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1
chapter51
祁姨的检查结果很快出来, 骨头没有问题，是踝关节的韧带损伤。
而祁叔要严重一点，小腿多发性骨折。但万幸, 除了小腿骨折以外, 其他检查结果都还不错, 没什么大问题。
林遇前前后后联系医生、安排两个人住院的一系列事宜，到晚上接近十一点钟，才歇下来。
病房里，祁叔已经睡着。
祁姨安静朝林遇招了招手，低声道：“我给你点了一份馄饨，外卖已经送到门口了, 你去看看。”
林遇点头, 刚刚一直在忙没有感觉，此刻闲下来，才发现自己早已经饥肠辘辘。
不过离开病房前, 他又道：“有什么事按床边这个铃, 给我打电话。”
祁玉瑶笑着看着他，点点头应声：“好。”
林遇记念着病房里还有人, 拿外卖的速度很快。
不过十分钟，就跑了一趟来回：拎着外卖又回到病房。
他先查看两个人的情况, 调好点滴的速度，确定没什么问题，才进入一边陪护的小房间。
房间很简陋, 只有一张单人床和床边一张小桌子, 与病房隔着一扇门和一面很大的窗户。
林遇在床边坐下, 轻声打开外卖盒，慢慢吃起来。
刚吃完, 手机铃声就响起来。
是祁砚山的电话。
林遇接通电话，告诉对方房间号后，坐下没一会，就看见祁砚山风尘仆仆赶过来。
此时已经是夜间十一点半。
他身上还是白天那件西装，略微有点皱，脸上带着明显的倦色。
林遇刚走出去，就听见他道：
“谢谢。”
“非常感谢。”
“今天真的多亏了你。”
“辛苦你了。”
林遇摇头，“祁姨和祁叔从小到大给了我很多帮助，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跟你说一下情况吧。”
他拿出检查报告。
摔倒的原因其实只是偶然。
暑期闷热，最近更是格外难受。
祁砚山和林遇的合作步入正轨，祁民安和祁玉瑶夫妻俩就商量着去山庄避暑，并且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所以，下午住家阿姨就全部安排放假回家。
哪知道四点多突然下暴雨，祁民安养着一盆小叶罗汉松还在外面。两个人吃过饭，等到六七点钟雨小一点，就准备出去搬回来。但庭院里道路湿滑，相携出门后两个人双双滑倒。
祁砚山翻看着检查报告，眉头先皱紧而后又微微松开。
再次朝林遇道谢后，他进去简单看了一下，才和林遇一起进入旁边的陪护小房间。
“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祁砚山看着林遇：“这里交给我来就好，陪护阿姨已经找好，明天早上六点就能到。”
林遇犹豫两秒，摇摇头。
“你先休息，我再留一会。”
“下午你给我假后，我回去睡了一觉。现在不困。”
倒是祁砚山来回奔波，脸上的疲惫和倦意一眼能看的出来。
祁砚山思考几秒，又与林遇对视一会，似乎想判断他话的真假。
好几秒后，他才点点头，又再次朝着林遇道谢。
林遇将陪护房间让给祁砚山，自己去外面的病房寻了一个角落坐下玩手机。
*
祁平川是二十分钟后到的。
叶阳离开公司后，就试图拨通祁平川的电话，但是没打通。
以前在一起时，他没怎么和祁平川的朋友见过面，此时一个人也联系不到。只好回忆着祁平川平时爱去的地方，一个一个开车去找。
以前租的房间没有。
赛车场没有。
剩下的酒吧一间一间的找，最终在上次接祁平川的那间酒吧问到了祁平川的身影。
酒保看着叶阳手机里两个人的合照，又抬头看叶阳好几眼，恍然大悟笑起来。
“你就是祁少的男朋友是吧？”
“他这这里，好几天了。你们是闹矛盾了吗？”
叶阳没应声，酒吧见他脸色不佳，也识趣不再八卦，直接道：“三楼包厢，春风一度。”
叶阳不解。
酒保解释道：“春风一度是包厢名称，应该是走这边楼梯上，三楼右拐，第二个包厢。”
叶阳道谢后，找到对应的包厢，果然在里面看见祁平川的身影。
包厢的大屏幕放着情歌，他一个人在坐着喝酒。
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乱糟糟的。
叶阳终于找到人，心底狠狠松一口气。但同时，怒火也跟着涌上来，被他快速压下去。
他极其快速走过去，“祁平川——”
话刚开口，就被祁平川扑过来抱住。
“阳阳，真的是你，你来找我了？”
“你终于来找我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跟我分手的，我们和好好不好？”
叶阳挣扎，但没挣脱。
他左右看一眼，在包厢沙发上角落看见祁平川的手机。
“祁平川……”
他再度开口，但祁平川的话一句接着一句，一点不停。
包厢里的音乐吵的人头晕脑胀，叶阳揪住祁平川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拽，终于将人从自己身上拉开。
叶阳站起身，关掉包厢里的音乐，才转身俯视着坐在地上的祁平川。
“除了吃喝玩乐，你没有一点自己的事情吗？祁平川”
祁平川抬头看着他，发现他从脸上只看到失望。
气氛安静到诡异，祁平川的心底逐渐升起一丝慌张，心跳逐渐加速，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也渐渐清醒一点。
叶阳咽下自己想说的一大堆话，缓了缓呼吸道：“你爸妈现在在医院。”
……
*
林遇没接祁平川的电话，祁砚山接的。
告知完祁平川具体位置和病房号，祁砚山就离开休息的陪护房，坐到病房外的长椅上。
林遇在他离开后，打开手机，给叶阳发送一句谢谢。
祁平川远远看见祁砚山，又隔着窗户看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父母，腿一软，直接跪坐在地上站不起来。
祁砚山站着看着他，一言不发，也没有伸手去扶。
祁平川撑着手站起来，正想要推门进去，被祁砚山拦住。
“小叔……”
他低声喊。
祁砚山：“你身上酒味太重。”
祁平川反应过来，后退一步，讷讷应声：“噢是，对。”
祁砚山：“给你打的电话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祁平川哑口无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祁砚山没等到答案，转身进入病房。
祁平川一个人站在外面，看了好一会，像霜打的茄子，再也提不起来一点力气。
已经和林遇商量过，他进入陪护房后，就躺下来休息。
但基本不太能睡得着，半梦半醒到早上五点钟，祁砚山就离开陪护房。
他先去洗漱，结束后又买了早餐回来，和林遇分着吃完后，才对他道：“你回去休息吧，还有一个小时护工就要来了。”
“今天休息一天。”
林遇这会没再拒绝，正要离开，扭头却看见祁姨已经醒了。
“祁姨。”
他快步走过去，祁砚山也跟过来。
“你怎么样？”
他压低声音问。
祁玉瑶自然一切都说好，脚踝有点疼，但不是大问题。
林遇和她聊两句后，就离开病房。
祁砚山送他离开。
出门时，两个人看见坐在门口的祁平川。
他也一夜没睡，眼下挂着重重的黑眼眶。
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换了套衣服，估计是在附近买的，看起来很廉价。
酒味已经彻底散去。
听见开门声，他快速抬起头看过去，对上林遇和祁砚山的目光后，又低下头。
林遇直接离开，祁砚山让他进去，也跟着林遇往前。
一直到电梯前，两个人才停下步伐。
林遇转头看他：“就到这里吧。”
已经快六点钟，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祁砚山点头，“好，谢谢。”
林遇一晚上不知道听他说了多少次谢谢，不由得摇头道：“够了，可以了。”
祁砚山一顿，压抑的心情因为祁玉瑶的醒来而转好，这会忍不住弯了一下唇。
“是我的错。”
他说着，这会才注意到林遇棕色的风衣里面穿的是睡衣。
小黄鸭款式。
怎么说。
他的目光又落到林遇平静的脸上，唇角不受控制又上扬一点。
明明看起来冷漠不好接近，实际上却是热心肠的好人，还穿着小黄鸭睡衣。
林遇：“？”
他觉得祁砚山笑的有点奇怪，直到离开医院，在打车回家的路上，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晚走的匆忙，没换衣服。
林遇突然觉得今天不用去总公司挺好。
*
回家洗漱后，又睡了一觉，林遇才彻底休息好。
他打开手机，看见QYS几个小时前给他发了消息。
【上午好】
林遇回复，【昨天晚上有点事，忙的比较晚，今天休息半天。】
虽然祁砚山给他一天假，可以不去总公司，但是SE的工作他还要处理。
对方似乎正是空闲，很快回复消息道：
【好.jpg】
【那吃过早饭没有？】
【吃过了】
【现在准备收拾一下。】
林遇发完消息，开始收拾房间，将衣服放进洗衣机。
一切弄好后，点一份外卖。
医院的事情几乎不再需要他去操心，林遇吃过午饭，又休息一会后，才前往SE。
*
“林助？”
湛岚看见林遇有些惊喜。
林遇朝她点头，面色不自觉缓和下来。
他和SE的这些同事已经逐渐熟悉起来，尤其是湛岚。
湛岚跟在林遇身后，向他汇报最近公司的情况和需要处理的文件。
林遇听完，开口道：“辛苦了。”
“请大家喝下午茶。”
湛岚摇头又点头 。她抬头看向林遇，张了张嘴，似乎想问点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转身直接离开。
林遇没有注意到她的欲言又止，进入办公室后，才给QYS发消息。
【准备工作！】
【今天任务比较轻松。】
祁砚山收到消息时，正在总公司工作。
听见林遇给他发的消息，他立刻拨打语音通话过去。
“鱼鱼”
因为突发的意外，这通电话两个人从昨天等到今天才打上。
林遇应声，才问：
“你也在工作吗？”
“对。”
QYS道：“有些文件要处理。”
事实上，他最近的工作并不少。
祁民安躺在病床上需要静养，自然没有办法再处理工作。
而祁平川靠不上，工作就需要全部交给他。
不仅如此，他熟悉祁氏的工作还需要一点时间，所以合作就需要暂时放在一边。
偶尔有时间才能往前推进一点。
林遇应声，就不再说话了。
两个人默契开始处理彼此的工作，直到下班。
*
因为这次意外，林遇的工作减少一部分，合作的推进速度也减缓不少，他的加班时间也逐渐减少。
不过QYS还是以前的工作强度。
两个人经常开着两三个小时的语音，却没有说一句话。
因为彼此都有工作要处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一周后，祁玉瑶身体恢复一些，在医院躺不下去，帮忙处理祁氏的工作，祁砚山才逐渐空闲一点。
晚上。
林遇吃过晚饭后，收到何宇给他发的消息：希望他明天空出时间来总公司一趟，推进合作。
附带的还有整理出来的文件内容。
林遇回复【收到】后，刚打开文件，准备仔细查阅，就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是邹原。
“林遇，祁砚山已经回来很久了，合作呢？”
林遇挂断电话，直接拉黑号码。
没过多久，陌生号码再次打进来，接通后还是邹原。
这次在他开口之前，林遇先问：“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手机号码？”
电话安静几秒，随后被主动挂断。
而后，邹原没有再打电话进来。
林遇放下手机，想了想，又找到母亲的手机重新翻看一遍，没有得到什么更新的信息。
还有那块怀表。
林遇上网查找附近的可以修表的店，将怀表收拾好，放在桌面上。
*
第二天早上。
林遇没去SE，八点半直接到达总公司。
祁砚山已经在办公室了。
见林遇推门进来，他弯了一下唇，“林遇，请坐。”
林遇顿一秒，抬头看他。
祁砚山笑容加深一点，重复道：“林遇？”
“这会我们应该是朋友了。”
林遇点了一下头，在他的附近一米远找位置坐下。
“昨晚发的文件我已经看过，我们可以直接开始。”
祁砚山点头，“好。”
“你喝什么？”
“茶或者是咖啡……”
“白开水就行。”
“行。”
祁砚山应声，让何宇送来一杯白开水才开始工作。
林遇能感觉到医院那件事后，祁砚山对他的态度好不少。
如果说以前是礼貌的客气，现在……
林遇斟酌一下，决定认同祁砚山说的话：现在应该是属于朋友范畴。
不过，林遇还不太习惯。
今天的午饭很准时。
林遇刚用完餐，就接到湛岚的电话。
“之前寄快递的那个中年人找你，见你不在，又离开了。”
林遇一听就知道是邹原。
他皱起眉头，挂断电话后，主动对祁砚山到：
“邹原，你知道吗？”
祁砚山想了想，点头。
以前是不知道的，但是前几天在病房和祁玉瑶聊天，知道了很多关于林遇的事情。
“他想要我介绍你们合作。”
“我不同意，但他现在有可能会来总公司找我。”
林遇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
这件事告诉祁砚山之后，才能在最开始就把邹原给拦住，避免扩大的影响。
祁砚山再次点头，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我知道了。”
“他进不来的。”
林遇闻言，就不再考虑这件事了。
如同邹原拿母亲的遗物吊着他一样，林遇也不担心邹原不会来找他。
他几乎不会跟邹原委以虚蛇。
因为他知道，邹原不管被他下多少次面子都联系他，不单单只有想和祁家合作这一个想法。
他和祁家的关系固然亲近，但是也不是只有找他才能和祁家达成合作。
邹原大抵是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消息，知道母亲留了一些遗产在他这里。所以才这么一次一次借着这个由头，想和他拉近关系。
至于帮助他和祁砚山合作后，就不会再找他。
这句话大抵只有三岁小孩才会信。
不过，林遇在办公室呆到下午四点多，快下班时，也没有听见风声说邹原来找他。
他好像压根没来。
林遇还有些疑惑，就见祁砚山推门走进来。
他好像有点不一样。
林遇迟疑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不知什么时候将袖子卷上去，露出极具力量的小臂。
“教训了一个人。”
迎着林遇的视线，他主动道。
“他应该不会再来找你提合作的事了。”
这个他，不言而喻。
那前面说的教训一个人，也不言而喻。
林遇怔愣一秒，看着面前的祁砚山，有一种这会才认识他的错觉。
“谢谢。”
隔了几秒后，他才开口道。
祁砚山摇头，“不用谢。”
跟林遇做的事比起来，这些都是小事一桩。
林遇不知道说什么，索性就不再开口，而是默默又给自己增加了一点工作。
祁砚山察觉到这一点后，有些哭笑不得。
他打开手机，莫名就想到了鱼鱼。
这一瞬间，他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如果鱼鱼遇到这件事，大概也是一样的反应。
他点开聊天框给鱼鱼发消息：
【工作还有多久才处理完？】
林遇瞄到手机屏幕时，默默看向自己刚刚增加的任务。
【可能需要加班一会】
看祁砚山正在看手机，林遇放下文件，拿起手机回复。
【又要加班吗？】
【你的甲方难道是当代周扒皮？】
林遇心一跳，下意识又瞄一眼祁砚山，有一点心虚。
他将手机屏幕背着祁砚山的方向倾斜，回复道：
【是我自己增加的一点工作】
【跟甲方没太大关系】
【真的吗？】
林遇余光瞄一眼祁砚山，看他站起来，立刻摁灭屏幕，将手机倒扣在桌上。
祁砚山：“？”
“我要下班了。”
“噢噢好。”
林遇应声，低下头看文件的同时道：“慢走。”
祁砚山：“……”
怎么有一种我是客人的感觉？
chapter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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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砚山下班后, 林遇继续留在办公室处理文件。
办公室剩他一个人，也不需要全神贯注抓紧时间处理。
林遇打开手机准备给QYS发消息：
【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就可以处理完】
他继续打字：
【等回家
刚打到一半，门外就响起敲门声。
“请进。”
林遇收起手机, 看见何宇拎着食盒走过来。
何宇：“祁董吩咐我给你订的工作餐。”
他说着, 将食盒放在桌上, 给林遇报菜名：“今天是梅菜扣肉、酱豆腐、水煮生菜。”
“还有一小份玉米排骨汤。”
林遇点头：“谢谢。”
何宇看着他，摇摇头。
“不客气。”
“你喜欢吃什么告诉我一声吧，下次我给你准备餐食就按照你喜欢的来。”
林遇微微摇头，“谢谢，我都可以，不挑。”
何宇似乎有些失望, 他应声后, 也不再打扰林遇，轻轻关上门离开。
林遇看一眼手上的文件，犹豫两秒, 合上文件, 准备先去吃饭。
他将工作餐拍照，发给QYS。
【图片】
【准备吃晚餐。】
祁砚山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他点开图片，注意力先落在饭菜上。
有荤有素, 还配一份汤，还不错。
下一秒，他就发现餐盒上露出来的商标有点熟悉, 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切换软件搜索一下, 祁砚山很快就记起来。
上次何宇也给他订过这家的餐食。
他将餐厅的名称发给何宇, 询问道：
【在这家订餐厅有什么要求吗？】
何宇：【没什么要求，不过他们家正常的配送范围是方圆七公里内。】
方圆七公里内。
祁砚山眼睛亮起来, 这说明，鱼鱼很可能和他在京海同一个区。
这个认知让祁砚山的心脏控制不住猛跳起来，他打开地图，圈定范围搜索一圈，但却没有得到很明确的方向。
方圆七公里内涵括南北两个商业区，大大小小的公司很多。
这算是意料之中，祁砚山没觉得失望。
他回到聊天界面，回复鱼鱼的消息。
【好，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
林遇回复消息。
他用餐的速度很快，吃完后，也几乎没有休息，就继续处理文件。
终于在一个小时后，完成工作下班。
离开办公室的路上，林遇就给QYS发消息：【下班，准备回家！】
对方也很快回复：【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消息】
【好】
林遇回复完，将手机放下。上车后突然想起还在医院的祁姨和祁叔，临时更改路线，前往医院。
祁砚山还在医院没有离开。
祁玉瑶开始帮忙处理祁氏总公司的工作后，祁民安一个人闲着无聊，就听她读读文件，也说说自己的看法。
林遇出电梯，就看见站在走廊尽头的祁砚山，对方正在打电话。
他继续往前，找到病房敲门进去，祁玉瑶正一边翻看文件，一边和祁民安交流。
“祁姨，祁叔”
林遇打了一声招呼，走近一点，才注意到祁平川竟然也在。
他很安静，似乎一下子消沉不少。
此刻正坐在病房的角落，林遇最开始都没有注意到他。
祁玉瑶听见声音，立刻放下文件。
“小遇，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林遇开口回答：“忙完了工作，就来看看你们。”
祁民安道：“你来的正好，我跟你祁姨正在讨论这——”
祁玉瑶指了指手上的文件，不见外地递给林遇。
林遇只犹豫一秒，就伸手接过来，认真查看。
待他看两分钟后，祁玉瑶才问：“你怎么看？”
林遇依言说自己的观点。
祁玉瑶听着，忍不住笑起来。
“果然是年轻人。”
“砚山跟你的观点一样，你们俩还挺有默契的。”
话说着，祁砚山正好推门进来，闻言问道：“什么有默契？”
“说你和小遇有默契。”
“对那件事的看法都一模一样。”
祁砚山笑起来，“那的确，都是年轻人才有的默契。”
祁玉瑶和祁民安笑的更开。
林遇坐在其中，也忍不住松了松唇角，悄悄弯起来。
祁砚山目光随意撇过去，不由得一顿。
林遇，笑起来，还挺好看。
祁砚山收回目光，忍不住又看一眼，才找到准确的词来形容自己的感觉。
他笑起来，感觉一点也不冷漠。抿着唇，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看起来不仅不冷淡，反倒怪软乎的。
祁砚山顿了顿，一个念头像闪电般极其快速划过脑海，没来得及抓紧就烟消云散。
再定睛看过去，林遇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祁砚山收敛思绪，没再多言。
林遇和祁姨祁叔简短聊了一会，就告辞离开。
路过祁平川时，他才注意到对方手上拿着一个小本子，记得密密麻麻都是字。
林遇不感兴趣收回目光，出门发现祁砚山跟着他一起出来。
“今天的晚餐谢谢你。”
林遇停下步伐，转身向他道谢。
祁砚山摇头，“工作餐肯定得有，我应该做的。”
林遇点了一下头，没什么要说的了。他正要告辞离开，就又听祁砚山道：“明天我需要去申州一趟，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一起？”
林遇疑惑，还有些惊讶。
祁砚山点头，主动解释道：“是我哥他们提的，申州那边有不少人，值得认识一下。”
林遇懂了。
是想让祁砚山给自己介绍人脉。
如果是其他的，林遇估计就拒绝了，但是这个，有点难以拒绝。
多条人脉多条路。更何况，他一直有一点自己的想法。
林遇开始思考。
祁砚山也不急着要答案，耐心等待。
不过五分钟，林遇就给出肯定回复。
他点头道：“好。”
“那到时候我就做你助理，有什么需要提前准备的吗？”
祁砚山弯了弯唇，“好，林助理。”
“何宇晚些时候会整理好发给你。”
林遇点头，道谢后才终于离开医院。
＊
因为要带林遇一起去申州，出发时间临时做了一点调整。
由原来的上午九点，改成了下午三点。
林遇早上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到达SE后开始处理分配工作，用过午餐后直接前往总公司，再和祁砚山一起去机场。
何宇跟着他们一起。
到达申州时，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
何宇上车后，询问具体的安排。
“是先回酒店还是先去吃饭？”
“酒店也有餐食供应，或者点外卖。”
祁砚山看向林遇，等着他做决定。
林遇握了握手机，“在酒店吃。”
去外卖奔波一趟太麻烦。
今天太过忙碌，到目前为止他只给QYS发了早安和午安。
晚上，想早点休息一下，两个人一起聊聊天。
“去酒店。”
祁砚山快速肯定林遇的决定。
林遇低下头，往车门附近靠了靠，给QYS发消息：
【到达目的地，准备吃晚饭。】
对方似乎正好空闲，很快回复。
【好～】
【饿了吗？】
林遇：【有一点】
【今天行程安排比较满，中午吃的不多】
对面立刻发来一个表情包安慰。
林遇：【你今天也很忙吗】
他没有给QYS发消息，对方给他发的也不多。
【对，有一点忙】
【现在还在外面没有歇下来】
林遇看着消息，想：他们还真是挤着时间谈恋爱。
有点不可思议。
他以前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忙碌的人没时间谈恋爱。
林遇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很快收到对方的回复：
【那现在呢】
现在……
林遇仔细想：
【现在就感觉和你聊天也是一种休息】
他们的相处总是很轻松，和QYS聊一会，有时候比林遇自己休息还要更轻松一点。
QYS：【我也是】
【不管多忙，对喜欢的人都一定有时间有精力】
林遇忍不住弯起嘴角，喜欢的话他不是能经常说出口，但是发表情包可以。
他点开收藏的表情包，有目的地选了一个发送出去，随后快速摁灭手机屏幕，若无其事抬起头，看向窗外。
然后在车窗玻璃的倒影中，正好和看过来的祁砚山对视上。
林遇：。
祁砚山：。
对视上的一瞬间，两个人就快速移开目光，但是还是不可避免注意到对方的状态。
眉眼含笑，耳根泛红。
林遇低头下意识摁亮手机，看见自己发送的“亲亲”的表情包后，又快速熄灭屏幕。
可能是刚刚和祁砚山对视过一次，此刻再看自己发送的表情包不免心虚。
不过下一秒，手机震动两下，他摁亮屏幕，看见对方也回复了一个“亲亲”的表情包。
明明自己发过去的时候，只有一点羞耻和不好意思。
但是这会看见对方回复相同的表情包过来，却像点火一样，整个人腾的一下，差点烧着。
手机屏幕又被快速摁灭，林遇觉得自己需要缓几秒，他捏了一下耳朵，再次抬起头，若无其事看向窗外。
然后，又一次碰巧和祁砚山的目光对视上。
车厢里一片沉默。
好一会后，祁砚山主动问：“在跟对象聊天？”
林遇应了一声，回问：“你呢？”
有祁姨和祁叔在，两个人虽然没什么私交，但都知道彼此谈恋爱的事情。
祁砚山继续：“我也是。”
林遇噢了一声，躁动的情绪还没恢复，一股莫名的冲动让他想说些什么，但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他又听祁砚山开口：
“我对象他特别可爱。”
林遇抬起头看过去，对上祁砚山毫不掩饰的笑意。
和平时礼貌的笑意完全不同，喜悦像往外散发一样，周身都洋溢着。
林遇点头，被对方的喜悦感染，情绪拉出一条豁口。
他跟着道：“我男朋友他人很好。”
祁砚山闻言顿住，随后忍不住笑开。
“人很好，听着不像是形容男朋友。”
见林遇好似不解，他继续道：“像拒绝时的好人卡。”
chapter 53
好人卡林遇知道。
他和QYS肯定不是好人卡的关系。
林遇不自觉蹙眉, 试图寻找新的形容词。
但是……
QYS就是很好啊。
QYS是林遇遇到的，少数对他很好很好很好的人。
于是林遇又道：“他对我很好。”
祁砚山理解了。
他点点头，克制了一会, 还是忍不住道：“我对象对我也很好。”
林遇不由得抬起头看一眼祁砚山。
他不认识祁砚山的对象。不过——
他觉得, QYS最好。
机场距离酒店不远, 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
两个人没有进一步就对象问题进行交流，车子就抵达了酒店。
酒店的服务人员已经将晚餐准备好，三个人办理入住，吃过晚餐后，很快各自回到房间去休息。
林遇放下行李箱后，先给QYS发消息：
【我到酒店了, 暂时休息】
过一会, 他还准备履行自己的职责，过一遍明天要准备的文件内容。
消息发出去没一会，QYS就打电话过来。
“喂, 鱼鱼。”
林遇“嗯”了一声, “你也忙完了吗？”
对面应声道：“差不多，过会再开一个线上会议就行了。”
“那正好, 你去开会的时候，我去忙工作。”
“是”
QYS笑着应声, 随后又问：“累不累？”
林遇已经坐在沙发上休息几分钟了，他大部分时间都恢复的很快。
这会也不例外。
“现在不怎么累了。”
林遇继续道：“以前很多时候都比现在要忙很多。”
“我曾经连续加班过一个月，最后只休息了一天, 就继续工作。”
他说出来没有什么感觉, 但对面的祁砚山已经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么辛苦……”
“还好啦。”
林遇想了想, 反过来安慰他。
“我还蛮习惯的。”
“你是知道一点我的情况，小时候很多事情都要靠自己, 所以也算是养成了刻苦耐劳的好品质。”
祁砚山握紧手机，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狠狠揪紧，呼吸都停滞片刻。
他几乎不敢想象，小时候的鱼鱼经历了多少困难。
林遇见他不说话，回忆一遍自己说的话，忍不住又补充道：“你别多脑补，其实我小时候过的没那么苦，甚至算得上幸运。”
脱离了邹家之后，除了要刻苦努力、要照顾自己、要习惯孤独以外，其他一切都很好。有书读，有固定的生活费，邻居师长对他很好，同学不熟稔，但也没有恶意……
林遇试图解释，但感觉自己有点越描越黑的嫌疑，索性就越过这个话题，不说了。
但提到小时候，林遇顿了一下，又想起一点来。
“你大概猜不出来，我小时候可喜欢粘人了。”
“我妈说，喜欢的人我都很黏，经常让邻居被黏到烦。但又因为我特别会哄人，所以大家大部分时间都很乐意我黏着。”
祁砚山听着他说，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小时候，爱黏人的鱼鱼。
可爱。
他道：“虽然我以前……但我肯定也很乐意让你黏。”
祁砚山顿了顿，想到自己的曾经，一时间有点难以形容。
林遇听出他声音中的迟疑，不由得好奇：“你以前怎么？”
祁砚山顿了顿，思考几秒后，回答：“我……以前也不太爱交朋友。”
“噢噢”
林遇点头，有点意外。
“以前和现在肯定是有变化的。”
祁砚山应声，没多说。
总之，他变化还是挺大。
两个人随意聊着，感觉还没多久，时间就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祁砚山的闹钟响起，快到他开会的时间了。
“鱼鱼，我该去开会了。”
祁砚山主动开口。
林遇应声，“那我也去处理工作。”
两个人约定忙完再聊，就挂断电话，各自开始工作。
在林遇的设想中，他会比QYS先结束。
毕竟对方是去开会，所花费的时间应该更长。但等他将带来的文件资料梳理完成，又在电脑里面列好提纲，一看时间，居然已经接近一个半小时过后了。
林遇来不及关电脑，而是先打开放在一边的手机。
微信里面有七八条消息，全部来自QYS。
对方在五十分钟前就给他发送了第一条。
【鱼鱼，我结束了。】
四十分钟前，第二条：
【还在处理工作吗？】
半个小时前：
【鱼鱼人呢？】
【你看见我的宝贝了吗.jpg】
【来回翻找.jpg】
十分钟前：
【乖巧等待.jpg】
【鱼鱼你忙好了给我发消息噢】
【含泪蹲.jpg】
谈恋爱的人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表情包。
相比较以前，两个人的表情包都丰富了不少。但是今天QYS给他发的很多表情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结束了】
【没有注意到手机，抱歉】
对方没有回复。
但是时间已经不早。
林遇一边关电脑，收拾文件，一边给对方打语音。
“叮叮咚咚”的等待音响起，手机被放在一边的桌面上。
林遇将文件整理到一起，无意间瞥一眼屏幕，看到酒店房间的吊灯，才注意到不对。
他摁错了。
手快把语音摁成了视频。
林遇一惊，立刻伸手过去想要挂断，但是身体刚一动，铃声就戛然而止。
屏幕在林遇的目光下发生变化，出现大片□□、湿漉漉的胸膛和腹肌。
“鱼鱼”
伴随着水声，QYS的声音也从手机里传出来。
林遇目瞪口呆，大脑里的思绪几乎僵住。
对方在洗澡？
洗澡接视频？
＊
祁砚山以为是自己这边水声太大，对面没听见。
他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去关花洒，动作间视线扫过手机，看见亮着的屏幕和房间吊灯，才一惊。
是视频。
手一滑，差点没抓稳手机。
他快速向下盖住手机屏幕，耳廓在瞬间通红。
他顿了两秒，才开口道：“鱼鱼，可以暂时先挂断吗？”
但等了好几分钟，对面都没应。
祁砚山再次拿起手机，发现手机屏幕已经熄灭，视频早已经挂断。
挂断的匆忙。
估计是打错。
他看着屏幕上的记录，一时间松一口气，又有些说不上来的可惜。
祁砚山低头查看自己，不知道鱼鱼刚刚看到了什么。
他一直没疏忽健身，身材应该还看的过去，算得上是加分项。
容貌也看的过去，但是大概率没入镜。
旁边放手机的架子比他矮一点，他也一直没往上抬镜头。
祁砚山心底又可惜了一点。
他的硬性条件不差，鱼鱼见过他，指不定就想和他在现实谈恋爱了呢？
他也没见到鱼鱼，对方的视频里面只有房间的吊灯。
祁砚山重新打开花洒，继续洗澡。
林遇挂断电话后，就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直到十分钟后。
十分钟前的事情在脑海反复回放，林遇尴尬的恨不得时光倒流。
他的视频打的突然且意外，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打的是视频。
接通后……
回忆触及关键词，再次自动播放。
林遇的耳朵刷地再次变红。
对方在他这里，可谓是一览无余。
除了肩膀以上，林遇几乎将他看的干干净净。
虽然对方很快就意识到打的是视频，但是移动手机时，手慌脚乱的几瞬间，他也已经将对方看的一清二楚。
QYS的身材很好。
林遇不得不承认这点。
但随后，他抬起头又看一眼自己的下半身。
另外……
QYS好像各方面都挺好的。
啊啊啊！
林遇揉了揉耳朵，闭上眼睛。
如果记忆可以像视频一样剪辑，林遇一定选择删除某些关键帧。
但是大脑没这个功能。
林遇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大概都不能面对QYS了。
好尴尬。
对方不会以为他是故意打视频过去的吧？
chapter 54
chapter54
祁砚山从浴室出来, 已经是十分钟过后。
手机没有任何来自鱼鱼的新消息，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那通误打的视频通话。
他简单擦干净头发上的水珠，点击视频通话, 试探着再次回拨过去。
不过两秒, 视频就被挂断。
尽管是在意料之中, 但还是有点失落。
祁砚山切换语音通话第二次回拨过去。
这次大概十几秒后，再次被挂断。
祁砚山：？
他有点意外，给鱼鱼发语音道：“鱼鱼，怎么不接我的语音？”
林遇看着消息，没回复。
他还是有点尴尬——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意外撞见对方的裸体。
但是还没做好决定, QYS的消息就再次发送过来。
还是语音。
“鱼鱼, 接一下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很想你的。”
消息发过来后，大约两三分钟, QYS再次打语音过来。
林遇犹豫两秒, 接通了。
是的，对方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
“鱼鱼。”
语音一接通，对方的声音就传出来。
林遇“嗯”了一声, 又听对方说：“刚刚……”
“刚刚我在收拾文件，没注意，打错了。”
林遇截断QYS的话, 快速解释。
祁砚山闻言, 忍不住笑起来。
“我知道。”
“我开始也没注意到。”
鱼鱼, 听起来……有点尴尬？
祁砚山思索着，脑海里已经将刚刚在浴室发生到的事情, 重新回放一遍。
刚刚在浴室没发生什么特别的，唯一能算的上的就是自己在洗澡。
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尴尬？
祁砚山忍不住弯起唇角，越发觉得鱼鱼可爱，他试探道：“你看到了？”
“没。”
林遇心一跳，快速一口否认，“我什么都没看到。”
那就是看到了。
闷笑从语音中传出来，林遇耳廓忍不住泛红发热。
他索性自暴自弃道：“是看到了。”
“又没有什么，我没什么感觉。”
祁砚山顿了一下，好几秒后才开口：“我觉得我身材还挺好的。”
林遇“嗯”的声音略微长一点，“我没太注意。”
祁砚山：“那要不，我再给你看看？”
林遇：！！！
“你想看哪里都可以。”
紧接着，林遇又听见对方补充道。
祁砚山想，看脸也行。
脑海里不自觉又浮现出某处的镜头，林遇像被火烫到一般，快速开口：“不用！！！”
“我不看。”
“拒绝□□！”
否定三连。
祁砚山再次笑出声来，“好吧。”
他似乎有点惋惜。
林遇松一口气，觉得QYS今晚着实可恶。
“不跟你聊了，我准备睡觉。”
“错了我错了。”
对方闻言，快速道歉。
“我不逗你了，我保证。现在，立刻，跳过这个话题。”
“再聊一会好不好？还没到十一点。”
林遇没第一时间应声，但也没挂电话。
他心底憋着一点气，总想要反逗回去，但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话题换了一个。
不过今天奔波忙碌，还没到十一点林遇就有点困顿。明天还要工作，两个人准备提前结束通话。
“晚安鱼鱼。”
对方的声音从那边传出来。
林遇应了一声，“晚安。”
他说着，打了一个哈欠，又想到QYS刚刚逗他的事。
身体一顿，突然开口道：
“哥哥”
“嗯？”
对方疑惑。
林遇开口：“哥哥身材很好，那里看起来也不错。”
祁砚山：“？”
那里？哪里？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头雾水正要疑问时，就听到了电话的忙音。
但几乎是电话被挂断的一瞬间，他就意会了鱼鱼的意思。
那里。
思绪一瞬间火花四溅，什么都想明白了。
难怪鱼鱼看起来那么尴尬。
祁砚山这会也忍不住耳朵通红了。
他低头看一眼自己，脑袋里一时间乱糟糟的。
一会想，被鱼鱼看到了。
一会又想，他这个意思，是对自己满意的吧？
睡意本就只有细微，现在更是一丝也没有了。
而林遇挂断电话后，去洗漱，然后躺到床上，心情愉悦进入梦乡。
*
半夜十二点。
祁砚山从浴室出来，躺到床上，脑细胞依然高度活跃。
不能再想了。
他闭上眼睛，十几秒后，又睁开。
他真的很想很想，几乎是迫不及待见到鱼鱼了。
目光在房间转了一圈，祁砚山正准备关灯，忽然视线一滞。
落在了房间的吊灯上。
这个吊灯，过分熟悉。
活跃的脑细胞让他毫不费力就回忆起上次看到这个吊灯是什么时候。
——在鱼鱼的视频中。
虽然只看到几秒钟，但是祁砚山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当时出现的吊灯和自己房间里这盏吊灯几乎一模一样。
鱼鱼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祁砚山快速掀开被子，起床，走到吊灯下方。
他再说收拾文件。
吊灯下方是有一张桌子，如果将手机放在桌子上——
祁砚山打开手机摄像头，调整位置和角度，不过几分钟，就再现了自己看到的画面。
心脏控制不住狂跳起来，好像有什么在心底呼之欲出，但又被祁砚山生生按耐住。
有一部分可能是巧合，对方正好遇到了相同的酒店布局。
但是更大的可能性是——鱼鱼和他现在就在同一家酒店，并且根据行程可以推断，对方也是今天入住这家酒店的。
祁砚山几乎想立刻去查看酒店今天的入住记录，但酒店不一定会给他看。
他在房间里绕了两圈，才重新回到床上坐下。
“鱼鱼”
他轻声呢喃着，开始仔细梳理关于鱼鱼的一切细节。
同样吃过的那家餐厅的外送。
对方今天很可能也来申州出差。
和他入住同一间且刚刚才歇下。
他们进入酒店时，好像没有其他人办理入住。
吃晚饭的时间也相似。
“鱼鱼……”
“林鱼”
“林鱼……”
“林”
祁砚山顿住，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脑海浮现，他的瞳孔忍不住放大，呼吸都缓了几分。
林……遇。
林鱼，有可能其实是林遇吗？
祁砚山的第一反应是不太可能。
两个人从性格身份爱好来说，差别都挺大的。尤其是性格，简直是天差地别。
但是脑海里莫名有一个声音在说：万一呢？
万一呢？
心脏“砰砰砰”比之前更加剧烈地跳动，祁砚山忍不住伸手摁住胸膛。
鱼鱼……林遇。
他们会是同一个人吗？
自己想见的人可能是早就已经见到了吗？
祁砚山略微有些焦躁站起来，十几秒后又坐下去。
他试图一条一条罗列出情况，找到肯定或者是否定的证据来：
鱼鱼……
第一，鱼鱼很了解游戏，会玩游戏，但是林遇听说不玩。
祁砚山很快又意识到：这是听说，并没有实际验证。
第二，鱼鱼叫林鱼……
祁砚山仔细回想，才发现鱼鱼从来没有正面说过他是叫林鱼，小鱼的鱼。
第二点也不成立。
第三，鱼鱼很可爱，性格开朗主动。但林遇日常冷脸，与人疏离。
但——
祁砚山想到之前在医院见到过的小黄鸭睡衣，还有对方笑起来软乎乎的小酒窝，又不确定了。
第四，鱼鱼的公司一般，加班多，还有一个不太行的老板，而林遇是SE的、
祁砚山顿住，又想明白一点。
林遇一直是SE的实际决策人，没有人把林遇当成SE的助理，但是林遇在公司系统里的身份就是总裁助理。
而总裁……
祁平川。
祁砚山想了一下，好像又对上了。
这的确是不太行的老板。
还有关于他老板恋爱，分手。
祁砚山快速打开手机，拨通电话给祁平川。
“你具体什么时候分手的？”
祁平川：？
你礼貌吗？
但他还是说出时间。
时间上有一点差距，但是不大。
……还有团建！
团建是更确定的时间。
祁砚山再度打开手机，搜索，询问，翻朋友圈，最终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日期，地点，都对上了。
这是确定的答案。
林遇真的就是鱼鱼！
荒唐和喜悦一通涌上心头，还掺杂着不可置信：一直想见的人其实就在自己身边，并且可以经常见到。
这是真的吗？
会不会他想多了？
祁砚山重新躺回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一点，满脑子都是隔壁的鱼鱼。
鱼鱼，很大可能就睡在他隔壁哎！
＊
这一晚上，祁砚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模糊睡过去一次后，再醒来看见天亮，就再次睡不着了。
他索性起床给自己选了一身衣服，瞧见眼底隐约的黑眼圈后，又现搜办法消除。
折腾到七点钟，他就迫不及待起床去敲隔壁的门。
“咚咚咚”
敲门声和闹钟同时响起，林遇关掉闹钟，听见略微有些急促的敲门声，疑惑询问：“是谁？”
“y……林遇，是我。”
祁砚山。
林遇看一眼时间，疑心他是有什么急事找自己，立刻前去开门。
“怎么了？”
看着外面西装革履，格外光彩照人的祁砚山，林遇不解。
祁砚山看着面前的林遇，眼睛微微亮起。
是小黄鸭睡衣！
可爱！
“咳，我来问问你，早饭想吃什么？”
林遇：？？
小猫问号脸.jpg
chapter 55
早餐吃什么？
林遇低下头看一眼时间, 略微不解。
大早上七点钟敲门就是来问他吃什么？
“……随便。”
他说着，抬起头，对上祁砚山炯炯的目光后, 心底的疑惑不由得略发浓重。
“……怎么了吗？”
林遇迟疑询问。
祁砚山：“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他说着忍不住上前一步, 可下一秒, 站在门边的林遇就后退一步，与他再次拉开距离。
林遇：“嗯，你说。”
祁砚山想要靠近的步伐硬生生停住，他抬眸，目光落到林遇那双漂亮却没有什么温度的眼睛上，心头的火热像浇了一盆凉水, 瞬间凉下去。
他没忘记, 之前提出见面时鱼鱼的回避。
鱼鱼说要给他一个答案，但是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收到。
他不明白。
“祁砚山？”
林遇见他突然停住，一言不发, 不由得开口提醒。
思绪被快速拉回, 几乎是一瞬间，祁砚山就将自己想说的话咽回去。
“嗯……”
“我是想说, ”
他的目光重新落到林遇身上，“你穿这件睡衣很可爱。”
林遇：啊？
他懵了一下, 没料到对方会说这个。
下意识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小黄鸭睡衣，不由得就尴尬起来。
“哦”
他应了一声, 浑身都开始不自在, 只想快点结束话题。
“谢谢？”
祁砚山一错不错盯着他, 看着他泛红的耳朵，差点没忍不住伸手捏上去。
心底的阴霾在这会又迅速烟消云散, 鱼鱼还是鱼鱼，林遇就是鱼鱼。
看起来也没什么不一样。
他相信鱼鱼，不和他见面一定有原因。
而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到原因。
“不客气。”
祁砚山回复，嘴角已经忍不住翘起。
以前怎么没发现林遇这么可爱啊。
林遇最近一周遇到的迷惑行为都没有今天早上多。
他扯了扯自己的睡衣，步伐在不自不觉间又后退几步。
“你要是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关门了。”
祁砚山盯着林遇：“嗯好。”
林遇被他盯着不自在，放弃进一步客套的想法，快速关上酒店房门。
果然是鱼鱼。
被关在门外的祁砚山摸着鼻子，忍不住笑起来。
他拿出手机给林遇发消息：
【给你点一份蛋肠粉，好不好？】
大概几分钟后，收到回复：
【好的，谢谢】
＊
虽然晚上没休息多久，但祁砚山丝毫不困。
他先点了两份蛋肠粉，等到送到后，才拿着早餐去敲林遇的房门。
“是我，祁砚山。”
他道。
林遇已经换好衣服，但是刚才的尴尬事件还历历在目。
他正有点迟疑，随后就听见对方的声音：“给你点的蛋肠粉到了。”
好吧。
林遇只好将尴尬事暂时压到心底，起身打开门。
祁砚山拎着两份蛋肠粉站在门口，看见林遇开门，却没有第一时间递给他。
“去你房间还是我房间吃？”
“到时候，我再跟你说说徐文哲。”
林遇想要伸出的手顿了一下，才重新伸出。
“我房间吧。”
他说着后退一步，让祁砚山进门。
祁砚山没有把早餐递给他，而是直接拎着进去，放进房间的桌上。
“先吃饭。”
林遇点头，“我先去洗个手。”
他拿着手机，进入卫生间后，才给QYS发消息。
【早呀】
【今天的早餐是蛋肠粉，吃完准备去工作】
手机响了一声，祁砚山瞥一眼，发现是鱼鱼给他发的消息，忍不住笑起来。
他扭头看一眼关上门的卫生间，拿起手机回复：
【好～】
回复完，他到底有点忍不住，继续道：
【好巧噢，我今天的早饭也是蛋肠粉】
【点赞.jpg】
对方回复了一个表情包。
祁砚山听见开门的声音，立刻关闭手机，将其放到一边。
他将两份蛋肠粉打开，在桌子的一边坐下，转头看向林遇。
林遇迎着他的目光，走到桌子边走下。
“谢谢。”
“不客气。”
林遇低下头，开始吃早饭。
蛋肠粉味道很不错，算是申州这边的特色美食。
林遇以前吃的不多，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正宗的，轻易被俘获了味蕾。
他很喜欢这个。
一直到两个人都快吃完，祁砚山才开口说起徐文哲。
“他是徐家的人，就是做珠宝的那个徐家。”
“不过他本人不做珠宝生意，自己开了一间公司，跟我们有一些合作。……”
徐家是珠宝世家，历史悠久，家族庞大显赫。徐文哲是徐家上一代最小的孩子，自小就很有经商的天赋。
按照既定的路线，他应该顺利继承家业，成为徐家珠宝集团的掌舵人。但是天不遂人愿。
徐文哲到法定年龄就和青梅竹马的妻子结婚，婚后两个人育有一子，生活幸福美满。但好景不长，两年后，徐文哲的妻子意外中毒身亡，徐文哲悲痛处理丧事时，孩子又意外走丢……
“两岁的孩子，意外走丢？”
林遇疑惑。
祁砚山没细说，只是道：“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徐文哲为什么自己开了一家公司。”
林遇点头，懂了。
大家族总是有很多的阴私。
“当时情况比较混乱复杂，总之，徐文哲找了很多年，现在还没有找到。”
“现在还在找。”
林遇点头，又听他说了一些相关的事情，全部记下后，两个人就收拾着，准备出发。
见面的地点在徐文哲的公司，念慈。
进入公司后，就有助理过来领着他们去办公室。
徐文哲已经在等着了。
“抱歉他伸出手，与祁砚山握手。
“前两次真的是有急事。”
祁砚山也点头，“了解。”
“我们争取这次结束。”
“好。”
徐文哲点头应声。
林遇站在祁砚山身边，这是他第一次见徐文哲。
对方看起来很年轻，一点也不像是快五十岁的人。也没有一点商人的感觉，反倒是书卷气息很浓，像个搞文学的。
两个人简单寒暄过后，徐文哲就将目光落到林遇身上。
好漂亮的人！快比的上阿慈了。
他眼睛一亮，忍不住惊叹。
祁砚山顺势介绍道：“这位是林遇，我的合作伙伴，这次和我一起来处理工作。”
虽然来之前开玩笑说助理，但这会介绍时，祁砚山还是采取了更正式一点的称呼。
“徐先生，您好。”
林遇主动伸出手。
徐文哲与他交握两秒，打招呼：“林先生。”
林遇点头。
简单认识后，就开始进入正式的交流环节。
林遇提前查阅过资料，对合作的环节已经摸透。
很快，两个人的交流，就变成三个人的交流。
气氛一派良好，进展迅速。
一上午时间很快过去，抵达中午。
徐文哲已经订好餐厅，助理开车送三个人去吃饭。
吃饭时不聊工作。
林遇没有过多参与祁砚山和徐文哲的聊天，只安静听着，但也没有随意打开手机玩，未免显得怠慢。
徐文哲看一眼认真吃菜的林遇，忍不住开口道：“林先生觉得味道如何？”
林遇抬起头看向他，点头道：“味道不错。”
“那就好。”
徐文哲应声，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他总是觉得林遇和自己的阿慈有点相似。
但是林遇一直不参与聊天，他找不到机会问。
问题憋了一会，在注意到林遇把碗里的香菜拨到一边时，徐文哲终于忍不住开口：“林先生，冒昧问一句，你今年多大？”
“24。”
和小宝一样大。
徐文哲忍不住又多问：“再冒昧问一句，你家是在哪里？父母是做什么的？”
祁砚山：？
他皱起眉头，这走向……
林遇抬起头，对方徐文哲的目光后，心中一动，突然明白他的想法：
徐文哲大概是怀疑自己是他的孩子。
林遇想到他的经历，心中不由得惋惜。
“我老家在望江，母亲在九年前因病去世。”
徐文哲应了一声，向林遇道谢，没再说话。
这算是他的意料之中。
这些年不知道失望过多少次，哪能这么容易找到？只不过……
徐文哲垂眸，也没有吃饭得胃口。
只不过这一次格外的失落。
＊
午餐后是回酒店休息。
何宇开车来接。
林遇和徐文哲告别后，就和祁砚山一起坐上回酒店的车。
一上午没有打开手机，上车后，林遇几乎迫不及待打开手机。
但少见的，手机上竟然没有任何消息，早上的那条表情包也没有回复。
他正要发消息过去，身边的祁砚山就开口询问：“在和你男朋友聊天？”
林遇熄灭屏幕：“嗯。”
祁砚山忍不住又问：“你觉得你男朋友怎么样？”
话出口，他就想到上次那句“很好的人”，原来形容的是他自己。
祁砚山这会觉得这句话一点也不像拒绝别人时用的好人卡了。
林遇几乎没和其他人聊过这个，上次是意外。
但是……
他瞥一眼祁砚山，对方好像很感兴趣，在等待他的答案。
林遇思考着，开口道：“他很认真，温柔，很体贴……”
他想了想，又道：“身材也不错。”
祁砚山：“噢”
他不问了。
表面尽力维持着面无表情，心底早已经被刷屏成一片空白。
林遇疑惑不解，还没问什么，车子就停下。
下一秒，他就看见祁砚山几乎是夺门而出，下车时步伐还微微踉跄，差点同手同脚。
林遇：？
驾驶座上的何宇也皱眉疑惑：“车里很热吗？祁董为什么耳朵那么红？还有点急？”
林遇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难道是着急上厕所？
他猜测着，但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
毕竟，祁砚山今天处处都透露着不对劲。
＊
林遇以为祁砚山早已经走了，没想到隔几分钟后，进入酒店大厅，又看见他。
“林遇。”
他走过来，在林遇面前站定，目光微微躲闪。
“抱歉，我刚刚有一点事……”
祁砚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问的人是他，结果被鱼鱼夸后，开心到差点丢脸的人也是他。
林遇虽然不知道他道歉什么，但是还是快速摇头道：“没关系。”
他主动切换话题：“你还有什么事吧？”
有事的话我先回房间。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对方开口：
“没事。”
祁砚山：“我和你一起回去。”
行吧。
林遇点头，总觉得祁砚山今天有点过分黏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想着，终于忍不住狐疑打量祁砚山一眼，却正好撞上对方的目光。
两个人对视两秒，林遇快速低下头，心头却不由得一跳。
对方看他的目光……
有点……
林遇不知道该怎么具体形容。
只能说，那目光……总之算不上清白。
救命！
祁砚山不是有对象吗？
chapter 56
冒出来的猜想过分令人震惊, 林遇忍不住疑心是自己感觉错误。
他抬眸在一次看向祁砚山，只不过这次并没有巧合的对视上，对方微微垂眸, 正在摁电梯。
应该是……误会吧？
虽然和祁砚山不太熟悉, 但林遇觉得他不像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林遇又重新低下头, 将自己的想法摁回心底，但是进电梯后，还是不免悄悄远离祁砚山几步。
时刻关注着林遇的祁砚山顿了一下，十分不解。
这是怎么了？
他试探着朝林遇走近两步，发现对方很快假装不经意往反方向移了两步。
“林遇？”
林遇抬起头，有点尴尬。
但还是故作不知, 疑问道：“怎么了？”
祁砚山与他对视几秒, 想想又不问了。
不着急……鱼鱼在这里，又跑不了，总归该徐徐图之。
“没什么。”
他摇摇头, 转换话题发出邀请：“下午出发前我去叫你好不好？”
“不用。”
林遇一口拒绝, 几秒后才又道：“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就可以。”
祁砚山点头, 没再强求，只是道：“好吧。”
说话间, 电梯已经抵达对应的楼层。
两个人一同离开电梯，在房间门口分开。
祁砚山看向林遇，主动开口：“午安。”
林遇迟疑一秒, 也回复道：“午安。”
半分钟后, 房间门被关上, 走廊里剩下祁砚山一个人。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返回自己的房间。
＊
下午, 祁砚山刚打开房间门，另一边，林遇的房间门就跟着打开。
“好巧。”
祁砚山抬眸笑起来。
林遇略微点一下头，没应声。
这不算巧合。
他提前十分钟起床在房间里等待，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开门出去。
下午依然去徐文哲的公司。
仅仅是一个中午的时间，徐文哲就收拾好情绪，并做好后续的安排。
见面时已经和过往无异，不过对待林遇依然很亲近。
合作进行的很顺利。
下午的安排也并不拥挤，在下班前一个小时，今天的事情就已经全部处理完毕。
徐文哲微笑看向林遇：“小遇是第一次来申州吧？可以到附近逛一逛，晚上我们再一起吃饭。”
林遇的确是第一次来。
他迟疑片刻，才点点头：“好。”
徐文哲笑容放大，加上林遇的微信后，还给他发送了一份公司附近的旅游攻略，才送两个人离开。
念慈公司附近有一个很漂亮的公园。
现在距离吃晚饭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去公园逛一圈正好足够。
林遇循着攻略上的地图走过去，祁砚山默认跟在他身边。
两个人没有交流，直到在路上撞见一家钟表店。
林遇步伐微顿，刚把店铺的位置记下来，准备下次一个人的时候再来。
下一秒就看见身边的祁砚山停下步伐，询问道：“不进去吗？”
“……进。”
林遇抬步走进去。
钟表店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钟表，林遇在里面逛了一圈，没有找到和母亲样式相同的怀表。
他扭头看向祁砚山：“我还有点事，需要找店主，你自己一个人先逛一逛？”
祁砚山一口否定：“我跟你一起。”
说完，他又补充道：“如果方便的话。”
这好像没什么不方便的。
林遇点头，和祁砚山一起去找店主。
怀表他还没有带过来，不过手机里有详细的照片。
他拿着手机，将照片递给店主查看。
“这种怀表，可以修复吗？”
“不是什么毁灭性的损坏，基本都是可以修复的。”
店主仔细查看照片好一会，才开口道。
“不过”
他很快转折，“这个样式的怀表，在市面上不常见。”
“我没有太大的把握拆开并把它完好复原。”
林遇也不失落，道谢后就收起手机离开。
祁砚山跟在林遇身边，他多数时候都很能让人放下防备。
此时也不例外。
在店铺里他没说一句话，直到出来，才询问道：“怀表很重要？”
林遇点头，“是我妈妈留给我的东西。”
他记得这个怀表。
祁砚山点头，心底已经将这件事加入代办清单。
两个人有了初始话题，后面的路程也不显得漫长。
抵达公园时，是十分钟后。
公园如同推荐的一般，是放松心情的好去处。
树木青葱，林荫遍布，石子堆砌的小路，静谧和热闹并存。有搭建在湖上的小亭，也有现代的打卡拍照标志。
唯一不太好的一点是：他们俩进来逛公园，容易被误认为是一对。
*
从外面进入公园，一阵凉爽的风就袭过来。
林遇停住步伐，先打开徐文哲给他的攻略，准备根据攻略浏览公园的各处风景。
攻略很详细，他很快总结出最佳路线，而身边的祁砚山表示跟着他走。
路线确定好，接下来就需要……
林遇左右看一眼，准备先买一瓶水，从公司走路过来，他已经隐隐有了渴意。
但周围并没有自动贩卖机，不远处只有正在练习太极拳的老人。
林遇迟疑片刻，就主动走过去询问——
老人们都是附近的住户，对公园非常熟悉，人也特别热情。
细心给林遇指路后，其中一个老人道：“你别动，那块没阴凉，热的很，让你对象去。”
啊？
林遇懵了一下，抬头才注意到他说的“对象”是祁砚山。
“不是，他不是我对象……我们是朋友。”
他快速反驳，老人惊讶看他们一眼，眼底满是狐疑。
随后才道：“那也让他去，他更黑一点。”
祁砚山笑起来，朝林遇点头道：“好，我去。”
他说着，很快朝着自动贩卖机的方向走过去。
林遇：“。”
他听着老人们聊家长里短，婚姻家庭，爱情观，等到祁砚山走过来，忙不迭和老人们道谢告别，朝着公园深处走去。
但没一会，就再次被正在拍照的小情侣抓住。
“你好，能帮我拍照照片吗？”
林遇扭头看向祁砚山，正想问问谁来，但话没出口，祁砚山已经先一步接过对方的手机，帮忙拍照。
两分钟后，查看照片的女孩子激动不已，看见站在一旁的林遇，夸赞道：“你男朋友拍照技术真好，谢谢你们！”
“不……”
林遇还没解释完，两个人就已经快速和林遇招手离开。
真的有那么容易认错吗？
林遇忍不住疑惑，但比疑惑更多的，是源源不断从心底冒出来的尴尬。
他重新打开手机，翻看地图，推翻自己先前制定的计划，刻意挑人少的地方逛。
所幸，后面没有再遇见更多的人，尴尬感随着时间的推迟也消散一点。
反观祁砚山，一直是轻轻松松，好像半点不受外面流言的干扰。
林遇扭头看他，对上他看过来的、含笑的温柔目光。
林遇不由得一阵心惊肉跳，慌乱主动开口找话题道：
“你对象怎么样？”
“他……”
祁砚山嘴角的弧度自然加深，“他特别可爱，聪明，好看，人也很好。”
“我非常喜欢他。”
“噢……”
林遇应声，心又缓缓落回肚子。
还好……还好，是他想多了。
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祁砚山相处。
不过，祁砚山最近着实奇怪，让人看不懂。
心底放下一件事，林遇对待祁砚山的态度又逐渐恢复平常。
从公园回去的路上，两个人收到徐文哲发来的餐厅的位置信息以及定位。
一起发送来的还有一段语音：
“我侄子过来了，想和大家一起认识一下，方便的话可以一起吃顿饭吗？”
林遇没什么意见，回复一句好的。
祁砚山思绪一转，已经猜到了大概是徐泾。
他立刻打开手机给徐泾发消息：
【你过会和我们一起吃饭？】
徐泾：【你猜】
没什么好猜的，他这么说，那就肯定是。
祁砚山心略微提了提，但是一时间又没想明白自己隐约的担忧从何而来。
几分钟后，两个人到达酒店。
果不其然，祁砚山远远就看见站在徐文哲身边的徐泾。
等到四个人走近，祁砚山才主动给身边的林遇介绍：“那个年轻人是徐泾，人不错，缺点是嘴有点碎。”
林遇应声，小声道谢完，已经和迎过来的两个人面对面站在一起。
“你好你好，我是徐泾。”
徐泾朝林遇伸出手，主动打招呼。
徐文哲也在一旁补充道：“对，他是我的侄子。”
林遇与他握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林遇。”
“林鱼？”
徐泾一瞬间听错，下意识扭头看向林遇身边的身边的祁砚山：“你对象？”
祁砚山：“。”
尽管祁砚山很想点头，但他不能。
最终，他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微微摇摇头。
徐泾眯起眼：凭他和祁砚山的了解，这绝对有古怪，有猫腻……
但还没想清楚，下一秒，林遇的声音就响起：
“你认错了，我不是。我是祁砚山的合作伙伴。”
祁砚山僵着脸，在旁边生硬点头。
徐泾看一眼祁砚山，懊恼拍头，道歉道：“抱歉抱歉，是我认错了。”
“那我们交个朋友吧。”
他走到林遇的另一边，热情与其攀谈起来。
一直到进入餐厅的包厢，聊天都没有结束。
徐泾：“刚刚认错你真的不好意思，主要是之前给老祁做过情感参谋，一时间过于敏感了。”
“……砚山他对象对他可好了，还给他寄礼物……”
“咳咳咳……”
祁砚山刚拿起杯子，一口水没咽下去，差点呛到自己。
他终于知道自己隐约的担忧来自哪里，徐泾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性格。
再放任他聊下去，自己的马甲不要两个小时，就会被扒的干干净净。
chapter 57
chapter57
祁砚山一咳嗽, 桌上其他三个人的目光下意识都看过来。
徐泾更是主动询问道：“怎么了？”
声音里带着不解。
祁砚山悄悄瞥一眼林遇，发现他的神色没有其他的变化，心底才松一口气。
还好, 鱼鱼没有多想什么。
但是无论如何, 今天这个话题, 都不能让徐泾继续聊下去了。
他主动参与到话题中，提起工作。
祁砚山知道，林遇对待工作再认真不过。
果然，不过几分钟，林遇的注意力就完全被工作内容吸引，不好奇徐泾说的那些话了。
徐泾看向祁砚山, 皱眉, 同他挤眉弄眼，询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吃饭还聊工作，你不要命了吗？
卷死我对你们大家有什么好处？！
祁砚山没看懂, 他低下头, 随后目光又落到鱼鱼身上。
徐泾的手机同时轻轻振动两声，他打开手机, 看见消息：
【看不懂。别乱说话。】
徐泾：【无语.jpg】
发了一个表情包他仍觉得不够，一连发送了好几个相似的表情包后, 才灵光一闪，发消息问:
【我今天其实没认错对吧？】
隔了一会，他收到回复：
【。】
徐泾抬起头, 饶有兴趣地看向林遇, 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打转片刻, 又重新恢复面无表情。
祁砚山到底有什么好运气，找个网恋对象, 都能找到这么优秀的人？
他不服！！
话虽然如此说，但是徐泾到底没有多说，替祁砚山隐瞒下来。
只是在吃完饭后，四个人散步回公司的路上，他刻意放慢脚步走在祁砚山身边。
“他还不知道？”
“我还没敢说。”
“你还有不敢的事？真稀奇。”
徐泾忍不住打趣，随后抬头看向前面林遇的背影，又正色提醒道：“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拖久了，就变味了。”
祁砚山点头。
他明白这个道理。
*
出差结束是两天后，两个人一同返回京海。
回去后，林遇没有第一时间回家休息，而是前往公司。抵达公司后，却意外发现祁平川竟然也在公司。
湛岚道：“他这两天都在公司，按时上班，按时下班，好像也是在工作。”
林遇点头，没有过多关注对方。
不过他不关注祁平川，休息时，祁平川反倒主动来找他。
“聘请我当你的老师？”
林遇看向提出要求的祁平川，瞠目结舌。
祁平川道：“不会特别麻烦你，只要你有时间、方便的话，看一看我处理的文件，给出一点意见和建议就好。”
“我有找专门的老师教授。”
但是专门的老师，肯定也不如行业内的专业人士指导。
这段时间，他一直跟在父母身边，自己听自己做笔记，到这会，才真正明白林遇有多厉害。
也算是理解了他爸妈为什么一直对林遇赞不绝口。
“不会特别耽误你的时间，我是真的想学点东西。”
祁平川补充。
林遇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只说再考虑考虑。
祁平川也没强求，转身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
林遇将SE积攒的工作处理好后，打开手机发现他和QYS的聊天，停留在早上。
好几个小时前说的早安，后续竟然没有再发一句话。
林遇微微皱起眉头，他给QYS发消息：
【哥哥最近很忙吗？】
对方很快回复：
【不忙，但是有点事。】
有点事。
林遇斟酌对方说的话，总感觉好像有什么是自己意料之外发生的。
但是还没想到，也还没给QYS回复消息，祁砚山的电话就打过来。
“来一趟总公司，林遇。”
他说，“有一点工作要和你一起处理。”
行吧。
林遇匆忙回复QYS一句加油后，就开车前往总公司。
需要处理的文件不多。
林遇甚至觉得，自己不过来处理祁砚山也能完全胜任。
他不明白祁砚山让自己过来的意义在什么。
起初他以为祁砚山是移情别恋，但是后面又证明这是假的。
可现在……
林遇试图在一对无厘头的事件中找到一个可以串联一切的线头。
祁砚山倒是不知道林遇所想，又或者说，他就算知道也会有点期待这样的结果。
找不到机会，摸不透鱼鱼的心思，他只敢一遍一遍确认结果。
“你和你男朋友感情怎么样？”
林遇：“。”
他已经回答过很多相似的问题了，鬼知道祁砚山为什么对别人恋爱情况这么关注，林遇有时候觉得他比他自己的恋爱情况还要关注。
“很好。”
他照例回答。
祁砚山心里揣着事，忍不住道：“那你……”
“你喜欢他吗？”
喜欢。
这是毫无疑问的。
林遇点头。
祁砚山开心的几乎跳起来，不管问多少遍这个回答，他都很开心。
“那……”
他忍不住得寸进尺，“那你以后会和他结婚吗？”
林遇顿住。
结婚。
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词汇，像新造词一样，突兀闯入林遇的大脑。
他一时间失神：
他……会和QYS结婚吗？他会想和QYS结婚吗？
这似乎是个无解的命题。
林遇一时间想不明白。
没等到回答的祁砚山逐渐失落下去，他垂眸开口道：“我很喜欢他，我很想和他约会，结婚。”
林遇的思绪被打断，他抬起头看向祁砚山，心底奇怪的感觉越来越重。
他“嗯”一声，突然又听祁砚山重新开口，换了一个话题。
“这两天总公司准备开一场股东大会，你会参加吗？”
股东大会。
林遇点点头。
以前开股东大会时，也是他代表SE来参加。
“好。”
祁砚山点头，没再说话。
气氛有点沉默。
工作已经处理完，祁砚山好像也没有其他事情，林遇打开手机看一眼时间，提出告别。
祁砚山站起身，固执要送他离开。
林遇觉得不太自在，果断拒绝掉，开车回家。
到家打开手机的一刹那，QYS的消息就弹出来：
【鱼鱼～休息了吗？】
林遇回复一个表情包，放下手机时，不免又想起祁砚山问的话：
他喜欢QYS。
那他想和QYS，有未来吗？
林遇缓缓坐在沙发上，放空自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
距离股东大会还有两天的时间，祁民安还在医院，这次股东大会由祁砚山来代替主持，合作的事情被暂时搁置一旁。
林遇也清闲下来，每天都呆在SE，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他和QYS见面的事情。
见面吗？
有了时间做铺垫，这个问题好像也不是特别难做出决定。
只是自己顾虑太多。
林遇拿着手机，回复QYS的消息。
【最近还好，工作不是很忙。】
QYS：【我需要准备参加一场会议】
【不知道穿什么好】
会议。
林遇给出建议：【西装】
消息刚发送完，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
湛岚抱着几份文件走进来。
“林助，这些是今天需要处理的文件……”
湛岚已经将文件做好分类，分别放好后，才将手上最后两份文件放下。
“这两份是祁平川处理的文件。”
林遇点头。
这段时间，祁平川却如同他上次说的一般，想要学点东西。
每天准时准点上班下班，上班也尽力在处理自己的工作。
林遇让湛岚送过去的工作，他虽然处理的慢，处理的不好，但是都有在认真处理。
林遇没和他再提“当老师”这件事，只是偶尔有空闲，会给他批复的文件写几句建议。
“好，辛苦了。”
湛岚放下文件，没动。
她有点迟疑道：“祁平川是在学习接手公司吗？”
林遇顿了一秒，点点头。
“是吧。”
湛岚没应声。她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一句话没说。
湛岚转身出去了。
林遇再度打开手机，QYS已经回复消息。
【是要穿西装。】
【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西装？】
林遇想了想，回复道：【黑色吧】
【怎么问这个？】
对方隔了半分钟，才回复消息。
【想穿你喜欢的颜色，和你见面】
林遇顿住，这是QYS第二次提见面的事。
有点突兀。
但林遇最近正在思考这件事，好像又显得不是那么突兀。
排斥感已经在斟酌中，消失的差不多。林遇指尖动了动，在手机屏幕上敲下“好”，但却没有发出去。
QYS也似乎没有要他的回复，很快又问道：“那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领带？”
对方发来几张领带的照片，让林遇帮忙挑选。
领带后，是鞋子。
还有林遇送的配饰。
林遇一个一个选，莫名get到换装游戏的乐趣，像是在精心打扮一个惊喜。
在某一个瞬间，林遇好像也期待和QYS见面了。
不过，股东大会迫在眉睫。
林遇熨烫好自己的西装，隔天一早就开车前往总公司的大会议室。
这个会议室一般用的不多，一般股东大会，年中年末总结会议，会用几次。
林遇到达时，里面已经来了很多人。
周围人声嘈杂，林遇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抬头发现位置正对着台中央。
中央的桌子上已经摆上名字：祁砚山。
林遇收回目光，在梯子上落座。
他戴上耳机，打开手机，先查看QYS给他发送的消息。
【开会会穿你给我搭配的那一套】
林遇回复一个“好”。
还有短信消息。
来自祁砚山。
他们现在没那么陌生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加上微信，还在用短信联系。
祁砚山：【你到了吗？】
林遇回复：【到了】
祁砚山：【结束后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行】
林遇以为是工作上的事，很快回复。
按理说，聊天到这里就该结束。但下一秒，对方的消息又发送过来：
【你觉得，我怎么样？】
林遇：“？”
他有点迷惑，还有点不知所措。
这是什么走向？
祁砚山到底想干什么？
林遇尴尬的头皮发麻，正准备假装没看见，不回复，对方的电话就先一步打过来。
林遇手滑挂断第一次，对方又打过来第二次。
这下不能假装没注意。
林遇只好接通电话，周围人开始陆续落座，会议室也开始安静下来。
悉悉索索交谈的声音中，蓝牙耳机里传来过分熟悉的声音。
“林遇。”
背景音有点嘈杂——
“大家安静一下。”
“大家安静一下。”
相同的声音一前一后传入耳中。
林遇几乎是反射性地，抬起头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何宇拿着话筒在喊，台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祁砚山已经到了。
摄像头将他的身影投放到大屏幕上，林遇能清晰看到他身上的黑色西装，提花领带……还有林遇自己挑选的袖扣。
脊柱在一瞬间僵硬，林遇一眨不眨盯着上方，隔着前面一排一排的人群，和祁砚山对视上。
他看见祁砚山的嘴巴微微动了动。
随后耳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鱼鱼”
祁砚山。
QYS。
声音。
时差。
奇怪的态度……
一幕一幕画面在脑海里回映，最终定格在很多遍的问话上：
“你喜欢他吗？”
林遇挂断电话，低下头。
chapter 58
周围逐渐安静下来, 林遇有一瞬间耳鸣，脑袋一片空白。
手机屏幕由亮变暗，再到完全熄灭, 映出林遇没什么表情的面孔。
他与屏幕中的自己对视, 好一会, 才缓慢眨了一下眼睛。
思维像生锈的齿轮，吃力开始转动，手心都隐约渗出汗意。
何宇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会议室，林遇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但人声短暂歇下后，立刻响起一片掌声。
掌声之后是祁砚山的声音——
“大家好, 我是祁砚山, 欢迎各位参加祁氏集团本次的股东会议，共同商讨集团的……”
林遇摘下耳机，收起手机, 打开笔记本。
现在是开会时间。
现在需要开会。
现在开始开会。
祁砚山坐在台上, 有条不紊地主持着会议，目光实则已经无数次瞥向林遇。
心中充斥着焦急和担忧, 表情都忍不住更严肃一点。
鱼鱼应该听到了。
电话被挂断，祁砚山确信鱼鱼听到了。
但是——
看不出来任何。
甚至于他们很少的目光对视中, 祁砚山都看不出来任何。
鱼鱼在很认真开会，祁砚山心里憋了一大堆话，想说又无处说。他只好竭尽全力开会, 以期获得林遇的目光, 一场股东会议差点开成个人分享讲座, 各种商业知识干货满满。
会议持续两个小时，说出“谢谢”的一刹那, 祁砚山看着低头的林遇，差点没忍住在众目睽睽下喊他。
但他不确定鱼鱼对他的态度，也知道鱼鱼不喜欢这种额外的关注，更糟糕的是，结束的一刹那，一堆人都涌过来，完全挡住祁砚山的路和视线。
鱼鱼……会等他结束吗？
祁砚山没有把握，虽然开会前他同意会后见面，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更多的，他就没有时间再想了，周围人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
林遇低下头收拾自己的东西，身边一起开会的人将笔递还给他，开口道：“谢谢。”
林遇微微摇头，又听他说：“早知道应该像你一样，带本笔记本来，这次会议真的很有诚意。”
“本来我还在犹豫今年要不要改买其他公司的股票，现在一点犹豫也没有了。有这样的领导者，祁氏怎么也亏不了。”
林遇“嗯”了一声，没答话，不过对方是个话唠，显然不需要林遇答话。
他自顾自道：“这人与人之间果然是不能比的，祁董真优秀。听说他还没有结婚，不知道有没有谈恋爱？”
林遇忍不住抬头看向台上，台上层层叠叠围了两三圈人，看不见一点祁砚山的人影。
回忆起开会前他发的消息，林遇迟疑片刻，带着东西离开会议室。
祁砚山要和他说的，应该就是那件事。
林遇心有点乱。
他刻意不去想这件事，在公司系统给自己请假，直接回家。
而等祁砚山离开人群时，会议室里只剩寥寥数人。
没有林遇的身影。
他心头一跳，打开手机，也没有看见来自林遇的消息。
短信没有。
微信也没有。
祁砚山皱眉沉思：
难道是没认出来？
不会。
没有消息说明有问题，没认出来肯定会有鱼鱼发的消息。
又或者是……
祁砚山心忍不住提起来。
鱼鱼给他拉黑了？
他打开两个人的聊天界面，一时间竟然不敢给他发消息。
斟酌好一会后，才挑了一个试探的表情包发送过去。
消息发出成功！
没有出现红色感叹号，祁砚山松一口气，没有拉黑就好。
祁砚山想了想，发消息询问：
【鱼鱼你回家了吗？】
一分钟……没回复。
五分钟……没回复。
十分钟……没回复。
祁砚山等不下去了。
他先去了一趟SE，见到了祁平川，但没见到林遇。
祁平川拿着文件，也正要找林遇，看见祁砚山回答道：“林遇不在。”
“小叔你是有什么事吗？”
祁砚山摇头，“没事。”
祁平川：“那你有空帮我看两份文件……”
祁砚山二度摇头：“没空。”
“你知道林遇家在哪里吗？”
祁平川：“……”
“我妈知道。”
祁砚山点头，去给祁玉瑶打电话了。
——“要小遇地址？”
祁玉瑶惊讶：“怎么回事？”
祁砚山含糊，没仔细说：“有点事想要和他讨论。”
祁玉瑶疑惑，但是也没多想，直接将地址告诉祁砚山。
祁砚山定位地址，一刻也不多停留，立刻开车过去。
一口气开到小区门口，被拦住了。
非业主不能进入。
祁砚山打开手机，鱼鱼依然没有回复。
他去附近点了餐和花，送到后，才拨通林遇的电话。
＊
林遇在房间躺尸。
他已经躺尸很久了。
房间的窗帘拉着，透进来的光线温暖却不刺眼。白墙上印着圆圆的光斑，林遇盯着光斑看着，思绪就开始走偏。
除去刚开始的失态，冷静下来后，这件事其实也不是特别难以接受。
他已经做好决定要和QYS见面，只是这个见面太突然，太难以预料。
仔细说起来，以前也并非没有预兆，只是自己相信了另一个结果。
现在事实摆在眼前，震惊之余，结合前面发生的事，反倒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QYS就是祁砚山。
他随便找的一个人网恋，竟然就找到了熟人身上。
还不是一般的熟人：资助自己的祁姨的弟弟，剧情主角的小叔，自己现在的合作对象……
对着相同的东西找共性总是容易的多。种种证据都在印着这个事实。
之前一起出差的时候，他还担心祁砚山移情别恋，现在想来，哪里是移情别恋，分明是当时就戳破了他的马甲。
具体是什么时间呢？
误打视频的第二天早上。
自己露脸了吗？
应该没有。
但是……
“裸体”。
“哥哥”。
“身材好”。
……
啊啊啊啊啊！
林遇抓紧棕毛小熊盖住自己的脸：
救命！
他现在分手还来得及吗？
能不能发明一种药水让祁砚山忘记他说的话啊！
还有、还有……
黑历史太多，只要一想，满脑子的画面都是。
尤其是见面之后，更是不忍直视。
只要一想到自己明面上对祁砚山不假辞色跟他在一起工作，背地里打着语音喊对方哥哥，林遇就尴尬的恨不得脚趾抠出异空间让自己离开地球。
还有祁砚山单方面戳破自己马甲后……
林遇开始庆幸自己不多话的性格，没有跟QYS说自己猜测甲方移情别恋的事，不然现在无地自容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当然，少这一件，其他的也很多。
啊啊啊啊啊！
林遇内心的小羊在使劲撒欢，控制不住再次放空思绪。
明明客厅开着舒适的空调，却硬生生给自己搞一身汗，脸颊耳朵通红，浑身冒热气。
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
林遇心头一跳，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他，是祁砚山打来的电话。
摸到手机瞄一眼，果然是。
他手指顿了一秒，挂断电话。
呜呜。
反正林遇现在不想看到祁砚山一眼。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现在就收拾行李，搬去外太空。
站在小区外的祁砚山：QAQ。
但是今天不见面，祁砚山心底难安。
没确定鱼鱼对他，对这件事的态度前，他完全没办法静下心来。
他又打了一个电话，依然是被挂断。
知道林遇在看手机，他发消息过去。
“鱼鱼，我在你们小区外，进不去，我想见你可以吗？”
林遇熄灭手机屏幕，又一头扎进大熊的怀里。
难办。
他没回复消息。
十几分钟后，门外却突然响起敲门声。
“外卖！”
林遇再次打开手机，果然看见祁砚山给他发的消息：
【中午有没有吃饭？我给你点了外卖。】
敲门声再次响起，林遇起身，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门一打开，一束鲜艳的玫瑰就映入眼帘。
林遇下意识后退半步，抬起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以及黄色的外卖服和头盔。
林遇：？？？
他再度后退一步，祁砚山往前小半步，停在门口，没踏进来。
祁砚山：“鱼鱼……”
林遇：“。”
林遇一时间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现在谁应该更尴尬一点。
祁砚山继续：“我想见见你，但进不来，所以买了一套这个衣服，你别跟物业举报我。”
林遇嘴角动了动，忍不住想笑，但憋住了。
祁砚山一直盯着他，哪能注意不到这点，眼睛微微亮了一下，立刻又道：“鱼鱼，给你点的午餐……”
他将另一只手上的外卖递过去。
看林遇没动，又晃了一下，示意他接上。
林遇犹豫两秒，伸手接过去。
祁砚山才又将那一束玫瑰往前递了递。
“这个也送给你。”
淡淡的花香传入鼻中，拿着花的人正一眨不眨盯着他，目光中毫不掩饰蕴着期待。
玫瑰。
林遇有点不自在，没伸手。
“这个……干嘛？”
他含糊开口。
祁砚山将花束又往前伸了一点，半个身体都快探入门内，但脚还牢牢钉在外面。
“这是，追求礼物。”
“我喜欢你，鱼鱼。”
林遇：“！”
“……噢”
他干巴巴应一声，耳朵脸颊都热的通红。
这个人，怎么老是说……喜欢啊。
花束又往前递了一点，几乎到林遇的面前，包装纸摩擦发出催促的声响，林遇极快抬眸瞥了祁砚山一眼，伸手接过。
祁砚山心脏砰砰砰跳的剧烈，几乎都要蹦出胸膛。他紧紧盯着脸颊绯红、眸光水润的林遇，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他控制不住想。
但刚站直身体，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听见一句“再见”。
随后，门被极快快速的关上。
祁砚山：“！”
“鱼鱼……”
他抬手敲门。
“你还落了一样东西，你想想……”
是不是落了我在外面？
chapter 59
落了东西？
什么东西？
林遇将花和外卖放下, 转身正要开门，手握上冰凉的门把手时，才似想到什么一般, 顿住动作。
“落了什么？”
他没开门, 以防万一, 开口询问道。
站在门外的祁砚山：“……”
他喉结滚动一圈，才微微厚脸皮道：“我。”
落了他。
林遇怔愣一下，反应过来后，嘴角动了动，上扬的角度完全控制不住。
好烂的套路。
他到底在哪里学的这么烂的套路？
内心腹诽时，祁砚山已经再度开口：
“那这次就算了, 我先回去。”
“你下次, 要记得捡回去噢。”
说完，门外就再没有声音。
林遇忍不住靠近门边，确定一点声音都听不见后, 才缓缓靠在门上。回想起刚刚, 又忍不住扶额。
他还……真的是一套接着一套的，惯爱逗自己。
林遇在心中腹诽, 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满心的尴尬，在这短短的时间内, 已经消散部分，甚至还掺杂进入一些陌生的、说不清楚的情愫。
门外安静好几分钟后，林遇收回发散的思绪。目光落到那束玫瑰上, 忍不住又转身重新握住门把手。
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原因, 大概是鬼使神差, 林遇轻轻打开门。
门还没完全打开，余光就瞄到了熟悉的身影。目光再一抬, 就对上祁砚山看过来的视线。
林遇心跳漏了一拍，还没来得及开口，祁砚山就弯唇笑道：“鱼鱼”
“明天见。”
这次他真的准备走了。
林遇门没关严实，看着他进入电梯，身影消失后，才重新关紧房间的门。
明明只是多了一小束花，屋子里却好像哪里都充盈着淡淡的香气。
林遇吃完外卖，再将花插进花瓶。
回到沙发上坐下后，林遇忍不住打开手机。
微信有两条新消息。
一条来自QYS：
【我到家了】
一条来自另一个账号的祁砚山。
是好友申请。
林遇看着一模一样的微信号，点开，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增加了一道朋友圈签名。
【等待被捡——】
林遇犹豫两秒，通过了申请。
他没有主动给对方发任何消息，关闭手机后，好一会才又拿起，打开。
十几分钟后，才将手机扔到一边。
一个小时刷新八百遍消息的祁砚山，几乎在几分钟内就发现了变化。
鱼鱼新增加了一则朋友圈签名：
【随便捡人，犯法！】
祁砚山看了好一会，忍不住笑起来。
他修改自己的朋友圈签名：
【等待被捡——（自愿不犯法版）】
＊
林遇请假在家休息一天，第二天再去上班时，也没想明白应该怎么对待这件事。
祁砚山清晨给他发了消息：
【早上好～】
消息发送了两遍，分别给他的两个微信号。
林遇刚醒来时，没想起来已经掉马的事情，先回复了QYS发送的早上好。等打开另一个微信号，看见一模一样的消息，才反应过来。
第二条，自然没有再回复。
八点钟到达公司，进入办公室后没一会，门就被敲响。
祁平川拿着文件走进来。
“林遇。”
他将文件递过来，询问几个简单的问题后，才道：“昨天我小叔来SE找你……”
林遇心一跳，一股莫名的心虚立刻涌上心头。
他没第一时间应声，听祁平川继续：“他后面联系到你了吗？”
林遇顿一秒，想到家里桌上的玫瑰花，含糊点头。
“嗯。”
“那行。”
祁平川应声，知道事情已经解决，就不再问了。
林遇等他离开后，莫名的心虚才稍微散一点。
但很快，手机铃声就响起来——
是祁姨的电话。
“喂，小遇。
林遇应声，询问道：“祁姨，是我。”
“您有什么事吗？”
祁玉瑶摇头，“没什么大事。”
“昨天砚山打电话问我你的地址，说有点事找你，我想问问事情处理完了吗？”
刚刚压下去的心虚，又再次翻涌起来，面对着祁姨，甚至比之前更加强烈。
就像在家长眼皮子底下偷偷早恋一般，林遇心跳微微加速，忍不住有一点紧张。
“处理完了。”
他回答道，没有多说。
祁玉瑶应声，也没有多问。
和林遇多聊几句后，才道：“今天你祁叔准备出院，回家静养。中午一起去家里吃顿饭吧？”
这个要求不能不应。
林遇一口应下，约好时间，才挂断电话。
SE的工作一直在有条不紊进行。林遇花两个小时，将SE今天要处理的工作处理的差不多，湛岚突然敲门进来。
“林助，总公司的祁董来了，说是有点文件需要和你讨论。”
“……好。”
林遇点头，“几个人？”
湛岚：“一个人。”
林遇：“。”
他再次点点头，开口道：“把他带到会客室。”
“……再告诉祁平川一声。”
湛岚应声离开后，林遇才站起身。
他看着玻璃反光里自己身上干净整洁的西装，面部一贯的冷淡，一时间有点抗拒前去和祁砚山见面。
他不知道该拿出什么表情面对他。
在家还好，在公司……身份适应不过来，有点尴尬。
但是这种事，再拖也拖不了很久。
明面上来说，祁砚山还算是林遇的顶头上司。为工作来的，干晾着不好。
林遇定了定心神，才正色离开办公室、前往会客室。
会客室有细微的交流声。
林遇站在门口，步伐顿了一下，才推开门。
“y……林遇。”
祁砚山第一时间抬头，目光触及林遇的表情后，又及时改口。
林遇心弦一下子绷紧，极快瞥一眼祁平川，见他好似没有注意到这里，才点头道：“祁董。”
公事公办，这样最好。
祁砚山一眨不眨盯着林遇，得到他的应声后，立刻笑起来。
“上午好，我有点工作想要和你讨论。”
他打开文件递过来，步伐也悄悄往林遇方向移了移。
林遇接过文件，确定是需要商量的文件后，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祁砚山弯唇，看看文件，又看看他。
难怪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这是他男朋友哎。
祁砚山光是想着，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
一旁彻底被忽视的祁平川：？
他小叔……怎么感觉有点奇奇怪怪的？
他抬头扫一眼两个人，见两个人都在认真低头看文件，好像又没有什么异常。
祁平川只好又低下头，继续思考自己的问题。
祁砚山已经看过这些文件，第二遍再看，速度很快，几乎过个梗概就已经差不多回忆起全部。
他偷偷打量着认真看文件的鱼鱼，目光一眨不眨。
鱼鱼……
皮肤好白。
眼睛好看。
鼻子好看。
嘴唇……看起来也软软的。
祁砚山顿了顿，目光无法克制地，在上面多停留一段时间。
有点想亲……怎么办？
林遇被他直白的视线，干扰到注意力，忍不住抬起头狠狠瞪一眼过去，见对方低头看文件，自己才重新低下头。
但没一会，手机上就传来消息：
【祁平川的事辛苦你了】
【有什么情况尽管和我说】
林遇拿手机回复：
【工作！！！】
三个感叹号足以表达他强烈的情绪，祁砚山发了一个举手投降的表情包，而后没再给林遇发消息。
只是目光偶尔还是克制不住。
＊
祁平川想要听他们的合作，几乎听了全程。
不过林遇瞄一眼他的笔记本，大半页满满的问题，估计是没太听懂。
聊完这些文件，时间已经不早。
祁砚山像是早就准备好，开口询问祁平川：“你开车来了吗？”
祁平川不明所以点头，下一秒听见他小叔道：“那你开车回家。”
“我送林遇回去。”
连路线都已经安排好。
祁平川跟着他的指示，开车回家。
走到半路才想起来：
三个人不能坐一辆车吗？
但这个问题，注定没有时间和机会问。
到达目的地时，午餐已经全部准备好。
林遇打完招呼后，祁姨就招呼着几个人坐下。
祁砚山随意寻了一个位置上坐下后，立刻看向林遇。
“林遇……”
他开口想叫林遇来身边坐。
众目睽睽之下，林遇心一凛，心虚和不自在的加持下，他立刻摇头道：“谢谢，我坐这里就好。”
他在祁姨身边坐下。
真坐祁砚山身边，那还得了。
他现在看见祁姨和祁叔都忍不住微微尴尬……
林遇瞥一眼似乎失落的祁砚山，想了想，又忍不住打开手机给他发消息：
【在外面注意点】
祁砚山低头看见消息，目光微闪。
【噢，懂了】
【我现在还见不得光是吧】
林遇蹭的一下脸不由得又开始发红了。
这么多人在，祁砚山在说什么啊。
他快速熄灭手机，将手机揣进口袋。
不回复了。
祁玉瑶没注意到这点小动作，她的目光在林遇和祁砚山中间转了一圈，微微沉思：
是她的错觉吗？
怎么感觉小遇和祁砚山之间感觉怪怪的？
但很快，祁玉瑶就发现那不是错觉，两个人今天确实过分客套生疏了。
比如：吃饭的时候，林遇几乎和祁砚山没有话题交流。
按理说他们合作那么久，应该已经熟悉，不可能没有一点共同话题。
再比如：两个人仅有的交流上，客套的像陌生人。
——“你需要XXX吗？”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不客气。
祁玉瑶深深皱起眉头，开始思索：
这种情况……两个人看起来，像是闹掰了啊。
可是，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因为什么原因吗？
祁玉瑶陷入沉思。
她看一眼林遇，又看一眼祁砚山，皱起眉头：这又该如何是好？
chapter 60
祁砚山是看着长大的弟弟, 林遇是很喜欢的晚辈，祁玉瑶一点也不希望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
她面上没有暴露分毫，思绪已经往外伸展开——
昨天砚山问了小遇的居住地址, 说是有事。
祁玉瑶默认是工作, 但或许不是。
也许这也是他们矛盾的根源……
祁玉瑶忍不住又看一眼祁砚山。
小遇的性格她再了解不过, 平日里是个温和、不与人起冲突的。
砚山的性格她也了解。
祁玉瑶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想到一些过去，心下的担忧不由得更盛一点。
砚山之前，可没现在这么好脾气。否则祁平川面对他，哪会这么乖觉。
不行，等过会吃完饭, 得找机会问问。
＊
林遇没有发现祁姨暗暗的担忧。
给祁砚山发过消息, 林遇提着的心就放松不少。
顺顺利利吃完午饭，手机才重新响起。
祁砚山：【要不要喝点什么？】
林遇抬起头，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 微微摇头后, 又重新低下头。
【不用】
祁砚山也低下头，回复消息：
【那我的表现还满意吗？】
林遇弯起嘴角, 【马马虎虎吧】
往上看到祁砚山说的“见不得光”的言论，他顿了顿, 才又道：
【咱俩……过一段时间再说】
让他现在告诉祁姨和祁叔，他跟祁砚山在谈恋爱。
林遇还有点接受无能。
只是想想他们会震惊的模样，林遇就忍不住有点尴尬。
再说。
说明有机会。
至少不是消极态度。
祁砚山摸透他话里的意思, 哪有不应的道理。
只要男朋友还在, 这些都是小事情。
【好】
祁砚山回复。
【一切都听鱼鱼的】
林遇忍不住抬起头, 对上对方含笑的目光后，也忍不住弯了眉眼。
但笑容还没有收起来, 就突兀听见祁姨的声音。
“你们俩，都低头在跟对象聊天呢。”
林遇心一跳，还没回复，祁砚山就已经笑着应声。
“是啊。”
祁姨原本只是想找个话题开始，听见祁砚山的回复后，话题又走偏两句。
“你对象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见一见？”
祁砚山哼笑一声，状似无意瞥一眼林遇，才开口回答：“这要看他，他什么时候愿意，就什么时候见面。”
祁民安听到这，又想起之前搜索的结果，忧心忡忡开口：“你们在一起好久了吧。”
祁砚山应了一声，就又听祁民安问：“你是不是不太行啊？”
话一出口，饭桌上顿时安静几秒。
林遇下意识看向祁砚山，不期然又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幕。
不太行……看起来不像啊。
祁砚山立刻抬眸看向林遇，快速否认：“哥，你别污蔑我啊。”
“我没问题。”
祁民安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会引起误会，立刻解释：“我是指，你是不是对人家不够好？”
“不是指那方面。”
祁玉瑶：“……”
她捂了一下祁民安的嘴，这个话题不适合再继续了。
“行了。”
祁玉瑶开口道，又看向林遇：
“小遇，你有机会，也把你对象带来给我们看看。”
林遇点头。
祁玉瑶重新看向祁砚山，“砚山，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餐后水果？”
祁砚山应声离开。
刚进入厨房，祁玉瑶就找借口跟过来。
“砚山，我想问你件事。”
祁砚山疑惑，听着她继续往下说。
“你昨天找小遇，是因为工作吗？”
“不是。”
祁砚山摇头，“是有点私事。”
祁玉瑶心中了然，觉得自己估计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她继续道：“你和小遇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我和你们都熟悉，可以帮你们处理。”
祁砚山摇摇头，“这事还真不可以。”
鱼鱼面子薄嘛。
“现在不方便告诉你。”
“但你别担心，我们会处理好。”
祁玉瑶还能怎么说？
祁玉瑶只好点头，“有什么处理不好的，及时告诉我。”
祁砚山点头，“好。”
“会的。”
他应的干脆，祁玉瑶也只能相信他。
＊
祁砚山离开后，祁姨跟着离开。两个人在厨房逗留一会，才一起拿着水果出来。
明显是悄悄谈了事情。
走的时间过分巧合。
林遇的目光不由得又落到祁砚山身上，难道真的是有什么问题……？
林遇有点好奇。
祁砚山一回来，就对上林遇隐约好奇的目光。
他的神色还是和往常一样，没太大变化，但是祁砚山哪能注意不到那视线中隐约的好奇。
额头的青筋突突跳了两下，他直接道：“林遇，一起回一趟总公司，还有点工作没处理。”
工作……？
林遇点头，也不多留。
和祁姨告别后，就坐上祁砚山的车离开。
祁玉瑶站在窗边往外看，看见两个人中间隔了有半米远，一路上一句话没说，心底不由得对祁砚山产生怀疑。
他真的能和小遇打好关系吗？
祁民安闻言，宽慰道：“砚山现在脾气不错。”
“比以前成熟多了，你放心。”
祁玉瑶点头，收回目光，没有继续看，自然也没有发现两个人进入车库后，久久才开车出来。
车窗被摇上，林遇坐进副驾驶后，立刻乖乖系上安全带。
扭头看见祁砚山正坐在一旁看着他，不由得提醒道：“系安全带。”
祁砚山没动，“过会再系。”
他还在斟酌措辞，这个问题好像不太好澄清，直接说未免有自吹自大的嫌疑。
“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祁砚山决定先试探林遇的态度。
林遇：？
“什么？”
他有些不解，“我工作上没有疑问。”
祁砚山：“不是——”
“工作是借口。”
“我是想说……”
他决定开门见山，反正丢脸的事情不差这一件。
“你别误会，我身体各方面没有问题。”
“嗯……？”
见林遇好像没理解他的意思，祁砚山直接道：“我行。”
林遇其实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此刻看着祁砚山斩钉截铁说自己行，忍不住笑起来。
“你就是想说这个啊。”
祁砚山耳朵也有点红，“那也不能让你误会我。”
“没误会。”
林遇摇头，“我知道了。”
他也只是一瞬间的好奇，后面转念就知道是自己想岔了。
祁姨不可能跟祁砚山聊那件事，要聊也是祁叔聊。
而且他见过的，不小。
林遇没把那个误会当真，所以刚刚祁砚山提的时候，一时间没往那个方向靠。
祁砚山这才系上安全带，启动车辆。
去公司处理工作只是借口，这会自然没有去公司的必要。
他开车离开别墅，询问林遇：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林遇想了想，摇摇头。
“那我带你随便逛一逛。”
祁砚山寻了一个方向，驶入主路。
车子大约行驶了二十分钟，道路逐渐变窄。
祁砚山将车辆停在陌生的路边，对身边的林遇说：“下来逛一逛？”
林遇点头，解开安全带下车。
午后太阳炙热，但是这边枝繁叶茂的树木，联结成大片树荫。
林遇打量着这个陌生的路段、陌生的店铺，才看向走到身边的祁砚山。
“这是……”
“这里是我的母校。”
“带你去看看。”
祁砚山轻轻握住林遇的手腕，拉着他沿着路边往前走。
他很早就想和鱼鱼分享自己的过去了。
这次正好有机会。
林遇看一眼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干燥温暖，他没说话，也没挣扎，继续走在祁砚山的身边。
“这里是小路，还有一条大路直通。不过，我比较喜欢走这边。”
祁砚山介绍着，带着林遇一家一家逛过这边，对路边的商铺如数家珍，记的很清楚。
林遇一一听他介绍过去，很快就看见学校的后门。
是京海的老一中。
好些年前，林遇读高中的时候，学校就换新校址了。
林遇读的也是京海一中。
老一中现在是一所初中，午休时间，学校里很安静。
后门是锁上的，并没有人。
祁砚山在矮墙边站了两秒，询问林遇的意见。
“要进去看看吗？”
林遇反问他：“你要看看吗？”
他是在新一中读的，对老一中并没有什么印象。
祁砚山摇头，“看不看都可以。”
“带你进去逛街，走这边，这条街更热闹。”
他重新拉住林遇，往另一个方向走。
林遇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弯了一下唇。
说是要带他来逛逛母校，结果进没进母校不重要，重点全在附近的商店。
没想到他以前会喜欢逛小商店啊。
林遇：“你对这边很熟悉。”
祁砚山步伐微顿，转头看一眼林遇，面不改色道：“嗯，有时候会走这边走。”
林遇点头，没多想。
另一条街确实要更热闹一点，远远就听见人声鼎沸。路边有卖花卉的，卖文玩古藏的，百货店，文创店……应有尽有。
祁砚山带着林遇，一间一间看过去，介绍道：“这边，之前还有一家卖字画的，老板很随意，所有的字画都是卷起来的。客人看着出价，随机选一副带走。”
“我五年前再过来，店铺就转手了。”
林遇点头，对他说的字画店产生一点好奇。
周围人来人往，林遇被拉着，竟然没有再注意路的情况，而是随意四处张望着。
忽然，他目光一凝，看见一个眼熟的招牌。
“遇见染发烫发”
林遇步伐微顿，眨了眨眼，几乎疑心是自己记错，好几秒后才收回目光。
祁砚山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忍不住笑起来。
“这家发型店已经开很久了，我以前……”
祁砚山顿了一下，将要说出口的话咽回去，生硬转折道：
“我以前经常路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