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维维，你睡醒了吗？”
第二天，卡维是被原熙野唤醒的。
“醒了！”他立即起床，视线在房间里搜寻一圈，没找到另一个家伙，眉头皱起来：“艾尔海森去哪了？”
原熙野如实道：“海哥去要早餐了。”
卡维敏锐的捕捉到他的称呼变化，疑惑道：“海哥？你不叫他papa了？”
原熙野疑惑道：“不可以叫海哥么？”
“……”卡维沉默片刻：“他让你这么叫的？”
原熙野摇摇头，诚恳道：“不是呀，是我觉得，用这个称呼比较适合。”
昨晚他在意识到现状后，睡前认真思考一分钟。
——现在的艾尔海森现在还没和维维结婚诶！好像，连恋人都不是诶。
反正，他现在肯定不能用自己独创的、专属于父亲艾尔海森的称呼！
如果，他们结婚的话，那倒是可以……
嗯，这个理由绝不能告诉维维，更不能告诉艾尔海森。
“或者，维维觉得，我可以叫艾尔海森，海海，或者森森？”原熙野给出了备用选项。
“叫海哥吧。”卡维想也不想的，直接回应道。
叠字用在艾尔海森身上，就仿佛一米九、肌肉虬结的壮汉穿着粉色蝴蝶结的抹胸和短裙一样的令人瞳孔地震。
原熙野点点头：“好。”
卡维起来，带着原熙野，用屋内的纯净水洗漱后，将昨晚用的被褥叠好，放在床榻上。
随后，带着原熙野出门，去寻找艾尔海森。
阿如村并不大，艾尔海森能去的地点不多。
“你果然在这儿！”卡维走到村落门口的吊桥上时，果不其然的看到了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不知道正在和谁讲话，他隐隐可以看到一些米白色绸缎。
卡维立即带着原熙野走了过去。
很快，他就知道艾尔海森对面的是谁了。
卡维一脸惊讶的问道：“赛诺，你怎么在这里？枫丹带回来的那些学者你处理好了？”
“一个晚上就搞定了。”赛诺听到声音，转眸看向他，立即问道：“卡维，你遗迹考察这么快结束了？”
原熙野看到赛诺，立即热情的向他打招呼：“赛诺哥哥！”
赛诺视线一转，落在了原熙野身上，仔细端详着。
随后，他眼神一凌，神情变得非常严肃，目光在艾尔海森和卡维之间，来回打量着。
最终，赛诺看向原熙野，严肃问道：“你几岁？”
“五岁！”原熙野不解的看着他，如实回道。
赛诺曲起手，皱着眉认真思考后，一言难尽的看向卡维：“卡维，你和艾尔海森有孩子的时候，他成年了吧？”
“如果，他还是未成年，就算你们是你情我愿，你也是犯法了。”
“身为风纪官，我需要肃正这等不当之风！”
他每一句都说的铿锵有力，如同一位坚毅的红色传承接班人。
卡维：“……”
艾尔海森：“。”
卡维肉眼可见的涨红了脸，双手捂住了原熙野的耳朵：“啊啊啊啊啊你在想什么啊！！我和艾尔海森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啊！！！”
“说起来，你们是怎么瞒这么久的？”赛诺完全无视了他如同开水壶般的声音，看向一旁淡定的艾尔海森，不解道：“这孩子都五岁了，我居然都没见过一次。”
“他长得和你们俩这么像，”
“你有想过一种可能么？”艾尔海森非常冷静的回道：“这孩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嗯？”赛诺抬眸看向他，完全不相信艾尔海森的话：“你是希望我短暂丢掉脑子。”
“我说的是事实。”艾尔海森平静回应道。
原熙野摇摇头，当场拆台道：“不是事实。”
“你看。”赛诺得到本人的反驳，双手叉腰，看向艾尔海森，严肃道：“大多数孩子在我面前，是不敢说谎的。”
“你自己说，你是怎么来的？”艾尔海森垂眸，问道。
原熙野双手叉腰，自信的给自己定位：“我是维维开宝箱，开出来的宝贝。”
赛诺：“……”
“原来是这样么？”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艾尔海森皱眉：“你信了？”
“嗯。”赛诺点点头。
艾尔海森：“……”
“罢了。”他转眸，深吸一口气，对于这个半疯的世界不再多言。
这些人，宁愿相信开宝箱能开出孩子，也不相信天上掉孩子。
凭概率学而言，后者的可能性显然要高得多。
“所以，这孩子和你们有关系么？”赛诺继续问道。
艾尔海森回道：“我正在探索。”
“如果真的有关系呢？”赛诺看着他们，问道。
卡维回过神，斩钉截铁道：“不管有没有关系，我都会收养他！”
“……”赛诺沉默的看着他。
过了片刻后，赛诺开口道：“我可以告知提纳里这件事么？我们里面，他应该是最会养孩子的。”
艾尔海森询问道：“柯莱的第二期学习计划完成了？”
“很可惜，还没有。”赛诺摇摇头：“但，我觉得，我们可以探讨一下，这孩子的第一期学习计划。”
原熙野瞪圆了眼：“？”
赛诺看着他可爱的模样，微微侧头：“你准备进教令院哪个学派？”
原熙野：“……”
原来，比赛诺哥哥冷笑话更可怕的是，他突如其来的关心。
“知论派。”
“当然是妙论派！”
两个家长同时道。
眼见两人要争辩，原熙野小手一拍，瞬间了悟：“我明白了！”
卡维垂眸看着他，疑惑道：“嗯？”
“我去给珐露珊前辈当学生！”原熙野语气笃定道。
“如果是，珐露珊前辈的话……”卡维眨眨眼，一时间也忘了争论学派。
艾尔海森点点头：“那就做好准备，你未来的经费不会太多。”
卡维再次捂紧原熙野的耳朵，怒道：“艾尔海森，你怎么能打击小野！”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艾尔海森理所当然道。
赛诺突然打断道：“等等，卡维，你叫他小野？”
卡维眨眨眼，思绪有点卡壳道：“呃……”
赛诺已经低头，看向原熙野：“小野，你全名叫什么？”
“原熙野！”小朋友干脆利落的报上全名。
“哪三个字？”赛诺继续盘问道。
原熙野眉头微微皱起，努力去回想自己学过的字，却翻不出来与自己名字相关的字。
他脑袋里一片空白，诚恳道：“我不记得了，不过，papa应该知道。”
“papa？”赛诺疑惑的重复这个称呼：“是谁？”
原熙野听到这个问题，立即抬手，干脆的指向艾尔海森：“和维维结婚的海哥，就是papa了！”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他立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完、完蛋啦，说漏嘴了！！！
赛诺：“……”
他思考片刻后，眼神逐渐了悟。
赛诺走向卡维：“卡维，我们到旁边聊一下。”
他又低头看向原熙野：“小野，你先跟着你papa，可以吧？”
“好的。”原熙野干脆的走到艾尔海森身旁，抬手揪住他腰包带。
卡维一脸疑惑的跟着赛诺，走向了一个比较远的地方。
艾尔海森目送着他们离去，垂眸看着原熙野：“所以，你早上改口是因为这个？”
原熙野有些小心虚的点点头，却还是有理有据道：“你又没和维维结婚，也就是说，我父亲不一定是你嘛！”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艾尔海森：“确实。”
他垂眸，眼神微暗，开始思考。
另一侧，赛诺确保原熙野两人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后，停下脚步，看着卡维：“你是因为喜欢枫丹那个小朋友，所以，给这个捡到的孩子取了同音名？”
“我是那种人么？！”卡维上眼皮瞬间变成一条横线，对于赛诺的脑回路实在是不敢苟同。
“那是怎么回事？”赛诺疑惑道。
“我在枫丹答应那位小也要让他看看遗迹巨像……”卡维微微侧头，开始跟赛诺讲述了和小朋友相遇的事情，每个细节都告知。
“这个名字是他告诉我的。”卡维确定道：“我当时觉得很巧。”
“你之前在沙漠里遇到过这种事么？”
“没有。”赛诺摇摇头：“这种事情，我闻所未闻。”
“那就奇怪了。”卡维皱起眉头。
赛诺思索片刻后，开口道：“我建议你们回去后，去见见小草神大人。”
“啊？这、这需要劳烦小草神大人么？”卡维神色有些僵硬，看着赛诺严肃的模样，疑惑道。
赛诺果断点头：“你们必须去，我会和艾尔海森强调。”
“你应该知道的，沙漠深处是有一些未被清理过的魔神残渣。”
“你的意思是……”卡维神色微动，意识到赛诺想说什么。
“我没从他身上感知到魔神残渣的力量。”赛诺立即摇摇头，给他喂了一颗安心药，如实道：“但是，我怀疑，他有可能是魔神残渣带到这里的。”
“最大的可能性是，魔神残渣造成时空紊乱，让这位小朋友从未来，进入现在的时间点。”赛诺条理清晰的分析道。
卡维点点头：“明白了。”
赛诺见他认真，明显是把事情记下来后，又开口道：“不过，我没想到，你和艾尔海森居然真的会结婚生子。”
“我还以为你特别讨厌他。”
卡维：“……”
“我没有讨厌他，但是，他说话实在太气人了！”
“明明他可以用更加缓和……”
赛诺直接打断他：“艾尔海森对别人讲的言辞更加不留情。”
卡维不解的看着他：“啊？他不是对任何生物都是一视同仁么？”
赛诺：“……”
艾尔海森要把你跟其他人一视同仁，那你现在还能住他家？
“那你自己问问他吧。”赛诺回应道：“我先去处理事情了，回见。”
第82章
卡维一头雾水的走回艾尔海森身旁，脑海里还在想着刚刚赛诺的话。
——艾尔海森不就是一直那个臭脸样么？
而且，他要问什么？
难不成直接问：嘿，听赛诺说，你对我的态度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这个当事人之一，从来就没感受到有什么不一样啊！
“赛诺和你说了什么？”艾尔海森看着卡维神游天外的表情，单刀直入的问道。
卡维眨眨眼，直白道：“他说，让我们带小野去拜见小草神大人。”
“除此之外呢？”艾尔海森反问道。
卡维眨眨眼，心虚道：“没、没了呀。”
艾尔海森凝望着他。
卡维转眸看向其他地方，继续道：“小草神大人最近什么时候有空闲？”
“我怎么知道。”艾尔海森淡然回道。
他伸手拎住原熙野外袍的兜帽，拽着双手捧着枣椰的小朋友离开。
卡维见证这一幕，发出了怒斥：“艾尔海森！！！你这样会勒死小野的！！！”
原熙野半斜着身体，任自己随风飘荡，专注的和枣椰斗争。
*
【须弥城.净善宫殿前】
卡维走向宫殿前的守卫，正准备过去预约觐见草神的时间。
艾尔海森却如风一样，单手拎着原熙野，直接走进净善宫。
他微微一愣，立即向前跑两步，伸手拉住艾尔海森的手腕：“等等，艾尔海森，你预约过了么！就直接往里面闯？”
艾尔海森：“小吉祥草王也希望尽早排除危险。”
说罢，他直接进入净善宫，两侧的守卫都没有前来阻拦。
“艾尔海森！”卡维看他进门，一跺脚，直接跟了上去。
净善宫一如既往的宏伟而美丽。
卡维无论进入多少次，都会为净善宫的设计而感慨。
在宫殿正中央的花台上，备受子民敬仰的智慧之神纳西妲正在和一位带着宽大帽子的美少年谈论着什么。
卡维之前在学院争霸赛上见过那位少年。
少年名字叫阿帽，是当时的因论派学者代表。
他后续也在酒馆里，听闻过因论派的其他学者们讨论这位少年。
据说，他对稻妻的历史人文非常的了解，细枝末节都能够补齐、
当然，他在其他方面的见识也极广，提出的不少观点都非常新颖，引起不少人的求索。
虽然，他讲话不怎么好听，但，他会非常认真的去解答问题，给予很多帮助。
因此，不少因论派的学者跟他关系都还……不错。
至少，这些学者认为很不错，本人怎么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卡维注意到两人的谈话还没结束，立即开口对着一意孤行向前走的艾尔海森道：“喂！艾尔海森，你没看到小草神大人现在有访客么！！”
艾尔海森完全不理会他，径直走到了花台中央。
他的到来，打断了纳西妲和阿帽的谈话。
纳西妲看着这位自己的得力助手，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看来，你已经把沙漠的事情处理好了。”
艾尔海森放开揪着原熙野兜帽的手，将他往地面一丢：“图书馆的新书和新拨出的修缮经费已经转交给村长。”
“另外，近些日子，一直在流窜作案的那伙镀金旅团也由赛诺接管。”
纳西妲点点头，满是赞赏道：“辛苦你了。”
得到答案，她的视线也从艾尔海森身上移开，落在了他身旁的原熙野身上。
原熙野笑眯眯的向着她挥挥手，丝毫不见胆怯：“草神大人！”
纳西妲微微点头，温柔道：“你好呀。”
随后，她开始认真打量着原熙野。
——奇怪，这孩子身上既有深渊诅咒的气息，又有着类似神明赐福的鸿运。
这两种完全相驳的力量以着奇怪的方式融合在一起，让她有些惊讶。
目前的提瓦特大陆里，应该没有人能够同时承受诅咒和赐福。
纳西妲微微侧头，眼眸中带着些许疑惑。
卡维虽落后艾尔海森几步，却还是把这句话听完整了。
他瞬间瞪大眼睛，意识到艾尔海森刚刚为什么有恃无恐了——这家伙早就定在今天见小吉祥草王！
这家伙也太过分了吧！！这一路都没有提到过一声！！
他走到艾尔海森身侧，咬牙切齿道：“你有预约就不能提前说一声么！我还以为你为了坐牢，故意闯净善宫。”
“你从不看环境么？”艾尔海森反问道：“守卫至始至终都没出面拦截。”
卡维双颊鼓起，嘟囔道：“那不是……”那些家伙打不过你，不敢拦么！
纳西妲听到这番对话，又将目光投向卡维，对着他温柔一笑：“卡维，你是和艾尔海森一起来的么？你们是有什么事来找我？”
她对于卡维，这位坚定理想的妙论派之光，一向非常欣赏。
只不过，之前她无意中从旅行者空那边得知，卡维和艾尔海森两人同居……
嗯，无论怎么想，这都是非常神奇的一件事。
两个性格和理念完全相反的人，居然会居住在同一屋檐下？
“小草神大人，贵安。”卡维立即收起自己繁多想法，得体的向纳西妲行了个礼：“我们确实遇到一些问题。”
纳西妲看着原熙野，询问道：“是关于这个孩子么？”
“是的，和小野有关系。”卡维立即点点头，开始陈述遇到的事情：“是这样的，我在沙漠见到他……”
艾尔海森出声打断他，言简意赅的总结道：“他说，他的名字叫原熙野，父亲是我，母亲是卡维。”
纳西妲：“？”
父亲艾尔海森，母亲卡维？
身为见识渊博的智慧之神，纳西妲难得思维短暂的卡顿一秒，对于这句话开始逐字分析，试图从里面破译出一些其他的信息。
这比得知艾尔海森和卡维同居时，更让她震撼。
艾尔海森继续道：“我们来向您求证这件事的真伪。”
“稍等。”纳西妲微微回过神来，目光依次扫过原熙野、艾尔海森和卡维：“小野是么？可以跟我过来一下么？”
原熙野点点头，非常配合的向纳西妲靠过去：“好呀！”
“阿帽，你可以带艾尔海森和卡维到休息厅暂坐么？”纳西妲又看向一旁的阿帽，开口问道。
“既然你都请求于我了。”阿帽摊摊手，他看向两个须弥杰出青年：“两位随我来吧。”
“麻烦，阿帽先生了。”卡维看着阿帽，眨眨眼，礼貌道。
——这位阿帽先生脾气可比艾尔海森好多了！
*
纳西妲带着原熙野走到了一个洒满阳光的温馨小房间里，指着里面柔软的小床道：“小野，你平躺在这里，我给你检查一下。”
“好的。”原熙野立即脱掉鞋子和外袍，爬到小床上，双手向两侧打开，呈大字形的躺下。
被子非常的柔软，他躺下后，感觉陷入棉花中，四周都是暖烘烘的，舒服的让他想要永远这么睡下去。
没多久后，原熙野就放松精神，陷入了睡眠之中。
纳西妲见到他睡着后，才伸手将草元素力汇聚在原希野身旁，随后，和世界树进行连接沟通，搜寻小朋友相关的信息。
“诶？”纳西妲接收到搜寻的结果后，非常意外——
小朋友的信息没有被记录，结果返回是一片空。
上一个出现这种情况的人，还是旅行者，还有之前的那些降临者。
纳西妲蹙起眉头，再次认真观察着原熙野。
她这次改用着草元素附着在小朋友身上，去感知着一些躯体相关的信息。
原熙野的身体非常健康，灵魂和躯体契合且稳固，不存在其他灵魂借躯降临的可能性。
至于，孩子躯体的血脉来源……
过了约莫一小时后，纳西妲探查结束，收回了草元素力，眼里的不解更加的浓厚：“不对，他的血脉确实来自于艾尔海森和卡维，应当是正常降生于提瓦特大陆的孩童。”
“可为什么没有记录他的信息？连卡维在沙漠见到他后的所有行迹都没有记录……”
纳西妲认真思考着这个超出她认知外的问题。
这个孩子身上既有着赐福，又有着诅咒……是这两个力量融合在一起，导致世界树无法记录他的信息么？
但是，他究竟是遭遇了什么事情？才会导致这个意外的出现呢？
纳西妲眨眨眼，结合前段时时日，沙漠那边考察队传来异常空间波动的检测情况，很快的想到最大的可能性——这位小朋友来自于未来。
这孩子遇到意外产生的时空乱流，被送到了过去这个他未曾诞生的时间点。
现在的世界树无法记录未来诞生的生命。
一旦留下记录，那么这个孩子的未来时间线，将出现极大的误差。
纳西妲推测完毕，准备将唯一确定且无法改变的事实告诉两位子民——
“他确实是你们的孩子。”纳西妲带着苏醒的原熙野，找了在等候的艾尔海森和卡维，认真的告知道：“他血脉里含有的信息来自于你们两个。”
她顿了顿，继续补充道：“准确说，有且仅有你们俩的，没有其他人的。”
“嗯，所以，他确实是你们俩共同的孩子。”
艾尔海森听到这个结论，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
他缓缓的合上书，向纳西妲道谢：“谢谢。”
卡维张大了眼睛，仍旧被这个确切的答案冲击到了：“……”
“小野，真的是我的孩子？”他像是突然间中了千亿摩拉的幸运儿，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和无措。
在明知道答案的情况下，再次向四周的人确认着这个消息。
纳西妲看着他模样，单手叉腰，笑着道：“是你和艾尔海森的。”
卡维早已经雀跃的跑向原熙野，将他直接抱了起来，用脸蹭了蹭他的小肉脸，开心道：“小野，来，叫我爸爸！”
原熙野食指抵在下唇，诚恳的询问：“啊？我改口叫维维，爸爸的话。那以后我叫艾尔海森，就是叫妈妈？”
纳西妲听闻此言，大为震撼。
艾尔海森当妈妈？
艾尔海森毫不犹豫道：“按原来的叫。”
原熙野从善如流：“海哥！”
第83章
原熙野如愿回到了家里，看着家中熟悉的装饰物，小朋友感动极了。
卡维将带回来的东西全都放置在置物架后，看向原熙野道：“小野之后跟我睡一间。”
原熙野双眼发亮，直接应道：“好！”
“你可以把你的房间腾给他。”艾尔海森干脆的提议道：“一个月里，你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通宵改方案。”
“你已经决定要赡养他，接的委托只会越来越多，搬去书房更方便。”
卡维听到这句话，立即皱眉，瞪着艾尔海森：“你什么意思啊？”
“小吉祥草王可是说了，他有一半你的血脉！也就是说，他是你的亲儿子！你准备对自己的亲儿子弃之不顾么？”
他路上就发现，在得知小野真的是他们俩的孩子后，艾尔海森身侧的气压瞬间变得凝重。
回来的一路上，他都能感觉到艾尔海森身上传来的极大压迫感。
这让卡维原本欢快的脚步都变迟缓不少。
卡维对此不解，艾尔海森讨厌他，讨厌到这种程度么？
明明之前在沙漠时，艾尔海森对原熙野的态度还算可以。
为什么在得知小野是亲儿子后，态度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卡维想来想去，只能归于一个原因——艾尔海森不喜他。
所以，连带着对于这个真的有他一般血脉的孩子，产生了抗拒之意。
他莫名感觉到一些窝火，自己都还没抱怨怎么会和艾尔海森这无情的机器有个共同血脉的孩子。
艾尔海森那家伙，他们才刚回家，就准备将自己从这件事上，摘除出去了？
卡维的火气非常旺盛，偏偏，下一刻，艾尔海森用着往常淡漠的眼神，看他一眼，反问道：“我说的不是实话么？”
“是是是，你说的都是大实话！”卡维瞬间被点燃了，怒意里带着一些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委屈：“我这就去多接点委托，早点带着小野搬出去，不打扰你的清净生活！”
说罢，他转身气冲冲的进入房间里，开始翻箱倒柜的折腾。
艾尔海森：“？”
他皱起眉头，不太理解的看着卡维的行为。
——他刚刚的话语没有任何不妥，这是卡维注定要面对的情况。
养育一个孩子的金钱，自然是需要父母双方共同承担。
他不会全面承担原熙野的抚养支出，毕竟，他要这么做了。
某个家伙就要拿着自己的钱出去给骗子捐款了。
他顶多负责原熙野的日常生活开支，剩余的其他开支，例如辅导书、玩具等这一类的支出，自然得由卡维来。
以卡维现在的经济情况，一边是大额负债，一边是孩子的部分开销，自然是要接更多委托赚钱。
不知道这家伙有了孩子后，能不能控制自己大手大脚的花销？这些压力必须让那家伙承担！
艾尔海森非常理性的思考着，他和卡维将要面对的问题。
当然，现在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
艾尔海森垂眸，看向原熙野：“你的名字要定哪三个字？”
“啊？”原熙野有些疑惑的看着艾尔海森。
在刚刚目睹两位家长吵架后，他能敏锐的感觉到卡维身上的情绪变化。
虽然，他不知道卡维在想什么，但是，他似乎能够知道刚刚维维生气的原因——
绝对是艾尔海森的行为让他误解了什么。
可是，维维误会了什么呢？
如果是之前，papa一定会意识到卡维的生气点。
但，现在的艾尔海森，会知道么？
呜呜呜，要解决不了问题，这家迟早得散。
艾尔海森再次重复道：“你的名字。”
原熙野眨眨眼，指了指卡维关上的大门：“海哥，维维他……”
艾尔海森干脆道：“我知道，我会跟他谈。”
“我明天要带你去过个户，你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这个问题。”
原熙野抱着自己的脑袋，委屈道：“可我的名字是你和维维定的啊！你们决定嘛！！”
艾尔海森看着他，继续道：“书房有词典，现在去找。”
原熙野：QAQ。
小朋友一步三回头，心不甘情不愿的挪到书房里。
他清楚，这是艾尔海森要和卡维有个独立空间，好好谈事情的意思。
原熙野进入书房，熟练的从书柜的角落翻出一本厚厚的词典，开始为自己寻找名字。
艾尔海森直接推开卡维的门，看着被丢在地面上的旧床单，微微皱起眉头：“这个点洗被单，入夜前干不了。”
卡维瞥他一眼，很难得的没再多言或者反驳什么，而是，低头继续将床上的被单拆下来。
艾尔海森双手环胸，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从认识到现在，两人独处时，就没有这么安静过。
卡维将床上的用品全都换成柜子里全新的套件后，将旧床单之类的放到一旁的脏衣篓里，深吸一口气。
他走到艾尔海森面前，用着最冷静自持的态度和他面面相对，严肃开口道：“我知道，你觉得我是一时脑热才把小野带回家，我承认一开始确实是，我觉得他有种莫名的亲近感，给我一种和家人相似的感觉。”
“直到刚刚，在确认他是我的孩子后，我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他。”
“他是我的家人，我会像母亲一样，无论遇到什么困苦，都要将他抚养成人。”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是一个很大的负担，会严重影响到你的生活，你不想要接受这个事实，我也能理解。”
“在我有能力搬出去前，就麻烦你多忍让一下，虽然我知道你讨厌我，可能因此对小野有些颇词……”
艾尔海森听着这一番话，开口打断他：“我什么时候讨厌你？”
卡维被打断，后续准备好的散伙话没来得及说出来，一脸疑惑：“啊？你不是一直讨厌我么？”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艾尔海森冷静的看着他，反问道：“即便你经常熬夜做模型，打扰我的正常作息。”
“酒量不好还爱喝，经常在酒馆里，发酒疯；时不时被人骗钱，不得不找其他好心人接济……”
卡维听着这些自己做过的事，双颊红了一片，打断他：“得了得了，别再提了！这些事不早过去了么？！和你讨厌我有什么关系啊！！”
艾尔海森看着他，聪明的思维让他明白了问题所在：“你刚刚生气是因为觉得我讨厌你？”
“不是！”卡维几乎想也不想的否认道。
他莫名感觉到心中一阵慌乱，有什么东西似乎开始脱离他的认知。
“我不讨厌你。”艾尔海森笃定的回复。
卡维呼吸一滞，双眸径直的看向艾尔海森，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出一些什么破绽。
那双沉稳安宁的绿眸毫不避讳的和他直视着，里面一片的坦然，就像是每次在指出他不想面对的事实时，那般的诚挚果断。
卡维只感觉到自己脸上烧了起来，让脑海里一片混沌：“不、不是，那、那你为什么不想要小野？”
艾尔海森：“？”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他极其不解。
卡维看着他，有些别扭，却还是将内心的疑惑问出来：“草神大人确定小野和我们的关系后，你看起来特别不开心，一路上都黑着一张脸，不就是想着……”不养孩子么？
艾尔海森沉默几秒，深吸一口气：“我只是在想给他上户口的事。须弥目前登记表里，只有父亲和母亲，没有父亲和父亲两栏。父亲栏写我的名字，母亲栏写你的。”
卡维听到这个问题，立即反驳道：“为什么父亲栏不写我的？”
艾尔海森果断道：“他的原话，父亲艾尔海森，母亲卡维。”
“他已经接受这个事实多年了，你准备摧毁他的观念，重新构建么？”
卡维抿唇，视线挪开，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艾尔海森安静的盯着他，眼神确实一片笃定。
最终，如他所料，卡维妥协了一步：“那、那就这么登记吧。”
“但，这是因为小野的习惯！”卡维强调道：“主要为了孩子！”
“嗯，为了孩子。”艾尔海森点点头。
决定将这个万能理由加入自己未来的请假里。
他看着卡维，继续补充道：“小野的抚养费用一人一半，你可以开始努力工作了。”
卡维乖顺的点头：“嗯，知道，我去找找。”
艾尔海森看着他难得乖巧的模样，继续道：“另外，你不愿意搬到书房，就搬到我房间。”
卡维瞬间炸开：“哈？凭什么？”
“小孩子需要充足的睡眠时间。”艾尔海森看着他：“你跟他一间房，大半夜起来捣鼓模型，一定会影响他的睡眠质量，进一步抑制他的正常生长。”
“你既然准备养他，这些基础的育儿知识应该多看点。”
卡维脑子立即转过弯来，他开口道：“等等，那我搬去书房，不就影响不到了么？”
“你不是不愿意睡书房么？”艾尔海森反问道。
卡维立即回想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所以，你让我搬去书房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反问道。
艾尔海森望着他，反问：“不然呢？”
第84章
卡维麻利的将房间整理好后，把装着待洗物品的脏衣篓拎起，放到一旁的角落里。
他反驳道：“我也不是每天都在捣鼓！就偶尔！”
“再说了，你天天都戴着耳机降噪，我哪里有影响到你休息！”
艾尔海森看着他，眉头微挑：“你好好反思自己，不要总是强词夺理。”
卡维仰起头，双手叉腰，略显骄纵道：“这是对极致艺术追求的必经过程，你能够参与其中，不也是一种荣幸！”
艾尔海森凝望着他：“啧。”
——这蹬鼻子上脸的家伙。
“说起来，小野去哪里了？”卡维心情转好，他这才发现原本在客厅里的原熙野不见踪迹。
艾尔海森简洁道：“在书房。”
卡维不解道：“他去书房做什么？”
艾尔海森：“找字。”
“他的名字么？”卡维捏住自己的下巴，略微思索着。
艾尔海森看着他：“你有什么想法？”
卡维摇摇头：“我去看看小野决定哪几个字。”
两人同时走向书房。
卡维推开门，就看到小朋友坐在地面上，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词典，双眼像是蚊香盘一样转呀转，显然大脑停止思考了。
看到卡维的一瞬间，原熙野蹦了起来，词典大开着掉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他跟看到救星一样，扑到了卡维怀中：“维维，救命啊——书上的字变成大蚂蚁要来啃我脑袋了！太可怕了！”
卡维环住他的肩，听着这句形容，没忍住笑出声道：“噗……字怎么可能啃你啊！”
“太可怕了，需要抱抱——”原熙野可怜巴巴的往卡维怀里钻。
只不过，在他抬手要抓住卡维前，一只健壮的大手阻拦在他面前，迅速就着衣领将他拎到一旁。
艾尔海森把准备撒娇逃避问题的小朋友拎到自己面前，眯起眼，满是压迫感道：“我在你这个年龄，已经将词典的字全背熟。你的名字挑好了？”
“艾尔海森，有你这么拎孩子的么？！”卡维看着原熙野腾空飞跃，微微一愣，立即斥责道。
“他很健康。”艾尔海森垂眸，看着手中这个脸色红润的小朋友，告知事实。
卡维伸手将他拽着原熙野衣领的手掰开，愤愤不平道：“那也不能这么拎——”
原熙野听着两人的对话，确定他们俩又和好了。
于是，他往卡维身旁一站，双手叉腰，高高扬起脑袋，和艾尔海森对视着：“海哥，每个孩子的名字都是父母取得，我的名字应该由你和维维选择。”
“这对新生儿来说，可是超级重要的仪式！”
“你不会嫌我是个麻烦精，不给我取名吧！”
说罢，原熙野大眼睛里开始浮现出水光，一副可怜巴巴的看向卡维，也不知道这行为是随了谁。
卡维瞬间被感动道：“怎么会，小野宝贝——”
艾尔海森看着他的假模假样，皱起眉头，向前走了几步，捡起地面上的词典，开口道：“这本词典已经绝版了。”
卡维抱着原熙野的手微微一顿，下意识的将小朋友藏在自己身后，转眸悄悄看着艾尔海森，有些结巴道：“那、那还能用么？”
原熙野眨眨眼，看着艾尔海森与平日完全不一样的模样，心间一片警铃哐哐作响，他心知自己惹大祸了，立即道歉：“对不起，海哥。”
“它放在书柜角落里，我以为是普通词典。”
他垂头，等待着被训斥，心理却还是有些疑惑——
在他记忆里，这版词典是近些年才在使用的啊。
他一岁多的时候，papa教他认字，用的就是这版词典。
怎么就绝版了？
原熙野没有想明白这件事。
但是，艾尔海森的背影看起来莫名萧瑟，似乎是受到重大打击？
原熙野垂下脑袋，迈开脚，准备走到艾尔海森面前，跟他道歉。
他刚往前走一步，卡维就伸手拦住他，右手食指放在唇前，对他比了一个噤声动作。
原熙野眨眨眼，看着卡维。
艾尔海森在讲完后，就没有开口过。
他将词典上的灰尘扫干净，走到书架前，背对着他们，开始逐页检查着每一页。
书房里，一时间仅剩书籍被翻动的声音。
艾尔海森来回翻动好几遍，脸上的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
但，卡维比原熙野清楚，艾尔海森书架里，这些书籍的珍贵性——
里面至少有大半纸质书籍，都是从祖辈传下来的，大部分早已无处可寻，连拓本都没有。
平日他在借用书房进行设计，或者为书房清扫时，都会注意着，不要去碰这些书，以免破坏了某些绝版藏书。
毕竟，纸质书籍是非常脆弱的。
小野刚到家，他都没来得及嘱咐这件事。
卡维感受着这不算太好的氛围，纠结再三，还是先悄悄将原熙野推到门口，示意他先走一步，自己向艾尔海森走去。
他缓和语气，开始劝导道：“艾尔海森，小野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他一次吧？”
艾尔海森微微侧头，没有理会他。
卡维又走到另外一侧，看着他，语气有些虚：“难不成，你小时候没弄坏过父母的东西么？”
艾尔海森：“没有。”
卡维：“……”
他眨眨眼，亮丽的红瞳紧紧盯着艾尔海森，开口时，音调比往日柔和不少，乍一听有些撒娇的意味：“你就不能宽宏大量，给小野个机会么？”
“咱们的大书记官，绝对不会因为小朋友一个无心的小小失误，记恨一辈子，是吧？”
这大概是他面对艾尔海森时，最温柔的语气了。
原熙野趴在门侧，一直望着艾尔海森的背影，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不对，那本词典真的是绝版的么？
他记得首页上面写的是，就是他小时候看的第26版最新修订……
原熙野看着现在的情况，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他能感觉到，艾尔海森似乎没有为这个生气，不然，他现在不在书房，而是在家门口了。
但是，维维……对哦，刚刚维维本来是要抱他的！！
因为那一句话，现在就全关注艾尔海森去了！！
原熙野瞬间明白什么，双眼溜圆的看向艾尔海森。
卡维见艾尔海森没有反应，干脆伸出手，拉住艾尔海森的手腕，微微向下扯一些，让他从书籍里挪开目光，和自己直视着，双颊有些鼓起：“你真不能大度点？”
艾尔海森盯着他，单手合起词典，放到书架的一个空处。
他微微垂着头，头顶翘起来的发丝也垂落着，看起来有些丧气。
卡维看着他的神态，一时间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艾尔海森始终没有回头看原熙野，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平缓道：“警告你一次。后续，不要再发生这种事。”
“噢……好的！”原熙野看着艾尔海森展露出记忆里，只有和他一同向卡维争宠时，才会展露出熟悉的背影，已经将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他听到艾尔海森那熟悉语气，神色复杂的看着那高大的背影——
艾尔海森，好狡猾的一个大人啊！
为了夺回维维的关注，不惜撒谎！
可他现在没有证据，只能认栽了！！
原熙野眨眨眼，目光在看到卡维瞬间变灿烂的脸时，咬咬牙，站的笔直，点点头，郑重其事的保证道：“海哥，放心，我之后不会再乱动书籍了！”
卡维见事情得到解决，瞬间松了一口气，对着原熙野笑道：“那你以后要小心点了。”
原熙野委屈巴巴点点头——
他一直都挺小心的，他还是知道书房里有哪些书不能碰的。
但是，架不住艾尔海森现在每句话都比他有份量！
就算他指出那本词典是最新版的，压根没绝版，艾尔海森也可以说，这是首订发售的第一本，有特殊纪念意义……
原熙野双颊鼓起，小手握成拳头，下定了决心——
他还得抓紧学习，只要学术方面超过艾尔海森，他的话语权就回来了！！
艾尔海森平静道：“之后，我会列出一个书单，你按照书单计划，一本本看。”
“这个月内，你至少要掌握两千个新字。”
原熙野瞬间瞪圆眼睛，不可置信道：“啊？两千个？！”
“有什么问题么？”艾尔海森将词典放进书架，侧身，斜睨着原熙野。
原熙野伸出小手，开始计算，眼神逐渐惊恐起来：“可、可是，这个月就剩二十来天，一天我就得背一百个字？！”
他给自己的计划是一天五十个生字，这是他目前能够承受的学习范围。
艾尔海森不解道：“这不是很简单么？”
一旁的卡维听到这句话，难得没有反驳艾尔海森，而是，点点头，附和道：“一天一百个生字，确实是正常的学习量。”
原熙野：！
为什么连维维都站在艾尔海森那边？！
原熙野眨眨眼，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在胸腔里，起不来。
“怎么了？”卡维看着小朋友呆若木鸡的神态，疑惑的问道。
“维维，我做不到。”原熙野疯狂摇头，认真告知自己的极限。
卡维摸摸他的头发，非常认真道：“放心，听着多，但真的不难，你只要一个字写十遍，就能记下来了！”
原熙野：“……”
他觉得，他真不行。
一个字写十遍，一百个字就是一千……
原熙野的小手落在自己腰间的摩拉包上，他认真的思索着——
现在离家出走还来得及么？
靠这些摩拉能活多久？
第85章
两个家长很快决定好原熙野后续的学习计划。
原熙野一脸麻木，小小年纪就感受到什么叫生无可恋。
呜呜呜，他们真的不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么？这不是他的学习计划，怎么可以没有他参与呢！！
但，显然，两位家长没有这个念头。
在写好课程单后，艾尔海森冷酷无情的将白纸黑纸、写着明确课程和作息安排的纸递给他，斩钉截铁道：“之后按照这个来。”
原悉业皱着眉头，接过了纸，认真嘟囔道：“这是我的专属时间表吧，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
卡维眨眨眼，也陷入短暂的思考中。
“艾尔海森，他……”名字是什么？
他下意识的就把这个问题丢给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没有等他说完，直接从书桌上抽出一张白纸和笔，在上面写了【原悉业】三个大字，推到了卡维面前：“他的名字。”
“嗯？”卡维擦过艾尔海森的肩膀，伸脖子看着白纸上的字，立即意识到他的意思：“悉心学习课业？”
艾尔海森看着三个大字，开口道：“愿他能够沉下心，悉心钻研所选择的任何事业，不仅仅一个课业。”
世间行业千千万，只要能够寻得一个喜欢的事情钻研到底，倒也不枉此生。
卡维在心里来回默念几遍，点点头：“这个不错。”
艾尔海森在文字方面的造诣比他深的多，选择这三个字确实很有意义。
也很适合这孩子。
在和原悉业的短暂相处时间，他能够感受到对方有着旺盛的求知欲，在乖巧外表下，是……丝毫不收敛的好奇与渴望。
这孩子若是能够寻找到自己非常感兴趣的事情，并且坚定的钻研探究，未来成就一定不亚于他们。
卡维突然看艾尔海森顺眼了不少。
“你这家伙还挺会取名的。”他嘟囔了一声。
艾尔海森挑挑眉，望着卡维，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手上传来的力量阻拦了。
“哪三个字？！让我看看！”小朋友听到这句话，立即忘了刚刚被自家爹悄咪咪欺负的事情。
他小跑到了书桌旁，从艾尔海森胳膊肘下钻了过去，探出一个脑袋看着桌面的白纸。
这也正是压住艾尔海森的力道来源。
艾尔海森看着他头顶翘起的呆毛，抬手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住，上下揪了两下。
原悉业压根没感受到艾尔海森的行为，他睁大眼，认真的望着写了字的纸。
白纸上的三个大字苍劲有力，像是雪间松柏般坚韧。
小朋友看着那三个大字，好奇的回头问道：“这、这就是我的名字？”
原悉业看着上面的一笔一画，双眸都是亮光。
原来他的名字是这样写的呀！
嗯嗯，他现在记下了，会写了！
原来，他的名字居然是这么来的啊！！
难怪以前，他问两个监护人，自己的名字怎么来的，他们都是异口同声说，他自己取的。
嗯……不对，这明明是艾尔海森取的嘛！
原悉业努力分析着，很快说服了自己。
卡维看着他欣喜的模样，原本对于自己和艾尔海森能否养育一个小孩的疑虑打消了一些——
至少，艾尔海森现在表现出来的行为，都能让他感觉到……那家伙还挺喜欢他们的孩子。
诶，不对，不是他们的孩子，是……
卡维一瞬间有些卡壳，不知道该怎么定义原悉业同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身上留着他和艾尔海森共同的血脉，确实是他们的孩子。
可他和艾尔海森却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两个人跟孩子都没有建立起太多的亲密关联——
这也是最开始，艾尔海森要求他将原悉业送走的原因。
他们都不是能够同其他人搭建起亲密关系的人。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能够给予原悉业的爱意和精力是有限的。
他不能保证自己给出的这些付出，足够原悉业长大成人，就像是当初的母亲一样。
她努力的给予他应有的一切，主要是他想要的东西，母亲都会努力的赚钱为他买回来，他确实在物质上，从没被亏待过。
但，母亲给予他的爱意是有限的，也混杂着许多他都能够感知到的痛苦。
他的母亲如此的多愁善感，明明是需要别人的呵护和精养，却因为他不得不独自撑起一个家的风雨。
他对于母亲是愧疚的，若不是他的存在，母亲不需要那么的痛苦，更不用一直熬。
幼时，父亲给予的安全感和欢乐在时间的岁月长河里逐渐变得模糊，却仍旧能够让他感觉到许多温暖。
他很想要成为父亲那般的人，大方的给予家人温暖、陪伴与爱。
但，他早已深受母亲的影响，对于养育孩子上，有着许多惶恐。
在意气用事，脱口而出，保证自己一定会将孩子养育长大后，他仍旧惴惴不安着，质疑着自己真的可以做到么？
母亲将他独自养育长大的痛苦，他真的也能承受住么？
原悉业会不会也受到他的影响，变成……敏感多疑的人呢？
……
太多太多的问题，在他的脑海里盘旋着，让他感觉不知所措。
比起一直在怀疑自我的他，原悉业看起来非常能接受他们俩作为亲人，并且在信任他们。
嗯……或许，这说明，他和艾尔海森，真的把他照顾的很好？
不过，现在这个出乎意外的情况，倒是让他稍微感到安心了点。
他不得不承认，当他知道艾尔海森愿意共同承担时，内心翻涌着的、惴惴不安的消极情绪，在瞬间消失。
像是有了一根巨木，将这些作乱的消极想法，全都吸纳走了。
他曾经亲眼见证过母亲独自抚养自己的痛苦，他要如何培养一个孩子？要如何给予这个孩子应该得到的爱……不，应该说，需要给的爱有哪些呢？
虽然，艾尔海森这个人缺点繁多，但，他确实处理事情都非常稳妥，值得依靠……
不对，什么值得依靠啊！
卡维立即将这个可怕的想法丢出脑海，转头对着原悉业问道：“你喜欢这个名字么？”
原悉业毫不犹豫的点头：“喜欢！”
“那就登记这个。”艾尔海森看一眼两人，直接拍板道。
解决完这个重要事情，他干脆的起身，向着屋外走去。
卡维还没来得及和原悉业道贺，分享喜悦，就看到他的动作，满是不解道：“你去哪？”
艾尔海森头也不回的回应道：“晚餐。”
他干脆的走向门口，没有任何停留。
卡维看一眼时间，发现确实到了晚餐的点，他单手环住原悉业的腰，将小朋友拎起道：“你等等，我和小业也要去！！”
艾尔海森没有回应，继续向前走着。
只不过，脚步比起往日要慢一些。
卡维直接拎起原悉业，单手抱着人，跟上了艾尔海森的脚步。
最终，两人一同出门。
卡维牵着原悉业，侧身询问道：“小业，你想吃什么？”
原悉业毫不犹豫道：“米圆塔！”
“米圆塔……”卡维脑海里迅速闪过几家不错的店：“大巴扎里有些不错的小摊。”
“维维，你想吃什么？”原悉业满是好奇的问道。
卡维思索片刻，回道：“薄荷豆汤。”
其实，他更想喝些酒。
不过，这不太适合当着孩子的面说。
“海哥，你呢！”原悉业向前跑两步，另一只手抬起，拽住了艾尔海森的两根手指。
艾尔海森垂眸看着自来熟的小家伙，也没直接甩开他的手，开口简洁道：“鱼卷。”
卡维听完后，干脆道：“那就去兰巴德酒馆吧。”
只有这里，完全符合三人的要求。
他们的晚餐地点，最终，选择进了常去的兰巴德酒馆。
当卡维带着原悉业进入时，一眼就看到了老朋友，那双异常醒目的黑色大耳朵。
这双耳朵放眼全须弥，想必也没有一个雷同的——
巴螺迦修那一族的毛大多颜色要浅些，提纳里的耳朵却是绿的发黑。
他难得在化城郭外见到提纳里，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
卡维眼前一亮，立即带着原悉业走向背对着自己的狐族少年，愉快的道：“提纳里，你今天怎么有空来酒馆吃饭了？赛诺没跟你一起吗？”
“卡维，艾尔海森。”提纳里听到声音，立即回头看过去，向着两人打招呼。
他的视线划过卡维、原悉业和扭身前去点单的艾尔海森，脸上出现些疑惑，但，指了指自己正对面空着的一排位置道：“过来坐吧，今天只有我和柯莱，赛诺在出任务。”
卡维立即带着原悉业坐到提纳里正对面，很是疑惑的问道：“赛诺居然还在沙漠啊？”
提纳里在他们坐下后，就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原悉业身上。
他看到小朋友的第一眼，目光就明显出现停顿。
随后，目光就彻底黏在小朋友身上，细细从上到下一点点打量着。
他双眸中逐渐浮现出惊讶，但，有孩子在场，他只能默不作声的回看神色如常的卡维——
艾尔海森万年神态不变，看不出个所以然，所以看都不用看。
卡维面部表情要更丰盛些，读出一些情绪倒不是问题。
卡维看起来非常坦然，没有任何遮遮掩掩的意味。
这孩子是他俩什么时候生的？从小到大在哪里养的，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透露出来？
在听到卡维提起赛诺后，提纳里眨眨眼，随口反问道：“嗯？你今天遇到他了？”
“对，我和那家伙今天刚从沙漠回来，正好在阿如村遇到赛诺。”卡维点点头，指着走来的艾尔海森，简单复述了。
艾尔海森拉开他旁侧的椅子坐下，补充道：“镀金旅团没解决前，他回不来。”
提纳里点点头，淡然回应道：“我知道，他有提到。”
他的目光又落在原悉业身上。
原悉业注意到他的打量，向着他挥挥手，笑容甜甜道：“提纳里哥哥！”
“你好。”提纳里跟着他挥挥手。
“维维，提纳里哥哥似乎有事问你诶。”原悉业眨眨眼，拽了拽卡维的手臂，开口道。
“嗯？”卡维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向提纳里，对上他满是疑惑的眼神。
“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你们俩之前生的，寄养到别人家了？”见艾尔海森落座，原悉业直白的提出他的疑惑后，提纳里看着酷似两人结合体的小朋友，直接发问。
他一向都是心口直快的人，此刻，小朋友都给他铺垫了，没什么不能问的。
卡维张开的嘴微微一顿，眼神有些飘忽道：“呃……这件事情有些复杂。”
艾尔海森不以为然，一句话概括：“他在沙漠捡到我们未来的孩子，带回来养。”
提纳里：“？”
“你们未来的孩子？”他皱起眉头，重复的问道：“所以，这孩子来自未来？”
卡维瞥一眼艾尔海森，这人讲的真是精准却无情，中间发生的细节一点都无，但……确实没啥可辩驳的。
他缓缓的点点头：“小草神大人是这么说的。”
提纳里微微侧头，认真思考片刻后，询问道：“那他什么时候会回到未来？或者说，回去的条件是什么？你们知道么？”
“不知道，在探索。”艾尔海森如实道。
卡维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个问题他有想到过，却下意识的忽略。
提纳里和艾尔海森却更加注意这个问题。
“嗯，看来是个艰难的课题。”提纳里用着右手撑着下巴，诚恳请假道。
艾尔海森淡然点头，顺便邀请道：“也会很有趣，你要加入么？”
卡维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听到艾尔海森的发问，瞬间皱起眉头，怒气冲冲的瞪向他，强烈谴责道：“艾尔海森！！你怎么可以将小业当做研究课题！！他可是有你一半血缘的亲儿子啊！”
艾尔海森淡漠的看着他，反问道：“因为亲缘组成的新社会关系，不也很值得研究么？”
卡维眯起眼，盯着他，语气不悦道：“你这家伙，不会是为了做课题……”才同意接纳原悉业的吧？
这究竟是把原悉业当什么了？这也太过分了！
提纳里看着两人就要完全吵起来的模样，转眸看向原悉业，及时打断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朋友倒是不在意两个监护人和提纳里的对话，他更多关注着提纳里软乎乎、还会一动一动的大耳朵！
——看诶，毛茸茸的耳朵！毛茸茸的尾巴！会动的，摸起来肯定也很柔软！！
以前没能摸到，现在可以摸到么？
原悉业眨巴着眼睛，眼里透露出对毛茸茸的喜爱。
见提纳里将注意力再次转回他身上，他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我叫原悉业！艾尔海森刚刚给我取的，意思是……”原悉业认真的回想着艾尔海森的话，挺直腰背，模仿着艾尔海森的语气：“愿他能够沉下心，悉心钻研所选择的任何事业！”
“艾尔海森和维维都是这么说的！”
提纳里知晓后，立即轻笑着，微微点点头，夸赞道：“是个好名字。”
“不过，你现在的名字，和我在枫丹遇到的一个小朋友同音，还真是挺巧的。”
他双手环胸，目光落在对面的卡维身上，眼眸中带着一丝质问。
——枫丹那个小孩子叫原希也，而且，和卡维特别亲近。
这家伙，不会在小朋友身上找一些替代感吧？
卡维感受到提纳里投来的目光，立即明白他的想法，双手抬起，认真的回应道：“我先说，我捡到他的时候，他告诉我这个名字，但是不知道是哪三个字，现在用的字是艾尔海森给他定的。”
“是这样啊。”提纳里知道原因后，阖眸思索片刻，却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诶？”原悉业听到这儿，眼瞳放大，一脸惊讶的看着提纳里，追问道：“是谁啊！我可以去见一见么？”
“那个孩子应当是比你小两岁，他的两位家长都是枫丹很有名的人。”提纳里稍微回想片刻后，向他解释道：“之后有机会，说不定你们就能见面。”
“卡维，那位小也不是和你约定过，要来须弥参观么？”
原悉业警惕起来，他看向卡维，认真问道：“维维，那个小朋友为什么和你做约定！”
不会是要和他抢维维吧？
已经有一个艾尔海森啦！但是，艾尔海森是父亲，他没办法。
但是，其他家伙绝对不能再增加了！！
这可是他最喜欢的母亲啊！！
绝对，不可能让出给其他小朋友的。
除非，小朋友给他当弟弟！
要是有个乖乖软软的弟弟跟在他身后叫哥哥……
原悉业眼里亮起光，有些小期待，
提纳里笑着提道：“那个小孩子很喜欢卡维，每次见面就一直围着卡维转。”
“没听你提到过。”艾尔海森眯起眼。
卡维尴尬的咳了两声：“咳咳咳，没办法，我天生招小孩子和动物的喜欢。”
提纳里继续问道：“你最近要给那维莱特先生寄信么？”
卡维点点头：“我晚上要把相片洗出来，明天寄过去。”
提纳里立即取出一封封好的信件，递给卡维：“我这也有一封信要给那维莱特先生，但是，刚刚寄信点没有人在，你明天可以顺手帮我一起寄么？”
“行。”卡维点头，伸手将厚厚的信封接过，揣到怀里。
“你前几日去枫丹不是拜访母亲么？”艾尔海森垂眸，假装不甚在意的随口提道：“那维莱特是枫丹最高审判官？你们一起认识的？”
提到这件事，卡维神态显然开心不少，他回应道：“是啊，母亲在枫丹过的很不错。”
“至于那维莱特先生，确实是提纳里和赛诺更熟点，我和柯莱就是去蹭了个饭。”
艾尔海森看着提纳里，直接问道：“你们处理的事情和从枫丹遣送回来的那批学者有关？”
“嗯。”提纳里点点头，想起来就是一阵头疼，他无奈扶额：“他们可太能折腾了，还好，实验品全都收齐了，没有漏网之鱼。”
艾尔海森眸色微沉，陈述道：“所以，那个同音名小朋友是最高审判官家的。”
提纳里点头：“对，卡维跟那个小朋友更熟悉些。”
“维维，我才是你最熟悉的小朋友吧！”原悉业抬头，眼巴巴的向卡维求证道。
“现在不是哦。”卡维看着他，点点头：“但，以后一定是。”
原悉业眨眨眼，继续思考着。
艾尔海森向提纳里询问道：“最高审判官已婚？”
提纳里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眼皮垂到眼睛中间，变成一条笔直的直线，重点提道：“聚餐是他爱人负责的。”
“嗯。”艾尔海森微微侧身，对着一旁的老板兰巴德道：“老板，来一份炖肉。”
“好嘞！”
“加两份鱼卷和咖喱虾。”卡维急忙补充道。
原悉业继续缠着卡维道：“维维，你是不是最爱我呀！！”
“那当然……”卡维干脆利落道。
“不是。”艾尔海森补充道。
卡维：“？”
艾尔海森面不改色道：“老板，加杯酒。”
提纳里看一眼艾尔海森，又看了看一旁疑惑自己幻听、眉头紧皱的卡维，无奈摊摊手。
——你们就磨着吧。
第86章
“维维——”原悉业开口，准备将问题复述一遍：“我——”
艾尔海森已经提起另外的话题：“提纳里，柯莱的识字课一般在什么时候？”
提纳里看一眼被迫止住话的原悉业，摊摊手，回应道：“这个月定在了周一到周五早上，你要让悉业跟柯莱一起上识字课？”
这个问题将卡维的注意力吸引住，没能回应原悉业刚刚的问题，他疑惑道：“小业赶得上柯莱现在的学习进度么？”
原悉业听到艾尔海森的问话时，注意力也被转移走。
他挺直腰板，双眸直勾勾的盯着提纳里，带着一些小小的期待——
他要是跟着提纳里哥哥学习，作业肯定要少很多！！
反正，肯定不用一天练一千个字！！
艾尔海森道：“白天让他跟着学，晚上我会给他补进度。”
听到这句话，小朋友双眼里亮起的光又灭了。
他默默的往卡维怀里钻了钻，试图寻求安慰：“维维，这冷酷的话题令我感到寒冷。”
艾尔海森侧目，看一眼原悉业，伸手将他从卡维怀里抱出来，放在一旁单独的高脚椅上：“现在你可以尽情享受寒冷。”
原悉业：“……”
小朋友默默捂住自己受伤碎成七八瓣的心。
“艾尔海森！！”卡维瞪他一眼，右手握拳，凑到他眼前：“你就不能对小业好一些么！”
艾尔海森侧目看着原悉业，回应道：“我对他很好，提供给他一个家，还自愿将无价的知识授予他，这还不好？”
卡维：“……你对他的态度，就不能温柔一些么？”
艾尔海森转眸，深深的看一眼他后，叹息评价道：“恃宠而骄。”
卡维：“哈？？”
什么恃宠而骄？！
艾尔海森看向提纳里，询问道：“提纳里，可以么？”
“当然可以。”提纳里默不作声的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点点头。
他垂眸看向旁侧，因为脚没法着地，不敢下高脚椅的原悉业，问道：“悉业还没去过化城郭吧？”
原悉业立即收回伸出去够地面、却只能在空中晃荡的小脚，坐直后，认真回应道：“去过！顺着城外的大路走到底，看到尖尖房子就是化城郭了！”
提纳里垂眸思索：“但是，你一个人来回不太安全。”
“你们俩能有空定点送他来上课？”
“我这几天没委托，由我来送。”卡维干脆的承担这个接送任务。
提纳里点点头：“噢，那就省事了。”
原悉业弯曲，拍了拍自己的小身板，诚恳道：“维维，我可以自己去的，那条路我很熟的！”
“而且，到化城郭的路上，每天不都有巡林员哥哥、姐姐们在检查么？很安全的呀！”
卡维摇摇头，手伸出去，准备摸摸小朋友的脑袋。
但，两人中间隔了个艾尔海森和大半张桌子，他倾身也没能碰到原悉业。
卡维看一眼艾尔海森，后者压根没有让开的意思。
“这样吧，先让卡维带你走几趟，确认没问题后，你再尝试着单独来回，可以吧？”提纳里看着小朋友鼓起双颊，努力顶起肩膀，试图摆出可靠姿势的小模样，笑着道。
原悉业立即点头：“好。”
只要能让他单独走，他就可以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啦！
比如，找找看，之前沙漠里的那个红色兰那罗，渊上，有没有跟他一起回雨林呢？
原悉业的直觉告诉他，渊上一直没有离开。
他能感觉到，被渊上瞩目着，保护着。
虽然，他每次都找不到渊上在哪里。
不过，须弥城人这么多，要是有坏人发现渊上，不会把它抓去研究吧？
他得想方法和渊上单独见面，让它赶快回安全的地方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提纳里点点头，看着他：“前几节课你先适应适应，如果跟不上，就及时告知我，不用勉强。”
“嗯嗯。”原悉业点点头，头顶的呆毛翻个面，向上翘起，看起来很开心。
“客人们，你们点的酒菜都到了。”老板恰好将做好的菜肴和酒拿来。
“师父！”柯莱也缓步从门口走了进来。
“正好，坐下来吃饭吧。”提纳里指了身旁的空位置。
“柯莱姐姐。”原悉业很自来熟的和柯莱打招呼。
柯莱在看到原悉业时，没忍住睁大眼，不可思议道：“这、这位是艾尔海森先生和卡维先生的孩子？”
原悉业干脆的点点头：“是哦，我叫原悉业！是悉心事业的意思！”
柯莱听到名字，神情里的震惊更甚了。
提纳里看着她，开口道：“先吃吧，后面我在跟你解释。”
“好、好的。”柯莱回过神来，拿起刀叉，将面前的食物戳起来，塞进嘴里。
艾尔海森看着卡维悄悄伸手，将放在他旁侧酒杯顺走：“卡维，那是我点的酒。”
“就当孝敬学长了，你再点一杯呗！”卡维一口将酒喝完，感觉到一阵清爽——
昨晚没能喝上的酒，总算是到嘴里了！
艾尔海森：“啧。”
一顿饭结束后，艾尔海森和提纳里柯莱道别后，一手扛着喝醉的卡维，一手拎着原悉业回家。
柯莱看着他一拖二的背影，评价道：“艾尔海森先生的力气很大啊。”
“艾尔海森的肌肉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吧。”提纳里回应道。
家近的好处，就是一拖二，回家也能很快。
艾尔海森带着卡维进入房间里。
醉鬼还是比较麻烦的，一路上，他都在听着卡维一如既往的怒骂甲方。
明明只要他才华横溢，只要不那么共情甲方，或者，稍微舍弃一些不必要的信念，就能过的很滋润。
“多反思你自己。”艾尔海森将喝几杯就烂醉的家伙丢到床上，折身去取了条温毛巾，随便盖在卡维脸上。
“爸爸，我今晚可以和维维睡么？”原悉业突然冒出，抱着艾尔海森的大腿，询问道。
艾尔海森听着他字正腔圆的【爸爸】，转眸盯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斩钉截铁拒绝道：“不可以。”
“为什么！”原悉业撅起嘴，反问道。
“这是我房间，我做主。”艾尔海森回道。
他给卡维稍微擦洗一下，去了些酒味。
“我想和维维一起睡！”原悉业继续提出请求，他对着艾尔海森撒娇道：“爸爸，你最好啦，让让我嘛！”
艾尔海森认真打量着原悉业，在看到小朋友的第一眼时，他就发现，这孩子虽然遗传他的发色眸色，容貌却随卡维，在撒娇的时候……特别可爱。
他的眸色微微一深，嘴角微微弯起，向原悉业伸手，再次将他拎起来，走进书房：“今天，先把你的名字练会。”
原悉业：“？？？”
“爸爸，我好累！今天走了一天，手好酸啊。”他可怜兮兮的顺着艾尔海森的腿滑倒：“明天再开始嘛！”
艾尔海森将他拎到书桌前，指着桌面摆放好的笔纸，和一旁他下午写的三个大字：“写。”
原悉业：“……”
他鼓起双颊，小手紧紧捏着笔，一副想生气，却没法生气的小模样。
最终，原悉业瘪瘪嘴，妥协了，开始照着艾尔海森的字临摹。
艾尔海森看着他的变化，心情更加愉悦——
嗯，这表情才对。
“坐好，看这里，笔画错了。”他站在旁，盯着原悉业写字，边不断纠正错误。
短暂的补课持续了两小时，到达了艾尔海森平日的睡觉时间，他才放过原悉业。
艾尔海森命令道：“去睡觉。”
“好。”原悉业立即从书桌前站起来，马不停蹄的从书房窜进卡维原本的房间里，只字不提和卡维一起睡的事。
艾尔海森看着书桌上的鬼画符，决定收藏起来——
这世界上没有比这更丑的字了。
找人裱起来留念。
艾尔海森压好纸，关上书房和客厅的灯，确认原悉业已经躺床上后，回自己房间里。
迷迷糊糊的卡维感受到有人进来，下意识的喊道：“艾尔海森，我渴了！”
艾尔海森微微阖眸：“你没手脚么？自己去倒。”
“水！”卡维翻个身，咕嘟道。
“一如既往的烂酒品。”艾尔海森随手倒了杯温水，走到床旁，粗暴的给醉鬼灌了进去。
“咳咳咳……”卡维被呛到，微微抬起上半身，怒道：“你就不能慢点么？”
艾尔海森：“让你清醒清醒。”
卡维眼神迷离的望着他，双颊因为醉酒透粉，嘟囔道：“哼，你就不能温柔点么！总这么呛我做什么。”
艾尔海森将被子拉起来，蒙住他的头：“睡觉。”
“哼。”卡维低低的哼一声。
艾尔海森懒得和醉鬼多说什么，起身将房间的灯熄灭。
他摸索着上了床，下一刻，手腕就被卡维抓住。
醉酒的人得寸进尺的贴到他身旁，温热的呼吸撒在他的腕臂上。
艾尔海森微微侧身，垂眸没有多言，鼻尖是一股淡淡的酒和不知名浅淡花香融合后的味道。
黑暗中，他垂眸，平静看向卡维近在咫尺的发丝。
“艾尔海森，谢谢你。”卡维悄声道——
他想感谢的太多了。
艾尔海森回道：“道谢要等清醒时再说，才有诚意。”
“哼。”卡维干脆的翻个身，抱着被子，背对着艾尔海森。
他的呼吸很快变得绵长，像是进入深眠。
艾尔海森微微伸手，一如昨日在阿如村同住的夜晚，悄悄从后将卡维抱住，脸埋在他的肩颈上，感受着那股明显低于他的温度。
啧，有些人不喝酒都能睡的跟死猪一样，别人做什么都惊不醒。
喝了酒，睡的更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
大清晨的宁静被一道尖叫打破——
“啊啊啊啊啊，艾尔海森，你怎么在我床上？！”
卡维一脸的惊恐，特别在发现艾尔海森的手紧紧扣在他腰上时，惊悚度更上一层楼了。
“看清楚，这是我房间。”艾尔海森睁开眼，看向一惊一乍的卡维，用手指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卡维怒瞪他一眼，下意识的反驳道：“胡说，我怎么可能……”睡你房间？！
他的视线在触及房间的各种装饰物后，戛然而止。
——好家伙，着真的是艾尔海森的房间？！
他怎么会在艾尔海森的房间里？！
艾尔海森平静收回手，陈述道：“昨晚有人哭着闹着不搬书房，要和我睡一间，不仅如此，还拉着我的手，要求我抱着他才肯睡。”
“怎么，一觉醒来就不认账了？”
卡维：？
“哈？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你瞎编也要……”
艾尔海森神色淡漠的看着他。
在这种视线的瞩目下，卡维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努力寻找着昨晚醉酒时的回忆，然而，却想不起一点……呃，不对，他好像昨晚真的拉着艾尔海森的手说了什么？
“看来，你不准备承认了？”艾尔海森看着他，反问道。
“你等等，我、我昨天……”卡维还在努力思索着——
不是，他昨天喝醉酒后，究竟干了什么啊？！
按道理，他、他应该什么都没干吧？顶多就砸坏点东西！怎么可能会提出那么离谱的要求？！
“慢慢想。”艾尔海森起身，平静道：“你不承认也罢，反正，你喝断片了。”
他换好衣服，转身潇洒的离去，将空间留给卡维。
卡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里，莫名带着一些……委屈？
“不不不，不可能。”他立即甩甩脑袋，试图将这个可怕的想法丢出去。
但，艾尔海森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啊，他比谁都清楚他现在兜里空空，一分钱都没有，也没必要对他说谎或者博同情……
卡维深吸一口气，有些手足无措——
他昨晚真的那么过分？还让艾尔海森抱着他？
不对，艾尔海森怎么就乖乖的照做了？那家伙看起来不像是会听话的，难不成……
卡维瞳孔微微睁大——
他不会昨晚醉了之后，武力威胁艾尔海森做的吧？
嘶……
卡维越想越有可能，虽然，平时他打不过艾尔海森。
但，不少人喝醉后会被激发起潜能，他说不定昨晚打赢了艾尔海森？！
所以，艾尔海森刚刚离开的时候，才会那么……委屈！刚刚，他走出去的脚步似乎还有些踉跄？
卡维眼睛一亮，垂眸开始从上到下，好好检查一遍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连磕碰的淤青都没有。
他垂眸，思索片刻：“艾尔海森，不会受伤了吧？”
之后，他还是少喝点吧，要不然再伤到艾尔海森就遭了。
卡维略微感到有些愧疚。
他毕竟是用大剑作为武器，力量肯定比用单手剑的艾尔海森大得多，喝醉了，没法控制……
卡维急忙起身，出门寻找艾尔海森。
然而，屋子里空空如也，艾尔海森早就已经离开，只有原悉业抱着一个小枕头，睡眼惺忪的站在大门旁边。
“维维，早！”原悉业对着卡维打了个招呼：“海哥上班去了！”
他在听到卡维的尖叫声时，就被吵醒了。
身为一个刚开始学自律的小朋友，原悉业挣扎着和睡梦精灵抗争，努力从床上爬起来，出门时，恰好看到艾尔海森离开家。
他离开前，还特意看一眼自己的房间，眼眸中满是自信，似乎对什么事情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
艾尔海森的模样，就像个确信自己会大丰收、等待收网的渔翁。
“维维，刚刚怎么了？”原悉业眨眨眼，看向卡维。
“呃，没什么事。”卡维摇摇头：“就是，我看错了，把窗台上的书看成了人影，以为有人趴在窗户上。”
“天呐，好可怕。”原悉业缩缩肩膀，想想那个场景，就忍不住发抖：“让海哥把书挪个地方吧！”
“等他下班。”卡维视线默默的向屋顶飘去，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道：“对了，我先送你去化城郭吧。”
“好呀。”原悉业点点头：“维维，等我换个衣服！”
“快去吧。”卡维点点头。
他也折身回到艾尔海森房间里，对着镜子将平放在桌面上的耳环和发卡带上，又从床旁架子上取下了披肩套上——
“等等，这是我昨晚自己取的？”卡维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脑海里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
但，他可以确定，艾尔海森那家伙绝对不可能帮他取首饰！
卡维抿唇蹙眉，想到早上的对话，深思道：“所以，我昨晚真的强.迫他了？”
——完了，他要怎么道歉才能让艾尔海森原谅？
卡维眨眨眼，再次感觉到，什么叫喝酒误事了。
他昨晚怎么就喝那么多！
“维维，我准备好啦！”原悉业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
卡维立即回神：“好的，来了。”
他走出房间，带着原悉业踏上去往化城郭的路，顺便带他熟悉环境。
两人离开家，走下坡后，卡维开口道：“小业，看到了吗，右边通道去往大巴扎，里面有全须弥最有名的祖拜尔剧场，往下面的坡走就是宝商街……”
原悉业看着这些熟悉的场景，听着耳侧卡维的解析，点点头：“维维，这些都没变，我很熟悉的！”
“我还知道，祖拜尔剧场里，最有名的舞者是妮露姐姐！”
卡维伸手摸摸他的脑袋，笑着道：“嗯，没错，看来，你确实很熟悉。”
“维维，我等下可以喝咖啡么？”原悉业好奇的问道。
卡维点点头，干脆道：“可以，我们去买吧。”
“出发！”原悉业立即迈开小短腿，风一样的跑出去，眨眼就出现在坡下方。
“小心点！”卡维立即大步流星的跟上，生怕小朋友走失了。
“一份千层酥酥，两份加三倍奶油的温咖啡，这里吃！”原悉业小跑进咖啡馆，跟侍者点单道：“再拿两份帕蒂莎兰布丁打包！”
说罢，他从随身腰包里掏出摩拉，直接结账。
当卡维进入咖啡馆时，小朋友坐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温咖啡和千层酥酥，右手旁时打包好的两份布丁。
原悉业向他招手：“维维，这里。”
“这是给提纳里和柯莱的？”卡维注意到他手旁的东西，问道。
“对呀！”原悉业点点头，他将咖啡推给卡维：“维维，快吃，都是热腾腾的！”
“好。”卡维接过，咖啡甜度和温度都刚好，配合千层酥酥，吃起来刚刚好，非常符合他的胃口。
吃完后，卡维准备去结账，询问道：“这些多少？”
“维维，我已经付完了！”原悉业回应道。
卡维：“哈？”
“是的，小朋友刚刚付过了。”前台的侍者笑着肯定道。
卡维点点头：“好、好的，谢谢。”
——坏了，他又被小朋友投喂了。
这次是被自家小朋友投喂的。
而且，现在小朋友个人拥有的摩拉似乎比他多……
卡维眸色一深，深刻意识到，自己得快点找新委托了。
他得赚钱养崽！
原悉业将打包好的布丁拎起来：“维维，我们直接去找提纳里哥哥！”
卡维很快调整好自己待办事项，点点头：“走吧。”
从须弥城到化城郭的路程算是比较遥远的，不过，一路上风景非常不错，卡维带着原悉业以边走边欣赏的郊游速度慢慢走着。
他们到化城郭，正好是提纳里课程开始的时间。
卡维将原悉业交给提纳里，顺便约好接小朋友的时间，就折身回到须弥城，开始寻找委托。
“维维，拜拜！”原悉业跟他挥挥手，转身进入提纳里的小屋，看着齐全的教学设备，自觉坐到了柯莱身旁的空位置上。
提纳里看着面前的两个学生，干脆道：“好啦，把笔纸都拿出来，今天先掌握十个生字。”
“我先给你们拆解一下字的组成……”
提纳里讲的非常简单易懂，原悉业听一遍，就已经知道生字的意思和读音，就是写的方面比较差一些。
一堂课结束的很快，提纳里给两个人布置了适量的作业——
一个生字练一整行。
一行八个，也就是，只要写八十个字！
原悉业感动极了，这个课他来对了！
第87章
课程结束后，原悉业跟着提纳里混午饭吃。
午餐的杂菇荟萃极其鲜美，让他一人干掉两大碗米饭，吃的肚子鼓当当，差点站不起来。
“撑到了？慢一点走。”提纳里观察到他的状态，伸手扶着小朋友
吃完后，他看着屋子外的众多未见过的植株，眼睛亮闪闪道：“提纳里哥哥，等下我可以跟柯莱姐姐去巡林么？”
“嗯…柯莱确实需要慢慢独立。”提纳里听到这个要求，捏着下巴，看向一旁的柯莱：“柯莱，你今天负责哪条巡林路线？”
柯莱立即回应道：“层岩洞窟隧道到香醉坡。”
“那条水路啊……”提纳里耳朵动了动，点点头：“你这次巡逻有能力带上小业么？”
这条巡逻路线是比较安全的，由于路上的资源不多，会出现的魔物只有丘丘人、史莱姆，大型魔物没有多少，因此，不少学者选择在这条路上寻找洞窟进行修行。
因此，这条路主要是让巡林员，去看看这些暂住在雨林的学者们，不要因为修行太废寝忘食，出现一些身体问题，顺便，会送一些物资。
“可以吗？可以吗？”原悉业立即双眸满带期盼的看向柯莱，保证道：“我会很乖的噢！还能帮柯莱姐姐提东西！”
柯莱被他的诚挚恳求打动，点点头：“可、可以。”
“你在路上要注意安全问题，一定要跟在我身旁，不要乱跑，也不要乱动其他植株，雨林有非常多奇异植株，会让随意食用或者碰触者出现不同的症状。”柯莱努力回想平时提纳里的教导，认真的跟原悉业嘱咐道。
原悉业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好的，我要碰植株前，一定问柯莱姐姐！”
柯莱看着他，轻轻点点头，随后，她抬眸，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提纳里：“师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提纳里笑着摇摇头，不吝啬夸赞道：“你说的很完整，做的很好。”
柯莱微微红了脸，垂下脑袋：“那、那我就带小业去巡逻了。”
“路上小心。”提纳里点点头。
原悉业从善如流的改称呼道：“提纳里师父，拜拜！”
他跟随在柯莱身后，离开化城郭，走向了通往层岩巨渊的小路。
他们先给几个附近隐居的学者们送了些干粮和干净的水，这才顺着前人开拓出的小道，巡查着路上的情况。
化城郭无论哪里都是郁葱葱的绿，走在期间，能够呼吸道新鲜带着些湿润的空气，沁人心脾。
原悉业一直恪守着柯莱的警告，始终黏在柯莱身旁，也没去碰触那些稀奇的植株。
不过，一路上，他看到了不少奇形怪状的植株。
每一次遇到好奇的植株，他都会停下来，指着询问道：“柯莱姐姐，这是什么植株啊？”
“这个是香辛果，常用于提取香料、调味。”
“岩壁上的是劫波莲，比较难采集，但是药用价值挺高的……”
柯莱听到问题，就会上前查看，如果是自己认识的植物，就会告诉他植株的种类和一些用途。
原悉业就取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将这些知识点用着仅有自己看懂的方式，记录下来。
“这株我就不知道了，可以记录下外形特征，回去问问师父。”柯莱的知识储备始终有限，有不少稀有的植株无法分辨出种类。
但是，她一路上的还是给原悉业传授了不少生存技巧。
两人一路步行进化城郭和层岩巨渊的边界处，柯莱检查了一下四周岩壁，确认通道没有危险后，转身带着原悉业往回走。
原悉业看着前侧光秃秃的岩壁，疑惑的问道：“柯莱姐姐，我们不用走完隧道么？”
“不用，那边是属于璃月的。”柯莱解释道：“我们只要检查到分界线就可以了。”
“这样子啊！”原悉业点点头，他好奇问道：“隧道出去就是璃月了吗？”
柯莱点点头：“那里是璃月的层岩巨渊，要从这里走到到璃月城区，得爬过好几座山，还得走一大段路。”
“一般来说，还是从奥摩斯港乘船到璃月港会更便捷些。”
原悉业点点头：“噢噢噢！”
他一步三回头的望着通道尽头。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对于璃月这个词很有归属感，很想要去看看。
他跟上柯莱，好奇的问道：“柯莱姐姐，你去过璃月么？”
柯莱神色微微一变，回想起小时候不愉快的经历，她目光闪烁着回应道：“……我以前去蒙德时，有经过。”
“我也好想去玩！”原悉业晃晃脑袋，发自内心道：“不知道，要攒多少钱，才能去璃月。”
柯莱闻言，侧目道：“如果，只是去璃月玩的话，走路过去不会花多少钱，船票需要五十万摩拉。”
她像是想到什么，眉毛微微塌下，继续道：“但是，如果还要在璃月游玩、购买商品的话，一不注意，花销就会很多。”
“我上次和师父、赛诺先生一起去，就没忍住花了三分之一的积蓄。”
“但是，璃月港售出的商品质量真的很不错……”
柯莱想起自己当时的花销，认真嘱咐道：“你如果去了，一定记得量力而行！！挑最喜欢、最有用的买！”
“我买的东西一直有在用，平均下来其实很合算的。”
她努力为自己找补到，不去心疼那些花出去的摩拉……再攒就是了！
原悉业认真点点头：“我懂的。”
柯莱看着他严肃的小脸，稍微放下心——
希望小朋友不要跟卡维先生一样。
她看向前方近在咫尺的洞口，对着原悉业笑着问道：“我们返航后，你要回化城郭，还是跟我去香醉坡？”
“我想跟柯莱姐姐去香醉坡！”原悉业毫不犹豫的回应道：“我想去看看月莲！那边有吗？”
柯莱点点头：“有的，不过，月莲到了晚上才会开放。现在过去，只能看到一些合起来的花苞。”
“想去！”原悉业果断道。
“那、那我们和师父讲一下？”柯莱提议道。
原悉业双眸亮闪闪道：“好呀，提纳里师父一定会同意的！”
柯莱微微颔首：“希望如此。”
至少，这一路上，有小朋友一起走，她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两人刚走出洞口，一个高大的红色身影悬浮在他们正前方，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柯莱在看到身影时，立即警戒起来，从背后取下常用的弓箭：“小业，往后……”
“柯莱姐姐，你也能看到渊渊么？”原悉业一脸惊讶的看向柯莱。
柯莱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愣，疑惑道：“你、你认识他？”
“是的，柯莱姐姐，不用担心！那是我的好朋友，渊渊！”原悉业一眼就看到熟悉花纹的锦缎，瞬间就辨别出来人的身份。
“它是超级厉害的兰那罗噢！之前在沙漠里，它帮我和维维解决了好多危险！”
柯莱更加茫然的看向他：“啊？”
——兰那罗不是雨林里的小精灵，还能在沙漠里存活么？！
原悉业已经蹦向了前方的人影，扑到渊上膝盖处，双手并用的想要顺着腿爬上去，亲昵的叫道：“渊渊！”
渊上垂眸，看着面前的小朋友，低声道：“许久不见。”
他又抬眸看向柯莱，手指微微一动，火元素形成的暖流将柯莱手中的弓掀到一旁。
他平静道：“柯莱小姐，我对你们并无恶意，就请您暂放武器。”
柯莱：“……”
她的武器都被掀飞了！！这实力绝对在她之上！
柯莱悄悄的将手覆盖在自己的神之眼上，目光悄悄打量着面前这个，被原悉业称呼为「渊上」的……兰那罗？
她看的童话故事里，兰那罗都是小小一只的可爱小生灵，居然还有这么大只的么？这真的是兰那罗么？
原悉业好不容易见到渊上，立即开口问道：“渊渊，那些摩拉是你留给我的么？还有沙漠那些大坏蛋，也是你教训的么？”
“是。”渊上微微颔首。
原悉业眨眨眼，继续问道：“那我是被渊渊送来的么？”
渊上果断承认道：“是。”
“那我要怎么才能回家？”原悉业继续询问道。
这几天，有空闲时间，他都会思考这几个问题。
在他最近见过的人里，最为特殊的就是渊上。
其他人无论性格、工作还是行为，都是跟他记忆里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
因此，他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和渊上有关。
不然，渊上没必要大费周折保护他这个刚认识没多久，也没有赚钱能力的小朋友，更不用说，给他送了一大堆摩拉！
渊上如实回应道：“你只要能让你父母特别特别爱你，就能回去了。”
他看着原悉业，伸手轻轻在他眼前划过：“今后，你会看到父母身上出现的数字。只要数字达到100，你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原悉业眼前金光一闪，很快，又恢复原样。
他茫然的眨眨眼，微微侧头，不解道：“嗯？”
原悉业两脚重新落在地面，原本在他身侧的渊上失去了踪迹。
“渊渊？”他原地转圈，试图寻找着渊上的痕迹。
然而，渊上就如同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离开时，也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柯莱反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她几步走到原悉业身旁，检查他的身体——一切都健康无恙。
她微微松口气，才开口问道：“小业，那只……兰那罗，怎么不见了？”
“渊渊一直这样。”原悉业瘪瘪嘴，无奈道。
柯莱眨眨眼，询问道：“它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她刚刚明明感觉到大兰那罗讲了很多话，可是，她一句话都没听到，连精神都有些恍惚。
原悉业立即开口道：“渊渊说——”
他后续的话，怎么也发不出音。
原悉业：？！
“柯莱姐姐，我讲不出来！”他惊恐道。
柯莱也有些慌乱，她还是立即安抚道：“化城郭就在附近，我们回去找师父！”
原悉业小鸡啄米式点头：“好！”
两人急匆匆的赶回化城郭。
渊上站在洞窟后，看着两人离开后，低声道：“给他开启了好感度查看权限，这次应该不会出问题了吧？”
【或许。】一排血红大字出现在它面前。
“不过，倒是让我很意外的一点是，在身躯生成后，你竟然只能做到从他身上汲取好感度能量这件事……”渊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大字。
当原熙野进入新躯体后，系统找到了它，要求它继续履行监视任务。
在枫丹时，它并未深思——
毕竟，原熙野马甲血缘中的一方是水龙王，来自元素顶点生物，如果不多关注，随时会引起一堆麻烦。
这个系统没法插手，倒是正常的。
但，须弥这边的血缘双方，虽然都是神之眼拥有者，但，他们都是人类。
系统连脆弱的人类之子都无法监控，这引起了它的怀疑。
当然，相关的事宜，现在，还在调查阶段。
它隐隐有个猜想，但是，无法确保正确与否。
【……是因为他的本体灵魂未苏醒。】
“这和你是废物毫无关联。”渊上总结到。
【……】
系统大字散去，自闭走人。
渊上目送着两个人影进入安全地带，转身打开传送门，离开。
另一侧，回到化城郭后。
“师父！不好啦！”
“提纳里师父！不好啦！”
柯莱和原悉业一同闯入提纳里的小房间里。
“怎么了？”提纳里疑惑的看着他们。
“我们遇到渊渊了！”原悉业道。
提纳里不解道：“渊渊是谁？”
原悉业想也不想，开口道：“兰那罗究极进化版.渊渊！”
提纳里：“……”
“过来，我看看，你们又吃什么毒蘑菇了？”
第88章
“我们没吃毒蘑菇！”柯莱立即摆摆手，否认道。
随后，两人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知了提纳里。
原悉业只要一提到渊上告诉他的好感度事情，就会莫名发不出一点声音，像是被人特意禁言了。
提纳里观察着他们，微微侧头，看着原悉业问道：“你无法说出的事情，和你回家有关么？”
“你试试看，点头或者摇头。”
原悉业下意识的点点头。
“你需要做的事情，会危害到须弥么？”提纳里继续询问。
原悉业摇摇头。
提纳里想了想：“那么，会对卡维、艾尔海森，包括所有须弥人，造成伤害么？”
原悉业继续摇摇头。
提纳里继续问道：“那你想回家么？愿意去做么？”
原悉业想了想，干脆的点点头——
让艾尔海森和维维更爱他，这有什么难的！
不过，渊渊说，要达到100才行，怎么才能达到100呢？
虽然，现在的维维和艾尔海森都很好……
提纳里笑着道：“那就去做吧。”
“你想要什么，就必须自己努力去争取。”
“如果，你有需要任何帮助，可以随时来找我、柯莱或者赛诺。”
原悉业看着他，眼睛里蓄满水花，点点头：“谢谢，提纳里师父！”
迪希雅姐姐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卡维和艾尔海森认识的哥哥姐姐们都好好呀！
“另外，柯莱，能麻烦你带一些巡林员过去探查一下，那位‘兰那罗’出现的地方么？”提纳里看向一旁的柯莱，询问道。
柯莱点点头：“可以的，师父！”
提纳里立即告诉她几个空闲的老练巡林员名字，让她去组织探寻。
随后，他看向一旁乖巧坐在椅子上、目光看着地面一副苦恼样的原悉业，缓步走了过去，摸摸他的脑袋道：“好了，别想太多了，先过来吧，我给你检查下身体。”
原悉业立即回过神，配合提纳里的检查。
脑海里，还在想着刚刚渊上说的好感度。
——他要怎么做呢？还有，渊渊说的数字怎么看啊？
原悉业冥思苦想一下午，一直到卡维来接他时。
“天呐，维维像天使一样浑身发着金灿灿的光。”原悉业震惊的看着，由远及近的大型金色探照灯。
他本以为是哪位巡林员拿着大大的手电筒，直到卡维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原悉业目光专注的看着卡维身后出现的，足有卡维两倍大的金色圆光圈，光圈中央明晃晃的写着两个硕大的数字——62。
——这也太大了吧！！
原悉业深吸一口气，已经猜想到，自己见到艾尔海森时，对方身后会出现另一个大光圈……
这一刻，他由衷的感谢papa的决断，让他现在不能和维维一间睡觉了。
要不然，他晚上会被亮的睡不着。
渊渊能不能取消掉这个功能啊！！他现在还小，急需稳定的睡眠！
卡维看着自家小朋友一脸闪瞎眼的模样，疑惑的抬头看了看被云遮掩住的天空，有看了看身后昏黄的路灯——奇怪了，现在一片黑啊。
“小业，你怎么了？”他关切的问道。
“维维，你是天使。”原悉业语重心长道：“金光闪闪，非常耀眼！”
“噗。”卡维没忍住笑出声，心情一片大好，身后的好感度数字从62跳到了66。
他伸手捏了捏原悉业的小脸颊：“虽然你和艾尔海森很像，但你比他会说话多了！不过，这么恭维我，是想要买什么吗？”
原悉业立即摇摇头，回应道：“维维，这是我发自内心的真心话！”
靠近后，卡维身后的光圈稍微黯淡，倒不是那么刺眼了。
卡维看了看四周空旷无人的路口，疑惑道：“提纳里呢？”
“刚刚送来了一个误食毒菌的人，巡林队都在帮忙抢救。”原悉业回应道：“我和提纳里师父说了，会在这里等你！”
“那我们就别打扰提纳里了，回家吧！”卡维了解事情经过后，果断的带着原悉业离开。
原悉业一脸骄傲道：“维维，我今天学会了十个生字，课后作业也完成了！”
“真棒！回去吃完晚餐，就可以直接睡觉了。”卡维笑着夸赞道。
原悉业继续问道：“那维维，你今天做了什么呀？”
卡维也不吝啬分享自己的生活：“我和几个有意向合作的委托人见了面……”
一大一小互相分享着今日生活琐事，一路回到家里。
家中的灯火都亮着，一看就知道，艾尔海森早就回来了。
原悉业推开门，大声道：“海哥，我和维维回来了！”
“嘘，你小声点，他可能在看书。”卡维开口道：“别打扰他看书，不然，他会生气的。”
原悉业捂住嘴巴，放小声音：“可是，我今天都没见到海哥！”
“他一向都是这样的，很正常。”卡维理所当然道。
艾尔海森从书房里走出来，看向卡维，发问道：“你就这么喜欢当面议论本人？”
卡维双手叉腰，毫不客气道：“可我说的是实话！”
“这是个坏习惯，你最好改掉。”艾尔海森道。
卡维嘟囔着回应道：“我又不会去议论其他人！”
艾尔海森反问道：“所以，你暗恋我？天天都在跟其他人议论我？”
“哈？！”卡维瞬间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向艾尔海森：“我……”怎么可能会暗恋你这家伙？！
艾尔海森却是一副看透他的模样，干脆的转头看向原悉业，打断了卡维准备脱口而出的话：“提纳里教了你什么？”
原悉业秒答：“认字！”
他看着艾尔海森身后和卡维同款的银色光圈，上面的数字写着：69！比维维还高了……3？
原悉业努力眨眨眼，总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
天呐，海哥居然比维维更爱他？不是吧？须弥是要完蛋了么？
怎么可能，一定是他的错觉。
原悉业揉了揉眼睛，继续左右打量着两个家长身后的好感度光圈。
艾尔海森：69
卡维：66
甚至，两个数字都散发着完全不同的金银光，一眼过去……错不了！
原悉业不解的嘟囔道：“为什么？”
艾尔海森同时问道：“哪几个？”
原悉业：“有……”
他反射性的念出今天学的所有字，顺便，将今日跟柯莱去巡林时认识的植株也告之。
艾尔海森知晓他的学习进度后，点点头：“去休息。”
“噢，好的。”原悉业一脸木然的走向房间。
但是，他走两步，就忍不住回头瞄一眼艾尔海森和卡维身后的好感度数值……
很好，他真的没看错！
救命啊，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原悉业一瞬间觉得，一天学完两千个生字都比分析这个问题简单多了。
“艾尔海森！”
“你决定好今晚睡哪里了？”
“维维，海哥，晚安！”原悉业干脆的合上了门，上床睡觉，自觉将空间留给两个家长。
这不是他能够参与的事了！安心睡觉吧！
第89章
原悉业一离开，大厅里的气氛陡然一变。
卡维想起今早的事，原本建立起来的高昂气势刷的一下散了些，他挪开视线，开始悄悄观察艾尔海森……
他昨晚应该不至于喝醉后家.暴艾尔海森吧？
虽然，平日里，这家伙说出的话总是非常让他感觉到牙痒痒，想给他来一下。
但是，他一直都是个遵纪守法的须弥好公民，不至于对艾尔海森下手吧？
他的视线里带着迷惘，有些举棋不定。
艾尔海森感知到他的变化，默不作声的顺着他的视线，去寻找根源。
他随着卡维始终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移动着，在卡维视线落在他大腿处时，终究是眉毛微挑，问出了声：“你在看什么？”
卡维被抓包，呼吸瞬间一滞，眼神闪躲：“我、我什么也没看！”
“是么？”艾尔海森看着他慌乱的眼神，继续追问道——
卡维的表现看起来可并非没什么事。
艾尔海森询问道：“听说，你今天见了几位委托人？”
卡维微微回神，瞬间又变的骄傲起来：“对，今天接了两个新委托，很快就能做完。”
艾尔海森问道：“委托人没提出离谱要求？”
“是之前合作过的老主顾，三版内肯定能过稿。”卡维自信的仰起头：“我已经有灵感了，今晚一定能完成，明天就把初版给他们过目。”
艾尔海森：“哦，你今晚睡书房。”
他从卡维身旁掠过，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卡维看着一晃而过的人影，还是没忍住跟着艾尔海森走了几步，开口道：“我、我说，你昨晚有受伤么？”
艾尔海森停下脚步，回头轻飘飘的看一眼卡维，神色没有多大变化。
卡维有些底气不足的低声道：“我、我昨晚喝醉了，没对你做什么吧？”
艾尔海森平静的看着他，反问道：“你忘了？”
卡维结结巴巴道：“我、我手劲稍微大了些，昨天喝醉后，没打伤你吧？要真的不小心伤到你了，我用酒……”赔你。
艾尔海森了然他的想法，默不作声的走到卡维面前，反问道：“你觉得，你有能力对我大打出手？”
卡维眨眨眼，看着艾尔海森的态度，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他疑惑道：“那、那我昨晚做了什么？”
艾尔海森神色淡然的问道：“需要我复现么？”
卡维瞬间瞪圆眼，警惕道：“你不会是想找借口打我一顿吧？”
他是不是得一报还一报？
艾尔海森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脚步向前走一步，不容置喙的伸手按住卡维的脖颈，轻轻侧头，吻上他的唇瓣。
这一吻犹如蜻蜓点水，即触即分。
卡维：……
卡维：？！
卡维.exe未响应。
艾尔海森平静后退一步，目光平淡道：“这就是你昨晚做的事，不准备承认？”
卡维瞳孔缩了缩，整个人脑海里一片空白，双颊红的不像样。
他的脑海里，名为理智的不安定火山轰隆一声，开始喷发，滚烫的岩浆吞噬所有的其他感官，他的呼吸都停止了一小会儿，只感觉到唇瓣上短暂的柔软。
卡维双眼变成蚊香盘，他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没有回应艾尔海森的话。
眨眼间，他冲进了书房中，快速锁上书房的门，背抵着门缓缓滑落在地。
卡维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自己翻涌的情绪，整理着思绪，回想着刚刚短暂一瞬的亲吻。
“……”
“……天呐，我究竟干了什么？？？”沉默良久后，卡维终究是没忍住抓狂，双手紧紧按住自己的脑袋，整个人彻底慌了起来。
天呐，他、他昨晚醉前……居然干了这种事？！
不对啊，他记得醉酒前，他自己只是觉得，能和艾尔海森共同承担抚养原悉业的责任……未来的生活肯定会好很多。
为什么会变成强吻艾尔海森？！
对，早上艾尔海森还说……自己闹着要求他抱着他睡？！
救命，这些酒后记忆他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难不成因为行为太过离谱，大脑主动遗忘了？？
“完了，完了……”卡维深吸口气，肩膀向内缩紧。
他没忍住弯起双腿，双手环抱着膝盖，脸彻底埋进双膝间，将自己蜷成一团，脑海里的思绪纷乱飞着，让他不得不逼着自己，去面对这些天一直在逃避的问题。
当时，在小草神的肯定下，他确认原悉业是具有他和艾尔海森血缘关系的孩子后，他就有过一个短暂的分析和猜想——
他和艾尔海森看起来就不是会主动去抚养孩子的人。
他们这辈子的研究课题都不可能涉及任何幼崽，更勿论人类幼崽。
总所周知，人类幼崽的养育成本极其高，需要付出的心血和精力都会非常多。
加之，他见证过，父亲去世后，母亲独立抚养他时的痛苦。
因此，他比谁都希望天下的孩子们都能有个安稳美满的和谐家庭。
如果，他要养一个孩子，一定会先找到一位适合共度余生、承担风雨的另一半。
而且，他会在和爱人在育儿方面深入探讨，直到达成绝对一致的共识后，确定他们能够给予孩子一个完美家庭后，他才会选择要孩子。
所以，原悉业的出现，已经侧面告诉他和艾尔海森——
他们未来有很大概率的可能，产生超过友谊，甚至凌驾于爱情之上的感情。
这份感情的诞生，会促使他们组成一个家庭，并共同养育一个孩子。
那份感情注定是深刻而沉重，无法轻易割舍。
卡维想不通，为什么他会和艾尔海森产生那样的感情？
就艾尔海森那家伙的性格，怎么会选择跟他……谈恋爱啊？
卡维一直在否认并且假装不知道这件事，但，他潜意识里似乎还在思考着这件事。
以至于，醉酒后，他居然做出了那么出格的行为！！
明明之前，他喝醉后，被艾尔海森带回来的几次里，都没任何事发生。
每次醉酒醒来，他们之间仍旧是普通室友，关系稍微好点、知根知底的学长学弟，曾经友好和睦、却因理念不同分道扬镳的合作者……
卡维双手抱住自己的脑后，感觉到了比连夜改设计图更为痛苦的事情。
这位天赋绝伦的妙论派之光，一向灵光好用的大脑，陷入了无尽的死循环。
他无法想通，更无法面对艾尔海森。
他能够想到这些，艾尔海森那么聪明，定然比他先一步想到。
那家伙至今都没有跟他提过……
卡维：“……”
啊啊啊啊啊，所以，他昨晚怎么会干这种大蠢事？！
卡维深刻领悟什么叫喝酒误事。
现在这个由他引起的大问题该怎么解决？
卡维深思熟虑后，决定……冷处理。
逃避可耻却有用！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将醉酒记忆彻底丢弃！
他只要一直否认没有这段记忆，艾尔海森又能拿他怎么样？
卡维快速的给自己建立一道心理防线，深呼吸几下，缓解频率异于常态的心跳，手在两侧扇风，试图将脸上的温度降下。
“你准备一直逃避么？”艾尔海森的声音恰逢其时的响起。
他像是掐着秒表响起的闹铃，及时出现，一句话将卡维好不容易搭建好的防线重新击溃。
卡维浑身一颤，他慌乱的从门口逃离开，几步窜到窗台的小桌子上，随着“哗啷”两声，桌面上摆放的水果被他撞出瓷盘。
他手微抖着，将水果重新捡回瓷盘里，又把瓷盘摆好。
“咚咚——”门被敲响。
“卡维。”艾尔海森的声音再次传来，他的语气极其冷静：“开门。”
卡维立即回应道：“等、等，我现在正好有灵感，在画设计图！”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显然是心虚了。
艾尔海森在门口站着。
两人无声的僵持片刻。
过了一会，书房外传来一阵脚步远离的声音，艾尔海森倒映在门口的影子随之消失。
卡维竖耳倾听着门外逐渐恢复安静，他缓缓挪动到门口等候片刻。
他在确定外侧一点声音都没有后，准备悄悄将门锁打开，开条门缝看看外侧情形。
然而，还未等他行动。
“嘭——”
他身后的书房窗户被人大力从外打开，窗框撞击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卡维被声音惊吓到，立即回头看过去，只见艾尔海森一只脚从窗户外踏了进来。
他身姿轻盈的从窗户翻进书房，没有给卡维任何一点的反应时间。
“你、你别踩在桌上！！”卡维看着出现脚印的桌子，没忍住先发出尖锐的叫声。
艾尔海森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轻盈的从窗旁的小桌子跳下，一步步走到靠坐门口的卡维面前，蹲下身，俯视着他：“你的设计图呢？”
卡维：“……”
谁能想到你会翻窗进来？！
“你夺走我的初吻，不打算负责了？”艾尔海森垂眸凝望着他，再次一句话让卡维无处可逃。
卡维几乎不假思索的问道：“啊？你居然还有初吻在？”
艾尔海森微微眯起眼，神色不虞：“你更在意这个？我们的事情还没解决。”
卡维：“……”
救命！
“其实，我也是，我们正好一抵一？”卡维诚挚的逃避道。
第90章
艾尔海森深深的凝望着卡维。
他的视线有如实质般的凝成细针，一点点戳在卡维的身上。
卡维侧眸垂头，蓬松的头发恰好遮挡住他的脸颊，只露出略微瘦削的下颌。
一切的行为都表达出他的抗拒。
艾尔海森眨眨眼，心下有些计策。
他后撤一步，直起身，抬手握住门把手，语调里带着一丝冷漠：“卡维学长，请你让开。”
卡维听到这个敬称微微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的抬眸看向艾尔海森：“你刚刚……”叫什么？！
艾尔海森垂眸，认真的与他对视，眼底带着些恰到好处的失望，质问道：“卡维学长，这就是你作为学长的担当？”
“不是…”卡维看着他与往日不同的状态，下意识的驳斥着。
随后，他垂下眸，脸色变得复杂，眼眸里浮现出挣扎与懊恼，双手按在额头上，挡住自己的脸。
艾尔海森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他和卡维保持着半个手掌的距离，沉默的等待着卡维的回应。
从上向下俯视的角度，足以将一切的风光尽收眼底。
卡维像是一尊美丽而脆弱的完美雕塑，他垂着脑袋，蓬松金发散在脖颈处，将肩颈线的弧度修饰的更加优美。
对于已经失去斗志的猎物，他可以有很多种选择，比如说，曾经看过的一些故事中，猎豹如何等待时机，一击毙命的出击，咬断高大羚羊的脖颈，将它永远留在腹中。
现在的卡维就是那只精疲力尽的羚羊，他可以用着绝对强硬的手段，拧断他的脖颈，让他永远留在此处，困于一隅。
当然，他也可以狭天子以令诸侯，只要将原悉业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在原悉业成年前，他可以不断利用孩子博取卡维的同情，让他本就浓郁的负罪感变得更加沉重。
即便卡维不情愿，却必须借着他这株唯一的浮萍，去支撑一个满是假象的幸福家庭。
艾尔海森太了解卡维。
他有很多计策，能让卡维留在他身旁。
但，这些都是那么的庸俗、无趣。
只有蠢货才会让一个天才磨掉棱角去迎合自己。
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令人索然无味。
艾尔海森阖眸。
在如此安静的环境里，两个人的呼吸声都那么的清晰，他们的频率如此相同。
“哔啵——休眠时间开始——”客厅置物架上，梅赫拉克开启了固定休眠模式，提示音透过薄薄的房门，传到两人的耳朵里。
卡维微微向右侧挪了挪，让开了一侧的门，依旧垂着脑袋，闷声提醒道：“你的睡眠时间到了。”
艾尔海森深吸一口气，轻叹道：“唉……”
他缓缓蹲下身，极其强势的将卡维的脑袋掰正，看着这位不知所措的家伙，语气仍旧冷淡，语速放缓了些：“卡维学长，别让我等太久。”
在这一刻，卡维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恍惚间回到两个人合作课题中后期，在其他人陆续离开，小组里只剩他们时，那段最为默契的时刻。
那时候，有一次，他因为为别人讲解一些建筑结构忘记时间，晚到快一个小时后。
艾尔海森对他板着脸，认真道：“卡维学长，你迟到了，下次别让我等太久。”
他一眼就看出了小学弟在生闷气，立即点头，向他保证道：“放心学弟，绝对不会有下次！”
后来，再也没有下次，他们因为理念不和，绝交分开，各自回到原本的生活中。
一直到他破产，不得已夜夜喝醉，在酒馆中暂寻一处庇护。然后，被艾尔海森带回这栋他们合作课题的未成品房子……
中间隔了多久，他自己也数不清。
卡维深吸一口气，他从地面上站起来，看向艾尔海森，目光里不再有任何挣扎，只剩下一片清澈，他用着最确切的语气：“艾尔海森，给我一个晚上时间，我明天给你答复。”
“好。”艾尔海森眼里划过一丝轻微的亮光，没有任何人捕捉到。
达到目的，他打开书房的门，回到自己房间里。
卡维看着空落落的书房，从客厅拿起一块抹布，将艾尔海森踩脏的小书桌擦干净。
他重新合上窗户，将插销固定住，确保寒风不会吹进屋内。
随后，他坐在了书桌的椅子上，看着桌面，开始认真思索自己和艾尔海森的关系是否要进入一段崭新的关系。
原悉业的出现，就注定了，他们不可能会是普通室友，或者，朋友。
他是否有勇气去面对这一段全新的感情旅途？
他和艾尔海森之间关系的变化，会影响到什么？
他们如此不同，纷争乏多，真的能够形成一个他期望的美满家庭么？
……
卡维花费所有的脑细胞想着各种各样可能遇到的现实问题，同样，他也没忍住幻想着他和艾尔海森未来带着原悉业共同生活会遇到的各种问题……
这几天的相处里，他可以看出原悉业本性有几分调皮，当他的小性子来时，只有艾尔海森镇得住。
艾尔海森……
窗外的光线由暗变亮，卡维转眸看看身后的书籍，目光略显呆滞。
一个晚上要理清这么多问题，对谁都是非常苦恼的事。
“哔啵——休眠时间结束——”
梅赫拉克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宣告了思考时间终止。
卡维微微阖眼，他终于做好决定，果断起身，步履轻快的走出书房，走向大厅。
刚走到走廊和客厅的转角处，艾尔海森的声音从旁传来：“答案”
卡维循声看了过去，艾尔海森正坐在客厅正中央的沙发塌上，左腿的脚踝翘在右腿上，手中捧着一本打开的书籍，身上衣服还是昨天那套。
卡维看着他，没忍住先问了一句：“你不会也一晚没睡吧？”
艾尔海森否认道：“我拥有充足的睡眠时间。”
卡维眯起眼，反问道：“噢，所以，你现在在学习颠倒字？”
艾尔海森：“……”
“小学弟，你书拿反了。”卡维极其好心的提醒道。
他看着艾尔海森，莫名感觉心情变得阳光开朗，不再有任何阴霾。
之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他失去了一些对外的感知力，以至于现在他才发现……
艾尔海森，似乎比他还紧张啊？
拿倒书这种事情，在艾尔海森身上，可从来没有发生过。
这对于他而言，算是一种幸运事吧？
——不仅只有他一人，为两人之间可能发生的未来关系，诚惶诚恐。
他们这也算是双向奔赴。
艾尔海森合起书，目光平静的看向卡维，一如既往直白而淡定的问道：“那么，卡维学长，想了一宿，想到什么？”
卡维看着他，眨眨眼，难得反客为主一次，询问道：“学弟，你希望得到什么答案？”
艾尔海森不假思索的回道：“得看你给出什么答案。”
他昨晚将决定权交给了卡维。
对于一个猎人，这是最大的失误。
而对于这件事，他有着100%信心，卡维一定会选择出，他倾家荡产去压下赌注的那个选择。
然而，即便他有着百分百的信心，他还是会为此感到一丝焦灼，脑海里，不断预演着各种失败的情形和补救方法。
卡维看着他，双手叉腰，用着最轻快的语气，认真问道：“小学弟，你想跟学长，我正式交往么？”
“嗯。”艾尔海森几乎秒答。
随后，他看着卡维，脸上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语气笃定道：“你真的暗恋我。”
卡维睁大眼，看着他这无耻模样，立即微怒的驳斥道：“我没有！！分明是你一直在跟我讨要一个名分的！！”
“噢？我有说过么？”艾尔海森摊摊手，一脸不解的反问着。
随后，他一脸认真道：“我可以对草神发誓，我从来没有提过这个离谱的要求。”
“学长，看来你对我的暗恋已经病入膏肓，产生了一些幻觉。”
“看在我们已经达成情侣关系上，我可以请假带你去找提纳里看看。”
卡维被他这几句砸了一脸，他迅速回想着这段时间艾尔海森的行为和语言，这家伙确实没说过！
他瞬间语塞：“你、你！！”
艾尔海森已经走到他面前，伸手托住他的脑袋，俯下身，准确无误的，吻住他的唇瓣。
比起昨晚那个尝试性的蜻蜓点水，这次的吻持续显得有些绵长。
卡维脸上的温度蹭的一下上去，整张脸再次红整圈。
艾尔海森的动作太过自然，让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准备推开艾尔海森时，后者先一步放开他，一本正经道：“卡维，这才是真正的接吻方式。”
“希望你下次醉酒时，吻技能好一些。”
卡维心中再次被怒火充斥，他微微伸出脚，试图踹一脚这混蛋：“艾尔海森！！！”
“时间到了。”艾尔海森及时的转身离开，让卡维踹出去的脚落空了。
他难得有一天，提前两分钟到达工作地点。
卡维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道：“艾尔海森，有种晚上别回来！”
卡维怒意渐消后，一夜未眠的困意逐渐翻涌起来。
他径直走进艾尔海森的房间，将床上叠整齐的被子摊开，蜷缩进去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