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三位长老便急急忙忙地离开了,不忘记带走还不在状态的九长老。
颜父连邀请他们进去坐坐的话都没来得及说,眼睁睁看着他们急匆匆的身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长老们这是……”颜父十分的不理解。
颜夏解释道:“可能是有事情要忙?明天不就是祭祀日?”
也是。
颜父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没在这个话题纠结太久:“夏夏,你最近身体怎么样?我向九长老求了一些护身符……”
他刚想把那几个叠成三角形的符咒拿出来,不经意间看到了颜夏手里的那个盒子。
“那是书墨向大长老求的符咒,也是护身符吗?”
颜父有几分好奇,顺手打开盒子往里面瞧了一眼。
等他看清里面装的是什么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定格了,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
紫楠木盒子里面装着的,竟然满满当当全是符咒!一眼扫去,至少有数百张!
还都是品相顶级的那种,流光溢彩!
就颜父一眼望去,光是顶级的雷符就有几十张。
他虽然没有玄学天赋,也不会画符,但见过的符咒却不少,也有一定的鉴别能力。
这盒子里装的每一张,无疑都是顶级的上上之选,甚至比从九长老那里求来的还要厉害许多倍。
颜父曾经和秦家嫡系的一个朋友一同出去游玩,遇到了恶鬼作孽杀戮。
危急关头,那人便是用一张符咒逆转乾坤,解决了那只可怕恐怖的厉鬼。
据朋友所说,那是他爷爷千辛万苦从老祖那里求来的符咒,由老祖亲手所画,威力巨大,堪称是最顶级的保命法宝。
那时的颜父只觉得艳羡,从来没想过这些能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毕竟,那位可是秦家至高无上的老祖,实力强大得难以估计,被默认为整个玄门的第一强者。
哪怕是手握大权的长老,在他面前也不敢有半分放肆,恭恭敬敬地侍奉。
可……可……
颜父有种想揉眼睛的冲动,瞪大着眼睛看着那一整盒的符咒,控制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他怎么觉得,这些符咒的能量似乎和秦家老祖绘制的那张都差不了多少!
难道是时间太长,导致他的记忆出现了错乱,印象不怎么清晰了?
但是,颜父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超出常人的记忆力,与过目不忘也差不了多少。
“夏夏……”颜父颤颤巍巍地抬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爸,这些可是三长老亲自绘制的成品,是不是很厉害?”
颜夏笑盈盈地说,出手毫不客气,直接抓了一大把塞进了颜父的口袋里。
“数量不少,这些是你的,等回去给妈也分点,剩下的我随身带着,防身嘛!”
颜父想说自己不用了,但见颜夏抓了一大把,盒子里的符咒厚度仍没怎么动,也就默默地把推辞的话咽了回去。
原来是三长老画的吗?
听说三长老画符的天赋确实极为厉害,算是整个玄门顶尖,难怪能画出这样厉害的符咒。
颜父的脑子还有些糊涂,但有一点却是十分明确的。
夏夏有了这么多的上品符咒,那他向九长老费心求来的这些,也就不必再出手了。
唉,女儿的人缘太好,本事太大,倒是衬得他这个父亲没什么用。
颜父心中叹息,正打算将那几个九长老制作的护身符收回去,但颜夏却已然笑盈盈地接了过来,贴身放在了口袋里。
“爸,你早上特意早起去拜访九长老,都是为了我吗?”颜夏挽住了颜父的手臂,依赖地仰着头看他,精致的眉眼弯弯的,似是天边的月牙儿。
“就是顺便。”看着女儿乖巧撒娇的样子,颜父没忍住,抵唇咳嗽了几声,眼底却带着笑意。
颜夏却明白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颜父一番苦心,全都是为了她谋算。
“谢谢爸!”颜夏的嗓音柔软又甜蜜。
她眨了眨水灵灵的杏眸,掩去了眸底的一抹湿意,露出了漂亮而干净的笑。
“我不知道上辈子积了多少的福分,才能投胎成为爸的女儿!”
“油嘴滑舌!”颜父努力板着脸评价,但唇角扬起的弧度却遮掩不住。
颜父和颜夏这边一片岁月静好,但另一边离开的几位长老那里,气氛却稍显凝重。
现在已经是夏天,天气不算凉快,但如今才刚刚半上午,温度不是特别高,偶尔还有凉爽的风扑面而来。
只是九长老的额头上却满是大颗的汗珠,被不在意的抹去,没一会儿又聚集了一小片。
他身材本就微胖,如今心里一紧张,由内而外都是热的,汗珠子压根止不住。
“夏夏……夏夏她就是……”九长老的嗓音都在颤抖。
“没错,她便是夫人。”三长老不满地瞥他一眼:“既然已经知道了,怎么还敢直言夫人名讳!”
九长老连忙在自己的嘴巴上轻轻地拍了两下:“三哥教训的是!是我冒犯了!但……但……”
但他喊夏夏都喊这么多年了,一时很难改口过来。
更不必说,他和颜父的关系还不错,颜父也是真心把他当成嫡亲的长辈尊敬。
现在一下子身份变了这么多,九长老这个弯一时半会儿还真是很难转得过来。
“也不用太在意这个,一切还是得按照夫人的意愿为主。”
大长老提醒道:“老九,你和夫人之前有过不少交集,以前是什么样子,以后还是什么样子就是,心里有数就行。”
夫人暂时不想公开自己的身份,他们自然也不能拖后腿。
九长老:“……”
不是,这是想保持就能保持的事儿吗?
那可是夫人!那可是老祖都放到了心尖上的夫人!婚契都缔结了的那种!
九长老乌黑的小胡子都在颤抖,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滚落。
不小心碰到口袋里沉甸甸的灵玉时,更是心慌得不得了,双腿都要打颤了。
“老九,怎么了?”二长老最细心,一眼便看出了九长老的不对劲。
三长老眉头一竖,也随之看了过去,带着些古板的严肃之色。
九长老双腿一软,眼泪险些都要掉下来。
他老老实实地拿出了还没捂热乎的那几块灵玉,五官挤到了一块,脸上的神色都是苦的。
“三哥,夏……夫人是聚阴体质,前几年你布-下-体质封印,还有这几年夫人父亲来求符咒,都送了不少的礼物。”
这些都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潜规则,颜父的礼物都是精心挑选的,份量价值自然都不低。
他送,九长老便都接着了,这几块灵玉就是今年送过来的。
“你……”三长老的火气噌得一下就上来了,下意识就想开口狠狠教训一顿,还是大长老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
“老三,你这暴脾气得控制一下了。”大长老安抚住他,又对着九长老笑了笑:“老九,这事儿你做得不算错。”
九长老懊恼又后悔地抬头:“大哥,你的意思是……”
“礼尚往来。”大长老笑眯眯地说:“你既然收了夫人家的礼物,这关系自然得一直保持下去,以后咱们的许多动作,也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赠礼嘛,都是互相的。
“谢谢大哥,我明白了!”九长老是聪明人,最擅长人情往来,这次是一下子被这个大消息给砸蒙了,才一时慌张没能反应过来,
听了大长老的提示,他脑海中灵光一现,很快便有了想法。
只是,提起互相赠礼,他便控制不住地想起了今日给颜父塞的那几个护身符,忍不住有些牙疼。
怎么就这么巧?他给颜父拿的是护身符,老祖给夫人送的也是各种符咒,正好撞上了。
二者放在一起,对比那叫一个鲜明,是九长老都不忍直视的那种。
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他的符咒和老祖的符咒,那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萤火之光怎可和皓月争辉?
以后再赠礼,还是得和三哥他们商量着来,论起宝贝来,他的眼界和收藏还是远不如他们的。
九长老此时懊悔不已,但这还只是浮于表面,等他晚上看到自己书房的场景的时候,那才叫一个悔不当初。
说起来,这事儿还真是机缘巧合。
颜夏一身的阴气,又学了养鬼和御鬼的手段,对符咒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在意。
昨日开口相求,也只是为了循序渐进,试探秦家老祖的态度。
因此,那个紫檀木盒子里的符咒,除了开始时给颜父抓的一大把,剩下的便都被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反倒是九长老绘制的那几张护身符,因为是颜父亲自去求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被颜夏仔细地贴身放好了。
天空拉上了帷幕,天色渐渐昏暗,夜幕降临。
颜夏刚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便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失重和拉扯感。
不出意外,她又被拉入了秦家老祖的幻境之中。
只是这次,没有摩肩接踵的人群,没有繁华热闹的街头盛景,只杨柳依依,清风徐徐,一轮画舫漂浮在清澈的河流之上。
“你来了。”
青年仍是一袭墨黑色底纹的长袍,凤眸含笑,高鼻薄唇,冷白色肤如玉,气质温和。
颜夏熟练地进了画舫,在青年的对面坐下,杏眸直直地看他:“老祖,长老们称我为夫人,说我们缔结了婚契,这是怎么回事?”
她没绕弯子,直截了当地出声询问。
青年温润含笑,清声提醒道:“夏夏,我叫秦夙。”
颜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