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官II 05
左别年很快就察觉到自己的走神, 他连忙把思绪拽了回来，整了整表情，正色, “你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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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夏又“嗯”了声。
房间里一时冷场。
左别年抬了抬手想把墨镜扣上去, 但一低头就看见手里黑绿框眼镜, 他露出个明显嫌弃的表情, 但还是戴上了。
他最后冲着楚夏点点头，起身出去了。
然而紧接着，还没过两分钟，他人又折返回来了。
楚夏：？
面对楚夏疑惑的目光，左别年神色一派自然，好像刚才出去又回来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这是什么‘只要我不尴尬, 尴尬就追不上我’实景演示？】
【左哥：刚才发生了什么吗？没有。（肯定.jpg）】
【哈哈哈，老公放心, 我真的没看见你出去两分钟不到就回来了】
【什么？左哥连两分钟都不到（震惊.jpg）】
弹幕照例一边整着活一边迫害角色, 幸而游戏里的人看不到。
左别年给了楚夏一根手链。
递过来的手链和楚夏现在手腕上的一模一样。这倒是很正常, 因为楚夏现在正戴着的这条也是左别年给的。
左别年言简意赅, “监听器，开关在左边第二个装饰上。往左边是开, 你自己决定打开时间。但我的建议是, 未免遇到突发情况，不涉及隐私的时候一直开着。”
不在一开始就给的原因很简单, 被送到研究所之前, 楚夏身上的东西肯定都被彻底检查过一遍甚至几遍。那会儿身上要是带了监听一类的设备，早就被检查出来了, 不可能留到现在。
——这才是左别年专门过来的目的。
对于左别年这个要求，玩家当然没什么意见。
楚夏答应得很干脆：“好。”
本来还准备说服的左别年：“……”
他真的不适应这么乖的！
【看左哥的表情哈哈哈】
【左哥：叛逆！你快给我叛逆一下！！】
因为楚夏答应的太痛快, 左别年本来准备的一肚子话都被迫咽了下去。
他在原地僵站了一会儿，确认了自己这次没什么遗漏之后，嘱托了一句“好好休息”，这次总算是真的离开了。
……
虽然左别年没有在第一时间给玩家提出任务要求，但是很显然，游戏剧情不会让玩家闲下来。
在接连几次跳过了[身体检查]日常之后，楚夏很快就迎来了剧情。
左别年再一次出现的在玩家的病房中。
他虽然是一贯没什么精神的模样，但仔细去看，这次神情有点紧绷。
楚夏：“怎么了？”
左别年：“出了点意外。”
他看起来并不是有耐心的性格，但是在给下属安排任务的之前，给出的前因后果解释却意外十分详细。
“我之前在特调组那里和你说过吧，A组织遇到点麻烦？”
楚夏点了点头。
左别年：“有人在针对A组织。他对组织了解程度很深，动手的针对性极强，组织里的好几个重要人物都出事了。这种组织的许多线路都是单向联系，关键人物一死，手里势力还没有交接，这一条线就算不说彻底废了，重新拾起来也需要相当大的精力。”
楚夏神情微动。
按照第一部里这条if线的结局，她好像能猜到这个人是谁。
弹幕也是心有灵犀——
【卡珀大佬吧！！绝对是卡珀大佬】
【不藏着掖着，我就馋大佬的身子了！啥时候能让我再看一眼，就一眼……哧溜，擦擦从嘴角流出来的眼泪】
左别年倒是没有注意到楚夏这点神情变化，而是接着。
“对方的行事作风很激进。A组织不少人在联盟也有明面上的重要身份，联盟这边处理起来也要考虑后续影响，但是这人显然没有这个顾忌，甚至公众场合完成了几次在联盟技术评估里的‘不可能狙.击’……你也听说过吧？这几个月频发的恶性.事件。”
“那几桩是联盟这边没能压下去的。”左别年露出个不太好形容的复杂表情，“虽然托这人的福，联盟这边的压力减轻了不少，他甚至揪出了好几个联盟还不知道隐藏成员，但是就行事作风来看，绝对是个危险分子。”
这人刚刚出现的时候，联盟确实有尝试合作的想法，但是那点刚刚冒出来的念头很快就在对方这种堪称疯狂的行事作风下消失了个干干净净——这可不是什么“帮手”，绝对是要立专项调查的危险分子。
不过现在的情况确实是对联盟最有利的局面，而那个人也确实没对A组织以外的人动过手，联盟也就暂时保持了沉默态度。不管怎么样，放任他们“狗咬狗”总比在联盟里制造恶性.事件好。
左别年继续着：“对方的意图很明显，通过刺杀高层在A组织内制造混乱，以此来致使组织崩溃。”
说实话，在此之前，左别年完全不觉得这是一个具有可行性的方案。一个组织能发展到这种程度，不是一个两个人的问题，而是背后盘踞的复杂利益网络。
但是离谱的是，照着对方这个完全暴力破局的行事方式继续下去，居然真的能取得效果。
……只是这种明显会引发社会动荡的方式对联盟方没有参考价值。
左别年把渐渐飘远了的思绪拉来，“但是对方前段时间突然改变了行事方式，捣毁了组织名下的一个研究所。”
楚夏心底一跳。
联系她被带到A组织的时间，很难说卡珀的做法和她有没有关系。
左别年倒是没注意楚夏这点细微的情绪变化。
“先不用管对方为什么突然改变做法，这件事对我们有利。CI研究所是A组织内主要放射药剂生产地，它突然被毁，这边的实验不想中断的话只能从别的地方调用。研究所最近用的γMX系列的药剂性质十分特殊，穿透性极强，能透过包装对周围环境产生影响而且残留性极强。如果能拿到样品，做出针对性显色剂，可以得知它的移动路径，进而推测组织的内部运输线路。”
这种应急性的运输链反而更容易暴露组织内的暗桩。
楚夏理解了一下左别年的意思，“所以我要想办法拿到这个药剂？”
左别年露出了点无语的表情，“想什么呢？药剂我去拿。”
他还不至于给下属安排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楚夏现在被看管的严密程度，别说拿药剂了，他找个像是今天一样的说话机会都很难。
左别年：“那批药剂明天下午两点钟到研究所，你在这个时间点想办法弄出点乱子来，尽量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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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夏点点头：“我明白了。”
这顺畅的答应却让左别年一噎。
他顿了一下才开口，“你……明白就好。”
他觉得自己还是得适应一下。
这乖巧程度，要是能多分点给他手底下那群刺头就好了。
啧，有点羡慕邓组了。
*
作为E药当前唯一成功样本，楚夏在研究所里的关注度是顶级的，想要以这种身份制造混乱实在太容易了。只是洛定又不是傻子，要是做得太明显很容易被他看出了在给别人打掩护。
所以还得演得真一点。
正好，楚夏在这个研究所也呆了一段时间，作为一个被非自愿请来的实验体，她该尝试着逃跑了。
楚夏的计划和实施过程都很顺利，但是最后的结果却出了点意外——她差点真的从研究所逃出去了。
原因之一是主控的属性。
楚夏在第一部攻略的时候，用的是蓝可砸了重金的角色，属性十分出色，八十点是幸运简直能闪瞎人眼。楚夏这次直播虽然没有继续用蓝可的账号，AMOR公司却把第一部的主控属性和技能给迁移到了楚夏的账号——当然，仅限直播过程可用。
游戏里幸运属性的威力早在《异者》中就有所体现，这一次属于正面效果展示。
各种小概率的意外事件叠加，最后楚夏穿着更衣室里顺来的实验员的无菌服（尺码居然还恰巧合适），站到研究所的出口位置。
当一个看似主管的NPC气势汹汹过来，楚夏以为自己终于要被发现了。
却听那人开口：“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核心区域的实验服不能穿到外面来，你们就懒得换这一遍衣服？！去，左边第二间，赶紧给我换了！！”
楚夏：“……”
原来不是被发现，而是有人送道具。
【哈哈哈哈，夏姐这表情笑死我了】
【夏姐：来不来了？你们还来不来？再不来我可真走了】
【这研究所防护太拉，影响了我们夏姐发挥】
……
好在主控的幸运属性也只有80，而不是90或者更离谱的数据。在楚夏穿着研究员标配的衣服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走出去之前，警报声响彻了整个研究所，所有出入门禁自动闭锁。
楚夏前面一位正准备检录出去的倒霉蛋连滚带爬地滚了回来，而更旁边的通道里，已经完成了检录，正准备下班成员在一瞬间被七.八个瞄准镜的光点锁定了脑门——这位虽然人在反派组织，但是纯纯的后方研究人员的成员差点厥过去，人虽然还摇摇欲坠地站着，但是看起来随时会倒下。
一阵几乎把整个研究所翻过来的混乱后，楚夏被再次“接”回了病房。
之后，她就被关进了房间里。
洛定的好感度以及他对楚夏身体的重视程度，让他不至于对楚夏的身体做什么物理上的惩罚，不过楚夏的活动范围确确实实受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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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控被关了禁闭。
——除了身体检查之外，活动范围被彻底局限于这个房间。
这对于非关键场景一律[跳过]的玩家没什么影响，但是主控的面板上确实出现了一系列精神方面的负面状态。因为这些轻微状态的debuff还没有严重到影响角色行动的地步，玩家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忽视。
进入禁闭剧情之后，对于玩家而言，最大的感触是触发的[事件]变少了，能触发[事件]的场合也局限于从房间到检查室的这短短的一段路上。
但是或许是因为楚夏之前那次差点成功的逃跑带来了太大的压力，整个研究所的气氛都很紧绷，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在位置上完成这自己的工作，玩家并没有碰到什么有效事件。
不过这次的情况似乎有点例外，楚夏刚从房间里出来，就听见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
她下意识地循着声音看过去，从一个实验台的前透明的观察窗口看过去，看到了里面的血肉模糊实验体。
那是一个青年男人。
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测试，他身上的皮肤正一块块地溃烂脱落，他惊恐地试图去捂，触到的地方血肉一起都化成了血水……先不说疼不疼，这场面就足够掉SAN值了。
好在直播间和玩家眼里都有不同程度的打码，真正的血腥画面被马赛克掉，人的目光更多地集中在青年因为惊恐和疼痛而肌肉扭曲抽动着的面孔上。
这一看倒是看出点问题来——
【这个NPC是不是有点眼熟？】
【我也觉得】
【有没有姐妹记得？】
【啊，我想起来了！这不是那天守着夏夏的小哥嘛】
是的，这人是楚夏尝试逃脱的那天，负责楚夏身体状况的助理研究员。
凄厉的叫声萦绕在整个大厅里，而除此之外，却是一片压抑的死寂，来往的人连呼吸都放轻了。
洛定却皱了一下眉，不满地说了句，“好吵。”
立刻就有人答：“抱歉，洛首席，我这就放隔音板。”
隔音板落下，原本凄厉刺耳的嘶喊像是被什么罩住一样，变成了沉闷又模糊的唔唔声。在这极度安静的大厅中，更让人觉得悚然。
透明隔板内，实验体面孔上的肌肉扭曲到了极致，让人都禁不住怀疑，那块血肉会不会被这么崩断。
洛定却在这时候含笑地看了过来。
金丝边眼镜下，那双灰调的眼中一片温柔。
他温声开口：“小夏没有错，都是他太没用了。”
【嘶！】
【果然还得是你，洛定】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搜查官II 06
由于楚夏上次的逃跑, 她周围的看守变得严密起来，左别年有段时间没能找到单独来见面的时间了。
不过或许是楚夏这段时间乖巧的举动让研究所放低了警惕，也或许是大佬就是大佬, 他很快就找到了再次进来的机会。
还给楚夏带来了点“礼物”。
一段研究所的实验影像, 看起来像从监控里截取出来的。
左别年把平板递过来的时候, 楚夏有点惊讶。
研究所的研究内容保密, 别说楚夏这个实验体了，就连研究员也被限制了便携式电子设备的使用，也不知道左别年是怎么把把这个平板夹带进来的。
能让对方费这么大力气肯定是重要的事。
抱着这样的心态，楚夏接过平板之后，认真仔细地把那段监控影像从头看到了尾，却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没有发现。
倒是那个被游戏打了码的实验体, 就算隔着屏幕也能看出对方叫得格外惨。
楚夏没从这段试验记录上看到什么有效信息，倒是联想到白天洛定故意让她看到的画面（显而易见, 白天的场景必定有洛定的示意）, 她不确定地看向左别年, “脱敏训练？”
楚夏努力回忆着自己在白天有没有对那场景出现过度反应, 得出的结论是自己还是挺正常的（毕竟游戏给玩家打了码）。
于是，她更不确定了, “还是我接下来要经历……”这种程度的实验。
【不会吧？洛大佬可是满好感啊！！他忍心这么对夏姐？】
【涉及实验真不好说, 看殷哥的那条线就知道，洛定对实验体可没什么心慈手软, 呜呜呜, 心疼殷翰小哥哥】
弹幕和玩家在同一脑回路，但是楚夏还没说完, 就看见左别年奇怪的表情，显然事实不是她猜测的那样, 楚夏也顺势把后半句话咽下去，疑问地看向左别年。
左别年：“你再……”
他本来想让楚夏再仔细看看的，但是想到楚夏都能理解到脱敏训练的角度，不由生生把话咽下去。
左别年叹着气说了句“算了”，抬手要把平板接过来。
倒是楚夏已经趁这个时间，把这段影像重新播了一遍。
倒是终于发现了之前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是这个研究员？”
这段监控录像里的研究员很眼熟，正是今天白天被扔进观察室的那一位。
左别年“嗯”了一声，把平板拿了回来，往衣服里一塞，也不知道他怎么放的，白大褂外面一点都看不出来。
左别年低声：“这些研究员进入研究所或许有苦衷，有的是家人被胁迫，有的一开始只是想要多拿点钱，他们本意或许不是如此……”
这倒是很正常，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洛定那么疯狂，大多数研究员都是正常人。以他们的知识储备，就算是不加入A组织也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可现在他们人出现在这里。这其中多半有不得已的原因。
左别年低着头，他半垂着眼看不清具体的情绪，但是楚夏看见他左手的无名指颤了一下，幅度很小，几乎看不出来。
“但有些事情做过了就是做过了，没什么可辩驳的。”他顿了一下，语速飞快接上，“所以你不需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楚夏总算明白了左别年这次过来的意图。
她眨了下眼，缓声，“这是……心理辅导？左组长在担心我？”
这不太确定还有点惊奇的语气让左别年顿时维持不下去刚才的深沉。
但意外的，虽然左别年满脸的“抬脚就要走”的表情，却稳稳地站在了原地，只是有些烦躁地揉了把自己的卷毛。
【左哥对自己的头发好一点啊！！】
【这个人熬夜压力大、黑眼圈比我还重，为什么头发还这么茂密？！柠檬了啊！】
【呜呜呜我也想rua】@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1，看起来软乎乎的，手感一定很好】
左别年虽然表情别扭，但是居然没否认。
非但如此，他反而又强调了一遍，“总之，你不用放在心上。”
楚夏：居然真的是心理辅导？
她斟酌了一下，还是回答：“左组放心，我还不至于将同情的范围涵盖到一个组织成员上，不会为此影响任务的。”
玩家同理心只能说是薛定谔的存在，关注的角色擦破点血皮都能哭天喊地，但是路人NPC死在眼前也不会有一点动摇——那可是NPC啊！人形布景板而已……没人会为摔碎了一个背景花瓶有什么心情波动吧？除非特别喜欢。
楚夏这么一说，左别年脸上的神情更微妙了。
“不是任务的事……”
他这么说着，却也注意到楚夏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地表情，像是终于意识到什么，他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泄气，“算了，你就当为了任务吧……既然不受影响，那就再好不过。”
楚夏却忍不住回视了过去。
就左别年这个反应，她觉得真正需要心理辅导的可能另有其人。
左别年被这不闪不避的视线看得不自在，别了别脸，问：“怎么了？”
楚夏真心实意：“左组，你人真好。”
这确实是个好人，但是道德感和同理心这么强的人，当卧底是很受折磨的。
左别年：“……”
自己这是被发卡了吗？
楚夏以为这个剧情就到此为止了，但是左别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双手插兜，靠着墙壁，语气随意道：“监控那边被暂时覆盖了，我把值夜的人手支开了，到下次换班之前，我还能在这儿呆一个小时。聊聊吧。”
楚夏疑惑：“聊聊？”
交换情报吗？
左别年抬头望着天花板“嗯”了声，“闲聊，随便聊什么都行。你有什么想问的也可以问。”
楚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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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既然这样，我可不客气了！】
【问三围！夏夏问三围】
【对对！！虽然人物资料卡上有写，但是我还是想听左哥亲口说】
【这种已经有的资料有什么好问的？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问长度啊！！（大声.jpg）】
【咳咳咳！一口水喷出来，姐妹你想呛死我吗？】
【前排实在有点冒昧了，咱们问得含蓄一点，比方说时长什么的】
楚夏当然没问弹幕上的虎狼之词（会被游戏系统警告的啊！），她问了一下研究所的内部结构，以及当前联盟针对A组织的行动情况。当然里面有些内容涉及到保密，左别年也直说了“不能说”，但是其他内容基本是知无不言。
等到时间到了，左别年离开的时候，楚夏还有点晃神：真就闲聊？没什么别的剧情。
楚夏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什么。
她拉开了人物面板看了一眼，主控状态栏里的那几个负面精神状态果然消失了一大半。
居然是为了主控！！
总算明白了左别年冒险在房间里留这么长时间的原因了，楚夏忍不住和弹幕发出了相同的感慨：【这真是个好人呐！】
而且楚夏瞄了一眼左别年的好感度。
居然超过六十了？
对方个人面板上，赫然写着——
[当前好感度：67]
楚夏意外，这可比预料的要更高一点。
*
另一边。
洛定似乎也明白“打一个棒子给个甜枣”的道理，在让楚夏目睹过那个研究员的惨状之后，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监管放松了许多，楚夏终于能在外放放风了。
因为之后左别年没给安排什么任务，楚夏也就安静下来，没什么异常的举动。洛定的看守也越来越松，像是回到了楚夏试图逃跑之前的戒备。
也只是“像是”而已，用脚后跟想想都知道，洛定不可能放任上次的事件发生第二回了。
虽然左别年那边没有布置下新任务，但是玩家是相当具备主观能动性的生物，楚夏尝试着主动触发剧情。
第二部的主线就是和A组织斗争，如果想要触发剧情的话，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从A组织的情报商入手，恰巧楚夏身边有个对A组织的内部情况极为了解的人——洛定。
只是这同样也是个极其敏锐的角色。
在楚夏刚刚开始旁敲侧击，还没问出什么涉及核心内容的问题的时候，洛定就像是察觉了什么看了过来。
洛定多半时间都戴着眼镜，平光的镜片阻隔灰眸深处的凉意，他再轻轻笑起来的时候，就连研究所里常接触他的研究员有时候都会产生这个平易近人的学者的错觉——当然，只要他一张嘴，这点幻象都碎得渣都不剩了。
甚至都不用张嘴，他这会儿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那双灰眸中的冷调连眼镜的镜片都遮掩不住。
楚夏被盯得一个激灵。
【！！洛大佬不笑的时候是真的吓人（把胳膊上炸起的汗毛压下去，轻轻.jpg）】
【我觉得他笑起来的时候才更吓人】
【+1，就比如说上次，我一整个被笑得后背一凉】
【嘶哈！这种温柔变态我可以！！虽然现实有多远跑多远，但是在游戏里我一定要大喊出来‘我可以！老公踩我！！’】
【？？？倒也不必……试图给前排姐妹递条裤子】
洛定在盯着楚夏看了一会儿，突然再一次笑起来。
虽然他笑得看起来比先前还温柔一点，但是放在眼下的这个情景下，怎么看都叫人心底的凉意森森地往外冒。
他声音也很柔和，“没关系的，小夏想问什么都可以，我会回答的。我很早就说过了，我会帮小夏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洛定的心情简直肉眼可见的好。
楚夏觉得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甚至从对方眼底看见了点“孩子总算懂事了”的欣慰。
“只要小夏愿意配合检查，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楚夏怀疑地看过去，洛定却神色坦然地任由她打量。
他似乎思量了一会儿，笑着征询楚夏的意见，“一个问题一次检查如何？我保证我给的答案都是真的。”
搜查官II 07
洛定实在是个很信守承诺的人, 他和楚夏那个“一个问题一次身体检查”的交易稳定进行下去了。
左别年一开始还提醒楚夏谨慎一点，对于对方透露的情报也将信将疑。但是后来就渐渐发现，洛定说的还就是真的。
而以对方在A组织内的地位……嘶。
反正左别年最开始让楚夏帮忙, 是绝对没有想过这种进展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人是真的有点麻了。
这让弹幕也跟着“哈哈哈”起来——
【A组织：首先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人】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哈哈哈哈洛大佬真的有种不顾组织死活的美】
【洛大佬：区区一点情报, 就能讨我家亲爱的欢心, 拿来吧你】
……
游戏里的剧情也在继续。
由于有洛定这个重量级的内部人士主动透露情报, 联盟这边的进度可谓是一日千里，楚夏能够明显感觉左别年这段时间的心情不错。
不过这一次，他表情却相当严肃。
因为他这次过来，是和楚夏聊她的身体状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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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你这段时间的身体检查报告，又拿到了一些E药早期的内部数据，对现在的情况大概有所了解。简单的来说, E药里面含有一种因子，它能够强化组织和细胞的记忆形态, 在其组织形态发生改变或损伤后, 迫使它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原样, 而其中的Σ因子又有加速细胞分裂的能力……balabala……”
左别年一开始还尽力控制着说话内容, 试图以最浅显易懂的方式把楚夏的身体状况给她这个当事人讲明白。但是说着说着就忘记了。各种专业名词不断从他嘴里冒出来，他顺手抄起兜里的笔比划起了, 过了一会儿觉得笔不够用的, 起身拿了楚夏床头桌上的一个苹果当演示道具。
“……我们打个比方，假设这个苹果是你身上一个重要脏器, 就假设是心脏吧。”
他说着, 另一只手拿着旁边的水果刀，刀锋在他指.尖漂亮地转了个刀花, 然后“咔嚓”、切下一大块果肉。
【艹！左哥、哥你人设崩了啊！】
【左哥下手这么干脆利落，我心头一凉（物理）】
【你就说讲得清楚不清楚吧？生动不生动？形象不形象？（摊手.jpg）】
【倒也不必这么生动形象】
【我现在信了, 左哥这个助理研究员的身份】
【我觉得左哥去当讲师更合适唉】
这话说得不假。
要是身后有一块白板，楚夏都觉得对方走过去板书也毫无违和感。
左别年没有故意掉书袋，但是E药涉及的原理实在过于复杂且专业，即便在左别年尽力浅显的解释下，楚夏还是没多一会儿就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这表情倒是让左别年很快就回过神来，他强行中断了原理解释，看着明显有些发愣的楚夏，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或许是觉得这茫然的样子有点可爱？
左别年压了压上扬的嘴角，对着楚夏温声：“副作用能控制。”
所以不需要担心自己的身体。
虽然前面的原理听起来云里雾里，但是这句话倒是简单明了，楚夏点头，“好。”
左别年突然觉得喉咙有点痒。
这么乖……
就这么相信他？
他手指也忍不住勾了勾，看着眼前人发顶上一些毛茸茸的小绒毛，他觉得手心也有点痒。
左别年最后还是顺从心意抬起了手臂。
只是手臂抬到半空，对上楚夏那不闪不避还有点好奇的目光突然滞住了。
好像不太合适。
但是这时候，他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想起了那天和殷翰在后巷的那段对话。
想起了殷翰那句略微不自然的“还不是”。
这只停在半空中的手最后还是落在那个柔软的发顶上，一触即离，不像是揉反而像是轻轻拍了一下。
左别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楚夏点头道谢：“谢谢左组。”
左别年：“不用那么……客气。”
他本来想说“生疏”来着，但是想了想，好像也没有让人换个称呼的理由。难不成说‘因为我和殷翰认识了很多年’？
左别年想也没想地否决了这个说法。
他稍微偏了一下头，错开了目光。
“我接下一段时间有点忙，可能不会经常过来。”
多亏了楚夏从洛定那边问出的情报，联盟这段时间的进展很顺利，他要抽时间和那边沟通行动。频繁的联系容易引起注意，未免被怀疑，他得想办法让自己被调离核心课题组——也就是楚夏所在的E药小组。
这么一来，他再过来就没有现在这么方便了。
楚夏觉得当前的剧情进展十分乐观，当即点点头，“我没有问题，左组注意安全。”
左别年顿了一下。
倒不是因为楚夏这中规中矩的回答，而是因为自己心底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想要被挽留。
左别年不敢就此深想下去，但却意识到一个事实。
——就如他刚才那句话所说的，自己太“经常过来”了。
这应该很“正常”。研究所的气氛堪称压抑，周围所见的又全是对立立场的存在，在这种环境下，想要找一个能喘口气的场合再正常不过。来病房这边虽然是需要打起十分精神的危险举动，却又是心理上的放松……只是人类追逐轻松的本能而已。
左别年尽力地说服自己，努力不去想别的附加因素，但某个念头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上浮现：他或许、只是想见她而已。
左别年神色有瞬许狼狈。
他难得没有在楚夏这里待够时间，而是道了个别后就匆匆离开。
【奇怪，左哥今天走得好早啊】
【好像有点赶，这么急吗？】
【呜呜呜虽然剧情有推进是好事，但是人家还是想和左哥半夜偷偷幽会，背着洛大佬的那种】
【哈哈哈，姐妹这么一说，有点刺激啊】
【当然刺激！！被发现了可是会被先酱酱酱再酿酿酿（忍不住搓手.jpg）】
【前排细说酱酱酿酿】
……
另一边，匆匆离开的左别年像是被追着一样，步伐极快。
等终于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他却是步子一顿，在原地站了定。他像是有些狼狈的靠住了墙壁，抬手盖着脸，贴着墙的脊背微微弯起，顺着重力往下滑落了一段。
左别年一向不是个自欺欺人的人，毕竟卧底要是不足够敏锐，早就死了无数遍了。
所以这次也是。
就算努力忽视那些可能性，那一半冷静的思绪却在无比清晰地剖析着自己：他好像喜欢上对方了……
这算什么？吊桥效应？
左别年苦笑。
各种混乱的念头混在一起，他发现此时此刻最清晰的居然是殷翰的那句“还不是”。
好像这样就能让心底的那股罪恶感减轻一点似的。
左别年清楚地知道“这不对”，但仍旧不自抑地想要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毕竟他们之间还什么也没有、不是吗？
“xx，你怎么在这儿？”
侧边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他叫的是左别年在研究所身份的假名。这人是他在这里的“同事”。
左别年发现自己刚才居然都没能发现对方的接近。
不过他这些年早就习惯应对各种突然状况，这会儿也十分冷静，半垂着眼遮住眼底的情绪，自然而然地用着疲惫又带着点烦躁的声音回答，“分类测试的第五组试验一直没法得到重复结果，我出来透透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个研究员一听这个，立刻就露出了“心有戚戚”的神情，“我这边进展也不顺……balabala……”
他一副找到知音的样子，和左别年大吐了一顿苦水。
左别年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听了一会儿，像是随口，“你试试对比组换成b类催化剂。”
“催化剂的问题我也考虑过……”那研究员摇头摇到一半突然顿住，“对啊！b类！”
他立刻迫不及待，像是要马上回去做实验的样子，但是看着旁边的左别年，又禁不住露出点尴尬的表情。
本来是难兄难弟，他突然跑了好像很不道义。
虽然研究所里都是塑料同事情，但如果是当面的话，人总是有点社交压力的。
左别年倒是很善解人意，“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
那人忙不迭地道谢离开，但是走之前到底觉得不好意思，不知道是安慰还是鼓励了一句，“出来走走脑子清醒，说不定一会儿就想出答案了。”
左别年像是随口应了一声：“承你吉言。”
那人也看出左别年不想要多说的意思，告了句别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只是走过转角的时候，却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
这好像不是第一次了，对方随口点出问题正中关键。
他总觉得这个人的水平不止于此，就算单独负责一个项目都足够了……
那研究员最后还是摇摇头，驱散了自己的思绪。
想那么多干什么？在这种地方，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
而他没看见，在他走后，原地的左别年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是啊，出来走走，脑子会“清醒”——果然是最近进展太顺利了，居然有心情想这些事？
左别年摇了摇头，脸上那些情绪一点点隐没下去。
他双手插兜、缓缓站直了身，恢复冷静的目光淡淡扫过冷光下显得格外冰凉森白墙壁：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的首要目标都是A组织。
*
病房里，楚夏也察觉了左别年离开前的态度异样。
她思考了一会儿，拉开的系统面板。先确认一下，如果不是好感度的问题，那就是有关键剧情……嗯？
楚夏思绪一顿，她看着左别年的界面，忍不住一点点睁大了眼睛。
上面赫然写着——
[当前好感度：80]
左别年的好感度居然有八十了？
搜查官II 08
左别年确定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要频繁和联盟联系, 就暂时离开了核心课题组。这并不难，他手头有个实验数据和研究所里一个子课题的需求相吻合，向上提交报告后很容易就被调离了。
无论在哪里都是这样, 从下往上走固然困难, 但是从核心去边缘区域从来没什么难度。
子课题组的任务要来得更清闲, 左别年是留到最后的那个。他的听力很好, 隐约听见了走远的小声议论，带着明显的冷嘲和幸灾乐祸的意味。
“傻！”
“说谁‘傻’呢？那可是核心组的精英。”
“我看他就是满脑子实验，人都傻了。”
“说的也是，他真当核心区是那么容易进的？出来容易，再进去可就难了……”
左别年听得好笑。
这种事还真是哪里都有。
他摇摇头并不理会，又装模作样地做了会儿实验, 确认人都走干净后，转身进了休息室。研究所的休息室也是有监控的, 但是无论多么严密的规章, 只要执行过程有人存在, 就会有漏洞。就比如说现在, 这个课题组的项目不太重要又久久未出成果，平常实验药品支取都是拣别的组剩下的, 设备维修更是如此, 休息室的监控坏了有段时间了，一直没人来修, 倒是省得他动手脚了。
左别年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被接通, 对面一片安静。
然而左别年刚刚说了一个“喂”字，像是确认了来电人的身份, 对面一下子从极静变成了极闹，噼里啪啦一阵输出, “头儿，你上次说的那个人保下来了，多亏了咱们动手快。不过也不用那么急，那个疯子最近对暗杀没什么兴趣，好像突然爱上了炸实验室，这段时间一共……我数数啊，一、二……六，六个！加上最开始发现的那一个，他都毁了六个实验室了，哈哈哈，我觉得A组织高层要气死了……”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本该是清亮通透的少年音，但是输出密度实在过高，都到了噪音攻击的程度。
左别年表情扭曲地把手机拿远了点，该庆幸起码对方在说话之前知道确认这边的身份吗？作为当前噪音的受害人，左别年实在高兴不起来。
左别年深吸了几口气，才重新了把手机拿回了耳边。
他也不听对方在说什么，直接打断话题，问起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那人怎么样了？开口了吗？交代了多少？”
按照楚夏从洛定那里问出的情报，那是一个A组织的高层，掌握了大量的组织信息。
对面传来肯定的答复，“开口了，能说得都说了，超级配合！我本来还想试试新学的刑讯拷问呢，结果这家伙的骨头特别软，我还什么都没干，只是稍微一吓唬，就把能倒的都倒干净了。”
少年的声音无不遗憾。
但左别年却皱了皱眉。
交代得那么痛快，让人忍不住怀疑给出情报的真实性。
左别年：“他给的消息，你确认过了吗？”
祝桥：“当然，我又不是傻的，不至于他说什么信什么。我把他给的情报和咱们这儿掌握的对过了，几乎都能对上。不过我觉他没说假话，因为他实在太害怕了……”
祝桥说到这里，忍不住停顿了一下。
他是按照左别年给的消息，在对方去礼拜的路上抓住了他的。
是的，这人虽然坏事做尽，但却是个相当虔诚的信徒，听说还给教会捐了不少钱。
祝桥不能理解，但是表示尊重。
或许是他的“主”也看不下去了，给了他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
总之，这位曹总在被抓住的时候非常害怕，祝桥甚至都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每一块肥肉都在抖，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我错了”“对不起”之类的求饶的话，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哆嗦得让人怀疑他会不会失.禁。
祝桥：这是做了多少亏心事？
祝桥说“稍微一吓唬”其实已经说得夸张了，他其实只是说了点“坦白从宽，或许可以减免刑期”的套话。
然后这位曹总的嚎哭声就是一滞，还打了个哭嗝。
他抬起了那张糊满了鼻涕眼泪的脸，但表情十分茫然。
祝桥意识到，这人可能把他们认成别的什么人了……或许是来寻仇的仇家？
这点尴尬的气氛只维持了很短暂的一会儿，这位曹总像是被像是祝桥的话被提醒了什么一样。他急吼吼地用他那黏满了不明液体的手抓起了祝桥的（祝桥因为发呆没躲过去，事后整整洗了半小时的手），涕泗横流地要求早点进去，并且大有给自己安排个无期的意思。
因为后一个目的，他在交代自己不法行为的时候，格外痛快。
祝桥在简单（但吵闹）地讲了这一整件奇葩事件前因后果之后，忍不住吐槽，“我觉得这个人有点毛病，他在市中心有个超大超豪华的别墅，装修的那叫一个闪瞎人眼，结果头儿你猜这人住哪儿？他住地下室！！住地下室也就算了，居然还给自己层层上锁，之前X市说的那个监狱的黑门系统，好家伙，他直接给自己家装上了……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有病程度了，而是有大病！”
左别年下意识地跟着点头，但很快又意识到又被对面的那个话痨扯歪了话题，他眼皮跳了跳，又一次强行打断，“他都交代了些什么？”
祝桥“哦”了一声，才像是想起到正事一样。
对面传来一阵哗啦翻找兼有东西砸到地面的声音，然后是祝桥语气平板地照着早就打印下来的汇报内容作报告。
祝桥干正事的时候还算得上靠谱，不过念完情报之后，他又照常开始了发表个人意见。
“我真是惊呆了！头儿你听到没有？xx药业，这可是前段时间联盟表彰的优秀企业，和有一段时间专门开放了对外参观，结果地下居然藏了个秘密实验室！”
“……那个疯子，嗯，上面给他的的代号叫什么来着？什么蛇还是什么蟒？森蚺？算了，那不重要。他最近不是盯上实验室了吗？我觉得这个‘秘密基地’有点危险。”
“我不是开玩笑啦！我觉得那人针对实验室是在找什么东西。六个实验室的资料都送过来了，我做了个对比分析报告，初步锁定了几个可能性，xx药业这个地下实验室符合了超过八成的标准。”
“……”
嗡嗡嗡、嗡嗡嗡……
虽然祝桥不管是观察能力还是分析能力都相当出色，大多数时候，他的这些猜测都能成真。
但是！
这个人实在太吵了！！
左别年一时都分不清自己耳边到底是鸭子在叫还是蜜蜂在嗡。
他干脆利落地打断了话题，“嗯，我知道了，你先整理一份报告，之后发给我。今天就……”
“等等！！”
像是怕对面就这么挂断电话，祝桥的这声“等等”喊得撕心裂肺，左别年不得不跳着眼皮把手机拿了远一点。
——幸好调离了核心课题组。
不然就这种联络人，够他暴露八百回的了。
祝桥：“头儿你是不是新招人了？这段时间的情报真是又多又准，厉害了，是哪位大佬？新人？还是你请了那位大神出山了？什么时候能让我见见啊？”
左别年没想到对面会问这个问题，顿了一下，才僵着语气回：“……你消停点。”
祝桥也不知道怎么从这一句话里分析得出的结论，“居然是新人！！”
左别年：“……”
祝桥开始振振有词：“我这可是提前准备打好职场关系，头儿你放心，作为前辈，我会好好关照后辈的。就算对方仗着能力强天赋好，性格糟糕看不起人，我也能带着前辈的态度宽宏大量地原谅他，毕竟聪明人总比蠢人少。”
左别年：仗着能力强天赋好，性格糟糕看不起人？这臭小鬼是在形容自己吗？
祝桥：“所以新人是什么样的？男的女的？长得好看吗？有我帅吗？算了，像我这种人，能比得上的还是少数啦……Ta有什么喜欢的？讨厌的？多大了？生日是什么时候？唉~我觉得咱们部门一点都不人性化，你看隔壁，还有专门给成员庆祝生日了，我前几天还去蹭了块蛋糕……”
祝桥照旧说着说着跑了题，左别年却被问得晃神：是个什么样的人？很漂亮的女孩子，特别乖，和他手底下那群个个反骨二百多斤的讨债臭小鬼不一样，喜欢的……
察觉到自己这不自觉跟着走的思绪，左别年忍不住一巴掌糊在自己脸上。
——他这是在想什么啊？！
左别年单手摁掉了通话，盖在脸上的那只手却久久没有拿下来。
他觉得自己或许需要冷静一会儿。
另一边，祝桥一通输出之后，终于听见了对面“嘟嘟”的忙音。
祝桥：？？？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手机。他居然被挂电话了？！头儿居然挂了他的电话！！
好吧，这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了，反而是常态才对。
只是祝桥确定，这次左别年那没什么别的意外情况，就是单纯地挂、他、电、话、而、已！
就因为他追问新人信息？
祝桥开始拧着眉回忆刚才左别年的一系列反应，越想眉头皱得越紧：头儿这反应不对啊，遮遮掩掩的、这新人到底有什么问题？
祝桥只拧了一会儿眉就舒展开了。
既然老大不说，但他可以自己去查啊！
想着，他一边销毁着手里刚才报告文件，一边把旁边的笔记本电脑拖了过来，熟练地单手敲了一串密码，只是还没等他开始汇总信息，手边的工作电话就响了。
祝桥顺手接了起了，对面说了几句，他就脸色一黑。
——好烦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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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有点大病的曹总又不知犯了什么病了。
偏偏这人交代了不少重要情报，还不知道手里还有没有握着其他要紧消息，祝桥还真不能完全无视这个神经病。
祝桥臭着一张脸到了关押室，整个人都很低气压，“你最好有什么要紧事！”
关押室里的曹总神情惶惶。
虽然不安，但是他这会儿的状态看起来居然比在外面的时候好上一点，不想最开始那样好像马上就要被人暗杀了似的惊恐不安。
祝桥不能理解，也不太想理解。
曹总抖着手指着牢房里那个小窗，手指打颤、喉咙发紧“那个、那个窗……”
这位作为重要被关押人物，“享受”了单人单间特殊待遇。全覆盖式的监控，守卫每小时轮换一次——也真的是这么多人伺候他一个了。
祝桥顺着这曹总的示意瞥过去一眼，也没有多在意。
他漫不经心，“这边的窗户都是这样的标准，你要是想换，也没有别的更大的。”
牢房里的窗么，开得高、窗户小、上面还都是焊死的铁栏杆。
因为曹总当前的特殊待遇，他这边连栏杆密度都比别人密一些，间隔缝隙也就两根手指头宽吧，还得是手指纤细的那类型。
换是不可能换的，但是讲讲条件还是可以。
祝桥面无表情地念台词，“你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没说的，要是有有效情报，我可以跟上面打个申请。”
曹总却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不不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祝桥略微有点失望，但也没那么大。毕竟对方之前交代的内容已经够让他们忙活一阵子了，别的都是些细枝末节，问不问出来不影响大局。他都已经准备离开，却听见对方终于颤着声补完了后半句话，“能、能不能把、把窗封上？！”
祝桥：哈？有病吧？
哦对，这人真的有病。
曹总终于受不了崩溃，哭嚎着嘶声：“有人！有人看着我！！！”
祝桥：？
他无语：“当然有人看（一声）着你。”
这么多人都看守他一个呢，‘福利待遇’直接拉满了。
曹总却仍旧摇头。
他哭喊着，伸手想往外面抓，“不！不是！！绿！绿色的，那边晚上有绿色的光！！！”
他身上往前抓的动作被早就防着这一点的祝桥一个撤步躲开。
同样的错误，他可不想犯第二回。
不过，曹总的话到底让祝桥愣了一下：大晚上的、哪来的绿光？
祝桥很快就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无奈蹲下.身，和已经趴在地面上的曹总目光平齐，很无语地开口，“大哥，那是应急指示灯。”
曹总好像已经听不进去话了，只是一个劲地晃着脑袋，口齿不清地重复着刚才的话，间或夹杂着一两句“他来了”“救救我”。
祝桥原本无语的表情一点点凝住，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曹总看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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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这人不是装的话……
祝桥试探着开口，“他？是谁？”
‘绿色的’
‘有人看着我’
祝桥：“他的眼睛是绿色的？”
里面人的嚎哭戛然而止。
祝桥却没有停止询问，他甚至冒着再一次被对方抹上一手不明液体的风险，又往前逼近了一步，紧盯着里面人的眼睛，“他要杀你？为什么？因为A组织？他和A组织有什么关系？”
曹总瞳孔不正常地收缩着，面部的每一点细微的表情都在诉说着想往后缩，但是躯体像是不听使唤一样僵在原地，看起来十分滑稽。
祝桥又往前逼近了一步，手抓在栏杆上，缝隙带发出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
声音不大，但惹得里面的人颤抖了一下。
祝桥观察着对方的神情，适时把语气放得轻缓，“没关系，你可以说，这里很安全，我们会保护你。”
看着对方神情有些许松动，祝桥连忙趁势追击，“所以，‘他’还有什么特征？”
祝桥也是被逼无奈。
森蚺（就是上头给那个疯子起的代号），虽然是在针对A组织，但是手段实在太疯狂了。他现在是在和A组织作对，勉强算是和联盟在统一战线，但是之后呢？谁保证他不会干出别的什么事？
放任这么一个超级危险分子在联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大事。
理想情况，是把他和A组织一起端了。
只是眼前这位曹总，在对A组织的问题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在‘森蚺’的事上像是个哑巴。难得对方有松动的态度，祝桥当然是想尽办法多掏点情报出来。
曹总颤抖着嘴唇，“他、他……”
祝桥：他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祝桥心里急得像是有一百只猫在挠，但是脸上还得维持着耐心镇定的表情。
结果，足足十分钟，这位曹总也没“他”出个所以然来。
祝桥：“……”
能不能痛快点？！便秘都比这个快！！
他还是没忍住，追问了一句，“他怎么了？”
祝桥问完了就知道要遭。
对方瞳孔散大，肌肉紧绷、浑身发抖，张着大嘴拼命呼吸，却像是吸不进去气一样，没多一会儿就双眼翻白、展露出明显缺氧的症状。
祝桥：“淦！！”
他一巴掌拍响了紧急呼叫铃，同时飞快地验证开锁。由于开锁需要的权限太复杂，等祝桥真的进去的时候，那人只剩一口气了。
祝桥一边急救一边骂骂咧咧。
这TM叫什么事啊？他就问一问而已，那个‘森蚺’难不成真的是条蟒蛇不成？！
搜查官II 09
由于差点闯了祸, 祝桥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格外老实，让干什么干什么，连废话都少了很多。
左别年上次挂了电话, 本来还以为这臭小子会作点什么妖来着, 结果这人这么老实, 反倒让左别年心里犯起嘀咕来：这小子不会捅什么娄子了吧？
但不论是从什么角度来说, 当前的事情进展都堪称顺利。
左别年现在在的这个课题组项目任务轻松，而联盟那边，在最初的忙碌沟通之后，也在按照计划稳步推进，就连手底下最刺儿头的那个下属都不知缘由地老实起来，左别年发现自己一下子清闲起来——他居然有时间睡个整觉了！
半个小时后, 左别年从床上坐起来。
太久没有正常睡觉，他竟然有点睡不着了。
但是现在又没什么能做的事。
他当然不可能去做实验, 他又不是来给A组织打工的, 真那么干了该叫“资敌”。联盟那边也没什么需要继续沟通的。他现在毕竟还是在研究所里, 能少联系那边就少联系, 免得一不留神被发现。虽然当年领了这个任务的时候就做好殉职的心理准备，但这都最后关头了, 一切都进展顺利, 他可不想当什么死在黎明前夕的“英烈”。
左别年有点茫然地发现，现在居然真的算是自己的“私人时间”。
没有任务, 也不需要再搜集情报。
……那他想要干什么呢？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一张温软带笑的面孔, 怎么看怎么乖巧。
左别年呆了几秒，缓缓抬起手来, 一巴掌盖在自己的脸上。
他觉得自己还是去睡觉的好。
十几分钟后，才躺下没多久的左别年重新爬了起来。
他顶着还未褪的黑眼圈坐到了电脑跟前。
这个时间点去看楚夏当然不现实, 但是关注一下对方现在的状况还是可以的。
左别年离开的时候在核心课题组留了个后门，方便自己拿到数据。
研究所的数据当然不会上传到公开网络，但是所内的数据库还是共通的，这让左别年留后门的举动变得可行。他这举动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危险，实验数据的保密等级虽然高，但是能看懂的人实在太少，就算是有卧底或者间谍什么的，第一目的也绝对是拿人员名单，不可能是一堆看不出所以然的数据。这么一来，反倒让这些核心资料的防护没那么严密。
左别年毕竟在课题组内部呆过，这会儿看这些数据很容易就上手了，只是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正如他前段时间对楚夏解释的，E药的效果是维持细胞和组织的固有形态，如果效果合适，宿主就算受到了致命伤也能快速恢复。但是这里面存在问题。细胞复制过程中是存在一定概率的失误，这种失误积累起来，产生的变化方向谁也不知道，可怕的是这种强固定性会将这些错误的病态特征保留下来并视为正常。
好在洛定也知道会产生这种问题，前段时间一直在削弱这种固定作用，试图把异常的组织状况恢复。换句话说，他其实一直在消减E药的作用，只要这么继续下去，药剂的影响就会渐渐消失。这也是那天左别年对楚夏说‘不用担心副作用’的原因。
只是削减E药作用这件事，显然不是洛定的本意。该说恰恰相反，他想要进一步推进E药的效果。
在将楚夏的身体状况稍稍稳定后，他就着手做这件事。
细胞是有自主纠错能力的，洛定想要最大限度地发挥这种能力，而这又需要足够多的复制样本。什么时候细胞会大量复制？当然是身体修复的时候。
左别年现在看到的，就是这些“身体不断修复”的实验数据。
这也意味着，她在整个实验过程都在不断受伤。
左别年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握拳，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尝试着以这些数据为基础，猜测洛定的实验目的。
但是越是推演下去，他的脸色越是难看。
洛定想要发挥人体的自动纠错能力，从根本上解决E药的副作用。但是人的细胞分裂次数是有限的。洛定现在的做法，如果成功了，那当然好，但是如果失败了，实验体的身体就会彻底崩溃。而洛定、他根本不会考虑自己失败的可能性！！
左别年几乎是立刻明白过来。
不能让明澜继续在这个研究所呆下去了，得想办法把她送出去。
只是这地方进来容易，想要出去就困难得多，再加上那次他让楚夏引开注意力“逃脱失败”的行动，研究所的出入检查比之前更加严格，不可能像上次一样混出去，除非有外部协助。
左别年第一个想到的是联盟。
但是联盟的行动已经部署下去，到了现在，就算是他也没法把整个行动方案推翻重来。
再想想……
一定有别的什么破局方法。
左别年眉头拧着，他抬手把那副习惯性带上的平光镜摘下来扣在掌心，食指指节抵住着眉骨，一点点按压着。
这么合眸思索了一会儿，他突然睁开了眼。
他想起了那天祝桥说的话在脑海里响起——
‘我觉得那人在找什么东西’
‘我做了个对比分析报告，初步锁定了几个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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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祝桥被一个电话从被窝里叫起来，他一身低气压地接通。
祝桥其实刚刚睡下，这段时间左别年是“清闲”了，联盟这里却十分忙碌，祝桥被迫居中调度，早就被连续加班搞得心情暴躁，这会儿连来电显示都没看，接起来就直接一阵输出，“老子给你三秒钟！你最好有什么十万火急火烧屁.股的大事，不然别怪我我讲情面，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吗？是凌晨！你知道这会儿打电话是什么行为吗？！……balabala……”
困倦的思绪并不影响嘴巴活动，祝桥说了“三秒钟”的限度，但他个人的输出时间就不止三秒。
一直到左别年沉声打断，“祝桥。”
熟悉的声音让祝桥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偏头看了眼来电显示，神情一凛，语气跟着严肃起来，“头儿，是出什么事了？”
他觉得对面的声音不对劲。
左别年：“你上次说，你能锁定被袭击实验室特征？”
祝桥在正事上还是靠谱的，这会儿难得没说什么废话，“只是对比分析的可能性，我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是有几类药品是那几个实验室共有的。排除过特别常见的类型后，还留下了不少，我怀疑他是根据这个锁定的动手目标……需要我现在报告筛选后的药品名录吗？”
“不用，晚点邮件发给我就行。”左别年没让祝桥在电话里浪费时间背什么名单，而是干脆地下了指令，“既然有怀疑的特征，那你想办法把他引到我在的研究所。”
祝桥：“为什么？！”
左别年：“……”
他就知道这臭小子不会老老实实听指令。
左别年还在思考怎么把人糊弄过去，祝桥已经先一步开始输出，“现在还不到收网的时候吧？而且这根本不是行动方案内的计划，你有提前安排接应吗？研究所出事，你要怎么出来？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那个疯子动手根本没留余地。上个实验室是易燃气体泄漏，整个实验室都炸了；上上个实验室不知道内部泄漏了什么危险品，里面的研究员全都变成了血人，现在现场还封锁着，最核心区域根本没人敢进去；再上一个……”
祝桥几乎没换气地说完了这六个实验室被毁的原因，然后点出了一个极度恐怖的事实，“这六起事件里没留下一个活口，他很了解A组织研究所里的内部结构。如果他盯上了你所在的研究所，你怎么确保自己能活下来？”
说到最后，祝桥的语气彻底沉了下去。
左别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祝桥的诘问，通话两端一时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许久，还是祝桥先一步受不了这几乎把人逼疯的安静，率先开口，“你得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左别年：“出了点意外。”
祝桥：“……”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他最后还是认输，“好了，我知道了，你是老大，你说了算！你准备怎么安排撤离？我这边会做好接应的。”
紧接着又压低声音嘟嘟囔囔：“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啊，要是你死了，我可就是这边的负责人了！”
左别年低笑声：“那么这个小组可能在解散之前，先一步玩完了。”
祝桥一愣。
解散啊……
是了，他们本来就是联盟因对A组织特别成立的部门，等到A组织被解决之后，就该功成身退了。不过说“解散”也不至于，多半是要安排别的任务。
本来以为很久才能完成的目标突然近在眼前，祝桥也生出点无措的感觉。
被“解散”这个词以冲击，祝桥晃了半天的神才终于意识到左别年的后半句话。
他立刻：！！！
什么叫“先一步玩完了”？！这人是在鄙视谁？他怎么可能这么没用？！
他承认、自己和老大比起来，或许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差距，但是总比那群废物好得多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
晚上。
楚夏在房间里“醒”来后，有点意外。
晚上是玩家恢复精力条的时间，玩家在这个时间点被唤醒意识，往往只意味着一个可能：有剧情了。
在A组织这段时间，左别年其实暂时取代了邓组，成为了玩家当前的[任务NPC]。他的暂时离开，让玩家的游戏重新归于日常，需要[跳过]的日程大幅度增加，有一段时间没有触发关键剧情了，所以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才让楚夏觉得意外。
既然触发了剧情，当然要确定情况。
楚夏刚刚撑起身来，还没来得及开灯，就感觉到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
视线的主人并没有遮掩的意思，目光直直地落过来，像是穿透睡衣的布料剖开肌理直直地扎到骨缝里去。冰凉得让人的寒毛都炸起来，但却诡异得让人能感受到一股热烈近乎要伤人的灼烫。
楚夏抬头看了过去。
房间的一角，一个黑影静静地站在那里。
能不惊动任何人进到这个房间的，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洛定，一个是左别年。前者是这个研究所的总负责人、严格来说他才是这里的主人，而后者有楚夏的主动配合。
但是来人显然哪个都不是。
他只站在那里，就昭示一股卓然的危险感。
某个可能性在脑海中浮现，楚夏开口的声音都有些嘶哑，“谁、在那里？”
那人短促地轻笑了一声。
声音像是波纹一样，在寂静的房间里漫开，那人顺势往前走了一步。
嗒——
硬质的鞋底叩在了地面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风拂过云层，一隙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让人看清那双墨绿色的眼睛。他甚至弯着眼笑了一下，像是饶有兴致地问：“不记得我了？”
【！！！】
【我的天！卡珀大佬！！】
【快来看！这是谁？！！这不我的老公吗？！！（声嘶力竭.jpg）】
【记得！记得！！我可想死你了！】
【这腰这腿这肩宽！大佬你怎么就穿着衣服呢？！（痛心疾首.jpg）】
搜查官II 10
左别年确实想要借助卡珀给研究所制造一些乱子并借机让楚夏脱身, 但他还没来得及着手安排。
这毕竟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怎么把人引过来”、“对方可能的做法”、又“怎么趁乱带着楚夏脱身”都需要周密的计划，不是一通电话就能安排明白, 左别年这会儿正在看祝桥发来的药品名录。
祝桥毕竟不是专业的研究人员, 能够根据对比分析找出共同点就已经够困难了（不单单同名筛选这么简单, 还得找到其中是否有同类替代作用的药物, 并且确认一种药品能不能在实验室内部制备等等），也不知祝桥这段时间翻了多少药物类的书和论文。
就连这样，这份整理在左别年眼里看起来也有些粗糙，好在没出什么疏漏。
左别年顺势在上面做了些修改，重新更细致地归了类，也方便祝桥后期伪造痕迹。
只是渐渐的, 随着资料的整理，左别年敲击键盘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终于完全停住。
他神色凝重地注视着眼前被重新规整过的内容, 顿了几秒之后, 抬手移动了鼠标, 调出了他之前还在看的、楚夏这段时间的身体报告。
他这次的关注点却不在数据上了，而是实验方案。
祝桥给的名单里有不少都十分眼熟, 如果按照洛定构想的进程, 那么到下个阶段，就该用到这些药了。
左别年的脸色彻底难看下去。
他再次确认过名单后, 飞快地粉碎了接收到的资料有抹去自己的浏览痕迹, 抓住外套就往外跑。
该死的、他该早点意识到的！
A组织能被盯上的课题有几个？洛定负责的那个项目绝对是核心中的核心！！
左别年回想着自己今天回来的时候隐隐察觉的不对劲，研究所的值守似乎出了问题。
他注意到了这点异常, 但是并没有深究的意思。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一切都为了求稳, 这个本来作为突破点的研究所本身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不管是出意外还是被入侵，都无关大局。
但是如果它真的出事了呢？如果它就是那个“下一个目标”呢？
左别年觉得不会有这种巧合，但是祝桥在刚才的通话里重复强调的内容却忍不住在脑中回响。
——“没留下一个活口”。
左别年控制不住地往糟糕的方向猜测，对危机直觉叫嚣突破理智的桎梏，而这股不好的预感在看见值班室内两具已经冰凉下去的尸体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都是一击毙命，却并不是用枪。
枪的动静太大，就算加了□□也没有办法完全遮掩过去，动手的人用的是匕首一类的冷兵器。这两个守卫脸上连惊讶的表情的都没有，完完全全是在一无所觉的情况下失去了呼吸。
这种干脆利落到能用“干净”来形容的杀人手法，左别年前段时间见得太多了——在森蚺疯狂针对A组织高层的那段时间。
是那个人。
居然真的这么巧。
简直是最糟糕的可能性！
*
楚夏这边的气氛也并不轻松。
随着卡珀迈步往前，隐隐有血锈味儿在房间内弥漫。这或许并不是错觉，毕竟这并不是个好脾气到把守卫支开或者打晕的类型，大多数时候，他的做法都相当简单粗暴，比如说直接让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似乎是觉得楚夏脸上呆愣的表情很有意思，卡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点，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楚夏终于反应过来，反手捶上了床头的紧急呼叫铃。
虽然玩家继承了上周目的攻略结局，眼前是位满好感的攻略对象，但是考虑到自己在第一部里面的攻略过程和结局，楚夏觉得她这个“满好感”和“陌路不相识”指不定哪个更危险一点——她得想办法自救！
呼叫铃被按下，但是本该连接着研究所总负责人的响铃却没有任何动静，连等待接通的忙音都没有，屋内静得甚至能听见外面的虫鸣声。
卡珀已经走到了近前。
楚夏果断放弃了这个明显被动了手脚的呼叫铃，但准备从另一边翻下去，就被扣住了手腕从床上拽了下来。
对方并没有克制力气，楚夏就那么顺着惯性径直撞进了男人的怀里。
手腕被拉高，只有脚趾能勉强够到地面，楚夏不得不贴着对方的身体借力，材质柔软的浅色睡裙绽开在冷硬的风衣上。
虽然剧情看起了挺危急的，但是有存档在手的玩家还是忍不住走了一下神。
大佬身上的肌肉还是一如既往得好唉……
【wow！不愧是卡珀大佬！！一出场就往高速上狂飙】
【大佬以一己之力拉高了整个游戏的年龄向！】
【这才是成年人该玩的恋爱游戏！舔舔舔，AMOR听见没有，亲密度都照着这条线的程度安排啊！】
【这姿.势这暧昩感！夏夏快摸摸腹肌啊！摸胸肌也可以，总之别管了！赶！快！摸！！（恨不得代替夏夏趴上去）】
【大佬出场的场景，真是每一帧都能截下来细品！】
【谁还记得一周目的最后！大佬手按在夏夏腿上，肉从指缝里露出来，那画面、那张力！斯哈~谁流鼻血了我不说！】
卡珀一出场就拉着剧情往成年人方向了狂奔，弹幕上一时都是满天飞舞的裤子。楚夏当然不可能和弹幕说的那么做，她要是真的摸上去，这条线分分钟就崩了。
忍痛敬业，jpg
不过卡珀大佬从来不需要玩家主动，他俯身低下了头。
他的动作放得很慢，楚夏能清楚地感觉到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随着距离的拉近，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声钻入耳中，鼓膜和随着气息的起伏产生振动的传导，一股细细麻麻的战栗感从脊椎深处攀起，让人的身躯都跟着颤起来。
卡珀低笑了声。
这道低哑的笑声好像要沿着耳道的深处钻入脑中一般，惹得人一个激灵，他却在这时候开口，“我说了吧？‘跑远一点’。”
混乱的思绪终于浮现了一个画面，是青年在火光中从容笑着的模样。
【原来大佬说的是这个！！】
【跑远一点，被抓到要酱酱酱的意思吗？】
【哦豁！现在可不就是被抓到了呢 = v < ~（钻进被子里）（蠕动着爬出来）（钻进去）（爬出来）（抓着被子扭成一条蛆）（嘴角疯狂上扬）（笑容渐渐变态）】
【旁边就是床啊！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使劲拍打）】
【床什么床？明明地上更刺……卧槽！！！】
比起只会口嗨的弹幕，卡珀显然更具备行动力。
他说完就亲吻了下来，或者说是“舔咬”才更合适。湿漉漉的痕迹从耳后蔓延到脖颈，淡淡的绯色在肌肤上绽开，隐约可见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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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擦擦！来真的！！】
【好涩！好会亲！！这是在舔还是咬？呜呜呜不管了！摩多摩多】
【有种‘蟒蛇缠住猎物’的既视感，又危险又有张力，绝了啊！！】
【这真的是我不花钱能看的吗？！大佬线搞个单独收费不过分吧？（疯狂暗示）（把级别给我分出来啊！）】
【我@#￥%&……】
弹幕已经不仅是裤子乱飞了，连苦茶子都舞起来，偶尔有的激动言论都直接被关键词屏蔽了。然而众人期待的进展终于没能继续下去。
突然的，尖锐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研究所。
这刺耳的响声彻底打破了屋内渐渐粘稠的气氛。
卡珀的动作顿了住，眸光微凝。
他进来之前就已经切断了整个研究所的警报系统，按理说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响起来才对，除非有人专门修好。
发现了异常却不直接往上报告，而是用这种一定会打草惊蛇的手段来提醒。
看来做小动作的人身份有问题。
卡珀到没那么意外。
他可不相信眼前这个骗子小姐会老老实实地配合实验，她这么快被带回A组织这一点就很让人怀疑了。
卡珀似笑非笑地看了楚夏一眼，“你的人？”
是联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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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夏也猜测是左别年帮的忙，但还不至于在卡珀面前暴露，当即反问：“什么？”
卡珀低笑了一声，对这个回应不置可否。
他衡量了一下现在带着一个并不配合的人质成功离开的可能性，不得不颇觉可惜地叹了口气，“真遗憾，这次好像不行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捏着人的下颌交换了一个深吻，被咬出了满口的血腥气也不介意，手掌在纤白脆弱的后颈摩挲了两下，找准了位置，就把刚才摸到的麻醉剂扎下去。
这中注射方式起效很快，怀中的人几乎是立刻就软倒下去，卡珀单手捞住了人，慢条斯理地结束了这个吻，这才将昏迷过去的人重新抱起，放回了床上。
外面的嘈杂声渐渐变响，有人在往这边逼近，卡珀却没急着离开，而是就站在旁边，垂眼看着昏睡着的人：身后的发丝凌乱地铺在枕头上个，鸦羽般的黑发反衬地肌肤越发白皙，眉头在睡梦中紧紧蹙起，微微开启的唇.瓣还带着刚才亲吻留下的水泽。
卡珀目光在那上面停留了一会儿。
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冷静，但是半垂下的眸子中却有什么在压抑地翻涌。像是外部的压力让早已越过沸点水强行维持着液体状态，那股隐隐的疯狂潜藏在水面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裂开来。
危险确实是危险，但是隔着直播间给弹幕带来的危机感有限，反倒是带来些别的化学反应。
【大佬怎么做到的？！连眼神都这么带感，就这么在床边一站，我脑子里已经做过十回八回了！连什么姿.势都有了】
【什么姿？姿什么势？姐妹务必展开讲讲！】
【大佬这个出场时间也很合适啊，一出来剧情就向着午夜场一发而不可收拾】
……
【说起来，大佬居然真的不带夏夏走吗？好可惜啊】
【就算死了我也要掀了棺材板大喊：让我走吧！！让我跟着卡珀大佬走！我想跟着大佬过上顿顿吃肉的幸福日子（撕心裂肺）】
搜查官II 11
前一个晚上卡珀离开时闹出的动静很大, 研究所里死了不少人。
这段时间，研究所本来就因为A组织状况不佳而人心浮动，又出了这么一件事, 所内更加人心惶惶。
反倒是洛定, 态度一如既往地平静, 注意到楚夏那带着审视打量的目光, 他甚至有闲心笑，“小夏是在担心我吗？”
楚夏其实是担心洛定留什么后手。
以洛定的性格，他不可能老老实实束手就擒，但是对方确实是对现状持着一种相当放任的态度。
楚夏想了想满点的好感度和洛定那诡异的脑回路，决定直接问：“A组织现在的状况很不好吧？你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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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夏的语气很冷淡，但是洛定却已经是一脸“小夏果然是在担心我”的表情, 看起来自我攻略能力依旧在线。
不过那点浮于表面的伪装之下，他的情绪是一种极其漠然的冷静, 从那连点波澜起伏都几乎没有的语调就可见一斑。
“不需要担心。我和小夏说过吧？人类生命本身才是最宝贵的东西, 无论在哪里。组织这边也好, 联盟也好, 只要是人，就没有否认这一点。”他这么说着, 目光落在楚夏的身上, 那双冰凉色调的灰眸染上了奇异的热切，平静陈述的语调也放得极为柔缓, “所以我才说、小夏是奇迹。”
奇迹只有这么一个, 没有人能对这种研究不动心。
因此，无论在哪一方的立场上, 他的研究都可以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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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小夏不喜欢A组织，那换一个就好了。
联盟虽然有诸多限制, 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纯白得没有阴影，涉及到生命相关、有的是人愿意做出让步，那些惜命的政客尤其如此。
楚夏瞬间明白了洛定的意思，但还是被对方笑得发毛。
洛定的笑怎么形容呢？嗯……如果简单点概括的话，那就是“看起来挺不像个正常人的”。毕竟是可攻略角色，就算笑得这么变态变态的，也带着种神经质的美感，弹幕当即一片斯哈的“疯批美人”“斯文败类”刷过去。
倒是也有讨论洛定刚才话中透露信息量的。
【我说洛大佬怎么卖A组织卖得那么爽快？原来是准备跳槽了】
【洛大佬满好感原来是这种‘招安’进展！】
【洛大佬：给谁打工不是打工，不讲究】
【大佬就是自信，跳槽完全不担心面试】
【什么叫‘担心面试’？大佬都是反过来面试老板的】
而在旁边，同样听了这段话的左别年拿试剂的手顿了顿。
昨天研究所的伤亡不轻，核心课题组死了好几个助手。人手不足，左别年就被这么调回来了。如果左别年想的话，他确实有办法避开这次调动，但是他到底没有这么做。一来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这个实验室真的被森蚺盯上的话，他在中心区能得知更多的消息，不至于像这次这么被动；再者……他也不放心楚夏的身体状况。
却没想到刚刚调回来就听到这么一段话。
左别年先是下意识瞥了眼四周，很快就发现听到的人都恨不得自己是聋子。
很显然，比起平常没什么接触的A组织高层，洛定在研究所内的威慑力更足，对于对方这种对组织忠诚程度成谜的发言，所有人都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而对于左别年而言，他的关注点更多的在这话内容的本身。
虽然并不愿意这么想，但是他却很清楚，洛定所说的很大程度上是事实，“不死”实在是个太大的诱.惑。联盟内部也不是什么伊甸园，利益错杂、派系林立，但在涉及这样的问题上，有的是人心动并愿意为之做出争取，或许真的会像洛定说的：他只是换个地方做研究而已。
左别年眼底冷色氤氲。
这件事其实有一个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只要洛定死了，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但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左别年使劲闭了闭眼，把这个念头压下去。
不行，不能这么做。
在A组织的这么多年，即便是作为研究人员，也不可避免地要去做一些事，左别年很清楚自己手上算不了多干净。但是为了个人愿望去杀人，即便那个人死有余辜，也完全是另一个概念：他无比清楚，一旦跨过了这条线，所有的事情都会变了。
左别年深吸了口气，手上倾倒试剂的动作不停，但脑中的思绪却转得飞快。
果然，还是要从实验数据上动手脚吗？
左别年还在思索，洛定却像是察觉什么，目光落在那边的助手身上。
那双灰眸中带着些打量，他的目光的又冷又锋利，好像将人剖开的手术刀。几个助手动作明显僵了僵，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听见了上司的危险发言，要被灭口了。
而洛定的目光在那边转了一圈，落在左别年身上。
“C2175448。”
洛定报出了一连串数字，这是左别年在所里的研究员编号。洛定不怎么记研究员的名字，多半时候都是叫编号，就像是对待实验体一样。或许在他眼里，这两者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协助完成实验的对象而已，只不过前者是工具，后者是消耗品。
左别年闻声回头。
他表现得和旁边屏息的其他助手没什么区别，连一开始拿在手里的试剂瓶都因为放得仓促，腐蚀性的液体溅在白色的橡胶手套上，缓缓往下滴落，回答的声音带着声带发紧的僵硬，“洛首席？”
洛定只是打量着他。
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一切看起来完美极了，好像不存在任何问题。但是真的如此吗？
洛定像是想起了什么，很突兀又直白地问：“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昨晚的事多亏了那道及时响起的警报声，虽然事后证明是研究员吸烟引起的意外，但是这过于及时的“意外”，就让人怀疑了。
“我在宿舍。”左别年维持神色语调，解释，“昨天的实验很顺利，结束得早、我就提前回去了。”
昨天的事情太仓促，他遮掩的方法也显得粗糙，他猜到洛定会调查，却没想到对方这么快怀疑到自己身上。
洛定“哦？”了一声，余光却瞥向楚夏。后者没做出任何反应，一副对研究所内部事毫无兴趣的样子。
他若有所思。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不如来做些测试吧。
这么想着，洛定语气一下子温和下来，“之前的助手昨天晚上死了，原定今天的实验还缺一个人，就你来吧。”
他说起身边人的死亡时，脸上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或许连对方的名字都没记住。旁边的研究员都对此早都见怪不怪，他们更在意的反倒是洛定做出的安排。
研究员里的编号是有等级区别的，洛定刚才念出的编号最前的“C”就代表了左别年的等级。这其实并不低了，要知道左别年先前去的那个边缘课题组的负责人等级才只有B而已。
但是在洛定这边，这个等级也只配打打杂、做些后期的数据分析而已。
洛定这突如其来的安排奇怪归奇怪，但是以他在研究所的威望，没人敢质疑，就连左别年这会儿也只能顶着一副“忐忑”的表情答应下来。
洛定像是看出了他的“不安”，弯了弯眼，笑意温和但不入眼底：“不用担心，我很看好你。”
后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能让洛定说
弋㦊
出这种类似夸奖的话来，真是太少见了。一时之间各色目光都聚焦到了左别年身上。
左别年也适时做出“受宠若惊”的态度，但是身侧的手指不着痕迹地蜷了蜷。
……果然被怀疑了。
……
……
当天的实验结束，洛定离开、助手清理着实验台上的狼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洛定一走，手术室的气氛一下子松快起来，讨论的氛围居然显出几分热烈。
“真的是厉害了，肺叶切除了三分之一还能那么快的恢复……”
“……心脏也是……”
“细胞对缺氧的耐受度也提高了xx个百分比……”
他们情绪热烈得宛若在自己手里创造了什么奇迹。
——也确实是奇迹，只是没有哪次会像今天这样直观。
洛定一贯的作风是直接摧毁细胞活性，新生的细胞会一点点取代坏死细胞，这个过程固然可以在数据上有所体现，但是远不及亲眼看到器官再生那样令人震惊。
能在洛定手底下做到这种程度的研究员多半都是研究的狂热分子，这会儿的情绪相当高昂，甚至有心情关心了一下初次进来的新人，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开口，“怎么样？XX，还适应吗？跟着洛首席的手术确实压力很大，但是能学到的也很多。”
左别年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回答了什么，他这会儿的意识有些漂浮，大脑里像是有一只手一样，把思绪搅得无法连贯。幸而口罩和防护镜遮住了全部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异样，他全凭本能地做出应对，单看对面的反应，应该没什么问题。
等左别年回过神来，人已经随着大部队走出了手术室。
他透过透明的观察窗往回看，手术台上溅出的血迹被清理干净，旁边的器具摆放得整整齐齐，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像是她身上连疤痕都没有留下的伤口一样。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左别年死死咬牙，勉强维持着一丝理智，道了个歉后，快步走进了盥洗室。
他这会儿看起来有点狼狈，被手术帽压塌的卷发蔫哒哒地塌着，湿透又风干的汗渍让脸上和颈侧都是一片黏腻，他抬手拧开了水龙头，温热的水流从指.尖淌过，他的呼吸却陡然急促起来。
这股温热的触感唤起了脑海中的记忆，同样带着温度但是更粘稠的液体在不久之前刚刚才从他的指.尖滑过，猩红的颜色沾染在白色的橡胶手套上，刺目得近乎要灼伤人眼。
左别年仓促地抬手关掉水龙头，双手撑着瓷台边缘，伏在盥洗台旁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平复下情绪。指.尖还带着些神经性的颤动，他使劲儿握了握又松开，拧着水龙头把水温调整到最低，这才重新打开。
冰凉的水流从指.尖冲刷而过，有那么一瞬间，左别年又幻视了这双手上遍布鲜血的模样。好在这次他足够冷静，闭上眼再睁开后，那点幻象就消失不见。
左别年鞠了一捧水泼了把脸，脑中不期然地想起了祝桥前些天的问题。
‘头儿，你这段时间很不对劲啊，真的不需要我帮忙申请心理干预吗？’
左别年把脸往冷水里浸了浸，忍不住苦笑。
这次或许是真的需要了。
搜查官II 12
洛定那天的突然发难, 让左别年确认自己被怀疑了。
到了这个关头，留在研究所内获取情报的价值早就不大，左别年原本留下也只是为了避免引起怀疑而节外生枝。而在洛定已经产生疑虑的现在, 他应该在第一时间脱身。
……
洛定得知“研究员失踪”的消息之后, 难得露出点意外的表情。
他像是感慨：“还真是无情呢。”
然后转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楚夏。
“嗯？”
楚夏露出了一个相当真诚的疑惑, 好像再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洛定：“都到了这个时候了, 小夏居然还维护他？他可是把你抛下了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楚夏诚恳回应：“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主打一个‘不熟’‘不认识’。
洛定缓缓眨了下眼，叹息：“既然小夏这么坚持，那也没办法了。”
【每次看到这种时候，我都不得不感慨一句，夏姐nb！！这演技、没有专业进修过我是不信的】
【夏夏对左哥真的，我哭死】
【左哥也是个狠人啊, 说撤就撤。通关官配线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他是真的撒手不管了】
【+1, 那会儿真的是破防, 我都以为我和殷翰小哥哥就要这么殉情be了】
【我还在心底骂过来着, 等对方最后带人赶过来, 我真的恨不得给他磕一个：爸爸！多谢左爸爸救命之恩！我和殷哥的婚礼上一定给你留个最好的位置！】
楚夏确实不怎么慌张。
除却玩家确实无所畏惧，以及提前从殷翰被注射E药的那条官配线看来的剧情发展等外界因素外, 单单就这条攻略线本身而言, 左别年并不能算是“不告而别”，他给出主控留下了信息。
楚夏摸了摸腕间的手链。
两人之间有约定的暗号。当然, 这种简单的暗号能承载的信息量有限, 只能在紧急时候沟通一些指令，而左别年这次留下来的消息也简单明了——“等”。
对玩家来说, 约等于[跳过]。
*
祝桥本来以为顶头老大回来是好事。
这意味着终于有人能分担一部分工作，把他从加班地狱里面捞出来了, 而且有人在上面顶着，他身上的压力也是骤减。
但是祝桥很快就发现自己天真了。
左别年回来确实是分担工作的，但是也同时带来了大量工作。
祝桥都快被那不眠不休的状态给惊到了。
——这人不需要睡觉的吗？！
祝桥不能理解：“照这个进度下去，A组织撑不了多久的，慢慢来不行吗？”
左别年：“不行。”
这回答太干脆利落，祝桥难得被噎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振振有词地接上去，“你这么做根本不合理！一下子把步调变得这么急，工作量倍增不说，逼得紧了还容易让人狗急跳墙，这根本是浪费精力浪费人手浪费健康的……”
祝桥惯例的一阵输出，但是说到最后，语气和表情同时沉了下去，“所以你为什么这么着急？有什么让你这么急？有谁出事了吗？比如那个‘神秘的情报员’。”
左别年的动作一滞，拿笔的手颤了一下。
他控制不住地回想起楚夏脸色苍白地躺在手术台上个样子。比起初见的时候，对方消瘦了何止一点，胸腔侧的肋骨都清晰可见，身体修复是需要消耗能量的，而她在重历着一次又一次的修复。锋利的手术刀剖开皮肉，鲜活跳动的器官被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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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过度变成了一种麻木的反胃，左别年控制不住蜷了下.身体。
他一直在避免回忆那天的事，过于激烈的情绪会阻隔思绪，他这时候必须做出最“正确”、也最高效的选择，这样才能避免她再一次受伤。
这件事的最初，是他提出邀请……现在、又是他把她抛在那里……
——必须赶在下一次实验之前。
骤然混乱的思绪让左别年没能第一时间回答祝桥的提问，但这无声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
祝桥刚才那一向叭叭不停输出的嘴也顿住了。
他其实到现在也没从左别年那里问出楚夏的信息，早些时候还想着自己去查查，但后来忙起来就把这事忘记了，但这不妨碍他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同事很有好感——他一向很喜欢和自己一样的聪明人，却没料到再听到对方的消息居然是这样。
好半天，祝桥才哑着声开口，“有时限吗？”
左别年：“下周三之前。”
祝桥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我差点以为你跟我说TA明天就出事。一周时间，足够了。”
*
同时被卡珀和联盟盯上，楚夏当前的这个研究所不可能多呆，她在当天就被带着转移了地点。不过联盟的收网行动早就开始，这点自救措施只是最后的挣扎而已。
所里的研究员也清晰感知到组织正在一步步崩溃，多半都是神情惶惶，但洛定倒是一如既往地淡定。
看他卖情报的爽快劲儿就知道，他从来不在意组织不组织的。正如他所说的，“不死”的研究实在太过诱人，就算到了联盟也有极大的可能被允许继续。
左别年可一点都不想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么能做的事情就很明显了：他得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毁掉实验数据。
就算是洛定也没办法在全无数据的支撑下进行实验。退一万步讲，就算他那个远超常人的大脑真的能够记下所有实验数据，那也没有关系——他没有“证据”：没有实验数据的支撑，而E药的成功案例到目前为止只有楚夏一个，联盟不可能会无条件相信一个犯罪组织的研究员，毕竟、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给自己脱罪而找的说辞？
接下来的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
等到行动人员将研究员都押送出来的那一刻，冲天的火光在身后炸开。所有人都觉得是组织的人不甘心研究资料落入联盟才在最后毁掉，就连不少组织内研究员都这么觉得。
洛定却眯了一下眼，看了一会儿后，像是有所预料地笑了一下。
押送他的是祝桥，他对这件事并不知情，这会儿又看见洛定笑，理所当然地锁定了怀疑对象：笑得这么不正常，一看就不是好人。
行动都已经收尾，爆.炸并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
祝桥松了口气，也开始了他的‘批评教育’：“我说你啊，都这种时候了，怎么还做这事？好好表现才能争取宽大待遇啊，你知道什么叫将功赎罪吗？我看过你的资料来着，是医生，治病救人是多好的事啊，怎么就想不开、走到这种违法犯罪的道路……”
洛定一开始还好整以暇地保持着从容，但是没多久，表情却一点点僵硬下去。
——太吵了。
这个人实在太吵了。
洛定：“语言中枢的过度发达会挤占其他活动的生存空间，所以我不喜欢用一些过度吵闹的禽类作为实验对象。”
祝桥愣了一下，他咂摸了一下这句话，有点回过味儿来：这人是不是在骂他啊？
他当即就跳脚了，“你这是骂我吧？骂我是鸟？不对！是骂我没有脑子？！”
洛定露出点略微惊讶的笑，“理解能力倒是哺乳动物的级别。”
祝桥：！！！
这人还有没有点阶下囚的自觉啊？！
两人理所当然地吵起来了，祝桥大段大段的输出中夹杂着一两句洛定嘲讽，往往这简短的一两句就能让祝桥彻底破防，然后更大声地输出。
左别年在车里看得扶额。
他这次虽然跟过来了，但是作为曾经在组织中卧底的成员，未免日后被报复，他不适合公开露面，因此在动完手脚之后，人就回车上了。
这会儿一低头，就看见旁边的楚夏正往外看。
他不由生出一种“丢人丢到外面”的尴尬来：这是什么小学生吵架的既视感？！
左别年试图解释，“他平常……”不这样。
他顿了顿，怎么也没法自然而然地说出后三个字。仔细想想，祝桥平常好像也和这差不多：差不多的幼稚、差不多的吵。
【哈哈哈，左哥想替儿子挽个尊，发现没什么好挽的】
【小乔弟弟的攻略路线还挺好玩儿的，就是有点废耳朵】
【+1，我打完三天脑子里面还是嗡嗡的，赶紧找了个沉默寡言的攻略对象缓了缓】
【乔妹：什么！你居然找别人？！他有我帅吗？比我好吗？有我这么善于沟通……以下省略一千字小作文……】
【有画面感了，不过小乔弟弟说自己“善于沟通”，哈哈哈哈姐妹你要笑死我吗？他那是沟通吗？他根本不给人留说话机会】
那边吵得热火朝天，弹幕里也是嘻嘻哈哈的一片热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祝桥还和人吵着架呢，余光瞥见远处的一道反光。
身体反应比大脑更快，他抬手就要扯着洛定卧倒，但到底慢了一步。
子弹超过了人眼的捕捉速度，贯穿了身侧人躯体，血花在空中绽开，旁边的人摇晃着倒下。
祝桥的第一反应却是：怎么可能？这种狙.击距离！！
洛定作为A组织的首席研究员，活捉绝对比杀死的价值更大。为免A组织灭口，附近的几个狙.击点早就被人守住了，而刚才祝桥看到反光的那栋大楼，因为太远了、在一开始就被排除在外。
那个距离，根本不可能狙.击成功。
原本应该是如此。
*
几个小时之前。
研究所的数据室，洛定看着眼前滚动的数据。
突然的，像是察觉了什么，动作顿了顿，但神情却有种‘意料之中’的从容。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要谈谈吗？”
他这么说着，抬了一下手，示意自己手中并没有威胁性的武器，这才缓慢的转着转椅转过身了。
身后，青年从阴影处走出来，是上次潜入研究所的卡珀。
以他对A组织的了解，找出这个转移新地点并不难。
鉴于洛定这明显等着他的态度，卡珀没有急着动手，而是语调轻微上挑，“哦？我不觉得你现在有什么能谈的。你还有什么筹码吗？”
A组织现在的状况，说句“穷途末路”也不为过。
被森森的杀意锁定，洛定却没什么慌张的神色，他抬手指了指自己自己的大脑，神色自然，“我的筹码可从来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的大脑、他所掌握的知识、他的研究，这才是他的底气。他靠的可不是什么组织。
“我本来不介意去哪里的，A组织可以，联盟也无所谓。小夏好像很不喜欢组织，总是不配合，我虽然不喜欢联盟，但是如果小夏的意愿这么强烈，我也可以考虑。”他语气苦恼，不自禁地露出了点困扰的神情，“但是出现了搅局的人。”
想起那个失踪的C2175448，洛定脸色不由自主地阴沉下去，灰眸中冷意一闪而过，但是语气倒算得上平静，“我是有办法解决，但情况很容易变得复杂起来，这些影响研究的事实在让人心烦。所以、要和我合作吗？”
洛定这么说着，将目光投向卡珀，那双无机质的灰色眼瞳隔着镜片仍旧泛着冰冷的光泽。
洛定脸上的神情很认真，但是卡珀却像是听到什么极好笑的内容一样，笑出了声。
“你觉得我会和你合作？”
他笑得掌心的枪都有瞬间松脱，将落的枪在他手指上转了个利落的枪花，黑洞洞的枪口有几个瞬间正对着洛定的要害。
“你会的。”洛定却像是十分笃定，他目光落在卡珀身上，“这段时间的高强度损耗，你的身体快撑不住了吧？”
墨绿色的眼瞳中像是凝了冰，卡珀的神情在一瞬间森冷了下去。
“放松，我没有恶意。”洛定却表情放松得多，“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课题方向吧？如果在小夏身上的课题继续下去，或许能彻底治好你的身体。”
他直直地注视着卡珀，“做个交易怎么样？你想要从这里带走小夏吧？我没有意见哦~无所谓在哪里，只是换个地方研究而已。只要你能够提供基础的实验设备和场所……这对你来说并不难吧？”
“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带走小夏。”
……
此刻。
狙.击点处。
子弹出膛漫开了硝烟气息，卡珀并没有浪费时间去观察目标的死活，飞快地拆掉狙.击.枪撤离原地，眼底是一片无动于衷的冰冷。
联盟的狗固然让人讨厌，研究员的气息才更令人作呕。
那人大概忘了，他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卡珀嘴唇牵了牵，露出了一个冷笑：那股居高临下的傲慢，还真是让人想起了很多不快的回忆啊。
至于对方说的“帮忙把夏夏带走”？眼前的混乱不正是最好的时机吗？
这还真是、多亏了他的“帮助”呢。
卡珀低低地嗤笑了一声。
搜查官II 13
洛定倒下的时候, 脸上的神情比起震惊错愕来更多的是困惑。
他想不明白。
那个人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确实让现场乱成一团。
保护被押解人员的、查看伤员情况的、拿着急救箱准备急救的、去狙.击点准备抓人的……人一动起来就容易乱，更别说还有不少被这情况吓得情绪崩溃的被押送人员, 当然也有想要趁乱逃跑的。
总之, 乱成这个样子, 原本不方便露面的左别年也没法在车上安稳坐着了。
他把墨镜往脸上一戴, 和楚夏说了一声，就下车去控制现场了。
虽然一开始的意外让人措施不及，但混乱持续时间并不长，左别年下车后没一会儿就稳定了情况。只是等他准备回车上的时候，轰然的爆鸣声在不远处炸响。
爆.炸带起的气浪带着沙砾和残骸往旁边掀去，左别年不得不抬起手臂挡了一下, 受阻的视野中仍旧看见了前方掀起的火光，升腾的火焰带着汹涌的气势, 像是要吞没笼罩范围内的一切。
左别年目眦尽裂：“明澜！！！”
*
楚夏当然没出事, 早在车炸了之前, 她就被趁乱带走了。
玩家[跳过]后的场景依旧在车里, 要不是车内装饰改变了，玩家都要错以为自己还在原地。
楚夏刚刚清醒过来, 呼吸节奏一变, 卡珀就注意到了。
他抬手抛过来两样东西，人还在开着车, 目光从后视镜上瞥过了, 语气平淡地开口，“自己选一样吧。”
那是一支便携式的注射剂和一对手铐。
看见楚夏盯着那只注射剂看, 卡珀倒是耐着性子给出解释，“肌肉松弛剂。”
【哦豁！我就知道大佬是会玩的！】
【手铐！必须是手铐！！！这多经典啊】
【药剂好像也不错, 想想浑身无力被大佬酱酱酱的画面，斯哈~擦口水.jpg】
【什么？居然才两样？我不服气！绳子呢？X药呢？%￥…&*&#@呢？！！】
【卧槽，姐妹你到底说了些什么啊（战术后仰.jpg）】
【难道是囗囗、还是囗囗？】
【大家的知识储备都好丰富啊，不像是我，就想看点简单直接的，比方说，我觉得这辆车上就很好啊，人家不挑场合的（害羞对手指.jpg）】@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
弹幕一如既往地口嗨，楚夏这边也确实陷入了抉择。
强行反抗不现实，卡珀是《心跳》里官方盖章的武力值天花板，属于设定上的单挑必胜。要是不反抗其实也行，对恋爱游戏很有经验的楚夏几乎能确定接下来的走向：卡珀个人线的囚禁结局。
嗯……以玩家体验来说，这发展倒也很带感了。但是对于直播来说，这种恋爱游戏经典结局就显得过于“普通”了。没什么波折，让观众提不起兴趣来。
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还是能拓展一下剧情。
这么想着，楚夏飞快在脑海中检索着过往剧情、思索当前的破局方法。
倒是真的有点发现，她突然地想起了上一次见面时卡珀的那句“不记得我了？”。
楚夏：！
关键要素察觉.jpg
楚夏飞快复盘了一下那天的剧情，确定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对这个问题作出正面回应。
——很好，就是它了！！
楚夏的眼睫颤了颤，抬眼时，眼底已经尽是警惕和戒备，“你是谁？”
卡珀动作顿了下，随着车速放缓，他也侧眸看了过来。
那双墨绿色的眼珠锁定过来、一瞬不顺地盯着人看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想起某种冷血动物，楚夏后颈当即生出一身细密的冷汗，被风一吹更凉了。
好在有智脑的帮忙，主控的外表上还是勉强控制住了表情。
弹幕对这个发展意外了一下，很快就无缝对接上了楚夏的脑回路。
【居然还有这种办法？不愧是夏姐，六的六的】
【在大佬面前装失忆？有点难度吧】
【还挺合情合理？按照洛大佬的尿性，他确实做得出来给人洗脑这种事】
【对着卡珀大佬飙戏，刺激啊（紧张搓手.jpg）】
卡珀没从楚夏脸上看出什么破绽，他倒是想起洛定先前那句“我可以帮你带走小夏”。
这也确实是洛定能够做出来的事。
但是真的如此吗？
卡珀眼底的怀疑之色半点未退，落在楚夏身上的目光也越发锐利：他可是领教过这位骗子小姐的骗人技巧。
女人像是被看得不安，下意识摸了一下.身侧（那是搜查官配枪的位置），却抓了个空。她像是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下意识地动作一样，脸上露出了一点困惑的神情。
【哇哦！细节拉满！夏姐真的不考虑去拍星剧吗？】
【恋爱游戏不香吗？星剧千千万，干什么非去凑那个热闹，我就喜欢看夏夏和狗男人们飙戏（狗头叼玫瑰.jpg）】
卡珀盯着楚夏打量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声。
他没有回答楚夏的问题，只是说了句“那算了”，就重新踩下了油门，好像就那么放过了让楚夏“二选一”的话题。
是不是真的忘记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还跑得掉吗？
不如说、多点余兴节目也很不错。
最初的问题似乎这么解决了，但是大佬这么不按常理出牌还是让楚夏有点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剧本都已经交了，楚夏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她换个问题接着追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卡珀这次倒是没有无视，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反而把问题抛了回来，“你觉得呢？”
楚夏：……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她沉默地看了一眼还在手边的手铐和肌肉松弛剂。
这似乎不太好编。
她倒是想要借着“失忆”的借口暂时给自己争取到一个友方阵营、放低对方的戒心，但是大佬扔过来的东西实在太炸裂，让人根本没法往任何“友好”的方向联想。
楚夏稍稍顿了一下，才秉承着一个正常人在此刻可能有的思路开口，“绑架犯和人质？”
卡珀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又用带着点笑的语调开口，“那人质小姐最好是乖一点。”
【啊啊啊！我真是太喜欢了！卡珀大佬这种拖长了调的笑腔】
【又华丽又低沉，呜呜呜耳朵要怀孕了，百万配音啊！】
……
【什么玩意？这种大恶人都有人喜欢？AMOR公司越来越不行了，垃圾游戏，主播也早晚要完】
【？？？】
【？？？？？？？】
【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房管，快拉黑，影响心情】
【对家？黑子？职业刷黑师？还是跑错年龄分区的幼年生？……网管快来干活了】
攻略向的恋爱游戏对角色圈地自萌是常态，直播式攻略又相对耗时，能在直播间追下来的多半本身就对相应路线的角色有兴趣，因此弹幕多数时候都很和谐。只是随着直播知名度越来越大，受众范围越来越广，弹幕中总会出现一些杂音。好在情况控制得及时，只造成一点小小的骚动，弹幕很快就恢复之前的平静。
而游戏里的剧情发展也让弹幕顾不得刚才那点小插曲。
卡珀大佬这条线是真的很刺激，和别的攻略对象完全不是一个画风，让人忍不住怀疑《心跳》的年龄限制是不是全加到他一个人身上了。
这边游戏里，楚夏被带着上了一艘渡轮。
卡珀显然是提前做了安排，两人登船走的是避开普通乘客的特殊通道，引路的侍者像是瞎了一样、完全没对卡珀那明晃晃的挟持行为表示出什么看法。
楚夏：彳亍口八。
玩家就被这么引导到了房间。
这是一个宽敞的三室一厅的布局，看着比主控的公寓还大一点。
这么大的屋子当然不是给楚夏一个人住的，卡珀显然没有和主控分开的想法，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伴随着锁舌咔哒合上的声音，楚夏被拽得往回退了一步。
后背抵住了门板，想要稍稍往前、却撞到了前方同样坚硬却又灼.热的胸膛上。带着枪茧的手沿着脖颈抚上，粗糙的触感在所过之处激起了一片颤栗，抵在下颌上的拇指微微用力，楚夏被迫仰头，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也在顷刻之间逼近。
濡湿的触感覆到唇上，强硬地抵开了齿关，长驱直入，肆虐地搅动着津液又勾缠着舌根，透过那黏腻纠缠中清晰可闻的吞咽声，几乎要让人错觉要被这么拆吃入腹。
【啊啊啊啊——！（尖叫）（扭曲）（把自己扭成麻花）】
【我就说，卡珀大佬好会亲啊啊啊！！！他真的超级会亲！！（超大声）】
【AMOR你看见了没有？！以后的亲亲都按这个标准来啊！！】
【这个喘声！这个吞咽！！我要录下来反复听啊啊啊！！】
卡珀的亲吻其实算不上舒服，那并不是一种能让人舒缓精神的温柔享受。
或者说恰恰相反，掠夺欲和侵略感混杂，尖锐犬齿时不时地磕碰带来了细微疼痛，让人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他身上带着一种强烈的、仿佛连自己都能一起撕碎的毁灭气质。这股过度危险气息在这种时候尤为明显，刺激得人时时刻刻紧绷着神经，仿佛稍微松开一秒，就要被一起拖入幽黑不见底的无尽深渊。
简而言之，舒适性不佳、刺激性点满！
但是玩游戏么。
追求的就是刺激。
楚夏也被亲得有一点点沉迷。
她原本往前抵着的手不自觉地抓住了对方的前襟，被膝盖抵住分开的腿不自觉地往上蹭了蹭，想要去够对方的腰。单脚的站立不太稳定，楚夏艰难得维持了平衡，很快就被人托住了腿。
楚夏才刚被托着站稳，卡珀也结束了这个绵长的亲吻。
他微微起身拉开了点距离，墨绿色的眼瞳看过来，眼底是压抑的暗潮，被这种眼神看着，楚夏觉得自己艰难踮脚撑着地面的那条腿也有点软。
但是卡珀却没有立刻继续下去，而是慢条斯理地舔了舔湿漉漉的唇，拉断了两人之间那根暧昩的丝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目光缓缓地投向那条不自觉地蹭上来又被他托住的腿，卡珀低哑地笑了一声。
他凑近了轻问：“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搜查官II 14
【什么关系？当然是可以一起碎觉的关系！！】
【啊啊啊, 我不行了！这个角度！这个姿.势！！容我按住暂停仔细观摩五分钟】
【好涩好涩、涩死了！】
【斯哈斯哈，我现在哈喇子流得比我家等开饭的狗还长】
【绝了！家人们谁懂啊！那种肉从指缝里露出来的感觉，但是夏夏今天居然穿得长裤 so sad, 要是那种开叉的裙子的话（表情渐渐梦幻）……粗糙的手指压在雪白细腻的皮肤、把肉按得微微下陷, 最绝的还得在开叉的缝隙若隐若现的那种感觉】
【呜呜呜鼻血、鼻血喷出来了！】
【递笔！劳斯会写就多写点啊！！】
弹幕快乐的像是在过节, 但是楚夏却被问得卡壳。卡珀的提问过于犀利, 让玩家一时没法作答。
玩家：我也不想的，但是腿就自己动了啊！！
楚夏为自己的意志不坚定忏悔了一秒。
好在卡珀并没有要个回答的意思，就这倾身的姿.势舔吻过来。濡湿的触感落在耳侧，黏糊糊的舔.舐声惹得鼓膜跟着震动，异样的感觉让楚夏忍不住急促地吸了口气。
心跳一下重过一下，失去了原本的节奏的呼吸与身前的人彼此交错着。
这反应惹得卡珀又笑了一声, 胸膛的震动透过接触的位置传导到了楚夏身上，惹得人也跟着颤了颤。
卡珀笑得越发愉悦, 他低问：“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弹幕代替楚夏给出了回答。
【嗯嗯嗯要要要！】
【疯狂点头, 晃出残影】
【搞快点, 我可以！！】
然后。
在这万众期待中, 直播间黑屏了。
【……？】
【啊这】
【艹！忘了、这是AMOR家的游戏】
【刚才应该叫他们搞慢点的（后悔，问就是后悔）】
直播间黑得干脆利落, 留下了一堆被勾得不上不下、欲求不满的观众。
不过都是恋爱游戏的资深玩家, 早都习惯了这操作，很快就骂骂咧咧地自我调节好了, 静静等着黑屏结束的事后。
等游戏画面再亮起来, 场景却和弹幕预想中的不同。
“啪嗒——！”
注射器的针筒被摔在了地上，玻璃的外罩打碎, 药液在地上流淌。
是在车上的时候，卡珀扔过来的那支肌肉松弛剂。
镜头向着侧边缓缓移动, 映入了那边交叠的身影。
纤瘦的身影正背着直播间跪坐着，右手被扯着往侧边拉拽，掌心被迫展开，从那边碎片的位置推测，那只注射器大概是从这里被甩出去的。
直播间的弹幕还有点懵。
【怎么了？发生什么？】
【视角转得好慢啊，快切个全景……卧槽！】
直播间如弹幕期待地给出了全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卡珀正赤着上身背靠着床头半躺着，他左手抓着楚夏的右腕往侧边拉开。似乎用力并不大，他身上的大部分肌肉都处在放松状态，但那模糊的轮廓随着呼吸隐约起伏，无声昭示的危险感足够令人头皮紧绷。
弹幕还没来得及舔，就注意到了华点，卡珀的右手手腕正被拷在一旁的床柱上。
是之前车上的那副手铐。
卡珀在放弃让主控二选一之后，似乎也不关心那两样道具的去向，玩家就自然而然地收起来了。
弹幕也终于从这场景中猜测到的事情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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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是夏姐趁着亲近的时候把人给拷在了床头，但是肌肉松弛剂却没来得及注射，被大佬给甩出去了】
【卧卧卧卧槽！】
【夏姐不愧是我夏姐，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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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真的把卡珀大佬拷住了？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牛逼啊！夏姐的操作总能秀我一脸】
……
【虽然但是、我还是要说：这场景好涩啊！！！】
【+1+1，大佬这状态，真是又危险又有种诡异的安全感】
【有种狮子被锁链拴住了、让人可以上下其手、为所欲为的错觉（？）】
【什么错觉？不是错觉！！大佬都被拷住了，我们完全可以嘿嘿嘿噗咳咳……卧槽！！当我什么都没说】
弹幕态度翻转的这么快，当然是因为游戏里又有了变故。
卡珀右手手腕绕着铐环转了一圈，反手抓住了锁链，手臂上的肌肉鼓起、隐约可见其上的经络。随着他的用力，另一只铐环勒紧了床柱，发出了一阵让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弹幕眼睁睁地看着金属的链条被拉拽得变形，旋即被彻底扯断。
【……上下其手？为所欲为？】
【卡珀大佬：我允许你把刚才的话在重复一遍】
【哈哈哈（干笑）】
【什么？刚才有人说话？】
【《尸体在说话》】
楚夏就跨坐在卡珀身上，看得当然比直播间的弹幕更清楚，受到的冲击也更大。
事实上，她表情都空白了一瞬。
楚夏是猜到卡珀大佬没那么容易被解决，也多少也有点对方可能会挣脱镣铐的心理准备。但是她的设想最多也是对方打开锁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硬生生地把铐链扯断。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之前系统的物品鉴定里，这个手铐还有个[牢固]的属性？
楚夏：“……”
多少是有点离谱了。
眼下的情况好像并没有给楚夏留下太多慢慢体会的机会，卡珀扯断了锁链后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抓着楚夏手腕的那只手紧了紧，拇指和食指略微往上移了移，压着那纤薄的掌心，揉搓着一根根地按压过掌骨。
联系到对方刚才轻轻松松地扯断链条的力气，楚夏非常相信，对方只要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把这几根骨头彻底折断。
虽然游戏痛觉可调，但是挂上debuff终究还是影响行动，楚夏试图补救。
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真诚一点，像是想要给自己的行为解释，“……本能反应。”
【噗~神TM本能反应】
【哈哈哈，难为夏姐这时候还想着剧本了，倔强.jpg】
【仔细想想，理由虽然离谱，倒也能解释得通啊，本来大佬就很可刑可拷，夏夏想拷他没毛病】
【但是不知道能不能说服卡珀大佬】
【说起来，总觉得大佬好像不在意真假的样子，反倒有点像是配合夏夏】
【艹！这什么情.趣.play？！爱了】
楚夏现在的感觉却没有弹幕那么悠闲自在。
覆着茧子的手指沿着骨头的走向一寸寸压过掌心的皮肤，在关节处稍稍停顿，那带着些力道的按压让人禁不住产生一种错觉，自己会不会下一秒就被卸掉手指关节。做着这样危险的举动，卡珀脸上的表情却很平静，太过没有波澜反倒是让人悚然，那双墨绿色眼底也是一片压抑的暗涌。
楚夏觉得不是自己的错觉，卡珀这会儿的精神状态绝对不太稳定。
她一时没再做别的举动，屏着气和卡珀对视。
在这样的注视下，卡珀缓缓抬起手臂，他腕上还挂着半截镣铐，手绕过后背按住了楚夏肩头。
垂下来的镣铐碰触到皮肤，冰凉的温度激起一阵战栗，锐利的断口像是刀锋，随着镣铐的移动擦过后背，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切开皮肉。
危机感进一步放大了感知，楚夏能清楚地感知到冰凉的链条是如何贴着脊背滚动、又是如何一点点被自己身体的体温浸染。明明那半条锁链已经不再冰凉，但是那对危险的感知仍旧让躯体随着它的移动战栗。
卡珀掌心已经沿着肩线往上，按住了楚夏的后颈。
因为虎口的位置压在后颈上，这个动作带来的威胁感并不强，但是随着对方手指缓缓往内收起，颈侧的脉搏被压住，大脑对危机的预警终于姗姗来迟地被唤起。
——危险！！
理智高声提醒着这一点，但过度紧绷的神经似乎混淆了危险和别的什么知觉，越发急促的呼吸声中渐渐混杂入了更沉的细喘。
卡珀动作顿了一下。
他兀地轻笑了一声，手心用力的角度换了个方向，从收紧变成了往前压。
楚夏的另一只手臂本就被卡珀往侧边拽着，这会儿被这个力道一加，顿时失去重心、维持不住平衡，整个人都往前栽去，砸到坚实的胸膛。
耳边传来一声含混又暧昩的低声，“本能、反、应，嗯？”
【最后那个气音“嗯”！啊啊啊——我不行了！鲨了我吧大佬鲨了我吧！我给你们助助兴！！】
【是谁？是谁像个猴子似的吱哇乱叫、满床打滚？哦，原来是我啊】
【我没想歪！我没想歪！！我绝对没有想歪！！大佬他问的就是歪的啊啊（声嘶力竭）】
【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要黑屏？！！怎么能在这时候黑屏？！！怎、么、能？！！（阴暗）（扭曲）（爬行）】
【我刚刚还看得满脸通红、呼吸不稳，突然屏幕上多出一个扭成蛆的不明生物，我擦！吓死老子了】
【AMOR！有本事出剧情有本事你放正片啊！！！】
【我要是哪天憋出病来，AMOR得背一半的锅】
搜查官II 15
玩家在卡珀大佬这边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但是游戏还是有剧情要推进的。楚夏被不明人士带走，联盟这边当然要追踪下落。
祝桥：“找到定位信号了！”
这么一句之后，他又连忙补充, “但信号出现的时间太短, 我没办法确定准确位置。”
左别年本来微微放松的神情紧绷下去, 但还是过来看, “把区域范围圈出来。”
随着祝桥的标定在地图上显示出范围，左别年的脸色也一点点难看下去。祝桥标出来的区域已经很接近公海了，甚至有一部分已经在公海的范围之内了，到了那种地方，就算是联盟想要行动也要考虑许多。
祝桥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左别年现在难看的脸色成功让他闭了嘴。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 但是祝桥还是忍不住冒出了一个念头。
老大这表现，简直像是把老婆丢了似的。
左别年深吸口气, 让自己冷静下来, “调出这个时间段内、所有途径这个区域的航线, 把从联盟出发或途径联盟港口的……”
左别年话没说完, 办公室外的门被敲响。
他眉头拧得死紧，但还是不得不说句“进”。A组织刚刚覆灭, 一系列后续收尾活动都在进行, 追查楚夏的下落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左别年没法把别的事完全抛下。
左别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这才抬头往外看。
作为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 他的情绪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下属对当前处境的判断，他不能把不安和焦躁带进组里。
只是抬头对上门口的人后, 左别年的整个人都僵住了，他那点刚刚做出来的表情管理完全失效。
——过来的是殷翰。
领着殷翰进来的文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还是觉出气氛不对。
他忍不住暗自嘀咕：这人不会和左组有过节吧？
只是人都领进来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介绍，“这位是从K市过来的殷搜查官，说是来找左组。”
气氛越发紧绷僵硬，夹在中间的文员只觉得汗都要下来了，心底越发肯定自己这是把事情搞砸了。但转念又想，这实在怪不了自己啊……都是兄弟部门的人，别人又是大老远地从K市来一趟，肯定有急事，换谁来都是要赶紧带过来的啊。
办公室内，左别年僵硬了好一会儿，这才像是终于找回了知觉。
他嘴巴张合了几次，好半天才挤出了那又干涩又嘶哑的两个字，“抱歉。”
祝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他们头儿像是丢了老婆，但又好像是把别人老婆弄丢了。
*
因为是从A组织研究所把人带走的，卡珀猜到楚夏身上会带着类似追踪定位的装置。他的解决办法也很简单粗暴，把人从头到脚都扒光了，身上的衣服配饰一件都没留，全都扔到海里去了。
卡珀不在一开始就这么做，偏偏一路开着信号屏蔽仪，快到了公海才扔，楚夏有理由怀疑大佬是在挑衅。
不过考虑到卡珀大佬在第一部刚出场的时候，就嚣张到敢明目张胆地对着摄像头开枪，这做法还挺贴合人设的。
而且贯彻了第一部的风格，卡珀大佬这条线福利真的超级多！
睡醒了发现枕着大佬的手臂，一抬眼就是胸肌什么的，这都是基操，偶尔还能蹭蹭腹肌、摸摸人鱼线什么的……简直梦幻！！
楚夏现在还能挺住这条线不崩，真是全凭着一股敬业精神撑着。
玩家这次“醒”来后的场景依旧是福利放送。
被拥在怀里脸贴胸肌什么的……玩家假装没睡醒偷偷蹭一蹭、不过分吧？
【哈哈哈，被我逮住了、夏夏果然在偷偷摸摸蹭福利】
【夏夏忍一忍哈，都通关到这里了，要是这条线崩了又要再开一遍，那得多久才能吃上肉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们都只想着吃肉，都没有人关心我夏姐有多辛苦。来来来，夏姐快把这些‘辛苦’仔细说说，让我们都开开眼，咳、不是……是都体谅体谅】
【姐妹你这算盘珠子崩了我一脸】
弹幕一如既往得热闹，但是楚夏蹭完福利后，却一点点皱起了眉：不对劲。
卡珀睡得很沉。
这种事对一般人来说没什么，但是放在卡珀身上，简直是件不可能发生的事，他甚至没有察觉到楚夏的醒来。
要知道在一周目的时候，楚夏可从来没有看过卡珀睡着的样子，最多是闭眼假寐。这周目，大佬睡觉的时间未免过于长了。
楚夏想了想，试探性地把手搭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嗯？夏夏想干什么？】
【是不是终于忍不住自己罪恶的小手手了？哈哈哈，夏夏放心，都不是外人，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大佬的锁骨好看，舔舔】
【背也好看啊！居然有沟，这是什么神仙！！】
楚夏在观察卡珀的表情。
男人像是觉得不适，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却仍旧没有醒过来。
楚夏一点点收紧了手指。
弹幕这下子总算发现楚夏在干什么了。
【卧槽！夏姐！！】
【夏夏别啊！人家还想多吃几天肉呢】
【不愧是夏姐，睡过了就翻脸不认人……呜呜呜，别啊！你看看大佬这张脸、看看这身材！你下得去手吗？】
【夏姐：冷漠.jpg】
【噫噫呜，这么冷酷无情的夏夏我也喜欢呢（狗头叼玫瑰）】
楚夏没觉得卡珀大佬能这么简单被解决，她这动作试探的意味居多。
话虽如此，但毫无预兆地对上一双睁开的眼睛，楚夏还是神经一紧，手指也不由地抽动了一下。
卡珀却是随意地把脖颈上的那只手拉开，倾身过去、压着楚夏交换了一个黏腻纠缠的吻。
像是没有注意到楚夏在干什么一样。
但那暧昩的亲吻从唇边到颊侧，楚夏听到耳边混着低笑的沙哑声音，“这样是掐不死人的……颈部确实是人体最脆弱的要害之一，但掐断气管？压迫血管窦？还是阻断血管？动手之前想明白目的。”
卡珀这么说着，指腹像是做演示一样地在楚夏脖颈上摩挲着。
他的动作很慢，像是隔着薄薄的一层肌肤、感受着下方清晰又鲜活的脉搏。
实在是很有卡珀风格的阴间教学。
但是在这种场景下，这种危机性命的危险又镀上了一层暧昩的意味。
【好带感！！】
【最亲密最放纵的时候还要留着一丝理智，永远不能彻底放松下来，感官被欢愉浸满，但精神上却要保持极度冷静……呜呜呜，孩子好想看！！好想看他们两个那时候是什么样的！！AMOR就算给个肩上特写也行啊！（趴下）（翻个身）（满地打滚）（大声嚎叫）】
【AMOR指望不上了，劳斯不考虑一下吗？恭敬递笔】
【这种‘明知道你想杀了我’的感觉真的好刺激！！老师给口饭吃吧！】
游戏这边，楚夏的态度倒是很坦然，她替自己解释，“我没有那么想。”
她真的只是试一试而已，没有准备掐死人。按照卡珀大佬对杀意的敏锐程度，要是她真的准备动手，早在碰到卡珀脖子的一瞬间对方就要醒了。
卡珀对此不置可否。
他确实没感知到杀意，所以醒来后的场景才能这么平和。要是身体本能自我保护机制被触动，他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在最后一刻收住手。但是他也确定，敢做这种危险的试探，眼前的人也绝对是有目的。
虽是如此，卡珀却没有深究的意思，只是不轻不重地警告了句“别做危险的事”，似乎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他盯着楚夏看了一会儿，反倒是问起了另外的事，“想出去走走吗？”
楚夏一愣，她没想自己在大佬这边居然还有自由活动权。
但这种情况下，不答应的是傻子。
楚夏干脆利落地回答，“想。”
同时打定主意，就算卡珀谈什么条件，她也要答应下来。
卡珀思考了一会儿，却是开口，“再等等吧，现在还太早了。”
楚夏：？
大佬该不会在溜着她玩吧？
*
事实证明，卡珀大佬还是守信用的。在一天的将近结束，楚夏都怀疑卡珀是不是真的耍了她的时候，对方兑现了承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算登船的那一次，楚夏还是第一次在游轮上逛。
楚夏也明白了卡珀先前说“太早了”是什么意思，游轮上的夜晚才是真正的狂欢。
通明的灯光让这艘巨型的游轮宛若海上航行的灯塔，入目都是纸醉金迷、一片浮华。射灯绚丽的光线在空中舞动，连喷泉的水珠都染上了彩色，不知哪一场表演刚刚结束，半空还有未尽的金粉纷纷扬扬，后面液晶屏幕上还显示着落幕的庆贺烟花，可地面上的彩带已经被新人毫不留情地踩过。
再往远处看，一个比一个夺目的标牌争相争夺着人的视野。音乐的鼓点敲击着耳膜，穿着热辣的女郎和身材壮硕的男士在其中穿梭，所有的一切都在唤醒人类原始的慾望。
果然，能被卡珀大佬选暂时落脚地的游轮当然不是什么正经游轮。到了公海之后，就更没有顾忌了。吵闹、喧哗……许多肉眼可见不合联盟规定的场所。
楚夏在房间里安静了那么多天，这一下子的冲击太大，她有点不适应地往侧边偏了下头，却又被拽入了另一半世界。和游轮上的热闹截然相反，视野的另一边是安静又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深海，目光顺着近处往下，游轮上的喧闹倒映在水面上，彻底变成了一场无声的默片，波纹随着船行的方向一圈圈荡开，画面也跟着扭曲变形。
这样鲜明对比的场景，莫名让人生出点末路狂欢的震撼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有些震撼是只有身处游戏中才能体验到的，楚夏还在感慨着AMOR的制作一如既往细节拉满，弹幕的关注点却已经跑偏。
【夏夏快看那边！！】
【哇豁！】
【猛.男脱衣舞！夏夏快去啊！！】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实话了。我得了一种不治之症，以联盟如今的医疗技术尚且无法治疗，这是我临死前的唯一请求！！】
楚夏当然看不见弹幕的这些内容，但是出于某些玩家的默契，她转回头来看的第一眼，注意到的也是差不多的东西。
然后，就听见旁边一声嗤笑，“想去看？”
楚夏：“……”
救命！这种时候要怎么回答。
搜查官II 16
楚夏最后还是“如愿以偿”去看了那场秀。
弹幕也高高兴兴地跟着楚夏过去, 却是意兴阑珊地离开。
帅哥是长得好看、也身材一流，但就是让人觉得一阵索然无味。
有种见惯了珍惜的SSR，再看普通卡, 就算卡面再怎么精美, 总让人觉得缺点什么的感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倒是正常, 恋爱游戏里的可攻略对象的人设形象都是由游戏公司精心打造, 当然比起普通的路人NPC对玩家更具备吸引力。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卡珀大佬的存在感太强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么一个一看就态度不友好的大杀器在这里一站，台上的表演者们都快哭出来。一个个看着玩家的目光满是恳求，别说表演质量了，能撑住不下场已经是职业素养过硬了。
游轮上类似的场合当然不止这么一家，有些表演更加直白刺激, 但是弹幕现在却失去了兴趣。
【我突然觉得这个秀也不一定要看下去】
【唉~本来以为是麻辣火锅，结果是白水煮鸡胸肉】
【噗哈哈, 姐妹这形容生生把我给看饿了】
【这么一会儿, 我就想念大佬的腹肌了, 夏夏要不咱们还是回房间吧？】
虽然秀让人失望, 但楚夏没打算离开。
毕竟游戏剧情还是要往前推进的，玩家难得有出门的机会, 还是想尽可能多地探索地图。
卡珀似乎真如他所说的、只是没什么明确目的的“出来走走”, 并没有限制玩家活动范围的意思，任由楚夏行动。
两人这么从主甲板下去了一层。
下面的舱室依旧被灯光照得一片明亮, 却没有了刚才那种露骨的原始肉.体的引诱, 让人有种这里似乎平和宁静的错觉，但是如果稍微仔细看看, 就会毫不犹豫地收回先前的误判：这里只是另一种形式的疯狂而已。
几乎是每一个场景NPC的脸上都是相似的狂热，而他们的身侧是价值各异的筹码, 随着那些色彩艳丽小圆盘的数量增减，桌边人的表情也渐渐有了变化，有因为兴奋整张脸都充血涨红的，有额上渗着冷汗连唇色都一点点苍白下去的。可不管是哪种表情，相同的是遍布血丝的眼底的疯狂；再来一局、自己就能彻底翻盘，再来一局、自己能赢得更多……未知的可能性刺激着多巴胺分泌，神经强迫性地让这种“快乐”地进行了下去。
这压抑的疯狂甚至比上面那层单纯的肉.欲狂欢更令人不适，楚夏不自觉拧了拧眉，却在背景音乐和人声嘈杂中听到了一声更刺耳的响声——是枪声！
楚夏霍然转头看去。
一个身材干瘦的中年人倒在血泊里，旁边的人并没有对他的死亡表现出任何应有的情绪。沉浸在自己赌局里的赌徒们连个眼神都欠奉，这声枪响并没有引起任何多余的注意。而尸体旁边那个人，也就是之前和死者进行赌局的人，却在大笑——他当然要笑，因为他赢了。
“俄罗斯□□赌。”耳边传来卡珀的解释，他似乎对这场景见怪不怪，连询问的语调和在甲板上的没有太多的区别，“你感兴趣？”
【卧槽！我怎么有种夏夏一点头，大佬就会带她过去的错觉（？）】
【倒也不必这么言听计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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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夏僵着脸摇头。
俄罗斯□□赌，在左轮的六个弹槽中放入一颗或多颗子弹，游戏者转动转轮，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扣动扳机，活下来的就是赢家。
卡珀倒是没什么所谓。
弹槽放入子弹，枪身的重心会有偏移，这点细微的区别在他的感受中比夜间的灯火还要醒目，根本就没有任何“赌”错的可能性。
那边的角落里，有人来把尸体拖走，侍者非常熟练地清理干净了现场，而那个刚刚赌命的胜者已经抱着赢来的一大笔筹码，满脸兴奋地投入到场中。
注意到楚夏一直往那边看过去的目光，卡珀开口，“性命也是筹码之一，这里的主人很喜欢看这种戏码。”
他没什么意味地笑了一声，听起来却有些嘲讽。
一旁正有侍者走过来，对于卡珀这明显轻慢的态度却没表露什么异样，而是恭恭敬敬地问好，“卡珀先生。”
见卡珀像是有在这里停留的意思，不由又问：“您想要下场吗？”
卡珀没答话，而是偏头看了眼楚夏。
侍者立刻会意对楚夏介绍起了现场的游戏规则和各个区域的划分，相当热情地引着楚夏往里面走去。
楚夏没有拒绝。
这里确实是个收集情报的好地方。
玩家并没有点亮[赌博]技能点，而楚夏本人对里面的许多游戏都是第一次听说规则，也算不上精通——楚夏直接选择的[跳过]，让系统自动判定结果。
半个多小时之后，楚夏看着自己身边堆积起来的筹码陷入了沉思。
这次主控角色的[幸运]属性实在很高，赌博本质上也是一种概率游戏，属于幸运点数起效的范畴。硬要说的话，这倒是能够解释。但楚夏也清楚，当这种概率游戏涉及巨大的利益之后，就不可能纯粹的是“概率”了。
楚夏有点怀疑地看向发牌的荷官。
穿着燕尾服的荷官冲着她露出了一个礼貌又亲切的笑，既不显得讨好却又展露了友好的态度，这让楚夏想起了先前那位格外恭敬的侍者。
楚夏：好的，破案了。
确实是荷官动的手脚，大概是为了讨好卡珀大佬。
荷官保持着完美的微笑，但是心底也有不安。
让人心情愉快可不单单是“一直赢”这么简单，赌博的快.感在于“未知”的刺激。他本来打算让这位小姐先赢几局建立初步的正面情绪，然后再放任不管、任由对方有输有赢，再在关键时刻重新控场。
这是赌场常用的给新人下套的手段，但是这次却只是单纯是为了给这位漂亮女士一场良好的“游戏体验”而已。
但是意外的是，这位小姐的运气有些过于好了，在他放任不管期间，对方居然一次也没输过。于是这个本该不动声色地示好，变成了这种直白又低劣的讨好。
至于说故意让对方输？
荷官还不至于脑子不清醒到做出这种事来。
他前一秒动了手脚，恐怕后一秒就要被枪顶到脑门上。多半是死了也白死。
赌场的主人可不至于为了一个小小的荷官和卡珀先生起什么龃龉。
在这种暗箱操控和幸运加成的双重buff下，楚夏接连换了几个赌桌，游戏类别也换了几样，一路赢了个盆满钵满，连弹幕都忍不住跟着打call。
【夏夏这运气，绝了！】
【什么运气，我夏姐靠的从来都是实力】
【还叫什么夏姐，快叫赌神】
楚夏这么一直赢下去，当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不过卡珀大佬那一身杀气实在很有威慑力，就算是红了眼的赌棍也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大部分都是心底骂骂咧咧地怂着肩背避开。就算有那么一两个想不开的，也会在靠近之前，被赌场的工作人员彬彬有礼地给送离了现场。至于对方被送出去之后下场如何，就不在楚夏的关心范围内了。
虽说如此，楚夏倒也不担心自己的桌上没人。
卡珀大佬在某些特定的圈子里似乎还挺有知名度的，楚夏挑中了座位一坐，很快就会有不少衣冠楚楚、看起了很社会名流的人凑到了桌前，带着如沐春风的笑给楚夏送钱。
看双方脸上的表情，一时居然不知道谁才是赢钱的那个人。
楚夏：“……”
行吧，你们高兴就好。
这艘游轮很大，一切能想象到的纸醉金迷、穷奢极欲都能在上面找到，游轮主人打造它的目的就在于此。这么大的范围，楚夏一连出来了好几天，才勉强把它的对外开放区域走了个遍，同时也靠着[侦查]技能把游轮的构造摸了个七七.八八，她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了想法。
这种巨型游轮都配有救生艇，这艘“尼奥尔德号”也不例外。
楚夏没学过救生艇的驾驶，但是这毕竟是游戏，玩家的[驾驶]技能通用范围极广，只要是系统判定的驾驶行动都可以使用。而玩家小地图又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代替海图，只要在附近找到友好或者中立阵营的船只，就可以成功脱离当前地图。
楚夏是趁着卡珀睡着的时候离开的。
这段时间，卡珀睡眠时间越发长了。大概是出去逛的活动也很消耗精力，他睡得很沉，被楚夏试探性地按在脖子上也没有醒。
楚夏用套房里自带的化妆品画了个艳丽的妆容，又随机挑选了一条高露肤度的裙子、改得更暴露了一点（一剪刀下去属性值减半，玩家的心在滴血），无缝融入了甲板上纸醉金迷的氛围。
形象改造的效果不错，从弹幕的反应就可见一斑。
【斯哈~夏夏好辣！！】
【扶我起来，我还能继续给我夏姐打call（试图堵住鼻血）】
【啊啊啊！姐姐的腰杀人刀】
【我要在姐姐的腿上滑滑梯！！】
只是融入得过于完美，有时候也会遇到一点问题。
楚夏本来是尽量不引人注意地贴着外围的船舷走的，但是没走出去多远就被人正正地挡住了去路。来人是个棕发青年，他的衣服扣子上有这艘游轮的徽章标志，明显不是普通的游轮游客，再加上对方直直拦住她的行为，总叫人有些不好的联想……这可真是、出门就撞见鬼了。
楚夏甚至都怀疑了一下，是不是卡珀找人盯着她了。
【不会吧？这就被发现了？】
【夏姐的幸运呢？不会之前在赌场上用光了吧？】
【这么快？！我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楚夏也在反思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但是她很快就意识不对的地方。青年身上高级定制的衣服质感轻而易举地将他和普通工作人员分开，散漫的气质也不像是管理层。硬要说的话，他有点像是游轮主人家族里的小少爷。
楚夏觉得自己可能误会了什么，对方不一定是发现的异样。
果然，就在弹幕还在七嘴八舌地讨论原因的时候，对面的青年突然笑了起来。
“Ah，”这个轮廓深邃的棕发小哥这么感慨了一声，才用听起来半生不熟的联盟语问，“要去喝一杯吗，甜心？”
他这么说着，往旁边的酒吧示意了一下。
【艹！居然是这样】
【啊这】
【很好，你死了（陈述句）】
【小哥长得还挺好看的，怎么这么想不开呢？居然敢对夏夏有想法】
【活着不好吗？[点蜡][点蜡][点蜡]】
搜查官II 17
虽然弹幕已经提前为这位棕发小哥预定了棺材和墓地, 但情况对楚夏有些棘手。
卡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她没时间在这里和对方纠缠，可以她当前的身份, 实在没道理拒绝一个送上门来的“肥羊”, 引起怀疑同样糟糕。
楚夏思绪只转了片刻, 抬头时就已经想好了办法。
她对着对方展颜一笑, 一口答应下来，“好。”
棕发小哥被笑得有点儿懵，简直是亦步亦趋地跟着楚夏走到了酒吧，被要了最贵的酒都没提出什么异议，一直等到酒上来，才有些回过神来。
来这里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心知肚明, 就算这位小哥确实有点想要精神交流的意思在，但也没说几句话就选择了更快捷的方法, 倾身要亲过来。当然, 这也有可能是他的联盟语的水平仅限于日常的问候水平的原因, 两人的沟通完全是鸡同鸭讲。
不过他刚刚想要凑过来, 就被一根手指虚虚抵到了唇边。
这位刚才自我介绍为“安德鲁”（楚夏猜这是个假名）的青年表情有点困惑，但还是绅士地停.下动作, 只是从喉腔发出声疑惑的单音。
楚夏的手指转了个方向, 指腹点在对方嘴唇往下一点的方向。
涂着鲜艳指甲的指.尖一点点描摹着下颌的线条往下，又在脖颈短暂地停留, 青年的呼吸肉眼可见地急促起来, 他不自觉地吞咽，喉结很明显地上下滚动。
【卧槽！这是夏夏？！使劲捂嘴免得自己发出鸡叫】
【我就说夏姐很会的, 这眼神简直在拉丝！】
【谁、能、顶、得、住、啊！！！】
【原来路上把人拦住，就可以得到这么一直限定版的夏夏！姐妹们, 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啊啊啊！夏姐快来勾.引我吧！！（乖巧把自己扒.光）（躺到床.上）】
弹幕一如既往地口嗨，而游戏里，楚夏的手指刚刚抵到青年的喉结，对方就耐不住想要过来抱人。
楚夏抬手挡了一下，安德鲁这次倒是仍旧停住了，但却没有往后退的意思。
刚刚还鸡叫的弹幕这会儿倒是终于冷静下来。
【夏夏这样子不太好脱身了吧？】
【要不然干脆睡了得了，小哥这么好看、又不亏】
【姐妹清醒点啊！卡珀大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呢，小心到时候被脑浆子溅一脸】
【或者可以祈祷这位小哥动作够快？】
【艹！姐妹这就有点过了吧】
弹幕慌归慌，但也确实挺损的。
楚夏倒是冷静，纤细的指.尖点在对方的锁骨，又暧昩地勾缠着半开的领带往下。
青年胸膛被呼吸带起了明显的起伏，身体也不自觉地往前顶，但是却被楚夏屈起膝盖隔住了，接二连三地被这么打断，青年这次明显露出了急切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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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还不等他做什么，前襟的口袋里被塞了一张卡片。
青年微愣。
楚夏冲着对方眨了眨眼，笑了下。
青年明显露出了明显犹豫的表情，但还是顺着楚夏的力道被推开，任由女人摇曳生姿地走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我就眨了个眼，怎么就好像错过十集了？】
【小哥刚才的态度还很猴急，怎么转头就让夏夏走了？夏夏干了什么？】
【好像给小哥塞了个什么东西？一张卡？】
卡的种类就那么几种，先前的情形让人不至于往银.行.卡信用卡上面猜测，那么剩下的答案就很简单了——
【房卡？！】
【擦！！！】
联系到房间里现在睡着的人，弹幕立刻炸开了。
【卧槽卧槽卧槽！！夏姐这有点狠吧？！】
【小哥虽然挺冒昧的，但也……罪不至此啊！】
【危危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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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能预感到那画面有多美，实不相瞒，我有点想看】
弹幕看在颜值的份上，意思意思心疼了小哥几秒，但是没过多久就恢复了乐子人本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
楚夏倒是不怎么担心。
留房卡算是一个“长期关系”的暗示，但是以青年连名字都留假的态度，楚夏猜对方只想来个艳.遇式的夜晚，并不愿意有过多牵扯，事情多半就没有下文了。但要是这小哥真的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话……楚夏也只能替他默哀一下了。
楚夏接下来的一路都很顺利，虽然也遇到过几次搭讪的，但是都被敷衍过去了。
好运也就到此为止。
快到了目的地，楚夏远远的就看见船舷的旁边，有一个人靠着栏杆站着，就在救生艇的入口处。似乎因为等得太久，他抬了抬手臂，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那身形实在过于熟悉了，楚夏这几天天天看见。
正是这时候本该在屋里睡觉的卡珀。
按理说，游轮的左右舷两边都有救生艇，想要锁定楚夏的目的地还是有点难度的，但这艘游轮实在有够热闹的，白天亮堂堂的、晚上更是灯火通明，想要找个不引人注意的登艇地点实在很难，在这几个有限的选择范围内做排除法就容易多了。卡珀显然做出了和楚夏相同的潘墩。
楚夏差点掉头就走，但这完全是白费功夫。
以卡珀的眼神和感知力，寄希望于他没注意到过来的人，还不如祈祷这艘游轮撞个冰山。
果然卡珀瞥了一眼这边，就信步走了过来。
他步速放得很慢，但是因为身高腿长，没几步就迈到了楚夏的旁边。
距离一接近，他就注意到楚夏裙摆上的褶皱。
这种短裙的裙摆可不会因为普通的走路压上这样的褶子，卡珀的神情有一瞬间变得冰冷。但是再一抬眼，却注意到对面人脸上精致得一丝不乱的妆容，艳丽颜色勾勒的唇线也清晰可见，一点也没有被碰掉。
卡珀的神情总算稍缓。
差点忘了，这可是只很会骗人的小狐狸。
他像是觉得有趣似的笑了一声，冷静下来后，甚至还饶有兴致地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一副‘给你解释机会’的态度。
楚夏：“没有。”
说什么？说‘自己只是出来走走’‘碰巧走到这里’？
算了吧。
卡珀人都在这儿等着了，显然是对她的行动早有猜测，没有找借口的意义。
卡珀笑了下，“既然玩够了，那就走吧。”
【‘玩够了’这说法！苏得我腿软，大佬是懂说话艺术的！】
【虽然但是、夏夏被这么逮到，会有惩↗罚↘吧？！】
【哦豁！姐妹是懂♀得♂的】
【搓手期待（笑容渐渐变态.jpg）】
弹幕还在口嗨，楚夏已经跟上了卡珀离开，但卡珀带她走的并不是回房间的路。
随着周围的环境变化，弹幕也渐渐发现了这一点。
【奇怪，大佬打算带夏夏去哪？】
【是不是那种有很多道具的、可以玩各种游♂戏♀的小房间？（突然兴奋.jpg）】
【卧卧槽！姐妹能展开讲讲吗？】
【姐姐在说什么呀？人家听不懂，能不能出个详细一点的教程呀？最好是有图图的那种（小可爱咬手手.jpg）】
楚夏去的当然不可能是弹幕想的那种地方。
虽然卡珀大佬的这条攻略路线尺度大了一点，但大体上，这还是个正经恋爱游戏……大概？
两人到了一间舱室，里面是一艘小型游艇。
虽说“小型”，却比船舷侧悬挂的救生艇大得多，已经是能够独立远洋航行的探索艇了。
这显然是一早就准备好的交通工具，弹幕也终于意识到卡珀的目的了——
【好家伙，大佬说‘玩够了就走’居然是真的‘走’？离开游轮？】
【震惊我了】
【所以说卡珀大佬这几天都是在陪玩吗？有点离谱，但是仔细想想居然没毛病】
【这么能叫‘离谱’？咱就说玩得开心不开心？满足不满足吧？】
【这个么……要是能折回去把猛.男脱衣秀再看一遍就好了（小声）】
卡珀当然不可能是纯粹来游轮上玩的。楚夏想起了被卡珀连同衣服一起扔到公海里的定位手环，她那时候以为卡珀是挑衅，但是现在想想，其实误导调查的作用恐怕更大一点。
这艘小型游艇被用滑索舷梯放下，脱离了游轮。
楚夏看着那艘载满一船纸醉金迷的游轮渐渐变成了远处的光点，不自觉地摸了下手腕。她看向卡珀，“你是故意把东西扔在公海的。”
卡珀挑了下眉，他露出点‘终于不装了啊’的表情。
他倒是很干脆地肯定下来，“是。”
不过，他旋即像是想到什么，神色微扬。
“我倒是不介意把那个小东西留下。”他停顿了一下，轻笑，“有些东西、或许你想要你那小男朋友听到？”
【啊对！！手环上有监听】
【大佬搞这么刺激吗？】
【倒也不是不可以啦（扭捏）（对手指）（努力压平嘴角）（笑容渐渐变形）】
楚夏：“……”
这是威胁吧？各种意义上的。对方果然从一开始就发现监听器了。
*
楚夏猜到大佬会选择一个和那艘游轮不同的目的地，但是最后到港的地点还是让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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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到了联盟。
更准确地说，回到了K市，十三区。
这做法听起来好像是疯了，但是仔细想想，似乎又很合适。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恐怕联盟那边也想不到，有人居然会在大费周章地离开了联盟境内后又折返回来。
而选择K市的原因更是再简单不过了。
因为十三区的港口。
在游戏的背景设定中，因为一些原因，联盟一直没法彻底控制这个关卡，这也是十三区混乱长久持续的最重要原因。
熟悉的地图场景唤起了玩家的记忆。
【好怀念啊！这街道、这巷子、这‘淳朴友好’的NPC……】
【满满的回忆】
【我好像看见诊所了，不知道大佬住的地方有没有变？】
当然变了。
上次的安全屋严格来说算是A组织提供，早在卡珀和A组织翻脸的时候就起不到任何庇护作用了，卡珀找的是新地点。
和游轮上的奢华相比，这地方倒是意外的朴实。
要知道十三区这地方乱归乱，但真的想要奢靡享受还是有办法的，毕竟越是混乱的地方阶级差异越明显，而卡珀又有实力成为最顶尖的那一撮人。但是卡珀显然没那个意思。
卡珀在落脚的地方很少留下什么个人痕迹，安顿起来也就变得格外容易。
大概是初到一个地方，还没法确认安全性，卡珀虽然露出了点倦怠的模样，却没有睡觉的意思，反而是问楚夏：“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要知道这可是联盟境内，卡珀这问法实在有够嚣张的。
楚夏忍不住不轻不重地刺了句，“哪里都可以？”
卡珀挑了下眉，“你说。”
楚夏干脆利落地，“特调组。”
【我是猜到了，但没想到夏夏居然直接说出来（拇指.jpg）】
【哈哈哈，夏姐你怎么敢的？！】
【想把大佬送进去的意思明明白白】
搜查官II 18
卡珀当然没答应楚夏这个提议, 他给了楚夏一个自行领会的眼神。
弹幕上早被“哈哈哈”刷了满屏。
【我给翻译一下，大佬的潜台词：你咋不上天呢？】
【上天算什么？夏夏要是真的想上天，大佬说不定真能点头答应】
【姐妹肯定点, 大佬一周目的时候就搞来了直升机……虽然最后没飞成（小声）】
【说起一周目来, 大佬说了会带夏夏回K市吧？这算不算兑现承诺？】
……
在拒绝了楚夏的提议之后, 卡珀倒也没把楚夏关在房里, 而是带着她在十三区转了起来。
和在游轮上时候差不多，卡珀依旧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似乎就是在带着楚夏闲逛而已。只是十三区可不是什么能够闲逛的好地方，路上都是毫无道理的红名，楚夏身上那一看就和十三区格格不入的外来者气质，简直就是个大写标粗得惹眼。
一旁的卡珀又有意地收敛了气息, 楚夏几乎是走过一个街区，就要遇到一次麻烦。
鉴于目前已经和卡珀大佬摊牌的现状, 楚夏也不需要遮掩, 干脆利落地缴了袭击者的械, 直接把人脸朝地摁在了地上。
“砰——”
几乎是楚夏动作刚刚结束, 一道枪声就在她的耳边响起。
温热的鲜血溅在了脸上，楚夏慢了半拍低头。原本被她摁在地上的袭击者已经彻底没有了气息。
【嘶~吓我一跳】
【我猜到大佬会动手, 但是没想到大佬会挑这个时候】
【揉一揉夏夏, 被吓到了吧？】
【歪一下楼，夏夏脸上沾血的样子真的好斯哈~舔舔】
【姐妹醒醒！什么都舔会吃坏肚子的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楚夏确实被吓了一跳, 主要是事发有点突然, 声音也有点大。她几乎是本能地抬头看向卡珀的方向。
卡珀倒是不在意地笑了笑。
他似乎把楚夏这一眼理解成了质询，慢条斯理地反问：“你要怎么处理他？扭送到联盟？”
这当然不可能。
别说现在的状况卡珀不可能让楚夏和联盟接触, 就说一般的情况，这种发生在十三区内部的事, 联盟许多时候也有心无力。
楚夏沉默地松开了手。
卡珀却上前了一步，把那个蜷成一团尸体踢得翻过身来，又一点点碾开了对方藏在上衣外套里的那只手。“啪嗒”的一声，一只小型的裁纸刀落地，刀片已经被推出来一截，锋利的刃尖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冷光。
卡珀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转头看向楚夏，脸上却是仍是带着笑的，“可别小看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啊，搜查官小姐~”
【啊啊啊！就是这个声调，呜呜呜、求求大佬再叫一声！】
【这声‘搜查官小姐’真的好涩啊！实不相瞒，我想听大佬在床.上这么叫】
【这就是角色扮演play的快乐吗？虽然但是、它真的好快乐啊！！】
【嘴角疯狂上扬，忍不住露出了淑女的微笑】
可能因为大佬本人的气质就不太和谐，有他在的场景、弹幕的画风经常性地一路跑偏，一声“搜查官小姐”，硬生生让弹幕满屏幕飞起了裤子。
而楚夏接下来出来了几天，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大佬补刀的动作太利落，拦都来不及拦，楚夏觉得她都快成了都市传说了。证据就是这天她遇到的人不再像是一开始那样直接冲上来，反倒是像在忌惮什么，甚至还有那么一两个，露出了明显“见鬼了”的神情、掉头就跑。
【笑不活了，那小哥惊恐的表情好传神】
【哈哈哈，小哥回来给我解释清楚，我们家夏夏这么好看，哪里吓人了？（晃了晃手里滴血的菜刀）】
【表情包的素材这不就有了吗？】
楚夏：“……”
她一点也不想知道这段时间十三区出现了什么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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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过程可能不那么尽如人意，但是“名声”传出去了，来找麻烦的人确实少了很多，楚夏倒是难得安稳。只是在十三区这个地方，不可能有什么绝对的安全，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的理智权衡利弊。
这次，楚夏就遇到了一个磕.嗨了的毒.狗。
对方明显已经失去了理智，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拆下来的铁管，发疯似地胡乱抽挥着。铁管撞击到一旁的精钢护栏上，竟然硬生生地把护栏打得凹了下去，他自己也被震得手麻，踉跄地后退了好几步，一直靠着墙壁才站了住。
他像是缓了一下神，抬头时，目光却落到正巧经过的楚夏身上。
那双混沌的眼珠转了转，也不知道脑海中产生了什么幻象，脸上的肌肉狰狞扭曲成一团，挥舞着手里的那根铁管就冲了上来。
绝对不能被他近身！
这种时候来不及思考太多，楚夏下意识地举枪扣动了扳机。
一道枪声之后，小巷中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这死一样的沉寂被铁管坠在地上的闷响打断，青年那双充斥着混乱和疯狂的眼珠一点点失去了神采，似乎在最后一刻恢复了些许神智，挣扎着做出了求救的姿势，却终究无力地倒下。
楚夏愣在了原地。
刚才那一瞬间，她瞄准了要害。
这几天大佬在旁边动手太利索，甚至有几次是握着她的手扣下的扳机。习惯成自然，她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卡珀笑出了声，他这次的笑难得没什么嘲讽的意思，连那双色泽幽深的墨绿色眼睛都显得清透起来。
他莞尔，“总算不是只会摆姿.势了。”
【嗯？姿.势？什么姿.势？（耳朵突然支棱起来）】
【艹啊！姐妹咱们能不能正经点？】
【对不起，看见卡珀大佬、我就忍不住自动变色（黄字）】
【没有人心疼要补报告的夏夏吗？】
【心疼是心疼，但是大佬笑起来真好看啊（捧脸花痴.jpg）】
【要不打个商量，我躺下给夏姐杀几次，大佬能不能多笑笑？能同时挨夏姐的枪子和看卡珀大佬的笑，啊~↗↘↗↘】
很显然，弹幕都是一群明明白白看脸的颜狗，这会儿完全没有意识到，主播的游戏体验她们也要分担一半。
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当然不可能继续逛下去，只是回去的路上，卡珀的手机响了。
这段时间确实有人试图联络卡珀，但是卡珀多半都是简单粗暴地直接挂断。现在大概是心情确实不错，他盯着来电显示看了会儿，倒是接起来了。
对面应该是个熟人，卡珀说话的语气随意，“我说了，最近不接活。”
他这么说着，就要切断通话。
对面的人对卡珀也有了解，当即就嚎了一句“等等！”，又像是知道对面耐心有限一样，语速飞快地抓了重点，“有个活您绝对感兴趣，和A组织有关！”
卡珀准备挂断的手顿了下。
“去年在K市出现的复活药，似乎被人解析了成分，K市这段时间出现了好几个死而复生的案例，有人出高价悬赏这几个人，最好是要活的。”
说话人的语气听不出什么异样，但是通话的另一边，这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中年人已经是一脑门虚汗。
他这会儿人正在特调组内，对面坐着的是左别年。
有一段时间没见，左别年换了副浅茶色的墨镜，透过微透的墨镜镜片，隐约可以看见底下的黑眼圈像是比之前还浓重。
左别年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按着按键，一行行字出现在中年人眼前，无声地传达着指令。
中年人额上的汗更多了，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尽力延长通话时间，“那边给的报酬真的很高，并且承诺的定金比例……”
而旁边，祝桥周围围了一堆仪器，他眼前屏幕上的数据飞快变化，试图确定通话另一边的信号位置。
只是在中年男人的话说完之前，对面以及干脆利落地回了一句“没兴趣”，直接切断了通话。
“嘟嘟——”
手机另一边的忙音传来，中年人虚脱一样地瘫软在了桌上。他不敢想象，今天的事要是暴露了，自己会招致怎样的报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是要是他不配合……
中年人用隐含恐惧的眼神看向旁边的左别年，他想起对方面无表情地把针剂推入他身体的样子。
剧痛仿佛要把身上的每一寸骨头都碾碎，痛苦地挣扎被拘束带禁锢在原地，让人连自我了结都做不到。整个过程中，这个人就全无动于衷的在旁看着，连点表情都欠奉、眼底是一片冰凉的冷漠，这种人真的是联盟的人吗？
左别年却没空搭理中年人丰富的心理活动，而是转头看想一旁的祝桥，“怎么样？能确定地点吗？”
“时间太短了，我只能说尽力。”祝桥还在继续操作着，手指在键盘上都要舞出残影，但是嘴还不闲着，“唉，那边那个大叔，我不是说多拖点时间吗？你不是跟他挺熟的吗？随便说两句啊？吃了吗？睡了吗？交女朋友了吗？最近X生活怎么样啊？问什么不行啊。”
中年人对祝桥那话痨的性格还不太了解，再加上这会儿受制于人的状态，虽然祝桥的话离谱，他还是苍白着一张脸，勉强打起精神来解释：“我跟他不熟。”
他就是一个中间人，在委托人和地下雇佣兵之间牵线搭桥的一个缓冲层而已，偶尔兼职一下情报贩子。也就是因为后一个身份，某一天突然被枪顶到了脑门上。
通常情况下，这都是来“索要情报”的，中年人也惯常会在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刻展示自己灵活的生存底线。
但是那一次却不同，对方是来“送情报”的。
听起来像是白得的馅饼砸下来，但是想要吞下去却是有条件的。他得在一个月之内，将这些明显是A组织内部的情报不引起怀疑地送到它的对家桌上。
对方并不介意他以此谋利，但是如果没有完成对方的要求，他的结局也可想而知。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压力下，中年人被激发了前所未有的潜力，简直是完美完成了对方的安排。那次之后，两人才建立了一点合作关系，中年人偶尔手上有些棘手的委托、也能够介绍给对方，也算是双方互惠互利。
祝桥眼睛还盯着屏幕，嘴里却不停：“大叔你别谦虚啊，你都有他的联系方式，这起码算是个朋友了吧。”
中年人脸都绿了，看向祝桥的神情堪称惊恐。
朋友？什么“朋友”？
这是什么新型鬼故事吗？！
他们之间只有这么一点冰冷浅薄又塑料的交易关系！他甚至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
祝桥目光还落在屏幕的数据流上，没看到中年人那堪称颜艺的表情，而是自顾自地继续，“不过他居然说‘没兴趣’？奇怪，他和A组织不是有仇吗？……A组织完蛋了之后，他就没再有行动了，难道真的金盆洗手了？还挺酷的啊，今年上映的《追夜》不就是这个剧情，主角复仇结束之后，金盆洗手、退出地下世界，带着女朋友回自己长大小镇结婚，happy ending！难不成这人也回老家结婚了？”
“不过我听说《追夜》导演一开始设计的不是这个结局，按照最初的剧本，是主角的女朋友在婚礼现场仇人的余党枪杀。主角杀了那个余党，却没能救回女朋友，直到这个时候，主角才发现，复仇结束后，他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初版剧本是个‘反复仇’主题来着，‘他追逐着黑夜，最终也彻底踏入黑夜之中’，后来迫于资方压力，改成了现在这个爽文结构，不过我觉得爽文没什么不好啊……balabala……”
屏幕上的数据还在跳动，祝桥的话题已经偏了十万八千里，但撇开那些无意义闲扯的离谱内容，祝桥最开始自言自语的话，正是左别年奇怪的点。
以森蚺先前那和A组织不死不休的做法，可以确定对方是和A组织有仇了。而对方后期突然改变了行事作风，选择对实验室动手，又在最后关头带走了明澜，应该是对E药感兴趣。
左别年正是因为这个猜测，才故意设下了这次这个诱饵，却没料到对方完全没有咬钩的想法。
哪里出了问题？
搜查官II 19
左别年还拧着眉思索到底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 抬眼却注意到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殷翰，他的思绪不由一滞。
内疚、惭愧、甚至隐约夹杂着对对方可以这么名正言顺表露情绪的嫉妒……
左别年深吸了口气，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冷静客观, “A组织和E药, 如果按照对方先前的行为模式分析, 他应该会答应下来，这里面应该还有什么我们没有考虑到的地方……”
像是被左别年的话从思绪中惊醒，殷翰终于抬起头来。
他的声音嘶哑，“如果他的目的不是E药呢？”
声音经过电流后会有失真，他和那个人也仅仅是一面之缘，谈不上又多熟悉。
但是莫名的, 殷翰想起了那个人。
那翻腾的火海中，如同淬了冰一般冰凉的视线。
左别年被殷翰问得一愣, “不是E药, 那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
殷翰沉默, 身侧的手指一点点蜷起,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是澜澜。
他的目的只是澜澜而已。
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对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他们这边恐怕再没有了能让对方返回的筹码。那人很可能就带着澜澜, 就这么彻底消失在人海之中。
他好像再一次、把澜澜弄丢了……
*
另一边。
卡珀挂断通话的一瞬间，就捏碎了手机, 内里的通话卡被他一掰为二。以莫迪的胆子, 不可能在他明确拒绝之后还继续说下去，拖延时间的态度太明显了, 那边一定出了问题。
楚夏看着大佬抬脚踩过地下的残骸，她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 就觉得视角一阵旋转，整个人都被扛起来了。
是的，扛。
她在大佬这边的待遇再次退化到了用抗的。
下肋侧猝不及防受到压迫，楚夏嘶了口气，下意识地挣扎起来。然后就觉得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挨了一下，“不想被敲晕的话，老实一点。”
楚夏其实根本没听到卡珀说什么，她这会儿脑子嗡嗡的。
打屁.股打屁.股打屁.股……要是没记错的话，她现在在直播！！！
【哈哈哈，我第一次看见夏姐在游戏里表情崩盘成这样，一整个生无可恋脸】
【表情管理失效现场，jpg】
【夏姐：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没关系，夏夏，人这一辈子很快的（轻轻）】
【哈哈哈姐妹别那么损，夏夏你放心，星网的记忆消退很快的，只要这一幕没被做成表情包流传，没人有多少人会记得的】
【前排真的不是在暗示什么吗？】
弹幕的快乐来源相当简单，就是高兴起来总有一种不顾主播死活的美。
楚夏视角还是朝向地面，肋部被顶得有些不适。但是比起这个，存在感更强的还是大佬一巴掌拍完之后留在原处的手掌。
楚夏表情深沉地想：这个直播、真的非播不可吗？
*
特调组，被临时征用的审讯室内。
左别年的提问并没有得到殷翰的回答，但是他还是从后者的神情中感知到了一些异样。他稍微低了下头，墨镜往下滑落了一小段，视线就从镜框上方看过去，眼神锐利，“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殷翰：“你见过他吗？”
他，自然是指‘森蚺’。
左别年一噎。
这刀子扎得真是稳准狠。
在人家屁.股后面追了这么久，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根据知情.人士描述的特征画出来的侧写画像完全没法看，气质压过了对五官的印象，最后画出了的结果完完全全是个抽象派。左别年现在能确定的，只有对方确实很危险这一点而已——这还用提醒吗？！
殷翰没注意左别年的表情，他低声，“我可能见过。”
左别年：“什——”
左别年这话没说完，却听一旁的祝桥开口：“找到了！！”
他顿时也没空在意刚才和殷翰的对话了，连忙低头看过去，追问：“在哪？！”
“呃。”一向话多的祝桥这次却在发出一个单音后，诡异地安静了一下。
隔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开口，“好像就在……K市？”
左别年也是一愣：“你确定？”
信号追踪反而被对方套住，转了一圈回到原点，这种事也曾经发生过。
祝桥想要理直气壮地说一句‘我怎么可能落入那种低级误导’，但是现在的情况也让他心底打鼓，连平常的闲话都没有了，干巴巴地说了句“我再确认一遍”，又埋头那一堆分析数据中。
左别年还在拧眉判断这消息真假，而另一边的殷翰却像是意识到什么，脸色微变。
他像是抓住了什么希望，几乎急促地开口，“我去找人封锁十三区的港口！”
*
虽说联盟对十三区的控制力不强，但这毕竟是联盟内部地盘，有赖于K市这些年的经营，真的想要在一段时间内彻底封锁住海域出入还是能做到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联盟的巡逻舰出现在海面上，十三区内的各方势力见势不对，都老老实实地缩起来。
真有那些个倒霉催的正好撞上联盟的这次清查，也干脆利落地放弃手上的这批货。只不过心底不免骂骂咧咧：到底是那混蛋越过了线，让联盟这么大动干戈？！
偌大一个联盟当然有能力清剿十三区，只不过十三区的区域位置在这儿，除非把它彻底变成无人区，否则就算今天清剿了干净，没多久就会有新的势力生出。十三区内部也不是傻子，知道联盟的顾忌，平时也够收敛，生怕哪天联盟真的忍无可忍，来个彻底的大清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今天这个情况，各大势力头头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心底痛骂着那个不知道哪里惹到联盟的愣头青。
等看到那艘竟然想要强行越过封锁线、继续往前行驶的船舰，瞬间就锁定了目标，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亲自上去给个教训。
当然，这些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他们这会儿要是凑上去像联盟表忠心，说不好就被一起收拾了，还是老实缩着更安全。
那艘想要强行突围的船这会儿已经被联盟的舰队包围了，喊话顺着喇叭传过去，“请停止行驶配合检查……您的行为已经违反了联盟法第六章第2504条，联盟境内行驶的一切……”
那艘船仍旧无动于衷地往前行驶，看上很有点不知悔改的意思。
殷翰皱着眉观察那艘船的行驶情况，低声：“有点不太对劲。”
声音太小，旁边的同僚没听清楚，“殷哥你说什么？”
殷翰倒是解释：“我觉得那艘船有点不太对劲，我带几个人潜过去看看。”
同僚有点急：“那边一直没给答复，船上的情况还是未知数，殷哥你这么过去很危险！”
殷翰点点头，“我会小心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同僚：“……”
这是小不小心的事吗？！
拦是拦不住了，只能远程提供支援了。
不过殷翰带人登上那艘船后，却并没有遇到预想中的顽强抵抗。
殷翰看着甲板上的尸体心底生出点‘果然如此’的感觉，他给随行而来的成员各自安排了任务，自己则是快步赶去了驾驶舱。果然，控制台上伏着两具尸体，这艘船的驾驶员早就没气了。
殷翰小心避过那两具尸体把船关停，对讲机里却传来声音。
“殷哥，我们在下舱室里发现了十六名人质，但是外围的看守者已经被击杀。”
人.口.贩.卖。
这是一艘人.口.贩.卖的运输船。
但是很明显，船上已经有人提前来过了，杀了所有劫持者，却没有释放人质，而是放任船继续往前开。这是想要引开联盟的注意力，并且拖延时间。
殷翰正这么想着，却听对讲机中又传来声音，这次语气急促很多，“殷哥！货舱的环境太差，有几个人质的状况很不好，需要医疗救助。”
殷翰：“让医疗队过来。”
人.口.贩.卖是大问题，联盟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了都不可能置之不理。如果真的是那个人，想要借此牵扯他们这边的精力，只能说是相当成功。
殷翰咬着牙默数自己当前还能调动的人，脸色阴沉地几乎要拧出水来。
*
而另一边，这艘人质船的主人也知道自己犯了大忌讳，人.口.贩.卖是联盟不能碰的禁线。
只是越是这样，这背后的利润越大，总有人控制不住铤而走险。
这艘船背后的所有者就是其中之一。
但这人也够警醒，在发现联盟有所行动的第一时间，就想要暂停“运货”，可是这个时候居然发现，自己怎么也联系不上那艘船。
男人后背的冷汗立刻就下来了。
他倒也想要让人强行拦停，可联盟都已经开始行动，这时候过去几乎是明晃晃地告知对方自己有问题。他只能咬牙忍下，希望那艘船上的小头目能带点眼色，看见联盟行动之后赶紧往回撤，再不济死得利落点，别被联盟抓住——他要是真的聪明，知道该怎么选。
他会好好对他们的家人的。
男人眼底一闪而过阴郁的厉色，让人牢牢盯住那边的情况。他却怎么也没想到，那艘船居然不闪不避、直接往联盟巡逻舰上撞。
男人：？！
他当即眼前一黑。这绝对不是一次普通的失联事件！有人想要搞他！！
值得怀疑的目标太多，男人一时居然没法锁定一个合适的人选。
不过那些事情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在联盟查过来之前赶紧提捅跑路！
干这一行的，谁没给自己安排个一二三四条后路，男人几乎立刻有了行动。
但是他终究没能登上那架私人直升机。
在登机的一瞬间，一枚子弹精准地命中了他的眉心。
机舱的舱门近在眼前，他直直地从舷梯上滚落了下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旁边的下属还没反应过来，紧跟着就步了老大的后尘。因为这次是秘密跑路，男人身边只带了最亲信的一个部下，在被这么两枪先后解决的过程中，这两个人连动手的人在哪都没看清。
于是，直升机上，就剩下了舱内浑身僵硬的驾驶员。
看着一步步走到近前的男人，驾驶员当机立断地求饶：“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听命令行事而已！！”
搜查官II 20
港口这边, 殷翰还在想办法怎么分配人手，却听见一阵由远及近地嗡鸣声。
直升机悬停在附近，在水面上掀起了一阵阵波纹, 舱门打开, 里面的人正单手抓着门边的横杆, 风吹得衣摆猎猎作响, 连头上的卷毛也东倒西歪。
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但不得不说、这个出场方式确实拉风又有逼格。
听到动静赶到甲板上的殷翰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他抬手挡了一下风，忍不住沉默：这个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显眼包。
但不得不说，看见了过来的左别年，殷翰确实松了口气。
有了对方的协助，他这边要轻松许多。
殷翰倒也想过直升机, 毕竟高空视角是搜寻异常的最好办法，只是特调组这边有审批限制, 走常规流程手续相当繁琐, 所以殷翰的第一反应才是尽快封锁港口。
反而是左别年那边的专项小组在这方面优先级比较高, 很多行动都可以先斩后奏, 后期补报告。
殷翰还想说了两句什么，左别年却顺着放下的绳梯落到了甲板上。
直升机嗡鸣的噪音太大, 左别年音量放大的一号, 但传入耳边的声音依旧模糊，不过好歹能听清, “船上的人员我来接手。”
殷翰微愣。
左别年像是看出了他的所想, 又解释，“K市是你的地盘, 你更熟，搜寻起来也跟方便。而且你不是说, 你见过那个人吗？”
事实确实如此，现在也不是推拒的时候，因此殷翰只是略一思考，就点头答应下来，抬手抓住了那条绳梯。
左别年看着直升机渐渐升空，有些微怔神。
但他很快就闭了闭眼，把精神集中在这边船上情况的后续处理上。
稍微有点不甘心。
但这确实是眼下的最佳选择。
*
而另一边，卡珀所在的直升机上。
驾驶员的脑袋被枪口抵着，简直精神紧绷到了极点，发现异常之后顿觉心底一跳，磕磕巴巴提醒，“前面是联盟的信号，要是继续往前的话，会被拦截。”
说实话，驾驶员这会儿还是挺希望自己被拦截的，去联盟蹲号子总比被人用枪顶着脑袋来得安全得多啊！前者是失去自由，后者是没命啊！
但是他不敢不提醒旁边这位大佬。
万一被对方发现了小动作，他前任老板溅在舱门上的血还没擦干净呢。
卡珀看了眼雷达上的显示，“继续往前。”
驾驶员忍不住“嗯？”了一声，但还是秉承这职业素养一句没有多问，安静按照新老板的吩咐做事。
而另一边，楚夏也已经醒过来了。
这种明显涉及游戏阵营立场的剧情，想也知道、玩家不可能配合。大佬把人扛到安全屋后，就直接敲晕了。等玩家[跳过]完毕，人已经在直升机上了。
她人躺在地上，手被铐在固定座位的栏杆上。
大概是防着她的开锁技能，她的两只手非但是分开拷的，拷环后面链条还短得离谱。别说开锁了，她双手基本没有什么自由活动的空间。
手腕因为长时间的悬吊有种冰凉的麻木感，身下的冰凉的金属底面也不断吸取着体温。安全带倒是系着，不过以她现在的状况，也不可能有什么正常系安全带的方式，说是“绑着”才更恰当点。
完完全全的俘虏待遇，身上连条毯子都没有。
这是满好感度，你敢信？
楚夏心底忍不住默默吐槽，但还是秉承着专业玩家素养、开始检查身上的道具。
好消息，大佬虽然把她拷在这里，但是身上的东西一件也没有拿走，连枪都在腿边好好绑着；坏消息，以她现在活动受限制的状态，不管是干什么、都是大动作，大佬得是瞎了才看不见她的活动。
只可惜，大佬非但没有瞎，眼神还很好。
或者说听力很好。
楚夏才刚醒过来，就感觉到对方瞥过来一道视线。
但卡珀看是看过来了，却只是居高临下地扬了下眉，没有一点过来替主控松开的意思。
【大佬这就不对了，怎么也得给我们夏夏一个亲亲吧（指指点点.jpg）】
【就爱大佬这种又冷酷又无情但是会在夏夏身上发疯的调调，反差yyds！】
【强制play！呜呜呜，我终于等到了吗？！这场景好涩好涩！！我可以！】
【说起来直升机啊！这么新奇的交通工具，当然要搞点新型play！牌面安排上啊！！】
弹幕的关注点一如既往偏离了正题，可怜的工具人驾驶员小哥被彻底无视了。
但这位小哥到底刷了一下存在感，看着旁边闪烁着的指示灯，他磕磕巴巴地出了声，“联盟的无线通讯请求，要接吗？”
卡珀可有可无地点了一下头。
对讲机被接通，对面不出意外地传来了联盟拦截的官方通告，“这里是联盟特别调查组，请立刻降落。”
声音清晰地重复了三遍，驾驶员小哥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抬头想去看卡珀的脸色，但却没从后者脸上看出什么明显的神色变化。
卡珀其实略微有点走神。
过于优越的听力让他对声音的辨识和记忆力也超出一般人，这经过对讲机后失真的声音颇为熟悉——让人心底不自觉泛起一股厌恶感，有种遇到实验室研究员的错觉。他听过这个声音吗？
感觉到后方楚夏呼吸节奏的变化，卡珀终于想了起来。
原来是那个人啊，她的那个小男朋友。真巧。
说起来上次还真是遗憾呢，居然没有打中。
没关系。
这不是又遇见了嘛。
卡珀短促地笑了声。
对面重复喊话的声音一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在短暂沉默后，沉着声问：“澜……夏搜查官在你手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卡珀这次却没回答了，他抬手摁断了通讯，对着驾驶员下达指令，“继续往前，然后往下降。”
驾驶员小哥愣了一下，睁大眼睛：“那就要撞上了啊！”
联盟的直升机就在他们的斜下方，要是真的按照卡珀的指令，两架直升机很有可能就这么迎面撞上。
他试图给卡珀解释这其中的危险性，“对面那是货真价实的军用型号！它甚至有火力配备，要是万一对方把这行动视作挑衅、选择开火……”
“啪嗒”一声保险打开的声音，成功让驾驶员小哥闭了嘴。
在行动证明了‘我有办法在对面击落直升机之前打穿你的脑壳’之后，卡珀又重复了一遍，“继续往前，然后往下降。”
驾驶员小哥一脸‘你疯了’的表情，但还是闭嘴照做。
毕竟直升机坠.落还有生还的可能性，但是脑袋被开了个洞是真的活不了了！
驾驶员小哥简直是抱着视死如归的表情往联盟武装直升机的方向开去，他隐约感觉到后面的新老板已经离开了，但是仍旧不敢有小动作、老老实实地照着新老板的指示行动。
正操作着，身后突然灌进来一阵狂风，是机舱的舱门打开了。
驾驶员小哥心里有点嘀咕：新老板难道打算跳机？可是这会儿从直升机上面下去，就是个活靶子啊！
他实在没忍住，偷偷地往后看了一眼。
就看新老板在组装狙.击.枪。
驾驶员小哥：！！！
他震惊的目光正对上那双毫无感情的墨绿色眼睛，对方连下命令的声调都没什么起伏：“再近。”
驾驶员小哥差点汪地一声哭出来。
他总算弄明白这位新老板想要干什么了，他想要狙.击对面的驾驶员。但是他疯了吗？这已经不是被“视为挑衅”了，这就是在挑衅啊！！那可是架武装直升机！
驾驶员小哥以及能够想象出自己坠海的画面了。
卡珀倒是很冷静。
对面的人不敢开火，别说攻击行为了，对方甚至都不敢做激烈一点的撞击。
那个人害怕直升机里面的人出事。
卡珀心知，自己可以以楚夏为条件，交换自己安全越过联盟边境线。
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卡珀甚至有余裕转头对着突然挣扎起来的楚夏笑了一下，拖长了调子感慨，“真感人。”
【大佬的语气，真的好‘大恶人’啊！】
【舔舔，这种强行拆散的感觉真的好带感（笑容渐渐变态）】
【大佬：哦？你喜欢他？（拿狙准备干掉）】
【还当着夏姐的面，太坏了太坏了！忍不住发出了斯哈……哦、不，谴责的声音】
【殷翰小哥哥那么好！我舍不得他啊，呜呜呜】
【+1，都是我的心头肉，死了哪个我都好心疼，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让大家幸福快乐地在一起吗？】
【姐妹真敢想，你看大佬像是心甘情愿做小的人吗？点烟.jpg】
【这话就不对了，都是我的小翅膀，那有什么先后大小？我的心很平均地分成了好多瓣，每一瓣都是一模一样的】
【艹！姐妹你赢了】
游戏里的剧情再怎么危急，也阻止不了弹幕的骚话一套接着一套的。
但是楚夏可没有弹幕的闲心，不管从人设和剧情，她都不可能放着殷翰不管！
头发不知道被什么刮住了，头皮传来一阵拉扯感，但是楚夏这会儿也没工夫在意这点细枝末节，挣扎着努力了半天，总算把头发上的发卡蹭了下来。这种时候也顾不得大佬有没有发现了，她一口咬住掉落的发卡，腹部发力，强行撑起了上半身、凑到了右手的铐环旁边——[开锁]。
因为不是正常的技能使用方式，这次[开锁]的技能读条比以往每一次都长。
而这会儿功夫，两架直升机距离已经拉得很近，楚夏甚至都能通过打开的舱门看见另一边挡风玻璃后面殷翰的脸。
能看见的当然不止楚夏一个人，卡珀已经做出了狙.击的姿.势。
楚夏不自觉地屏息，她将精力全部集中的眼前的技能上：快点、再快一点。
汗珠顺着面颊淌下，刚才被蹭得散乱的头发湿漉漉地黏在了脸上，过长时间的用力让腹部的肌肉从一开始的酸麻变成的抽疼、楚夏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一整块肌肉的抽搐，嘴唇不知道被什么划伤，口腔中泛起了一阵血腥味儿。
终于，铐环被“咔哒”一声打开了。
楚夏忙不迭地抬头，却见卡珀的手指已经压到了扳机上，她瞳孔骤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腿侧的枪支卡扣因为先前的动作已经松脱，随着楚夏的起身落到了舱内地面上，又顺着机体的偏移往一个方向坠.落，楚夏几乎是本能地抬脚勾住往上一踹，又伸手去捞。
还被拷在原地的左手因为这突然的拉拽的动作发出“咔啪”的一声脆响，角度怪异地折在了原地。好在玩家的痛觉调得很低，这种脱臼的剧痛在玩家的感知里只是像被木刺扎了一下而已，并未影响到任何行动，楚夏在捞住枪支的一瞬间就流畅地完成了瞄准射击的全部动作。
“砰——”
是两声几乎重叠的枪响，因为时间间隔实在太近，落在人耳中只余下了一道声音。
楚夏来不及确认自己射击的结果，就急匆匆地抬头张望殷翰那边的情况。
直升机的挡风玻璃上多出了一个弹孔，细密的裂纹在周遭扩散，楚夏看不清太具体的情况，但是从那家直升机平稳运行的状况和殷翰尚显得镇定的动作来看，应该没有致命伤。
但这么近的狙.击距离，卡珀不可能射偏。而“心慈手软”这个词，更不可能出现在大佬的词典里。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他的射击过程被被.干扰了。
这也意味着刚才那两声枪响中，是楚夏更先命中的目标。
心底产生了这个念头，楚夏还有点不太真实的感觉，她的动作居然快过了卡珀大佬。
楚夏缓慢地将目光移回了机舱内，终于看见了卡珀现在的情况。
男人一身黑衣，本该很难找到伤口的位置，可是他按在心口处那只手以及被血浸得湿透，让人一眼就能发现异样。
被浸透的布料吸载不了更多的液体，血滴滴答答地落到机舱底壁，没过多久就积起了一小滩。
他似乎伤得很重，但是这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致命的伤势，落在卡珀身上，叫人一下子不确定起来，楚夏甚至一瞬间没法为眼前的情况做出准确的理解。
却听见了一声短促的笑。
笑的是卡珀。
笑声牵扯到了伤口，刚刚才有些流速减缓的血液瞬间奔涌而出，他却像是一点也不在意，甚至有点越笑越大声的趋势。
很高兴？
当然高兴。
这可是他教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是联盟那些刻板僵硬毫无威胁性的警告，而是真正地使用枪械。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处境，拿起枪后的做法再简单不过：对着要害扣动扳机。
看着女人脸上还未褪.去的惊愕，卡珀再一次闷闷地笑出了声。
——看、这不是记住了吗？
搜查官II（完）
事情的发展太令人震惊, 别说游戏里的楚夏，就连直播间都好像卡住了一样清了屏。
隔了好一会儿，弹幕才重新滚动了起来, 像是要弥补刚才的空白一样, 气氛一度相当热烈。
【卧槽！！】
【不愧是我夏姐！】
【我以为在《星海》搞死罗因大佬已经是极限了, 没想到居然还能见证夏姐击毙卡珀！恍恍惚惚.jpg】
【双杀啊！AD家的这两位大佬都死在一个女人手上, 嘶~不愧你，夏夏！】
【当夏姐的男人是有那么亿点点危险doge】
虽然过程有些出乎意料，但是锁定攻略任务死亡或者即将死亡，游戏当然进入了结局结算。
铱驊
这种事情楚夏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和上次不同，她这次已经能很从容地抽离出来，等系统结算结局了。
最先结算的自然是卡珀的结局——
【螺旋桨的嗡鸣声在耳边渐渐减弱, 那麻烦但还算好用的听力倒是在这种时候“恢复了正常”。这同时也意味着，身体的崩溃超过了临界点。
那么最后的这个时候, 要做点什么呢？
卡珀晃了下神, 但也只是一瞬间就确定了做法, 那只沾着血的手再次伸向狙.击.枪。
只是这次, 他并没有成功碰到枪。
驾驶员本来就因为这和联盟直升机过度接近的距离而精神紧绷，那一声（其实是两声）枪响之后, 他看着侧边那架直升机被打穿的前挡风玻璃和对方（重音）黑洞洞的火力口（重音）之后, 整个人都不好了，当即猛地一个上拉。
紧急操作下,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失误, 机身确实成功上升了，但却剧烈地左右摇摆起来。
那挺本来就被放在舱门口处的狙.击.枪直接被甩了出去, 卡珀也滑落到了舱门的附近。
他抬手阻隔了一瞬间，但是随着血液流失的力量终究没有办法稳住身形, 血痕一直蜿蜒到了打开着的舱门处，只在侧面留下了一个染血的手印。
坠.落中，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他看见联盟直升机强行逼停了这架近乎失控的飞机，有人借助着起落架从空中翻越到后一个机舱之中。
真感人。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卡珀低低啧了一声。
没能杀掉啊。
他还是很想看看，那个人死在他手里时、她会是怎样的表情。
……灼烈到刻骨的恨意？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半空中的风力吹散，连带着随后的叹息。
可惜了。没能看到。
一定很好看，那双清透漂亮的眼中全是自己样子，比起那伪装出来的虚假笑意好看得多。】
卡珀结局名字是：[缺憾]。
完全是字面意义的理解。
【嘶~不愧是卡珀大佬，‘既然不爱我，那就恨我吧’，病娇真是太香了！】
【然而殷翰小哥哥又做错什么了呢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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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把卡珀大佬放到《星海》里，一定能和罗因大佬打起来！】
【卧槽，刺激啊！姐妹真的敢想】
【跪求AD两家搞波联动】
疯批大佬确实很带感，不过以弹幕花.心程度，斯哈着畅想了一会儿，很容易就把目标转到下一个男人身上——左别年的结局：[错误心动]。
【左别年处理完那一船人质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殷翰抱着楚夏从直升机上下来。
后者一下来就直奔停在地面的救护车，因为身形的阻隔，让人看不清他怀中人的状况。
左别年脚步僵在的原地，莫名的恐惧笼罩全身。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女人脸色苍白、了无生机地躺在手术台上的样子。鲜血溅了满身，手术刀却握在他的手里，那冰凉的血液像是要透过肌肤渗到骨缝里，刺骨的凉意一点点从骨髓深处蔓延开来，他被冻在了原地，一步都没法往前迈。
这冰冷的凝滞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到被那边的对话唤回了思绪。
“我没事、真的没事！只是手腕脱臼而已，我已经接回去了。”
“嗯，我知道。但还是去医院看看。”
“这点小伤，等送到医院就愈合了！”
“没关系，正好做个身体检查。毕竟你在外面呆了那么久。”
“……”
左别年长舒了口气。
那股堵塞在胸腔的窒息感终于有了片刻舒缓，他勉力勾了勾唇：听声音，还挺有精神么、
正这么想着，那边的人却像是注意到他一样，朝这边挥了挥手。
“左组可以作证，我身体真的没事。”
左别年挑了下眉，缓步走了过去。
被强行按在担架上的人顿时像是找到靠山一样，求证，“是吧？左组。”
左别年沉吟着没说话。
一直到那双看过来眼中的神情从期待转为了焦急催促，他才不紧不慢的“唔——”了声，在那双眼睛微微亮起的时候，又口风一转，“是该去做个全面检查。”
对面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自己拉来的帮手就这么变成了“叛徒”，目光中一时间满是谴责。
左别年没忍住，哧地一声笑出来。
活泼了很多么。
是因为离开了组织，还是因为……在熟悉的人身边？
侧过去目光触及到一旁的殷翰，唇角的笑容微滞。
墨镜阻隔在最容易暴露情绪的眼睛，露在外面的神色只片刻就收敛了干净。
他自然而然地收回了下意识抬起的手，插回了兜里，语气也正经了起来，“肉眼观察看不出来什么，你失踪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身体状况有没有恶化，是该去医院做个检查。需要查的项目，我一会儿发给殷翰。你现在身体的正常态指标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查完了把数据发我一份。”
专业人士发话，外行自然只有点头的份。
看着那乖巧听话的样子，左别年又有点手痒……想揉。
转头却对上殷翰狐疑的目光。
左别年没有避开，而是扬了扬眉笑了一下：小青梅这么好，被喜欢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错身而过的时候，他握拳的手捶了下殷翰的肩膀。
——再不主动点，可别怪别人捷足先登。
……
看着那边两人远去，左别年才呲着牙甩了一下手。
他刚才那捶的一下多多少少带着点私人恩怨的意思，下手有点重，结果姓殷的穿了防弹衣。
左别年心底默默骂了句，真是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
这是还觉得他不够惨吗？
正这么想着，却看见一张凑近了的脸。
左别年眼皮一跳，条件反射想要拿枪，总算在动手之前反应过来是自己人，单手把人拎开。
祝·纯技术人员·坚称自己还在生长期·桥：！！！
他一下子挣扎起来，“放开！姓左的、你给我放开！！你信不信我今晚就去翻你的资料库，把你当年被记过处分检讨的黑历史资料人手一份！”
左别年：“……”这臭小子也就这点招数了。
他这会儿没心情教训小屁孩，直接把人扔了一边就往前走。
反倒是祝桥在原地懵了一会儿，小跑着跟上来，“喂，你真失恋了？”
左别年步子顿了一下，回头看过来。
祝桥得意地笑，“你是不是好奇我怎么看出来的？我最近在研究心理学……balabala……”
左别年：“……”
他把手往祝桥的脑袋瓜子上一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被这么一个大嘴巴子知道，不出今天整个调查组都得知道，再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他能宣传到全联盟。这什么人间疾苦？！
左别年五指用力，面无表情地想：再用点力气、能不能把这个臭小鬼拍失忆了？
祝桥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浑然不觉，他抱着头把自己金贵的脑袋从左别年手底下抢救出来，龇牙咧嘴了一会儿，倒是一点也不记仇地主动提议，“我可以帮忙！”
左别年瞥了他一眼，从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
这摆明了不信任的态度让自尊心过于旺盛的少年一下子炸了毛，“你别不信！我真的有办法！”
左别年回了个语气词：“哈？”
这臭小鬼谈过恋爱吗？就大言不惭地帮忙？
“很简单的！她不是有男朋友吗？我可以伪造信号，冒充她男朋友的号码给她发消息约会，等她到了地方以后，再发短信取消约会。多重复几次，她肯定会有不满，关系裂痕这不就有了？”
左别年：“……”
没看出来，这小子这么损。
祝桥接着：“我还可以盗取她男朋友的社交账号，在上面发布她男朋友和别的女人亲密接触的照片，确定她看见以后再删除。她肯定会去质问，但是她男朋友一定会说不知道，但是没关系，这种事谁都不会承认。”
左别年看向祝桥的眼神渐渐怪异。
这小鬼是不是得教育教育了？
祝桥：“这个时候，就是头儿你出场的时候了！”
左别年“嗯？”了一声。
他也没再继续往前走了，而是双手抱臂，不自觉地眯起了眼。他倒要看看这臭小子还有什么花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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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桥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还是一脸替人着急的表情，“你怎么这还想不明白！她从男朋友那问不出来什么，也肯定心情低落、感情受挫，就算不分手也维持不了多久了，这就是头儿你趁虚而入的机会啊！！你工作还这么方便，直接和她说，可以顺便调查一下她男朋友最近的行踪，她肯定拒绝不了啊！你再趁机嘘寒问暖、拉近距离……这不什么都有了？！”
祝桥这么说着，脸上忍不住露出了“老子真TMD是个天才”的表情。
结果那嘚瑟的脸色好没摆出来呢，就不被一只巴掌拍在脑门上，还顺便往下压了压。
身高是痛点的生长期（自称）少年立刻炸了，“你干什么？！我可是在帮你！！”
左别年：“帮我？我看你想手抄《联盟法》，特殊豁免权是被你这么用的？”
祝桥心虚了一瞬间，但下一秒就理直气壮起来，“心动了吧？你刚刚绝对心动了！！要不然你会听我说完？”
左别年墨镜后的眼神闪了闪，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他手臂又用了点力气，直接把人按下了一个头的高度，这才不紧不慢地，“联盟法就不用了，我也是什么魔鬼，回去给我把部门规定抄一遍，下周放我办公桌上。”
祝桥：！！！
这还不是魔鬼？！他是恶魔吧！
左别年单手压制住了这小鬼的挣扎，墨镜遮挡下，却微微垂下了眼。
心动吗？或许吧。
只是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是不应该，那就不该让“错误”继续下去。
那个人运气真是好呢。
青梅竹马、可真让人羡慕。】
【左哥他真是，我哭死】
【哥哥道德感也不必这么高，我可以的！！】
【不如说这样更刺激了（兴奋.jpg）】
【快跟小乔弟弟学一学！办法都给你了，怎么就不开窍呢？！急得我恨不得按头】
【左哥的反应倒是意料之中，但没想到祝桥弟弟居然是这样的！震惊了】
【正常，弟弟是个天然黑、属性挺灰色的，走A组织线甚至可以勾.引他跳反，姐妹可以去试试】
……
【都没有人心疼殷翰小哥哥吗？我殷哥刚刚死里逃生，又差点被兄弟撬墙脚】
【怜爱了，明明是个正宫官配，现在连个身份都没有】
【谁说没有？卡珀大佬说‘男朋友’的时候，夏夏可没否认，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夏姐心里有他！！】
【殷哥还需要心疼？我夏姐可是为他杀了卡珀大佬！】
【大佬这可是这条线的锁定攻略角色啊！除了官配，还有谁能有这排面？！这要还不是正宫、我倒立吃光脑】
殷翰的结局确实是AMOR家亲儿子的官配排面，场景完全切换，是像上次的一样的“后日谈”——
【高楼的一侧是广阔的江景，夜晚的霓虹点缀起其上，让人生出点梦幻的不真实感。镜头只在这幻梦似的外景短暂的停留了一瞬，就由远及近终于收回到了室内。
这是个高级的餐厅，来往的客人们多半穿着礼裙正装，座位间隔设置得很开，大厅也因此显得空旷，悠扬的钢琴声在其中回荡，让人不自觉地放轻了说话的声音。临窗的位置不像是灯火通明的大厅中央，这里的光线要更加黯淡一些，桌上装饰性的烛火轻轻摇曳，不需要特意分割，黑暗自然而然的将每个座位切割成了独立的空间。
在这个侧边最适合欣赏江景的位置，一对俊男美女的组合相当吸引人眼球。
好在来这里的人都相当讲究礼仪，多半只是下意识地投过去一眼，很快就含蓄地收回了目光，但是这短暂的一瞥就忍不住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那边的气氛实在太好猜了。
洁白的桌布上，鲜红的玫瑰格外夺目，烛光在花瓣的边缘处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带着不规则花纹的玻璃瓶折射着光线，深绿色枝叶上的露珠清晰可见。
镜头从青年微微收紧又松开的手指往上，入镜了西装袖口外那带着袖扣的衬衫的一截，又继续顺着手臂往上，终于露出青年俊美的五官。
从来都带着游刃有余轻笑的殷搜查官面上难得露出些紧张，他像是也意识到这一点一样，轻轻地呼出口气，再看时已经是看起来从容镇定的样子。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那双微微弯起狐狸眼带着笑意注视着镜头。
画面自此定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弹幕在短暂的寂静后，尖叫起来。
【我愿意！】
【愿意啊——！！！！】
【我嫁！】
【结婚结婚！现在就结婚！！！】
【（疯狂点头）（伸手接戒指）（抓了个空）（嗯？我戒指呢？我那么大一个戒指呢？！）】
【这场景、这气氛！你跟我说只是‘表白’？！】
【写作《表白》，读作《求婚》】
【果然！官配才是是AMOR家的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