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晓中气十足，不止老刘听见了，全班都听见了。
在集体的沉默中，老刘摆了摆手。
熟悉的一幕再次出现，闻晓又被老刘单拎到了一边，进行交流。
老刘调出了闻晓的报到检测，看到体质那一项上，明晃晃的出现了一个b。
“不对，你精神力不是已经上a了吗？”
“不不不，你精神力应该上a了的。”
闻晓一看就是经过精神力预前培训的学生，能将波动控制到那个程度，低阶的确实做不到。
不愿意老刘多纠结，闻晓倒是实诚，“是上了a，没错。”
主动坦白道，“我是控制向的分型精神力。”
老刘极速运转的cpu终于在这一句话上烧干了。
仿佛听不懂似的，略略偏了偏头，“你……”
“你说……”
cpu烧得很彻底，重启两次都没启起来。
再度重重按压眉心，老刘需要缓上一缓。
数次呼吸之后，老刘：“你不是攻击向的精神力分型？”
“不是啊。”
“……”
老刘，“那你……”
“哦，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虽然各个星域对高阶精神力人才都有落户后保证工作的引进制度，但是我家不可能把户口全部改到阿芙洛去，条件不太允许；其次我小时候就一直想上第一军校，虽然精神力的情况有些变动，但现在的结果也算是殊途同归？”
“最后，如果您想问我是怎么进来的，简单，特招的。”
老刘：“……”
老刘幽幽：“你解答得还挺详细的哈。”
闻晓礼貌：“不谢。”
“……”
神他妈不谢，他压根没有要问那么多的意思！
在这个美丽的，第二轮军训开始的清晨，老刘动员未半，心态中道崩阻，让闻晓归队后，和33班其他同学们相顾无言好几秒，再度问出了其他人有没有身体情况需要上报的问题，确认再没有人后，老刘大手一挥，赶学生晨跑去了。
脑壳痛，他还需要缓缓。
深呼吸，呼吸，冷静，他也是老教官了，什么没见过！
自从他当老师以来……
可是b级体质的学生，他确实没见过啊！
“……”
自我和解失败，老刘痛苦面具。
今年的新生，也是他带过的最难的一届呢。
*
消息在内网上的各个军训群奔涌。
这么大的事，到了中午，不止训练场的十个班知道了，论坛也都知道了。
——b333就是那个b级体质的学生。
论坛的画风十分不稳定。
【什么！？b神是b级体质？我不信，怎么可能，绿贴，举报】
这是正常画风，惊讶。
惊讶中还透露出面对巨大变故时，人下意识否认的本能。
【呵，什么b神你们吹得那么厉害，现在好了，连军训都过不了吧？！】
阴阳怪气风，大多数为前两天就反感论坛吹b333的新生们。
【陆神牛逼！牛逼就完了！】走错帖子风。
【所以b神是要拿满其他分进作战系吗？哇！一整个期待住了——！！】
无脑吹风。
【尖叫，扭曲，阴暗的爬行，翻滚蠕动……】
发疯。
光怪陆离，不可谓不迷幻。
关闭论坛，经过洗礼的叶暮雨，灵魂都在发飘。
还好喻放及时地发来了讯息。
【啊啊啊啊是不是真的，三神是b级体质，怎么可能，我不相信，呜呜呜，三神怎么能是b级体质，我昨天才押他满分过军训的qaq】
虽然表达得个性化了些，但结合着唐英奕的口头询问，可见，大部分人还是惊讶的。
“豁，你们班礼仪规范重考的那个优生，听说是b级体质啊？”
“之前那么牛，体训项目岂不是连你都考不过了？！”
孙小年回了寝室午休，同寝的34班新生也在问。
孙小年是33班除唐英奕和闻晓外，精神力上了a级的第三人。
“是b级。”
“他很厉害的，会有自己的办法。”
室友嬉笑，“哈哈哈体质摆在那儿，能有什么办法？！”
孙小年皱了皱眉，没再继续搭话，躺下了。
“之前还以为多厉害，都在说他，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肯定比不上我们武哥。”
另一个室友的声音又响起，吹捧袁武，喊了孙小年几声，他不应，装睡了过去。
下午军训开始。
早上自曝了体质，下午就有不少视线若有似无地打量闻晓。
当然，大部分都在看得见胸牌的距离内。
“长得是不错，可惜就是个花架子，对吧，小年？”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军训又不看脸给分。”
“那是哈哈哈。”
孙小年和室友一起进训练场，还没分开，没想到远远撞见了闻晓。
袁武和高子余便又拽着孙小年评判起来。
他们都是34班的，军训在隔壁，哪怕看不见胸牌，也认识闻晓那张脸。
语气让孙小年不太舒服，刚加快步伐想走，高子余的手臂径直就揽上他肩膀，死死拽着他，碎碎道，“小年你家在偏远星系，肯定不知道，第一军校……”
闻晓跟着抬起了头，双方视线交汇。
哪怕知道这么远对方听不到，孙小年还是瞬间尴尬了。
还好，应该只是无意识的一眼，闻晓目光又极快地掠过了他们。
摆脱室友到了33班场地，闻晓已经在和人聊天了，犹豫片刻要不要上前打招呼，余光瞥见老刘的到来，孙小年又按下了心思。
*
宁知白和医生交流过，病房的门打开，迈进去的第一步，就感受到了混乱的精神力冲击。
不管有没有用，在外陆倾燃还会尽量地控制下，进了隔离室，倒是彻底放任自流。
“你这个精神力……再过段时间又要考核了，到时候能不能行啊？”
陆倾燃在看自己的通讯器，无所谓道，“不行也不影响考试。”
“……”
宁知白：“别，大哥，你千万别！前两次使用精神力后，频率又乱了好几天才恢复到使用前的水准，这回在你精神力彻底稳定前，不要说医生不同意了，你再霍霍自己，我爸知道了都非得掐死我不可！”
陆倾燃：“总比知道我考核没分，元帅掐死你爸强。”
“……”
陆倾燃口中的元帅就是陆父，他亲爸。
从称呼上，父子关系如何可见一斑。
宁知白不想掺和进这危险话题，把给陆倾燃带的东西放下，话头一转，聊起了最近军训的趣事，一说军训，那就不得不提起b333了。
“你知道吗，他让教官重考，还……”
“但今天曝出来，居然是b级体质诶……”
正说得起劲儿，陆倾燃冷冷道：“闻晓失踪的事，我让你转告闻旭，你说了吗？”
“……”合着他扯那么多，这个哥就一点没听是吧！
宁知白放弃闲聊，如实道：“说了，也试探了，闻家应该知道，他说让我们放心。”
“放心？”
“对啊，原话。我估计闻晓肯定是在阿芙洛哪里，闻家的势力范围内窝着呢。”
说完回头，发现陆倾燃表情不太对。
长指在身侧轻点，陆倾燃喃喃，“不应该啊……”
自言自语，没有和宁知白解释的意思，宁知白便也没有继续问。
*
下午军训继续。
体训环节，训练量和难度都与第一阶段不可同日而语。
体训分成三部分，分别为体能基础训练，体能综合训练，体能强化训练。
基础训练最简单（共1分），包括单腿深蹲200个，单杠引体向上200个，双杠臂撑200个，俯卧撑5分钟300个，低姿/侧姿的匍匐前进卧倒各100米。
军训第一天按惯例强度不会上得太高，下午只进行了基础训练，闻晓全部都跟了下来，且，完成得依旧十分出色。
一套项目，最后300个俯卧撑做完，喻放累成狗，吭哧吭哧喘气，唐英奕在边上搀着他，才没让人趴地上去。
“呼，呼呼——三神真的体质只有b级吗？我不信，呼——”
喻放视线的尽头，闻晓俯卧撑刚做完，全程匀速，一点都不吃力，站起来也和没事人一样。
两相对比，喻放觉得自己实属辣鸡。
要么他是个假的a级体质，要么闻晓压根不是b级。
拒绝内耗，喻放觉得是后一种。
“你先把气喘匀！”
唐英奕看着还好，但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一套练下来……强撑着罢了。
再看一眼闻晓，在一群东倒西歪的新生里，除了出了点汗，整体状态依旧在线，唐英奕甚至怀疑再练一套，闻晓依旧能轻松自如。
边上有常来请教的同学，安慰喻放道，“现在强度还不高，b级体质也能应对，明天上了强化训练，估计就难了。”
喻放并没有被安慰道，“不然你还是直接骂我废物算了？强度不高都练成这样，不能要了。”
同样喘气如牛的“废物”同学，“……”
静默一霎，两个人没说话，听到老刘振声：
“你们看看闻晓，再看看自己，到底谁是b级体质，啊——？！！”
“你们真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
同学&喻放：“……”
这天结束解散，全班只有闻晓如常步行离开。
剩下的同学，不是艰难地挪移，互相搀扶，就是躺平了等精神力修复身体后再走。
全班只有闻晓像个人，后面奇形怪状的全像是丧尸。
孙小年的室友们解散后也坐着休息，等精神力修复的间隙，在论坛刷到了闻晓如常离开的帖子。
里面一半人在称赞，另一半在唱衰。
【第一天罢了，明天上强化训练，我看谁累得抠不起来】
【明天你们b神摊地上喘成狗的时候，我去拍给你们】
【笑死，这点前菜算什么，明天全部训练都上了，才见真章！】
高子余跟了一条，【就是，装什么装，明天看谁练成死狗】
理想是很丰满的，现实却并不照着论坛的剧本走。
第二天训练量就上全了。
强化训练的三十公里，轻装和全装越障，首先需要具备长跑基础。
换言之，要大家先绕着训练场后的山地跑，一次三十圈练下来，人得丢半条命。
体训累，第二轮考核也并不是一次性完成，而是间隔着天数分了三次，难度递增。
基础训练的考核肯定在最前面，早上就紧着基础项目练，一个早上来回练了三遍，到了中午饭点，饿殍遍地，却全都累得走不动道。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闻晓！
闻晓不仅自己去吃了饭，还贴心地给体力耗尽的叶暮雨带了饭回来。
让几乎是一路爬去食堂的喻放，实名慕了。
强化训练难，必须从基础抓起，下午一开始，老刘就让他们先绕山地跑三十公里。
然后，33班的同学们就看见闻晓打了报告，出列了。
嗯，闻晓说自己b级体质，就不参加这种训练了。
话听入大家耳朵里，一时间众人感受各不相同。
“他真不要这分了啊，那体训岂不是唐英奕和喻放最高？”
“b级体质，没有办法啦，硬跑到时候叫医生吗？”
“哎……”
这是大家出发时的窃窃私语。
当时的他们还太天真。
每一圈都会路过训练场，三圈跑下来，闻晓已经坐下了。
五圈跑完，每个人都累得不要不要的，闻晓躺下了。
十圈再回来，有人眼前已经开始出现幻影，但是攻击向的精神力能修复身体，哪怕感觉要昏过去了，实际还能跑。
嗯，闻晓换到训练垫上躺着了，脸上盖了顶帽子，宛如大爷。
十五圈跑完，不少人跑出了幻觉，已经不知道今夕何夕。
喻放剩着一口气往训练场跑，远远瞧见什么，迟疑，“三神这是睡着了？”
“他……是不是睡得精神体都出来了？！”
原本头昏眼花的大家是不信的，直到跑近了。
闻晓脸上盖着帽子，身上摊了只动作一毛一样的白猫，四肢大打开，仰躺在闻晓身上晒着太阳。
再跑近点，大家听到了猫咪的呼噜声，匀称且悠长。
“咕噜噜——噜噜——咕噜——”
这分明就是睡着了啊！！！
此刻，跑得半死不活的同学们，听着老刘的鼓励声“还有十五圈，大家加油！”，两眼一黑。
再瞧瞧睡得惬意的闻晓，心中不约而同冒出了同一个想法——
我他喵的怎么就不是b级体质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