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收拾好了吗?”
“香薰用的是哪一款?换新的,最近林小姐的喜好变了。用那个带着点檀香味道的。”
“花呢?”
“林小姐最近不喜欢花,把它从她的卧室里拿出去。走廊里的也撤掉……客厅?客厅留着。林小姐说了‘看着还不错’。”
“对了书房,把上次林先生看的书拿出来,摆在书桌上,对那几本英文的很厚的……这样方便。”
“车库呢?林先生的车最近保养了吗?哦,那就好。”
一番布置下来,林家的管家擦了擦汗。
还有什么?
总觉得还有什么没搞定的。
半个小时前,突然收到消息说两位主人都要回来,还是一大一小都一起回来——整个宅子里直接人仰马翻,全都把皮绷紧了。
中年女人站在走廊里,看到个佣人打扮的人推着放着床褥的推车走来,这才猛地拍了下巴掌,眉头一皱。
“对了,卧室——”
“李姨,”佣人小心翼翼问道,“林小姐房间里的东西……今晚还是收拾在林先生的卧室吗?”
“但林小姐今天订婚,晚上回来住就很奇怪了,如果还跟林先生一起……”
意思是,他们今晚是不是还睡在一起。
“李姨你十年前跟他们一起从a国回来的,林先生林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佣人是真的很好奇。
他来这工作快两年了,刚来的时候,听说林先生林小姐不合,如果两人起纷争尽量做哑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后来好像两人关系又好了很多。
晚上——甚至会睡一张床。
正常的兄妹会这样吗?甚至他有时候路过还会听到声响……
说实话,对于家里这一大一小两个主人之间的关系,管家自己也只能猜个很模糊。
林先生林小姐都是alpha,本来她总觉得他们俩再怎么感情好,也只是普通的兄妹关系,就算两人举动有点亲密——林小姐从小缺爱,有个人在身边管着她,把家人的感情移情也很正常,他还挺欣慰有个半家长一样的人陪着林小姐。
但今天林小姐订婚的消息传来了。
——对方也是个alpha。
……a同。
管家猛地深呼吸了一下。
“不该问的你不要问,反正多问对你没好处。林先生跟林小姐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比亲兄妹还亲,你不要多想,知道了吗?”
“这样,你做准备,到时候我问问——”
“李姨!”
“嗯?”
“人到了!”
……
林家家宅是个占地一个多英亩,近五千平方的豪宅庄园,树林和湖景都有,冬日下的雪很薄,几乎不用清理,但车道还是被人细细扫过。
加长的林肯橘黄色的车灯绕过弯,打在门廊前的绿植上。
车一停稳,黑色大衣的宋先生就从一侧自己开门出来了,俊美的alpha身形颀长,神色冷淡。
而另一侧的车门被佣人打开,林小姐过了会儿才出来。
她穿着件很单薄的吊带丝织裙,黑发披散,雪天里皮肤更白,她踩着鞋子,歪歪扭扭地下来,还揉着自己的后脑。
“林小姐,披件外套,不然冷。”
管家拿着件大衣上前,眼尖的她在不小心瞥到林小姐脸上的晕热时又赶紧说了句,“林小姐喝酒了?那我等下给你拿醒酒茶。”
“李姨,不用了。”
林小姐摆摆手,她头晕一般揉了揉太阳穴,往台阶上走。
“帮我放水吧,我要先洗澡。”
“好,您之前说要回来,我已经帮您把水放好了。”
“那太好了。”
“对了,林小姐——”
她回过头来。
“祝您——订婚快乐!”
这四个字一出,身侧的两个林家主人脚步都顿了下,表情各异。
门厅下,一时寂静。
跟管家一齐带着恭喜表情的佣人们都有些凝固了。
管家心脏提了起来。
怎么回事?订婚宴怎么了?
怎么是这个反应?
林小姐凝滞了几秒,她忽地看了眼自己的订婚戒指,又转头看了眼不远处自己的哥哥,这才转过头来回答,
“……李姨,谢谢你。我今晚过得很开——”
“加栗,回去了。”林先生突然开口。
“哦……哦!知道了!我这就来!”
林小姐连忙跑了过去,还冲管家双眼弯弯笑了下。
张扬又肆意的黑发少女跟在自己哥哥身后走,看起来乖巧无比,宛如被驯化的猫,收起了挠人的爪子。
像是个听话的孩子。
……这么多年。
管家感叹了一下,果然还是林先生能管得住大小姐。
从在a国开始,从两人都还小开始。
无论林小姐后来怎么样,在林先生面前永远是个很乖的孩子,从来不出格。
唯一一次林小姐闹别扭,就是小时候在雪天里非不听话跑出去,最后发了高烧晕倒在院子里……林先生因为家人的事情厌恶雪天,却还在那样的天里去找她……
不过最后,兄妹两人之间的感情好像是亲密了很多。
真是,一转眼都这么大了,林小姐都订婚了……
-
我盯着我那枚订婚戒指。
准确地来说,我现在正在浴缸的水下,仰着头在水里睁开眼,直视我的订婚戒指。
我卧室浴室的浴缸很大,我个人觉得我上辈子可能是条人鱼,所以很亲近一切跟水有关的东西。
裴知宁说:“这可能因为林林你是水象星座!”
罗简安说:“这纯粹是脑子进水进多了。”
里昂说
:“也许你喜欢的不是这种水,是别的≈(消音)。”()
≈hellip;怎么说呢,在这唯一的一刻,我站在笨蛋美人那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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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这种喜欢在洗澡时思考人生的习惯是改不了了。
又盯了一眼订婚戒指,我皱了皱眉。
那种烦躁的感觉又来了。
不知道哪来的。
内心提了一口气,我从水面下坐起身子。无数的水珠从脸上滚下来,我捋了捋头发,将它们别到耳后。
旁边管家阿姨已经给我准备好了毛衣和浴衣。
我擦干了身子,又吹了头发,换了衣服出去。
看了眼手上的戒指,我思考了几秒,还是没有摘下来。
收购案还没结束。
不太能摘。
我把这种内心从晚上就开始的烦躁感归结于,“当海王订婚的那一刻,产生的从良的不适感”。
反正明天一早,订婚的新闻通稿发出去,董事会会议一通过——尘埃落地,再把婚戒摘下来也不迟。
——我也是这么哄我哥的。
在车里,就算我哥默许了董事会的投票,但我还是没忘了我哥是个多么冷酷无情的男人。
我抓着他的手,仰躺在他的腿上,反复真诚地表示,
“哥,这个婚约只是个幌子,等一切结束,我多比就会免费,我还是那个纯真快乐的海的女儿——”
车一停,我哥迈着长腿就从车里推门出去了,我的后脑嘭地一声砸在了车底。
“……”
当然我觉得我不冤。
因为在我洗澡前,我随便扫了眼镜子,发现我后背上的遮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蹭掉了。
之前跟裴知寒裴知宁留下的鲜红的抓痕,咬痕,简直把我劣迹斑斑的事实写在我脸上了。
我:“。”
打脸来得好快。
叹了口气,我打开卧室的门,是管家阿姨在敲门。
“林小姐,”看着我,她有点犹豫说,“您今晚准备睡哪里?”
“是您的卧室,还是住过去,跟……”
“当然是我自——”
我刚要张口,突然,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我看了眼人名。
【未读消息:贺枕流】
我皱了下眉,摁熄了屏幕。
但随即,又是几声震动。
“我今晚住我自己这……”
【未读消息:贺枕流】
【未读消息:贺枕流】
【未读消息:贺枕流】
……
“……”我面无表情,瞬间变卦,
“阿姨,我跟我哥睡。”
管家阿姨点点头,她转身就让人去收拾。
“好,我现在就去安排。”
她走到走廊尽头,突然响起一阵铃声,是管家阿姨工作手机的电话。
我关门的动作一顿。
管家身上开了铃声的是工作手机,只有不多的人才知道电话号码。
而且还这个时间打来——
果然,过了几十秒,管家又转过来走了回来,有点迟疑地跟我说:
“林小姐,刚刚是贺少爷,他问您是不是醒着。”
“……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不知道,需要看看。”
我点了下头,“然后呢,他想干嘛?”
管家抬头看我,小心翼翼道:
“他说……如果您没睡的话,想跟您聊一聊,地点是在‘老地方’。”
“‘老地方’——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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