间,司砚抬手挥了挥,四方鬼王也离去了,暖色的阳光穿透过乌云树影落在那几道神识的身上,神识们身上的阴气和煞气还有被迫沾染上的因果开始一点一点的消失。
半柱香过去,神识们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眼底的浑浊没有了,眼眸清澈,神识们也恢复了本来的面貌,只是随着她们的恢复,身上的金光也散去。
神识们冲着顾星眠他们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最后看向步听晚,几个神识双手交叉放在眉心处,一道又一道的白光从她们的眉心处飞出来,在空中凝聚成一个白色的小珠子,在凝聚成形的那一刻,神识们带着解脱的笑容消失了。
成了!
步听晚就像是有感知一般睁开了眼睛,最新婆婆纹海棠文废文耽美文言情文都.在腾.熏.裙号亖尔贰二巫久义四七只是能看到的也不过是一闪而过的金光,步听晚伸手接住从天上掉下来的小珠子,“这是何物?”
顾星眠笑了一下说道:“这是神的修为,虽然这么久以来被糟蹋了许多,但这些神凝聚起来的修为也足以让一个废物变成天才了,不过或许还有别的用途,我也不是很清楚,一般没有神会愿意将自己的修为别给人,更别说是这么多的神了。”
“啊,这不行这不行,我不能要!”
步听晚说着就要准备将这东西塞给自家师父,自家师父这么厉害一定会有法子能处理掉的。
只是那珠子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还不等步听晚将珠子塞给顾星眠呢,珠子就化作一道白光没入了步听晚的脑海中,他甚至能感觉到那珠子出现在自己的灵台上那一瞬间通体舒畅的感觉。
小郎君:!!!!
“这,这,这……”
司砚好笑的摸了摸小郎君的脸颊,“既然是神给你的,旁人都带不走的,晚晚就留着吧。”
“那好吧。”不过步听晚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王爷,那些神识真的已经被超度了?”
司砚点了点头,“超度了,天道或许不公,但若是你的话,可以的。”
“诶?”
小郎君有些不明白的眨了眨眼睛,但司砚却又不再继续说了,只是伸手握住小郎君的手,“走吧。”
“那这儿就不处理了么?还有这个神龛。”
顾星眠走过来看了眼那神龛后道:“暂时还不能,得先去看看阳县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只是这边情况都这般复杂,阳县那边只怕更加的不简单。”
虽说是走,但是在临走前,顾星眠还亲自在村子外面设下了阵法,一行人这才继续出发。
因为在村子这边耽搁了许久,等到能落脚的小镇时天色都已经黑了,小镇的街道上静悄悄的,甚至连一个打更的都没有,所见到的人家都是门窗紧闭,连一处亮光都没有。
“好奇怪啊,难道小镇上就没有人摆夜摊什么的么,怎会一个人都没有?”
步听晚掀起帘子看了一圈,“王爷,咱们还能找到住的地方么?”
司砚将小郎君掀着帘子的手握住,不过这一会儿,小郎君的手就有些凉了,她将帘子放下来,又将小郎君拉在自己的怀中,用手给捂着,“你若是困了就先睡吧,等一下到了地儿我在叫醒你。”
刚刚还没有,但这会儿被司砚抱在怀中后,步听晚当真还有些困了,小郎君声音软软的点了点头,还自发的在司砚的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这才闭上了眼睛,司砚好笑的又将人搂紧了一些,将一旁的大氅拿起来盖在他的身上,确保不会有冷风吹到他,这才又掀开帘子看了眼外面。
就如步听晚所言,这个镇子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大央朝并没有禁止夜市,这个时辰若是在京城的话,必然还是热热闹闹的,只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眼看着都快走出镇子了,才看到一处客栈,从客栈的外表看起来已经有些破损了,但这已经是她们现在能找到的唯一的一处客栈了,车夫将马车停稳了以后才下去敲门,“有人么?我们要住店,还有人么?”
“店家还有人在么,店,啊——!”
车夫还准备再敲几下的,原本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个人出现在门口手中还拿着一只蜡烛,是个干瘦的老人,佝偻着身子,头发花白,脸上一条条的皱纹,眼睛深深向里凹进,将车夫下得不轻。
老人没好气的说道:“走走走,我们店现在不开门,若是想要住店明日请早。”
说着老人就要关上门了,车夫忙道:“你这店家怎么回事儿,这大半夜的,咱们也不好找啊,您就行个方便让我们住一晚吧,明日我们就走了。”
老人依旧想要关门,“不住不住,你们……”
话还没说完呢,就看到那车夫拿出一个看起来就很沉甸甸的荷包在自己的面前晃了晃,随后那荷包就被塞到了自己的手里,车夫:“您看,现在能住了么?”
老人将荷包在手里掂量掂量,沉甸甸的,她忙将荷包放在自己的袖中,探出头来看了眼四周,这才将门打开,“你们要住就快进来快进来,这侧面有栓马的地儿。”
车夫立马点头,“好嘞,我这就去叫主人家门过来。”
说是到了地儿将人叫醒,但小郎君此刻睡得正熟,埋在她的怀中,只能看到一边小小的侧脸,一双细白的手还紧紧抓住她的衣袖,司砚又如何舍得将人叫醒,就这么抱着人小心翼翼的走了下去。
老人手上依旧捧着一支蜡烛,带着人上了二楼,这儿年久失修,走上去楼梯还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仿佛承受不了下一刻就要断开一般,她带着人来到二楼尽头的两处房间,“你们就住在这儿吧,若是没有旁的事就早些睡,莫要在外面走动。”
“多谢。”
司砚点了点头,又看了眼顾星眠和翎冉后,等几人都出去后,她转身动作轻柔的将小郎君放在床上,扯过一旁的被褥给他盖上,当她走进来的这一刻,整个客栈就已经被她纳入了眼底,那老人在看她们将门都关上后才转身离开的,不过在走到楼梯边上时,老人却将手中的蜡烛都熄灭了,黑暗中响起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她刚走到楼梯下的时候身体还微微停顿了一下,她转头看了眼身二楼,但又没有发现什么,慢吞吞的走进了厨房。
感觉到身后灵力的波动,司砚转过身去就看到一只蝴蝶停留在桌上,随后就变成了一封信。
这是天宗秘术,司砚走过去将信拆开看了一下。
——我在那老人的身上感觉到了死气,但又还有你地府的气息,难不成又是从你地府跑出来的?
上面的字等司砚看完了以后就消失了,她在步听晚的包包里面拿出小玉笔,在上面又写了几个字。
——我心中有所猜想,还要等一下才知道。
——嗯。
确定那边不会再有消息过来,司砚就将那张纸给废了。
另一边,老人走进厨房后,她来到墙角将上面的烛台搬动了一下,一道暗室出现,她慢慢的走了进去,随着她的走动,墙上的烛台开始无火自燃,暗室的里面是一口大锅,旁边还有一个凳子,暗室里面散发着一股腐烂的恶臭味,在烛火的照射下,还能看到角落堆了不少的白骨,她拿起放在大锅边上的勺子开始慢慢的搅拌,“一勺油来,一勺骨,喝了此汤,了却前尘~”
锅里的汤呈现着诡异的红色,随着她的搅拌变得越来越粘稠,甚至还能看到一个个的眼珠,随着她搅拌的动作越来越慢,暗室里面的气味也越来越臭,不知过了多久,老人浑浊的眼睛亮了起来,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她转身拿出几个碗,仔细数数和司砚她们一行人是一模一样的数量,她一边将锅里的东西盛到碗里,还有些激动,“喝汤喽,喝汤喽~”
老人再一次从暗室中出来后,手里诡异的红汤已经变成了一碗碗看着简单的面条,她手中端着一个托盘,就这么又走到了二楼,她抬手敲了敲门,不过一会儿司砚就从里面将门打开,步听晚也被这动静吵醒了,他从被褥下面拱了出来就看到司砚正站在门口和一个老人在说着什么,只是不知为何,步听晚总觉得这老人看起来怪怪的,有些诡异,而且还时不时地打量着司砚。
不像是在看司砚这个人,倒像是透过她在看别的。
不过几句话司砚就将人打发走了,端着两碗面将门关上,转身就看到步听晚已经坐在床上了,她将面放在桌上大步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小郎君那柔顺的长发,“晚晚怎么起来了,可是吵到你了?”
步听晚耸了耸鼻子,随后又将自己埋进了司砚的怀中,闻到那熟悉的冷香味后,才感觉那股头晕的感觉没有了,他闷闷的说道:“王爷,这家客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司砚也没瞒着,三言两语就将事情都给步听晚说了,步听晚的目光落在那两碗面上,皱了皱眉,“那这个人给我们送吃的来怕是也没有安好心吧,王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
司砚说着将大氅拿起来再一次将小郎君盖住,看着他那双湿漉漉的杏眼,没忍住垂眸在他的眼尾处亲了一下,“晚晚要不再睡一会儿?”
小郎君眨了眨眼睛乖乖的摇了摇头,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了一件事情,“王爷,小煤球呢?”
司砚:……
此刻正蜷缩在马车上睡得正香的小饕餮在角落翻了一个身,尾巴一摇一晃的,时不时地还咂吧了一下嘴,看那样子显然是在梦里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了,丝毫不知道自己被遗忘在了马车上。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上高挂的圆月被灰色的雾气笼罩,寂静的小镇上也笼罩着一层雾气,明明刚刚还是一个人影都没有的街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数十道身影,那些影子不似人类,很长很高,就这么在雾气的笼罩下一摇一晃的走在街上,伴随着铁链拖动的声音。
明明刚刚还是很远,可不过眨眼间这些身影就已经来到了客栈的外面,将客栈都围了起来,却没有冲进来,紧接着客栈的大门就打开了,老人看到那些身影后露出了一抹笑容,沙哑的声音说道:“乖孩子们,不急,不急,等一下你们就有汤喝喽~”
原本放在暗室的那口大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客栈的大厅里面,老人就这么颤颤巍巍的走了回去站在锅边又一次拿着勺子开始搅拌锅里面的东西。
带着腐臭的气味这一次蔓延在了整个客栈,猛地老人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就这么死死盯着二楼,声音尖锐且又大声地说道:“为什么不喝汤!为什么不喝汤!”
老人握紧手中的长勺,整个人猛地从凳子上跳到了二楼的围栏上,她蹲在上面一只手抓着栏杆,长勺上的粘液滴落在地上,就在她要有所行动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阴气,老人动作敏捷翻身躲开,只是她的速度快,司砚他们的速度更快,不等她落脚,数到符飞了出来,符纸打在老人的身上,灼烧的痛苦让她忍不住的惨叫饿了一声,尖锐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客栈。
“你们竟然是天师?”
在司砚和步听晚出来的时候隔壁的两间房也相继打开了,顾星眠甚至还有闲心看了眼步听晚,“哟,晚晚睡醒了呀?”
丝毫没有将那老人放在眼里。
小郎君乖乖点头,“睡醒了~”
“啊呀呀,我徒弟真是太乖了!”
“你,你们!!!!”
被无视的老人气得整张脸都变形了,手中的长勺一扬,带着煞气的粘稠的东西就往几人方向甩来,只可惜飞到半空中就像是触及到了什么屏障一般,纷纷掉落了下去,就在步听晚将符掏出来的时候,那老人也是反应迅速,直接破开屋顶跳了出去,几人倒是没有追上去,顾星眠看着放在下面的大锅,自然也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难怪我说这镇子上的人怎么都没有了,原来都在这里面了,司砚你可知这是个什么东西么?”
第六十九章
司砚再一次看了眼那口大锅, 她道:“孟婆。”
“孟婆?”
步听晚一双杏眼瞪得圆溜溜的,耳边还能听到外面那个老人的嘶吼声,“孟婆是这样的?”
顾星眠笑着摇了摇头,“怎会, 孟婆一身媚骨, 虽说是一个女人却风情万种,她的孟婆汤喝了以后了却前尘, 和地府大大小小的鬼差关系都很不错,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孟婆就失踪了。”
说到这儿, 顾星眠叹了口气, “只是没想到如今再次见面竟然会变成这样。”
就在这时,整间客栈发生了变化,不知哪儿来的雾气将客栈都包裹在了里面, 司砚心中一慌, 伸手想要去抓步听晚的手,却发现抓了一个空, 司砚抬手将周围的雾气打散, 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站在了九幽河边, 这一刻的九幽并不是平静的,河水翻涌,肉眼可见的煞气从河底冒出来, 在地府的上空形成了一个旋涡,旋涡里面电闪雷鸣, 笼罩着地府的大阵也摇摇欲坠的, 地府陷入了动荡。
司砚眼底一沉, 眼前的场景何其熟悉,这分明就是千万年前天道最终不受重负坍塌的场景, 此时d地府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外面的人界只怕已经是人间炼狱了,司砚想到什么,她猛地转身往那个虽然模糊但又十分清晰的地方跑去。
司砚快速来到九幽河的尽头,只可惜已经迟了,她看着无妄双手快速结印,一道紫色的闪电从那个旋涡中劈下来时,一道雪白的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身影义无反顾的冲向了那道闪电。
“晚晚!”
司砚快步的走上前去,浓郁的阴气想要去卷住那个小身体,可这不过都是一场梦境,司砚最终只能看着小灵猫在那道闪电下身形俱灭,巨大的痛苦在她的胸腔里横冲直撞,她双目血红,自虐一般的看着,嗓子里一股腥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司砚的脸色变得苍白,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
而同一时刻,在那处房间里,漂浮在上面的灰色的小球又亮了几个,那是属于这段的所有记忆,也是司砚最为痛苦的时候。
“一勺油来,一勺骨,喝了此汤,了却前尘,大人可要来上一碗?”
依旧是那个老人,她笑眯眯的从九幽河上走过来,手中还捧着一个碗,碗里却不是之前的面,而是血红色粘稠的东西,她一路来到司砚的面前,声音中带着蛊惑,“大人这么痛苦,为何不选择忘记呢?忘记了,就没有痛苦了,忘记了多好啊~”
“滚开!”
司砚一掌打在“孟婆”的身上,“孟婆”被打倒在地,手中碗里的东西也散落了一地,在她尖叫着挣扎想要起来的时候,司砚走上前去,一脚踩在“孟婆”的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狭长的凤眸中满是阴狠,杀意露骨,“你算个什么东西?自以为将孟婆融进去就能成为孟婆来蛊惑本王么?”
她伸手抵在女人的眉心处,在她惊恐的尖叫声中,生生的将被封印在里面的孟婆的阴魂抽了出来,此刻的司砚全然没有在步听晚面前那般温和无害,她手指点到的地方筋骨寸断,女人被她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一缕阴气直接没入女人的身体里,很快就从连掏了一个泛着白光的灵丹出来,司砚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说吧,是谁让你来的,你们在阳县到底做了什么?”
这人倒也是一个硬骨头,哪怕是这样,也是只字不提,没有血色的脸肆意的大笑起来,“冥王,你真的以为你找回来的人不会再一次离开么,哈哈哈哈哈,冥王,你本应该独孤的,你身上沾染了那么多雕刻因果,你现在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那只小灵猫要知道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觉得他会不会离开你,会,啊——!”
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司砚再一次将她的阴魂抓了出来,说话的人是一个看着还很年轻的女人,魂魄被抓出来的那一瞬间,女人还想要逃,可她面对的是司砚,司砚又如何会让她离开,哪怕女人说了这番话,司砚的嘴角依旧带着笑意,令人不寒而栗,“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这般轻易舒服的死去,既然你跟在无妄的身边,就会知道九幽是多了好的一个好地方,本王会让你一一体会体会的。”
“你放开我!”女人听到司砚的话后心中更加害怕了,甚至有些后悔为何要说那些话,她开始更剧烈的挣扎,拼着哪怕撕碎了魂也要逃,毕竟魂魄若是撕坏了,回去后自然会有人给她补回来,但若是进了九幽,她真的就完了。
女人从刚开始的大声大叫,最后开始求饶,甚至还想要说自己知道的事情,只可惜司砚已经没有兴趣知道了,她啧了一声,抬手画了一个虚空直接将女人丢了进去,耳边彻底安静下来。
虽说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步听晚,但是,目光落在一旁闭着眼睛虚弱无比身上甚至还沾染了许多的因果的孟婆,就如顾星眠所言,孟婆确实很好看,不然当初在地府的时候也不会引得许多的没有投胎的男鬼甚至还有些女鬼阴差的隔三差五的去她那儿。
不过现在的孟婆和之前又有所不同,脖子上面还有黑色的条纹,一路没入了衣领,司砚仔细的看着那黑色的条纹,这好像是某种秘术,应当就是因为这个,那些人才能将阴魂亦或是神识融入另外一个人的身躯里,还不会被压制。
之前没有发现只是因为那些都是神识,虚弱无比,而孟婆不一样,她到底是地府鬼差之一,魂体本就要比那些真身已经陨落了千万年的神的神识要强大得多。
一缕阴气从司砚的指尖过度给了孟婆,不过多时,孟婆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仿佛还有些不适应,但是在看到司砚后,下意识的想要行礼,让她本就不太凝聚的阴魂又散了一些,司砚伸手给她弄了个结界将她罩在里面,“行了,你都这样了,不必给本王行礼了,本王先带你出去。”
“是。”
解决了那个女人,这处幻境就很好解决,不过抬手,幻境就已经裂开了,司砚带着孟婆就这么走了进去。
另一边,步听晚在司砚突然消失的那一瞬间差点就没坐得住,要不是随着那“孟婆”的消失,外面那些比屋子还高的鬼压制不住了,步听晚怕是真的要想办法了。
“师父,那到底是什么鬼啊!”
步听晚长鞭一甩,如同游龙的银色长鞭将其中一个鬼打散了,可很快又凝聚起来,只是要比之前的矮上一些,只是这些鬼腿长身长不说,手也很长,步听晚他们躲闪无法,只能破开屋顶跳了出去,只是在看到外面的场景后,顾星眠嘴角抽搐了一下。
密密麻麻的长身鬼从雾气中走出来,百鬼夜行不过如此。
一声悠长的凤鸣响起,还不等步听晚转过头去看,顾星眠就拉着他往后退了数十米,其中还踩散了几个鬼,步听晚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还不等看清楚呢,一只手就将他的眼睛捂住,顾星眠道:“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凤凰火是你能近距离看的么,也不怕那热浪灼烧了你。”
当然,以前这只崽儿也没少去好奇这种事情,每次要么是司砚将猫打包带走,要么就是顾星眠将崽子丢去一个地方。
小郎君撇了撇嘴,乖巧的不再去看了,老老实实的被自家师父捂着眼睛然后跟在师兄的身边,过了好一会儿,被捂着的眼睛才被放开,步听晚抬头就看到了很是震撼的一幕。
一只巨大的浑身流光溢彩的凤凰展翅飞在上空,她仰天长啸,每一根羽毛都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宛如珍宝一般,周围的空气仿佛被点燃了,这种震撼是步听晚在小说或者电视里面是没有的,这一刻步听晚才真切的感觉到自家师娘是凤凰。
“好漂亮!”
顾星眠好笑的看着步听晚,“你和你师兄在看到你们师娘真身时候的表情是一模一样。”
“真的假的!”
步听晚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家一向沉稳的师兄,黎羽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耳朵也悄咪咪的红了,没办法,凤凰是百鸟之首,那种震撼哪怕是亲眼见过也说不出来的。
凤凰火燃烧万物,这些阴邪之物也不过是眨眼间就能燃烧殆尽的,可这些东西看起来十分的邪门,就算烧了,可雾气中依旧会再次出现,就这么一批一批的往客栈方向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怕翎冉很厉害,可这些东西源源不断的出现,到底还是有些遗漏的,顾星眠又不忍让翎冉一直吐火,冲着翎冉招了招手后,顾星眠也开始处理这些长鬼,步听晚一直都不知道顾星眠到底有多厉害,哪怕这次也一样,虽然自家师父一出手就是一茬。
步听晚倒也没有闲着,他拿出自己的小玉笔开始画符,一旁的顾星眠看到后,用他的符开始布阵,单手掐诀,“点光明之印,化万物,净邪祟!”
用灵气画出来的符随着顾星眠的口诀无限开始放大,最终符落在了整个小镇的上空,金色的光芒从符中出来,所到之处那些长鬼魂飞魄散。
小镇外一处高山上,一道人影站在那儿,看到这一幕后,将一个已经有些暗淡的光团收了回来毁去阵法转身没入了黑暗当中,笼罩着月亮还有小镇的雾气渐渐地散去,那些长鬼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步听晚也没想到自己的符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威力,一时间止不住的笑意涌现上来,“哇,我这么厉害的么!”
黎羽认真的说道:“晚晚当然厉害。”
解决了那些东西后,翎冉也从天上下来,恢复了人形,她走到顾星眠身边不着痕迹的将人搂住,“今夜应该是没有什么异常了,先回屋休息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后知后觉的小郎君突然想起来,“可是王爷呢?”
第七十章
司砚在回来的时候还顺路去了一趟那边的府邸看了一下, 如她所料,里面的光团再一次亮了起来,因为司砚的出现争先恐后的往她的身体里钻,等彻底回到客栈这边后天色都擦亮了, 司砚将孟婆随手丢在那口大锅边上, 下一步就出现在了步听晚的房间中。
她站在原地,贪婪的看着床上拱起来的一小团, 脑海中想的全都是那义无反顾冲向紫电的小身影, 满腔的都是失去步听晚后的痛苦。
那段记忆实在是太痛了, 痛到她后来哪怕是将自己的记忆都剥离了也是下意识的放在了最里面, 可她没想到因为这阴差阳错竟然恢复了。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司砚克制的走到窗边,坐在那儿, 看着躺在床上的郎君。
也不知梦到了什么, 步听晚这一觉并不安稳,眉头紧锁, 白皙的小脸也鼓鼓的, 许是因为被褥暖和, 脸上还有淡淡的粉色,红唇微张,露出藏在里面的一截粉色的舌尖, 她伸手轻轻在郎君的侧脸上划过。
或许是有些痒,小郎君想要往被子里面缩, 司砚却伸手将人卡在怀中, 看着那红唇张张合合的, 司砚低头凑了过去。
“王爷……”
小郎君声音软软的,就像是个糯米团子似的, 司砚眼底的偏执被笑意取代,她将郎君往怀中揉了揉,就这么抱着他躺在床上,那些不过是以前发生的事情,以后她会好好护着怀中的人,这种事情是必不可能发生的。
或许是因为抱着郎君,司砚心中踏实了,后来竟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再一次醒来后,是被楼下传来的一声尖叫声吵醒的,司砚皱着眉头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去看怀中的郎君,就发现步听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一双细白的小手正揪着她的头发玩儿,黑溜溜水润润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外面,但又怕吵醒她似的,只是微微扬起一点点脑袋,在和她对视的时候下意识的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乖。
“王,唔……”
小郎君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女人捞起来吻住了红唇,热烈的吻让原本还清醒的步听晚变得晕乎乎的,尤其是上颚被舔过,他的身体轻颤了一下,泛着粉色的手不由自主的攀上了司砚的肩膀,抓住了她的手臂,渐渐地那个吻变得温柔,转为唇齿间的交缠,就在小郎君喘不上气的时候,司砚终于停了下来,步听晚就这么软了身子在她怀中张着嘴呼吸着空气。
楼下,因为得了司砚的一缕阴气,又恢复了一晚上的孟婆看着自己的宝贝大锅被糟蹋成这样,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在那儿破口大骂,一直骂道顾星眠从房间出来后才停下来,顾星眠靠在二楼的围栏上幸灾乐祸的看着下面的孟婆,“哟,这不是,孟婆么,恢复了?”
孟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的勺子呢?”
“嘶……”顾星眠想了一下,“好像昨晚被我大徒弟折断了诶。”
“啊!!!”孟婆再一次破大防了,“你说什么!!!被折断了!”
“你知不知道我用那勺子熬了多少孟婆汤送走了多少阴魂,就这么被折断了?!那可是我去九幽捞的木料,自己亲手做的,还亲自刻了阵法的,就这么被折断了?!”
“顾星眠你没有心!”
步听晚和司砚收拾好出来后就看到下面站着的一个大美人,只是大美人姿势豪迈,双手叉腰,一只脚踩在小凳子上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家师父,“这,这就是孟婆?”
司砚看到小郎君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眼神暗了暗,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嗯,她就是孟婆,和之前的那些神识一样。”
“那我们今天还要在这边的镇子上么?”
“先去周围看看吧。”
楼下正在和顾星眠斗嘴的孟婆看到突然出现的司砚后猛地将自己踩在凳子上的脚给收了回来,老老实实的行礼,“见过大人。”
司砚沉声道:“既然你已经恢复了,就自行回去,至于你的勺子,回去后找牛头带你去挑一个合适的材料自己重新弄吧。”
孟婆顿时高兴了,“多谢大人!”
虽然自己的宝贝锅被祸害成这个样子,但一想到能去大人的私库里面挑选宝贝,孟婆觉得问题不大,锅嘛,洗洗还能要的!
眼看着孟婆喜滋滋的离开,司砚她们决定出去看看,步听晚刚出门呢,迎面就扑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结果没有想象中的被砸脸,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睛后就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司砚伸手将那东西一把抓住。
被抓住的小煤球耸搭着爪子,乖巧!
“嗷~”
“呀!是小煤球呀!”
昨夜场面实在是太过乱了,步听晚再一次的忘记了小煤球的存在,不过也不会太过于去关心,毕竟马车他也放了符的,还从师兄那儿学了阵法摆上去,只要小煤球不会从马车里面出来,就不会出什么事情。
步听晚上前将小煤球从司砚的手中接了过来,抱在怀中摸了摸它身上的毛毛安抚了几下,侧目看着司砚那毫无波澜的脸色,笑眯眯的伸手将自己的手塞到司砚的手里,软乎乎的说道:“王爷,我们走吧~”
和司砚相处了这么久,步听晚又如何看不出司砚心中所想,王爷分明就是醋了~
王爷真的是太可爱了叭!
小镇其实并不大,后面依山傍水的,司砚带着步听晚在镇子上转了一圈,她们这才发现,这个镇子没有活人,一点生机都没有,而且和之前村子不一样的是,这个村子别说人了,连具尸体都没有。
路过一处房子的时候就看到黎羽从里面走出来,面色有些凝重,步听晚好奇的上前问道:“师兄,可是看出了什么么?”
黎羽道:“这个镇子上的人是突然全部消失的,我刚刚看了好几家桌上都还摆放着饭菜,我试过追魂术,追魂术告诉我这些人一直都在镇子里。”
“什么?”
步听晚原地转了一个圈,又拿出符纸试了一下,“可我们也看了一个遍,这儿不像是有人的啊。”
司砚:“或许她们一瞬间都死了呢?”
“可我也没有看到阴……”步听晚猛地顿住,他突然想到昨夜的那些长鬼,和黎羽对视了一眼,“难道是昨晚的那些?可这镇子才多大,那些鬼那么多,怎么会?”
黎羽倒是看了眼司砚:“难道王爷已经想到了什么?”
司砚只道:“先去附近看看吧。”
“也好。”
既然都碰上了,黎羽就和步听晚他俩一起走,司砚带着两人直接出了镇子,划开虚空,司砚抓住步听晚的手走了进去,黎羽紧随其后,等下一步出现后就发现他们出现在了镇子后面的山顶上,从这儿看下去能将整个镇子都纳入眼底,正好看到了慢悠悠过来的翎冉和顾星眠,“哟,你们也察觉到了怪异的地方了呀。”
步听晚看下总觉得这个镇子异常的有些诡异,但却又说出来到底是为何,司砚捏了捏他的手指,抬手指了一处,“晚晚看那儿。”
“嗯?”
步听晚顺着司砚的手指看了过去,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那处地方有点细微的波动,波动很是细微,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的会被错过,而那处正是小镇的入口,小郎君喃喃道:“这难道是有人布了阵法将这些人藏起来了?可王爷刚刚不是说镇子上的人都死了么?”
司砚道:“有个阵叫颠倒阴阳,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万物之逆,倒转乾坤,不过这个阵乃上古大阵,若是运用自如,能颠倒天地。”
步听晚倒吸了一口凉气,“所以这幕后之人是在用这个镇子来做实验?就是为了验真这个大阵的真假么?”
司砚点了点头,一旁的顾星眠却道:“这个阵法摆不成?顶多也就这样了。”
步听晚目光灼灼的看着顾星眠,好奇的问道:“为何诶师父。”
“若想要摆这个阵,就得要一个既能压得住阴又能制得住阳的法器来平衡阴阳,现在虽然有法器能,但是这些法器也不过能布置这个小镇大小的阵法,若是更大的就不行了。”
“无妄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我怀疑她还有别的手段。”
若说最了解无妄的必然是司砚,无妄虽说融合了九幽的恶,但也是她心魔所化,当年没能诛杀,蛰伏了这么多年,如今才冒出头来,必然不可能只有这么点准备,司砚抬手虚空指了一下,一道阴气打了出去,她脚下一动,下一步就出现在镇子的上空了,她双手结印,肉眼可见的含着煞气的阴气将整个小镇笼罩起来,司砚缓缓闭上眼睛开始一寸一寸的感受着这个小镇的一切,一丝不属于她阴气的波动让司砚注意到了,丝丝缕缕的阴气将那东西包裹住,凌空一指,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紧接着就有一个东西落到了司砚的手中,那是一面镇魂幡,上面散发着浓郁的煞气,本应该是一件致阴的东西,却因为这面旗子用的是致阳的人所炼成的,这才成了一个既阴又阳的法器,能成为这个阵法的阵眼。
阵眼被取走,阵法自然就被破了,小镇也露出了原本的面貌,杂草丛生,院落破败,一片荒芜和死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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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未被清理的血迹,和腐烂的臭味。
司砚带着这面镇魂幡回到步听晚的身边,步听晚对这种散发着恶的法器有种说不出的抗拒,之前都还没有这种感觉,可现在这面旗子不过才靠近他一点点,他就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痛苦的哀嚎声,他抱紧了手中的小煤球,眉头紧锁,就连小脸都紧绷绷的。
顾星眠伸手将旗子从司砚手中拿了过来随手丢给了翎冉,看着有些不舒服的步听晚道:“晚晚,你的灵力也在慢慢的恢复了,我想你对你的身份应该有所了解,不过这些声音等你彻底恢复后就会听不见的。”
司砚伸手将难受的小郎君搂在怀中,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抚,他就这么靠在司砚的怀中点了点头,兴致有些不高的点了点头,“师父,我明白了。”
他瞅了眼翎冉手中的旗子,“难道这小镇上那些人的魂魄都在这面旗子里面么?”
“不,嘶,怎么还有活人?”
顾星眠定眼看着山下的镇子,几个看着狼狈的人从破败的镇子里面爬了出来,不过在看清楚其中一个人的命格时,顾星眠乐了:“难怪会走到阴面,若说晚晚是灵气团子,那下面那个就整个一阴气团子了。”
步听晚越过司砚的肩膀好奇的看了下去,一共有四个,看穿着应该是同一个门派的,“难道他们也是察觉到了阳县的奇怪之处了?”
顾星眠:“她们应该是天问门的,所修的是寻天问卦之术,阳县这么大的动静,她们不可能没有发现,只怕还有不少的门派都派人过来了,不过这天问门的人能走到这儿来也算是不易了。”
“为何?”
黎羽在一旁幽幽的说道:“天问门的人只会算卦,不会旁的,偏生这些人还特别喜欢凑热闹,天问门的人和师父的关系不错,只是上次来师父欺负了人家的小儿子后,对方单方面的和师父生气了。”
“啊?”
步听晚的目光的顿时落在了自家师父的身上,好奇的问道:“师父,你到底做了什么?”
顾星眠丝毫没有欺负小孩儿的歉意,她道:“就那个小阴气团子,那一阴气不用多浪费啊,我带着他去了一趟鬼市,地府,还有四方鬼域。”
黎羽幽幽的补了一句:“天问门门主的小儿子胆小。”
步听晚:……
不愧是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