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贺哥!”
“——还是跟林加栗在一起?”
手机振动,接起来的语音带着戏谑和震惊。
“报道上我都看到照片了!你们俩——一人一个奖牌,对着镜头笑得可开心了,把旁边那个拿铜牌的季军衬得跟个三人行里面的steve似的,跟你们画风完全不在一起——”
“……行了行了。”
贺枕流随意地骂了声,他刚洗过澡,对着雾气弥漫的镜子捋了把红发,披好了浴衣走出去,
“关心这种东西,没事干?”
“这不是刚看到新闻就赶紧来跟贺哥您通风报信了吗?”
大学的好友路闻说,“我还收藏了几个不同媒体发出来的照片。你要不要?”
“……”
电话里沉默了会儿。
“不要的话,那我……”
“发。”
“好嘞得嘞!我这就发!”
连接着,手机振动了好几下。
新弹出来的照片有好几张,补充了主媒体的几个视角。
慈善马拉松赛事是h市每年最盛大的活动之一,有无数的当地小报争相报道这场赛事。对于同时抵达终点的冠亚军,也集中火力拍了不少特写。
有一张不知道错位还是什么,看起来两个人站在领奖台上,像是在……牵手。
手机不断振动。
路闻还在唰唰地发来消息。
贺枕流垂着眼,盯着那张照片,本来啧了声想要划过去。
但最后手指顿了顿,还是慢吞吞地划了回来。
阳光之下,两个人的肩膀靠得很近,一人一只手拿着奖牌,对着镜头笑得格外灿烂。
而并着的肩膀之下的那两只手,仿佛拢在一起。
像是错觉。
红发披着浴袍的男人就这么站着,垂着眼,拿着手机。
水珠都顺着发丝往下坠落,砸在肩膀上。擦头发的毛巾拿在手里,毫无所觉。
【路闻:贺哥,有没有满意的?】
【路闻:虽然我知道,你跟林加栗都是alpha,我听说她还是个直的,这你这么多年的暗恋无疾而终……但,我也可以偶尔八卦下嘛。】
【路闻:哎等等,你看,我发的第三张,那张像不像在牵手?】
【h:……】
【路闻:贺哥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发了!】
【h:像个头。】
贺枕流啧了下。
把手机丢在了桌面上,去简单地擦了擦头发。
……
最后,手机还是被一只大手拿了起来。
屏幕被按住。
[照片已保存至相册]
……
-
当当当,林姐职场小课堂开课啦!
情景提问:当你为公司做成一件事情之后,最重要的是什
么?
是a享受胜利的喜悦,b庆幸劫后余生,还是c赶紧好好休息恢复状态?
都不是。
最重要的——
是向你的亲亲老板邀功。
“——综上所述,林先生,你看,中肯地来说,虽然前期的准备没有那么充足,但后期我们和h市的市政府和区政府都打好了关系,在这期间,竞标经理张经理也在项目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我也特地投其所好跑赢了马拉松从李区长那里拉得了一份选票,为我们之后的中标打好了基础——”
“我自认为,我们这次做得还是不错的。”
对着视频,我上身衬衫下身睡裤地盘腿坐在沙发上,对着屏幕里的我哥露出正经且矜持的表情,
“不知道林先生——怎么想?”
竞标经理张经理,在这个三人会议里,大气不敢出,一直屏着呼吸,等待达摩克利斯之剑。
最后我哥微微颔首。
一句很淡的,“做得不错”——让张经理整张脸都通红了。
“谢谢林先生!谢谢林先生认可!谢谢林小姐提携,我一定会再接再厉!”
相关的奖金和分红也发到了邮箱。
公事的视频电话挂了。竞选经理还给我发来了感谢短信。
【张经理:谢谢林小姐,这次项目能顺利中标,多亏了您的支持!】
【0+li:小事小事,不足挂齿。】
【张经理:听说马拉松比赛里,贺大少爷跟您针锋相对,我一定在接下来的项目之中也狠狠地搓他的锐气!】
【0+li:呃,不是,轻点搓,轻点搓……】
【张经理: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0+li:倒,倒也不必……】
【张经理:我会努力的!!】
我沉默了。
生意撇开不谈——毕竟贺枕流这三个字,正着写反着写,都是我的救命恩人,虽然这人嘴欠了点,但我还是认这份情的。
就在我思前想后如何委婉地让张经理知道我跟他没有个人恩怨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我哥私人线打来的电话。
一键接通。
我美滋滋往沙发上一趟,露出功臣的微笑:“喂,哥,你来夸我——”
我哥平静:“你腿还好着?”
我:“。”
笑容消失了。
不是,我的快乐,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我颤颤巍巍地坐起来,瞥了一眼我跷在沙发那头,敷着冰袋的脚踝:
“哥你这话,从哪里来,我一点线索都没有呢……”
一张照片发到了我的消息框。
是一张赛场观众po上网的随手拍。
画面里,我,贺枕流,还有那个比赛季军,正冲着最前方的官方镜头露出假笑。
但是我哥让我看的,肯定不是我们的笑容。
我默默地低头下去。
果然,我受伤的那只脚,被我悄悄地微微抬起来,脚尖虚抵在地上,用这个姿势缓解脚踝的压力。
不是,这也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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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狡辩:“哥,这只是个巧合!我跑累了而已!”
我哥:“嗯。”
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我绝对脚没受伤!”
“是么?”
我哥说,“明天回家,我看看。”
我:“……”
-
半小时后。
贺枕流面无表情地敲了我酒店房间的门,把一盒药膏塞到我手里。
“拿着。你之前用的那种,效果好点。”
半潮湿的红发被捋到耳后,露出那张还带着水汽的俊美的脸。
他穿得很休闲,应该是刚洗完澡换了个衣服。
努力没去看他的身材。
“这是我上次用的……”
“对。”
“同一款?”
“嗯。”
酒店的套房一层也就三四间,这几天以来,我跟贺枕流抬头不见低头见,他能找到我的房间也不算难。
而且,也的确是我之前才发短信问了他,我之前用的药膏是哪种。
但让我奇怪的不是这个——
我震惊:“这药你随身带着?!”
贺枕流瞥了我一眼,不耐烦:“觉得好用,不行?”
“不是,你随身带跌打药膏,alpha也不能这么刻板印象吧?天天跟谁打架?”
“谁说不……”
我扶着门框,还跟他刚说没两句话,就听旁边一道嗓音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我一看,是罗简安。
挑染蓝发的女a正背着单肩包,拎着个袋子从走廊那头拐过来。
她眼神在我跟贺枕流身上来回一动,瞳孔地震。
“——罗简安?”
我还以为她早就走了。
昨天的马拉松赛事,虽然媒体没拍到罗二小姐的高清大图,但是薇安姐还是从各类社交媒体上的po图里发现了自己染了一头挑染蓝发的亲妹妹,核颜悦色地给她下了回程的最高通牒。
罗简安非拉着我抽了一晚上愁苦的烟。
当时的我义愤填膺:“不就度个假嘛!薇安姐怎么都不让你度!哪有这种道理?”
罗简安冷冷一笑:“你哥一开始能让你来?”
我:“。”
总之,我亲眼看着她定了回程机票,还被迫被她拉着长谈了一晚上我们的初高中人生,最后快到黎明了才被放过,成功地让我多了两个黑眼圈。
此时,我甚至有那么一丝想念里昂。他至少还能让我睡上三小时。
走廊里,我向罗简安探了探头:“你不是要去机场了吗?怎么还回来?”
罗简安没说话。
她看了眼贺枕流身上的浴衣,又看了眼我手里拿着的白
色的方方正正的药膏。
她嘴唇动了动,只说了一句:
“操,事后。”
走廊里安静了。
我:“……”
不是,等下,你瞳孔地震什么?
事什么?后什么?
你误会了什么?!!
……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特别地顺理成章。
首先,就是罗简安上前两步,拽住了贺枕流:“你到底干什么了?!”
然后,就是贺枕流不明所以但反应敏捷,反手就拽住了罗简安:“我干什么了?!”
罗简安冷笑:“你干什么了你不清楚?”
贺枕流:“你这人疯起来有完没完?”
我在旁边默默抬手:“不是,等下,我就脚伤涂个药膏……”
没人理我。
最后,就是两个人当着我的面又打了起来。
我:“……”
不是,什么意思?!?
但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贺枕流随身带跌打药膏了。
我:“。”alpha刻板印象,再次+1。
我咳嗽了两下,在走廊里两头看了眼,身残志坚地往前跳了几步,试图阻拦这个战局:
“等下,你们先别打,我们从头再来,我先给你们记个分,打脸算2分,打胳膊算——草!”
我的额头撞上了壁灯的边缘。
-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我一条腿屈着,一条伤腿架着,生无可恋地坐在沙发上。
面前还安安分分地坐着两个alpha。
我的头好痛。
我的心也好痛。
我的脚也好痛。
“你说说你们——”
这五个字开场白一出,我就闭麦了。
泪目了。我感觉我像是一个小学三年级班主任,班上小孩刚拽女孩子辫子那种。
冰袋被我按着覆在了我的额头上。
“加栗,我不是故意的!”罗简安先开口发言。
女alpha一脸诚恳,恶狠狠瞪了旁边人一眼:“都怪他先动手!”
贺枕流:“?”
“我先动手?你哪只眼睛……”
看他们俩又要吵起来,我含泪唉声叹气了一声,顿时他们俩都安静如鸡。
我拍了拍罗简安的肩膀:“你先走,赶飞机。”
罗简安:“不是,我……”
“薇安姐给我发消息了,说晚上见不到你人要抖你的秘密。等下——”
我放下手机,突然好奇,“你什么秘密我都不知道?”
罗简安一僵。
不知道戳到了她哪个死穴,她顿了顿,还是从地上爬起来,拎起了包,“我先走。”
我:“?不是,等下——”
“嘭”地一声,门关上了。
……好迅速。
看着罗简安出了门,我还在沉思她到底有什么这么吓人的秘密,额头上就挨了一下。
我“嘶”了一声。
“贺枕流你……”
“别动。”
男alpha的嗓音响起来。
贺枕流拿了根棉签沾了碘酒,按在了我的额角伤口上。
红发男人脸色认真,他垂着眸,盯着手下的动作。
“腿烂了还到处走?没点数?”
他恶狠狠道,手下棉签却又轻又柔。
“抬点头。”
“哦。”
我抬起脸。
这么近,我能看到他密长的睫毛,慢慢地颤了几下。
形状姣好的唇抿了又抿,有一点不自觉泄露出来的担心的意味。
似乎是因为靠得太近,他耳根又红了。
我看到了他侧脸上刚刚跟罗简安打架的不轻不重的淤青,额头一点擦红,还有……
手背上的擦痕。
殷红一道。
……是刚刚我撞上壁灯的时候,他手下意识伸过来,替我挡着了。
心底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我不自觉地抬手,拇指蹭过去,摸了摸他脸上的小痣。
“贺枕流。”
贺枕流定了下。
他转过视线来注视我。
我慢吞吞说。
“你人还怪好的。”
他抿了下唇,别过了目光,嗤声道:“那还不是?要你说?”
但没有挣脱我摸他脸的手。
“你对我感觉也不差吧?”我说。
“……”他没说话。
就是动作越来越慢。
看着他消完毒,手又伸过来给我贴ok绷。
没有多想,我下一句话脱口而出了:
“不然我们当炮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