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室内音乐节好像差点意思, 这间屋子是完完全全的现代化建设，暗红的灯光在头顶闪烁，模糊了眼前人的面容。
景筱勾住凡清玉的手灵活避开人群, 这些人带着自己偶像的应援棒，尖叫声差点喊破她的耳膜, 景筱实在忍不住, 堵住一边耳朵：“你喜欢这里吗？”
凡清玉离人群较远, 感官好很多，她抬头看着台上闪烁的浅色霓虹灯和先前在互联网上看到的欧美说唱歌手, 根本移不开眼：“说实话，不喜欢, 但我想体验体验。”
她恪守本分了几十年，根本没体验过叛逆的滋味。
“好, 那我陪你。”景筱实在受不住，想临时加价去一边的卡座, 她询问凡清玉的意见, 得到同意, 立马去找工作人员沟通。
凡清玉脑中有根弦丝丝缕缕蔓延开, 等景筱处理好一切，她端着葡萄酒落座。
卡座无论视野还是感官都远超台下, 景筱揉着刚才被吵的发痛的耳朵, 一口气喝下半杯葡萄酒。
音乐节下了血本, 许多游客都慕名来到水上小镇, 在音乐节正式开始之前还有段热场时间, 凡清玉道：“这次来欧洲给了我很多灵感。”
景筱眼中含笑：“什么灵感？”
凡清玉敏感的捕捉每一条神经迸发出的新鲜想法, 赶紧打开备忘录记下：“很多灵感，包装, 调色，宣传词条等等。”
景筱放下酒杯，指尖被酒杯熏得冷硬，充满水气，她倒是不拘小节，随意抹了一把：“这座城市以浪漫闻名，我带你来，也不止旅游。”
比起自嘲，凡清玉说的话更像打趣：“之前总想着我已经达到那种高度，不需要再开阔眼界，毕竟以前，这些事都是交给研发部的。”
“对了，最近你······凡家的风评似乎不太好。”景筱及时刹车，全方位照顾她的自尊心，“销量也下降了不少，最近几个代表主播闹得很凶。”
凡清玉早已看淡名利，不卑不亢的说：“好歹当年是我带领凡家的蒸蒸日上的，最核心的东西还是掌握在我手里。”
美妆产品的行业早已严重饱和，除了稳定长久的口碑，包装调色质地性价比和宣传等因素都占了更大一部分，提到有关家族的事，凡清玉恍惚一瞬，仍然持迷茫状态。
她心里抽痛，凡家的产业像她的孩子，要是完全割舍，她无法波澜不惊。
景筱握住她的手：“会好起来的。”
起码当下，她还是想努力一搏的。
“对了，你刚才说主播闹得很凶？”凡清玉敏锐的捕捉到重点，凡家现在的主销量依靠电商，主播内部又分为两派，两方时常明争暗斗。
“我托了点关系打听到的，你之前做的选择很对。”景筱托腮，“高乔在争取让你回去，她说，你的恩情她不会忘。”
凡清玉心里一颤，没成想墙倒众人推的时候，是许久不见的高乔一直在暗中支持她。
景筱一拍手，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与她商量：“这次的产品，你打算交到凡家手里还是？”
“我联系了私厂，前些日子已经把产品打好样了，只不过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我回去跟对方商量商量。”
景筱赞同道：“没错，这种东西也得捏在自己手里，你的能力和威严摆在这，离开凡家也不是不行。”
凡清玉叹了口气：“只是我没想到，最支持我的故人竟然是高乔。”
她最近确实疏忽，甚至没打探过公司内的事，曾经明里暗里许诺永远对她忠心的下属，竟还不如只有公司刚起步时才见过她的高乔。
“那两个小姑娘也在等你回去。”
提到两位秘书，凡清玉心旷神怡：“我知道，前几天才和她们通过电话，不过高乔的事，她们还真没告诉我。”
“恐怕是不想让你费心。”
凡清玉一番神伤下来，景筱感触颇深，提起故人，她突然想起许久没联系的欧阳斐。
那个陪她度过最低谷的挚友。
她道：“不知道最近欧阳斐怎么样了。”
“怎么突然想起她啦？要不打个视频过去关心关心？”
“打视频就算了，我发个消息。”
她滑到两人的对话框，发现欧阳斐换了个幼稚的小狗头像，未截全的图明显还有另一半。
她难以置信欧阳斐用了这种严重不符合人设的头像。
凡清玉点了些小吃，零食装在精致的瓷盘里，她顺手递了一个到景筱嘴边，凑近刚好看到图片：“这是情侣头像吗？”
她和谁在一起了？
竟然不告诉她。
景筱肯定：“是情侣头像，不知到她跟谁在一起了。”
“大概是一一”凡清玉掏出手机，点开裴律的名片，头像正好和欧阳雯凑成一对。
好吧，两家伙竟然真搞在一起了。
景筱眼睫微颤，打心底生出羡慕之情，小心翼翼道：“小玉，我们换个头像好不好？”
凡清玉不暇思索：“好，你发给我。”
景筱愣住，她以为凡清玉会犹豫，会先看到头像后再权衡利弊，没成想她答应得如此快。
凡清玉已经准备好保存更换，见景筱迟迟不动，碰了碰她的胳膊：“发给我啊。”
景筱喉间一梗：“我还没找到，我以为你会拒绝我，可能会幼稚一点。”
凡清玉耐心解释：“没事，你向我提出来的事情一定是非常想的，我找不出有什么事情比你的开心更重要。”
这场音乐节，景筱心脏跳的飞快，不停在社交平台上寻找头像，最终，她截了两张卡通小羊，再三确认道：“真的可以用吗？”
说话间，凡清玉已经换上了。
在平平无奇的日子，一向清冷自矜的景总默默换上粉色小羊的头像。
可能是交谈太过投入，竟无人发现台上的演出早已开始，凡清玉回到状态，说唱歌手正唱着情歌的高潮部分。
这几句歌词流传甚广，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意境。
混合现代元素的深情曲调萦绕在耳边，凡清玉正准备再说些什么，两片冰凉的唇贴了上来。
浓郁的葡萄酒香气在狭隘的空气间弥漫，浅香馥郁，凡清玉头脑发胀，第一次觉得酒精挥发如此上头，靠得太近，景筱的发丝滑过她肩膀，凡清玉放缓呼吸，正要好好享受这个吻。
景筱几乎在一瞬与她分开，柔软又蜻蜓点水般的吻，挠得人心里痒痒的。
“怎么这么快呀。”凡清玉恨铁不成钢，轻轻按住她的后脑勺，重新吻了上去。
久别重逢后的吻，她格外珍重，唇齿交缠，浅香四溢，一寸一寸，像是探索世间绝无仅有的宝贝。
柔软和湿润再次纠缠，沉沦，吻得难舍难分，仿佛世上只有彼此。
酒精的气味消散，只残留葡萄的清香，凡清玉头次如此强势，景筱适应不来：“等等，你先放开我。”
“闭嘴，跟我接吻。”
景筱不再言语，她不知现在的亲昵凡清玉隐忍了多久，竭尽全力配合她。
即使灯光昏暗，凡清玉依然能察觉到景筱红了脸，她难得强势，轻轻摩挲她的耳垂，依稀能摸到耳洞的痕迹。
吻个痛快，凡清玉松开景筱。
凡清玉还在回味刚才的触感，她的手张了张：“你知不知道左耳连着心脏？”
“我知道。”
“下次可以跟我一起打耳洞吗？”凡清玉问，“打在左耳，打在同一个位置。”
“好。”
“为什么喝过酒来吻我？”
景筱喘息连连，磕磕巴巴的说：“我希望，你以后喝葡萄酒的时候会想起我。”
上次类似的话，还是草莓味水果糖，凡清玉再次提起，掩唇轻笑：“你怎么突然这么纯情了。”
景筱垂眸，活脱脱一小媳妇的样子：“因为我也想用什么东西让你记住我。”
顶光折射进她眼眸，凡清玉神情坚毅：“我会的，但就算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我也会记住你，永远永远，记一辈子，直到我死去。”
景筱捂住她的嘴：“不准胡说，什么死不死的，真不吉利。”
“我只是想表决我的忠心。”凡清玉轻轻拍着自己的嘴，“说错了，收回收回。”
只有在最信任的人面前才会幼稚，景筱戳戳她的脑门：“你是笨蛋。”
凡清玉掰住她的手指：“你才是。”
气氛到这，凡清玉挽住她的胳膊，头脑发热，迫切的话脱口而出：“我们回国就领证好不好。”
“回国就领证？”景筱沉默，思考这句话的可行性，“那我得回去偷户口本，你也得偷，我们现在应该办不了婚礼。”
凡清玉忍不住大笑起来：“我们像两个小学生。”
“好吧，确实很像。”
偷户口本领证这件事太荒谬，凡清玉愉悦：“再等等，等到合适的时机。”
“不想，我回去就偷，我怕你不愿意跟我结婚。”景筱靠在她肩上，无赖的说。
凡清玉说：“可是我今天已经跟你求婚了。”
景筱牵着她的手紧了些：“可是我想把你牢牢的抓在手里。”
瞬间，凡清玉体内貌似注入了某种能量：“好。”
第62章
离开这座浪漫的城市重回首都, 景筱最终在布朗先生可接受范围，用最低价拿下了手游的版权，布朗先生故作轻松, 实则脸上已经出了层薄汗：“景小姐真是足智多谋。”
景筱向他敬了杯酒：“彼此彼此，布朗先生。”
一切敲定, 景筱让助理送来了价值连城的古画, 她先前了解过布朗先生的喜好, 果然，这幅画抚平了布朗先生的眉头, 连连称赞景筱的格局。
两人友好告别，景筱坐上商务车, 一切告以段落，她悠闲的闭目养神, 几名下属在后面小声讨论后期进展。
“小点声。”景筱掀起眼皮，只见窗外的天空乌云密布, 仿佛在酝酿巨大的风暴, 她太阳穴抽痛, “要下雨了？你们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后排负责订机票的下属战战兢兢：“景总, 来之前我反复确定这几天不会下雨，他们都能作证。”
景筱回头, 眉宇间笼罩淡淡的阴霾：“算了。”
她担忧的是凡清玉。
回到酒店, 一场暴雨即将来袭, 地面洋洋洒洒落了不少雨点, 景确定无望天晴, 不得不推迟回国时间, 刷开房间的门，凡清玉满脸焦灼, 还在联系合作人推迟验货时间。
愧疚感涌上心头，她像只小狗，安静的趴在凡清玉肩上轻蹭，等待主人的抚摸。
凡清玉回头淡淡一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同对方协商。
对方说话丝毫不留情面：“凡总，你也太为难我们了，咱家本身就是私厂，你还又推迟验货时间，是摆明为难咱们的吧。”
凡清玉厌烦极了，语气却依旧谦卑：“李总，那这样，我明晚让小姜过去行不行？”
名为李总的男人一口否决：“算了，您动作尽量快些，样品我们就按普通样品保存。”
凡清玉义不容辞的拒绝：“不行，你明天交给小姜就好，第一版样品不能出丁点儿差错。”
沉默良久，李总似乎才想起对面是曾经高高在上的凡家大小姐，放软语气做出让步：“行吧，但后期若有损失，我司概不负责。”
“知道了。”
挂断电话，景筱紧紧拦住她的腰，肆无忌惮的在她脖颈蹭来蹭去，嗓音也带上了几分不自知的撒娇异味：“小玉，你摸摸我。”
凡清玉有苦说不出，把手机放回桌，迅速调整心态，掌心在她浓密的发尾间打转：“像小狗一样。”
“我只对你这样。”景筱用力将凡清玉抱紧转了一圈，由于体力不足，二人双双倒在床上，景筱心里抽痛，担忧的说，“咱们现在刚刚开始，不必理会那些一罐子不响半罐子叮当的人。”
凡清玉撑起脑袋，软白如玉的手指在她锁骨处描摹：“我知道，刚起步都是这样，其实没什么，要是有人耽误我赚钱，我也会不爽。”
景筱垂下睫羽：“这儿的天气变化太突然，为了安全起见，我们等天晴再出发。”
凡清玉状似满不在乎：“没事，不差这一两天，大不了我重新联系合作人。”
景筱拍拍胸脯：“钱不够跟我说，我现在最不差钱。”
凡清玉轻笑，她知道景筱还没完全坐稳景家继承人的宝座，手里的流动资金和经费都算有限，这一趟出国，光是给布朗先生的礼物都让她下足了血本。
凡清玉婉拒：“该省则省，我到时候联系小姜，让他多盯着点。”
“好吧。”
凡清玉戳戳她的脸，认真的交代：“流动资金还是能省则省，不要大手大脚的。”
景筱才反应过来，凡清玉是担心她的存款透支，结合她认真的表情，不由笑出了声：“放心，我可不会只吃景家这点死利益，钱你不用担心，要多少有多少。”
凡清玉竖起大拇指：“豪横。”
几乎解决完所有事情，景筱紧绷的神情终于有了片刻放松，她摸摸口袋，掏出一块硬糖丢进嘴里。
甜腻的水果香气在口中弥漫，她咔嚓咔嚓咬碎剩余的糖果，起身拉开半遮掩的窗帘。
明净的窗外灰蒙蒙，大雾浓浓的笼罩一切，她踩在厚实的地毯上，只觉安详惬意，雨声悉悉索索降临干涸的大地，开出朵朵涟漪。
“筱筱，这里有茶炉。”凡清玉原本只是想看电影，却发现插头在电视柜里，打开柜子，里头有一套完整的煮茶工具。
“你想煮茶吗？”景筱打开包装，“看上去不像酒店配的，应该是上个租客留下来的。”
凡清玉拈起小茶几上按时赠送的一次性茶包，这几天她和景筱都没在意，所以茶包越堆越多，一只手都抓不过来。
她好笑的说：“这地方哪来的茶，难不成要煮这玩意？大材小用了。”
想内网很火的围炉煮茶，景筱压根不在意捡漏的条件，已经连好设备，将茶包丢了进去：“没事，咱煮着玩，闻个味道也不错。”
凡清玉联系酒店前台要了晚饭，依然是简单的牛排意面和可颂，景筱煮茶的位置有个小圆桌，她拉开椅子与景筱并排。
酒店明明有热水，景筱为了体验煮茶的氛围，特地用了矿泉水，茶炉不动声色的运作，凡清玉将窗户开了条小缝，能更清晰的让雨声传进来，又不至于弄湿地毯。
雨声清脆柔和，浮漾湿湿的流光，乌云浓郁翻涌，与天边升起的雾形成一副水墨画，豆大的雨珠砸在玻璃上，水渍细长，顺着平面流下去。
雨声汇集成细密的蛛网包裹耳神经，让人察觉不到时间流逝，只沉浸在柔脆的声响中。
“筱筱。”凡清玉的声音如同雨声。
乍时，闪电划过长空，印的她面色苍白，像是画中人。
景筱眼皮一跳，恍惚的移不开眼。
茶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直到沸腾的水泡四溅，景筱的胳膊被烫的一痛，她才从定定的凝视中缓过来。
“怎么了？看我看的这么入迷。”凡清玉见她胳膊被烫红，马不停蹄关了茶炉，拉她进卫生间清洗。
景筱由她摆布：“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有一瞬间，感觉你离我好远。”
凡清玉敲敲她的脑门：“这都能走神。”
好在只有几滴水溅在胳膊上，经过凉水冲洗，红印已渐渐淡去。
凡清玉叫的晚饭来了，除了餐食，酒店还送来了坚果和少许水果，凡清玉解释道：“虽然说条件有限，但也不能太简陋吧。”
景筱没有胃口，拿来一只精致的餐盘，在盘中放入剥好的花生肉。
茶叶的品质不高，凡清玉浅尝辄止，又在炉中加了些水，调整开关频率，让茶炉维持着不断加热的状态，又不至于太烫。
淡淡的茶香充斥在空气中，虽是一副唯美的景象，但她和景筱都提不起兴致。
凡清玉打开手机，软件没有定位到国外，依旧播放国内的头条新闻，她刷了几个无聊的扮丑视频。
“我的天哪，豪门真是太狗血了······”
明显经过ai处理的声音，凡清玉平常根本不会多看，但此时此刻，她目光停留在这个视频上，瞳孔渐渐扩张，她难以置信，一个没拿稳，手机重重摔在地上。
景筱关切的问：“怎么回事？”
凡清玉浑身颤抖，苍白的嘴唇嗫嚅，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景筱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两手抓住她的肩膀晃了晃。
景筱拿起她的手机，上面是两个熟悉的身影。
均是身材纤瘦均匀，发丝精致的女人，虽然打了马赛克，穿衣风格又与平常差异很大，但只要被有心之人继续深扒，加上营销号胡编乱造的本领，不难猜出照片的主人公是谁。
景筱同样心口一凉，上次在水上城市，凡清玉听到怪异的声响原来出自于此。
凡清玉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她终于缓了过来，喉咙滚动：“筱筱，你家那边，没事吧？”
前些日子，景筱和凡清玉分手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早已成为众人的八卦焦点，评论区有少许网友猜测照片上举止亲昵的两人会不会是她们，很快被更多消息淹没下去。
大多数人都只以为照片上的人是一对普通华国情侣前来度假，不料被有心之人偷拍，还添油加醋的放到网上。
这种事情并不稀奇，先前出现过好几次，加上视频刚发出不久，许多网友还没扒出细节。
凡清玉呼出一口气，她点击查看视频信息，视频下面已经出现了大大的“爆”字，按照现代网友的心智，这种视频都能大爆实在奇怪，明显是人有意为之。
景筱轻啧，并没准确回复凡清玉的问题，只拍拍她的手让她别担心。
景筱头痛不已的播出一串号码。
作为商人，她知道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幸亏没把希望完全寄托于景家，否则发生这件事，她终是不能找景家公关部门帮着解决。
景筱看向窗边的凡清玉，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窗外，双手攥拳紧紧捏住衣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不明白，为何在这个婚恋自由的时代，作为成年人的自己不能堂而皇之的与女朋友出游。
景筱站在暗处，一手撑着桌子，指关节无规律地敲击桌面，她在思考有些选择是否正确。
景家内部分谲云涌，牵扯了太多太多利益，目前为止，她和景岚在公司中的股份几乎毫无差异，若是景岚再收买几位股东，那么她的努力将毫无意义。
她猜不透景老的心。
转念想起这些，景筱细思极恐，或许在这种世家，长辈对晚辈没有完全的疼爱，一切都建立在能力之上。
雨势不小反大，没了丝毫惬意的氛围，景筱只觉厌烦。
或许，她该为自己争取。
第63章
回国后, 景筱的团队没来得及庆祝拿到版权的喜悦，皆身投入新一轮的研发中，在这个世界, 该专项研发有所欠缺，以当前技术又很难攻破传统壁垒。
由于设备的落后, 景筱只能把一大项内容分拆成几个板去挨个研发, 忙的几乎脚不沾地, 而她心中，一个利己的想法俨然而生。
“叩叩一一”
深夜的研发组实验室, 景筱操纵着精密的仪器，不敢有半点疏漏, 她脑中大致过了一遍下班人员的脸，猜测可能是谁回来拿东西, 敷衍的说：“进。”
门口的人没发出任何动静，景筱不以为意, 继续进行手头的事情。
凡清玉双手抱臂, 隔着密不透风的大门, 好像看到景筱忙碌的背影, 她不忍打扰，踩着高跟鞋到一旁的长椅上。
凡清玉掸掸衣服上的灰, 说来也怪, 景筱的研发实验室似乎与公司并不是一体, 反而距离很远, 看似严密的安保见了她也只点点头, 跟景筱的秘书打电话联系后, 就简单的放她进来了。
她半靠椅背，用小号登录购物平台, 查看评论区的反馈。
数据貌似比后台差点，不过在可接受范围内。
新产品“水上之都”系列上线便引起广泛关注，奈何凡清玉现在的私人工作室处于刚成立阶段，缺乏口碑作为根基，加上凡树生似有似无的打压，比预期的销售量少了不止一星半点。
她揉揉太阳穴，一阵冷气从小腿蔓延全身，面前的大门不知何时打开，景筱一袭白色长褂，戴着护目镜，惊喜的蹲在她面前。
景筱蹭了蹭她的鼻头：“你怎么来了？”
凡清玉被她弄的痒痒，笑着躲开：“有点想你，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景筱把白褂挂在一旁，换上自己的服装鞋子：“话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凡清玉捯饬着手机：“保安说你之前声明过不许打扰，所以联系了你的秘书。”
“来的正好，我今天的事情比较少。”景筱伸展四肢，浑身脆骨都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她昂起头，往酸涩的眼里滴了点叶黄素，“咱们今天去哪约会？”
凡清玉嘴角含笑，盯着对话框中的粉色情侣头像，不由觉得安心：“已经用约会两个字了吗。”
“当然了，我今晚去你家，看看有没有乖乖把我之前准备的药膳都吃完。”景筱迅速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故作威胁的轻捏她大腿外侧的软肉，“如果没吃完，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句话说完，她故作凶狠的蹭凡清玉的外颈。
“真是的，我都多大人了。”凡清玉笑着推开她，捏捏她的下巴，“你打算怎么不放过我？”
景筱眼里闪着精光：“秘密。”
没关实的窗户流进一丝冷风，景筱打了个哆嗦，感知到凡清玉的外套大敞，不由分说的帮她扣上扣子，目光朝下看去，景筱眉头微蹙：“这种天气你还穿高跟鞋，冷不冷？”
凡清玉的双脚冻到麻木，她干笑几声，心虚的说：“可是别的鞋子跟这件衣服都不配。”
“看来是冷，我说过多少次，你是一点没放在心上。”景筱从鞋柜里找出备用鞋袜丢在地上，“快点换了。”
凡清玉木讷：“这是你的？”
景筱拍拍她的肩膀：“放心，鞋柜都是单独的，主要为了预防下雨天。”
窗外狂风呼啸，鬼哭狼嚎的卷起枝丫，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凡清玉看了半天，最终接通了有些熟悉的陌生号码。
“凡总，好久没联系。”
凡清玉心里一颤，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一一高乔。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到了深秋，枝头的叶子枯黄干瘦，秋风一吹，便潇潇洒洒地落了地。
凡清玉大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她站在马路对面，看着对面LED屏中正在播放的画面，那是一段视频，视频的主人公头发黑直，慵懒的垂至胸口，她肤冷唇红，不苟言笑，正用一口流利的英腔朗读演讲稿。
凡清玉之所以目不转睛的反复观看，是因为主人公正是景筱，视频已经播放了好几天，凡清玉几乎也背下了景筱的演讲稿，但她看到她，还是忍不住驻足。
凡家，她很久没回了，今天早上妈妈打来电话让她回去，凡清玉不明所以，大概是凡家又挖掘出了她的利用价值。
最近网上有不少关于她和景筱的新闻，景家都没有出手，貌似也默认了她的身份。
景筱手下的vr眼镜火热预售中，产品一经上市，就得到了广大年轻人的追捧，她也一跃成为商业圈中前途最不可估量的新人。
凡清玉的私人工作室也在做大做强，直到凡氏集团无法再对此进行打压，她知道背后有景筱推波助澜，否则一切都不会如此顺利。
天空湛蓝，她垂下眼眸，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凡清玉走进马路对面的大厅，第五届科技金人颁奖典礼，她受邀参加。
凡清玉的出现，无疑是给现场媒体一枚重磅炸弹，在安保人员的阻拦下，才堪堪挡住大家的热情。
凡清玉坐在放有她名牌的位置上，不紧不慢的喝了口矿泉水，今天是景筱的颁奖典礼。
旁人只会认为她咏絮之才，年少有为，可凡清玉知道，事情不止那么简单。
以当代的设备和技术，完全不可能在短时间研发并做成此项发明，凡清玉看着大屏幕中被各种词语吹捧的VR眼镜，再次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在颁奖典礼正式开始前，大厅内只能听见众人清浅的交谈，记者尖利的嗓子划破空气，传入凡清玉耳中。
“凡小姐，请问你和今天的主人公究竟是什么关系！”
凡清玉只淡淡瞥了一眼，她懒得回答这种脑残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即将到达颁奖时间，主持人在台上热场，台下皆是配合的浅浅嬉笑。
今天的颁奖团队共有三支，排名由低到高公布，凡清玉对前面的队伍并不感兴趣，装模作样的认真聆听，实则思绪早就飞到千里之外。
红色的帷幕开了又合，合了又开，直到景筱的团队上场，凡清玉才思绪回笼，目不斜视的盯着台上。
景筱的步伐沉稳有力，她还穿着在实验室里的衣服，在前两支团队的注视下，与颁奖人互相握手问好。
凡清玉不自知的笑，她的眼睛笑成了清亮的月牙，只能容下景筱一人。
其实类似的颁奖典礼年年都有，只是现在生活节奏过快，加上往年的颁奖典礼实在无聊，所以收视率一向低迷。
今年，主办方有意放出景筱的内定位置给了凡清玉的消息，这场颁奖典礼是多镜头全方位直播，她的笑容，早就在网上炸开了锅。
【谁懂啊啊啊，前面凡清玉全程面无表情，看到她笑成这样，我怀疑她俩早就偷偷领证了，手动艾特民政局】
【楼上的不要太脑残，难道非得是情侣，不能是很好的朋友吗，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放屁，什么都磕只会营养均衡，你跟前任在一起四年还能做朋友？她俩指不定偷偷复合了，前些日子肯定是去欧洲度蜜月的】
【景筱独美呜呜，不喜欢凡，不过凡也好美，要是她们同时追我的话……】
【大白天做什么美梦？】
站在台上，景筱是能看见实时弹幕的，她憋着笑，努力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这些弹幕的主人大概特地充了vip，所以弹幕的颜色和字体都很显眼，她一眼就看到了。
度蜜月什么的，太荒谬了。
颁奖人掂了掂竖着大拇指的金色奖杯，幽默的问：“景小姐，你对这个奖杯有什么看法？”
景筱拿起话筒正准备发言，她手上的钻戒闪着光，只见屏幕上的弹幕更为疯狂，密密麻麻，多到她跟本看不清。
景筱实诚的问：“这是纯金的吧？”
会场内发出阵阵哄笑，颁奖人幽默道：“当然，如果景小姐喜欢，我们还可以向主办方申请再做个一模一样的送给您。”
景筱连忙摆手：“不必了，这可要不起。”
又客套了几句，颁奖人一边朗诵稿子，一边将奖杯递到景筱手中，承受着雷鸣般的掌声和恭维，景筱接过了金光灿灿的奖杯，明目张胆的冲凡清玉所在的方向轻轻挤眼。
颁发完所有奖杯，寓意着终于到了记者的自由提问时间，另外两支获奖团队四周略显清冷，都是提问有关产品的报道。
然而景筱的团队前，挤满了八卦娱乐记者，甚至有人狼狈的挤到凡清玉面前。
景筱嘴角噙笑，并没有回避这个话题，随意接过离她最近的话筒，强硬的说：“我并不是娱乐圈的人，这个问题我只正面回答一次，给予群众和关心我的人一个交代，然而在此之后，我不希望再有人用这些东西做题材消费我，如果被我发现，我不建议用点手段坑他。”
在场的记者都没想到景筱说话能如此直白，不等他们反应，景筱目光变得温柔似水：“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能配得上凡小姐的人，应该是满身荣誉，名声响亮，得体有度的人。”
景筱忽略四周的闲言杂语，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她和凡清玉，她隔空伸出手：“所以凡小姐，请问你现在觉得，我是满身荣誉，名声响亮，得体有度的人吗？”
大家都识趣的欢呼起来，将目光聚集到凡清玉身上。
景筱笑容轻松，紧接着说：“我也提前向凡小姐道个歉，今天的人太多了，你不答应我会拂了我的面子，大概，算逼婚吧。”
凡清玉也拿来了离她最近的话筒，温润清冷的嗓音回荡：“很抱歉，占用了各位的公共资源，我相信景筱只是想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并不是像弹幕中说的，你们是play中的一环。”
凡清玉一脸严肃的说出这些话，不止现场，观看直播的人都笑疯了。
“我也正面回答景小姐的问题，在我心里，你一直是天底下顶好的人。”
第64章
这句话说完, 会场内响起络绎不绝的哗然，凡清玉并未继续留在内场，而是理好大衣从偏门出去, 又进行了一系列采访活动，直到夜深, 景筱才从大厅出来。
她也从刚才凡清玉经过的门出来, 与市区的喧闹不同, 这是条偏僻的小路。
凡清玉逆光靠在车上，灯光将她的发丝打出一圈金光, 她正在接电话，时不时应两声, 纤瘦的身影满是倦怠，见景筱风尘仆仆的出来, 冲她勾了勾手指。
景筱握住她的手放在脸颊上轻蹭，然后在她手背上吻了一口, 柔软温润的触感蔓延到心脏, 她将手指塞进她的指缝牢牢扣住。
凡清玉挂了电话, 红唇微张：“我爷爷说, 让你最近跟我回去一趟。”
“这么快？”时隔好几个月，再次正儿八经的见家长, 景筱不由心里一紧, 她挠挠头, “我家那边应该也差不多。”
凡清玉推着她的肩膀上车：“到时候有消息告诉我。”
凡清玉曾经对凡树生的依赖之情全然消失, 她明白, 疼爱宠溺的背后只是因为她有价值, 原来商场上的一套，被爷爷带进了家里。
她的工作室短短几个月有了与凡家持平的实力, 凡树生大抵是又看到了她的价值，另外发现凡氏没了凡清玉的确不行，才在这个节骨眼上喊人回去。
车子发动，寂静荒芜的路上响彻着引擎声，凡清玉新买的车还没来得及配香水，里面有股淡淡的皮革味。
景筱打开窗户，一阵森然冷风灌进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凡清玉顺手把后座的包拎过来：“我给你带了衣服，在后面，要不要穿上？”
景筱拎起垂到脚踝的衣摆：“不了，这身衣服不好脱。”
驶入光亮刺眼的马路，凡清玉依旧神色淡淡，景筱觉得奇怪，戳戳她的脸蛋：“你今天怎么回事？看起来有点不对劲，不开心吗。”
凡清玉专心开车，抽出余光瞥了她一眼：“回去有两件事。”
她很少这么严肃，景筱不由自主挺起脊背，暗暗回想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
凡清玉的眼睛好像一面镜子，立马看穿景筱在想什么，趁红绿灯安抚似的拍拍她的手：“你没做错，只是我有些事情想问你，你如实回答就行了。”
景筱心里一揪，尘封许久的记忆闸门再次打开，她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神态自若。
凡清玉眸色幽深：“放心，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景筱心里早就成了一团乱麻，果然人在思虑万千的时候时间会过得很快，她忽略路程流失的时间，到了爱琴海公寓的停车场才堪堪回神。
“筱筱，下车。”凡清玉的声音在停车场显得更加朦胧，昏暗的室内，车后好似发出微微暖光。
景筱心中有了猜测，果不其然，车后座是各色鲜艳绽放的花，星星灯缠绕着“祝景筱获奖”的小型派对横幅，不知为何，景筱眼眶发热，渐渐蓄满泪水。
更令她惊喜的是，花丛中突然窜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吐着舌头，水汪汪的眼睛注视两人。
“萨摩耶？”景筱心中一喜，瞬时蹲下张开双臂，这只小狗很亲人，一蹬腿便扑进景筱怀里哼哼唧唧。
小狗应该是才洗过澡，身上还有股淡淡的香味，景筱把脸埋进它软乎乎的毛里，一天的疲惫荡然无存。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会不喜欢。”凡清玉笑着拉开一人一狗的距离，萨摩耶在景筱的白大褂上留下几个黑色脚印，突然被抱离温暖的怀抱，正依依不舍地扑腾小短腿。
凡清玉狠狠揉了把小狗委屈的脸，给了它一条肉干：“妈妈现在有事，你去车里玩一会。”
萨摩耶很通人性，叫了两声，叼着肉干屁颠屁颠跳到车后座吃肉干，隐约还能听见它吧唧嘴的声音。
“你想看看我送给你的礼物吗？”凡清玉缱绻的轻挠她手心，犹如缓缓流淌的清泉，一切都不紧不慢。
景筱还沉浸在喜悦中，恨不得立马上车亲亲小狗：“想，当然想。”
凡清玉扒拉着花丛，从里掏出一个又粗又大的金镯，金镯上雕着龙凤花纹，还镶了几颗红碎钻，她不由分说戴在景筱手上。
景筱就着昏黄的灯光左右打量，玩笑说：“凡总，下血本了啊。”
“算不上。”凡清玉盖上后车厢，抬了抬下巴，“把椰子抱着，我们回家。”
景筱拥有了人生第一只小狗，稀罕的不得了，她卸下在外的伪装，碎碎念念的同椰子说了很多话。
凡清玉一路都保持沉默，她叹了口气。
屋里的陈设如以前一样，不过多了许多小狗用品，景筱在椰子的饭盆里倒满狗粮，又兴冲冲的去给它倒水，抚摸着柔软的毛发，一脸慈母样：“椰子多吃点，长得胖胖的。”
椰子昂首挺胸的叫了几声，随后埋头专心吃饭。
幸福温馨的融洽画面，被一沓厚厚的文件袋打破。
凡清玉拿起拖把擦净景筱的脚印，又扔给她一双拖鞋：“筱筱，打开看看吧。”
景筱心脏拔凉，惊喜过度，她差点忘了凡清玉还有事情要询问，隔着牛皮纸袋摩挲里头厚厚的纸张，她心生不好的预感：“小玉，这是关于什么的？”
凡清玉没卖关子，双手抱臂，面无表情的说：“关于你，或者说，关于你和徐佳，还有我。”
隐瞒已久的事情重提，又被毫不留情的拆穿，景筱不知如何解释，她手脚冰凉，感觉每一寸皮肤都在发麻。
“你都知道了？”景筱深吸一口气，艰难晦涩的挤出这句话，看凡清玉神态平常，竟然还抱有丝侥幸心理。
凡清玉轻笑出声：“筱筱，我不是笨蛋，拆开看看吧。”
景筱颤颤巍巍，一点一点扯开缠绕着扣子的线条，她小心翼翼的又看了凡清玉一眼，凡清玉点点头：“发生过的事情，总要面对。”
不出所料，袋子中正是景筱和徐佳密谋的全过程，包括聊天记录和录音笔。
景筱嘴唇苍白，可凡清玉依旧还是那副样子，两人形成鲜明对比，景筱以为她伤心过头，也不管冤不冤枉，缓缓弯下膝盖。
“等等，你要做什么。”凡清玉抬腿止住她的动作。
“小玉，我······”景筱的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浑身都止不住瑟瑟发抖，不知如何解释。
凡清玉摇了摇头，伸手堵住她的唇：“我欠你的，就用这些事情来还，好吗。”
人在极度崩溃的时候容易多想，景筱见她这样，不由露出疲惫一笑：“我亲口提的分开，好不容易和好，现在又要再把你追回来。”
凡清玉眸色幽深：“不是你把我追回来，是我重新再爱你一遍。”
景筱的思绪彻底混乱：“你都知道了，还不打算跟我分手？”
凡清玉不紧不慢的捏出两包红茶，热水慢慢浸出茶汁，这段时间度日如年，景筱心里满是煎熬。
一盏精致的瓷杯放到她面前，景筱轻轻抿了一口，哑声道：“谢谢。”
凡清玉一手撑着脑袋：“景筱，你还不打算跟我说实话吗。”
景筱茫然：“你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实话？”
凡清玉翘起二郎腿，终于捅破了另一个真相：“景筱，或许现在的你，不是她。”
景筱的心脏仿佛被人揪住一半，呼吸在一瞬间都停了，她目光涣散，重心不足以支撑身体，重重的倒在沙发靠背上，。有很多话想问，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凡清玉见她这样，瞬间明白了一切，她竟没有流露出丝毫负面情绪，反而笑容轻松：“我是凡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察言观色，是我小时候的必修课。”
景筱终于缓过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凡清玉撑着下巴：“这话问的很妙，她是跟我朝夕相处了四年的人，所有变化我都一清二楚，如果你非要我给个准确时间，我不记得了。”
沉默，接下来是无尽的沉默，椰子吃完狗粮又来到景筱脚边翻起肚皮，她随意摸了两下，拍拍椰子的脑袋。
这只小狗好像又给了她转移注意力的机会，她终于分出精力：“我的确不是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世界，但是，我对你的一切都是真心的，她跟别人算计你，对你一点也不好，你不要喜欢她了。”
说着说着，景筱好看的桃花眼水汽氤氲，泪水噼里啪啦的落在椰子的皮毛上，颇有种破碎美人的神态。
“你不必这样，这些也是我今天准备跟你说的。”凡清玉叹了口气，将心里的想法一五一十说出来，“我对她早就没感情了，大概在她和别人算计我的时候，我总觉得这些年对不起她，我太任性了，我知道没人会一直纵容我。”
说出这些话，凡清玉心里免不了酸楚：“可我总觉得对不起她，对不起她为我付出的一切，我很早就知道她和徐佳的密谋，但是我想，如果这件事能让我们的曾经一笔勾销，我也心甘情愿。”
“她厌倦我的眼睛让我太心痛，所以我并没有立马和后来的你划清。”
“但是，我竟然会为了一个人改变，这是我的成长，我也很感谢会有一个人包容我，细心照顾我，为我付出一切。”凡清玉的唇轻轻覆在她眼上，舐去了咸腥的泪水，“爱这个东西最神奇，不用说出口，对方便能感觉到，我不知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但是我知道，你爱我。”
心脏怦然跳动，景筱听完这些话，刚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坚定的回答道：“嗯，我爱你，我不在乎你的过往，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时空，我只知道你是我最最想照顾的人。”
两人同时热泪盈眶，紧紧拥抱在一起，像两个被岩石堵塞的泉眼，终于淌出缓缓溪流。
凡清玉吸吸鼻子：“你可不可以掐我一下？”
景筱觉得好玩，但还是在她手背上轻轻捏了下：“为什么？”
“我想知道我是不是在做梦，怕你突然消失，我有点离不开你。”凡清玉撩开她的发丝，抚摸着红到滴血的滚烫耳垂，细心的问，“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吗？或许我以后可以那么称呼你。”
“我也叫景筱，我是一一帝国上将。”说完这些话，景筱不由自主觉得自己很中二，忍不住笑出声，“我开玩笑的，我只记得我叫景筱。”
凡清玉笑着说：“好，星际上将景筱，我现在想吃你做的饭，我可以帮你打下手。”
“好嘞，让你尝尝上将的手艺。”
厨房里其乐融融，所有顾虑和隐瞒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接下来的日子会阳光普照，驱散所有阴霾。
“张嘴，尝尝好不好吃？”景筱将滚烫的红烧肉吹成正常温度，放到凡清玉嘴边。
凡清玉含住汁水饱满的瘦肉：“好吃，不愧是帝国上将。”
“别这么说，好尴尬呀。”景筱去挠她的痒，不知不觉，两人又抱在了一起。
凡清玉勾唇，在她嘴角吻了一口：“筱筱，我爱你。”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