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两个人都怔楞了下。
黎蔓回头看去,在看清楚来人的前一刻，鼻息之间先闻到了一股很淡的香味。
应该是香水的气息，具体是什么的味道……她也不知道,但感觉，是一种很淡且很冷的香型，嗅闻起来能够让人联想到白雪寒梅的场景。
而后，她看到了站在自己身侧后方的宋初霁。
黎蔓有些微讶，但随后又明白过来了。
宋初霁的办公室本来也在这一楼,恰好她知晓阮黎黎会过来，所以应该是来接好友的？
只是没想到会碰到这副场景。
之前在宋老爷子生日宴会上，宋初霁就是这样帮过黎蔓一次。
不同于上一次的震惊,这一次黎蔓虽说也有些受宠若惊,但更多的是欣慰。
太好了，看来这段时间她的好感度总算没有白刷！
宋初霁挥开了阮黎黎的手腕,垂眸扫了眼黎蔓那边的情况,低声问道：“没事吧？”
黎蔓摇头,手指在刚才腕骨处被硌到的地方摸了摸，“没什么大事。”
就算宋初霁不来，黎蔓也不可能平白的被人欺负。
阮黎黎在看见宋初霁到来之后,刚才的嚣张褪去不少。
“初霁……”
宋初霁眉眼处的情绪冷淡,她望向阮黎黎：“我上次说过的,又忘记了？”
阮黎黎脸色白了白,带着一点仓惶,“我没忘，我就是……我就是有些担心。”
黎蔓听到这里,想起了阮黎黎刚才的话。
哼，这家伙居然认为黎蔓用心不轨,觉得黎蔓会在商业上对宋初霁不利。
开玩笑！她居然敢这么想，黎蔓自己都不敢这么想！
搞笑！阮黎黎未免也太高看得起她了，她哪里看得懂商业上的东西啊。
阮黎黎咬唇，“对不起初霁，我、我就是一时冲动，又太关心你了……”
她的嗓音越来越低。
宋初霁嗓音冷漠，眉心微蹙着，隐约带着一丝不耐的情绪。
“这是第二次了。”她看着阮黎黎，眸光冷淡，“如果再有第三次。”
说到这里，她也没有警告下去，只是很浅的轻呵一声，没有那么冷漠凌厉，却让人心底凉嗖嗖的。
这代表着她的耐心告罄。
对于宋初霁而言，从来不存在什么再一再二再三，一旦真的越过她的那条线，她会直接斩断。
也正是这样漠视的态度，让阮黎黎真的慌张起来，“对不起，初霁，对不起，我真的不会了，我发誓，我保证！”
此刻阮黎黎可完全没有刚才在黎蔓面前的样子。
宋初霁没有再理会她，而后看向黎蔓。
她没有忽视黎蔓刚才摸手腕的动作，轻声问道：“手怎么了？”
黎蔓倒是没有想到宋初霁这么细心。
她把手腕递出来，带着一种微妙的、告状的心态说道：“被她的首饰硌到了。她捏的太用力了。”
宋初霁微微蹙眉，但这次可不是不耐，而是有一种十分浅浅的、心疼的情绪。
她拉住黎蔓的手，而后另一只手的指尖在红色的痕迹上面轻轻抚了抚，“疼得厉害吗？”
她这样的态度，反倒让黎蔓有些不好意思了。
总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好像是被人给呼噜了一下毛。
黎蔓轻咳一声：“没事了没事了，已经不疼了。”
宋初霁垂着眸，轻轻“嗯”了一声。
黎蔓抿抿唇角，有些不自在的挣脱收回了手，“那我先回去了。”
宋初霁没有留她，颔首。
等到电梯关闭之后，宋初霁这才看了眼安静待在一旁的阮黎黎，“跟我来。”
阮黎黎跟上宋初霁的脚步。
进入办公室之后，宋初霁问她：“什么情况。”
阮黎黎不敢隐瞒，低着头交代。
“对不起，我、我就是看到黎蔓之后有些看她不顺眼，再想到她之前总是敌视你，跟你闹不愉快，所以我就想要警告她一番。”
宋初霁嗓音里不带什么情绪：“警告了什么？”
阮黎黎道：“就是让她不要搞小动作。”
说到这里，阮黎黎像是想起了什么：“初霁，为什么黎蔓会来公司？难道是宋叔叔同意的吗？你没有拒绝吗？”
宋初霁望向她。
阮黎黎为她担忧，“而且还是当你的助理，要是她做了什么危害你的事情，或者故意搞毁什么再栽赃到你头上，那怎么办？我也只是担心，所以才那样子警告她。”
宋初霁情绪没有什么波动，只是反问：“你觉得她能做到？”
阮黎黎想到了黎蔓不学无术的传闻，微微低头，“就算她没有这个能力，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如果是以前，那么宋初霁或许也会这样以为，可是现在，她并不觉得黎蔓会这样做。
不是对方没有这个能力，而是她认为，黎蔓不会再存在这样的心思。
想到黎蔓那个人，宋初霁眉宇之间的凉意淡了淡。
阮黎黎和她是好友，虽然交情并没有好到足够宋初霁为她破例的地步，可是两个人认识时间很长，宋初霁也不至于因为对方这两次的出手，就直接“六亲不认”。
但是她的态度还是要表的，宋初霁确实讨厌这样的事，更讨厌别人打着为她好的旗号，一而再再而三做一些自作主张的事情。
于是宋初霁说道：“我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阮黎，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从来不虚张声势的吓人。”
阮黎黎当然知道，忙不迭的点头，“我真的知道了，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宋初霁垂了垂眸，随后揭过这个话题，问她：“有什么事？”
阮黎黎恢复了精神，“一个月之后就是你的生日了，有什么安排没有？”
宋初霁微微挑眉：“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专门找过来的？”
阮黎黎笑了下，“倒也不止……还有一件事。”
宋初霁：“说。”
阮黎黎：“芙夏托我跟你问声好。”
宋初霁眉梢动了动，眼底的情绪终于有了些变化。
阮黎黎看着她的脸色，小心说道：“芙夏说，这些年她其实也为自己当时的冲动而后悔，这些年都没跟你见面，她、她有些想你了。趁着这次生日，她想找你和好。”
宋初霁情绪的变化也只是瞬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听到阮黎黎的话，她微微扬眉：“她自己不来，却托你传话？”
阮黎黎：“她不是不好意思么。”
宋初霁不置可否，情绪也没有更多的变化。
阮黎黎不放心的追问：“你觉得行吗？”
宋初霁可有可无：“她是苏家的大小姐，苏家和宋家并不是敌人关系，如果她要来庆祝我的生日，宋家难道会把她赶出去？”
阮黎黎：“你知道的，她不在乎宋家，她在乎的是你的态度。”
宋初霁面色不变，只是道：“我的态度一如以前。”
苏芙夏，是苏家的女儿，同时也是宋初霁高中和大学的同学。
当初苏芙夏也是宋初霁好友圈子里的一个人，宋初霁对她和对阮黎黎是一样的态度。
最开始的时候，众人也只是当苏芙夏和宋初霁关系好，合得来，比起其他人，她更喜欢黏着宋初霁。
宋初霁也是这样以为的。
宋家和苏家有生意上的往来，两家并不是敌对关系，所以与苏芙夏交友没有什么不妥。
只是偶尔的，宋初霁会觉得苏芙夏有些粘人，和她喜欢的相处模式有些不同。
不过宋初霁并未置喙什么，只是偶尔会有意控制两人的关系，让相处距离调节到她适应的区域。
高考结束之后，苏芙夏和宋初霁去了同一所大学。
宋初霁也只当苏芙夏是想和相熟的人在一块。
可是当有一次苏芙夏目睹了宋初霁被人告白之后，行为相处模式就渐渐地变了。
她变得有些执着和黏糊，十分介意宋初霁与他人的交往距离，甚至会敌视的对待每一个对宋初霁告白的人，乃至对宋初霁产生占有欲，将宋初霁当做她的人对待。
宋初霁并不喜欢这样，所以与苏芙夏疏离了一下。
而这也刺激了苏芙夏，导致了对方的告白。
宋初霁并不喜欢她，自然会拒绝。
一开始这样的拒绝并没有打败苏芙夏，反而让对方变本加厉愈战愈勇，可是随着宋初霁不断的疏远，苏芙夏终于心态崩溃，再也受不了了。
当意识到自己无法得到宋初霁的喜欢后，她选择了用离开出国的方式逼迫宋初霁。
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宋初霁并未有丝毫的妥协。
到了现在，是苏芙夏先受不了，选择了回国，回到宋初霁身边。
同时让她们的共同好友阮黎黎先探一探宋初霁的口风。
宋初霁的态度和当初没有什么差别。
无论苏芙夏是要选择出国，还是回来，宋初霁都无所谓。
但如果对方想要如同之前那样，操纵宋初霁与人的交往，独占宋初霁，那宋初霁是不会让她这样做的。
她只属于她自己。
阮黎黎料想到了宋初霁是这样的反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你还真是……冷漠啊。”
宋初霁侧了侧头，“你是这样认为吗？”
她没有对阮黎黎解释什么，只是轻轻一笑：“我也这么认为。”——
作者有话要说：
她只属于她自己。（将来还属于黎蔓~）
宋没有喜欢过人！从身到心都是女主的
第22章
面对宋初霁给出的回答,阮黎黎没有再说什么。
她和宋初霁已经是很多年的好友了，阮黎黎自然知道宋初霁的性格。
其实当初苏芙夏那样子追求宋初霁的时候，阮黎黎就并不看好。
她能够看出宋初霁的情绪,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宋初霁有着表里如一的冷漠，当然也可以称作清醒。
如果她不喜欢苏芙夏，那么就不会对对方有一丝丝的偏袒，更加不会让对方产生误解的情绪。
而在苏芙夏威胁似的出国之后，阮黎黎就恍然察觉,苏芙夏是真的要被淡出宋初霁的朋友圈了。
毕竟，宋初霁可不是一个能够被轻易威胁的人。
果不其然，苏芙夏出国之后,宋初霁从未联系过对方。也没询问过有关她的只言片语。
阮黎黎揭过了这个话题,只是道：“那到时候我就带她过来了啊，你、你别介意啊。”
宋初霁的态度不咸不淡：“不会。”
阮黎黎询问：“那你这次生日是要回宋家吗？还是在你自己那里？”
宋初霁微顿,思索了下。
“回宋家吧。”
阮黎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其实宋初霁本来是要回自己居住的森明公馆那里的,因为宋家有她不喜欢并且不想见的人。可是在说出这个答案之前，她停顿了下。
宋初霁的答案并没有以往那样坚定了。
阮黎黎说着说着，忍不住又说到了黎蔓。
“不是我嚼舌根啊,我真的觉得你得防着她。当然,或许你可以说黎蔓没有什么坏心思了,但她那个妈呢？你能确定她也没有坏心思？”
这些年,常胭脂女士做的事,宋初霁这些朋友都有目共睹。
当然，也许因为立场不同导致看待事物的目光不同,总之，阮黎黎很讨厌常胭脂。
宋初霁想到了常胭脂,唇边的弧度带着冷淡的情绪。
“她做不了什么的。”
阮黎黎：“我知道你能应付，但我就是，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不安。”
阮黎黎对于黎蔓真的炸起了浑身的毛，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吧，她总觉得黎蔓会带给宋初霁天翻地覆的改变。
“总之，你可别轻易相信她啊。”
宋初霁冷淡的抬了抬眸，随后轻轻掠过。
“放心好了。”
她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这样道。
“而且……”
宋初霁的声音轻了下来。
阮黎黎没有听清楚：“什么？”
宋初霁唇边的弧度缓和了下，微微摇头，没有在说什么。
而且她觉得，黎蔓不会、也不想害她。
*
黎蔓没有过多在意阮黎黎过来公司是做什么的，但是不久之后，她还是从江夏那里得知了消息。
两个人在火锅店聚餐。
黎蔓喝了口奶茶，不解询问：“苏芙夏？”
对面的江夏点了点头，把虾滑下锅，而后说道：“苏家大小姐，论身份地位就跟宋初霁在宋家那样差不多。”
黎蔓点了点头，“哦，这样啊。”
江夏像是分享着八卦一样跟黎蔓说道：“这个人真的，我跟你说还挺……就是逗的。”
黎蔓漫不经心问：“有多逗？”
江夏：“逗就逗在她刚开始的时候，一点面子和矜持都不要的追在宋初霁身后，企图追求到宋初霁的心，但是在得知宋初霁不喜欢她之后又受不了的想要用出国作为威胁，想让宋初霁意识到她的重要性。”
黎蔓：……
这个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吐槽。
黎蔓捕捉到了一个信息：“这么说宋初霁不喜欢她。”
江夏：“你这不是废话吗。”
黎蔓：“那，宋初霁还让苏芙夏跟在她身边那么久。”
在黎蔓的认知中，这好像并不符合宋初霁的作风。
江夏吃了口虾滑，烫的喝了口水。
“据说，当时宋初霁拒绝过她一次，并且还跟她疏远了，但是因为毕竟还是朋友，不好做的太绝情，再加上苏芙夏缠人的很，也很有自信吧，觉得能够让宋初霁喜欢上，所以就一直跟在宋初霁旁边。”
“她嘴上的说法倒挺好，说是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朋友，意思就是宋初霁不能捻她走呗。”
“不过后来她自己受不了了，大约是想不到宋初霁言出必随，真的那么冷漠吧。”
黎蔓不以为意，并且不是很认同江夏说宋初霁冷漠的那个观点。
“不喜欢就要拒绝到底啊，也不能给人错误的信号，我觉得宋初霁做的很好。”
江夏打量了她一眼，“行啊你。”
黎蔓：？
江夏笑了笑，“这才跟在宋初霁身边工作多久啊，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黎蔓失语，耳垂有些红，而后反驳道：“跟这都没关系，我只是基于事实说话。”
江夏道：“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以前的时候如果我说道了宋初霁什么坏话，你一定不分三七二十一的跟着我附和。”
黎蔓吃饭的动作顿了顿。
她以前真有那么敌视宋初霁？
行吧，是真的。
黎蔓咳嗽了声，义正言辞：“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如今也是一个正直的人了。”
江夏嗤笑了一声，“告诉我，究竟是什么让你有了如此巨大的改变。”
黎蔓一本正经：“我只是觉得不能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罢了。”
江夏笑着摇了摇头。
黎蔓问道：“你和苏芙夏见过吗？你觉得她是个怎样的人啊？”
江夏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回，“见过的吧，以前毕竟有过交情。不过你怎么关心她了？”
黎蔓顿了顿，好似也为这个问题思考了好一会。
片刻后，她没能思考出答案，只是含糊道：“我就随便问一问。”
江夏：“她就是个普通的娇惯的大小姐吧，等这次宋初霁生日，你不就能见到了吗？”
黎蔓撇了撇嘴角，“算了吧，宋初霁可不一定愿意在生日上见到我。”
江夏想了下也是。
黎蔓倒是没有那么在意和难过。以她和宋初霁现在的关系，如今的情况已经很好了，黎蔓并不奢求进度多快，稳定进步就好。
*
不知不觉黎蔓到公司已经有一个月了，说实话她觉得自己这一个月的实习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啊。
做过最专业的事就是帮忙复印资料，做过最累的活就是帮忙把打印的资料发到宋初霁要求的部门。
真的是很咸鱼，也很轻松。
同时的，黎蔓也没有获得多少的成长。
说不挫败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另一方面，黎蔓又像是不敢出门的蜗牛一样，在舒适圈里待着，不愿挪动一步。
工资是通过统一的银行卡发送到账的，黎蔓因为是实习生，所以工资并不会很高。
但又因为她岗位与身份特殊，所以比之普通应届生，拿到手的工资要多很多。
收到工资的那个下午，黎蔓看着手机里发来的短信，又在电脑上查了下余额，看着银行卡里多出来的数值，说不开心是不可能的。
不管水分多少，但至少这是黎蔓第一次，通过自己的努力与工作挣得的工资。
黎蔓就像是每一个拿到第一笔工资的年轻人一样，已经开始计划起了这笔工资的用处。
首先要请江夏吃饭！
虽然说江夏肯定并不在意这一顿饭，但是它的意义不同，这是黎蔓拿到工资之后请朋友的第一顿饭。
其次就是买礼物！
黎蔓想给妈妈买个，还想给自己买一个，也许不用太贵的东西，当做纪念就好。
说起礼物……
快要到宋初霁的生日了，虽然不知道宋初霁愿不愿意让她出现在生日的场合，但黎蔓想，礼物，自己还是要送一送的吧。
这次倒不全然是因为刷好感什么的，单纯是黎蔓自己想送了。
随着两人关系的缓和，黎蔓开始慢慢地把宋初霁当做朋友看待，所以朋友生日，她还是想要送一下心意的。
于是黎蔓把工资又拨出一部分，用作送礼。
等到黎蔓计划完毕之后，发现留给她生活的费用，已经不多了……
黎蔓咬牙。
没关系的，正好节俭和磨炼一下。
而且她有住的地方，吃完全可以在公司解决，也不需要多余买其他的东西，所以剩下的这笔钱，刚刚好。
只是不知道宋初霁喜欢什么。
想起这一点，黎蔓就有些发愁了。
宋初霁忙完了手头的工作，短暂的休息了一下。
她微微侧头，看向了旁边办公室里的黎蔓。
对方此刻一只手撑着下巴，嘴唇微微嘟着，眉心微蹙，像是在烦恼着什么一样。
只是她面容昳丽，模样漂亮，即使是这样也显得十分可爱，并且让人想要抚平她眉心的褶皱，帮她解忧。
宋初霁转换下了脑海里冗杂的工作，让自己放松一下。
黎蔓在烦忧什么？
是觉得工资太少了？
她的工资宋初霁是知道的，确实不能算多。
所以是因为这个不开心了？
想到黎蔓之前说的，要拒绝零花钱，自己挣钱这件事，宋初霁唇边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弧度。
对方此刻大约是意识到挣钱和攒钱的困难了？
宋初霁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
可惜最近好像不是黎蔓的生日，不然她还能有一个由头给对方发红包。
宋初霁思索着，有没有什么理由或者借口能够帮她的。
第23章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买礼物送给宋初霁,黎蔓就决定找个时间去挑选礼物。
只是有一样，她不知道宋初霁喜欢什么。
而且……黎蔓有些担心，自己给宋初霁选择的礼物,对方会不会喜欢。
宋初霁会不会因为对她有意见，所以并不想要礼物。
想到这里，黎蔓忧愁的叹了口气。
但不管怎么样，她肯定是要送礼的。
勇敢蔓蔓，不怕困难。
再说了,她们都友好相处这么久了，黎蔓相信宋初霁的心也不是铁打的，对方对她,应该会有不少和缓的。
下班了之后,黎蔓出去跟宋初霁告别。
其实关于送礼物，黎蔓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她垂眸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宋初霁的手腕,并没有发现佩戴首饰的痕迹。
莹白纤弱的手腕上,只戴了一个女士手表,将她手腕衬托的十分漂亮。
黎蔓移开了目光，问道：“我好像，不常见你戴首饰？”
宋初霁闻言颔首,“不太喜欢,觉得累赘。”
“啊……”黎蔓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送手链礼物,会不会送的不太好？
毕竟送礼物,要当事人喜欢，才是好礼物嘛。
黎蔓难得陷入了纠结当中。
宋初霁很轻易的就看出了她的情绪,她垂眸思索了下，而后选择询问：“怎么了？”
宋初霁声音轻轻地,“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黎蔓挠了挠脸颊。
在“送礼物送的没有惊喜但送的准确”和“送礼物送的新鲜但对方未必喜欢”之中犹豫了下，选择了前者。
她坦白：“其实……我知道不久之后就是你的生日了。”
宋初霁眸光微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她其实以为，黎蔓在因为工资的事闹情绪。
宋初霁唇角弯了弯，“对。”
黎蔓：“所以，我就想着给你送个生日礼物。”
这次宋初霁是真的有些惊讶了，她微微睁大了眸子，重复了一遍：“给我送礼物？”
黎蔓点头，摸了摸鼻尖：“你……不会讨厌吧？”
宋初霁下意识道：“怎么会。”
得到这个回答之后，黎蔓安心了许多，她唇边笑意加深，姿态变得放松和亲昵了些。
“本来我想好的是给你送一个手链。”这个礼物距离感刚好合适，而且一个漂亮且质量还不错的手链，也不会太贵。
“但是你刚才说你不喜欢这些，所以我才有些失落。”
原来是因为这个。
宋初霁恍然。
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眼里的瞳光变得温和了许多。
宋初霁的情绪在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变得无比温柔。
“没有关系，你不用太破费。”
黎蔓轻轻咬唇，“不不不，这和破费不破费的没关系，我就是觉得，既然知道了你生日，那我总要表示一下啊。”
宋初霁神情不变，只是轻和笑了下。
有一个想法，她没有说出口的是，之前黎蔓并不是不知道她的生日，但那个时候，黎蔓可完全没有送礼物的想法。
不过现在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今非昔比，再提之前的事，也是让黎蔓难堪，给两人已经升温的关系泼凉水，这并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宋初霁掩去了这个话题。
她只是道：“我并不介意礼物这些身外之物。”
黎蔓却很认真：“但是，这是我的一份心意啊。”
现在她跟宋初霁关系不同，当然要更加用心的对待了。
其实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单方面的把宋初霁当成朋友了。如果可以用朋友来形容的话。
黎蔓道：“你……要拒绝我的一份心意吗？”
宋初霁微怔。
她看着黎蔓认真的双眸，无法回绝她的要求。
宋初霁抿了抿双唇，很轻的无奈一笑，“你说得对。”
黎蔓提到了心意，宋初霁再也无法拒绝了。
她道：“就送手链就好。”
黎蔓：“可是你不是不太喜欢手链吗？没关系的，你喜欢什么就说好了，送礼物一定要送你喜欢的。”
宋初霁眉梢微动，含着舌尖。
她有一句话被她含在了唇中。
那就是，只要是黎蔓送来的礼物，无论是什么，无论价值多少，她都会很喜欢。
宋初霁垂了垂眸，遮挡住那一瞬间的眸光变动，再抬眸时没有泄露分毫。
宋初霁道：“我喜欢手链。”她很轻的一笑，“只是讨厌麻烦才变得不是那么喜欢，所以你送这个，就很好。”
“况且，我也没有什么手链当做配饰，你送的刚刚好。”
假的。
宋初霁有一大堆珠宝首饰，名贵的很，从头到脚全部都有，只是她不喜欢佩戴而已。
黎蔓将信将疑，但是她思索了下，宋初霁应该也没有什么欺骗她的理由，所以迟疑着点了点头。
“真的喔？”
宋初霁颔首轻笑：“真的。”
黎蔓弯了弯唇，“好的，那我就送这个！”
黎蔓信心满满、干劲十足，恨不得现在就直接飞去挑首饰。
宋初霁又补充了一句：“不用太贵的。”
她知道黎蔓现在的经济情况，自然也不愿意对方破费。
黎蔓点了点头，“你放心好了，我有数的。”
于是宋初霁不再说什么了。
而后，她想到了黎蔓在办公室里颓丧的情形，眉梢微动，一个想法跃在心头。
难道说对方刚才那样……是因为思索送她什么礼物导致的？
但这个想法太过“异想天开”，以至于宋初霁并不敢真的问出。她怕是自己想错了。
毕竟，也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但如果黎蔓是因为钱太少才导致的失落，宋初霁觉得，她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她微微沉吟，而后问黎蔓：“你会不会觉得现在的工资太少？”
黎蔓并不隐瞒，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是这样啦……毕竟之前，咳。”
黎蔓也不好意思直接当着宋初霁的面大喇喇的说宋商严给自己发零花钱发的很多这件事。
宋初霁现在已经不介意宋商严每月发给黎蔓零花钱这件事了。
她甚至觉得，如果让自己顶替宋商严来发这笔钱，也未尝不可。
她应该会发的比宋商严还多。
宋初霁垂眸思索了下，而后问道：“钱够花吗？”
黎蔓不曾察觉，毫不犹豫的说：“那肯定不够啊。”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钱怎么会够花呢。”
钱是永远不够花的。
看着她的笑颜，宋初霁也失笑了下。
她双手交握，直接道：“不如我给你发个红包？”
黎蔓眨了眨眼：“啊？”
宋初霁很认真的在思考这件事。
“本来我是想的，在你生日的时候给你发一个红包当做庆祝的，但是，现在离你的生日应该还有很久，所以应该是等不到。”
她没有说明的是，是黎蔓等不到，还是她自己等不到。
宋初霁：“不过我后来想了下，发个红包而已，不一定需要什么理由。”
想发就发了。
于是宋初霁道：“可以吗？”
黎蔓有些愣住，她没有想到宋初霁会提出这个提议，更没想到，明明是对方给她发红包，受益的人是她，对方却还在征求她的意见。
黎蔓其实挺想同意的，但……
微妙的觉得，如果同意了，她之前拒绝宋商严的红包就没有意义了。
所以一番纠结之后，黎蔓痛苦拒绝：“不用了，我觉得现在的钱够花的。”
说谎，她在说谎，呜呜呜。
黎蔓一边说谎一边心痛。
宋初霁自然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轻轻一笑。
但是黎蔓咬死了不要红包，宋初霁也不想太过强硬。
只是微微迟疑后，她点头同意了。
以后，总还能找到时机的，不急于这一时。
于是宋初霁只是嘱咐道：“礼物不用买的太贵。”
黎蔓点点头，“好的好的。”
在离开之前，黎蔓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我之前提到的让宋叔叔去检查身体这件事……”
宋初霁：“我跟他说过了，他也检查了。”
黎蔓追问：“那？有没有什么结果？”
宋初霁：“并没有检查出不妥的。”
黎蔓有些怔然：“这样啊……”
宋初霁看了眼黎蔓，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执意这样，不过她还是答道：“确实如此。”
黎蔓点了点头。
难道说梦境是假的？
不……
其实现在黎蔓已经很确定了，如果她按照之前和宋初霁那样的相处方式，每况愈下，宋初霁真的会如同梦境里那样行事的。
黎蔓有这样的直觉。
所以，应该是现在还不到生病的时候？
也只能是这样了。
黎蔓没有再多说什么。
*
挑选礼物这件事，黎蔓当然不能自己一个人去，她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光，所以拉了江夏做参考。
江夏跟在黎蔓身边，好奇问道：“我能不能采访你一下，是什么导致你居然想给宋初霁送礼物？”
黎蔓道：“没有什么导致，是我愿意的。”
江夏：“啧啧啧。”
黎蔓的预算不多，除去自己的生活费和要攒的钱外，她决定给宋初霁购买的礼物价位是千元左右。
毕竟……真的没钱，但又不能太便宜，谁让宋初霁非要加上一句，她没有手链当配饰呢。
黎蔓觉得不能太便宜了，丢脸。
但是黎蔓没有想过的是，以宋初霁的身份地位和需要出现的场合，她真的没有首饰吗？以及，千元价位的首饰，够得上吗？
就算宋初霁没有，多得是品牌商愿意和宋家大小姐打好关系，宋初霁为什么放着真钻白金这些首饰不要，要她的小礼物？
黎蔓从未深思——
作者有话要说：
宋初霁：我也想给老婆发零花钱！！！（不是）
“微妙的觉得，如果同意了，她之前拒绝宋商严的红包就没有意义了。”【怎么会呢，一个是宋叔叔发的，一个是老婆发的，老婆发的当然是理直气壮的拿着啦】
第24章
导购也算尽心尽责的跟在黎蔓她们身边,并没有因为她们查看的是店内最便宜的首饰就甩脸色不过来，反而十分周到的跟在一旁，准备着实时解说。
这时,江夏碰了碰黎蔓的手臂，“你看？”
黎蔓回神，顺着江夏的视线看过去，正巧看到一位穿着棕色呢子大衣、身形高挑、发型微卷的女生就在旁边的柜台垂眸查看。
那个柜台是黎蔓想去，但碍于资金并不充足,最终也没过去的地方。
黎蔓问道：“怎么了？”
江夏总不能是喊她看美女的吧。
江夏翻了个白眼，凑到黎蔓耳边轻声说：“我让你看那个女人，就是苏芙夏。”
黎蔓惊讶的睁大双眸。
这次她十分认真的打量了过去,将对方从头看到尾。
头发是茶青色的染发,皮肤白皙，看起来时尚又漂亮,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优雅的气质。
黎蔓忍不住琢磨了下,看起来和自己这种土包子就不一样啊。
她忽略掉心头的一点不舒服,而后跟江夏小声说道：“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碰到？”
江夏：“S市有名的几家店就这些了，也难怪她会过来挑选礼物。不过这家店在所有同行里应该是排名最低的，你懂得,她估计不会在这里买。”
不然店里也不会有千元价位的手链了。
黎蔓有觉得被冒犯到。
不过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颔首,“哦,这样。”
两个人看着苏芙夏笑着对一旁的导购员说了些什么,而后转身离开了。
对方转眸之时，恰好与黎蔓对视在一起,两个人都很轻微的愣了下，彼此露出一个友好的笑意,而后错开视线。
黎蔓忍不住道：“单看她的样子，有些想不出来。”
江夏：“什么？”
黎蔓：“就是……会那样威胁宋初霁。”
江夏哼笑了一声，“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行了，挑我们的礼物吧，人家大概是去更高档次的饰品店咯。”
黎蔓倒也没有失落或攀比的心思，毕竟她对自己的经济实力很有数，于是很快，就把这个插曲忘在了脑后。
之后的半个月，S市进行了一次降温，天气逐渐过渡到初冬。
在这样的气温里，也迎来了宋初霁的生日。
因为黎蔓之前并没有得到过消息，不知道宋初霁是在她自己的住所过生日，还是回宋老爷子那里。
黎蔓没想过对方会去宋家。
所以她在来上班的时候，准备把礼物提前给宋初霁。
黎蔓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走过去，把包装精致的礼盒放到了桌子上，手指压着，推了过去。
宋初霁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垂眸先看到了黎蔓压在暗红色丝绒包装盒子上白皙的手指，唇角轻微动了动，“礼物？”
黎蔓点了点头。
宋初霁问道：“怎么这么早就送？”
黎蔓摸了摸鼻尖，“也还好？不算早吧，毕竟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啊。”
宋初霁交握手指，没有伸手拿过礼物，只是唇边带着一抹很轻的笑意，“既然这样，为什么还那么着急的今天要把礼物给我？”
她抬眸望向黎蔓，“明天也是可以的。”
黎蔓眨了眨眼。
其实，她觉得理由宋初霁应当是知道的，可为什么现在她要反问自己？
黎蔓觉得……宋初霁是不是故意的啊，就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一样。
不过她很快就否认了这个想法，宋初霁不是这样的人。
黎蔓抿了下唇角，解释：“因为那天，我可能找不了你，或者也不合适过去，所以就提前把礼物送给你。”
黎蔓调整了下情绪，轻松着对宋初霁说道：“生日快乐。”
宋初霁垂下了眸。
她当然知道黎蔓指的是什么，所以她的情绪，其实并没有多么的好受。
宋初霁没有再隐瞒，看向黎蔓：“今年我会在宋家过生日。”
黎蔓微讶的睁大双眸：“啊？”
宋初霁：“所以，你可以等到明天，亲手交给我。”
黎蔓的脑子一时间还没有反问过来，只能傻傻的重复问道：“你、你在宋家过生日啊？可是你之前不是……”
宋初霁颔首，没有避讳的意思，“之前是因为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不言而喻。
宋初霁：“但是今年，我想我可以。”
她抬眸扫向黎蔓，眼底带着很轻的柔和的笑意。
黎蔓因为她这样的视线愣了愣。
但很快，她的心底涌上一股暖意。
黎蔓知道，这应该是宋初霁已经逐渐接受自己的示好与求和标志的信号。
她情不自禁的弯起了唇角，脸上露出了笑意，“真的可以吗？不会很勉强？”
看着黎蔓的笑，宋初霁也弯起唇，“嗯，认真的，自愿的。”
黎蔓这下开心了。
她收回礼物，“那我等明天再交给你！”
宋初霁失笑颔首：“好。”
在回到自己办公室之前，黎蔓转头好奇问道：“你不好奇礼物的样子吗？”
宋初霁其实并不好奇，或者说，她已经做好了无论里面是什么、都会喜欢的准备。
但是看着黎蔓这样兴致勃勃的询问，宋初霁还是配合着点头：“有一些。”
黎蔓反倒有些担忧了，“我觉得样子是很好看的，就是会不会太廉价……”
宋初霁否认：“不会，我更看重礼物的价值而非价格。而且你也说了，很漂亮，我相信你的审美。”
莫名的，黎蔓又被对方这句话哄好了。
于是她笑着点了点头，“那明天给你哦。”
宋初霁点头。
看着黎蔓飘然高兴的姿态，宋初霁垂眸失笑，但无疑的，心底也随着缓和了不少。
因为宋初霁生日这件事，黎蔓在下班的时候收到了常胭脂的电话。
虽然她不知道常胭脂要说什么，但想来，翻来覆去应该都是那几个意思。
黎蔓接起了电话。
常胭脂直接问道：“你知不知道宋初霁今年要回宋家过生日？”
黎蔓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但是为了避免自己成为池鱼，黎蔓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啊？真的吗？居然是这样啊？”
常胭脂被她骗了过去。
“可不是么，我也是今天才听商严说的。”常胭脂的情绪听上去有些生气，“你说她往年都闹脾气自己出去过生日，怎么今年非要选择回宋家？”
黎蔓一边听着电话，一边不自在的挠了挠耳朵，小心说道：“可是……她回宋家过生日也是正常的吧，毕竟那是她的家。”
常胭脂冷笑一声，“是啊，是她的家，之前一声不响甩了脸色搬出去，连生日都不在宋家过，怎么现在突然又想开了，想着过来了？”
“这不明摆着是要跟我抢宋家吗！”
黎蔓：……
常胭脂：“之前闹得动静那么大，搞的整个圈子的人都以为是我，我这个还没当成后妈的后妈使了坏心思把宋家大小姐排挤出去了，又有谁知道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她宋初霁一声不响执意要搬走，搞得我迫害了她一样，我不就是搬进来宋家住吗？我对她做过什么啊我？！”
黎蔓知道常胭脂对于这件事心里有怒气，她也自然知道宜疏不宜堵，于是配合着常胭脂的情绪，引导着对方把脾气发泄出来，成为一个合格的情绪垃圾桶。
常胭脂数落了足足五分钟，还是没能把这口气出出去。
“你说她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回过来味了，准备着把我从宋家赶出去啊？”
黎蔓小心道：“她应该没有那个意思吧。”
黎蔓此时不由庆幸，还好她没有暴露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虽然黎蔓只是提前几个小时比常胭脂先知道，但是如果落在常胭脂耳里，那这就变成了一次背叛，黎蔓也不会好受的。
常胭脂此刻根本听不进去黎蔓的劝导，一心觉得总有刁民要害她。
黎蔓无法，只能轻声安慰着。
常胭脂问道：“你来不来？”
黎蔓应声：“应该会过去的。”
常胭脂想到了什么，“也是，我听你宋叔叔说，你最近在公司和宋初霁接触的还不错，为此，你宋叔叔很欣慰。”
常胭脂：“那行，你就过来吧，正好，也给宋初霁带一份礼物，随便你挑个什么，总之明天送给她就行。毕竟商严还在看着，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黎蔓“嗯”了下。
常胭脂还当黎蔓仍旧不喜欢宋初霁，于是安慰她：“没关系，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不就是送礼过生日吗，随便挑个什么小玩意就行。回头等你生日的时候，妈妈再好好给你办一下。”
黎蔓忙道：“没事的妈，我知道轻重，也不会有不开心的，你放心好了。”
常胭脂颇为欣慰。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之后，黎蔓才挂了电话。
看来不只是宋初霁对常胭脂的观感不好，反过来也如此。
她们二人现在是互相讨厌的时刻，黎蔓要做工作，还需从双方下手。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黎蔓和宋初霁一起到的宋家。
因为二人都是从公司过来的，所以衣服还是得体的工作装。
黎蔓问道：“你不需要换衣服吗？”
宋初霁垂眸扫了一眼，“不需要，一个普通的生日而已。”
于是黎蔓也就没有多问什么。
这次的生日虽然只是一个小宴会，也没有来太多人，但是到底还是来了一些人的，都是与宋家交好的家族。
另外，宋老爷子也专门到了。
黎蔓想，对方大概是来给宋初霁撑场子的吧。
进到宋家之后，黎蔓就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悄悄遁走去找常胭脂了。
常胭脂穿着漂亮得体的衣服，见到黎蔓的时候惊讶的扬了扬眉，“怎么穿成这样？”
黎蔓道：“刚从公司回来，还没有换。”
常胭脂：“今天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宴会，怎么可以穿成这样啊。”
这架势看起来，是打算直接给黎蔓换衣服了。
黎蔓连忙解释：“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今天是宋初霁的生日，我太起眼不太好，而且宋老爷子还到了……”
提起宋老爷子，常胭脂也有些讪讪的，于是不再多说什么。
黎蔓多提了一句：“而且宋初霁也穿的差不多的衣服呢。”
常胭脂轻哼一声，不多在意。
黎蔓看到她手上的礼物袋子，询问道：“这是你挑给宋初霁的礼物啊？”
常胭脂扬了扬眉，“她哪里配得上我花费时间亲自去挑？”
黎蔓：……懂了，别人挑好送来的。
常胭脂问：“你呢，准备好了礼物没有？”
黎蔓点点头：“准备了准备了。”
常胭脂：“准备的什么，我看看。”
于是黎蔓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常胭脂打开一看，脸色就变了变，“你就打算送这个？”
黎蔓意识到她误会了。
毕竟黎蔓不打算再要零花钱这件事还没有告诉常胭脂，此刻在常胭脂心里，黎蔓还是以前那个手里有闲钱的小小小富婆，是断然不会送出这么没有“层次”的礼物的。
常胭脂语重心长：“就算你看不惯宋初霁，今天这个场合，也不能送这种礼物啊。”
黎蔓叫苦不迭，连忙把事情缘由解释了一遍。
常胭脂听完之后就冷了脸色，骂黎蔓蠢。
“她是故意这么跟你说，为的就是给你下套！能弄死一个是一个，结果你个蠢的，居然还真的相信了！”
常胭脂气的呼吸都不顺了，“你、你真是要气死我啊你。”
黎蔓愣住了，随后连忙去拍常胭脂的后背，“那个，妈，你消消气啊，我觉得宋初霁不是这个意思，她当时就是说的很认真，没有设套的意思，如果你去了你也……”
常胭脂打断她的话：“我去了我也不会信她的鬼话！黎蔓，你几岁了，你还信这种骗小孩的东西？！”
黎蔓被她训斥的有些迷茫和难过，唇瓣动了动。
“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常胭脂说了。
一方面，黎蔓确实觉得宋初霁对她说的话是真心的，对方对她很好，是对待好友的态度，也是真心为她考虑。
可是另一方面，黎蔓又确实害怕事实像常胭脂说的那样。
毕竟黎蔓知道，她蠢。
……可是她真的没有看透宋初霁的用心吗？
黎蔓失落的咬住了唇瓣。
常胭脂把礼物盒子还给黎蔓，而后找出了新的首饰。
“还好这个首饰我拿来还从来没有佩戴过，快点的，装到你那个盒子里，送这个。”
黎蔓磨磨蹭蹭的。
常胭脂：“快点啊？！”
而后她不等黎蔓动作，自己先拿了过来，把漂亮但却没有那么值钱的手链和价值不菲的项链调换了过来。
接着，把手链还给黎蔓。
“这个你自己处理吧。”
黎蔓拿着手链，莫名的有一种委屈的情绪。
她鼻尖酸涩。
“妈……”
第25章
看到黎蔓有些无措和委屈的样子,常胭脂也心软了，语气没有最开始那么强硬了。
她装好了黎蔓的礼物，而后叹了一口气,“蔓蔓，不是妈有意呵斥你，而是你太年轻，也太天真了。”
“宋初霁那样的人，你怎么能够轻易相信她呢？她表面上冷淡着好像从来不会使阴谋诡计,但她实际上是怎样的人，你能知道吗？”
“妈也没有让你害人，只是让你有点小心计,能够自保罢了。”
常胭脂语重心长,黎蔓也明白对方在这件事上是没有害她的，只是黎蔓过不去自己心里这一关罢了。
她想要说,宋初霁不是会使阴谋诡计的人,但是又怕自己说出这句话再被常胭脂骂,于是便咽了回去。
常胭脂不放心的再次询问：“你听明白了没有？”
黎蔓闷闷不乐的点了点头。
常胭脂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随后，领着黎蔓出去了。
外面的气氛已经热闹了起来,宋商严也回到了宋家。此刻,他正拉着宋初霁,跟着宋老爷子一块,和其他人打招呼。
当然,更准确的说，是其他人找到宋商严来主动打招呼。
他们三个人的氛围显得和气融融,俨然没有别人插进去的余地。
黎蔓自己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她和常胭脂两人身份地位尴尬。
今天还是宋初霁的生日,黎蔓想，其实不应该今天过分打扰宋初霁的……
平心而论，如果是以前的黎蔓，自然也不想在自己的生日上见到宋初霁，平白坏了心情。
但是在黎蔓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常胭脂已经带着黎蔓走了过去了。
这个时候掉头离开更不好看，于是黎蔓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常胭脂走过去。
常胭脂娇笑着：“商严，怎么下楼了也不喊我一声。”
宋商严笑了笑，“我知道你很快就下来了。”
常胭脂也没有接着追问，而是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礼物，笑的和蔼，真的很像是亲切温柔的后妈长辈。
“这是我送给初霁的礼物。”
宋商严点了点头，“你有心了。”
宋初霁垂眸扫了一眼，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情绪，眼底甚至还带着些冷漠。
片刻后，她伸手接过了礼物，而后随手递给站在一旁，帮忙存放礼物的管家。
常胭脂眯了眯眸，“初霁不打开看看吗？毕竟这份礼物我可是用尽了心思挑选的。”
宋初霁没有接她的茬，只是淡声道：“回头再看也不迟。”
常胭脂便也不好说什么。
其实宋初霁对常胭脂送了什么一点都不关心，对方就是送的破铜烂铁，也无法分去宋初霁的丝毫在意。
她的目光移到了跟在常胭脂身后的黎蔓身上，眉梢轻微动了动。
黎蔓的情绪看上去很不好。
这是宋初霁观察到的第一情况。
她心里暗自猜测，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因为这样的场合，心里不舒服了。
常胭脂见宋初霁的目光移过来，连忙拉了下黎蔓的胳膊，“蔓蔓也准备了礼物，我偷偷看过一眼，十分漂亮呢。”
听完常胭脂的话，宋商严脸上笑意更深，问黎蔓：“蔓蔓送了什么？”
黎蔓莫名的有些不敢抬头去看宋初霁。
常胭脂挑选的这份礼物当然是好的，且挑不出任何错处，贵重，精致，配得上宋初霁的身份。
可是……
宋初霁是对黎蔓的经济状况心知肚明的。
而且之前，黎蔓还给宋初霁打了好几次预防针，说她的礼物也许很便宜，但胜在好看，希望宋初霁不要介意。
而宋初霁也果然不介意，并且还安慰了黎蔓。
可是现在……
这份礼物只要一打开，宋初霁就能立刻明白，这绝对不是黎蔓自己挑选的。
甚至她也能猜到，这份所谓的礼物，不过是常胭脂随手吩咐人挑来的、敷衍的根本算不上心意的东西罢了。
黎蔓在这一刻有些不敢面对宋初霁。
她眼帘轻颤着，微微咬唇，心里安慰自己。
没什么的，说不定宋初霁也不会现在打开，等到宴会散了之后，她再想办法解释吧。
于是黎蔓拿出了自己的礼物。
宋初霁眼底带着轻柔的暖光，伸手接了过来。
她垂眸看了下，果然是昨天那个熟悉的红丝绒包装的饰品盒子。
宋初霁指尖缠着丝带，而后轻轻解开。
瞥见她的动作，黎蔓眼瞳微睁，“宋初霁……”
她十分无措且小声的喊了一声。
这一声并没有很多人听见，但宋初霁听得却很清楚。
她动作一顿，抬眸看向黎蔓。
宋初霁瞥见黎蔓的表情，以为对方是担忧礼物不贵重会惹人笑话，宋初霁微微弯唇，对黎蔓说道：“没关系，无论送的什么，我都会很喜欢。”
这是她之前就说过的话，也是保证，现在同样生效。
宋初霁的这句话常胭脂倒是听见了，她有些怀疑的微微眯眸。
什么时候……宋初霁对着黎蔓有这样的好脸色了？
不是常胭脂自己有受虐喜好，而是这的确是很令人惊讶的一个转变。
难道是两人一起工作的时候，有过什么事情？
常胭脂准备等会盘问下黎蔓。
黎蔓见状，咬了咬唇，垂下了眼瞳。
她知道自己是无法阻止了。
宋初霁打开了首饰盒，带着一些期待与高兴的去查看里面的礼物。
可是当看到璀璨夺目的宝石项链后，她却微微一愣。
宋商严瞧见了，夸奖道：“嗯，这个看起来成色很不错，蔓蔓，倒是难得你舍得下血本啊。”
宋商严是调侃的语气，不过也是高兴两人能够友好相处。
黎蔓闻言，更觉得无地自容。
常胭脂笑道：“是啊，蔓蔓可是十分的诚心呢，不过我也帮着蔓蔓相看了很多，我们两个人挑的眼花缭乱了，才选中了这个款式呢，果然，很衬初霁。”
屁的眼花缭乱，常胭脂根本没去看，只是定了个价位，让人直接把新品拿过来了而已。
她心里这样想着，面上的笑容却一变不变。
旁边的宋老爷子撩了撩眼皮，懒得说些什么。
宋商严：“初霁？怎么不说话，是不喜欢这个礼物吗？”
宋初霁攥着宝石项链的手指微紧。
宋家虽然并不从事与珠宝有关的企业，但这并不代表宋初霁对这些首饰一无所知。
至少她还是能够看出来，这个宝石项链价值连城，根本不是现在的黎蔓能够买到的。
宋初霁想到之前黎蔓说的话，毫无疑问，黎蔓原本给她准备的礼物并不是这个，对方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今天替换了礼物。
面前这个虽然贵重，但却不是黎蔓亲手挑选的那个了。
宋初霁抿住了唇角，眼底原本温暖柔和的情绪缓缓落下，像是微风吹拂掉了树叶一样，透露出原本的空旷情绪。
她此刻也说不准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宋初霁维持着表面的情绪，没有给黎蔓难堪。
她收好了项链，一如以往。
“很漂亮。”
但却没有说她很喜欢。
这场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之后，黎蔓自己找到了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坐着，而宋初霁，则跟在宋父身边，充当着她的中心人物。
黎蔓透过人群望向她，似乎能够察觉出宋初霁微妙的、并不开心的情绪。
黎蔓当然没有自作多情以为是自己的缘故，只是她觉得今天这件事，她应该给宋初霁一个解释。
原本挑选的那个手链还放在她的口袋里。
黎蔓轻微叹了口气，手伸进去摸了摸。
她自嘲的想，果然价格不一样，触感也不一样？
这时，又有人陆续到来了。
黎蔓抬眸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苏芙夏。
对方穿着小礼服，上身披着毛茸茸的坎肩，头发盘起，簪戴着首饰。
黎蔓看着对方朝着宋初霁的方向走了过去。
因为距离的过远，所以黎蔓也无法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可尽管如此，黎蔓却仍旧没有移开视线。
宋初霁遇到了苏芙夏。
对方看起来一如以往，而宋初霁也是同样。
以前她不会因为苏芙夏而心底升起波动，现在也是如此。
苏芙夏露出了笑意，“初霁，祝贺你生日快乐。”
宋初霁颔首。
苏芙夏把礼物拿给她，“这是我精心挑选的，还希望你能喜欢。”
宋初霁带着礼貌性的礼节，却没有打开礼物看一眼的心思。
眼看着礼物要被拿走存放，苏芙夏喊住了宋初霁。
她微微咬唇，眼底带着期待，“初霁，我的礼物你难道就不看一眼吗？”
宋初霁眸色冷淡的瞥了眼对方，但碍于这里是公众场合，且苏父也在，她不想闹得太明显。
于是宋初霁打开盒子看了眼。
里面放着一个手链。
这个手链让她想起了黎蔓之前提到的礼物。
宋初霁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波动。
苏芙夏看出了宋初霁情绪变化，于是靠近了一步，期待问道：“这个礼物，你还喜欢吗？”
宋初霁没有回答，只是重新装了回去。
苏芙夏见对方没有佩戴的想法，不由有些失落。
但她很快就振作起来。
因为苏芙夏了解宋初霁，对方不佩戴，才是正常的。而且既然宋初霁肯打开看、刚才还有那样的情绪波动，说明她也不是毫不在意的。
这就是进步。
这场宴会和黎蔓没有什么关系，到了后半场的时候她就可以离开了。
不过黎蔓只是回到了自己房间里，迟迟没有开车走。
她透过窗户看着布满着灯光的后花园，微微垂着眸，把手链拿出来看了看。
既然是给宋初霁的礼物，那她当然要给宋初霁的。
如果宋初霁生气的不想要的话……
黎蔓没有继续想下去。
很快，生日宴会进入尾声。
黎蔓不确定宋初霁是要留在宋家，还是回她自己的公馆，因此，她很认真的关注着下面的情况。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众人离开，黎蔓终于在庭院里看到了宋初霁的身影。
黎蔓立刻跑下楼。
宋初霁还没有离开，她似乎是在醒酒。
黎蔓眨了眨眼，靠近了过去。
“你……喝酒了啊？”
如果是喝酒的话，那应该会留在宋家？
听到黎蔓的声音，宋初霁抬眸看了过来。
在昏暗灯光的映射下，竟然显得她的瞳孔涣散、眼神里带着轻微柔和的水光。
这让宋初霁的形象与往常大相径庭。
极致的反差对比，让对方本就漂亮、但因为往日冷淡而显得有些距离和凌厉的容颜，变得更加好看。
像是添了一分滤镜一样。
黎蔓缓缓走了过去。
“你喝醉了，今天要住在宋家吗？”
宋初霁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她只是问黎蔓：“为什么临时换了礼物？”
黎蔓知道自己迟早会接受“盘问”，所以没有过度的惊讶与慌张。
她垂了垂眸，撒了个小谎：“因为今天这样的场合，我害怕送出之前的礼物，会、会有些丢脸。”
黎蔓没有把常胭脂供出来。
虽然她傻，但好在拥有着一种直觉。
黎蔓知道如果今天说出了常胭脂的事情，那宋初霁对常胭脂的印象恐怕会再度降低。
而她之前费心刷出来的好感也许也会受到打折。
于是黎蔓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宋初霁闻言，心底原本的介意散了散。
她也猜到了是这样的理由，但是自己猜到是一回事，亲耳听到黎蔓的解释，又是另外一回事。
宋初霁垂眸，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可是我说过我不在意这些的，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对方的话语很真诚，让黎蔓红了耳畔，更加无地自容了。
黎蔓小心解释：“但是、但是今天场合不一样，我实在有些害怕。”
宋初霁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片刻后，她无奈的弯了弯唇角，“怎么胆子这么小。”
黎蔓就像是误入森林深处的小白兔一样，战战兢兢，单纯柔弱。
宋初霁按了按太阳穴，随后伸手。
黎蔓眨了眨眼。
宋初霁道：“手链呢？”
黎蔓下意识的伸到口袋里，“你、你还要么？”
“当然。”宋初霁看向她，眸色很黑，“那个项链，我并不承认那是你送我的礼物。”
顿了顿，宋初霁短暂的移开目光，“我只接受你亲自挑选的礼物。”
黎蔓微微睁大双眸，心里缓缓一怔。
“噢……”
她发愣一样的把手链递给宋初霁。
宋初霁拿了起来，借着灯光看了看。
千元价位的手链低廉不到哪里去，但要和方才那个宝石项链比起来，确实差得多。
但这并不妨碍宋初霁的喜欢。
宋初霁直接戴到了自己手腕上。
“我很喜欢。”
她看着黎蔓，缓缓一笑。
黎蔓这才感觉自己心里松了一口气，仿佛有暖风吹过一样。
黎蔓弯唇：“嗯，你喜欢就好。”
第26章
比起之前,已经把事情全部交代完毕的黎蔓更多了一分放松，再也不用像方才那样情绪紧绷着了。
黎蔓垂眸看着待在宋初霁手腕上的手链，心底带着一丝高兴。
她问道：“可是你平常都不戴这些,现在忽然戴上，不会不舒服吗？”
宋初霁：“不会。”
黎蔓眨了眨眼，于是不再说什么了。
宋初霁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钱还够花吗？”
黎蔓倒是没想到这是宋初霁问出来的话，莫名的有一种家长的感觉。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于是黎蔓轻轻摇头,“说实话，有一点不够。”
对于自己的这种情况，黎蔓虽然羞赧,但并不过分羞耻,而是学会了坦然。
“你也知道嘛，我之前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收到一笔对于我而言,相当丰厚的零花钱,但是现在我自己主动拒绝了,所以一下子就由奢入俭，要说能够习惯，那肯定是骗人的。”
“所以目前的工资,我果然还是觉得有点少。”
黎蔓笑了笑：“不过我会尽快适应的。”
不适应也没办法啊,黎蔓是真的想要改变。
之前她找宋叔叔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对方还十分惊讶,疑惑黎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但黎蔓表示她只是单纯的想锻炼下自己,宋商严就表示了理解，最后按照黎蔓所说的做了。
但黎蔓怀疑,宋商严估计并不看好，或许对方还在等着黎蔓反悔呢。
听到黎蔓的话,宋初霁眉梢动了动，“很多吗？”
黎蔓：“嗯？”
宋初霁：“其实，我并不觉得你的零花钱很多。”
黎蔓张了张嘴，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啊，这、这样的吗？”
该说不愧是宋家大小姐吗。黎蔓和宋初霁相比，就像是什么都没有见过的土包子一样。
大约是微醺的醉意让宋初霁的态度坦然了很多，一些以前并不会说的话语，此刻也不再遮掩。
她看向黎蔓，十分自然的点了点头。
“如果是我的话，会给你发更多的零花钱。”
黎蔓：……
她挠了挠脸颊。
总觉得话题的走向有些微妙的诡异。
不过黎蔓还是笑了笑，“但是你也不能给我发零花钱嘛。”
那成什么了。
宋初霁闻言收回了目光，垂了垂眸，“也是。”
但是她莫名的，就是很想发。
就在两个人坐在外面吹着凉风的时候，有一个人找了出来。
“初霁，原来你在这里。”
是苏芙夏。
听见外人的声音，宋初霁原本还算放松和温和的动作眼神都变了变，收起自己展现在黎蔓面前的那一面，又重新变得冷淡矜持。
只是黎蔓的注意力移在了苏芙夏身上，所以没有察觉到宋初霁的变化。
宋初霁道：“怎么了。”
苏芙夏走近，发现还有一个人在，于是微微一愣，而等到她看见黎蔓的模样后，则是更多的怔愣了。
“这位是……”
虽然是这样发问，但苏芙夏其实知道这个人。
黎蔓是在高中快毕业的时候来到宋家的，虽然宋初霁从未在她们这些朋友面前提起过这个人，但苏芙夏有所耳闻。
而等到她出国离开后，也在阮黎黎口中听到过黎蔓的存在。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苏芙夏微妙直觉，宋初霁对于黎蔓，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痛恨。
黎蔓也觉得有些尴尬，毕竟每次自我介绍都是尴尬的象征。
但好在宋初霁帮她解决了这件事。
“喊她黎蔓就好。”
对于黎蔓其他的身份，没有多说。
但也正是没有多说，才能使得有心探查的人不好当面问下去。
看出了苏芙夏情绪不对，宋初霁抬了抬眸，“你见过她？”
苏芙夏温和一笑，“是，我之前给你挑选礼物的时候，与这位黎小姐有过一面之缘。”
黎蔓也点了点头。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苏芙夏还能记起她。
苏芙夏道：“当时我们是在万福珠宝碰上的，只是我并没有久待，因为觉得那里展示售卖的珠宝价位有些太低了，拿出来送礼似乎不太礼貌，所以便离开了。看见黎小姐在那里，还跟她对视了下。”
黎蔓：…………
虽然不知道苏芙夏是不是故意的，还是单纯的解释她自己离开的动机，但黎蔓却微妙的感觉自己被影射了。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黎蔓不自觉的看了眼宋初霁。
她送的礼物虽然包装盒上没有印上名字，但是凭借苏芙夏刚才的话，加上黎蔓送出去的礼物价位，宋初霁一定可以轻易猜到黎蔓送的礼物就是被苏芙夏瞧不上眼的店里的。
黎蔓轻轻抿唇。
她想反驳些什么，但又因为这是事实，反而不知从何说起。
但宋初霁的反应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淡。虽然喝了些酒，但是随着凉风吹拂，醉意已经散去了五分，已然没有面对黎蔓时的柔软。
苏芙夏道：“对了，我给你的礼物，你还喜欢吗？”
宋初霁语气平淡：“让管家帮忙收起来了。”
苏芙夏没有料到宋初霁的回复如此直白，愣了愣，而后才重新弯起唇角：“真是的，你应该看一看啊，我送的手链十分漂亮，很衬你的。”
“说起来你在中学的时候就不喜欢戴首饰，手腕之间光秃秃的，但是那个时候看着你的手，我就在想，你一定很适合戴手链。”
“这次回国之后我特地给你挑选了这个礼物，就是希望能够让你喜欢，你怎么连看也不看呀。”
苏芙夏皱了皱鼻子，像是撒娇一样的说道：“可是花费了我好大的价钱呢。”
黎蔓在一旁待得尴尬，已经开始思考着后退离开了。
昏暗的夜，她是最明亮的灯泡。
与苏芙夏几乎是刻意贴着的态度相比，宋初霁冷淡的如同对待陌生人。
苏芙夏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她都只是动了动眼睫，连回复的耐心都没有。
苏芙夏还想要继续说什么，伴随着宋初霁双臂环胸的动作，她的话语也停下了。
苏芙夏看着宋初霁手腕上戴着的、显然与她身份极其不符合的手链，话语卡在了唇间。
“你……”
黎蔓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
之前还没有觉出什么，但现在，是浑身的不自在。
就好像是她给宋初霁打上了什么标记一样。
黎蔓后背炸毛。
“我、我想起来还有些事，先回去了。”
宋初霁喊住了她：“晚上是回去，还是住在宋家？”
黎蔓手脚都僵硬，“住在宋家吧。”
宋初霁微微颔首，放了黎蔓离开。
第三人消失之后，苏芙夏再也绷不住了。
“这个手链是她送的？”
宋初霁只是抬了抬眸，眼底情绪淡淡的，连动作都未变过。
苏芙夏道：“我那天和她在万福珠宝见面了，知道她的首饰就是在那里买的。这样一个一看就不到万元的首饰，你为什么……”
宋初霁这次终于动了动，眼帘抬了下，回复了她。
“苏芙夏，你管的太多了。”
苏芙夏的声音猛地停顿，连呼吸也顿住。
“我……”
宋初霁放下手臂，“这件事与你有关吗？”
她问的语气并不凌厉，甚至语调也算得上轻和，但却让苏芙夏变了脸色，眼底涌出了泪意。
“你，你是不是还在介意之前的事情。”
宋初霁微微皱眉，“我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些事。”
她用的是在乎，而非介意。
不在乎，就是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苏芙夏甚至连在她心底留下痕迹，都没能做到。
苏芙夏脸色白了白，“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是这样的对我……我跟在你身后这么久，只是想要追求喜欢的人而已，可是你从来都不给我机会，从来都是用冷漠的语气回复我，我甚至，还不如你厌恶的那个女人的女儿，是不是？”
宋初霁看着她，很短暂的笑了下，她伸手勾了勾头发，随后问道：“你确定你想要知道真正的答案？”
苏芙夏的脸色更白了，整个人似乎都有一种摇摇欲坠的脆弱感。
因为室外不比室内温暖，此刻她已经有些被冻地瑟瑟发抖了。再加上宋初霁的态度，苏芙夏整个人都更加的难受。
“初霁……”
宋初霁已经准备离开了。
“今天我接待你，纯粹是因为你是苏家的女儿，与宋家有合作，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将你拒之门外。但如果你对此有了错误的联想的话。”
宋初霁一顿，眼底是漠然。
“那么我不介意厚着脸皮再重新拒绝你一次。”
说完，宋初霁准备回屋。
苏芙夏看着对方的背影，一瞬间联想到当时。
那个时候宋初霁也是这样无情的离开了。
苏芙夏不由落下了眼泪，“可我只是喜欢你啊！”
宋初霁停下脚步，垂眸，带着凉意的勾了勾唇角，不想再掩饰自己的态度。
她看向苏芙夏，“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回应你吗？”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
黎蔓回屋之后就被常胭脂给“抓”到了。
对方关上门，直接问她：“你和宋初霁什么情况？”
黎蔓疑惑的眨了眨眼，“什么？”
常胭脂提到了黎蔓在宴会上送礼物时宋初霁的反应。
黎蔓：“噢……你说这件事。”
她想了想，“因为我的礼物提前跟宋初霁说过，她知道我送的不贵，所以在宴会时，误以为我是担心丢脸或者她不喜欢，所以才又安慰了一遍。”
听起来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
常胭脂眯眸：“你和宋初霁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好到她会安慰你？”
黎蔓有些微的羞赧和尴尬，“也许是因为在同一个办公室里工作，就，处出感情了吧。”
常胭脂哼笑一声，显然不屑。
黎蔓又说道：“而且，妈，你看宋初霁在明知道礼物很便宜的情况下，还当众出声表示肯定与喜欢，说明她才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故意算计我，她说的就是真的，你、你也不能对她误会太深了。”
常胭脂翻了个白眼，“所以说你不懂啊。你知不知道你送的礼物是什么价位？千元价位啊！这种东西送给宋家大小姐当生日礼物，你觉得外人会怎么想？”
黎蔓张了张唇。
常胭脂：“如果这个时候宋初霁再来一句，‘啊，这个首饰怎么看上去那么便宜啊，好像一万元都不到，我本来还以为再不济你给我的也会是几万元的呢，谁知道……蔓蔓，你是不是没有钱啊’。”
常胭脂把那种看似担忧实则挑拨微讽的语气演绎的淋漓尽致，黎蔓看得都起鸡皮疙瘩了。
常胭脂冷眼看着她：“这种情况下，你该怎么解释？别告诉我你只会呆呆傻傻的说，‘啊，可是你不是说你不嫌弃的吗’。”
黎蔓：……糟糕，被说中了。
一眼就看出了黎蔓的表情，常胭脂无奈叹气，“所以说，你懂得还太少啊。”
黎蔓心底还是隐约的不服气，但没有跟常胭脂斗嘴。
常胭脂道：“妈妈只是希望你多长几个心眼。”
黎蔓垂了垂眸，小声嘀咕：“一个心眼就够了，多了也不能当吃当喝。”
常胭脂：“你！”
黎蔓缩了缩脖子。
常胭脂恨恨道：“那你以后就跟宋初霁保持距离知不知道！你这种，典型的就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黎蔓不敢再说话。
常胭脂又问起另外一件事：“你不跟你宋叔叔要零花钱了？”
黎蔓点了点头，把之前的解释又说了一遍。
常胭脂微微挑眉，对黎蔓有种重新认识的感觉。
她倒是没有对这件事发表反对意见，只是轻哼哼的一笑，“我倒是也希望你能自立成功，不过么……”
她尾音微扬，还是有些不信任黎蔓的。
黎蔓道：“妈，你就等着吧，我觉得我肯定可以。”
常胭脂火气去的也很快，闻言笑了笑，“行，那你可记住了，我也不会给你发一分钱的。”
黎蔓比了个手势。
常胭脂：“今晚就别回去了，也晚了，你晚上还喝了点酒吧？”
黎蔓：“就是那种果酒，我觉得没酒精的。”
常胭脂的话语不容反驳：“果酒也是酒，别不当回事，就在这里睡吧，反正什么都有，从来不缺。”
黎蔓只好点头。
送走了常胭脂之后，黎蔓看见了宋初霁上楼。
她微微一怔，想起了常胭脂的话。
黎蔓脑子确实不够用，而且她也很讨厌这种猜忌来猜忌去的剧情。
因为黎蔓很难猜到正确的答案的。
她更青睐于直接问。
……虽然，这样会显得她更傻。
宋初霁看见了黎蔓，表情柔和了下，“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黎蔓下意识问：“苏芙夏走了？”
宋初霁表情未动，点了点头。
黎蔓觉得直接问礼物的事不太好，琢磨着拐个弯。
于是她问：“苏芙夏真的在追你啊？”
说出这句话之后她想打自己的嘴巴，显得更没智商了啊！
第27章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黎蔓真的很想收回自己方才的话。
但很可惜，不能倒流。
于是她此刻只能僵硬的站在那里，承受着尴尬氛围的折磨。
听到黎蔓询问的话语后,宋初霁很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微微蹙眉，“苏芙夏？为什么会问到她。”
黎蔓摸了摸鼻尖：“啊，我就随便问问，对不起啊,你、如果你感觉被冒犯的话，可不可以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宋初霁望着黎蔓，并不见气愤的情绪,反而安慰黎蔓,“你别紧张，我没有生气,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她停顿了下,琢磨着话语,“我只是有些想要知道，为什么你会有这个疑惑。”
黎蔓看了看宋初霁的神情，发现对方的确如她所说的那样平静,于是松了一口气,紧绷的情绪缓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好奇。
她说道：“因为感觉苏芙夏和你之间的氛围并不对劲吧。还有就是……”
黎蔓对了对手指：“我听说过一些,闲言碎语什么的。”
她轻声咳了咳,“就，你懂得。”
宋初霁大约明白了她指的“闲言碎语”是什么,不由无奈轻笑。
“那些啊。”
她想了下该如何回答黎蔓。
这个问题的回答没什么可隐瞒的，更何况问的人是黎蔓,宋初霁就更没有生气的情绪了。
“确实是追过的。”她这样简略的答道。
黎蔓睁圆了眼睛，惊讶的眨了眨。
“那她现在是不是想要继续追求你？”
宋初霁没有回避的态度，直言道：“无论她是因为什么样的动机，都无所谓了。我已经拒绝了她。”
黎蔓缓缓点了点头。
宋初霁看着她这个样子微微一笑，“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黎蔓立刻摇头。
不过摇完之后她就想到自己还是有要问的，只是刚才为了回避这个或许尖锐的话题，才一下子扯出了苏芙夏的事。
看出了黎蔓犹豫的态度，宋初霁道：“还有什么，问吧。”
黎蔓垂眸思索了下，带着些犹豫，“我就是想问……”
宋初霁耐心等待着她。
黎蔓很快抬眸看了她一眼，复又垂下。
宋初霁的态度一直是耐心且温和的。
很奇怪，其实她并不是一个喜欢跟别人浪费时间的人，如果有谁问问题这么墨迹的话，宋初霁一定一早离开了，并且告知对方想清楚措辞之后再来问。
但是对于黎蔓，她却从来没有这样的情绪。
仿佛无论等她多久都是可以的。
黎蔓道：“你要保证说的是真话。”
宋初霁颔首：“好。”
她语气平静，却莫名的很像包容的样子。
黎蔓深呼吸了下，抬眸看宋初霁，“我送的那个只有一千元的手链，你是真的喜欢吗？”
宋初霁并没有先回答问题，只是若有所思的微微扬眉，“‘只有’一千元？”
她很轻的笑了下，“一千元的首饰已经很贵了。”
虽然宋初霁出身于富豪家庭，但这并不代表她的价值观是崩坏的。
普通工薪阶族，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为自己置购千元的手链的。
黎蔓轻轻鼓了鼓脸颊，有些不满道：“我问的又不是这个。”
“而且，虽然对于我来说或许贵，但是对你来说，一千元根本算不上什么吧。”黎蔓轻声嘟囔道。
宋初霁看着她，而后收起刚才的笑意，认真说道：“当然是真的喜欢。”
黎蔓抬眸望着她，望进对方眼底：“是真的吗？”
她追问：“不是什么客气话，或者、或者……”
黎蔓小声：“是要算计我之类的，故意哄骗我的吧？”
如果常胭脂在这里，想必早就被黎蔓直白的询问给气的高血压昏过去了。
黎蔓这样的问法……往好听了说，是直白坦然，没有心机。往难听了说，就是蠢得直愣愣的，活该被人骗。
但黎蔓确实不喜欢、也不想拐弯抹角的去问，她也不太会。
黎蔓眼帘颤了颤，小声道：“如果你是真的想骗我，我也发现不了的，甚至就连你现在说你是真的喜欢，只要你这样说了，我就会信。反正我也不太会辨别谎话。”
对于宋初霁，黎蔓一直都拥有着一个特别的滤镜，好像对方对付她只会明着来，不屑于使用阴谋诡计。
所以她才会觉得只要宋初霁说出口的话，就都会是真话。
黎蔓知道这样蠢，但她改不了。
宋初霁望着黎蔓，对方的神情半隐着，因为垂眸也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她心底有微微的触动，站直了身子。
片刻后，宋初霁低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客气话，更不是哄骗的话。”
她停顿了下，对黎蔓说：“我不会欺骗你，永远都不会的。只要我对你说出口的话，就都是真的，你可以相信我。”
其实宋初霁也有些担忧黎蔓会不会信，因为这样一句话太苍白了。
她在想，为什么自己不会说一些，让人一听就无比信服的保证呢？
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句。
黎蔓抬眸看向她，宋初霁对她很轻的笑了笑。
黎蔓心底那种莫名的负担就散去了一大半。
她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嗯。”
宋初霁也没有问黎蔓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更没有问她是谁让她这样做的，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过宋初霁并没有太多生气的情绪。
她知道常胭脂是警惕自己。
宋初霁没有久留，“睡吧，晚安。”
黎蔓笑着点了点头，“你也是。”
回了房间之后，黎蔓就觉得心底的石头仿佛放下了，整个人轻松无比。
而至于常胭脂说的话……就把它放在脑后吧。
毕竟黎蔓又不至于真的和宋初霁做敌人。
虽然苏芙夏回来了，但宋初霁的生活其实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打扰，仿佛生日会上对方的主动出击是一次幻觉。
但无论怎样，宋初霁都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她对苏芙夏没有多余的心思，就不会在她身上放过多关注。
一周之后，宋初霁手头接了一个新的项目，需要出差。
她问黎蔓：“要和我一起去吗？”
黎蔓先是毫不犹豫的答应：“好。”
而后又问：“是哪里啊？”
宋初霁道：“不远，H市。”
黎蔓点了点头：“几天？”
宋初霁：“目前暂定一周。”
黎蔓应下，“好的，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下午，四点的高铁。”
因为距离的不远，实在用不上坐飞机过去，但是坐车走高速的话还是有些距离，在车上会太累，不如直接高铁过去，快一些。
黎蔓之前坐过高铁，于是并不担忧，“那我收拾收拾东西。”
在离开之前，她又问道：“这次出差的任务，很难吗？”
黎蔓有些担忧：“我、我可以吗？”
宋初霁看了她一眼，唇角动了动，弧度柔和，“不用担心。你当然可以。”
黎蔓眨着眼。
宋初霁：“更何况你只是助理而已，不会需求你做什么工作，到时候你跟在我身边跟好就行。”
这个她熟。
黎蔓点头。
宋初霁压抑着想要揉一把的冲动，轻轻弯眸，“去吧。”
因为是第一次出差，黎蔓还是有些小激动的。
以前她不是没有出去旅游过，可是旅游和出差怎么能一样呢？
黎蔓激动以及紧张到了给江夏发消息，询问意见。
江夏发来一串“……”。
江夏：你这个问题问我，我觉得着实没有直接问宋初霁来得快。
江夏：而且我们两家产业方向又不一样，我怎么知道你出差需要做什么呢。
黎蔓：我当然知道啦！我就是想问，一般助理通用的，需要做什么啊？
江夏：小到生活上的小事，包括照顾好老板，以及在上司和合作方吃饭的时候选好与餐厅沟通等等，大到工作上的一些事，不过工作上要怎么行事还是看老板。
江夏：我觉得宋初霁不会让你接触工作上的事的。
黎蔓倒是没有太生气，她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现在对于手头的一些工作暂时了解了，但能跟进的还不是特别多，黎蔓并不着急一口吃成个胖子。
而且就算宋初霁让她上，她也不一定能弄好。
至于生活上的助理么，虽然她没照顾过人，但是她熟。
很快，就到了出发的那一天。
票是宋初霁直接帮忙弄好的，出差之后可以去财务那里报销，因此黎蔓就没有多管。
但是在和江夏聊天的时候，黎蔓才惊觉这种事情是要助理来做的，因为上司是不会去处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的。
黎蔓：！
她看了眼坐在自己旁边的宋初霁。
宋初霁很快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怎么了？”
黎蔓道：“那个……买票这种事，是不是需要我来做啊？”
宋初霁倒是没料到她要说的是这个，轻微一愣，而后轻笑着摇了摇头，“不用管，不是什么大事。”
黎蔓既有些尴尬，但是又认真，“可是就是因为是琐碎小事，才要助理来做啊。不然什么都要你来操心，那不就大材小用了吗？”
黎蔓眼瞳黑白分明，自觉很有道理，“更何况我才是助理，应该是我来照顾你。”
宋初霁唇边弧度不变，“好。”
她直接应下。
黎蔓眨了眨眼，因为宋初霁态度变化太快，导致她都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起高了。
黎蔓讪讪的挠挠脸颊，“哦、哦，那，那回来之后我订票吧。”
宋初霁轻笑，应了一声。
其实谁订票都无所谓，宋初霁起初也只是不想黎蔓操心与麻烦而已。但如果黎蔓要求了，宋初霁不会违背她的意思。
更何况她一厢情愿把事情揽过来，黎蔓未必高兴。
高铁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尽情玩手机，黎蔓网速不错，并不会受到影响，因此即使是和宋初霁并排坐在一起，也不必担心相对无言的尴尬情况。
她全程当着低头一族。
在无意间翻看日历的时候，黎蔓精神一紧。
她想到还有一个月……就是宋夫人逝世的日子了。
想到这一点，黎蔓的情绪沉了沉。
宋夫人是病重的自然死亡，与谁都没关系，也不存在被常胭脂气死这么一说，可是常胭脂的出现终究让宋初霁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毕竟在自己母亲去世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父亲就谈了新的女朋友，任谁都不可能好受吧。
也正是因为如此，黎蔓从前总觉得在宋初霁面前“低上一头”。
这样的情绪因为少年人的叛逆而演变成的尖锐的敌对。
黎蔓对宋初霁的敌对情绪很复杂，也是多种情绪杂糅到一起的，但可以总结的是，是她自己有很多事情没有想好，没有想开。
就拿这件事来说，以前的黎蔓会在意，而后在意的情绪随着外面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强烈和扭曲。
但是现在她能够坦然从容面对，因为清者自清，问心无愧。
相应的，对宋初霁敌对的情绪也早就没有了。
不过在看到这个日子的时候，黎蔓还是难免发慌。
现在她是走出来了，可宋初霁未必。
黎蔓有些担心自己刷的好感，会在这一天跌回为零。
不过现在想再多都是于事无补，黎蔓在日历上做了标记。
到了H市之后，因为与合作方见面是次日，所以她们今天只是暂做修整，以及定好房间。
黎蔓本来打算在高铁上就看酒店的，不过被宋初霁告知她已经订好了酒店，于是只好作罢。
不过也因此，黎蔓了解到自己确实是有些疏忽了，这种事情想也知道要让小助理来的嘛。
黎蔓有一点点愧疚，“下次我就会记得了。”
宋初霁对此无所谓，毕竟如果她真的想要黎蔓干活，她会直接提醒。
甚至于……在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宋初霁直接就忽略了这个方案。
“没有关系，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看着黎蔓还是垂头丧气的模样，宋初霁无奈一笑：“下次我会提醒你。”
黎蔓这才提起了精神。
其实在来到酒店的时候，黎蔓原本还在想，该不会出现什么需要两个人挤一间房间的事故吧？
但是后来发现是她想的太多。
既然都订好了房间，又怎么会出差错呢。
黎蔓觉得自己是脑子坏掉了，才会跳出来这样一个联想。
宋初霁把房卡递给黎蔓，而后道：“就在我隔壁，有什么事情喊我。”
黎蔓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你也是，有问题就喊我。”
宋初霁弯了弯唇，随后和黎蔓一起上了电梯。
两个人回到了各自的房间放行李。
黎蔓收到了江夏发来的微信。
江夏：你和宋初霁是在H市？
黎蔓：是啊，怎么了？
江夏：一个不保真的消息，我怀疑，苏芙夏也在。
黎蔓：？
第28章
虽然不知道江夏是从哪里拿到的这些消息,但黎蔓知道江夏不至于骗她。
所以说苏芙夏会来H市的消息应该是保真的。
在听到这一消息时，黎蔓第一反应就是，苏芙夏应该是冲着宋初霁来的。
不怪她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之前苏芙夏给她留下的是这方面的印象，因此此刻黎蔓才会有这样的联想。
不过她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此事与她无关，她也没资格插手。
江夏还在感慨着，大约是觉得苏芙夏这次是真的“下了血本”,看来是要放手一搏了。
如果说之前的苏芙夏还只会使用一些威胁的手段的话，那现在的她，才是真的学会了追人。
放手一搏学会追人？
黎蔓想到宋初霁生日的时候发生的事。
或许吧。
追求人先从送生日礼物开始,唤起曾经的记忆……这样看起来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
但是因为苏芙夏曾经疑似内涵过黎蔓选择的生日礼物,尽管对方或许无意，但黎蔓还是不太高兴,连带着对苏芙夏的印象也不太好。
连宋初霁都不在乎这个礼物是一千块还是一万块,要苏芙夏来管啊！
黎蔓没有兴趣吃苏芙夏的瓜了,于是敷衍了江夏几句。
江夏扯了其他话题：过两天我也到H市了，到时候找你玩。
黎蔓提起了一些精神：你也来？出差？
江夏：no，公费旅游。
黎蔓：好的,如果到时候有空的话。
晚上的时候黎蔓睡得很好,她本来以为自己会失眠认床,或是因为紧张而大脑兴奋,但出乎意料的是,她一沾枕头就睡过去了。
次日，黎蔓起床洗漱完毕,画了一个淡妆，收到了宋初霁的消息。
黎蔓刚一出门,就碰到了站在门口的宋初霁。
黎蔓一怔：“你怎么不敲门啊，该不会一直站在外面吧？”
宋初霁收回手机，“不会，我也是刚出门。”
她看了黎蔓一眼，弯了弯唇，“走吧，带你去吃早饭。”
黎蔓点了点头，跟上宋初霁的脚步。
她有些好奇出差之后要做的事，“我们要做什么啊？”
宋初霁沉吟了下，把一周的行程分解成了简单的环节，以便黎蔓可以听懂。
“跟合作方见面，展示项目与方案书，开会，竞标，还有实地考察，说服合作方。”
黎蔓似懂非懂，“那，会有竞争对手吗？”
宋初霁：“未必。这次并非全然的竞争模式，具体的还要看等会到来的第三家公司的情况与意愿。”
黎蔓点了点头。
她其实很担心自己会添乱。
宋初霁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情绪，浅浅一笑，“不用担心，你全程跟在我身边就好。”
黎蔓这才放下了心。
宋初霁：“如果合作事项谈的早的话，剩下的时间可以带着你在H市逛一逛。”
说起这个黎蔓就不困了，“好啊好啊。”
黎蔓之前并没有来过这里，因此，还是很好奇的。
一口应下的黎蔓，已经把江夏所说的“找她玩”完全抛之脑后了。
吃完了早饭之后，两人前往合作方的公司，等待着见面。
苏芙夏的事黎蔓并没有告诉宋初霁，一来以她的立场来说这件事总觉得怪怪的，二来……宋初霁也说了拒绝过苏芙夏了，黎蔓也不好意思总是在她面前提起对方，显得好像她有什么心思一样。
况且，苏芙夏是为了宋初霁才来H市这件事终究是黎蔓自己的猜测，未必为真。
黎蔓跟着宋初霁见到了这次的合作方，孙经理，对方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的年龄，黎蔓猜测，是不是因为宋初霁的身份如此，所以对方也派出了同样职位的孙经理？
她垂眸谨言慎行的跟在宋初霁身后，跟合作方到达办公室之后，黎蔓将企划书方案书等一些列东西拜访出来，而后安静听着宋初霁清淡但却有力的话语，讲解着本次的事宜。
对方对这些东西了如指掌，并且信手拈来，好像她不是来谈合作，而是来讲课一样。
在黎蔓眼里，把一切都摆弄的很好的宋初霁简直棒极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按照惯例双方一起吃饭，既是增进感情，又是进一步的谈合作。
宋初霁跟着起身：“好，饭店我已经订好了，如果孙经理不嫌弃的话最好。”
孙经理也笑了笑：“怎么会。”
黎蔓眨了眨眼。
不用想，这个饭店一定是宋初霁之前就订好的。
黎蔓神色如常的跟在宋初霁身后，但心底已经沮丧了起来。
宋初霁真的把一切都处理的井井有条，与其说黎蔓是来给她当助理的，倒不如说宋初霁一直在处处呵护着黎蔓，不让黎蔓为此费心思。
黎蔓感觉自己和公费旅游没有什么差别。
不过她已经在心里暗自记下了流程，等到下一次出差的时候，黎蔓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好了。
她也没有闲着，而是全程很认真的看宋初霁的操作。
毕竟这是放在面前的一个近距离课件，不学白不学的。
一天的功夫她们都没有闲着，晚上吃完晚饭之后，才算是放松下来，可以回酒店了。
在电梯的时候，宋初霁问道：“累吗？”
黎蔓本来想摇头，但看着电梯间反光出来的宋初霁的影子，又迟疑着点点头。
“确实有点。”
不只是简单的身体的累，还有一种提起精神的紧绷感，让人时刻不能放松。
宋初霁很轻的弯了弯唇：“你是第一次出差，不习惯这些很正常。”
黎蔓挠了挠脸颊，“我会尽快适应的。”
宋初霁眼神带着温和，“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黎蔓道：“但我觉得还不够啊，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来公司之后要学习的很好，结果现在回过头来看，我和实习生没有什么差别。”
宋初霁不置可否，“但你还是进步了，而且进步的很快。”
她鼓励的语气并不像是敷衍，反而看起来是真心这么以为的。
态度和缓且包容，让黎蔓有一种被爱护的错觉。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谢谢你啊。”
宋初霁笑了下。
“不需要谢我，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她这样说，黎蔓反倒更不好意思了。
宋初霁：“之后要跟着合作方去实际地方到处跑一下，如果你觉得累的话，可以待在酒店休息。”
黎蔓睁圆了眼睛，忙道：“那怎么行！”
上司都在前方“冲锋陷阵”，助理怎么能在后方偷懒呢。
黎蔓道：“我要跟着你。”
宋初霁眉心动了动，没有再拒绝。
黎蔓见到苏芙夏是在第三天的时候。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确实很准，苏芙夏来到H市是为了宋初霁。
当时孙经理说带她们见一位合作人，还提到了和宋初霁有缘，而后碰见的果不其然就是苏芙夏。
对方换上了一身西装，目光从宋初霁身上划过，而后与孙经理打了一声招呼，进入工作模式。
黎蔓的眸光从苏芙夏身上滑到宋初霁面庞。
宋初霁表情和眼神都没有丝毫的变动，好像出现的新合作方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她对苏芙夏望来的视线没有任何反应，神情平静到近乎漠然。
而后，便是一系列的洽谈。
黎蔓站在宋初霁身后，一边分神听着他们的谈话，一边观察了下苏芙夏。
对方确实有很多注意力放在宋初霁身上，唯恐别人发现不了一样。
但与她不同，宋初霁则是十分公事公办的态度，并未把苏芙夏到来的事放在心上。
在结束了会谈后，原本应该各自散场，但离开公司大楼之后，苏芙夏就追了过来。
“初霁。”
宋初霁微停了脚步，回眸看了过去，眼底平静无波，“什么事？”
苏芙夏轻轻咬唇，瞥了黎蔓一眼。
接收到苏芙夏视线的黎蔓心底莫名了一下。
这是个什么意思？
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助理，但黎蔓还是很不满苏芙夏的态度。
哼，又不是古代，她又不是奴仆，凭什么苏芙夏一个眼神就想遣退自己？
更何况她的上司是宋初霁，才不要听苏芙夏的话呢。
想到这里，黎蔓凭借着内心浅淡的愤懑之情，直接一步，靠宋初霁更近了。
苏芙夏：……
察觉到黎蔓不小的动作，宋初霁回眸看了黎蔓一眼。
接触到对方的视线，黎蔓表情一僵，而后眨了眨眼，无辜的看向宋初霁。虽然表面一派镇静，其实还是有些尴尬的难以自容的。
但宋初霁并没有生气的情绪，反而很轻和的一笑，问黎蔓：“累了？”
黎蔓见她神情如常，也放松下来，点了点头，“一点点。”
宋初霁：“等会想吃什么？”
黎蔓：“唔……好吃的就行，什么都可以。”
苏芙夏咬着唇，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手指紧紧掐着掌心。
此刻除了心酸生气与嫉妒外，苏芙夏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感。
她从来没有见过宋初霁对谁这么包容且温柔过，更何况还是这种耐心到询问对方想吃什么的地步……
即使苏芙夏和宋初霁曾经是同学，也从未得到过宋初霁的照拂。
而黎蔓，她明明是一个“登堂入室”的女人带来的拖油瓶，她凭什么可以？
苏芙夏眼角都要气红了。
她打断了两人的话，“初霁，我有一些私人的话想跟你讲。”
她的目光瞥向黎蔓，意思不言而喻。
宋初霁敛下唇角弧度，“我认为我们没有什么私人的话要讲。”
苏芙夏咬了咬唇，知道宋初霁油盐不进，“那就公事！”
宋初霁垂了下眸，轻轻呵笑，带着冷淡：“公事需要避开我的助理？”
苏芙夏：……
最后，她也只能捏着鼻子当做黎蔓不存在，尽管她的内心，要介意死黎蔓了。
苏芙夏缓缓吸了一口气，“这次第三个合作方是苏氏，我认为在合作期间，我们应该建立友好沟通的桥梁，也应该多沟通沟通感情，这样才能更有利于合作，你说是不是？”
宋初霁神情淡淡，并没有当回事。
“如果你要说的是这些的话，那就不用再多废话了。”
她对这些话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
这跟老师叮嘱学生们要好好学习没什么差别，简而言之，没有用。
苏芙夏有些着急了，“我的意思是，如果、如果你能多给我一些耐心和机会，我会考虑在这次合作中多加让利！”
这次即使不需要多思考，黎蔓也能够听懂了。
她惊讶的睁大双眸，瞥过苏芙夏。
万万没想到啊……有钱人家的女儿都这么任性吗？用合作与利益当追求人的资本，黎蔓见识少，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看向宋初霁，有些好奇对方会不会因此意动。
但宋初霁只是眸光更冷了些。
如果说刚才她还保持着表面对待合作对象的礼貌，那么现在已经懒得维持了。
宋初霁眼底含着泠泠冷光，唇角含着轻微冷笑。
“你这样我简直怀疑，在出国几年后你都进修了什么？”
宋初霁微微启唇，“你这样大胆的提出让利，是认为自己已经可以完美的掌控苏氏，成为苏氏的下一任继承人，能高枕无忧了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苏氏现在还是苏伯父当家，你这次来谈合作，应该只是单纯的代表苏伯父的意愿，换句话说，你本人，只是一个挂名的头衔而已。”
“这样你都敢给我许下如此的‘保证’，是看不起苏伯父，还是看不上我的智商？”
苏芙夏脸色白了白。
其实刚才那句话，她也是情急加没过脑子才说出口的，话音刚落就已经后悔了。
可现在被宋初霁这样奚落一通，苏芙夏难免的红了眼眶。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更何况，如果要追求更多利益，我有的是方法，还不至于——”
宋初霁眼底情绪暗沉，带着雪光般的冷。
她玩味般的念了念：“出卖自己。”
苏芙夏神情愈发可怜，“我……”
宋初霁已经失去了耐心，“如果你以后是真的谈公事，那么我会以对待合作对象的态度对待你。但如果你要谈私事，对不起，我与你没有什么私事可谈，只能是这样的态度。”
“再多的，我在生日那天已经说得足够明白了。”
宋初霁眉目之间含着冷意，薄唇轻启：“还是说，你希望我每见到你一次，都将我的态度重申一次？”
苏芙夏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
宋初霁转了身，对黎蔓道：“走吧？”
从阴霾到平静的情绪转变只耗费了不到一秒。
没有对比就没有幸福，黎蔓笑的眯了眯眼睛，“好。”
她原本其实还担心，宋初霁对自己会不会还是仇视冷漠的态度，不是黎蔓没眼睛，而是太过没自信。
但是现在看到宋初霁对于不喜欢的人的真正态度，黎蔓觉得好像安心了不少。
虽然她这样的行为有些像落井下石，但……
从苏芙夏内涵她的礼物时起，黎蔓真的就喜欢不起来她了。
大约是被宋初霁的态度伤到或吓到了，之后的时间里苏芙夏都十分的安静，只是时不时的带着一丝哀怨的瞥过宋初霁，但总体来说，没再作妖。
而因为合作谈的顺利，原本定的一周公事也在五天的时候结束。
结束之后宋初霁轻笑着对黎蔓道：“可以放松了。”
黎蔓也笑了笑：“好啊，那我们可以在这里待两天？”
宋初霁：“也可以延迟一天回去。”
黎蔓立刻摇头，“不用了不用了，两天已经很足够了。”
宋初霁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颔首，“好，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
这个时候黎蔓收到了江夏发来的消息。
是到达的时间点。
黎蔓眨了眨眼，“江夏也要来。”
宋初霁眉心微动：“哪个江夏？”
第29章
黎蔓解释了一下江夏的身份。
其实江夏也不算全然的纨绔,比起黎蔓，对方好歹对家里的生意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这点,就比不学无术的黎蔓强。
但是江夏上面有一个样样优秀、十样全能的姐姐，这就显得她太过“无能”了，导致江夏在家的情况很尴尬。
假如黎蔓也是宋家的女儿的话，那她和江夏的情况会十分相似。
也因为这一点，黎蔓有些担心别人会误会自己与江夏。
虽然黎蔓经常自嘲,她和江夏是狐朋狗友。
但是……她还是不想别人对江夏的误解过深。
宋初霁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微微颔首，“是她啊。”
黎蔓点点头。
宋初霁倒是无所谓,只是问道：“你想要跟她一起玩？”
倒也不是。
只是……
黎蔓看过宋初霁。
“你很忙吗？”
宋初霁看着黎蔓：“不忙。”
黎蔓挠了挠脸颊,“就是，她来H市找我玩,我也不好拒绝……”
她的话音缓慢,其实本意是想着,能不能三个人一起玩，但是又想到宋初霁和江夏“画风”不同，觉得三个人一块玩会不会弄巧成拙,因此话语里带了些犹豫。
但宋初霁却误会了黎蔓的意思,她以为黎蔓更倾向于和江夏两个人一起。
于是为了不让黎蔓为难,宋初霁道：“没关系,你和她一起玩就好,我待在酒店里处理下公务。”
黎蔓嘴唇动了动，只能问道：“你还有公务要处理啊？”
宋初霁点头。
这点倒是真的,只是如果陪黎蔓一起去玩的话，公司的这些不太重要的事可以缓到晚上再处理。她都可以。
黎蔓一听,就不想耽误宋初霁工作，便连忙道：“没事没事，你在酒店忙吧，我跟江夏一块在H市玩就行，不用管我。”
宋初霁：。
她不再好说什么，“好。”
黎蔓悄悄呼出了一口气。
还好，要是耽误了宋初霁的公事，黎蔓会很自责。
宋初霁道：“如果遇到了什么事，打我电话。”
黎蔓小鸡点头：“嗯嗯，放心吧。”
两个人早已经交换了微信以及手机等联系方式，不再像从前那样比之陌生人都不如了。
宋初霁问道：“那江夏什么时候过来？需要我帮你去接她吗？”
黎蔓立刻摇头，“这个就不麻烦了，我过去就行了。”
宋初霁也不曾勉强。
江夏同样是坐高铁过来的，黎蔓在高铁站等着她，不多时，就看到熟悉的人影过来了。
黎蔓挥了挥手。
江夏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我的宝，有没有想我。”
黎蔓刻意摆出冷淡的态度：“不好意思，完全没有。”
江夏假装的十分伤心，“哎，难过。”
黎蔓笑了笑：“你来H市有正事吗？不如先去做你的正事啊。”
江夏摇摇头，“放心好了，就是来找你玩的。”
黎蔓：……
“那去哪里玩？”
江夏摸了摸肚子，“先吃饭吧。”
黎蔓：“行，但是贵的话，得你请。”
黎蔓拒绝零花钱打算自立自强这件事江夏也是知道的，闻言她笑出了声，一把勾住黎蔓的脖子，“好好好，我来请，放心大胆的吃。”
在吃饭的时候，江夏有些好奇黎蔓在H市的事情。
黎蔓就简单说了说自己工作上的事，而后有些沮丧于自己的蠢笨。
江夏一边咬着筷子，一边安慰道：“好啦，完全不需要这么沮丧，其实想一想，你这就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巨婴刚刚开始学走路，能够跌跌撞撞的走出模样就已经很不错了，跑步什么的，要等到走稳了以后再说。”
黎蔓：……有被内涵到。
但不得不说，江夏比喻的真是该死的真实。
黎蔓其实有的时候也会想，自己长这么大，好像什么也没有做过，更没有认真学习过，除了童年期艰苦的日子里学会了一些打扫家务，后来常胭脂遇到宋商严后，黎蔓就摆脱了窘境，开始朝另一个方向发展。
别人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如果黎蔓和常胭脂两人一直按照原有情况生活下来，那么黎蔓或许会专注于学习，而后试图通过学习挣得出路。
但是后来得到了资助之后，加上常胭脂在她耳边宣传的一些理论，导致黎蔓慢慢地被腐蚀了心智，她甚至打心底里觉得自己也是宋家的一份子，也能够分得宋家的财产。
现在想想真是可怕，将她比喻成巨婴一点错都没有。
这些年她好像只长了年龄，却一点都没有长脑子、见识、还有能力。
糟糕，越说越像。
黎蔓摇摇头，挥去脑海里的脑补。
“你这说的太可怕了，我要有形象了。”
江夏噗嗤笑出声，“好了宝，不是故意这么说你的。说完工作的事，快来说一说私事。”
黎蔓：“什么私事？”
江夏使了个眼色：“苏芙夏呀，你懂得。她到H市了，是不是来找宋初霁了？”
黎蔓不得不佩服她。
她点了点头，简单说了一下。
江夏拍了下巴掌，“精彩啊。”
黎蔓撑着下巴，咬着吸管喝着饮料，“真的吗？”
江夏：“可惜我不在现场。”
黎蔓忍不住吐槽：“你要在现场，你也会被她用看仆人的眼神给内涵一遍的。”
当然了，不是说苏芙夏真的有这个意思，只是黎蔓错误的理解加上本身就对苏芙夏的误解，才造成了她的大脑下意识并且刻意理解的现象。
江夏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眸，看着黎蔓：“宝，你好像很讨厌苏芙夏的样子？”
黎蔓怔了下，眨了眨眼，“倒也没有吧……”
江夏并不相信的看着她。
黎蔓：“有一点。”
她说了那天生日上发生的事。
江夏一愣，而后也有点生气：“卧槽，她果然是故意的吧，好茶啊，是不是看宋初霁戴了你送的手链没戴她的，所以故意茶里茶气的挑拨啊。”
黎蔓：“我不知道，但是反正我心里不舒服。”
江夏：“换成我我也不舒服啊！”
而后，江夏又絮絮叨叨的和黎蔓一起批判苏芙夏。
黎蔓笑了笑，感觉心里之前的一点点郁结全都散去了，“好了好了，多谢你，我感觉一点都不生气了。”
江夏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啊。”
“不过苏芙夏还真是执着啊，她和宋初霁这样，都还没有忘记她？不能理解。”
黎蔓有些怔愣。
其实她也不太理解苏芙夏的感情，更不知道对方的情感里如今有多少是真心，又有多少是偏执，但是……
好像都与她无关。
黎蔓略过了这个话题：“我们今天玩什么？”
江夏打了个响指，“你知道H市最出名的是什么吗？”
黎蔓老实摇头。
江夏：“一家名字叫high的清吧。”
黎蔓：“……酒吧啊，这有什么的。”
江夏：“不只是酒吧，还是蕾丝酒吧啊。”
黎蔓张了张唇，“啊……”
她大概明白了。
不过。
“我也要去吗？可是我……”
黎蔓总觉得自己不是les，尽管她也从未喜欢过什么男性。
从青春期到长大，黎蔓好像都没有动过心，连最基础的幻想也没有过，所以她不认为自己是同性恋。
与黎蔓不同的是，江夏一开始就确认了自己的性向。
黎蔓倒不至于歧视或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别扭。
她总感觉如果自己不能确定同性恋的身份就去同性恋酒吧的话，有一种微妙的欺骗感。
江夏倒是毫不在意，“这有什么啊，别人又不可能扒着你问你的性取向吧。”
“……”
江夏：“而且我就是带你去那里看看热闹喝喝酒，没真想你做什么。”
黎蔓白了她一眼，“就算你想，我也不会做什么的。”
江夏笑出了声，“好好好，知道你是好孩子。”
按理说黎蔓这样的成长环境，她应该和一个纨绔富二代差不多，毕竟在常胭脂和宋商严交往之后，黎蔓的生活条件一下子好了起来，就像是那些暴富的人一样。
再加上当时常胭脂并没有及时引导她的一些价值观，所以黎蔓是很有可能长歪的。
但是这些年黎蔓好像就只是单纯的更咸鱼、混吃等死、巨婴了一些，其他坏的毛病分毫不沾。活像个乖宝宝。
黎蔓有些担忧的问道：“可以不喝酒吗？”
江夏：“不喝酒去酒吧做什么啊，放心好了，我会看着你的，而且不会给你度数高的酒。就让你浅酌一下。”
黎蔓压了压唇角。
江夏：“再说，难道你不好奇？”
黎蔓：……
好吧，是有一点。
接近傍晚的时候，两个人来到了酒吧。
江夏带着她走了进去。
黎蔓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进去之后就接收到了四面八方的视线，既像是审视，又如同观察。
并不会让人觉得如芒在背，但对于黎蔓这样的性格来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
江夏道：“我来给你挑，行不行？”
这方面黎蔓倒是相信江夏的，“要甜一点的。”
江夏看了她一眼，“不愧是小学生。”
就在两人点完了酒之后，有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端着酒杯坐了过来，目光更多的看向黎蔓。
“两个人一起的？”
潜台词是询问江夏和黎蔓是不是一对。
江夏笑了笑，“这是我的朋友，但是她有喜欢的人了，不好意思。”
黎蔓眨了眨眼，没有反驳。
那个女人十分可惜的叹了口气，“本来还想请你喝杯酒。”
这还是黎蔓第一次被漂亮姐姐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脸庞红了红，“不用了，我朋友请我了。”
对方笑了起来，“你真可爱。”
黎蔓：……
虽然是很油腻的一句话，可是被漂亮且有分寸的同性说出来，完全就没有那种不适感。
对方给黎蔓递了一个名片，对她眨了眨眼，轻轻一笑：“如果你还是单身，欢迎找我哦。”
黎蔓：……
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黎蔓张了张嘴，而后问江夏，“这是什么情况？”
江夏：“这还不简单，你被勾搭了。”
黎蔓：“但是不是跟她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吗？”
江夏：“傻呀，只是说你有喜欢的人，又没说你有对象。”
黎蔓张了张唇：“啊……”
好像还真是的。
江夏撑着头，“不过也怪我，没有想得周到。”
黎蔓怎么会怪她呢，“反正她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嘛。”
黎蔓垂眸看了眼对方留下的名片，十分简单，只有名字和电话号码，看上去倒是简洁而漂亮。
黎蔓有些不知所措：“这个，怎么办？”
江夏瞥了一眼，“想留就留，要扔的话，我建议你回去再扔。”
黎蔓也明白她的意思，这里虽然是清吧，但难免鱼龙混杂，这上面有对方的联系方式，要是被其他人捡走，或许会添麻烦。
于是黎蔓把名片放在口袋里。
江夏：“从现在开始我就来扮演你恋人吧，早该这么做的。”
黎蔓笑了笑，戳穿了她，“得了吧，你要是演我恋人，不就耽误了你艳遇吗。”
江夏笑嘻嘻的靠过来撒娇，“还是我的蔓宝心疼我。”
中间的时候，宋初霁打来一个电话。
黎蔓起初因为太过嘈杂的环境声没有听到。
等她发现的时候也没有回拨过去，毕竟太吵了，而是发了消息。
宋初霁是询问黎蔓什么时候回来。
黎蔓看了眼时间：十点之前我一定回去。
宋初霁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黎蔓注意安全。
不得不说这次对于黎蔓而言是一个新奇的体验，而且酒吧氛围不错，黎蔓还是很喜欢的。
江夏跳了舞下来后因为太热脱了外套，随后问黎蔓：“感觉怎么样，有喜欢的吗？”
黎蔓摇了摇头，挠了下脸颊：“我真的觉得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江夏扬了扬眉，倒是也没追问。
黎蔓道：“我看她们……当然还有我遇到的所有异性时，心里都很平静。”
是一种完全不会动心的平静。
江夏笑了笑，“没关系，反正你还年轻嘛。”
江夏也在黎蔓所在的酒店订了房间，只是与黎蔓不是同一层。
电梯停下的时候，江夏跟黎蔓道了别，“睡好哦，如果能做个chun梦就再好不过了。”
黎蔓：“喝醉了开始耍流氓了？”
江夏笑了下，“晚安。”
黎蔓乘电梯上去。
在她要回房间的时候，接到了宋初霁的电话。
黎蔓摸着手机，没有接，而是直接来到宋初霁房门面前，敲了敲门。
不多时，宋初霁就打开了门。
温热的空调气流扑面而来。
宋初霁穿着白天的衣服，神情平静，似乎对于外面的黎蔓一点也没感到惊讶。
酒精的气息传了过来，宋初霁微微蹙眉，“去喝酒了？”
黎蔓没敢隐瞒，点了点头。
其实她脑子现在有点晕晕乎乎的，倒也不是醉的厉害，而是一种偏向于困的晕。
宋初霁道：“先进来。”
黎蔓没有太多犹豫，跟着宋初霁进屋。
宋初霁拿起电话跟前台那边打了电话，要了份醒酒汤，而后问黎蔓：“要不要喝点水？”
黎蔓摇了摇头，因为醉酒的缘故，眼睛里似乎是含着水光，闪闪的。
“有些累，想坐下。”
宋初霁扶着她到沙发坐下，而后伸手摸了摸黎蔓的头，触手是一片温热。
宋初霁低声问道：“怎么醉的这么厉害，是喝得多了？还是不太会喝酒？”
黎蔓眨了眨眼，动作缓慢，透露着一股纯真的感觉。
“不是，其实，我很会喝……就是有点……”
大约是这几天太累了，一下子放松，所以导致醉意更为明显？
黎蔓眼帘半遮不遮的，黑色的瞳仁里倒映着灯光，就像是星星一样。
宋初霁道：“江夏也这么放心的带你去喝酒？”
第30章
黎蔓没有听出宋初霁语气中含着的淡淡不悦,毕竟她现在处于醉酒的状态，整个人都有些迷糊，自然也无法像从前那样敏觉的发现宋初霁情绪的不对了。
黎蔓歪了歪头,而后捞起旁边的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下巴枕着抱枕，这样似乎能够让她舒服点。
黎蔓慵懒的眯着眸，瞳光有些微的涣散，像是晒着太阳睡着的小猫一样。
“因为,江夏跟我说这里有一个清吧，所以我也很好奇，想来看一看。”
黎蔓的嗓音缓慢,说话也慢腾腾的。
宋初霁没有介意她的语速,只是认真听着，随后微微蹙眉,“她带你喝酒。”
黎蔓眨了眨眼,“是我想喝的。”
她笑了下,“感觉会很好喝。”
宋初霁微微扬眉，干脆坐在了黎蔓一旁，“从前没有喝过？”
黎蔓摇了摇头。
宋初霁很轻的勾了勾唇角,“就这还说自己很能喝？”
黎蔓：“我觉得我应该会很能喝。”
宋初霁：……
“等下喝点醒酒汤。”
黎蔓没有反对,“好的。”
不多时,醒酒汤就被送过来了,不得不说酒店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
宋初霁开门接了过来,淡声谢过对方，而后端着瓷碗走到黎蔓面前。
她垂眸看着半醒不醒的黎蔓,轻声道：“黎蔓，起来喝一口。”
但或许是因为声音太轻的缘故,黎蔓没有动静。
宋初霁站在原地了片刻，随后把醒酒汤放下，来到黎蔓面前，微微弯腰。
她垂眸望着黎蔓的容颜，原本想要喊醒对方，但莫名的，有一种……说不上是不舍，还是不忍心的情绪。
但总不能任由对方这样醉醺醺的睡过去。
宋初霁伸手轻轻按在黎蔓脸颊处，感受着掌心的温热，又不自在的换了个地方，拍了拍对方的手臂。
虽然她也说不清楚，自己那一瞬间，到底为什么会直接将手放在黎蔓脸上，明明可以直接选择手臂的。
“醒醒，这样睡过去，第二天你会头疼。”
黎蔓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啊……宋初霁。”
她的声音又软又小，乍一听上去就像是撒娇。
宋初霁眼瞳情绪柔和着，应了一声，而后把醒酒汤端来，“应该不会太烫，来喝了吧。”
黎蔓坐起来，恍惚间回到了小时候，自己发烧生病时，妈妈喂自己喝药的场景。
黎蔓没有伸手接过碗，而是顺着对方的动作，探头过去直接喝汤。
宋初霁垂眸看着黎蔓的动作，眼神微动，但却没有动弹，而是任由对方这样依赖着。
咕咚咕咚喝完之后，黎蔓有了轻微的饱腹感，顿时觉得更困了。
她捞着抱枕重新躺回沙发，“我好困啊，想睡觉。”
宋初霁把东西放好，迟疑了下：“你应该回你房间去睡。还有，要洗澡。”
然而此刻，什么洗澡，回房间，都敌不过黎蔓脑海里的困意了。
见黎蔓迟迟没有动静，宋初霁喊了对方一声。
很好，这下是真的睡过去了。
宋初霁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但心底并没有太多恼怒的情绪，也没有被人侵-占了空间的烦躁与不悦。
她只是在想，总不能任由黎蔓这样，那么……就只剩下她可以帮助黎蔓了。
宋初霁早已经不讨厌黎蔓了，所以对于这件事，她并不排斥。
宋初霁在黎蔓口袋里找到对方的房卡，随后去黎蔓房间取了换洗的一系列衣服，回到了这里。
她先帮黎蔓卸了妆，而后给对方换了衣服。
宋初霁目不斜视的帮黎蔓换着衣物。
当然她也觉得自己并不需要避讳什么，毕竟都是同性，且她还没有什么肮脏的心思。
可是当衣服越靠近里面，宋初霁的动作就越迟缓。
片刻后，宋初霁沉默着移开了视线，盲换。
但或许是失去了视觉帮忙的缘故，手上的触感就变得愈发明显起来。
宋初霁中间屡次停顿收回手，但又顾及着温度，怕黎蔓着凉，只好又立刻继续。
当帮黎蔓换好睡衣之后，她心底才松了口气。
宋初霁低声道：“我扶你去床边躺下，跟着我走，好不好？”
黎蔓有了些许反应，而后含糊的应了一声，随着宋初霁搀扶的力道，朝着床边走了过去。
宋初霁帮黎蔓盖好被子，而后坐在床边看了一会。
睡着的黎蔓脸上带着一些娇憨，因为喝醉的缘故脸蛋红红的，却更显可爱。
宋初霁有些惊诧的发现，自己从前从未觉得黎蔓可爱过，甚至也不会把褒义词放在她的身上。
可是现在……
好像无论用怎样的褒义词形容黎蔓，宋初霁都觉得是可以的。
宋初霁把黎蔓的衣服收拾了下，放在床边。
在整理衣物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宋初霁微微眯眸，发现那是一张名片，而后捡起来看了下。
正面是一个显然是女人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而后面……
则是十分暧昧的唇印。
宋初霁脸上原本柔和的神情瞬间敛下，眼底带着一种冷淡肃然、甚至是堪称凌厉的情绪看着这张十分有“象征意义”的名片。
宋初霁自然能够轻易辨认出对方的意思，尤其是这个唇印，已经将暧昧的心思透露的十分清楚了，并且十分明显的，并非是给错了人。
她唇边勾起了一抹很淡的冷笑。
清吧？
只怕没那么简单吧。
宋初霁心底升起一丝连她自己也不曾察觉、更不知晓原因的怒意。
宋初霁感受着情绪的起伏，而后闭了闭眸，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是紧紧掐着名片的手指透露出她并不平静的心绪。
宋初霁很想直接把名片扔掉，但是……想到次日黎蔓会询问，她还是忍耐了这股冲动。
她把名片重新放好，随后出了门。
宋初霁跟黎蔓换了房间，毕竟对方那个样子，走几步路就已经十分艰难，几乎是宋初霁抱着过去的，如果让她回自己房间，更是难上加难。
但其实……
宋初霁不是没有办法让黎蔓回去的。
她有很多种方法，更何况酒店有那么多服务人员。
但宋初霁还是选择了与黎蔓交换房间。
拿着属于黎蔓房间的房卡，宋初霁打开了门，看着与自己房间虽然构造模式相同、但又处处不同的房间，眼眸垂下，遮挡着眼底的情绪。
这里似乎还带着黎蔓的气息。
宋初霁初进来的时候有些拘谨，但慢慢地，也恢复了如常。
她简单洗漱了下，换了自己的衣服，没有探查黎蔓太多隐私……虽然酒店房间里，也不会有什么隐私。
刚开始躺入被窝的时候宋初霁还有些不习惯，耳垂带着微微的红，手脚都有些不敢放。
但渐渐地，在被窝里很淡的香气的影响下，她放松了下来，缓缓闭眸睡了过去。
黎蔓次日醒来的时候，倒是没有头疼，只是有一点昏昏涨涨的感觉。
她坐了起来，起初没有察觉环境不对，还在疑惑自己什么时候洗漱好了换的睡衣，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慢慢地，黎蔓脑海里的记忆回笼。
当她想起自己昨晚做过的一些事情之后，简直忍不住直接坐起来捂住了脸颊。
天啊，她昨天为什么能够那么恃宠而骄啊！！
带着一身酒气赖在宋初霁的房间里不说，还让对方亲自喂她喝了醒酒汤，而她连拿勺子或者捧过碗来自己喝都懒得！
黎蔓想到这里不由在心底鄙视自己，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真当自己小孩子吗？
而随着记忆回笼，自己身上的衣服是谁处理更换的，就不言而喻了。
黎蔓紧紧捂着脸，呻-吟着倒在床铺上。
要了命了。
当然了，黎蔓倒是没觉得这样很羞耻，虽然还是有一点点，可更多的，还是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与尴尬。
她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的让宋初霁做这些啊！
黎蔓在床上扭曲着，把自己与被子卷在了一起。
还不等黎蔓哀嚎完毕，放在她身侧的手机响了响。
黎蔓一个激灵，拿起来一看，果不其然是宋初霁的信息。
对方约是害怕吵到她的休息，所以只是发小心过来询问黎蔓有没有清醒。
黎蔓思索了下，直接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对面很快就被接通。
“醒了？”
黎蔓摸了摸鼻尖，“啊，是的。”
她抿着唇角，“昨天，我好像过分打扰你了，不好意思啊。”
宋初霁并不在意这些：“没事，并不是太累。”
黎蔓干笑了下，“而且还占了你的房间，抱歉啊……我、我会帮忙联系酒店人员更换床单被褥的。”
毕竟宋初霁看上去就是很有洁癖的样子，因此黎蔓十分自觉，她不想让对方感到恶心。
宋初霁顿了顿，“不用。”
她解释说：“其实我对这些并没有太高的要求，而且昨天我也在你房间里睡了一觉，并不是大问题。”
黎蔓：“哦……”
虽然她还有一点点想法，不过因为宋初霁已经要揭过这件事，黎蔓也就咽了下去。
不过黎蔓想，宋初霁是成年人，如果真的不喜欢，她应该会自己叫人来换床单被褥的。
宋初霁询问：“身体如何，会头疼吗？”
黎蔓摇头，“没有没有，恢复的很好，我想一定是你昨晚那碗醒酒汤的好处！”
宋初霁轻轻失笑：“就这么肯定？”
对方的笑声透过手机传了过来，黎蔓险些拿不住手机。
“嗯，我肯定。”
宋初霁弯起唇角：“既然你不难受就行，那，下来吃饭？”
黎蔓：“好。”
两个人在走廊相遇，黎蔓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宋初霁看上去神色如常，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光凭这点，黎蔓都要向宋初霁学习。
宋初霁看了眼黎蔓的脸色，确定对方没有不舒服，这才与对方讨论起别的问题。
“你昨天说的那个清吧……叫什么名字来着？”
黎蔓：“叫high，怎么了吗？”
宋初霁微微眯眸，心底的猜测成真了，再加上之前在网上搜索到的信息，就更加肯定了。
宋初霁怀疑自己看黎蔓的心态可能有点像老母鸡护犊子一样，总之很担心她受伤，更担心她误入歧途。
宋初霁道：“你知道你的衣服里有一张名片吗？”
黎蔓疑惑的眨了眨眼，而后恍然大悟，“哦，你说那个啊。”
宋初霁颔首。
黎蔓简单说了下之前自己遇到的情况。
在说到酒吧是蕾丝酒吧，以及递给自己名片的那个女人显然有一点暧昧的意思时，黎蔓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带着一点不敢看宋初霁的情绪。
怪怪的，有种面对老师的错觉。
宋初霁眉梢微动。
显而易见，她已经想到了这里，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只是她在思索黎蔓的态度。
沉吟片刻后，宋初霁选择直接问黎蔓：“你想要保留吗？”
黎蔓一怔。
宋初霁示意了下：“你想要给她打电话吗？”
黎蔓有一点点被吓到，立刻摇头，“没有啊，怎么会！”
她因为着急而带着一点的结巴，“我、我对她没有那个意思的，自然不可能打她的电话了。之所以把名片带回来，是担心在那个地方丢掉，会被有心之人捡走。”
宋初霁颔首，认可了黎蔓的这个回复。
她的神情平静，没有再说什么。
但不可否认的是，心底没那么焦躁了。
黎蔓看了眼宋初霁，见对方眉宇之间情绪柔和，不由慢慢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宋初霁问她：“我帮你扔掉？”
黎蔓没有拒绝，“好。”
反正她也不打算留着。
因为黎蔓没有任何怀疑的把名片递了过去。
当然了，宋初霁并不打算做什么，她只是觉得由自己销毁更加放心。
在电梯里的时候，宋初霁想到了什么。
她眼帘动了动，抬起眸，透过电梯里能够反射人影如同镜子一样的井壁墙看见了黎蔓。
对方微微靠在井壁墙上，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宋初霁像是被灼烧到一样的收回了视线。
她在想。
黎蔓喜欢同性？
那个酒吧与那个女人的性质显而易见了，因此，黎蔓是什么样的情况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推论出来。
但是这一点，宋初霁之前从未想到过。
可是当她想到这一点时，心里虽然有惊诧，可是却没有太多的惊讶，反而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就好像是放下了心一样，带着果然如此的感觉。
宋初霁垂眸微微蹙眉，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想。
这个时候的黎蔓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误会了，她只是没有想到要解释这一点。
毕竟黎蔓所有的精神都放在去解释名片这个事情上了。
把名片交给宋初霁后，黎蔓松了口气，自觉没有其他隐瞒的事情了，根本没想到要解释自身性向这一点。
到了楼下吃早餐的时候，黎蔓还想问问江夏，然而对方还没有回她的消息，显而易见是睡死过去了。
宋初霁瞥了眼黎蔓的动作，“在给江夏发消息？”
黎蔓也不隐瞒。
宋初霁若有所思。
黎蔓和江夏的关系很近，之前她还以为二人是接近狐朋狗友的情况，但现在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
如果黎蔓喜欢江夏的话，那……
宋初霁微微皱眉。
她觉得江夏是配不上黎蔓的，而且与江夏在一起，黎蔓未必会幸福。
对方的家庭情况并不简单，在江夏有一个姐姐在那里的情况下，黎蔓过去也一定会受到歧视。
更何况黎蔓本身身世就有点复杂。
所以宋初霁觉得，选择江夏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但……她的想法也许对于黎蔓而言无关紧要。
想到这里，宋初霁皱了皱眉，觉得心里一有些闷。
黎蔓一抬头就看到宋初霁这副神情，心底微微一惊，带着点心惊胆战。
“宋初霁，怎么了啊？”
为什么忽然皱眉？还摆出这样的表情。
黎蔓反思了下自己，嗯，最近没做惹到宋初霁的事情。
宋初霁被黎蔓的声音唤回了思绪，一怔，抬起了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