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新闻汇总:当地时间27日晚,一架小型私人飞机在a国斯塔格山脉附近的港纳希湾坠毁,造成机上多人死亡,事故原因仍在调查中。”
“当地警方发言人表示对遇难者身份无可奉告。据目击者称……”
电视的国际频道传来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播报音,但这条新闻很快被翻篇,护士长在遥控器上按了静音键,画面变得无声了起来。
“真是悲剧啊。”有一个护士感叹道。
“坐私人飞机出事,得是哪个富豪吧?港纳希湾不也是a国常说的富人度假的地方?就是不知道是哪家出的事……”
“世事无常,谁能知道下一秒能发生什么,事故面前,大家都一样。要说是家庭出游,这飞机坠毁,直接一家人不会全都出事了吧?……”
“他们出行前,估计也没想到吧……”
“哎,别看电视了,病人出院了!”
“来了来了!”
一阵脚步声,大捧的鲜花被人捧着,迎到过道两侧。
这是豪华病房出院的待遇。虽然不算完全发自内心,但是护士们都挺高兴病人痊愈出院,这也是他们的功劳。
“程医生不在,她的病人出院,她不在,我记得她还挺喜欢这小丫头的。”
“要不是一个月前她儿子的那件事……唉……”
“最近真是多灾多难。”
“谁能想到呢?治病的人治不了自己亲人……也没办法。”
在众人的目光下,那个病了几个月的黑发小少女从病房里被推着轮椅出来了。
她脸色苍白,靠在轮椅背上。脸精致得像是纸做的娃娃,医院阴白的光线让她看上去单薄得跟根白绒羽毛一样,轻飘飘的,风一吹就能散开。
接她出院的有替父母签字的律师,和一名管家模样的人。
父母依旧没来。
女孩子没什么表情,那双漂亮的黑眸仍然有些失焦,转过来到鲜花前,她礼貌地道了谢,又问了句,
“程医生儿子的那件事……是真的吗?”
几个护士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跟程医生儿子有什么联系,只当她是关心自己的前主治医生。
其中一个人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是真的。”
林小姐就顿了顿,只是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过了几秒。
她又说:“我会去墓前送花的。”
护士表情不一,各自叹息,但没有人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场面话,大家都这么说。但是林小姐能这么说已经很好了。
是个面冷心善的孩子。
身后的管家和律师催她出门,她说了谢谢,就转过脸,任管家推着她的轮椅出去了。
不一会儿,几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大门后。
“林小姐应该半个月后才出院对吧?”
众人目睹她在管家的
帮助下上了林家那辆漆黑的豪车,一个护士说道,
“她现在还在手术后恢复期,眼睛还看不太清东西。”
“怎么突然这样就让她出院?眼睛看不到,出了事怎么办?谁负责?之后又住回来?”
几人对看一眼。
最后护士长回来,手里拿着手续单,无奈摇头。
“她父母让她出院的,说家族有活动要她参加——法定监护人都这么说话了,也证明了家里有医疗条件,不需要住院。喏,手续单都办好了。”
“那我们这就让她出去了?”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强行把她留下来?”
“可……”
“散了,散了吧。……说到底,这是别人的家务事,我们都是外人。”
“多说,也没用。”
护士长先转回去了。
众人看着那辆漆黑的车消失在医院园区门外,才慢慢收回视线。
心里五味杂陈。
-
“就这件吧。”
林家,穿衣镜前。
美貌的女人姿态优雅,一头黑发挽起来,端庄又精致。
她对着镜子左右转了转,对着身上的穿搭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身上这套不错,能配上我之前找人定制的这条珍珠项链。”
“之后葬礼上,让林加栗那丫头穿那件黑色的吧,就是之前给她拿的那条黑裙子,黑绸缎材质的,跟我身上这套正好一套,凑个那叫什么?……母女装。”
“夫人,林小姐刚出院,身体还不好……n城现在是大雪天,这么穿会不会太冷了?”
“说什么呢,宋家的葬礼,你知道多少人会来吗?来的都是什么人吗?这么好的机会放着不用,别说我没有经商头脑,把握好机会能拓展多少人脉。”
任佣人将自己脖子上的珍珠项链解开,取下来,放进了首饰盒里,林馨拿起护手霜,在自己的手上涂了点,揉起纤细的手。
“老爷子那里来的任务,我能不做吗?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动不了,让我们替他过去吊唁。说到底,还是难忘旧事。”
“当初跟宋爷爷做情敌打得难舍难分,直接两兄弟反目成仇,现在到老了,身体不好,连另外一人葬礼都去不了。”
“不过宋家在a国的确发展得不错,这下,能顶事的人全没了,宋家不就剩一个还没成年的独子,马上又要乱起来了……”
见到佣人的眼神,林馨睨了一眼,又道,
“好了好了,又不是不让那丫头保暖,不是给她也挑了个皮草袄子吗?里面穿薄一点有什么关系。这么穿着,到时候外套脱下来,拍照才好看。我这也是为了她好。”
“一个病秧子,以后要是分化成o,也就是送给人联姻的份……”
说着话,林馨向楼下望了一眼。
“林加栗呢?”
佣人道:“夫人,小姐应该在阳光房里,就是不知道具体在哪
……”
“又去找那条狗了?”
佣人没说话。
“真是,不知道哪来的毛病,从小就是,一没事就喜欢在狗窝里待着……病歪歪还神经质……”
啧了一声,林馨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转而让佣人出去了。
自己则拨出了个电话,亲昵地将手机放在耳边,
“喂,亲爱的?宝贝,我之后要出国一段时间,照顾不到你了。要不要来我家里玩玩?我女儿?没事,不用管……”
佣人小心地关上了门。她下了楼,去了底层的阳光房。
在这个家的男女主人大吵的那段时间里,林馨和温淮两人像是开了战似的,各自日日夜夜都带人回来,无所顾忌地在房子各个角落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地忘情亲密,能折腾出多大动静就折腾出多大动静,丝毫不在乎这个房子里还住着第三个人。
佣人怕还年幼的林小姐看到,只能尽量及时收拾掉残局,或者把她引到其他地方避开这些场合,但仍然有一次,被撞见了。
自己卧室里赫然出现的褶皱的床单,痕迹遍布的地毯,泼洒在地的红酒,发出难以言喻的气味——林小姐什么都没有说。
她只是转身,出去了。
佣人发现她的时候,她正躺在阳光房的狗窝里,很安静地蜷缩侧卧着睡着了。大狗用毛绒绒的尾巴缠着她,像缠绕着棵漂亮的金色狗尾巴草。
林小姐似乎喜欢那只狗,又似乎不喜欢。她时常待在那个地方。佣人也习惯了去那里找她。
……而这次,不同于住院前,林小姐竟然坐在客厅里,安安静静的。而那只大狗在她脚边呼噜呼噜地蹭着,晒太阳。
“我在这里。”她安静地说。
“林小姐。”
林小姐“嗯”了一声。
“等下的晚饭——在二楼吃可以吗?”
在二楼的意思……就是林馨会有客人。
“晚饭不用了。”
但没想到,林小姐过了几秒,说了一句:“我要出去。”
“出去?可是,明天就要飞a国,您最好休息……”
“麻烦,帮我叫司机吧。等下我不在,妈妈也更方便。”
“她不会介意。”
司机将车开到门前。
果然,林馨一句话没问,女人不在意地摆了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佣人帮忙买来了鲜花,推着林小姐的轮椅下车,而车停下在城郊的墓园。
墓园是个中产阶级买得起墓地的地方,往里面走,新埋下的土配着新刻的碑。
并不大的一块墓地。
佣人看着她弯下腰将花放在墓前。
冬天萧瑟,风吹拂起她的黑发,和从手指指间滑落的花瓣。
她直起身来。
她说,“骗子。”
-
林加栗手术后视力不佳的眼睛恢复得不算缓慢,但也不算快。
远处
的东西仍然是色块,只有近处的物品能看清细节,林加栗已经适应了。
在私人飞机上,林馨打着哈欠,将一堆照片推到了她的面前。
“虽然也不用你干什么,但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吧?你这样一个病秧子,以后能找到个家世背景还不错,又对家里有帮助的人结婚,就算你对家族做贡献了。”
≈ldo;拿着,认认人。挑一挑。?[]?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林馨惺忪的眼还带着宿醉的红,她挑剔地抬了抬自己女儿的脸,
“好歹脸长得不错。”
“就是不知道你之后是分化成o还是a……最好是o。这个烂身体分化成a,还要不要面子?你不要脸我还要……”
嘟囔着,林馨又哈欠连天地去隔壁睡了。
温淮坐另一架飞机,他们到n城再汇合。
在桌边静静坐了一会儿,林加栗拿过了那些照片,凑到眼前能看清的距离,一张一张拿在手里看了起来。
大多数人的脸她都记得,她的记忆力很好,见过的人不会忘。
最后……模糊的目光停留在一张照片上。
宋家的全家福。
林馨给她的照片不完整,而重点很明显。被裁过的照片最中央的,是那个站在自己爷爷身边,最被器重,被视为下一任接班人的宋家独子。
宋时渊比她大七岁。才不过十几岁少年的年纪,已经分化成alpha,格外俊美,贵气非常。
宋爷爷戴着漆黑家族戒指的大手,郑重地按在他的肩上。
宋家人度假期间,他和好友在山庄滑雪,大雪封山,交通不便,避过了灾难。
看不清面庞的细节。
但林加栗眼神扫过,记下了他的长相。
这是宋家的继承人。
或许……她能通过他更靠近那个神父。
当年,林家老爷子和宋老爷子分道扬镳——两人都是虔诚的信徒,为教会祷告,信奉神明,而他们不约而同,在同时——爱慕上了同一个神父。
结拜兄弟的两人为爱反目成仇,最终大打出手,一方横渡远洋,老死不相往来。
……而在多年之后,当年年轻的小神父,已经成为了教会里德高望重的老神父。
老神父教导新任的圣子,老神父也被无数人敬仰。
他也会在这次,主持宋家的葬礼。
……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年老又久卧病床的人总怀念年轻时自认为最纯真的恋情。林老爷子依旧每年往教堂扔下大笔令人咋舌的捐款,垂垂老矣但又渴望着被年轻时的爱人记住。
林加栗对利用这份爱没有负担。
她要用老神父对她的爱,换成爷爷对她的爱。
爱是达成目的的工具。这并不难。
在不久却又很久以前,答应做手术的那一刻,在病房里,自己划伤他的脸,在那个人却握住自己手的那一刻。
林加栗想起来了,她
有想要的东西。
她要自己的人生。她要随心所欲,她要拥有想要的,她要有挑选的权力,她要一切,她能得到的,本该属于她的,不该属于她的,失去的,放弃的,回不来的,她都想要。她要握在手里。
她不会再失去任何一样。
她要做林家的继承人。
这是她为自己选好的路。
-
“……时渊,这是我们第一次见你吧,这还真是巧。”
一月的n城还飞扬着大雪,白茫茫一片。
教堂的门口,林馨故作惊讶的声音响起,女人双手握住了他的手,温淮也在一旁附和,
≈ldo;我女儿的泪痣,跟你竟然对称,真是难得的缘分啊。1616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加栗,来,去让你时渊哥哥看看。”
林加栗仰头看他。
“是不是很巧?”
宋家的哥哥真人比照片看上去还要高。
视力没完全恢复,林加栗看不清他。
她却能感受到穿着黑色西装的俊美少年一双眼冷浸浸的,垂下来,目光很淡地在她脸上扫过。
“是巧。”
“节哀顺变。”
“谢谢。”
葬礼冗长而繁琐,在葬礼之后,林加栗和神父说完了话,并不想和父母回到那个全是人的教堂内。
她看到了雪,茫茫的雪,她被吸引了。
雪让她安心。
像是医院窗外的雪一样。
而接下来的一切并不在她的预料内。
她坐在长椅上,昏昏沉沉地看雪的时候,有人走到了她面前。
宽沿的黑伞劈开风雪,阴影落到面前。
俊美少年居高临下,声音很淡。
“不回去么?”
林加栗这才意识到自己穿得太单薄,不该在外面呆这么久。
“爸爸妈妈进去喝酒啦,我就在这里呆一会儿。反正也没关系。”
她仰头说,黑夜模糊了视线的边缘,她的眼里,只能看到一片黑色,和正垂眸向她看来的人。
她将手收回毛绒绒的袖子里,脸蹭了蹭领子上的绒毛,她想要从长椅上跳下来。
“我现在就回……”
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他向她伸来了手。
漆黑的家族戒指,戴在了少年修长冷白的手指上。
宋时渊的手就在她的面前。
林加栗怔住了。
在她试探地抬眸的时候,少年微微弯下腰来,在那一瞬间,隐约间,她看清了他的侧脸。
宋时渊的眼下,有一颗泪痣。
林馨说的没错,这颗泪痣,的确跟她类似。像是个惊人的巧合。
这或许就是林馨让她提前出院,也一定要这个被忽视的小女儿一起出席这个葬礼的原因。
但吸引她的不是这个……
“……好像。”
她
说。
“什么?”
≈hellip;≈hellip;14[]14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记忆中的。
少女幼嫩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似乎是想要按上那颗泪痣的位置。
被她划伤的位置。
但她并没有动。
宋时渊垂眸凝着她。
“宋家的……哥哥。”
林加栗说道。
她仰起脸,茫然又认真地与他对视。
……宋时渊。
将这个名字,念在唇齿间。
她将自己的手递到了他的手里。
宋时渊握住了她的手。
像是手里传来的温暖一样,风雪仿佛都停歇。
-
“林加栗!快走快走,你哥哥在学校外接你,你怎么还不收拾?——”
“嗯?我哥来了吗?”
“那不是你家的车吗?在校门外的那辆,我们对你家的那些车都比你要熟了!”
“啊。好。我这就去了。”
穿着校服的黑发少女从座位前起来,不紧不慢地收拾了东西,往教室外走。
后面不少人也偷偷跟着她一齐追出去,几人小声议论着。
“林加栗的哥哥对她真好啊,只要有空就来接她下课,不像我,我爸妈都不来,每天都只有司机来接……”
“她哥哥真的好帅……顶级alpha腿好长,还那么高……”
“不然下次,我们偷偷建议林加栗生日在她家办?这样她邀请我们,我们都能去她家,肯定能见到那个哥哥。”
“林加栗会答应吗?”
“当然了,她脾气那么好,总是笑眯眯的……”
“但我总觉得她不是很好接触。”
这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
这时,有个人出声了,手一指前面,
“——哎哎哎都别说话了!看到人了看到人了!让让地方!”
在校门不远处,漆黑的豪车外,黑发的女孩子一下扑向了站在车前的人。
她面前的少年很高,宋时渊低头看她。
“哥哥刚从哪里飞回来?”
宋时渊冷淡的神情,在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时,唇角也轻轻地弯起来了。
他说了个地名。
“啊,那里的海鲜我听说很好吃……下次哥哥出差也带我去嘛,我想去捡贝壳!学校不要紧的,家教老师会帮我补回来,学校老师也很喜欢我,请几天假,他们不会难为我的。”
上了车,宋时渊只是笑了声,没说话。
“干嘛?”
黑发少女拱进他怀里,将头枕在他的腿上,仰头望着他。
“哥,我说的不对吗?这是个好主意,对不对?”
宋时渊目光落到她脸上,任她在自己腿上打滚蹭来蹭去,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前排的秘书将一份文件递过来,宋时渊带着漆黑戒指的手将它接来,在林加栗面
前晃了晃。
是一份数学试卷。
“你看看。”他说。
≈ldo;c-?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红色的字触目惊心。
“!”
林加栗唰地一下子将卷子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成绩,不能说明一个人的一切!一个人的品行,还有很多别的考量方面……”
“比如?”
“比如,我是一个很热心的人……我喜欢小动物……我有很多爱好……我热爱学习……爱尝试新鲜事物……”
“还有?”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说说看,我必须带你出去的理由。”
“哼,这不是很简单吗。”
少女玩着他的手指,从掌腹捏到手腕,从手腕捏到指节,从指节又捏到指腹。少年修长的手指任她玩。
林加栗那双的黑眸抬起来,她躺在他的腿上,仰起脸。
她将宋时渊的手握进双手里,哼了声,说得像是随意,却又像是很认真。
“哥哥最爱我。”
“我也……最爱哥哥。”
宋时渊手指顿了下。
他微微一怔。
林加栗眨了眨眼,她没等他反应,又抱着试卷拱进了他的怀里。
“考低分也没关系嘛……哥哥晚上教我做题吧,你也不想看我得‘c-’嘛,好不好?”
“我都不会,做不出来不能怪我,谁知道全选a还能错这么多,网上说得都不对……”
“哥哥,教教我,教教我嘛……”
“我都不会做……”
宋时渊垂眸望着她,唇角也慢慢地弯起来。
他抬起手,在妹妹脑门上弹了一下。
“麻烦鬼。”
“哥!……”
宋时渊很爱她。
如果可以,只要她要,他什么都愿意给她。
跟她一起回国也可以,帮她处理林家的事也可以,她是脆弱又病弱的妹妹。他会照顾她。
林加栗抱着他掉眼泪。
说离不开哥哥,但宋时渊知道。
宋家一夜之间只剩下了他,无数的人觊觎家产,觊觎资源,在公司内明争暗斗,盯着他手上的那枚戒指。成为宋家偌大家产唯一的继承人的时候,宋时渊也才十几岁。
残局要有人收拾,家业要有人掌控,海外的项目也要有人打理。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拆成1440分钟,都不够他用,连睡眠,都变得很浅。
可他总要回家。
因为林加栗在家里。
林加栗是个最难缠的小孩,总是生病,总是惹麻烦,总是哭着闹着要他在身边。
身边不多的朋友之前一起难得聚会,朋友试探地笑哈哈说,“时渊,林加栗这么麻烦,你送她回去不就行了。”
“你不会在搞封建那一套吧?这么矜矜业业,不会真要玩什么兄妹游戏吧?”
“又没
有真的血缘,你说你,对她那么上心干嘛,像个大家长……”
“她一有什么事,你就急着往回赶。”
“是不是,没有必要?”
宋时渊在宴会上,眉眼敛着,阳台吹来的夜风猎猎。
手里的酒杯,滴酒没有沾。
直到朋友的下一句话,
“你不会是……喜欢她吧?”
宋时渊皱了眉,锐利的目光扫过去。
对方嬉皮笑脸立刻收敛,一言不发了。
“宋哥,我说错了,我说错了,我说错话了,抱歉,你当我没说……”
酒杯被放在远处,宋时渊扫过一眼,转身离开了。
宴会结束,多晚的场合,宋时渊总会有机会就回家。
他永远在路上,家里的管家李姨给他打来电话,说林小姐又洗澡受凉感冒了。
见到他,睡在床上的少女就拱了过来,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的胳膊抱住他,头埋在他的脖颈间,紧紧地抱着。
在两人拥抱时。
窗外的风雪都能暂歇。
……
……
-
“这是林加栗的检查报告单,您是……林小姐的紧急联系人?”
回国之后的某天,上高中之前的林加栗突然在外出时昏倒了。
高烧的少女,额头持续高热,后颈的腺体滚烫,朋友把她扶到一边,眼熟这种情况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状况,立刻打了电话,叫了急救车送她去了附近的医院。
“林小姐现在的高热,也不是特别要紧,这是第一次易感期的前兆。”
医生拿着检查报告单,对着电话说道,“我们看了下林小姐以前的身体情况和病历上的记录,在她小时候做基因检测的时候,那时候的预计分化结果是七分可能是alpha,两分是beta,剩下百分之十的可能性是o。”
“虽然结果是这样,但后来林小姐身体状况不太好,好在之后在成长时期调整过来了,但您也知道的,外在诱因也存在,虽然她最后分化成了alpha,但是身体状况不稳定,易感期度过得可能要比正常的alpha要剧烈、激烈很多……”
“嗯?林小姐在说话……您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电话声音里,医生的声音传出来,有些迟疑:“林小姐说,她想要见您,宋先生。”
宋时渊在出差。
正逢飓风的天气,所有飞机大批延误,宋时渊回来的时候,是深夜。
飞机一落地,他就赶回来。
林加栗被打了抑制剂,信息素已经不在播散,但只是脸还烧得通红,听到门响的声音,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拼命下床,又踉踉跄跄跌跌撞撞走过去抓住了他。
“哥……”
她抓住了他的袖口,一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我好难受……”
“易感期都是这么难受吗?”
“头好晕,身体也好烫……”
“哥哥以前易感期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哥哥都是怎么解决的?”
“告诉我好不好……教教我……”
“好不舒服,好难受……”
滚烫的额头的热度,皮肤的热度,顺着贴近的衣物传来,宋时渊抓住像没骨头一样贴在自己身上的妹妹,将她拉开。
“林加栗,医生没跟你说……”
“我不管,我要哥哥来……”烧得满脸通红的少女只是一昧地抓着他,像是沙漠的旅者靠近水源一般,将脸都贴过来,磨蹭着,那双黑眸的眼尾都泛起了红,都快要哭出来。
“好不好?哥哥,你教教我……你教教我……我不会……”
宋时渊喉结滚了滚。
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做决策从来不需要迟疑的男人,在这一刻,大脑里竟然一片空白。
过了半晌,他才听到自己的嗓音,竟然是无比沙哑。“加栗……哥哥不能帮你做这种事。”
“为什么?”
“为什么不可以?”
她抬起脸。
“那什么可以?”
黑眸像是一汪深潭,林加栗仰视着他,睫毛根根都缀着水珠。
她一字一句,嗓音很轻,
“哥哥,什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