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番外03
云筠被封为宁妃，前朝后宫一片哗然。
除了早就内定好的世家大族的女儿之外，甫一进宫就被封妃的，往前再数好几个朝代也是绝无仅有，更何况她是毫无背景的平民。
云筠入主仙逸宫。
这名字是颜清特意改的，仙字是称赞云筠的仙姿玉貌，逸则是希望她在宫里过得闲适安逸。
丞相家的女儿也被封为妃，且没有封号，自然比云筠低了一头，她愤愤不平，在身旁宫人的劝诫下忍了好几天，越想越气去找云筠的麻烦。
秦姿不顾仙逸宫下人的阻拦，豪横地推开云筠寝殿的门，将一众宫人拦在外面。
云筠背对着她坐在窗前，手里端着一杯茶，仅是一个背影都清丽绝伦，叫人移不开眼。
秦姿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气势不能输，语气嘲讽道: “不知道陛下看上你什么，长得也不过……”
云筠转过头看她，桃花眼里露出疑惑，端得一副清冷出尘的模样。
“如此”两个字在秦姿的嘴边转了一圈，最终被咽了下去。
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面前的人是怎样一副天妒人羡的相貌，她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话。
“你是谁?”云筠单身询问。
秦姿又是一震，嫉妒成了羡慕。
怎么连声音都这么好听啊!
这还有什么竞争力，直接躺平算了，反正父亲也说家族荣耀与她无关。
气势汹汹来找麻烦的人，仅仅见了一面，就被绝世容颜折服，甚至想跟云筠做朋友。
“我叫秦姿，是跟你一起进宫的妃子，以后我可以常来吗?”
云筠不知道她为什么想来，问: “你喜欢这里吗?”
秦姿想她指的是自己的宫殿吗，那肯定喜欢啊，修缮完整装修奢华精致，最主要的是离陛下的萦月殿近。
由此看来，陛下是真的很喜欢宁妃。
抬眼看到云筠盯着她，心跳漏了一拍，指尖轻颤着慢慢握成拳。
她别开眼不去看云筠，免得被她的美貌攻击。
“喜欢啊，你这里可是整个宫里最好的地方。”
云筠想了想，说: “既然你喜欢，那我让给你。”
“啊?”秦姿蒙了。
这是说让就能让的吗?要是陛下知道恐怕会杀了她吧。
“不用不用!我只是想找你玩，没想住在这里。”秦姿说完觉得有些失礼，询问: “我可以来找你玩吧?”
秦姿刚刚及笄，还是小孩心性，她所谓的玩是真玩，绝对没有其他心思。
云筠喜欢清静，这几天时常有人找借口来找她，让她烦不胜烦，于是毫不犹豫拒绝了秦姿。
秦姿金尊玉贵地长大，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当下就破防了。
“为什么?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你交朋友，你为什么不跟我玩，长得好看就可以欺负人吗?”
云筠看着坐在地上撒泼的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自己欺负她了吗?
秦姿见她不为所动，使出杀手锏，抱着云筠的腿死皮赖脸地乞求。
“跟我玩吧，宫里本来就没几个人，一个整天搞些有的没的，还有一个是我的死对头，如果你不跟我玩，我会无聊死的。你忍心让一朵娇花枯萎吗?”
有什么不忍心的?云筠低头看她，觉得她像小狗一样，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起来吧，地上凉。”
秦姿见她关心自己，面上一喜: “你答应跟我玩了?”
云筠轻轻点头。
“那我可以来找你吗，不限时间的那种?”
云筠想了想，说: “晚上不行，我要睡觉。”
秦姿一骨碌起来，抱着她的手撒娇: “那我们去御花园吧，一直待在屋子里人都要蔫了。”
距离她们进宫已经过了七日，这期间颜清一次都没来过后宫，平等地晾着每一个人。
云筠有很多想跟她说的，但见不到人只能作罢。
在她看来，颜清不来找她应该肯定有事要忙，而她也不是纠缠的人。
八月的日头格外毒辣，即使有宫女为她们撑伞，秦姿还是热得直吐舌头。反观云筠，她依旧一脸淡漠，好像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坐在凉亭里，秦姿吃着冰镇西瓜，本来还在兴致勃勃地跟云筠说话，瞥见什么之后倏然收声，嘴噘得老高。
云筠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身子高挑穿着华丽的女子走来。
即使面容看不真切，但身上的气度也让雍容大气，让人忍不住注目的。
“出门没看黄历，晦气死了!”
秦姿吐槽一声，随手拿起一块西瓜递给云筠，云筠本不想接，看到那道落在秦姿手上的视线后，自然从容地接了过来。
女子越走越近，径直站在凉亭里的两人面前。
“两位真是好兴致，竟顶着这么大的太阳在这里喝茶赏花。”
秦姿瞟她一眼，嘴里的西瓜咬得“咔嚓”响， “贵妃也挺有闲情逸致的，大老远跑来看我们喝茶赏花。”
梓夏笑笑，兀自在两人中间坐下，拈起一块西瓜喂进嘴里。
“唔，不如我宫里的甜。”
秦姿觉得她无聊，不欲理她，偏有人不让她如愿。
“舅父让你我二人互相扶持，但是进宫这么久表妹都不来看我，真叫姐姐伤心。”
秦姿刚要说话，就听她说: “去我宫里用晚膳吧，否则舅父问起来我没法交代。”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秦姿不可能听不出来，可梓夏一脸坦荡，除了眉眼间一闪而逝的促狭，毫无破绽可言。
“知道了，我会去的，现在请你离开。”秦姿气不打一处来。
“为什么?难道宁妃不欢迎我?”梓夏望向云筠。
两人对上视线，云筠觉得自己该离开了。
“宁妃姐姐你去哪啊?!”秦姿急了。
“坐久了到处转转，你们姐妹俩慢慢聊。”
秦姿知道自己落在梓夏手里肯定没好，连忙伸手去拉她的袖子，半道被梓夏截胡。
梓夏抓着她的手腕，似笑非笑: “妹妹不愿意同我待在一处吗?”
秦姿心道当然，但她不能这么说，不然梓夏又要借机挤兑她。
两人说话间云筠已经走远。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梓夏好像并不喜欢她跟秦姿接触，正好她也想一个人静静，便顺势把空间留给两人独处。
御花园里各色花朵开到荼蘼，各种香气夹杂在一起，闻久了有些头晕，云筠缓下步子，想靠在假山上休息一下，手还没碰到假山就被人拉住，拽了进去。
假山里很凉爽，心却静不下来。
“朕这么久不来找你，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颜清穿着常服，除了裙摆没有那么宽大艳丽，其他的与她们并无二致。
成为帝王之前她也是爱美的小女孩，那么太过男性化的衣服她不喜欢。除了上朝时必须穿的龙袍，其他时间她都穿好看的衣裙，精致漂亮。
面前的人背着光，一半脸隐没在昏暗里，看不真切，云筠努力从她身上找那个像阳光一样的小女孩的影子，却一无所获。
“你让我来找你，所以我来找你了。”
颜清理解了她的话后，轻嗤一声，清冷的声音从鼻子里哼出来，三分讥诮四分漫不经心。
“然后呢?找到之后任务完成了，不必再管我了?”
云筠想说不是，但找不到话反驳，因为她就是这么想的。
颜清在她小时候救了她，她也按照她说的做了，辗转各处见到她，这个约定就算完成了，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吗?
颜清又是一笑，这次声音更冷，听得出她生气了。
“倘若我现在把你逐出宫去，你还会再找我吗?”
云筠再次沉默。
颜清气得想把这木头一样的人赐死，可看着她的脸又舍不得，最后勾着她的脖子狠狠咬住她的嘴唇。
云筠吃痛倒吸一口冷气，但没有推开颜清，任由她发泄怨气。
颜清叼着她柔软的唇瓣厮磨，直到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才松口，她伸出舌头舔舔嘴唇，一脸倨傲地看着云筠。
“从八年前我救你开始，你这条命就是我的了，没有我的允许哪也不许去。”
云筠望着她点点头，桃花眼里一片纯净。
颜清下意识不满，却不知道自己在不满什么，冷哼一声拂袖离开，云筠转身看着她的背影，伸手抚上被咬破的地方。
嘴唇不疼，心脏反倒怪怪的。
那天之后，颜清又好久没有出现，不过云筠倒是不无聊了，每日睁眼都在想该怎么打发秦姿。
“姐姐，我们偷溜出宫玩吧!”
“让贵妃陪你去吧。”
秦姿听到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就像蟑螂爬到了脚面一样。
“别跟她提那个晦气的人了，看到她我就烦。”
先前只是用话语揶揄她，现在变成肢体接触了，前两天竟然偷偷爬上了她的床，太可怕了!
云筠微微歪头看她，秦姿被看得心虚，把心里的烦恼倾吐出来。
“你说她是不是有病?为了恶心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蠢死了。”
“蠢是蠢了点，但有效啊，你现在不是跟耗子躲猫一样躲着她吗?”
秦姿无法反驳。
云筠福至心灵，道: “她就是抓住了你这个心理，才会用这招对付你，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秦姿表情僵硬，磕巴着说: “你是说……”
云筠点点头，一脸讳莫如深: “就是你想得那样，大女子能屈能伸，只要你做得比她还过分，那胜利一定会属于你。”
秦姿脸色变了又变，表情逐渐变态。
送走秦姿后，云筠本打算睡一会儿，来了意想不到的人。
颜清身姿摇曳，裙摆在她脚边开出了层叠的花朵。
她进来后坐在云筠面前，也不说话就盯着她，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有心的人率先败下阵来。
“你这里是什么洞天福地吗，秦姿日日往你这里跑。”
云筠不知道她在质问自己，如实回答: “她只是无聊，想让我陪她玩。”
“哦?是吗?那你们都玩什么了?”颜清语气不明。
“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话，偶尔也会去御花园逛逛。”
颜清双眸微眯，问: “没了?”
云筠思索了一下，回道: “她想跟我一起睡觉，我拒绝了。”
颜清眸色骤冷，手里的杯子捏得吱吱作响。
“为什么拒绝?”
“太热了。”
太热了?热了?了?
这是什么荒谬的回答?!要是天气变冷的话，她就不拒绝吗?
“朕倒是不知，这妃子是给你纳的!”
云筠不理解她的话，盯着她不说话，漆黑的瞳仁幽邃无瑕，什么情绪都没有。
颜清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她扶额长舒一口气，淡声道: “过来。”
云筠走到她面前站定，依旧淡然地看她。
颜清朝她勾勾手，说: “低头。”
云筠低头，被勾着脖子吻住。
柔软的舌头在唇瓣上巡视许久，耳畔传来颜清不耐烦的声音: “把嘴巴张开。”
云筠依言张嘴，颜清的舌头就见缝插针地挤了进来。
唇齿交缠，云筠尝到了一股淡淡的甜味，她下意识想要汲取更多，咬着那截小舌嘬。吸，纠缠出了暧昧水声。
窗外掠过一阵清风，卷起地上的花瓣，花香盈满整个屋子。
云筠彻底迷上了亲吻，扣着颜清的后脑勺不撒手，让这个吻越来越深，气息都趋于一致。
颜清喘不过气来，伸手捶打她的胸膛让她放开自己，反被抓着手按住。
她睁开迷蒙的眼睛看云筠，鸦羽轻颤，划过难辨的神色。
心像石头一样冷硬，做这种事倒是一点就通。
她不再挣扎，顺从地靠在云筠怀里，以便能省点力气去呼吸。
又缠绵许久，云筠才放开她。
颜清嘴唇泛痛，舌头也麻木没了知觉，她伸手抚摸云筠艳红的唇瓣，问: “亲够了吗?”
云筠摇头，她向来表露的都是真实的想法。
从不说谎。
颜清轻笑起来，笑声隐含愉悦。
“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要是答得好，我就让你接着亲。”
云筠眼巴巴地等着她问。
“你知道这种事只能跟喜欢的人做吗?”
云筠知道她所谓的这种事是什么事，但不明白喜欢是什么。
颜清见她又疑惑了，便知道自己的问题问深奥了，于是换了个问题。
“那如果秦姿想要亲你，你会让她亲吗?”
“不会。”这次云筠回答得很快。
颜清牵起唇角，再问: “那你喜欢我吗?”
云筠再次默然。
在不知道喜欢是什么的情况下，她不想贸然回答。
颜清的表情由期待到失望，继而愤然离去，云筠盯着她孤傲的背影，心想她又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呢?
云筠咬住发麻的嘴唇，心里再次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颜清气愤地出去，看什么都不顺眼，经过御花园时看到云筠和秦姿经常坐的亭子，脸色越臭。
“秦妃近日过于骄横了，让她禁足吧。”
身后的女官心知肚明，点头应是。
就这样，秦姿被莫名其妙禁足了。
云筠再次被冷落，一直到中秋宫宴才见到颜清。
没有立后，梓夏作为位份最高的坐在她身侧，云筠和秦姿坐在下首，两人不时小声交谈几句。
颜清瞥两人一眼，对梓夏道: “能不能管好你的人?再这样朕不客气了。”
梓夏勾唇一笑，散漫地说: “不客气又能如何，您又不能赐死我们。”
颜清气得猛灌酒，不一会儿就醉了。
“宁妃，劳烦你送陛下回去了。”梓夏一脸笑意。
云筠把上头的秦姿交给她，扶着颜清往寝殿走。
微风一吹，颜清稍微清醒了些，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久，喃喃出声: “好美。”
怎么会有人拥有这样一张脸呢?跟假的似的。
为了验证真假，颜清不仅上手摸，还动嘴啃，在云筠的脸上留下一个圆润的牙印。
“你连脂粉都没涂?”
云筠点头，步伐依旧平稳。
今日她特意打扮了，漂亮得不像话，坐在那里白得发光，跟不属于人间的月宫仙子似的，勾得人心痒。
颜清攀住她的脖子，整个人挂在她身上，又啃了好几口。
没有脂粉吃着更放心了。
酒劲渐渐上来，颜清脚步虚浮，云筠干脆将她打横抱起，去了离得较近的自己宫里。
颜清教养良好，除了缠着云筠不放，无论是为她换衣服还是净面洗漱，都乖乖的，像一只高贵慵懒的波斯猫。
云筠把她抱到自己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
颜清转身抱住她，低声问: “不是嫌热吗?”
是很热，但身边的人是颜清好像就可以。
颜清的呼吸逐渐均匀起来，似乎睡着了，云筠闭上眼睛，心情比之前更加奇怪。
只是听着颜清的呼吸声，她的心跳就不同往常，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
应该是酒喝多了才这样，睡醒就好了。
她轻叹一口气，强迫自己入眠。
耳垂被捏了一下，继而带着酒气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叹气?”
云筠睁开眼睛，与尚未完全清醒，双眼迷离的颜清对上视线。
嘴唇动了动，她说: “睡不着。”
颜清翘起唇角，手从她的耳垂滑至颈项，还在慢慢往下……
“前些日子政务繁忙，没有时间宠幸你，现在你是不是该承担妃子的义务了?”
怕她不懂，颜清在她的唇侧啄一下，循循诱导。
“先前不是派了教养嬷嬷给你，她都教你吧?”
云筠想起了教养嬷嬷教的那些，还有那一册厚厚的秋宫图，心下然。
她虽然天生比别人少了情绪，但学东西很快。
云筠侧身拥住颜清，噙住她的嘴唇，手不知不觉抚上了光滑柔嫩的肌肤。
亲吻难舍难分，身上沁出薄汗，将两道身影黏合在一起，在烛光映照下与书上的图画重叠。
云筠极为温柔，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颜清心想自己派人教她房中术是个正确的选择，享受够了，她准备履行自己的责任，发现身上的人怎么都推不开。
她突然想到什么，仰头问云筠: “你不会是想……”
云筠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俯下身去覆上唇舌，颜清猛地弓起身来，惊愕加上羞耻让她的面红耳赤。
“你……你放肆!”
云筠掀开眼皮看她一眼，继续自己的事，云筠不太熟练的口技让颜清说不出话来。
颜清使劲推她的脑袋，只可惜喝了酒浑身无力，手比小猫的爪子还要虚软。
“云筠，快放开朕，不然朕治你欺君犯上之罪!”
云筠直起身子看她，漆黑的瞳仁幽深如夜，连翻涌的欲望都被隐去。
颜清以为她怕了，缓了口气说: “你放开朕，朕可以对你的无礼既往不……唔!”
云筠低头噙。住山雪，纤长手指试探。进滑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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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清:朕是皇帝，谁敢以下犯上?
云筠:以下犯上?不懂，只是单纯想让陛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