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开着车,在一条偏远的小道上行驶着,黎筠坐在后座,远远的看着一栋年岁已久的宽阔老宅。
灰败,腐朽,带着挥之不去的死寂。
院子里的花圃种下了大片的玫瑰花,尖刺锋利,颜色艳绝,却偏偏令人感受不到美感,远看像一片血海,散发着冰冷腐烂的气息。
黎筠下了车,阴沉地看着这栋楼,眼神冰冷的如同静默深渊,他冷着脸站在院子里,折下一朵带刺的艳丽玫瑰拿在手中,停下了脚步。
黎筠静静的站在院子里,身形颀长,五官精致,娇艳的花被黎筠拿在手中,分不清是花更娇,还是人更美。
他站在原地不动,在等待什么。
黎筠百无聊赖的看着手里的玫瑰,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
这里是白家的老宅,这任白家家主是个荒唐的败家子,四处留情,私生子无数。当年有情妇和私生子闹上门,想异想天开的分点财产,结果被原配打断了腿丢出家门。
白家上一任家主白春白老头年事已高,早早搬进了这座老宅,可人老了不代表他不精明。私生子那么多,白老头愣是来一个招揽一个,给人画大饼,把那些个没见过世面的私生子哄住了,尽心尽力的为白家效力,被派去干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腌臜事。
黎筠都不知道该说白老头是精明,还是阴毒了。
不过黎筠不太在乎这些,白家无非是看中他的脸,想把他打造成顶流新星增加白家的影响力......
“呵......”
当初他走投无路,白家突然出面说要负责他母亲平日的治疗维护,他答应了,目前也就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什么时候把母亲接出来了,他会立刻马上和这个地方划清界限。
他不喜欢这个地方,阴凉腐败的气息让他非常讨厌这里。
大约十几分钟后,院子里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位年岁与黎筠相同的年轻男女,有光鲜亮丽的,也有平平无奇的。大家如同陌生人一般,谁也没搭理谁。
在他们眼里,所有人都是白家家产的竞争者,不是吗?
大门开了。
几个人陆陆续续走了进去,高座上,一双如同枯枝般苍老又细瘦的手里摩挲着一张照片。
其他几位人毕恭毕敬的汇报了负责的事项。
黎筠低着头,不想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说路白夜真的跟变了个人似的?人有才华性格也随和,反正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好。走到哪里都引得一群狂蜂浪蝶为他疯狂?
想到这里,还有离开前路白夜低着头认真给他擦药的样子,黎筠不自觉的捏紧了手里的玫瑰。
直到尖锐的痛感传来,才让他从沉浸的思绪里醒来。
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一个黎筠。
一个苍老又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笑意,他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路白夜带过来呢?”
黎筠站在背光处,昏暗的阴影笼罩了他的身形,五官迷蒙不清,看起来喜怒难辨,纤长的眼睫遮住了眼底复杂的情绪。
“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可是我已经快等不及了。”白春苍老混浊的眼珠动了动,“我派了几个其他几个人一起行动,看看你们谁行动更快一点。”
他笑了笑。
“如果谁能先把人带过来,我会给出额外的奖励,还有你母亲...医生说她的状态很好。”
黎筠倏然抬头:“我想见她。”
“不行。”
白春拒绝了。
黎筠垂眸,呼吸沉重了些许,脸上没了刚才的随意,他紧握双拳,承诺道:“等到《末日》杀青那天,我会把他带到您面前的。”
白春满意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希望你说到做到。”
黎筠闭了闭眼,觉得脚步有点沉重,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离开白家老宅的。
他坐上车,看着窗外移动的建筑,像是在看一颗巨大的毒瘤,说不定哪天就会炸开。
黎筠深深回望,眼角带着三分狠厉,仿佛是想完完全全的将这座宅子映入脑海,他抬手将玫瑰捏碎,看着自己手指上的血迹,对助理说道。
“走吧。”
房间内,管家看着黎筠离开的背影,站在白春身旁,缓缓道:“要不要帮叶轻舟一把,刚刚传来消息,说昨天晚上......人被路白夜弄到警局去了。”
“给他多安排几个人手吧。”
白春深深的看着桌上放着的一朵纯金雕刻的玫瑰花。
“希望黎筠能早点把路白夜带过来。”
“毕竟,一个逃离到其他世界的人,干嘛还要选择回来呢。”
*
黎筠回到酒店时已经接近晚上11点了,他人还在楼下,就已经看到某个早应熄灯的房间仍然灯火通明。
这个点了,还没睡吗?
黎筠经过路白夜的房间,顿住脚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敲响了房门。
开门时,路白夜脸上带着明显的倦意,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黎筠:“不高兴?”
路白夜转身躺回沙发,慵懒地找了个合适的姿势。
“路上碰着个神经病。”
也就是喝了酒想来碰瓷的主角了。
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主角难道不用走主线剧情吗?怎么反派和主角一个二个总往他身边跑。
路白夜房间的沙发是特意换过的,他嫌酒店沙发太硬,躺着不舒服,反正要住几个月,为什么不选择住的舒服一点。
“解决了吗?”
“丢警察局去了。”
路白夜手里还拿着白天那个笔记本,此时他正仰躺着,将本子盖在了眼前。
脑海中继续回忆原著剧情。
他现在是尽可能的把还记得的原著剧情给写下来,所有的人物记录下来。
直觉告诉他,以后可能会用得到。
黎筠站在客厅里,看着路白夜一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挂在沙发外面。
他浅色的眼眸闪了闪,低下身蹲在沙发旁,身体凑近了一点,在路白夜的耳畔轻声道;
“路导。”
“嗯。”
黎筠今天声音温柔的像一片轻柔的羽毛,因为靠的太近,路白夜莫名觉得耳朵有点痒,他往旁边躲了下,抬手摸了摸耳垂。
在手收回去时,黎筠半路截住他的手,牢牢的握紧。路白夜没挣扎,两人就这么一个躺着,一个蹲着,像小朋友似的手牵着手。
良久。
黎筠又喊:“路导?”
“嗯......”
路白夜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特有的懒散和随意,尾音长长的拖拽着,显然是路白夜有点开始犯困了。
黎筠提高音量。
“路白夜!”
“嗯嗯......”
“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路白夜继续无意识道:“嗯。”
“那咱们说好了?”
犯困的脑子将刚刚的话消化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路白夜猛地丢开盖在自己脸上的笔记本,一瞬间困意去了大半,惊诧地看着不知何时跟自己靠的极近的黎筠。
“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