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黑色的泛着蓝色荧光植物盘踞占满了楼道, 自病毒入侵也就短短一个半月，这些东西已经猖狂地将堡垒楼视作了巢穴。覆着镀锌铁皮的墙壁被这些感染植物的根部腐蚀的斑斑驳驳。
远处响起了咚咚的脚步，“鸿棠, 是这个方向吗？”
“没错，前方左转再跑一会就到了。”
两人正在楼道内飞速向建筑内部奔跑, 北山基地的堡垒楼依山而建，这次的行动按照司玉山的计划本来应该只在山外侧的楼体。但是祁鸿棠看过北山的建筑图后发现, 山的内部被掏出了一个很大的空腔, C栋建筑就藏在这个巨大的空腔中。藏得如此安全，必然是存储重要物资的地方。
终于跑到了楼道的尽头，两人前方出现了一道沉重的钢铁铸的门。沈秋雁推了推门, 门似乎被反锁住了, 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
“进不去，还有其他入口吗？”
“另一个入口在山体的另一侧，不通电无法开启。”, 祁鸿棠摇了摇头。
环顾四周，这门嵌在一面几乎全是钢铁浇筑的墙壁上。这面墙壁有个七八米宽, 高约四米, 外接山岩, 似乎只要穿过这扇门就能去到山体内的仓库。
似乎是为了透气，这面墙上开了几个小小的窗户, 勉强能让人通过。
“鸿棠，那边有个窗户是开着的。”太好了，天无绝人之路，不算白跑一趟。
两人走到窗户下面, 沈秋雁犯了难。这窗离地面得有三米高，四周也没什么能垫脚的东西, 该怎么翻过去呢。
“鸿棠，你踩着我的肩膀翻过去，然后再拉我过去吧。”
祁鸿棠转过头犹豫地看了眼沈秋雁略有些瘦削的肩膀，顿了顿说道：“我觉得应该不用踩也行。”
说罢便回身走了两步，然后一个助跑在墙壁前起跳，踏着墙壁再次借力起跳，然后伸出长臂正好抓住了窗边。随着手臂肌肉一个起伏，祁鸿棠便支起了自己的身体坐在了窗子上，“我们的体力，异能好像都变强了。”
沈秋雁大为困惑，自己的控制和解析思维的能力确实变强了，但是体力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不信邪地跳了两下，跳起来的时候似乎确实要比平时轻松，但要说像这样跳个两三米，确乎是不可能的。
遗憾地望着窗口，窗子上面的祁鸿棠转过身望向墙壁内的空间发出了“哇——”的一声惊叹。“你稍微等一下，我去看看门锁能不能从内部打开。”说完便跳下了窗户，消失在了沈秋雁的视线里。
沈秋雁望着高高的窗户，有点羡慕。刚刚那一幕，哪怕是放在电影里都帅气的很，再加上颜值不输明星的祁鸿棠，真是十分养眼。
“汪——”五五轻轻叫了一声，提醒走神的主人看自己。
沈秋雁看着五五绕着自己的腿转了一圈，然后给了自己一个有点得意的小眼神。看完自己后，五五一个爆冲，踏着垂直的墙壁走了两三部径直而上像飞起来一样窜上了窗口。
啊？五五的异能也变强了，最菜竟是我自己。
五五挺着胸坐在窗户上，沈秋雁一看这样子不用链接思维就知道这副小模样是怎么回事。
“我们五五真是太强了，又可爱又强大的super小狗，来来来让我亲亲。”一番激情夸夸，五五的情绪明显高涨起来。
没一会，钢铁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祁鸿棠探出半边身子，“门内侧卡住了，没锁。”
沈秋雁松了一口气，毕竟真让自己爬这个窗，可没法子像五五和祁鸿棠这么潇洒。进了门内，“嚯——”，自己也叹了一声。没办法，里面的场景确实有些震撼。
门内是山体内的一个空腔，基地的人将这里修整成了一个巨大的双层仓库，二层，也就是现在所在的一层是各种枪械武装，二层中间部分的地面是中空的直通一层，从中间向下看，一层是各种装甲车，坦克，还有些说不上用途的武器。阳光从顶部开的窄小的窗户斜斜射入，照亮了室内遍布的血迹和怪物死后化成的飞灰。
一层的钢铁闸门死死的关着，这扇门是一层车辆的出入的地方。若是通电打开闸门，这些战争利器便能从山体的另一侧倾泻而出，摧毁一切。可惜病毒是一场自人类内部爆发的灾难，这些武器尚用使用人类社会就已经面目全非了。
“对了，你会开坦克吗？咱们开走辆吧。”
“这个确实不会。”
开坦克这种事确实有点困难，装甲车还是没问题的，沈秋雁在二层收集了些武器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丢到了装甲车上，这是什么，是枪，带上；这是什么，手榴弹，带上；这是什么，火箭筒，带上。两人像辛勤的小蜜蜂，给武器搬了个家。
折腾的差不多了，祁鸿棠停了下来，期待地看着沈秋雁和旁边看戏的五五。
沈秋雁失笑，“给你看看我和五五最大的秘密。”，说完便对着五五，轻轻的传递过去了回家的念头。
看着五五兴奋的站起，这才意识到，自己和五五已经离开农场很长时间了。有点想念农场了，等干完这一票就回家。
啊，等等刚刚是不是不小心立了什么flag。
靠近面前的山体缓缓荡起波纹，昏暗的山体仓库中突然出现了明亮的光。眼睛被突然照进的阳光刺得生疼，沈秋雁张开了手掌微微侧脸，不敢直视被开启的通道。
侧过头后发现，祁鸿棠正直直地注视着通道，灿烂的阳光在漆黑的瞳仁中闪烁，阳光打在祁鸿棠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辉光。
虽然祁鸿棠没有表现不适，但沈秋雁有点为他的眼睛难受，便伸出手捂住了祁鸿棠的眼睛，“缓一缓再看，太伤眼睛了。”
“嗯。”祁鸿棠的声音轻轻地传入耳中。
阳光太刺眼，沈秋雁并没有看到，光芒中祁鸿棠微微翘起的嘴角。
等缓过劲来，两人将打包好的武器用这里的装甲车运走，来回几趟便差不多了。
五五已经蹲在传送通道另一边的草场上摇着尾巴等着了，迫不及待的准备回农场巡视自己的领地。
虽然沈秋雁也很想回家，但这边的事情还未做完，而且现在也算搭上了奉天的上层，总该有始有终才好。
“五五，抱歉，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沈秋雁屈膝蹲在五五面前。五五可能没有听懂自己的话，不过有思维链接，沈秋雁努力在脑海中顺着链接传达了，暂时还不能回去的信息。
五五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思维反馈了过来，‘不要，要回家’。
沈秋雁思量着，这确实是五五第一次离开家这么久，于是定了定心，将思维传了过去，‘乖狗狗，回家等我，很快回来。’
五五听了明显焦虑了起来，开始轻轻的去咬沈秋雁的手，试图拖进农场，但却纹丝不动。
“抱歉五五，我保证很快就回来。”
五五走来走去晃了两圈，叹了一口长长的气。然后将头放在沈秋雁的膝盖上，‘陪你，一起。’
“五五，爸爸爱你！”老父亲感动落泪，“快点结束然后一块回家！”——
江映雪用异能点燃了墙壁上附着的感染植物，被糊的严严实实的墙壁逐渐露出原来的样子，斑驳的墙壁上有一扇橙红色的铁门，“找到了。”
“太好了，终于到武器库了。”，刚刚又和怪物大战一场，现在所有人都很疲惫，沈秋雁和祁鸿棠也不知怎样了，希望这两人没事。
小队里的人拿随身携带的榴弹炸开了这门，众人纷纷入内。这是一间非常大的贮藏间，大约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又隔出来了许多个小间存放各种武器。
众人都沉浸在兴奋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罐子，叮叮当当的滚到了众人的脚下，砰的一声响声过去，开始释放出烟雾。四周顿时浓雾一片。
“啊！”浓雾中有人发出了惨叫。“是谁？”
烟雾尚未散去，其外就响起了声音，“映雪啊，这个仓库就让给我们吧，你们再去找找其他地方。毕竟我年纪大了，身体不如年轻人了。”
终于来了，江映雪等待已久，“怎么说都该有个先来后到。”烟雾沉淀下来，露出了远远站在门外的苦瓜脸男人和举着枪的北面几个安置区的异能者。回过头，在屋内站着的除了自己带的人，后方还有几个举枪的独行的异能者。
“映雪啊，你看看，还是你自己走吧，我们再动手你们这边可不好看了。”
“这可不一定，先生。看看后面。”
苦瓜脸的男人耷拉着眉，不屑的回了头，后面能有什么？一路走来怪物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江映雪带的人也全被包抄在前面。后面不过全是自己的人
男人转身，却见有好几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持枪的人有自己安置区的异能者，有招来的独行异能者。
江映雪旁边的司玉山笑了笑，“现在可是我们也是包抄了。”
北方几个安置区的人面面相觑，现场长枪相对，落针可闻。场面一时僵持，不管哪一方一动，场面都会变得不可收拾。或许该是谈判的时候了。
正当气氛越来越焦灼的时候，两拨人对峙的旁边岔路传来了尖利物体刮过铁皮的声音。沙沙声越来越大，明显是朝着这边而来。
“嘶——”怪异的头颅自黑暗中探出，其上覆辙厚厚的绿色鳞片，上面有着金粉色偏光，令人看着头晕目眩。所有人都开始慌张要不要把威胁同类的枪口转向这款款而来的怪物。
突然，北面安置区的队伍后面远远传来了略带欢快的喊声，“列位，都卧倒，我的RPG炮要来了~”众人不明所以，不过反应快的已经早找掩体躲起来了，剩下发号施令的苦瓜脸男人站在路中，眯着眼睛左看又看不明所以。
等声音响完，苦瓜脸男人看见跑过来一只小狗，速度极快的一路冲来，并且方向是朝向自己。后面还跟着个男人，扛着一个火箭筒。
来人正是沈秋雁，本来正朝江映雪这边会合，就看见这边乌泱泱的人和长着大嘴的怪物，嚯，遇上困难了不是，正好试验下肩上的大宝贝。提醒完这边的人卧倒不要妨碍火箭筒发射，却发现还有个人吓傻了一样站在路中央。
因着思维链接，五五获取到了沈秋雁的想法，仗着四条腿跑得快朝着这人扑去，一个头槌把人顶翻在地上，强行令这人卧倒。
路上已经不再有人堵着，肩上的火箭筒扳机被按下，一枚榴弹从弹筒脱出直直地击中了怪物的身躯，然后猛烈地炸开。怪物的前半部分身躯被炸了个粉碎，鳞片肉沫四散而飞，坚实的墙壁也余波波及，裂开了缝隙。
“呼，这次居然这么准。”沈秋雁得意洋洋的收起了肩上的火箭筒。顺便摸了摸五五的头，今天五五也是努力帮助人类的勇敢狗狗。
第二十四章
沈秋雁查看了地上卧的人, 虽然有被爆炸余波震晕了的倒霉蛋，但总体而言，一番操作下来没有伤亡。可以说是一场非常成功的行动, 就是地上仰面晕在地上的小胡子男人有几分眼熟。
四周弥漫着爆炸后扬起的灰尘，怪物的尸体正渐渐的化为灰烬, 丝丝缕缕阳光从破损的墙面射入，一派大战后的宁静。
橙红色的钢制门后, 江映雪探出身, 诧异地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
“你们究竟？到底什么时候？”
“这个？”沈秋雁举了举肩上的火箭筒，“路上捡的，用起来真不错。对了, 我们来帮忙了, 你们这边进度如何？”
江映雪的脸上充满了一言难尽，环视四周，闭了闭眼缓了两下, “已经结束了，可以收拾收拾返回了。”环顾四周, 北面几个安置区的人躺的躺晕的晕, 结果分明。就是可怜的司玉山策反的几个内应, 此时也受了波及。
“结束了？那我们来的还挺巧。”
“不，多谢你们。”伏在地上的司玉山站起,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次幸亏你们，不然我们不可能这么快结束。”
“还有五五，真是一只非常强大的小狗。”边说边蹲在了五五面前。“抱歉, 之前是我小看你了。”
见五五并不反感，司玉山摸了摸五五的头, “谢谢你提醒我。”
“汪——”五五咧开嘴，摇了摇尾巴。
“五五说，他原谅你了。”沈秋雁笑着回答，因着在北山基地收获颇丰，整个人心中都充满了阳光，连带着看司玉山都顺眼了不少。心态转换的这么快，小伙子也是可造之材啊。
江映雪方大获全胜，几人收拾了战场带上收获便离开了堡垒楼。
刚走到来时的入口处，沈秋雁正要走出门，祁鸿棠一把拉住了自己的手臂。
“外面有很多人。”，祁鸿棠朝自己摇了摇头。
沈秋雁一肃，迅速的开启了异能一探。外面的人几乎包围住了楼门口，就等楼内的人出来了。
刚想阻止江映雪和司玉山出去，就见司玉山神情严肃的掏出了，一个小胡子中年人。一个灵光乍现，沈秋雁终于想起来这个满身爆炸粉尘，灰头土脸的男人是北面几个安置区带队的人。
江映雪和司玉山带着这个人走出了堡垒楼，沈秋雁本想跟着一块出去凑凑热闹。不过江映雪阻止了自己，这种时刻，出去还是略为危险。这种时刻该是作为行动组织者的两人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待两人押着小胡子走出去后，四周逐渐充斥着嘈嘈杂杂的低语。“你说老大应该没事吧？”、“瞎想什么呢，老大那么厉害肯定没问题。”、“映雪和玉山还是有些年轻啊。”一股股焦虑的气氛扑面而来。
沈秋雁还是挺乐观的，司玉山这人虽然尚为年轻，行事也还没像老狐狸那样周全，但也是只合格的小狐狸了，再加上江映雪的实力。外面几个安置区摆得谱子虽大，实力未必强的过这两人。
没等多久，江映雪便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已经结束了，大家出来吧。”
众人走出了堡垒楼，一出楼外，之前趾高气扬的北边几个安置区的老头子在唉声叹气。还有不少熟人在，江映雪安置区的腱子肉大哥和统计物资的女士都在。
沈秋雁便知道了，此刻便是尘埃落定了，或许过不了多久，奉天的安置区便能统一起来了。
沈秋雁开着江映雪给的报酬，一辆装甲侦察车回了安置小区和周海明会合。几日未见周海明，再见都要有些认不出了。人变得精瘦了一些，脸上挂上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老师，您还好吗？”祁鸿棠看着老师憔悴的脸，担忧的问。
周海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没事，只是这两天没有睡好，这两天安置区出事的人有点多。除了异能者，总是有人感染。”
沈秋雁默然，现在也不知病毒是怎样感染的，普通人的处境太危险了，希望农场的大家没事，“司玉山现在靠基地里的卫星通讯联系到了京市，今晚应该就会交流完毕了。今晚我们可以去探探情况。”
总该有点好消息传来了吧。
第二天，上午还未等几人准备活动，江映雪和司玉山便找了过来，来到了几人的住处。
沈秋雁打眼一看，江映雪眉头紧皱，司玉山也不自觉的散发出一股低沉的气焰。
果然，司玉山说出的第一句话，“我们联系上了京市，但京市情况也不太好。”说罢便掏出了一张纸，“这是京市得出的病毒信息。”
沈秋雁接过了这张纸，只见这张纸上写着一些术语和化学式，便简单扫了两眼递给了周海明。师徒两人挤在纸片前小声交流。
“原来如此，是内源性转录。”
“失活条件太苛刻了。”
“居然是多种病毒。”
具体的病毒化学式结构特性什么的沈秋雁不是很懂，但是京市还有出一份病毒特征普及版，大致总结下来就是：
1.病毒传播方式有多种，呼吸道、消化道血液均可传播。
2.除异能者外，病毒可同时感染动物和植物。感染植物后植物产生大量病毒孢子，自空气中吸入可造成感染，普通人等注意防护。
3.病毒暂无疫苗或缓解药物。阳光暴晒（紫外线照射）约30天后病毒可失去活性。
4.通讯建立困难，各市请积极组织自救。
看完这些，沈秋雁的心情也沉重了几分，病毒的威力比想象中还要大不少，而且空气也能传播，简直不给人留活路。植物也会感染，真不知道病毒再发展发展地球整个生物圈会变成什么样子。
司玉山打破了寂静的气氛，“我们准备把所有安置区组织起来，清理一片地方安置没有异能的人，虽然不能阻隔空气中的病毒孢子，但至少清理掉感染生物后多少能减少些孢子散播。”
说完便期许的看着沈秋雁，“如果你和祁先生愿意来帮忙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沈秋雁笑了笑，若是自己独身一人，这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自己还有五五，还有农场和家人，“抱歉，我准备还是去找找自己的家人。”
据自己所知祁鸿棠对司玉山印象一般，估计也不会留下。果然不出所料，祁鸿棠并未表态。
司玉山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不过愿意投入自己麾下的强大异能者不可多得，能结个好印象也算不错。“对了，京市现在建立了一个非常大的临时实验室研究病毒，现在正在召集幸存的科学家。不知周老师是否有意”
周海明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当然，当然要去！”
自从周海明允了这件事后，司玉山便开始筹划寻找其他幸存学者和去京市的方式。考虑到安全问题，最终定下了，使用军用直升机飞过去。也幸好还能找到会驾驶飞机的人，不过飞机运力有限，能载的人不多。只有周海明和几位科学家被选中飞去京市。
这下，祁鸿棠不得不跟自己的老师分开了。
离开的前夜，三人在暂住的别墅里东拼西凑搞了个短暂的分别餐。沈秋雁还好，和周海明没相处多少时间，此时分别也没有多少伤感。周海明和祁鸿棠两人是难舍难分。主要是周海明，整个人哭的稀里哗啦，虽然喝的是汽水，但整个面部还是涨红了。
“鸿棠啊，老师不在身边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不要莽撞，遇事多看看周围人怎么做的。特别是和人相处的时候，不要太一根筋”
“老师，我会的。”祁鸿棠面色严肃。
“你会个啥啊，你个木头脑袋。呜呜呜——”
五五盯着这俩人，疑惑地由趴着转为了站起，静静地注视这两人。
本来沈秋雁正在看周海明夹着祁鸿棠的脖子大哭特哭，却见周海明稍微冷静下来后朝自己走了过来。
“秋雁，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了。”周海明摘下了平日里带着的眼镜，显得学者气氛没那么浓厚了，更像一个好脾气的长辈。
“不值一提，况且鸿棠还救了我一命。”
“以后我不在，这小子可要多靠你照顾了。鸿棠这孩子不太会说话，接人待物欠缺些，不过是个认真的好孩子。”
“老师，我二十五岁了！”眼见目前的气氛越来越歪，逐渐变得和托孤一样，祁鸿棠无奈的说。
二十七岁的沈秋雁煞有其事的允诺：“老师你放心，我会照拂好他的。”
“唉，这样老师就能放心走了。”周海明抹了抹眼泪。
“老师你快休息去吧，明天还要收拾东西呢！”
等到周海明去休息后，屋内总算是安静了下来。祁鸿棠阖了阖眼，细碎的月光从窗外射入，在地上投出了祁鸿棠瘦长的身影。
沈秋雁轻轻地说，“明天就要出发了啊。”
“嗯。”
“不过不用担心，老师这久了都没有感染，一定会没事的。”
“嗯。”
月落日升，转眼便是离别。周海明休息了一晚，整个人精神饱满的背着装着一大堆样品的背包等在直升机旁。祁鸿棠略有些发蔫，沈秋雁知道，昨天他睡得很晚。
终于，其他乘客也到了，该是告别的时候了。司玉山和江映雪也来目送几人离开。
周海明转过了身，拍了拍祁鸿棠的手臂，“我马上要走了，但今天我不和你告别，因为我们未来一定会再见到的。老师现在要去自己的战场了，鸿棠，外面的战场就交给你们年轻人了。”
嘱托的声音随着飞机螺旋桨的扇叶搅动的声音消失，地上只余被气流吹的歪歪斜斜的青草。
沈秋雁看着祁鸿棠的背影，莫名觉出了一丝孤单的气息。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Yes, i do
送别了周海明，沈秋雁也准备准备打包东西收拾回农场了，不过前几天看祁鸿棠因为周海明的离开兴致不高, 这件事还未跟他提起。
既然不准备投入江映雪和司玉山麾下，这几天的行动便自由了起来。沈秋雁去寻祁鸿棠的时候, 祁鸿棠正在观察江映雪。这两天经过几个安置区的商讨，最终决定把新的聚居地建在郊区的工厂旁, 这地方人少些, 设施也全。这几天江映雪一直带着异能者在清理这片区域。
盘踞的怪物已经被清理干净，江映雪用异能点燃这里的变异植物，漫天飞灰顺着火焰热度带起的风远远的被吹向远方。
“这些灰烬也是病毒孢子吗？”读了京市的普及版病毒手册, 沈秋雁深深地怀疑这些灰烬都是病毒。
祁鸿棠点点头, “有一部分是休眠的孢子。等遇到合适的宿主后便会重新恢复活性，再次感染。”
没有办法，植物传播病毒, 此时也顾不得灰烬飞到何处了。只有这样才能减少感染物，奉天市普通人的生存概率才会高些。所有活物都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工厂四周变为了一片焦土。
清理完这边, 江映雪瞅见了静静站在旁边的两人, 朝这边挥了挥手。
沈秋雁走上前去，“进度怎么样？”
“快了, 再过几日大概所有人就能搬过来了，如果在这儿感染情况有改善的话，应该能投入生产了。”江映雪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沈秋雁笑了笑，觉得是时候道别了, “提前恭喜你们了，我们准备离开了。”
“这么早？”江映雪很诧异, “那启程的时候务必要通知我和玉山，我们一定得去送上一程。”
“哈哈，自然自然。”
沈秋雁瞧见江映雪的红色头发根部已经长出了黑色，“对了，可以问问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吗？”第一次见面就想问了，明明江映雪也不是个不稳重的人，这打扮的也太个性了些。
“说来也巧，我上大学时组了个乐队，病毒爆发前正为演出做了个造型。不过挺唬人的，也就一直留着了。”
原来如此，沈秋雁失笑。
被晾在一侧的祁鸿棠发出了怨念的气息，虽然平日里不是个话多的人，但在这两天出奇的沉默。两人走在回暂居别墅的路上，一路无话。
沈秋雁知道祁鸿棠在犹豫，虽然周海明离开前半是玩笑地将祁鸿棠托付给自己了，但毕竟他也是个成年人了，并且还有着少见的攻击性异能，未必愿意和自己一起回农场。
“对了，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如果没有，来我的农场吧。
祁鸿棠收拾东西的手停了下来，一阵沉默过后，祁鸿棠抬起了头，直直地望向沈秋雁的眼睛。
“我”
沈秋雁期待地等着后面的半句话，但祁鸿棠的眼神闪烁了起来，双眼略微移开了些。
“我准备去海市找自己的父母。”
“啊，应该的。”毕竟祁鸿棠不像自己这样，亲人已经被接到农场里了。只不过听完后，心中失落了些，大抵是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已经相熟了吧，离别总是令人伤感。
祁鸿棠说完后便抬起了目光注视着沈秋雁，眼神中些企盼，好似在等待沈秋雁说些什么。
不过沈秋雁现在正在沉思，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究竟是什么呢？
五五摇了摇尾巴，沈秋雁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忘了什么，老舅的儿子，自己远在海市的好大一个堂弟，你还好吗！
想起来堂弟后又看了看旁边不太对劲的祁鸿棠，“海市离奉天可有快两千公里了，而且路上不知道有多危险。”
“我不会有事。”祁鸿棠认真的说。只不过这声被祁鸿棠压得有些低沉，听来带了几分伤感。
“这么自信？”
“嗯，我不会死的。”祁鸿棠漆黑的瞳仁闪烁着望着自己，和试图乞求摸摸的五五如出一辙，“不必担心。”
呵，男人，嘴硬罢了。沈秋雁瞧着祁鸿棠的样子，关于怎样去海市突然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不过，对待不真诚的人，沈秋雁决定留下一个小小的恶作剧。
“好，明天走的时候送你。”说完便搂着五五，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沈秋雁神清气爽的起了床，祁鸿棠的脸上又是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唉，人呐，不能什么都憋在心里，沈秋雁如是总结道。
昨日跟江映雪和司玉山和约定了时间，今天正午，两人早早的带着人来送别了。除了之前在北山基地的报酬，江映雪又额外送了些子弹和枪支，毕竟这东西才是末世中的硬通货。
告别了两人，沈秋雁开着装甲车一路向南出了奉天城。城外的风景大变，多了很多奇形怪状的植物，国道的泊油路面已经被这些长得十分高大植物根系破碎掉了。恍若进入什么黏糊糊的原始丛林。
沈秋雁闭了闭眼，没办法，伤眼。这些植物的外表不像植物，倒像什么死掉的生物尸骸。带着血肉般柔软肌理的叶片，灰白色骨骼样的枝桠，要说这是植物也是相当勉强了。五五这次也没非要坐在副驾驶，而是选了车子后排，可能这场景对小狗来时也挺刺激的。
沈秋雁停下了车，不停的话就要从这些植物上碾过去了。
祁鸿棠似乎误解了什么，背上背包推开了车门跳了下去，“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吧。”
“你疯了吗？你要走过去？”沈秋不可思议的问，“你就这样走吗？”
“没有问题的，我认识路。我的异能强一些，武器和车子留给你。”
这显然不是认不认路的问题，“你这么讨厌我吗？一刻都不想跟我待在一起？”沈秋雁丢出了大招。
祁鸿棠听完后本来已经走远了几步了，听到这话急速转身迅速走到在了驾驶室车门前，“当然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分别。我很抱歉。”
“我也没说我要走啊，送你去海市。”
“！！！”
祁鸿棠阴沉了两天的脸上露出了狂喜，眼神都明亮了许多，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然后快乐地打开了驾驶室的车门，一手撑在座椅上，一手撑在车门框上，直勾勾地盯着沈秋雁的双眼，“你愿意，你愿意和我一块去海市吗？”
“当然，我的表弟也在海市。”
听到这，祁鸿棠冷静了些许，但脸上依旧荡漾着快乐，并且整个人都跃跃欲试。
“我们可以一起去海市，对吧？”
“当然。我会陪着你的。”沈秋雁再次确认。
后座的五五看见这俩人凑这么近，不乐意了，从后排穿过来蹲到了沈秋雁膝上，插在了两人中间。
沈秋雁开启了异能，‘也要贴贴~’，五五眨着眼睛，发出了贴贴邀请。
呃，我和祁鸿棠并没有贴贴啊！沈秋雁这才意识到这人姿势怪怪的，把自己死死的卡在驾驶位还盯着自己。虽然理解这人比较激动，但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沈秋雁捂脸对着祁鸿棠说：“先上车吧。”
上了车，看着眼前的一坨坨感染植物，深感不能久留。沈秋雁最终还是决定相信这辆装甲侦察车，直接碾过去。毕竟自己和祁鸿棠都没有江映雪那种可以清理一大片感染植物的异能，人力清扫不知到何时才能清完这片路。
直接从国道上开过，车轮碾过了凹凸不平的路面，扭曲的植物被碾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车轮传来一些压到柔软物体的反馈感。司机沈秋雁有一点反胃，这感觉总像自己车祸撞了人肇事逃逸一样。
“这植物感觉榨出汁会很滑，小心点。”祁鸿棠若无所觉的说。
“呕——，不行了，你来开车吧”，沈秋雁熄火停下了车。
“好，你怎么了，晕车了吗？”
“有一点。”沈秋雁不好意思说只是脑补了一下车底的场景被恶心到了，于是便认下了晕车这个说法。
换完位置之后，祁鸿棠坐上驾驶位开起了车，沈秋雁换到了副驾驶闭目养神。正当休息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祁鸿棠的声音。
“谢谢你。”
“啊？”
“谢谢你愿意陪着我，我以为你会回农场去。”
“对啊，我要回农场。”沈秋雁闭着眼睛一脸平和的回答，“两者又不冲突。”
“不冲突？”祁鸿棠语塞。
“现在就感谢我了，待会我吐露给你我的大秘密的时候，你不得激动地哭出来。”
祁鸿棠彻底被绕晕过去，“什么秘密？”
“先不告诉你，待会你就知道了。”
开着开着，太阳逐渐西斜，四周躁动了起来。感染植物似乎变得更加坚韧了，并且四面的旷野回荡起了奇异的嚎叫。按说，该找个结实的庇护所躲避夜晚的怪物了。
“差不多是时候了。”，沈秋雁睁开了眼睛，“给你看一看我的惊天大秘密。”
祁鸿棠略有疑惑的停下了车。
沈秋雁从包里拿出来了一个骨头状的狗狗磨牙玩具，带着五五下了车。左右巡视一番，挑了路边的一个石墩，将玩具放在了石墩上给五五看了一眼。
沈秋雁来时就和五五沟通好了，此番只要约定放一个五五喜欢的东西在原地，以便于五五记住这个地方。之后便还可以让五五开启通道回到原地。
这样的话，虽然五五不知道海市在哪里，无法直接传送到海市。但只要自己不断开车更新标点，白天太阳光烈时行动，黑夜怪物猖狂时回农场，过个几天标点就能更新到海市了。
打开精神链接到五五，‘记住这个地方，以后回来’
五五表示当然轻轻松松，不过，‘奖励！’
‘当然有，回去加餐鸡腿。’
五五表示十分满意，开启了回农场通道。
空中泛起水一样的波纹，没多久就在原地凭空出现一块草地。
“鸿棠，开上车跟过来。”沈秋雁说完便领着五五进入了草场。
祁鸿棠开着车进入了草场，通道关闭了。入目可及是之前自己与沈秋雁从北山农场弄来的装甲和武器。
“这是五五的空间异能吗？我们在异空间？”
“嘿嘿，猜错咯，回头看看？”
祁鸿棠回过了头，不远处，是木制的栅栏和红色墙壁的小屋，这里是自己曾短暂居住过的农场！
“欢迎回到，五五的移动农场。顺便，作为农场产权的实际拥有人，我很欢迎你在这里居住。”沈秋雁看着开心奔向农场的五五，笑着对祁鸿棠说。
第二十六章
“我们回了奉天？”祁鸿棠不可思议地问。
“唔, 我也不清楚现在在哪，严格来说，这件事得问五五。”沈秋雁想了想, 觉得还是直接让祁鸿棠看看更加直观。于是便拉过了祁鸿棠的手向农场边界走去。
五五原本快乐地奔向自己住的小楼，但是看见沈秋雁朝着边界去了, 不放心地追了上来。唉，不省心的人类, 丢在外面怎么办哦。
沈秋雁见祁鸿棠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脸, 眼神闪烁不停，不过知道这家伙平时就喜欢死死盯着别人，便也没太在意。三步并作两步, 两人来到了农场交界处。
果然不出所料, 农场又穿了。这次农场外接了一片极为广阔的平原，地上是极为粗糙干燥的沙土，长着些许矮矮的灌木。剧烈的阳光下有几棵伶仃的矮树。
沈秋雁试图猜测五五为什么要把农场移到这里, 或许是因为已经干涸的土地无法抚育生灵，病毒没有可感染对象所以比较安全？
正思索着, 祁鸿棠的眼睛突然瞪大了, “快看, 那是什么？”
远处的沙地里悠悠荡荡地走过来一棕一黑两个毛团。
再定睛一看，原来不是毛团, 毛团上长着细长的脖子和腿，是两只鸵鸟。两米多的鸵鸟先生和鸵鸟夫人领着脚下的一群毛绒绒的小鸵鸟警觉的走过，但却对面前的农场毫无察觉。
沈秋雁瞅了瞅面前的非洲大鸵鸟，十分疑惑, 完全没法解释为什么穿到了这里。瞧了瞧吐着舌头的五五，实在好奇小狗在想些什么, 便打开了异能链上了链接。
‘嘿嘿，鸡腿。’五五的思绪传了过来。
啊？沈秋雁看了看远去的鸵鸟先生粗壮的大腿，实在不能把这个和鸡腿对上。况且，尚存一丝守法公民良知的沈秋雁总觉得这是在觊觎一些珍稀保护动物。
“我们现在，在非洲？”祁鸿棠不怎么确定的问。
将视线从鸵鸟先生粗壮的大腿上转开，沈秋雁回了祁鸿棠的问题，“咳咳，我也不确定农场会在什么地方，但是有五五在，我们可以随意来去。”
“不可思议的异能。”祁鸿棠评价道，“不可以直接传送到海市吗？”
沈秋雁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五五是怎样辨认地点的，但如果不是随机的地点，五五必须认得才能去。”
“现在，先回去休息吧。”这几天在外，晚上睡觉都不安稳，终于能回来睡个好觉。
带着祁鸿棠回到了农场的门口，远远的就瞧见小树头上带着钢盔和防弹背心在给菜园除草。五五迅速地跑到了小树面前，跳起来跟小树打了个招呼。看小树习以为常的样子，估计五五没少悄悄跑回来找小树加餐。
沈秋雁隔着老远就忍不住喊了声，“小树——，你怎么打扮成这样啊。”
小树抬起了头，看到了沈秋雁，惊喜的张开手臂冲了过来，眼见着要撞到沈秋雁身上给沈秋雁一个狠狠的熊抱。但还未近沈秋雁的身，就被祁鸿棠一把摁住。
“你干嘛？”小树不爽地问。
“防弹衣里面的夹层很硬，会伤到人。”祁鸿棠一本正经的说。
“哦哦哦，原来如此。”小树脱下了防弹衣，但此时的气氛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水到渠成，小树和沈秋雁撞了撞肩膀打了招呼。
“哥，你总算回来了，前几天农场里突然出现一堆武器，我还以为是要开战了，天天穿着这些，就怕有人闯进来。”
沈秋雁心虚的挠了挠脸颊，上次留下这些武器的时候忘记给小树这边留个条子什么的了“哈哈哈，不会不会，这是我们弄来防身的武器，没有开战。”，只能笑笑缓解尴尬。
“对了，这两天家里怎么样？”
“很好，除了边界那边经常在变之外，其他一切都很正常。我们开了几亩地种了了玉米，你们送来的车真是太及时了，犁地很好用。”
虽然那些装甲车不是犁地用的，但是沈秋雁对于这些武器能在农场派上用场感到非常满意，“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本来就是老本行。倒是你们，弄来这么多武器，肯定很惊险。对了，祁先生的老师呢？”
“周教授去京市了，鸿棠要暂时住在这里。我们后续打算去海市一趟。”
“海市，去找小宇吗？”小树激动的问。
“是的”
“太好了，伯父伯母一定很开心。我去喊伯父伯母来！”说完小树便一溜烟不见了。
也急不得一时，沈秋雁决定先安顿好祁鸿棠，便领着祁鸿棠回了自己住的小楼。虽然闲置的空房间还有很多，不过沈秋雁还是决定让祁鸿棠住在自己楼上，毕竟，让客人孤孤单单的独守空房像什么样子，没错，就是这样，才不是因为自己住会无聊。
几天未回，房间里积了些灰尘，收拾完房间暂且安顿下来后，沈秋雁直接瘫倒在了沙发上，变为软体动物。
“好累。”这一番下来，人狗都累得不行。五五终于能睡回自己的窝，没一会就安安静静不动了。沈秋雁躺在沙发上，意识逐渐昏沉起来，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梦乡。
梦中还未与周公畅聊几句，沈秋雁就感觉到了一阵阵香气传来。睁开眼睛，窗外天色已经暗沉，餐桌上的晚餐传来一阵阵香气。
“你醒啦？”祁鸿棠围着围裙拿着餐盘走了过来。
沈秋雁起身，带起了自己身上的薄毯，“这是？”
“从楼上拿的。怕你着凉。”
原本以为就祁鸿棠的性子，应该过的挺粗糙的，结果出人意料的此人的生存技能居然点亮了不少。
沈秋雁去看了看今晚的晚餐，西红柿炒蛋和黄焖鸡，家常且味道挺香。
“晚饭已经做好了，洗完手吃饭吧。抱歉未经允许用了你的厨房。”祁鸿棠解下了围裙，“对了，小树和你舅舅舅妈来了，看见你睡着了放下东西就走了。”
“啊！怎么没有喊我！”太不合适了，哪有长辈来自己呼呼大睡的。
“你好像很累了，你的黑眼圈非常重。”祁鸿棠注视着沈秋雁眼下的乌青，看起来有点点担忧。
是这样吗？那还是明天我去找舅妈吧。沈秋雁压了压睡出来的呆毛，坐上了餐桌。不得不说，刨去情商略有些感人，祁鸿棠其实是一个相当心细的人，并且厨艺相当可以，吃了一口菜的沈秋雁如是想到。
晚饭后，这个时候一般该是五五吃饱喝足准备和沈秋雁来点亲子互动的时候了，但今天却静悄悄的毫无动静。找了找，发现五五正正趴在祁鸿棠脚下，正在享受祁鸿棠的刷毛服务。整个狗变成了一滩，软倒在地上。
“？”你两个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上回在农场的时候还水火不容来着。
见沈秋雁过来了，五五乐滋滋的翻身起来，给了祁鸿棠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过去蹭了蹭沈秋雁的腿。嘶，五五似乎真的把祁鸿棠当作小弟了。
“没事不用这么惯五五，你也累了吧，休息便好。”沈秋雁不好意思的说。
“没关系，五五很可爱。”祁鸿棠放松地笑了笑。
五五开始用头轻轻地推沈秋雁的小腿。沈秋雁知道逆子肯定是有事要劳烦自己了，便开启了异能。
‘散步！’五五的意念传了过来。
看看天色，外面太阳已经要落山了，五五怎么这时候要散步？何况现在没有电力，天黑了就要摸黑回来了。但，事出反常必有因，沈秋雁决定暂且出去溜溜五五。
“我和五五出门一趟。”
“怎么了？”
“五五想出门散散步。我带着它溜一圈。”沈秋雁掏出了牵引绳，五五自觉带好。
“我也一块去吧，从没这么早睡过，天黑之后挺无聊的。”
沈秋雁想了想，也是，现在家里能用的电器只有几盏带太阳能发电的灯，失去了手机电脑的夜晚确实很无聊啊。于是两人一狗便趁着落日的最后一抹阳光出了门。
五五出了门就很有目的性的直奔农场边界而去。沈秋雁瞧了瞧农场边界，不可思议的望着明暗分明的边界。农场外侧，居然天光大亮，连带着农场的边界都被照亮了一小块区域。
“这是怎么回事？”
“时时差吧？”祁鸿棠不太确定的说，“所以，我们是物理上的处于地球的其他时区吗？”
虽然很想肯定，但是，该如何解释农场在其他地方仍然坚持不懈使用东八区时间这件小事。沈秋雁想了想，决定还是问问五五，万一问出来了呢。
在脑袋里的思维想要传递给对方，必须对方的脑袋里也有同样的印象才行，小狗的语言系统和人类明显不同，深秋雁在脑子里酝酿了半天，‘五五，我们，位置，？外面，阳光，？’在思维里拼出了这样一句不伦不类的话传给了五五。
五五正顺着交界溜达，边溜达边看向外面，似乎在检查什么。
‘太阳，？’正在溜达的脚步疑惑地停下，明显只接收到了自己熟悉的概念，‘太阳，好，？’
沈秋雁无奈地摸了两把五五的脑袋，看来距离和五五无障碍沟通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啊。
‘太阳，好！’五五被舒服的摸了摸脑袋，深感被肯定。昂了昂头，顺着边界小跑起来，农场的边界似乎漫起了雾，四周的景象开始模糊。
等五五来回跑了几下，一片迷蒙中，沈秋雁感觉到了对面的阳光更刺目了。等迷雾散去，沈秋雁嗅到了空气中咸咸的味道。海风远远的吹来，浪花扑在沙滩上，碎成白色的泡沫。阳光不只从天上射下，还从海面上反射下来，自己眼前只能看见炫目的阳光。
五五开心的摇着尾巴，‘太阳，安全。’
原来如此，沈秋雁豁然开朗，五五一直在控制农场处在太阳最烈的区域，这样周遭便没有怪物游荡了。
“好狗狗，五五是守卫农场的好狗狗！”
第二十七章
今日, 沈秋雁几乎是阳光刚刚透过玻璃窗射入就醒来了，匆匆吃过早饭，去和舅妈和小树一家打过了招呼。顺便抽空溜了五五, 啊，美好的清晨。
农场的资源堆积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不说每天的牛奶鸡蛋产出。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农场几乎封闭。收不到信息, 小树每天都很焦虑。作为一个元气满满的行动派, 小树对抗焦虑的方式是，疯狂工作。再加上农场人多了，等沈秋雁再回来菜园已经种的满满的。
本来沈秋雁的人生理想是悠闲的农场民宿老板, 现在被迫成了真·农场主。
原本为了偷懒种了牧草的地也被开垦出来了一部分种了粮食, 效率简直令沈秋雁汗颜。当沈秋雁去找老舅舅妈一家想去劝劝不要过度劳累时，被以‘你们年轻人啊，不知道屯粮的重要性。’劝了回来。被激励到的沈秋雁开始打起精神准备去做点除了遛狗外的正事。
等到祁鸿棠睡醒来找沈秋雁, 沈秋雁正在边挤牛奶边深深的怀念还有电力可以自动挤奶的日子。虽然已经控制了牛牛们的繁殖，但是目前几头产奶的牛的挤奶工作也不可小觑。
不过还好祁鸿棠找来了, 一个人的痛苦变成了两个人的。至少干活时还能聊聊天。
等到差不多太阳高照, 沈秋雁知道是时候停下手头的工作了, 作为唯一可以自由活动的时间段，得抓紧时间才好。五五抖了抖身上的毛, 开心的跟了过来。
因为小树表示也想看看外面，今天的行动就带上了小树。
“哥，我准备好了！”小树开心地带上钢盔穿好防弹衣，顺便还扛了一把枪, 像模像样的跟了上来。
“好，做好心理准备, 我们出发！”
五五打开门，祁鸿棠驾着装甲车穿出了农场，叮咣一声，装甲车由松软的草场开上了柏油马路，回到了昨天离开的位置。沈秋雁打开车门，五五轻松跳下车，捡回了昨天放在石墩上的狗咬玩具，叼回了沈秋雁手中。
沈秋雁接过了玩具，摸了摸五五的头，“好狗狗！”，一场时长一天的巡回游戏，五五完成了，接下来就是人类的工作了。从奉天到海市，一千七百多公里，若是从奉天一路向南要经过不少人口密集的城市，怕是不太安全。左思右想，两人还是决定先向西行，从草原南下。
祁鸿棠辨了辨方向，向着西开去。
小树一开始还在车窗上兴致勃勃的向外看去，看着看着越来越低沉了。外面的世界似乎覆盖着一层灰，看着阴沉沉的。四面的感染植物长势惊人，新生在动物的尸骸上，躲藏在避光的角落中，攀附在未感染植物的阴影处，无处不在。
还未等阳光摧毁旧的感染植物，新的便已长出。
路上几乎没有人在，偶尔远远的遇见几个人影，但车还未走近，人影就惊慌失措的消失在了视线中。
“哥，小宇应该没事吧。”小树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沈秋雁无法回答，只能祈祷平安无事。
五五察觉到小树状态不佳，用头拱了拱小树的手，来吧，摸摸毛绒绒，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谢五五。”小树似乎意识到了这问题无人能解，心情逐渐沉淀了下来。
沈秋雁悄悄地别过头去观察祁鸿棠，毕竟祁鸿棠的父母都在海市，希望这一番话别勾起什么不好的情绪来。结果祁鸿棠的表情非常稳定，一边开车一边专注的看着路。
突然，祁鸿棠的眉毛皱了皱，嘴角也紧绷了起来。
“前方情况不太对。”
沈秋雁一个激灵，赶紧把视线转回前方。此时几人已经来到了草原边界，沈秋雁一抬头，心中一颤。按说，此时正是初夏，草原上应该是碧绿的一片才对。但是，这片草地是黄黄绿绿的，像被污染了的画布。
不过，祁鸿棠并不是要看这片草地。
祁鸿棠停下了车，示意往远处看，远方的地平线似乎在涌动不停，沈秋雁极目远眺，远方似乎有什么滚滚而来。
等到那东西扑腾着近了，沈秋雁才认出来，奔腾而来的是滚滚黄沙。
“是沙尘暴！”以往也见过不少沙尘暴，但都没有这次声势浩大。考虑到自己这车的装甲和底盘的重量都不是普通轿车可比的，区区沙尘，不足为惧，就怕这沙尘里还藏了什么。
但也不能每次一出危险就躲回农场，否则怕是海市的门都进不了。
“小树，鸿棠我们暂时在这里警戒，大家注意安全。”
“好，哥”小树拿出了带出来的枪，死死地握在了手里。祁鸿棠点了点头，仍然全身贯注地注视着前方。
随着沙尘越来越近，五五开始威胁地对着袭来的沙尘低吼。
沈秋雁打开了异能，向外探索，不过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人十分疑惑，不少思维飘飘忽忽的浮在空中。
“小树，扔给我们两把枪，这次敌人从空中来。”
小树从车后存的一堆武器中拿了两把扔给前面两人，几人坐在车里，严阵以待。
黄沙奔腾到了车前，一刹那将装甲车吞没。呆在车里的沈秋雁只觉得好像突然天黑了一样，四周的沙砾划过车的外壳发出噼啪的声音，平白让人不安。
昏暗的光线中，沈秋雁看见了更黑的影子朝这边冲过来。
“来了！”
庞大的和装甲车一样的影子在沙尘中现身，还带来了嗡嗡的噪音，震得人耳朵生疼。作为耳朵比人类更灵敏的生物，五五愤怒的叫了起来。
“长得好丑，什么怪鸟。”小树惊讶的说。
沈秋雁坐在副驾，视野比小树好些。来的不是鸟，身上没有一根羽毛，四只翅膀上覆盖的是薄薄的皮瓣，并且五官长在了下腹部的两只长爪之间，飞起来的时候正对着地面。看结构明显是针对地面生物的掠食者。
怪鸟发现了地面上的车子，急速的冲了过来，爪子撞在车上借着惯性给了狠狠一击。沈秋雁这侧车门的防弹玻璃被爪子轻松击碎，碎片撒了沈秋雁一身。不过车的其他部分很给力，抗住了怪鸟的攻击。
黄沙中又飞出来了几只同样的怪鸟，跃跃欲试地朝车子飞来。沈秋雁从破碎的车窗伸出枪，朝怪鸟射击，子弹射入怪鸟的身体掀起皮肉，怪鸟毫无反应，仍然执着的试图攻击装甲车。
“可恶，皮太厚了。”这怪物的脑干几乎藏在了腹部，子弹很难射入。
“你能让这怪物稍稍停下来吗？”祁鸿棠低沉的声音传来。
“当然，你准备怎么做？”
“撕裂他。”
沈秋雁现在异能最熟练的两招，一招是跟五五交流；另一招让怪物停住。正好又有一只怪鸟直冲着车子飞来，沈秋雁立时停住了这只怪鸟。
怪鸟在空中不动了，直直的从天空中跌落下来，砸到了挡风玻璃上。扁平的五官压在玻璃上，显得格外的平，几乎扭成了一条缝。
“我%￥！#￥……”小树被怪物贴脸吓了一跳。
祁鸿棠伸出手，贴在了前车挡风玻璃上，玻璃反光映出了漆黑的有些漠然的眼睛。
怪鸟的饼脸凭空被外力向两侧扯去，终于承担不住这大力，脸上裂开了一条小口，并且这口子有越裂越大的趋势。
沈秋雁顿感不妙，果然，这个怪在自己面前“啪——”爆开成了两半。
“不——”沈秋雁发出了惨叫声。裂成两半的怪物尸体顺着沈秋雁的惨叫声顺着车前盖滑到两侧。整个车前盖和挡风玻璃上被均匀的抹上了怪物粘液和青绿色的血迹。
祁鸿棠被惨叫声吓了一跳，一把抓住了沈秋雁的手，“不要害怕，没事的。”
沈秋雁反手抓住了祁鸿棠的衣领，颤抖着说出，“你，去，洗，车！”
虽然怪物的尸体中皮肉和骨骼会化为灰烬，但还是会留下一部分，比如，黏糊糊的□□和血迹。虽然都末世了，也没法太讲究卫生。但也不能开着这布满病原体的车回农场。作为一个略有些洁癖的人，上次给五五洗身上的黑泥就给沈秋雁留下极为痛苦的印象，这次要洗这么大个车啊。
小树见了立马说道，“哥，哥！我可以洗，我用异能冲一下就好了。”
听了这话，沈秋雁的理智回归，看了看在缩在自己手下乖乖被提着衣领不敢说话的祁鸿棠，尴尬地松开了手。
“抱歉，我不知道你介意这个。”祁鸿棠默了默，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怪鸟们见有人从方方的铁皮盒子里出来，也顾不得考虑死去的同伴了，直直地冲着祁鸿棠而来。
沈秋雁一惊，迅速的发动异能停住空中向祁鸿棠俯冲过来的怪鸟。然后就看见祁鸿棠惬意地伸出手，怪鸟在空中接二连三地爆开，尸体血迹在空中纷纷扬扬的落下，好像下了一场雨。
“太酷了。”小树喃喃自语。
沈秋雁皱着眉头，看着溅落在祁鸿棠衣服上的脏污，想着，一点都不酷，这下小树待会要洗的又多了个祁鸿棠。
等怪鸟杀完，祁鸿棠突然弯下了腰在地上捡起来了什么东西，擦干净后便向着沈秋雁走来，隔着一臂距离向沈秋雁伸出了手。
沈秋雁看着一颗剔透的海蓝宝一样的石头静静的躺在祁鸿棠的手里。
“怪物脑壳里掉出来的，这是最漂亮的那一颗，送给你。”说完祁鸿棠眼神偏移了些许，“作为刚刚的道歉。不要生气了”
祁鸿棠的身上全是吹来的沙砾和怪物血迹，沈秋雁犹豫了两下，拉过了祁鸿棠的手臂，主动缩短了距离。
“抱歉，或许是我表现的有点夸张，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很讨厌清理这些东西。”
祁鸿棠小小地送了一口气，“太好了，只是这件事的话，我很愿意代劳。”
“不不不，你不用做这么多。”沈秋雁收下了那块剔透的石头，“有这个就足够了。”
第二十八章
沙尘逐渐平息, 阳光重新照了下来。沈秋雁望了望天色，将祁鸿棠拉上了车，抓紧时间驶离了这地方。好在接下来一路顺利, 再没碰上什么奇怪的东西。
等到日光变弱，沙土下开始令人不安的涌动起来, 看来该是时候回农场了。临行前得处理一下车上的污渍，防止把病毒带入农场。
小树站在了车前, 准备清洗车前的污渍。只见小树左右挥舞了两下手掌, 空中逐渐凝出了一个大水球。小树将水球放到了引擎盖上，水球开始左左右右滚来滚去。污渍被沾到了水球里，挡风玻璃逐渐变得透亮。
沈秋雁管小树要了个水球“啪——”的摁到了祁鸿棠身上沾染的污渍上, 这水球咕噜噜的从身上滚过, 带走了布料上的灰尘和污渍却没有沾湿衣物。
“好方便。”沈秋雁忍不住说，好用到牛顿的棺材板都要盖不住了。几日不见小树的异能已经相当之强了，只不过并不具有攻击性, 不能用来作战。
“刚刚作战的时候什么都没做，现在能帮上忙真是太好了。”小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收拾好后, 五五带着几人一起回了农场。小树回来后, 便回家休整去了, 今天的场景确实给小树带来不少震撼。五五今天在车上睡了一天，下了车后精力充沛的含着捡来的小木棍奔向沈秋雁, 期待地看了过来。
‘玩，一起！’五五不觉得外面压抑，只觉得外面无趣。
沈秋雁失笑，接过来了木棍, 远远地掷了出去。五五兴致勃勃的追着棍子跑远，又叼着棍子回来。
“今天真是多谢你了。”沈秋雁悄悄地看着祁鸿棠说。
祁鸿棠一愣, 似是对这感谢很意外，一声“不客气。”顺口而出。说完后又开始疑惑，似乎不明白这声多谢从何而来。
沈秋雁笑了出来，不明白也没关系，自己的心意传达到了就好。
祁鸿棠看着笑得很开心的沈秋雁，严肃地叹了口气，“对了，你的异能，可以去读人类的思维吗？”
“啊？”为什么会突然转向这个问题——
沈秋雁坐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祁鸿棠正半跪在自己身前，双手扶着自己的两膝定定地看着自己，往日里需要微微仰视的脸现在换了一个俯视角度。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得，让沈秋雁心里痒痒的。
“要不，你坐到床上来吧。”这个姿势是预防自己脱力或者祁鸿棠被自己异能放倒的，但是总而言之还是有点奇怪。
“不了，我身上都是尘土，这样挺方便的。”
沈秋雁简直想穿回刚才摇醒暴露洁癖的自己，简直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还撒了两把土。不过确实自己也想知道异能是不是能读人类的思维，几番纠结，还是默许了这个姿势。
“准备好了吗？”祁鸿棠严阵以待。
“好，我要进来了。”
沈秋雁打开了异能，为了更加集中注意力闭上了眼睛。之前已经见过祁鸿棠的思维线团了，不过这次更清楚了些。并且由于离得极近，祁鸿棠的思维几乎要将自己淹没。
之前沈秋雁倒是用异能攻击过别人，只要粗暴的打断这些思维便好了。不过这次对象是祁鸿棠，万一磕着碰着哪里变傻了可不妙了。沈秋雁用自己的思维轻轻碰了碰祁鸿棠的。
祁鸿棠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弄疼你了吗？”沈秋雁赶紧暂停。
“不，只是感觉有些奇怪。继续吧”
沈秋雁张开了思维网络，这次，沈秋雁终于看清楚了自己思维的样子。自己的思维结成了一张硕大的蛛网的样子，几根从中心辐射向外的线探出，自己就是用这几根思维向外探索的。平日里似乎只用一根就能和五五建立链接。
但是这次是这么大个人，而且思维线团的规模也不能同日而语。沈秋雁伸出了所有的蛛网的线，包裹住了祁鸿棠的思维。
一刹那，传来的不是具体的信息，而是感觉，祁鸿棠的感觉似乎代替了沈秋雁，恍惚中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谁。沈秋雁感受到了手下微微传来温度，周遭的光线有些刺目，窗外是恼人的虫鸣。但自己的心里确是空茫茫的，说不上开心还是难过，只有一片虚无。
好无聊，好寂寞，如果有谁能听见，如果……
“……秋雁，沈秋雁！”
沈秋雁努力的想睁开眼，但是眼皮好像黏住了一样沉重的压在自己的眼珠上。好累，好困，还未想完怎么回事就一头栽倒。睡过去前，沈秋雁想着，还好选在了床上，不然就一头栽倒在地上了。
不过，沈秋雁并没有栽倒在床上，而是被祁鸿棠环住了。祁鸿棠轻轻的托着沈秋雁放平在床上。然后转过了身，顺着床边滑坐在了地上。坐在地上的祁鸿棠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露出来的脸颊和耳朵变得绯红。
“原来如此。”
五五诧异的盯着祁鸿棠，甚至过来嗅了嗅两人。
此时祁鸿棠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沈秋雁还没来的吃饭就睡过去了。夜色漫上来了，要不要喊起沈秋雁来吃饭呢？
第二天清晨，沈秋雁从睡梦中醒来，感觉自己的精神格外饱满，从未睡过如此舒服的一觉。满意地睁开眼，一张放大脸的映入眼中，祁鸿棠正略为心虚的看着自己。
“你醒啦。”祁鸿棠中气不足的说。
沈秋雁昨天的记忆开始回归，“我睡了多久了？”
“十四个小时多一点。”
沈秋雁瞳孔地震，怪不得自己的肚子咕咕叫的这么有存在感，得抓紧起床了。从床上起身时，沈秋雁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口袋里掉在了床上。
捡起一看，是一块灰白的石头。不知是什么时候掉进去的。
祁鸿棠看了眉头一皱，“这好像，是昨天我送给你的那块。”说完便也掏了掏口袋，掏出来了一把灰白的小石子。
明明记得昨天的时候它还是漂亮通透的蓝色，感染生物的产物果然神奇。
祁鸿棠怨念的看了一会手中的灰白石子，“道歉礼物没有了，我会找别的合适的礼物的。”
沈秋雁失笑，“好啊，等你的下一份礼物。”
等吃过早饭，是时候出门看看农场的情况了，五五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后出了小楼。沈秋雁经过牛棚的时候，突然感觉牛棚传来了窃窃私语。
莫不是进贼了，不应该啊？沈秋雁悄悄的走近了牛棚，窃窃私语声从四面传了过来。
“难吃。”“难吃。”“唉，真难吃。”
四面只闻声音不见人影，见鬼了。虽然世界已经不科学了，但有鬼就过分了吧。
“做什么？”一个糯糯的声音从自己身后响起。沈秋雁回过头，身后只有五五好奇地看着自己。啊这，难道是五五？
沈秋雁开启异能对着五五传了段思维表达疑惑，‘？’
‘做，？’五五显然也很好奇。
两句话意思相同，居然真的是五五！自己的异能什么时候变成被动技能了？所以，刚才的声音的来源……
沈秋雁转过头去看，牛棚里的奶牛们正机械地嚼着食槽中的料，眼神发直。
这是吃了啥啊？沈秋雁远远地看着小树来了，赶紧问了问，“小树，今天喂的什么料啊？”
小树虽然疑惑但还是好好的回了，“舅妈酿了些酒，剩下的酒糟就掺到今天的饲料里了。”
原来如此，看来今天的加料草料不太符合牛牛们的口味啊。不过考虑到酒糟还是挺有营养的，虽然自己听见了牛牛们的吐槽，但还是对不起了，继续吃这个吧，沈秋雁转身无情离去。
沈秋雁又经过了鸡舍，果然，鸡舍里也传来了窃窃私语。
“去果园搞点虫子。”“嘿嘿，蛋。”“怎么还没开饭？”“唱歌，好听。”“羽毛，好看。”
嗯，活力不错，炖一只一定很香。不过这技能好吵啊，能不能关上啊。想到这个的同时，耳边嘈杂的声音就消失了。
沈秋雁又试了试这个技能，和思维链接不同，这个技能似乎在自己脑海中是直接以语言反馈过来的，比思维链接要好懂些，并且维持起来不怎么费力。沈秋雁暗暗比了个yeah，终于不用经常去猜五五在说什么了。
不过似乎只有对象心思比较强烈的时候才能被听到，而且人类的心音很难会被捕捉。沈秋雁站在小树旁边开启了技能，呆了半天一句话都没有听到。小树，你居然是内心如此稳定的一个人。
沈秋雁啧啧肯定，旁边的小树一脸莫名奇妙。
思考了半天这异能的作用，或许能自己这异能还可以开发一下，做点农场生物饲养情况调研？
不过没再过多思考，又到了今天的赶路时刻了。昨天小树去基本上就是打了个酱油，满足了下好奇心。见自己这异能基本战斗时用不上，便也不跟着去了。今日只有祁鸿棠和沈秋雁带着五五出了农场赶路。
出门又是熟悉的奇怪的黄绿相间的草地，太阳正凶，草原上空空荡荡的，看着相当乏味。
沈秋雁坐在副驾无聊的看来看去，若是没有这破病毒，自己来这必然得看看草场上的牧群蒙古包和骑马的放牧人。结果除了这病歪歪的草场，只有……一小群山羊？
怎么回事，几只羊大摇大摆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第二十九章
沈秋雁南下这两天, 基本没有碰到过任何生物。一般而言，除去一些荒无人烟病毒污染较少的地方，其他地区基本上全部被感染生物占领。
但眼前居然有只山羊带着三只小羊羔游荡在草原上。仔细一看领头的羊, 羊角硕大身体健壮，除了皮毛上沾了些灰尘外, 整只羊显得分外健康。
“停车过去看看吧。”沈秋雁好奇心被勾起。难道是附近有人家养的羊跑出来了？
两人远远地下了车，带着五五一块走近了这一小群山羊。令人震惊的是, 领头那只山羊, 四只羊蹄下一边走一边生出翠绿的青草。青草逐渐从这只山羊走过的土地生出，后面跟的几只小羊羔便跟在这只大羊的身后啃新长出的青草。
是和五五一样的异能动物！沈秋雁眼前一亮，而且似乎可以控制植物生长。
“是异能生物。”祁鸿棠观察一会, “没有主人吗？”
沈秋雁也想知道, 这山羊到底从哪里来的。若是没有主人，能待回农场的话，农场那几亩薄田和菜园就有福啦。
随着越靠越近, 五五的牵引绳在沈秋雁手里越绷越紧，迫不及待的想要靠近羊群, 甚至冲力太大, 前腿都有些悬空。
五五还没见过羊这种生物, 但是牧羊佬似乎不知何时进行了一些天性觉醒，从小就喜欢放牧农场养的鸡。今天见了这几只羊, 简直兴奋度拉满。
【带回家！带回家！】
沈秋雁开启了自己心音异能，五五的强烈想法立马化作声音传了过来。
于此同时，祁鸿棠也说，“要不要考虑把这只羊带回农场, 这个异能非常适合农场。”
沈秋雁自己其实心动不已，但是, 虽说这羊是动物，有了异能后总感觉得考虑下其他生物的感觉。
或许可以试试能不能说服这只羊定居农场？
【唉，好累。】
【带崽子真累。】
突然，沈秋雁的脑海中传来了一个略粗哑的声音。沈秋雁一个回头，这声音好像就是领头那只羊发出来的。
几只羊羔跟在大羊身后吃新长出的青草，吃的时候还特意避开了枯黄被感染的植物。就是几只半大崽子吃草的速度太快，青草刚长出便被啃食一空。吃光草后小羊开始用头轻轻的拱大羊的屁股，催促大羊催生更多的青草。
大羊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看着像叹了口气，重新沉重地迈开步子。
看到这里，沈秋雁有了主意，农场什么最多，当然是青草。或许可以以这为报酬，将这羊勾搭来农场。
沈秋雁上前一步，领头的山羊抬起了长角，威胁地舞了舞。
【我们，没有恶意。】
山羊听了，歪了歪羊角，似是不信任。
【我可以提供，新鲜的草，干净的水，安全的场地。只要你愿意来我的农场。】
传递了一长串消息，不知山羊君听懂了多少。不过山羊君听完后停止了咀嚼，静静的用拉长的矩形瞳孔对着沈秋雁盯了一会。
【人类……】
只传来这一句，山羊君那边就陷入了沉寂，并且嘴巴又开始了嚼动。
看来没有打动这只山羊啊，沈秋雁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了，山羊说什么？”祁鸿棠看了看这场沉默的对峙，好奇地问。
“山羊什么都没有说。大概对农场兴趣不大吧。”
“山羊或许不知道，农场比这片草原好多了，要不要先带它回去试试。”
“算啦，强扭的瓜不甜，山羊君能在这里生活这么久，习惯了也说不定。”没有缘分罢了。
祁鸿棠见沈秋雁如此说了，便也不再强求，两人转身准备离去。只剩五五两眼放光恋恋不舍地望着这一小群山羊，企图挣脱牵引绳悄悄叼一只小羊羔回家。
刚走没几步，身后突然响起来了祁鸿棠的声音，“沈秋雁，回头看。”
疑惑地回头，山羊君居然摇摇晃晃的一直跟在自己后面！沈秋雁表面毫无波澜，实际上内心已经开始循环播放好运来。
山羊君亦步亦趋的跟着来到了车前。显然，山羊君认出来了面前的这个大铁皮盒子是做社么用的，一下跳到了引擎盖上。沈秋雁再次确认，山羊君确实想跟自己回农场。
嘿嘿，这不得赶紧打包回家。刚打开五五的牵引绳，五五就自行打开了传送回农场的通道，并且兴奋地跑向了这几只小羊。
一番令人眼花缭乱的走位后，五五成功把几只羊聚了起来，山羊君也很给面子地顺着五五划的路前进。
沈秋雁眼见着五五将这几只羊赶入了农场，不禁感叹起来，牧羊佬的业务能力就是强。不过五五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啊，我和祁鸿棠还没有回去啊！不要关门！
看着缓缓关闭的通道，沈秋雁无语凝噎，五五，你把我们忘在这边了啊。
沈秋雁看着憋笑的祁鸿棠，试图挽尊，“咳，五五是先把羊带回去了，一会就会回来了。”
祁鸿棠轻轻地笑着回道，“好的。”冷静的面部表情稍稍安抚住了一个悲伤的养宠人。
果不其然，等了一会，通道打开，终于想起来这边情况的五五心虚地探出了脑袋，低着头缓缓地迈着小碎步磨蹭到了沈秋雁腿边，一副认错的样子。
沈秋雁好笑的撸了两把狗头，一块跟着五五回了农场。
一进农场，就看见小树扛着锄头站在山羊君面前大眼瞪小眼。
“小树，你在做什么呢？”
“哥？五五想把羊赶到屋子里，我拦下来了。”
看来五五确实是很爱这小群羊了，不过再爱也不能住屋子里。
“给这几只羊打扫个棚屋吧，再放点料。”沈秋雁带着这几只羊进入了新的棚屋，因为当初还不确定要养什么就暂且搁置了下来，现在终于迎来了新的住户。
棚内还是崭新一片，地上干燥舒适，铺了些干草。小树带来了些新鲜的青草和干料，放在了山羊君面前。
山羊君嗅了嗅地上的草料，没有动嘴，而是抬起头沿着棚屋内走了一圈。然后慢悠悠地走出了门口，凝视着农场的草地好一会，然后走向了旁边菜地里的几株番茄苗。
“等等，西红柿还没长出来啊，不要啃。”小树火急火燎地走上前去试图羊嘴夺苗。
不过，山羊君并未去啃食刚长出的幼苗，而是用羊角撞了旁边为了方便植物爬藤而支起的架子。不大的番茄苗瞬间开始长大，结出的果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成熟。
山羊朝沈秋雁挥了挥羊角。
【人类，谢谢。】
沈秋雁忍不住露出了微笑，看来山羊君很满意这里的条件啊。
“哥！今晚有新鲜的番茄吃了。”小树迅速地接受了这羊有异能这回事并且抓住了奇怪的重点。
“当然，以后山羊君就留在这里了，想吃什么蔬菜和山羊君商量就好了。”
施展完本领的山羊君缓缓走回了棚屋，莫名多了几分潇洒闲适的意味。
【呼，终于不用带崽子了】
一声感叹从山羊君潇洒背影里传来，看来不只人带幼崽会崩溃，羊带幼崽也是一件令羊头疼的事啊。
沈秋雁一把拉住了试图悄悄跟着山羊君的五五，既然安置好了新成员，自己还得回草原继续赶路呢，况且装甲车还在那边，虽然车门上锁了，但是总归还是不太放心。
不过五五这次相当不配合，想和可爱的小羊羔玩耍的心十分急迫。哪怕是沈秋雁拉着项圈五五还是坚持不懈的试图跑进棚屋，试了半天未果，五五停下了挣扎试图和沈秋雁谈判。
【今天，玩，明天，工作。】
【先工作，然后玩。】
不过，五五早就识破了沈秋雁哄人的嘴脸，先工作哪有先玩耍快乐，五五坚持耍赖装作听不懂。
【先工作，开罐罐给你。】
五五动了动耳朵，眼神中露出了几分坚决，一个翻身躺到了地上露出毛绒绒的肚皮冲着沈秋雁。
沈秋雁一个没忍住手已经撸了上去，完了，逆子这次相当坚决啊。无奈地回头冲祁鸿棠笑了笑，这下祁鸿棠也看出来了五五的心思已经全心全意的在小羊羔身上了。
“今天先休息一天吧，已经连续走了很多天了。”祁鸿棠主动提及这件事。
“真是抱歉，五五今天不在状态。休息休息也好。”
沈秋雁松开了五五的项圈，五五一阵风一样跑进了棚屋。山羊君瞧了瞧激动地盯着自己的五五，不怎么关心的继续咀嚼鲜草。
五五如痴如醉地盯着羊羊们嚼嚼嚼，肉眼可见的还会在这消磨不少时间。
沈秋雁看了之后决定先回小楼，走之前和小树一起把山羊君催生出来的番茄摘了，准备给吃了好几天丝瓜豆角的大家换换口味。
不得不说，用异能催生的番茄果又大又饱满，而且没有虫眼。沈秋雁没忍住生啃了一个，又甜又沙，汁水充足。无论是炒菜还是简单撒点糖拌一下肯定都很好吃。
沈秋雁在心里暗暗的给山羊君点了个赞。
“今天吃西红柿炖牛腩吧。”
“这么丰盛？”
“不能浪费这么高品质的西红柿。”
第三十章
昨日和可爱的小羊羔玩耍了一天的五五释放完天性, 终于愿意跟无趣的人类出门工作了。
今日出发前，沈秋雁虽然担心了一秒在外放了一夜的装甲车，不过想到装甲车的外壳硬度怪物来了都得啃一会。况且农场还堆了好几辆这样的车, 丢一辆也没什么，随即便释然了。
五五打开了回草原的通道, 沈秋雁和祁鸿棠带着五五走过了交界。刚一踏上这片草原，就看见装甲车还好好的在原地。
运气不错, 看起来一条划痕都没增, 看来没有人类的车子对怪物来说跟铁皮疙瘩无异。
正要走上前去，车子旁边突然传来了心音。
【是好人吗？】
沈秋雁停下了脚步，祁鸿棠似乎也发觉了什么不对, 朝沈秋雁示意了一下, 向车子的另一侧走去。两人分别从车子的两侧包抄过去。
悄悄的绕过车子，沈秋雁看见了两双惊恐的大眼。
一个穿着藏蓝色袍子的小女孩牵着一只小马驹靠在装甲车的外壳上瑟瑟发抖。五五靠近了些嗅了嗅那马驹，小马吓得一个趔趄撞上了装甲车。
那小女孩板着脸, “我叫成格娜，你们是谁？”
【好害怕。】
唔, 虽然孩子你表现的很强硬, 但是你的心音在发抖耶。
“路过。”祁鸿棠见沈秋雁未回答, 便接过了话。
小女孩看见祁鸿棠板着的脸，抖得更强烈了。虽然沈秋雁知道祁鸿棠平日里脸上就没有什么表情一副呆呆的样子, 不过这时候确实还是挺唬人的。
看着这小女孩也就比自己腰高一点，沈秋雁有点担心，“你怎么在这？你家大人呢？”
“成格娜想请路过的朋友帮帮忙。”
【求求你们了。】
“帮什么忙？”心音太过强烈，几乎与小女孩说出的话重合。
“伊吉生病了, 没有药，没有医生。”
【救救奶奶吧。】
小孩子真是好懂, 心思暴露无疑，看来是奶奶生病了。沈秋雁有点犹豫，不知道这孩子到底什么情况，万一是个陷阱可就不妙了。但是，要是救不了大人这小孩子怕是自己很难活下去。
“除了你和伊吉，这里还有人居住吗？”祁鸿棠继续追问，“其他人呢？”
“有，但是大家都没有带药，我们是放牧来的。”
【爸爸出门两天了……还没有回来。】
“我们可不是医生呐。”沈秋雁摇了摇头，按这小女孩的说法，草原上应该还有原住民。这个时候生病了有很大概率是病毒感染，不管怎样，自己一个路人还是少掺和为妙。
“我给你们报酬，你们可以带走伊德尔金。”小女孩急了，扯了扯手里的缰绳，“伊德尔金的阿布是草原上跑的最快的，伊德尔金长大后也会变成跑的最快的马。”
【求求你了……求求你们了……】
沈秋雁瞧了瞧旁边瘦巴巴的小马驹，距离变成跑得最快的马还得个几年吧，这孩子亲主人滤镜有些浓厚。
“只剩下阿布和伊吉了，求求你们帮帮忙吧。”小女孩见两人无动于衷，心意渐冷，终于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秋雁……”祁鸿棠转过头来，脸上写满了茫然。
沈秋雁几乎能读出来，这家伙脸上写满了‘我也没惹她啊，怎么就哭了？’
算了算了，能帮还是帮一把吧，沈秋雁略为无奈地想。自己有枪还有祁鸿棠，就不信还有谁的拳头比自己大。
“我们先去看一眼，提前说好，我们不是医生，不一定有用。”
成格娜迅速停下了哭泣，两把抹干了眼泪，“好！”
沈秋雁一行人跟着小女孩走了许久，来到了一座倒塌的蒙古包前。支撑蒙古包的木料已经折断，外面覆盖的白色布料被撕扯成了好几片，在地上滚得又脏又破。
小女孩跑到了破败的蒙古包中，掀开了地上的破布，扔开了地上压的钢条。露出了嵌在地上的木板门，那是一个小小的地窖入口。
“快进来吧！”说罢小女孩打开木板门一溜烟进了地窖。
沈秋雁探头一看，这是个一人多高的地窖，里面搁着一张小床，上面躺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老人一动不动，真让人疑心是不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我下去看看。”说完沈秋雁便跳了下去，留祁鸿棠和五五在上面警戒。
双脚落入窖底，扬起了一片尘土。沈秋雁咳了两声，看向了床上的老人。老人紧闭双眼，但脸颊烧的通红，不过身体还算健壮，并无感染的迹象。
“沈秋雁，心跳。”祁鸿棠突然在上面说话。
“啊？”
“她的心跳不正常。心率太高了”
心跳不正常？这个年纪的老人确实容易有些心脏血压上的问题。不过隔着这么老远你是怎么听出来的？
这事暂且不论，沈秋雁转向了小女孩，“你的奶奶之前有一直吃什么药吗？”
“是的，不过已经吃完了。”小女孩从老人床上翻了翻，翻出了几个空盒。沈秋雁一瞧，果不其然，硝苯地平片。正好舅妈血压也有些高，家里屯了好些药，分给这女孩点不成问题。再拿点退烧药，应该足够女孩的奶奶扛过这一回了。
突然，祁鸿棠转过了头，远远走过来了一个提着半扇羊的男人。男人留着半长的头发，身上挂着一串非常粗重的铁链，看见了祁鸿棠沉着脸问，“你们是谁？在我家干什么。”
“过路，来帮忙。”祁鸿棠言简意赅的回复。
男人狐疑地望过来，看见了掀开的地窖口和成格娜的小马驹。
男人一见这场景，啪地扔下了半扇羊，摘下身上的那副锁链直冲祁鸿棠而来，“你把成格娜怎么了？”
锁链在男人手中像蛇一样弹射出去，似乎是异能。
沈秋雁和那小女孩在地窖下听见声音急得不行，但是地窖最初建的时候并未考虑到会有人居住，上去的梯子格外难爬。
听着声音越来越近，沈秋雁一把抄起了那小女孩，两手举过头顶，女孩的头伸出地窖大喊，“别打别打，好人，是好人啊！”
但是男人已经扑到了祁鸿棠面前，锁链已经急速甩出，向着祁鸿棠身上缠去。
祁鸿棠毫不在意挥了下手，弹射过来的锁链在半空中被击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然后反手握着枪管抽出了背后的枪，甩起枪托砸到男人的脚踝上。
男人失去重心，一个趔趄趴着滑倒到了地窖口旁边。
“阿布！”小女孩捂着脸发出了尖叫声——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真是不好意思啊。”
“该道歉的是我才对，人又莽撞，眼神也不好。”男人坐在地上一边揉着脚踝一边歉疚地说，虽然被揍的是自己，但是做错了事就要道歉。
“实在是不好意思，对恩人这么失礼。”
“不必道歉，也是阴差阳错。”说完沈秋雁便准备回去拿些药品回来。
男人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走向了成格娜的小马驹，“请让我好好招待一下两位吧。”
“阿布阿布！伊德尔金我已经送给恩人了。”小女孩紧张的回过头看向沈秋雁，眼神中带着一丝乞求。
沈秋雁对着小女孩笑了笑，然后点了头，“是的，伊德尔金已经作为药品的报酬交换给我们了。”
“是吗，真是不好意思。”男人挠了头。
“没事的。”
等沈秋雁和祁鸿棠离去，身后传来了父女两人的对话。
“对不起，成格娜，我们没有干净的草料和多余的食物去喂养伊德尔金了。”
“我知道的，伊德尔金跟着他们会更好的。”
两人的交谈声逐渐变小，沈秋雁不由得叹了口气。
“怎么了？”祁鸿棠问。
“没什么，就是感觉成格娜和伊德尔金，很像我和五五吧。”
“完全不一样吧？”一只狗和一匹马，差别挺大的吧。
“噗。”
回了农场拿了些药品，除了退烧药和降压药，沈秋雁还多拿了许多常用的药品。草原交通困难，下次再见人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等回到了破掉的蒙古包，成格娜的爸爸已经牵着两头瘦巴巴的小羊等在了原处。
“恩人，这是我们和住在近处的几家人的谢礼。”男人有些惭愧的补充，“原本我们养的羊是最肥硕的，但是，病毒来了后我们得从收割的草里一根根挑出没有病的草喂给它们。”
沈秋雁很诧异“只是一些药品，病毒来前根本不值钱的。”
“不，这里环境不好，很多人伤寒发烧离开。我们有食物果腹，但是没有药品。并且您还救了成格娜的伊布，请务必收下。”
见男人这么说，沈秋雁没再推辞，收下了着两只小羊羔和成格娜的小马驹。
并不准备在这里多留，沈秋雁和祁鸿棠准备离开，成格娜和她的父亲远远注视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等沈秋雁走远后回望，破败的蒙古包和小小的土丘后又陆续走出来了几人，远远地向着这边微微颔首致意。
沈秋雁挥了挥手，在众人的注目下和祁鸿棠走向了来时的路。
等今天太阳光不足以支撑白日行走时，沈秋雁带着小马驹和小羊羔一起回了农场。
送去棚屋的路上又遇见了小树，“哥，你们这是每天都去草场捡羊吗？怎么今天还有只小马啊？”
“呃，说来话长。总之，这些也是农场的资产了。”
沈秋雁带着两只小羊羔去了山羊君哪里，准备进行一个合群。原本惬意的伏在地上嚼干草的山羊君看着走来的两只小羊羔，嘴巴都忘记动了。
【唉，崽子。】
今天的依旧是对崽子们不耐烦的一天呢，山羊君。
沈秋雁看了看还算空旷的棚屋，莫名有种这里将来或许会挺热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