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三合一
那条凌厉的划痕正在逐渐愈合,地面震动，姜温达决定先带江歧离开这里。
离开超市,红色的雾涌来，姜温达停下脚步，观察四周。
要是吸入着红色的雾就会受到精神污染直接变成堕禁物。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直接冲进一栋楼，上去第三层就能安全了。
姜温达深吸一口气，红色的雾还没完全覆盖她，还有极小的可呼吸空间，在她吸了一口气后,红色的雾彻底覆盖了她,她有目标地冲向距离最近的第五单元楼。
姜温达不担心江歧，这种东西对江歧一点效果都没有。
还好她是异能者，不然她不可能顺利来到三楼，在这个过程中，她通过鼻子一点点喷出气。
站在三楼的楼道里,姜温达才拉下口罩大口呼吸。
她看了看怀里已经醒的江歧，询问：“怎么样了？”
“还好。”
江歧有点意外自己的伤愈合了,应该是吃了那几头堕禁物的缘故。
接着,她说：“那头堕禁物已经快要破笼了，已经可以吃掉它了。”
姜温达诧异江歧居然这么积极,想了想方才发生的事情，江歧肯定是记恨上对方了。
这是好事。
姜温达祈祷那些该死的人以及堕禁物都惹到江歧,她相信这个世界会因此变得更美好-
“怎么回事，‘U’没有出来吗？”
一间昏暗的房间里，站着三个戴面具的人,她们都戴着一模一样的面具。
“U”是一个人的代号。
问话的是“怪物”，她站在窗口处,打开了一点帘子看外面的情况，街道上空空无人，附近的人都被暂时撤离了，而执行部的人也在寻找她们的踪迹，这个位置恐怕不久后就要被发现了。
“离开的时候，‘U’说，她来做最后的收尾，我们想着她的异能是‘幸运B’，她最后收尾不容易出事就让她来收尾了，但是她现在都还没有出来，会不会已经……”
“怪物”否定：“不，‘幸运B’即便面对A级的堕禁物也不容易死，况且那些玩家也不强，整个小区里没有人能够杀死她，除非……”
声音戛然而止，剩下的两名组织成员对视了一眼，心里有了答案。
其中一个人叹气：“‘U’终究叛变了？”
这个人看向“怪物”，询问：“你要亲自去看看吗？‘怪物’。”
“怪物”转身面对她们：“去。‘象眼’在附近开个口子给我。”
“象眼”就是“空间A”的异能者。
“好。”
“怪物”还交代：“如果执行部的人找来这边了，你们记得及时撤退，就算撤走‘空间’也没关系。”
“象眼”犹豫，如果打开“空间”让里面的气息漫出来后果不堪设想，虽然她不想让更多的人牺牲了，但是想到这会成为掩护“会长”和“怪物”离开的关键也就接受了。
“我知道了，我会照做的。”
“怪物”没有从窗户离开，而是从楼道离开，靠近康桦小区，她就看到“空间”出现了一个只有一个人才能进入的口子，等她进去，口子重新合上-
“你能直接吞掉那头堕禁物吗？”姜温达问。
如果江歧现在就能解决这头堕禁物，姜温达就不用再特地带食物回去，危机彻底解除。
江歧瞥了她一眼：“你觉得可能吗？”
空气诡异沉默了一下，姜温达说：“我觉得可能。”
她亲眼见过江歧直接吞掉那头A级堕禁物。
江歧不说话了，姜温达起身，通过走廊的窗户看下面的情况，姜温达说：“下面的红雾逐渐变得稀薄了，再过个差不多十分钟，红雾覆盖的高度就能降下来，我们就能行动了。”
江歧却说：“那个红雾不仅能让生物变成堕禁物，还能够让那头堕禁物感知到地面都有什么生物，以及掌握生物的动向。你抱着我离开的时候，它肯定知道我们的去向，没有继续做出攻击，恐怕是本身有限制，等它‘破笼’了，它就会直奔这边，攻击整栋楼。”
姜温达诧异：“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江歧愣住了，似乎是在思考这件事，说：“好像有一种类似‘脑电波’的东西给我传递信息，然后我就知道了。”
姜温达了然，她听到细小的声音，低头便看见一只小小的黑团子发着细小尖锐的“哇哇”声冲来，抬脚就踩死了。
“这是什么？是虫子之类的东西变成了堕禁物吗？”江歧问。
姜温达随口应了一声：“嗯。”
江歧忽然问：“姜温达，你看到我由猫变成人了是吗？也看到我吞噬堕禁物了？”
“嗯。”
果然。
姜温达提起正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行动？”
“直接吞掉那头堕禁物，你说我能直接吞，我就试试看。”
这么随便？姜温达有点头疼。
她见过江歧直接吞掉这头堕禁物没错，可是，她不确定这次的江歧能不能一口吞噬堕禁物。
虽然江歧就算被堕禁物吞掉、杀死，江歧也不会迎来“真正死亡”，但是后续的事情就变得有些不可控和麻烦。
姜温达不由自主想起某次“回溯”的她选择杀死江歧，并且确定江歧死得透透的，结果江歧却还是出现在她面前所带来的恐怖感，虽然那并不是江歧……后来几次，江道庭主动找上她，一句话没说就把她杀死了。
——这对母女都是疯子。
陷入思绪的姜温达被江歧的声音吓了一跳，手心全是冷汗。
“走了吗？等会堕禁物就要破笼了。”江歧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莫名其妙被吓到了？”
“没什么，想到了一些事情。”
姜温达通过走廊窗户看到外面的红雾下降了一些，说：“我们下去吧。”
她跟江歧走进电梯，看着门关上，等“叮”一声，电梯门开了。红雾降低到她的膝盖，却能覆盖江歧。
姜温达拥有一个几乎所有人都不敢想的“回溯”异能，这个异能乍一听，很厉害，能够翻云覆雨改变一切。然而，事实上没有那么简单，她想要改变大事件，就要去推动背后庞大的力量，在那股庞大的力量面前，她显得渺小可怜，又怎么可能推动得了？
这个异能给姜温达的感觉就是，一只小蚂蚁捡到了金子碎末中其中一粒碎末，她是幸运的，但是她拥有的“金子”比她自身还要渺小，换不到人类世界的任何物品。
姜温达和江歧走到第四单元面前，看到了整栋楼都被黑色的藤蔓侵袭，出现裂缝，底层都被堕禁物通过门窗撑开，黑色的肉露在外面，像是心脏一样有节奏地起伏着。可以想象得到，堕禁物“破笼”后，整栋楼就会以碎片的形式散落。
“它现在没有攻击你。”姜温达说。
“当然，它在蓄力了，消化胃里的堕禁物直到‘破笼’。”江歧说，“现在我出现在它的面前，它已经开始急了，加速消化了。说来也奇怪，我第一次见对我有这么深敌意的堕禁物——”
与此同时，第四单元内部，满是黑色细长的藤蔓，走廊的灯一闪一闪，黑色藤蔓蠕动，像是深处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从这层唯一敞开的门走进去，就看到一个被藤蔓编织的空间，空间的中央吊着一个藤蔓巨球，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戴着黑色面具，身穿黑色大衣的人站在这颗藤蔓巨球前，她伸手轻轻抚摸，温声询问：“找到那个会将你吞噬的人了吗？”
藤蔓巨球的光快速闪了一下。
抚摸它的人轻笑一声：“只要把她杀了，你才能活下来……”
话语戛然而止，她又说：“我该离开了，我已经在这里待太久了，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说完，她转身飞奔离开，消失在漆黑的走廊里-
“你可以把整栋楼都一起吞了吗？”姜温达问。
“我不吃碎末渣滓。”
现在只能等堕禁物破笼了。
江歧忽然说一句：“好像有人从第四单元离开了。”
话落，她迈开步子，朝一个方向而去，姜温达连忙跟上。江歧停下来，姜温达也跟着停下来。
姜温达张望四周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走掉了。”江歧说。
“培养这头‘堕禁物’的人吗？”
“八九不离十。”
江歧有些惋惜没能抓到对方。她回忆了一下那场会议，除了她之外，每个人都露脸了，直觉却告诉她，那不是她们真正的模样。
另一边。
两个穿着都几乎一模一样的人进行着你追我赶的画面，不同的是，追人的人戴了黑色手套，被追的人没有戴。
追人的人蓄力，像是箭一样猛然追上对方，伸手要触碰对方的身体，却被对方抓住手腕，拉到前面。由于惯性，戴黑手套的人只能先稳住身体，她回头，一直被她追的人没有再跑了。
“何左安，你是执行部的人吧？”
“怪物”没有唤对方的代号“U”，而是唤了对方真实的名字。
何左安冷笑一声，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她悄悄观察周围，试图找到机会离开。
她面对的可是“怪物”，目前负责组织内部所有事项跟进的负责人，她不知道“怪物”的异能是什么，她曾经找到机会顺势询问“怪物”的异能是什么，结果她只得到一个模糊的信息——“不要被‘怪物’的手碰到。”
“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们在害死这个小区的人，喊着‘为了人类存活’，却做出伤害人类的事情，你们难道不觉得可耻吗？”何左安质问。
“在组织待了这么久，我以为你会理解‘牺牲少部分人来换取更多人的存活’。”
听到“怪物”的话，何左安忍不住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说：“所以你们想要培养出比任何堕禁物都要厉害的怪物出来，哪怕要牺牲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生命？到底是你们不正常，还是我不正常了？”
话转，“你们忽然急着养出一头A级的堕禁物，是因为那个会长出了什么问题吧？”
何左安遗憾地说：“我本来想躲起来看看会长到底是怎么吃掉堕禁物，又或者在会长放松警惕的时候杀死她，结果被你找到了。”
她以为自己这些话会惹恼“怪物”，可是，“怪物”的态度很平静，她听到“怪物”说。
“会长跟我提过你……你真以为你是凭借着自己进入‘黑暗议会’的吗？是会长让我安排你进入‘黑暗议会’，还不能让你怀疑。”
何左安愣住，面具下的面孔皱眉，像是在回忆种种细节，最终问：“为什么？”
“会长只是说，有你的加入会让事情变得更有趣。”
何左安嘴角抽动，她无法接受这个荒谬的理由。
如果让“怪
物”来形容的话，何左安就是一根逗猫棒，因为猫喜欢，猫觉得有趣，而养着猫的人也需要这么一个逗猫棒，便把逗猫棒送到猫的面前。
何左安让自己冷静下来：“来吧，看看是你抓到我，还是我逃走——”-
“‘象眼’，撤了异能，执行部的人找到这边来了，我们该走了。”
一个人闯进房间，对房间里的人说。
“象眼”注视窗外看到的空间异能，想到了“怪物”的嘱咐，立马起身，跟同伴离开。
红色与蓝色的光逐渐靠近，倒映在地面、墙上，透露着冷意。
“象眼”与同伴穿梭在漆黑、狭窄的道路里，随着她们越走越远，将整个小区困住的“空间”逐渐消失-
第四单元整栋楼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裂缝，没有过多久，堕禁物动了一下，那些碎石从高空坠落，砸在地面，使得地面震动，掀起了巨大的尘烟，还有飞石。
堕禁物完整地展现在江歧面前，它有半层楼这么高，黑色的藤蔓扭动，像是章鱼的触手一样灵活，朝江歧发起进攻。
看着这头堕禁物，江歧没有感到压迫力，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内心的声音在告诉她，她可以直接把这头堕禁物吞掉，只要吞掉这头堕禁物，她的实力就能上到一个新的台阶。
不断躲避的江歧，找准空隙，冲向庞大的堕禁物，没有一丝的畏惧。
江歧顺着黑色藤蔓而上，她冲刺着，风朝她呼啸，穿梭在堕禁物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之中，来到堕禁物的上空。
与这头庞大的堕禁物相比，黑猫的身影渺小，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
江歧能够感受到这头堕禁物的情绪——它在恐惧。
这就是江歧的实力在这头堕禁物之上的信号。
江歧毫无悬念地吞下这头堕禁物，她能够想象得到，自己吞噬这么大的堕禁物的场面有多诡异。
空旷的地面，一只黑色的猫落在地上，猫摆动了一下尾巴，回头，一双紫色的眼睛注视着姜温达。
天空下起了雪，配合上漆黑的夜空，多了几分凉意-
吕回站在阳台，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她看到一只黑猫将堕禁物吞了。
脑海里浮现第一天进入游戏看到的黑猫以及在超市看到的黑猫。
刚刚的事情发生得太快，她甚至来不及喊钱赫宁以及这个屋子的主人来看。
钱赫宁走过来问：“结束了吗？”
“结束了。”
“啊？”钱赫宁只是那么问，并没有奢望这么轻易就结束，吕回给出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时，她愣住了。
就在吕回要对钱赫宁说刚刚看到的事情时，一个声音传来：“吕回、钱赫宁，有人塞了一张纸进来，似乎是给你们的。”
她们回头，吕回伸手接过纸。
【你们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吗？想知道就来纸背后写的坐标位置吧】
吕回把纸翻过去，有一行数字-
袁天泽走进一间房间，这个房间正是“象眼”一直待的房间，从这个位置能够看到康桦小区。
她望过去，看到“空间”异能已经消失，她立马转身离开这里。
袁天泽的声音连站在楼道的人都能听见：“现在马上回康桦小区！”
她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照做了。
刚下楼，袁天泽就听到康桦小区的方向传来枪声，仅仅听枪声，袁天泽就能辨认出对方用的是什么型号的枪声。很明显，不是执行部专配的手枪，而是另一种手枪。
——有第三方的人在康桦小区，很可能是造成这一切灾祸的罪魁祸首！-
枪是“怪物”开的，她持着枪，瞄准正在逃跑的何左安，最后一枪擦过何左安的手臂。见状，“怪物”像是弹射一样飞驰而去，两人消失在康桦小区的范围。
追了一会，“怪物”完全跟丢了，站在空无一人街道上，陷入了沉默。
她走到漆黑的巷子里面，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给江歧发了一条信息，还附赠了何左安的坐标，完成这些之后，“怪物”就离开了。
与此同时，江歧脖子上的项圈震动了一下，江歧没有打算先看，她现在太困了，不知道是不是吃太饱的缘故。
她被姜温达接住，抱在怀里，感受到那份人体的温暖，江歧安心睡下了。
江歧醒来的时候是被惊醒的，她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在姜温达的房间，并且姜温达不在，她转身走向床底，发现床底已经被拖干净了。
江歧打开手环，看到了“怪物”给她发的信息。
【何左安彻底叛变了，她的异能是“幸运B”，不好抓，您之前也交代过，何左安叛变了由您来亲自处理，以下是何左安的位置，但是我并不确定何左安有没有摘掉手环】
还附赠了何左安的定位以及有关何左安的个人资料。
江歧看着何左安的真实照片，又回忆那天的会议，有点印象。
她把聊天记录翻上前，看着“怪物”最开始的一段，感到头疼。
这组织首领是有什么毛病吗？抓人还得自己来抓。
何左安的资料里面写着何左安是执行部的人，江歧彻底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表情了。
江歧从床底爬出来，思考“幸运B”这个异能。
正好，姜温达打开门进来了，她低头就看到从床底滑出来的江歧。
“我要离开了。”江歧说。
这次吞了一头A级堕禁物，她很明显地能够感受到自己产生了一些变化。
姜温达悄悄带着江歧来到门口，打开门让江歧离开，直到江歧彻底离开她的视野，她才收回视线，关上门。
江歧离开康桦小区，看到了执行部的人把康桦小区都围起来了，并且不允许外出，要把整个康桦小区检查完了才能离开。
有执行部的人瞅见她，走过去要把江歧抱起来看看，结果江歧越走越快，没能跟上，看到江歧跳上墙，身边的同事说：“那不就是普通的猫吗？别管了。”
“万一是堕禁物变成猫逃跑呢？”
同事瞥了她一眼：“堕禁物伪装成猫的话，它就不会有这么流畅的上墙动作了，而是像僵尸一样，一瘸一拐地走，表情木讷——”
回到家的江歧直接换上了衣服，戴上手套、口罩以及鸭舌帽，拉低帽檐。接着，她打开手环，确认何左安的位置，这个位置好像没有变过，何左安说不定已经丢掉手环了。
“怪物”告诉她，何左安不会轻易直接去执行部，因为何左安知道，执行部有组织的卧底，一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还建议她可以去何左安的住处看看，何左安很可能就在那里上报有关组织的情报。
看到这里的时候，江歧有些无语。
别人都要上报有关组织的情报了，难道不是加派人手去杀死何左安吗？
江歧很快就把心态调整过来。反正“黑暗议会”本来就不是她的东西，就算崩盘了也没关系。
不过，“怪物”的话倒是提醒了她。
江歧摸了摸手环，等回来之后还要研究一下，她可不想被定位——说不定这个手环不会被定位，毕竟是首领的东西。
江歧潜行在黑夜中。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追杀人，有些期待也有些小紧张。
江歧想起在康桦小区听到的枪声。
——要是我也有一把枪就好了。
思绪落下，江歧听到了自己手环“嘀嘀嘀”急促的声音，她停下脚步，触碰一下手环，手环就不叫了。
江歧站在路灯下，她身边有一个垃圾桶，她走近一些，看到了垃圾袋缝隙间的手环。
她捡起来，从外表上看跟她手上的差不多，都是普通硅胶手环的模样。
现在只剩下一
个选择了，那就是直接去何左安的家。
江歧查了一下地址后，吃惊地发现，何左安的家就在附近。
何左安很大概率就在家里！
这并不难理解。何左安冒着死亡的风险潜入“黑暗议会”，被发现有问题后，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情报上报，哪怕她会因此死亡，她也想要完成情报上报。
这里的楼不高，也是老房子，亮着灯的房子并不多。
江歧双手揣进口袋上楼，停在一扇门前，重重敲了几下门，把正在打字的何左安吓得一阵哆嗦。
何左安没有事先将“黑暗议会”的情报写出来，她怕提早写了会导致自己提前暴露。
至少今天的“叛变”是她主动的，因为她忍受不了继续做那种事情。
何左安加快了打字速度，不顾那恐怖的敲门声，点击发送之后，她才长呼出一口气。
她听到门外有人喊：“你门口的垃圾臭死了，能不能清理一下？”
何左安哽住，想通过猫眼看看外面的人是谁，却什么都看不见。何左安意识到了不对劲，缓慢后退，尽可能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打算从房间的窗户离开。
她住的楼层不高，是第二层，她又是异能者。
下一秒，何左安被忽然袭来的踹门声给吓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像是被踹门声给震的。
何左安不顾脚步声，直接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同一时刻，大门被江歧踹开了。
顾不得多思考，何左安打开窗户，从窗户跳了下去。
江歧又踹开房间门，看到了还亮着屏幕的电脑以及打开的窗口，她跑到窗口前，看到了何左安逃跑的身影。
江歧利索地翻窗而下，追上何左安。
何左安眼看追杀她的人越来越近，她把枪握得更紧。
何左安的异能不是攻击性异能，更不是主动异能，而是不稳定的被动异能，所以她只能拿枪来防身。
她本来不愿意去执行部的，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去执行部。
只要她跟追杀她的人动静弄得够大，执行部的人就不会不管她，就算执行部里面有“黑暗议会”的卧底，那名卧底也不可能当面针对她。
至于手中的枪，她可以解释为从追杀的人手中夺来的。
自己的异能记录在案，是异能者。想要解释怎么夺过枪也相对比较容易。
这是她唯一能活下来的机会。
何左安身上的肌肉紧绷，接下来的事情只要有一个错误，很可能就会导致自己的死亡。
尖锐的杀意从她身后刺来，她本能地躲了一下，可是水果刀还是擦过了她的耳朵，她的耳朵火辣辣地疼，她还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流到耳根处、耳背。
已经流血了。
水果刀？
何左安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何左安在怀疑正在追她的人到底是不是“黑暗议会”的人，“黑暗议会”的人不至于连把匕首都没有。
何左安朝后开了几枪，追她的人轻松躲开，并且没有减速。
她咬牙，转弯。
江歧紧追着她，掉落在地面的水果刀被一丝黑影缠住，朝江歧飞去。黑暗里，水果刀闪了一下银白的锋芒，眨眼的瞬间出现在江歧的手上。
江歧的步伐越来越快，逐渐接近何左安，并朝何左安挥动水果刀。
何左安想要不被刺到，只能转身用手臂挡住抵住江歧的手臂，水果刀的尖锐处逼近何左安的脖子。
水果刀几乎平稳地下压，江歧的力量在何左安之上。
何左安想要辨认出眼前的人到底是谁，试图从那双眼睛里得到一些信息。
她跟“怪物”交过手，她很确定眼前的人不是“怪物”，从武器上看，也不像是“黑暗议会”的人。还是说“黑暗议会”里面有喜欢用水果刀杀人的人，除此之外她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何左安勉强挣脱了对方的压迫，下一秒，对方抬脚把她的枪踢飞了，她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缠住了枪，落在江歧手上。
这是江歧第一次摸到真枪，她感到新奇。
枪应该有什么保险栓之类的吧？刚刚何左安开过枪，就算有保险栓，也应该解除了。
江歧举着枪，对准何左安，何左安举起了双手。
当江歧开枪，何左安提前行动勉强躲开，子弹还是擦过了脸，血渗出。换作是没有觉醒异能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躲得开，能近距离躲开子弹的异能者也不多。
何左安找准机会要把枪夺回来，被江歧挥动的水果刀逼到只能后退，没办法，何左安只能选择先逃走。
江歧朝她开枪，连续几下就把子弹给用完了，只有一枪擦过何左安的大腿，擦破了裤子和擦出了血。
江歧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自己枪法烂还是何左安的幸运值点满了。
她没有犹豫，把枪直接扔了追上去。没有子弹的枪就是摆设，还碍事。她其实舍不得扔的，毕竟是枪，以后都不知道哪里才能搞到枪。
江歧打算把何左安杀死之后，再回来捡枪。
她不怕有人捡到这把枪送去检验指纹，因为她戴着手套。手套是她从江道庭的房间里拿的，她自己没有手套，本来她就不奢望江道庭有，结果还真有。还是那种拿武器不会造成手滑的武器，而且尺寸刚好。
江歧倒是觉得自己比这个拥有“幸运B”的异能者还要幸运。
“幸运B”是被动，不能靠何左安本人的自主意志使用异能，从理论上来说，应该会有“冷却”时间。
何左安刚刚应该已经触发了一次“幸运B”。
江歧思考着，以她脚下为中心，延伸影子而去。
——只要被我抓住，你的异能就用不了，欢迎来到我的空间。
黑色的影子将何左安面前的道路遮蔽，将何左安和江歧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江歧慢下了脚步。
这是她第一次使用这个能力，要是何左安的“幸运B”发动，她可能得失败一次。
何左安用拳头击在黑色的墙上，回荡着像是打到“硬水”一样的闷响声。
安静得只能听见江歧逐渐靠近她的脚步声。
何左安猛然转过身。她不想就在这里死去，她认为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扭转这样的局面。
“你难道不觉得‘黑暗议会’想要做的事情很荒谬吗？”
对方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你们在养一头随时可能反咬你们的怪物！”
何左安几乎是吼出来的，她见到对方停下脚步，以为自己有些说动了，像是获得了空气一样重获新生。
“怪物？”江歧疑惑。
何左安深吸一口气，黑暗中，目光坚定：“没错。需要吃掉堕禁物来获得强大，本质上已经和堕禁物没有什么区别了。你难道还奢望这样的怪物能保持理智拯救所有人吗？”
江歧愣了一下，笑了。何左安疑惑，她不知道江歧在笑什么，在漆黑得只能看到轮廓的情况下，她连江歧的眼睛都看不到。
江歧意味深长地重复说：“是啊，需要靠吃堕禁物来获得强大，本质上已经跟堕禁物没有什么区别了，奢望这种怪物拯救所有人确实很可笑。你看见那个怪物吃下堕禁物了吗？”
后半句像是随口一问。
江歧对于何左安说自己是怪物这件事，一点都不在意，只是对何左安说得很准这方面产生了兴趣。
从话语上听，江歧已经承认了何左安，可是，何左安还是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难道对方要“目击证人”？如果自己说没有看见，会不会导致对方直接杀死她？何左安只能这么猜测。
何左安想要活下去，所以她撒谎说：“我看到了。”
江歧用手指颠了颠水果刀，喃喃：“看到了啊……”
话落，她毫不犹豫地握着水果刀捅向何左安，还补了几刀后
江歧迅速撤开，避免何左安的血溅在自己身上。
这还是江歧第一次这么直接地杀人，她有些不明白何左安为什么没有躲，感觉上也不像是故意站在那里，而是没有反应过来。
温热的血从何左安的口中喷涌，何左安望着江歧，不解地问：“为什么？”
她的声音颤抖：“你不是认同我说的话吗？”
江歧思索一会：“认同是一回事，杀死你又是另外一回事。我本来有些犹豫的，但是你说看见我吃掉了那头堕禁物，那我就只能杀死你了。”
当然，这只是应付、戏弄何左安的话罢了，她有别的思考。
何左安已经发送有关“黑暗议会”的情报了，好像杀不杀何左安都意义不大。
现在最大的问题应该是“黑暗议会”的本身，要是“黑暗议会”的人都知道有关“黑暗议会”的情报已经发送，搞不好江歧得被迫见一面“黑暗议会”的人了，情况再糟些，她直接被怀疑当场拿下。
也不知道“黑暗议会”里面有没有人见过会长本人，江歧认为是有的。
想要欺骗“黑暗议会”的人，让“黑暗议会”正常运行下去，让她们继续给她准备高级堕禁物，就要杀死何左安，不然她们会对“会长”这个位置的人有所怀疑。
而且，有了“黑暗议会”的帮助，她的实力很快就能提升，说不定再吃一头高级堕禁物，自己就谁也不用怕了，到了那个时候，天高任鸟飞，逍遥快活。
能够躺着变强，“黑暗议会”是最好的工具，江歧不想这么轻易地放弃“黑暗议会”。当然，要是实在没办法，就只能抛弃“黑暗议会”了。
江歧回忆起之前独自去非管辖区过的日子，那是真的真苦，晃悠了这么多天，连一头A级堕禁物的影子都没瞅见，甚至连B级都没有。
说起B级堕禁物就来气，之前袭击学校的B级堕禁物能吃掉就好了，放任B级堕禁物这么“挥发”，简直浪费。
黑暗中，何左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目光似乎在这片黑暗中变得明亮了一些，她扯出一个无力、讥讽的笑。
自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实则是催命稻草。
生命结束之前，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讽刺而又可怜。
何左安在江歧的注视下倒在地上，失去生命特征，变成堕禁物。
堕禁物膨胀得很大，断断续续地说：“黑暗……议会……”
“必须铲除……黑暗议会……”
“我得去写报告才行……”
它开始是喃喃自语，当它诡异扭曲的眼睛看向江歧的时候，它充满了尖锐的杀意，直冲江歧而去。
黑色的空间瞬间以它为中心收缩，化为一个黑色的球漂浮在江歧的面前。
这时，江歧感受到自己在消化这头堕禁物了。
她伸手将黑色的球握住，再打开手，黑色的球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以后不变猫也能吞噬堕禁物了，能够光明正大地吞噬堕禁物且不会让人觉得恐怖、诡异，一个很适合人类行动的能力，并且还有上升空间。
影子不仅能吞噬堕禁物，还能让异能者的异能与异能者本身断开联系，让异能者在影子的范围内不能使用异能。
具体情况还需要多实验一下才知道，江歧对这项能力的了解都来自一瞬间的念头，这“念头”自然不突兀，就像是她本来就知道一样。
雪仍然在下，江歧检查了一下附近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后，顺着何左安要走的方向继续走下去，看到了执行部。
何左安要来执行部？
这合理。但是，何左安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来执行部呢？
难不成，执行部里面也有“黑暗议会”的人？
被追杀的时候才来执行部，是想为了活下去赌一把吧？
江歧转身按照原来的路线回去，把丢在地上的枪捡起来。
她回到何左安的屋子，发现大门还是敞开的，没有人发现。
心里嘀咕着，这里住的人也太少了，何左安还真会挑地方。
江歧默默合上大门，哪怕已经关不上了，门锁已经坏掉了，至少能起到一个遮掩的作用。
她来到何左安的房间，试图在何左安的房间找到子弹，最终在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找到了。
大丰收啊。
除此之外，她还找到了几部手机，发现都需要密码，她干脆都把手机拆了，把储存卡用火烧了。她看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看。
江歧看着剩下的手机零件，还是有点不放心，把储存卡和零件放进铁锅里一起烧了，除了电池。电池不处理也没关系，只是电池而已。
接着，她坐在电脑前，打算看看何左安到底把报告发谁了，一连串的英文加数字的邮箱地址，她利用手环拍了下来。随后，她点开发送的邮件，又点开文件。
何左安很聪明，文件里没有具体的称呼，全程用了“您”。
江歧删掉这个邮件，刚起身，手环就震动了，打开一看，心惊的消息刺眼地出现在她面前。
【您失忆了吗】
第23章 好运来
江歧屏息,一动不动，像是时间停止了一样。
她回想“怪物”告诉她何左安叛变的事情,感到有点奇怪，真有首领会这么奇怪，要特地抓某个反叛者？
当时的她选择了相信。从现在看来，那时很可能试探，对方已经早就察觉到“会长”的异样了。
而现在又是新的试探。
回答“是”还是“不是”都让江歧感觉不太对。
就在她头疼应该怎么回复的时候，对方又发来了几条信息。是一个又一个的文件。
“怪物”说。
【这是组织所有人的信息，您还有别的问题可以来询问我,我都会一一告诉您】
反转令江歧悬着的心放松了一点,对“怪物”的态度感到疑惑。
为什么“怪物”会认为“会长”失忆？
除非“会长”之前这么交代过。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原“会长”拥有跟自己一样吞噬能力，原“会长”还告知自己信得过的人自己会失忆。
巧得令江歧要发笑。
还是说，这是“怪物”准备的陷阱，让她自动跳进去的陷阱？试探她的反应。
——这些文件说不定都是假的。
紧张、不安的情绪涌上的同时，江歧又感到刺激,她选择直接点开文件。
翻阅之后，江歧愣了一下,像是不确定再看看一样继续往下翻。
文件很详细,组织所有人的个人信息非常清楚地展现在她眼前，就连目前住址都一清二楚。
江歧还在文件里看到一个标注：使用的其她面孔。
什么意思？她们都拥有不止一张面孔？
她又看了一下她们本来的样貌,都没有熟悉面孔，反倒是每个人资料下的“使用的其她面孔”里有熟悉的。
所以,当时的会议，除了何左安之外的人都不是真实面孔？
为了防何左安？她们早就知道何左安是执行部的人！
既然都知道何左安是执行部派来的卧底，为什么不早点清理掉何左安？
只有一种可能,原“会长”是故意的。
受不了，为什么原“会长”的行事风格这么熟悉？
江歧的表情一滞,看到了陈崧的面孔以及名字，陈崧居然是我们的卧底？
江歧大为吃惊，在上次会议上，陈崧用的是“其她面孔”。
接着，她又看了几个文件，江歧彻底明白“黑暗议会”的目的。“黑暗议会”确实是想“为了人类存活”，她们所使用的方法就是养出一个“怪物”会长从而达到拯救人类，只要能拯救更多人，哪怕牺牲一些无辜的人，她们也愿意。
别说何左安不理解她们了，江歧也不理解她们。
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怪物”身上，这本来就很荒谬。
江歧不在意，只要“黑暗议会”确实
能让她变强就够了。
至于拯救人类的事情，就让死去“会长”去做吧，她可没那么伟大。
江歧给“怪物”白司焰发了一条信息。
【我之前有跟你提过我会失忆的事情吗】
说起失忆，江歧就想起了狗血老套的情节。
白司焰很快就给她回复了。
【是的】
还真的是。
【“黑暗议会”里所有人见过我的真面目吗？】
江歧问了一个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没有，只有我见过】
江歧笑了，心里暗暗决定绝对不能见白司焰。
【何左安的东西我会处理】
白司焰补上这一句。
江歧笑了，她巴不得有人给她善后。她看了一眼桌面上还沾有血迹的水果刀，关掉页面，找了一块毛巾把水果刀抱起来，直接从窗户离开。她忽然想起摄像头的事情，又顺着追杀何左安的路走了一遍。巧的是，江歧和何左安打起来的那一段路都没有摄像头，也难怪何左安敢在那里开枪，原来是没有摄像头。
虽然枪装了消音，但是只要有人靠近一点就能听到。
周围应该一个人都没有，不然江歧能感觉得到。她现在的五感更强了，很容易就发现有没有人。
江歧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先洗了个澡，把衣服换下，检查一下有没有不该有的痕迹，她不确定人类的血会不会像堕禁物的血一样“挥发”，反复检查了几遍后，江歧决定直接丢掉这一套衣服，直接买新的。
她把衣服和水果刀装进袋子里面，打算后续找个时间把水果刀、包着水果刀的布以及衣服带到非管管辖区烧一烧，然后再散落非管辖区各处。
江道庭给了她不少钱，足够她稍微挥霍一下。
江歧打算买一套纯黑的衣服、裤子、鞋子补上，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了。
回到房间，从抽屉拿出手机，给手机充上电，打开浏览器，登录上邮箱，打算直接发邮件给何左安汇报的人，问对方是谁。
仔细想想又不太稳妥，就放弃了。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该怎么解释自己失踪的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她想，执行部的人应该都来过了-
江道庭外勤结束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查看邮箱就看到了何左安给她发的邮件，她看都没有看就直接删掉了。
何左安是她安排的人没错，不过，她只是想利用何左安堵住一些人的口，也是她让何左安直接向她汇报。
从现在看来，何左安已经死了-
康桦小区。
袁天泽坐在车里看向康桦小区，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空间”异能撤销之后，堕禁物几乎同时被解决了。
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人承认杀死了堕禁物。
袁天泽想过是玩家的手笔，说不定玩家的任务就是为了杀死那头堕禁物。
现在剩下的就是江总部长女儿的事情了。
袁天泽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她接听：“嗯，我是。”
听了内容后，袁天泽露出诧异的表情。
江总部长的女儿回来了……又跟江总部长的女儿有关。
那头A级堕禁物不会就是江歧杀死的吧？
袁天泽挂掉电话，看了一眼时间，是下午两点。
她打算去看看江歧，顺便问问江歧是怎么一回事。
刚要启动汽车，又来了一通电话：“袁大队长，那具没有变成堕禁物的尸体消失了，很可能被人带走了。”
没有变成堕禁物的尸体只有一具，就是找回江歧的时候发现的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现在居然失踪了？
显然，那具尸体有什么秘密。
现在知道太晚了，尸体已经不见了。
袁天泽停下车，进了楼道，眼见上面就是江歧的家了，却看到同事被推了出来，门立马关上。
袁天泽与同事对视，空气安静。
“怎么样了？”袁天泽问。
同事摇头，一脸苦相：“我问她这段时间都去了哪里，她说不知道。”
不知道？
袁天泽皱眉，走上去，敲了几下门说：“我是袁天泽。江歧，我们聊聊。”
里面没有声响，江歧故意的，她正在给自己泡面。
困在姜温达那里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的饮食变得很健康。
问题就在饮食太健康了！
江歧喜欢偶尔吃点不那么健康的食物，比如泡面。
泡面的香味令她着迷。
她还没想好怎么跟她们解释。
“我来问你别的事情。”袁天泽的声音又传来。
“你有什么要问的就直接问。”江歧说着，掀开了泡面碗的盖子。
面还没完全泡软，她就直接开吃了，她最喜欢方便面有点硬硬的。
“你还记得我们找到你的时候，有一具没有变成堕禁物的血肉模糊尸体吗？”
江歧怔住，顺势问：“那具尸体怎么了？”
“她是被隐秘教会的人杀死的吗？”
“不知道，我逃到那里的时候，那具尸体就在那里了。”
“尸体旁边有没有别的东西？”
江歧目光一沉：“没有。”
“还有，康桦小区的堕禁物是你杀死的吗？”
袁天泽这一问话出来，袁天泽身边的同事露出惊讶的表情。
江歧反问：“你为什么认为是我杀死了那头堕禁物？”
“堕禁物死了之后没多久你就回家了。”
早知道在外面流浪几天了。
“不是我。”反正江歧不会承认。
“知道了。”
袁天泽回答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像是直接离开了。
江歧继续吃面，她打开充了一点电的手机，随便看了看班群，班群里都在讨论康桦小区的事情。随着姜温达出来报平安，她们纷纷送上祝贺。
场面像极了过年。
江歧又翻看了一下网络有关康桦小区的事情。
很多人询问康桦小区的情况，康桦小区的人都表示，她们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忽然就结束了。
看到她们都一无所知的模样，江歧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当第二天，江歧出现在线上课堂的时候，班长震惊，在直播的聊天框里问。
【江歧？！真的是江歧吗？】
【是我】
江歧回复之后，得到如潮水一样的询问，都是关心她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这些问题，江歧就不会回复了。
姜温达在这个时候加了她好友，同意之后，姜温达几乎秒发一条信息。
【你打算怎么解释？】
江歧漫不经心地打了三个字。
【不解释】
【执行部那些人不是会一直盘问你吗？】
【只要我脸皮够厚把她们拒之门外就好】
【……】
【怎么，你有好的办法？】
【没有】
总不可能说去姜温达的家里学习，然后就被困住了。
说不通，存在太多问题了。其中最致命的一个问题就是，她失踪太久，跟康桦小区爆发的事情时间对不上。
既然解释不了，干脆就不解释。
江歧花时间研究了一下手环，想知道手环会不会被定位，当看到设置最深处的选项显示“禁止发送定位、被定位”，她才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
吕回看着任务界面，任务的文字已经变成红色，并且显示“任务失败”。
然后任务就消失了，像是从来都不存在一样。
正常来说，游戏的任务失败都可以重新再做一遍，可这直接消失了。
“我们真的要去坐标的位置吗？”钱赫宁问。
第24章 敌对
“去。”吕回说。
钱赫宁有些不明白,她说：“说不定是忽悠我们的，哪有什么真相？”
吕回做出决定：“我们立即出发前往非管辖区,先在一个安全的位置下线，等我上线了再说，我需要
在‘现实’里确认一些事情。”
钱赫宁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选择尊重朋友的选择。
于是，她们跟屋主道别了。
屋主有些不舍，她说：“你们可以留下来的。”
吕回解释：“我们要去处理一些事情。”
屋主露出了然的神色，露出友好的笑容：“随时欢迎你们回来。”
吕回和钱赫宁诧异对方会是这种态度。
离开,关上门,吕回和钱赫宁走在空荡荡的走廊。
吕回笑了，对钱赫宁说：“只要是好好说话交流，就会获得意想不到的结果，假如我们一开始就做了威胁生命的事情，等到我们离开这里的时候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愉快。”
钱赫宁看了她一眼,又看前方：“只是恰好罢了。”
按照以往，钱赫宁会说“只是一个NPC,你太当真了”,现在她却说不出那样的话。
钱赫宁认为，这是游戏做得太逼真的原因。
两人离开管辖区,前往非管辖区，找了一处她们认为的安全区域下线了。
从床上醒来的吕回立马起身,顾不上身上的汗水，立马打开论坛，诡异的是,她记忆中，自己发的帖子位置没有任何变化。
一时间,吕回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
汗水越流越多，机械化的声音传来：“联邦治安局紧急召集，请联邦治安局438190号刑警吕回立即前往治安局等待调动，重复一遍……”
听到通知，吕回立即穿上制服，配上枪立马出门，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赶到治安局的时候，吕回已经看到治安局外停放着悬浮车，悬浮车闪着光，有些眩目。
有人喊了她的名字：“吕回！”
吕回立马跑过去，跟随进了悬浮车。
吕回喘着气，她的同事给她说明情况：“342号街发生了暴/乱，主导者是一个名为‘黎明之光’的组织，她们劫持了街道的所有人，试图威胁联邦，让联邦给她们钱。她们还说，她们不是联邦的敌人，她们只是想要属于自己的东西。”
话落，另一个人讥讽地说：“说到底就是钱不够了，开始耍赖了呗……以前还没有这种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多了一批不知满足的犯罪者，所以才有了我们‘治安局’。”
吕回沉默，一路上讨论声不断。
“说什么不是联邦的敌人，现在都开始伤害无辜的人了。”
吕回想到之前“黎明之光”的人不断游街抗议，没有得到回应还受到了联邦打压，没有别的路可以走的情况下，就只剩下威胁了。
“我们已经得到相关部门的批准了，获得了射杀的权力，当然，前提是保证无辜者的安全。”
悬浮车停了下来，一辆又一辆的悬浮车几乎同时打开车门。
下了悬浮车后，一个声音嘱咐所有人：“暴/乱者持枪，所有人穿上防弹衣，按照组别行动。”
吕回穿上防弹衣，戴上对讲机和护目镜跟着小组成员进入324街道。
这里的楼都有十几层高，没有电梯，楼与楼之间相隔很密，大概勉强够两个人肩并肩前行。楼房最下层是店铺，店铺里的东西都乱了。
刚进街道，所有治安局的人都停下脚步，举起了枪。
“黎明之光”的人挟持着这里的人，排排站着，各挟持一名人质，很快，楼顶上方忽然冒出“黎明之光”的人，她们持着枪对准街道口的治安局的人。
天空在这个时候下起了毛毛细雨，双方僵持。
“黎明之光”的人喊话：“我们只是想得到我们本应该拿到的钱，我们只是想活下去。”
这种话，“黎明之光”的人说过无数遍，已经没有人会为她们动摇了。
下一秒，在楼顶持枪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被狙死，她们开始害怕。
吕回听到楼顶的声音：“找遮蔽物！”
街道上挟持人质的“黎明之光”成员明显已经开始慌了，手上的人质又让她们镇定下来。
在治安局刑警的一步步靠近，她们中的一人吼：“再靠近，我们就会一个接着一个杀死她们！”
吼话很有用，治安局的人确实停下来了。
吕回皱眉，她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对方戴着口罩和帽子，又背着光，让她分辨不出那个人到底是谁。
从刚才说话交流的都是这个人，吕回猜测这个人是“黎明之光”的首领。
治安局的人用喇叭：“你们挟持人质已经构成犯罪，目前还没有无辜的人死去，你们还有回头的余地，现在投降可以从宽处理！”
楼顶的“黎明之光”成员不是已经逃窜了，就是已经被抓捕。
下方对峙治安局人员从耳麦里听到指令：“前行，压过去。”
治安局的人举着枪，一步步靠近。
“你们不要再靠近了！”
“黎明之光”的首领嘶吼着，显然，治安局一步步靠近给她增加了压力。
因为这一声，吕回心中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她深呼吸，没有让“难以置信”的情绪扰乱自己的工作，她果断把混乱的思绪抛到脑后，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黎明之光”的人在赌治安局的人不敢靠近，治安局的人也在赌“黎明之光”的人不敢开枪杀人。
——“黎明之光”之前从来没有杀死过一个人。
“我说了，你们不要再靠近！你们再继续靠近，我就杀死一个！”哪怕看不清对方的面孔，也能想象得到对方近乎疯狂、发红的眼睛。
吕回耳麦里一个淡漠的声音做出决定：“都停下。”
她们照做了，随后，吕回的组长走上前，像是要跟对方交涉。
“放走人质吧，钱赫宁。你们要是杀了人，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钱赫宁？
吕回的呼吸变得重了一些，这个答案与她的猜测一模一样，慌乱、不知所措占据了她的内心，侵蚀她的理智。
钱赫宁为什么会在这里？
钱赫宁为什么会是“黎明之光”的首领？！
吕回无法接受，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这种事情，持枪的手轻微颤抖了几下，又握紧，似乎想借助这种方式来抑制颤抖的手，以及动摇的内心。
“我说过，我们只是想得到我们应该得到的东西，只要我们得到了，我们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从钱赫宁的话语中可以听得出来，钱赫宁在愤怒。
仿佛治安局的人都是听不懂人话的傻子一样。
“你们想得到什么？”
“钱！分配给我们的钱！所有人满十八岁都会获得的一笔钱！”
在满十八岁之前，相关机构会定期给予她们定额的零花钱，她们可以攒零花钱买自己想买的东西。至于衣食住行和平时需要的生活用品都会由相关机构提供，不需要她们拿零花钱去买。但是，满了十八岁之后，相关机构就不再定期给予她们零花钱，也不会再提供基本生活所需的一切，直接一次性给了能够让她们独自生活几年的钱财。那笔钱财能支撑到大学毕业后的一年，找不到工作还会得到帮助和少量补贴。
如果没有那笔钱，就读不了大学，社会上也不会聘用没读过大学的人。有人认为到了十八岁拿了一笔钱就能真正地获得自由，其实不是，社会在逼迫她们读完大学再出来，出来之后又得匆匆找一份工作才有金钱来源。在人工智能替代了很多人类工作的情况下，就业已经成为最大的问题了。不少人为了获得钱财，继续活下去，做了不少违法的事情。
联邦为了应对这一情况，减少了“生产”人类，控制了人口。
与钱赫宁对峙的治安局队长露出疑惑的表情：“联邦已经给过你们了，所有事情都记录在人工智能里面，记录不可能有错。”
钱赫宁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没有！我们都没有得到！”
从旁人的视角上看，钱赫宁就是在狡辩。
没有人认为记录的数据会出错。
楼顶被占据，治安局的狙击手，已经把狙击枪架起来了。
被吸引注意力钱赫宁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扳机扣下的前几秒，钱赫宁注意到了，勉强躲开。
下方执行局的人趁机纷纷压过去，钱赫宁红着眼睛开枪了，杀死了一个人质，她跟大家一起逃跑。
吕回的视线里只有钱赫宁，不管别人说了什么，她还是直接追上去了。
她跟着钱赫宁来到一处没有人的狭窄巷子，她举起枪，喊了一句：“钱赫宁！站住，举起双手！”
钱赫宁的背影僵了一下，按照吕回说的，停了下来，缓慢举起双手。
吕回一步步靠近钱赫宁，命令：“把枪丢掉！”
钱赫宁依旧照做，就在吕回距离她最近的时候，钱赫宁猛然朝旁边撤了一步，转身举起吕回握枪的双手，子/弹飞向天空。
吕回被钱赫宁扑倒在地上，手上的枪也掉落，吕回恶狠狠地注视着钱赫宁，质问：“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
“你杀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吕回看到了钱赫宁通红无措的双眼，钱赫宁热泪滴落在她脸上。
钱赫宁的声音不示弱：“你以为我愿意吗？你是不是也认为我们在撒谎？”
“你知道联邦做了什么吗？”
“她们在不断‘生产’人类！现在资金不够分配了，她们就开始造假，篡改了数据！”
吕回大声反驳：“不可能！联邦这么做的理由在哪里？动机在哪里？这对于整个联邦都没有好处！只会制造社会混乱！”
钱赫宁也跟着喊：“我怎么知道联邦的那些人到底怎么想？我又不是联邦的人！”
吕回哽住，情绪逐渐平复，她沉声：“放开我，钱赫宁。”
钱赫宁做了，吕回直接给钱赫宁的头部来一击，又利用腿踹开了钱赫宁，不顾钱赫宁痛苦的闷哼声，她起身去捡自己掉落的枪，又被钱赫宁抓住的脚腕，摔在地上。
“所以，我们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对吗？”钱赫宁问。
“不！你现在跟我回治安局……”
“放屁！只要我跟你去了治安局，我的结局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因为我杀了人！吕回，我杀了人，你知道吗？”
“钱赫宁，你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吕回本能地说出这一句，她尽可能遏制自己不去想别的，她现在的身份是治安局的刑警，而钱赫宁是罪犯者，她的任务就是抓捕钱赫宁。
可是，吕回内心还是产生了犹豫和疑惑，自己真的要把钱赫宁抓回去吗？自己的行为应该符合联邦刑警的身份还是应该符合钱赫宁朋友的身份？
她现在必须从中做出一个选择。
吕回与钱赫宁在地上扭打在一块，最终，吕回拿到了枪，她对准钱赫宁，迟迟没有扣动扳机。双方喘着粗气，吕回对准钱赫宁的肩膀开枪了。
鲜血溅在吕回的脸上，吕回从地上爬起来，她身上满是雨水，喘着气，注视着受伤捂住伤口的钱赫宁。
这时，吕回听到了匆匆的脚步声正在靠近，她回头，就看到钱赫宁的同伴持枪来了，她们喊着钱赫宁的名字，纷纷朝吕回举起了枪。
钱赫宁张口，还未发出一个音，枪声响起，子/弹落在吕回身上，吕回的表情变得呆滞，倒在了地上，眼前几乎瞬间黑了下来，耳边满是钱赫宁焦急、恐惧的声音。
钱赫宁不断呼唤着她的名字。
“吕回……吕回……吕回！”
第25章 真相
吕回猛然睁开眼睛,看着破烂的天花板，眼泪从眼角溢出。
她观察着周围,有种脱离了世界般的不真实感，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对于死亡的恐惧还未完全消散。
吕回缓慢地坐起来，天旋地转，她有些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了。
热汗淋漓,她摸着额头,触感是那样真实又有种虚假。
一名女性掀开深色的布帘走进来，吕回看着她，她也看着吕回。
对方面带友善的笑意：“你好，我跟你一样是‘玩家’，我的名字叫彭黎昕。”
吕回面露疑惑与痛苦,沉声：“我已经死了不是吗？我退出游戏，在现实里死去了。”
那样真实的死亡,她绝对不会搞错。
彭黎昕意味深长地说：“你没有死,你还活着。”
吕回注视着她几秒收回视线，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当真。
“我说的是真的。你收到了那个纸条不是吗？我在纸条上说了‘你们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吗？想知道就来纸背后写的坐标位置吧’……”
吕回看向彭黎昕，彭黎昕继续说：“这就是我想要告诉你的真相,从进入游戏的那一刻起，我们的真实肉/体就已经在‘游戏’里，再也回不去了。”
吕回还是有些不相信：“怎么可能？！我真真切切地下线、回到了现实！”
她怀疑过“游戏世界”很可能真实存在,但是她没有想过，自己再也回不去,永远留在“游戏世界”里。
“这就是为什么几乎所有人都相信这只是游戏。”彭黎昕说，“下线、回到现实都是假的，你‘回到现实’之后就没有发现很奇怪的地方吗？比如，玩家论坛里面，你能看到的论坛帖子内容都是自己知道的，当你发帖问问题，整个玩家论坛就会处于停滞的状态，没有人回复你，更没有人回复别的帖子。”
吕回空洞的双眼逐渐恢复一丝光亮，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想要去否认，却找不到反驳的点，只能被迫去接受。
越是去想这件事，吕回就越是混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搅动着她的精神，撕裂她的精神，剩下的只有痛苦，这份痛苦使得她的感知下降，她听到最清晰的就是自己急促沉重的呼吸声，其次是彭黎昕的声音。
彭黎昕明明就在她身边说着话，声音却很小很模糊。吕回整个人就像是潜入了水里，彭黎昕在水外。
“冷静下来，不要再去想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变成堕禁物！到那个时候，你就真正死亡了！”
“吕回，认真听我的声音，听我的指示，把注意力放在的声音上。”
“深吸一口气！”
吕回照做了。
她无法忘记死亡带给她的恐惧，她不想“再次”迎来死亡，然而，她的脑海里一直重复放映钱赫宁与她扭打的画面，这个画面与之前不一样，她开枪打中的不是钱赫宁的肩膀，而是钱赫宁的额头，这次，换作是她焦急、惊恐地呼唤钱赫宁的名字。
她对死亡的恐惧与她“杀死”钱赫宁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这一刻，吕回仿佛置身在风暴的中心，只要一步走错，她就会被风暴卷走，被风暴撕成碎片。
每一秒都是那样漫长，漫长得快要窒息，吕回想要以急促的呼吸换来新鲜的空气。她在极力遏制这种冲动。
“缓慢呼出来！”
吕回依旧照做，眼里流出的热泪灼烧着脸庞，凭着这股灼烧感保持最后一丝的理智。
彭黎昕握上吕回的手，快速对吕回说：“如果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人是钱赫宁，那么我告诉你，钱赫宁活着，你也还活着。你两人都活着，这里才是现实，你‘下线’所见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吕回，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吕回表情痛苦，艰难重复：“都……都是虚假的？”
她的喉咙像是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只要说话就会变得极其难受，要窒息死去一般。
“没错，都是虚假的。你和钱赫宁都还活着。”
在彭黎昕的引导下，吕回的呼吸逐渐恢复正常，感知逐渐变得清晰，又过去了几十秒后，她看向彭黎昕，彭黎昕面露笑容：“恭喜你，你挺过来了，需要喝点水吗？”
吕回
的嘴唇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干裂，她迟缓地点了点头，彭黎昕把吕回的手放下来。
彭黎昕轻声说：“我去给你倒水，你先自己缓缓。”
吕回再次点头，注视着彭黎昕离开的背影，在彭黎昕掀开帘子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只黑猫端坐在门角落，彭黎昕离开，黑猫站了起来，钻进来，走向她，嗅了嗅她的手。从行为上看，这是一只比较大胆的小猫咪。
吕回忍不住想到她在“康桦小区”看到黑猫吞噬一头巨大堕禁物的画面。
这会是同一只吗？
黑猫应该只吃堕禁物，不吃人吧？
吕回看到黑猫本能地有些警惕和害怕。
她抬起手，伸向黑猫，想摸摸黑猫的时候，彭黎昕端了一杯水进来，杯子是不锈钢的。
吕回立马收回手，镇定地接过彭黎昕的水，说了一声“谢谢”。
彭黎昕拉了一个凳子，坐下来，看向黑猫说：“这是我们领养的小猫，叫‘年年’，它之前失踪了一段时间，又回来了。你可以摸摸它，它很喜欢被摸摸。”
失踪了一段时间？不会真的跟她在“康桦小区”遇到的那只是同一只吧？
吕回犹犹豫豫，像是生怕被黑猫咬手一样，最终成功摸上了，黑猫也很享受，她松了一口气。
“我来说明一下现在的状况，你的朋友见你很久没有醒过来，便带着你来到了这里，现在她正在跟巡逻队的人在一起。”
“我……睡了多少天？”
“差不多一周。”
吕回皱眉，她并不觉得过去了这么长时间。
“钱赫宁呢？她知道真相吗？”
“知道。告知真相存在着很大风险，就像是你刚刚那样，很容易挺不过精神污染，然后变成堕禁物。”
吕回的心情有些复杂，沉默一会说：“钱赫宁也差点变成堕禁物吗？”
“是的，所有人都要经历。因为我们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吕回皱眉：“我‘下线’所看到的一切，真的都是虚假的？”
“不全是。有些事情是真的，只不过那些事情你没有机会知道又或者很难知道罢了，你别过于相信它给你呈现的一切，它会扭曲一些事实来达到让你发疯变成堕禁物的目的。你梦到你的朋友钱赫宁了？”
吕回看向她，像是在说“你怎么知道”。
彭黎昕笑了：“你跟她是朋友，在你陷入精神污染的时候，我尝试用钱赫宁来平复你，结果成功了，答案很显而易见。大多数人受到精神污染看到的画面，都是重要的人死去，至于死去的方式就各异了。”
“受到精神污染是可逆的吗？”吕回问。
彭黎昕想了想：“不知道。我们只知道挺过来的人之后没有毫无征兆地变成堕禁物。”
接着，她询问：“需要我跟你讲一下目前的局势吗？”
“好，谢谢。”吕回先表达了感谢，她的内心还残留着对那些画面的恐惧，正好需要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消去仅剩的恐惧。
“我们称这个世界的人为‘原住民’，原住民为了抵御堕禁物，成立了一个专门的部门，名为特情安全执行部，负责这个部门的人叫江道庭，是这个世界里明面上最有话语权的人。这个世界没有总统，只有‘领袖’，但是，谁也不知道‘领袖’到底在哪里，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听到这里，黑猫的耳朵动了动。
“我们需要在这个世界获得居住权，跟这里的普通人一样生活，我们就必须跟江道庭达成协议。”说到这里，彭黎昕目光沉下，“卫绎恒已经带着少部分人前去管辖区找江道庭，可是，几个月过去了，杳无音信。”
说不定已经被江道庭杀死了。江歧饶有趣味地想。
吕回和彭黎昕都沉默了，她们心中都有着跟江歧一样的猜测。
江歧趴了下来，享受吕回的抚摸。
江歧听她们说了，她才知道江道庭原来这么厉害，居然成为堪比“领袖”一样的存在。
“我们之中，不少人都把原住民当作是NPC一样随便杀死，就算江道庭拒绝，我也不会感到意外。”吕回说。
彭黎昕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只能尽力去争取。”
“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所有人？”
彭黎昕看着吕回：“得知真相的‘玩家’必然会承受精神污染，在没有人引导的情况下，至少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会变成堕禁物。还有，我们也尝试过把‘玩家’都聚集在一起，告诉她们真相。但是，出事了。”
“她们全部变成了堕禁物，就像是受到交叉感染一样，让情况变得严重，我们无法控制。如果规模再大些，很可能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
话落，外面忽然响起爆炸声，地面略微震动。
江歧舔了舔嘴巴。
“怪物”带着人来了。
第26章 被围剿的玩家
一周前。
自从“怪物”白司焰跟她坦白了之后,江歧就没有过多地顾忌，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江歧问：我之前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你处理了？
【是的,您说过，我可以自行规划】
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按照您之前给我的方向，我会尝试在非管辖区培育出一头S级的堕禁物，供您食用，让您变得更强大。接下来，我会带着人前往非管辖区，以玩家为材料培育S级堕禁物】
这一段文字发过来,又附赠了一个又一个定位坐标。
【这些是我们目前搜寻到的玩家基地】
江歧吃惊,她没想到这些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她还发现其中一个坐标就是她之前想要向执行部举报的一个玩家“窝点”。
现在看来，没有举报的必要了，那些玩家会被“黑暗议会”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这个世界的人估计都很愿意用“玩家”的死换这个世界的人活。
江歧才不在意哪边会死得更多人，只要自己能从中获得利益就行了。
大致了解情况之后,江歧利用新觉醒的“影子”能力分裂出另一个自己，让分身在家上网课,本体前往之前在非管辖区发现的玩家“窝点”。这个能力存在一个缺点：只能分裂出一个分身,不能分裂出两个。好在不管是分身还是本体都能在猫和人之间自由切换。
刚开始，江歧有些不适应拥有两个视角,有些晕晕的，后来才慢慢适应。
分身的行动以及表情都需要她有意识地控制,想要掌控两个身体各自像是有意识地行动，她练习几个小时就掌握得差不多了。
由于五感是共享的，即便远在非管辖区,她也能听到、看到网课的内容。
江歧看着吕回和彭黎昕离开的背影，她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知道了关于玩家的秘密。
能够引起她兴趣的内容是，玩家不能离开世界了，玩家在这个世界死去就真的死去，玩家得知真相还会受到精神污染，有概率直接变成堕禁物。
对此，江歧产生了一个想法：用广播之类的方法告诉所有玩家真相，会不会遍地开花？
兴奋之余，江歧想了想，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她琢磨着应该需要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玩家相信，不相信的话估计就不会起作用。
江歧想印证猜想，便控制分身拿出手机询问姜温达。
很快，姜温达就给了江歧一个准确的答案。
【是的】
江歧不免得意：不愧是我。
彭黎昕又回来了，她大步走向江歧，把江歧一把捞起来，抱在怀里，还说：“放心吧，年年。我们不会抛下你的。”
江歧：？？
不是，你们都要死了，还顾着我一只小猫咪呢？
刚被带出，一阵爆炸气流差点要把江歧掀飞，彭黎昕紧紧抱着她才没被
掀飞。
枪声响亮，嚣张得没有装消音。
“黑暗议会”的人都统一穿得一身黑，还戴着黑色的面具。
“怪物”单手举枪瞄准，几乎无空枪，一枪打中一个。
几个玩家手持尖锐的武器朝“怪物”冲去，都被“怪物”三两下解决了，并且还被“怪物”补枪。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玩家已经死了将近三四成的人，“黑暗议会”的人甚至还没有使用异能。
“‘象眼’，别让她们跑了。”
“怪物”换子弹的时候，对身边的人说。
“知道了。”
“象眼”施展“空间”异能，将所有玩家都困在她划定的空间里。
江歧一眼辨认出这是什么异能——空间A。
拥有这个异能的人名字叫年延山，代号“象眼”。
看样子得被团灭了。江歧内心想。
江歧从彭黎昕的怀里挣脱，平稳落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玩家们。见她们现在顾不上低头看她，她便收回视线，伸出前爪试探空间的屏障，居然如她意料的那样，毫无阻拦地穿过了，她立马收回爪子，假装没有这回事。
“已经逃不了了，我们只能对抗。”吕回认清了现状，她又问，“钱赫宁现在还在外面是吗？”
彭黎昕回答：“是的……你有什么想法吗？”
“异能只有在同等级的情况下才能对抗，我的异能不是强硬攻击型的异能……但是钱赫宁可以拥有。”
在玩家里，A级异能也不多见。
如果这里有攻击型的A级异能者，彭黎昕肯定会告诉吕回，彭黎昕什么也没说，就代表这里没有别的A级攻击型异能者。
“可以拥有”？
江歧动了动耳朵，尾巴缓慢左右摆动。
难不成钱赫宁可以拥有不止一种异能？
“那我们现在要……”彭黎昕的声音压下。
吕回立马接话：“拖延时间。她们应该快回来了吧？”
彭黎昕打开面板看了一眼时间，肯定地说：“快了。”
话刚落，“黑暗议会”的人来了，吕回说：“我们分头行动。”
彭黎昕应了一声，第一时间捞起了江歧。
江歧被风吹得凌乱。
所以你为什么要时时刻刻挂念我啊！我只是一只小猫咪！哪有你们自己的性命重要？！
江歧觉得被彭黎昕带在身边会提高死亡率。
自己就不应该为了听悄悄话而继续留在这里。
江歧不认为这些人能活下去。
彭黎昕带着江歧来到一处角落，靠着墙喘息着。
彭黎昕摸着江歧的下巴，压低声音说：“年年，千万别叫。”
听到她这么说，本来不想叫的江歧，忽然想犯贱喵叫几声。
不过看在对方摸得自己很舒服的份上，她就不犯贱了。
突然，一名玩家摔在彭黎昕和江歧的侧方，彭黎昕见到“黑暗议会”的人抓起受伤的玩家。彭黎昕转身就要离开，可是，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像是被牢牢钉在原地一样无法动弹。
被抓住的玩家瞬间鼓胀，撑爆了衣服，化身为可怕的堕禁物。
这是对方的异能？！彭黎昕吃惊。
江歧拼命挣扎，然而彭黎昕把她抱得很死。
——你不走，倒是放我走啊！我可不想变成堕禁物！
没有人比江歧更了解“怪物”白司焰的异能——基因改变S。
只要白司焰的手触碰到对方，对方就能变成任何生物。
就算是把人变成蟑螂都行！
江歧不知道白司焰会不会丧心病狂到连只猫都不放过。
一身黑的白司焰走向彭黎昕，彭黎昕转身抱着江歧就跑。
白司焰追上去，迅速拿出枪，又有些犹豫收回了枪。
这时，传来巨大碎裂的声音。
“黑暗议会”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钱赫宁破开了“空间”异能。
“象眼”意识到有A级异能者，也不强行把缺口补上，已经没有意义了。
“快走！”钱赫宁的声音传开。
玩家们都面露喜色。
“象眼”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象眼”意识到时，叹了一口气。
一块块金色的方块围绕着“象眼”，金色方块里面装着被压缩的堕禁物。
“赤腹鹰”几乎一瞬间来到钱赫宁面前，钱赫宁被风刮得生疼，躲开的地面因为“赤腹鹰”撞击形成巨大的凹陷。
钱赫宁咬牙，差点被带入地陷。
彭黎昕带着江歧过来这边就看到这一幕。
一股飓风吹得屋顶上铺的塑料飞走。
“赤腹鹰”的异能是“重力A”。
稀少的A级和S级异能者都聚集在“黑暗议会”。在“黑暗议会”里，异能等级最低都有B，简直不可思议。
江歧很好奇死去的“黑暗议会”首领到底是怎么搜罗到这些人的。
钱赫宁被“赤腹鹰”压得喘不过气，被擦过的手臂，极其疼痛，就算整个手臂都发紫，她也不会有任何意外。
她现在必须想办法靠近对方，只有碰到对方，她才能复制对方的异能。
“快走！”吕回喊。
她能看出来钱赫宁想要复制了对方的异能，再把对方杀死。
钱赫宁在躲开的时候，看了一眼她们的位置。
逃？逃得掉吗？
她还看到一个人站在一个房子旁，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这个人就是白司焰。
白司焰站在那里就已经给人带来压力。
“象眼”见“赤腹鹰”缠住了麻烦的玩家，便使用异能将那些意图逃跑的玩家一个个分别困住。
钱赫宁忽然转向吕回，吕回立马会意，伸手与钱赫宁的手碰撞，又瞬间就被一股力量强行拉开，是“赤腹鹰”控制了她们之间的重力，重力的方向是两侧。
钱赫宁被拉开的时候笑了，下一秒，她出现在“赤腹鹰”的身边，触碰到了“赤腹鹰”。
复制成功。
现在钱赫宁也拥有了“重力”异能，与“赤腹鹰”打得有来有回。
江歧的眼睛都瞪大了。
“赤腹鹰”的异能没有消失……那名玩家的异能是复制？！
江歧觉得很有意思，她甚至在想会不会有“剥夺”类型的异能。
一直在观察的“怪物”悄悄行动，绕了一下位置，手从“空间”的开口伸进去，一个又一个被困住的玩家变成堕禁物，变成堕禁物之后，“象眼”就会顺势利用收缩空间把堕禁物都收集起来。
不直接杀死，而是用异能把玩家变成堕禁物是怕有玩家的异能特殊，造成某种意外，异能对抗异能是最稳健的方法。当然，这只是因素之一。
钱赫宁进入两难的境地，直到她看到“怪物”正在走向吕回的时候，她做出了选择，放弃与“赤腹鹰”的缠斗，冲向吕回，破开困住吕回的空间，捞走了吕回。
或许是觉得只捞走吕回不够又捞走了一个人。是彭黎昕，以及彭黎昕怀里的江歧。钱赫宁复制的重力异能加上吕回能够停止时间的异能，她们几乎一眨眼就消失了，“赤腹鹰”根本就跟不上。
钱赫宁选择彭黎昕是因为彭黎昕距离近，再多的人，她也救不来了。
与此同时，正在上网课的分身接到电话。
江歧看了一眼——是江道庭。
第27章 吕回知道多少
江歧控制着分身,接了。
江道庭询问：“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这是江歧“失踪”回来后，江道庭打给她的第一通电话。
“你知道我失踪了吗？”江歧反问。
“知道。你不会有事。”
“什么意思？”
江道庭又不说话了,沉默几秒，又问了一样的问题：“最近过得怎么样？”
江歧有些烦闷：“啊，还算不错。”
她不明白江道庭怎么这么喜欢当谜语人。
“需要我再给你多一点生活费吗？”
“不用。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结果，江道庭忽然道歉：“抱歉，我这段时间太忙了。”
“你哪天不忙呢？”江歧不带情绪
地问。
“你需要什么就告诉我吧，先挂了。”
没等江歧说话，江道庭直接挂了。
什么玩意？
江歧极其不爽地把手机扔在床上。
接着,手机振动了,她看过去，用转椅转过去，伸手拿了起来。
是姜温达给她发了一条短信，点开一看，是一条链接。
下一秒,姜温达附赠说明。
【这个论坛是玩家在这个世界建立的，现在可能没有几个人,但是之后会慢慢多人,可以通过这个掌握玩家的动向】
江歧笑了。
姜温达很懂啊，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她以猫的形态混进玩家里,就是想打探有关玩家的内部情报，之后再以人的形态完全混进玩家里面。
她发了一只可爱猫猫的表情包,表情包还会跳出“谢谢”二字。
江歧不会真心感谢姜温达，因为她很清楚，姜温达主动做这些事情就是为了在未来能够得到她的帮助而做的铺垫。
江歧很期待姜温达带给她更多的乐子。
当然,了解江歧的姜温达不会单纯地相信江歧真的对自己抱有感激。
另一边。
江歧看着三人不是坐在地上垂着头，就是站着走来走去。
彭黎昕接受不了跟自己生活了这么久的同伴都死在那里,她也无法去指责钱赫宁没有把所有人救出来。
现在陷入了僵局。
一方面没了基地，没了落脚的地方，另一方面，那些黑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追上来……
钱赫宁提出建议：“我们去管辖区吧，去——”
吕回立即打断：“钱赫宁！”
钱赫宁看向吕回：“怎么了？”
吕回深吸一口气，仿佛将弥漫在空气中的负面情绪吸了进去：“我们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说实话，我认为不应该继续打扰对方，到时候一旦出事了，她又怎么向执行部解释？执行部知道她藏着玩家，执行部又会怎么对待她？她会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万一追杀我们的人误以为她也是玩家，也把她跟我们一起杀死了，我们不就害死她了吗？”
她们说的是在康桦小区里收留她们的女人。
钱赫宁不解，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反驳的话。她不认可吕回的前半句话，后半句才是让她无法反驳的真正原因。
江歧看着这些人，想着，她们不会要死在这里了吧？
要是她们死在这里多浪费啊，应该被“黑暗议会”的人聚集在一起，成为养出更强大的堕禁物的材料。
要不带她们去另一个玩家基地？
反正“黑暗议会”的人还要清扫别的玩家基地，把她们带过去……
不过，存在一个问题，她不可能当着她们的面导航，只能让分身在手机上看地图来走。
辨别方向是一个问题，这里都是废墟，连标志性的建筑物都很难找到，加上整个非管辖区很大，只是看地图对于江歧来说有些困难。
江歧最终决定，还是让她们自己看着办好了。
就算是死了也没办法。
江歧抱着无所谓的心态。
“我带你们去另外一个玩家基地吧？”彭黎昕忽然说，她的眼角泛红，目光有神，不再陷入同伴死去的阴霾。
说完，她站起来了。
江歧看着她，心想：正好，省事了。
于是，江歧就跟着她们前往新的基地。
江歧看到彭黎昕打开玩家面板进行导航。这倒是跟她的手环差不多。她想要伪装成玩家混进去的话，手环肯定不能缺少。
剩下的细节还需要跟玩家一起生活一段时间了解一下。
一路上，江歧的脑子都用在分身学习了，毕竟还有几天就要回学校参加期末考了。
到目的地的时候，江歧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的，她的本体要长途跋涉，分身还得用脑子。
江歧看着她们像是大团圆一样凑在一起，忽然，有人一把抱起了她，躺在怀里，享受这个人的抚摸，江歧得到了放松。
“这是哪里来的小猫咪呀，怎么这么可爱……”对方声音变夹了，她甚至还谴责了一下彭黎昕等人，“你们怎么能让小猫咪走路呢，应该好好地把它抱在怀里，好好摸摸它，亲亲它。”
“……”
彭黎昕等人哑然，内心涌起几分无奈，心情没有那么沉重了。
彭黎昕向她们说明了她那边的基地状况，她们听到之后，都安静，谁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有人问：“你们知道袭击你们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吗？”
吕回摇头：“不知道。她们穿得一模一样，除了身形有些差异外，很难分辨出。不过我知道她们的异能，分别是能够把人变成堕禁物的异能、控制重力的异能以及空间异能……”
说到一半顿住，脑海里浮现空间异能者将那些堕禁物压缩在窄小空间的画面，吕回眼里多了些震惊的情绪：“她们想要收集堕禁物！”
“收集堕禁物做什么？”
“可能……养堕禁物？”钱赫宁说出猜测，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看大家。
彭黎昕附和：“我也觉得是。”
恭喜你们，猜对了。江歧在心里说了这么一句。
“我想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养堕禁物。”有人说。
吕回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江歧，她想起在康桦小区的时候，她看见一只黑猫吞掉了一头极其危险的堕禁物。她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那些人不会就是在养这只猫吧？
江歧察觉到吕回的炙热的视线。
吕回知道些什么吗？
要是吕回真的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她一定会杀死吕回。
“我们先加个好友吧。”彭黎昕说着，调出操作面板，她看到曾经的同伴名字变为灰色时，目光暗淡。
她们都纷纷调出面板。
“我怎么没有看到你？”
彭黎昕“噢”了一声，解释：“我之前关掉附近添加好友的设置了，我现在打开。”
江歧默默记下这件事，这样一来，遇到玩家要加她好友就可以直接拒绝了，要是对方说怎么没有搜到她，她就可以用彭黎昕的话去解释了。
添加了好友之后，又有人：“你们觉得袭击你们的人是玩家还是原住民？”
吕回和钱赫宁异口同声：“原住民。”
这两人倒是挺聪明的，她想起姜温达特地放过这两人。
说不定这两人将会成为领导玩家的领袖？
玩家没有领袖不是更好吗？让她们乱成一锅粥……
还是说，两人死了，会导致某种局面变得更糟糕？
江歧在玩家基地待了好几天后，控制分身回学校参加期末考。
考完之后，江歧才得以放松一些。
“等公测的‘玩家’来到这个世界，会让局面更加混乱，我们又该怎么去应对？”吕回的声音传来，“到那个时候，原住民对我们的态度只会更差。如果要谈判，我们就要趁早。”
火光影影绰绰。
“她们说了，去谈判的人再也没有回来，估计已经被原住民杀死了。”
“钱赫宁，我们不应该这么悲观。”
公测？还会有更多的玩家要涌进这个世界……
江歧没有担心，反倒是有些期待，她最喜欢的就是“混乱”了。
作为身居高位的江道庭才是最头疼的吧？
她轻松地想着，完全不去想，也不去在意到时候会死去多少人。
“钱赫宁，我想对你说一些事情。”吕回说这句的时候，看了一眼江歧。
为什么要看我？
难道她要说有关我的秘密了？
江歧依旧趴在床边，盯着她们，操控着影子靠近吕回，钻进吕回的影子里，顺着身体而上，爬到了吕回的脖子处。只要吕回说的内容有一点不对，她就会立即
杀死吕回，钱赫宁听到内容，她会连同钱赫宁一起杀死。
她才不在意两人的死亡会导致某个未来变得混乱。
吕回的呼吸微滞，察觉到什么，全身的寒毛竖起，像是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就在她的身上等待着什么。
她选择相信自己的感知。
“清醒之前，你看到了什么？”
要是自己不继续说下去，就会遭到那只猫的怀疑。
吕回现在还不确定那只猫到底吃不吃人。
钱赫宁的太阳穴鼓动，视线移到另一边：“可以不说这个话题吗？”
吕回愣住，沉默一会：“好吧。”
过了几秒后，吕回再也没有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很明显，危机已经离她而去。
吕回自认为掩饰得很好，然而，她的心跳变化、呼吸变化都一清二楚地展现在江歧面前。
江歧得出结论：吕回真的知道些什么。
她好奇吕回到底知道多少。如果吕回只知道她是一只吃堕禁物的小猫咪，她还可以考虑放过吕回。
——只是考虑，决定在一念之间。
第28章 我跟你一起去
江歧用分身刷手机,时刻关注新闻，想从新闻里得到某些有用的信息。她知道新闻信息不是实时,是延后的，但是，她认为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好。
她看到一条新闻，说有一位何女士失踪了，通过图片，她立即辨认出是何左安的住处。
死去的人会变成堕禁物，堕禁物死去之后更不会留下痕迹,所以很难判断出一个人到底只是单纯地失踪,还是变成了堕禁物。
也不知道何左安有没有家人。
江歧之前把何左安的房间都搜了一遍，没有发现一张照片，这也变相地说明何左安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要是何左安有家人，并且她的家人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很可能就会展开调查,找到了杀死何左安的人就会想着杀死那个人。
——杀死何左安的人正是江歧。
江歧继续往下滑手机，得知发现何左安不见的原因。是房东来找何左安收房租,结果发现门坏了,走进去看不到何左安的身影就报警了。
她脸上的笑意消失，她忘了还有袁天泽这个点。
袁天泽会去往现场吗？
江歧不停翻看各种报道,很多报道都只是说调查人员介入，直到找了一篇报道明确说明执行部介入时,她手心冒汗。
不会要翻车了吧？
江歧放下手机，闭着眼睛回忆当时看到的，隐隐记得,何左安家里没有能够倒映画面的东西。
如果何左安本来就防着袁天泽就好办了。
江歧睁开双眼，看着天花板,目光淡漠。
还没到最坏的境地。
当时的她做了伪装，回家的路上也在避开摄像头。
白司焰善后了，应该不会有问题。
可是，她思来想去总感觉还有漏洞。
江歧打算问问白司焰善后了什么——
另一边。
袁天泽拿起客厅放的一面镜子，她身边的执行部新人问：“您看到了什么吗？”
袁天泽放下镜子：“看到了……”
她转身环顾这间屋子，说：“这面镜子是何左安故意放在这里的，别的能倒映画面的东西全部收了起来、遮了起来……”
袁天泽又下意识拿出一支烟，点燃了它，继续说：“也就是说，何左安很清楚执行部袁天泽的异能。”
何左安又是怎么知道她的异能是什么？
这次，袁天泽加深了“执行部里面有卧底”的想法，只是她不知道那个卧底到底是友还是敌。从康桦小区的事情来看，对方是敌；从何左安这件事来看，又像是友。
还是说，她们内部出了什么问题，产生了分歧？
袁天泽倾向执行部里的卧底与何左安认识。
“袁大队长，我们查到了，何左安是登记过的异能者，她的异能是‘幸运B’。”有人上前汇报。
袁天泽吐出烟，那双如同死潭一样的眼睛更暗了一些：“这件事只能由执行部来处理了。”
她回忆通过镜子看到的画面：何左安跑进屋子，几乎穿得一身黑的人踹开了大门，又踹开了何左安躲藏的房间。
两人进了房间没有一点动静，只要那个人杀死了何左安，何左安变成堕禁物肯定会弄出很大的动静。但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又过了一段时间，追击何左安的人从房间里出来，把大门合上，她的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走向了厨房，又折返房间之后，就没有出来了。
袁天泽走进房间，看向房间里的窗户。
窗户贴了纸，很明显，是特地处理过的。
现在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两人都从窗户下去了。这种高度对于异能者来说不算什么。
袁天泽站在窗户口，思索那个几乎穿得一身黑的人，她总觉得那个身影在哪里见过。
很快，她联想到了一个人——江歧。
袁天泽被自己的答案吓到了。
这只是凭借毫无根据的直觉猜测的。她的直觉很少出错，这是她第一次希望自己的直觉是错误的。
“袁大队长，我们在厨房的洗手池发现了被烧过金属，像是手机的零件，除此之外，还有完好无损被拆卸下来的手机电池。”
忽然有人走过来说。
原来那个人去厨房处理了手机。
袁天泽扫视房间，视线落在桌面。桌面太空了，这里原本应该放着什么东西。或许是一台笔记本电脑。
被带走了？
感觉不像同一个人的手笔，直接烧掉手机的手法太粗糙了，对方既然会烧掉手机，也应该会用同一种手段处理掉电脑，除非电脑里面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会带走？有点解释不通。
难道手机里面就没有重要的东西吗？
顺着思路下去，袁天泽更加确定这是两个人的手笔。
除了何左安、“江歧”之外的第三个人。
因为不确定是不是江歧，所以在袁天泽的心里，江歧的名字打上引号。
如果真的是江歧，江歧杀死何左安的动机是什么？
她想不出来。
袁天泽认为自己有必要再去找一次江歧。
不过在此之前，她需要再看一下镜子，看看之后还有没有人再来过，结果真的有。
那个人戴着面具，身穿黑色大衣，戴着手套，她站在镜子前，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处理镜子，过了几秒就转身走回房间，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袁天泽面露痛苦，用手捂住口，血腥味从舌头蔓延。
拿开手就看到了鲜血，新人被吓到了连忙拿出纸巾，询问：“袁大队长，你没事吧？”
袁天泽皱眉，擦掉鲜血，解释：“没事，只是画面的时间距离现在有些远，有些负荷了。”-
【……客厅的镜子我没有处理掉，处理掉可能会令您不高兴，所以我没那么做】
江歧的眼睛定在后半句，前半句的细节她压根不在意。
哈？不高兴？
江歧猫嘴抽了抽。
【您之前也嘱咐过我，处理现场不要动镜子之类的东西，就让袁天泽看】
“……”
江歧呼出一口气，算了，无所谓了。
客厅居然有镜子吗？
当时顾着追杀何左安，没想到这个。
客厅放镜子很诡异，肯定是何左安故意放的。
看完信息，江歧从废墟堆的空间钻出来-
“你好，这里非工作人员不能进。”
袁天泽看向门口，看见一位跟江歧差不多大的女孩。
那个女孩说：“我是何左安的妹妹，何闻今。”
袁天泽走过去，询问：“你们的妈妈呢？”
何闻今望着她：“妈妈让我过来看看，她不会过来的。”
“你们的妈妈为什么不自己来？”
何闻今的表现很平静，一点也没有为何左安的失踪感到紧张。
何闻今的视线移开，对何左安似乎有些厌恶，她说：“她背着我和妈妈做些不干净的事情。”
“什么不干净的事情？”
“不知道，或许洗钱，又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何闻今随便说了
一个，接着补充“她总是给妈妈的银行卡打了很多钱，说是给妈妈治病。妈妈说，她什么时候死在外面都不意外。”
“妈妈劝她收手，但是她不肯。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让人类活下去。”
说着说着，何闻今的眼睛红了，根本不去看袁天泽，似乎是怕袁天泽看到，她转身匆匆离开，只留下一句：“有什么消息了跟我妈妈说吧。”
袁天泽注视了一会，收回视线。
何左安的家属也要聊聊才行-
“我到现在都还没适应这个世界。”钱赫宁说。
吕回看向她，她怀里抱着江歧。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吕回不再害怕江歧了。因为她确定这只猫不会吃人。
她甚至开始想，是不是应该带这只猫去吃堕禁物。她通过观察发现，这只猫好像不一定要吃堕禁物，只要吃过食物就可以了。
——现在江歧即便很长时间不吃堕禁物，也不会变得虚弱。
钱赫宁继续说：“你不觉得吗？我们享受了高科技的便利，忽然要过‘原始人’的生活，有太多不方便了。”
吕回失笑：“那倒不至于。”
悠哉清闲的日子，总让吕回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是什么呢？她自己也不清楚。
她们正往楼上走。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荒废广场。广场并不完好，有两个大洞，店铺很多都是完整的，很适合成为庇护所。
江歧觉得奇怪的一点就是，非管辖区不适合生存，玩家却能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下生存下来，还几乎没有受到精神污染的样子。
她听到两人谈论，又得到一个有效的信息，她们生活的世界是个高科技的世界。
星际？赛博？
江歧想到两个关键。
手环不会就是玩家做出来的吧？
“我要去把卫绎恒找回来！她不可能会死！”
江歧听到了激烈的讨论声。
“你疯了吗？”
吕回抱着江歧走过去，江歧看到了一个人拉着另一个人的手腕，被抓住手腕的人甩开，大声说：“你们不去找她，我一个人去找她！”
“她就不应该成为什么‘代表人’去什么鬼管辖区去找那个该死的江道庭！”
“一群胆小鬼，只靠着卫绎恒她们坐享其成！”
空气安静了一会，有人走向这个人，不耐烦地说：“说得好像是我们逼着卫绎恒去管辖区一样，是卫绎恒自己想要去的。”
江歧感到奇怪，卫绎恒不是彭黎昕那个基地的人吗？现在看来，卫绎恒实际是这个基地的人？
“我跟你一起去。”
这一刻，吕回找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吕回突兀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懵了，纷纷看向她，就像是她说了什么蠢话一样。
第29章 你妈妈回来了
钱赫宁难以置信：“吕回,这跟你没有关系……”
吕回没有看她，而是扫视了面前怔住的所有人：“既然要去非管辖区找卫绎恒,我们就应该想好对策。假如卫绎恒谈判失败被杀了，我们应该怎么做，又假如卫绎恒还活着只是遇到某种苦难，我们应该怎么帮助她。”
“我认为，与原住民达成协议是必须的，这关乎着我们在这个世界的未来。所以，卫绎恒死了,我们就要替她完成她未完成的事情,卫绎恒没有死，我们就要帮助她完成未完成的事情。”
“我们现在需要核对一下一测和二测的时间，其中包括进入‘游戏’前和进入‘游戏’后的日期，然后推测公测的时间。我不知道你们之前有没有讨论这一点……”
所有人都知道“下线”知道的事情不一定真的。
彭黎昕皱眉，思考了一下：“进入这个世界前,我们那个世界是1月1日，进入这个世界之后,我看到的也是1月1日。二测的时间我也有所了解,是第二年10月份吧？”
钱赫宁在这个时候说：“对，是10月份。我们进‘游戏’之前是10月16日,进‘游戏’看到的也是10月16日。要说‘游戏’里的时间用的是‘现实’里的时间吧，在‘游戏’里面的时间流逝变化跟我们感觉到的一模一样,感觉玩了好几天。但是‘下线’之后，我们看到的时间依旧是10月16日，我们只在‘游戏’里面待了几个小时,而不是过了几天。”
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愣住，她们意识到了真相。
有人说：“这个世界和我们那个世界的时间流逝比例是一比一！我们已经在这个游戏待了一年多了,一年后的二测时间一到，你们就来了。”
“所以公测是什么时候？”
吕回和钱赫宁神色都一变，两人对视了一眼。
“如果时间流逝比例是一比一，公测的时间就在新年……”说着，吕回打开面板看了一眼时间，给出肯定的答案：“一周后，公测的‘玩家’就要来了。”
“我们必须在一周的时间跟江道庭达成协议。”
江歧听着她们讨论的内容，默默记下，同时，她也很好奇前去找江道庭的玩家怎么样了。
她也不可能直接问江道庭，那么，就只有一个选择，问“怪物”。
刚谈论完，她们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江歧悄悄找了一个角落，她觉得还不安全，又去到附近的废墟堆里，这里有一个只有猫才能进去的空间，她发了一条消息给白司焰，让白司焰去查。
白司焰立马回复了。
【她们都被江道庭杀死了】
江歧愣住了。
江道庭杀死她们了？为什么？
因为谈不拢吗？
江道庭应该不会放弃和平共处的机会，现在居然杀死了她们？
江歧感到不可思议。
关掉页面，江歧钻出废墟空间，回到广场看到她们已经出发了，她连忙追上去。
吕回看到江歧跟上来，松了一口气。当然，她担心的是这里的“玩家”，而不是江歧。
她不知道黑猫留在这里会不会把“玩家”全部吞掉。
看着江歧，吕回多了些想法。
她一把抱起江歧，走了一段路后，她悄悄询问江歧：“你要吃堕禁物吗？”
吕回还是凑在江歧耳边说的，热气弄得江歧的耳朵很不舒服，耳朵抽动几下，紫色的眼睛盯着吕回，像是在说“你看起来像是个傻子”。
吕回看不懂，前往管辖区的路上遇到堕禁物，吕回说了一句“把它吞了”便把江歧扔出去。
江歧不是猫是人的话，她现在已经摔了个屁股墩。
她回头看向吕回，像是不明白吕回到底要做什么，转身，快速跑到吕回脚边，咬了一口吕回，不过没有用力，要是用力了，吕回就走不了路了。
——你把我当什么了？你让我上，我就上？你的宝可梦精灵？
其余人在战斗，杀死这只堕禁物后，钱赫宁发出不愉快的声音：“吕回，你在做什么？！”
吕回摸着擦破皮的脚腕，倒吸一口凉气，被钱赫宁点名，她抬头，直起腰，看了看江歧又看了看队友，支支吾吾说不出。
她总不可能说：这只黑猫会吃堕禁物，我想让它吃掉堕禁物。
吕回怕自己说出来就小命不保了。她也在怀疑，这只黑猫到底是不是康桦小区见到的那只黑猫，还是说，根本就不是同一只猫？
江歧盯着吕回，她确定吕回看到她吃堕禁物了。
她现在暂时不想杀掉吕回，她还想借助吕回这行人看看江道庭到底在搞什么鬼。
而且，她装傻了几次，也没有在非管辖区吃过堕禁物。吕回现在应该对她产生了怀疑，怀疑到底是不是同一只猫。
人辨认猫的无非就是两种方式，一是看猫的毛色、眼睛颜色，二是看猫的体型。
眼
前就是管辖区，她们看到远处闪着红色、蓝色的光，都躲了起来。
“前面估计是执行部的人，我们要绕开吗？”彭黎昕问。
她们要跟这个世界的人谈判，自然不能伤害这个世界的人。
吕回说：“先走近点看看情况。”-
在家里写作业的江歧分身听到门铃电话响了，她走过去，注视着挂在墙上的对讲挂线门铃电话，她接过，放在耳边。
“江歧，我们聊聊吧。”是袁天泽的声音。
袁天泽这次来肯定不是为了之前她失踪的事情，而是为了何左安的事情。
江歧打算耍赖，不让袁天泽上来，袁天泽也不能怎么样。
“不聊，上次已经聊过了，没有别的事情，你就回去吧。”
江歧刚要拿开电话，听到袁天泽说：“你没有完全躲掉所有摄像头。”
江歧沉默，表情变得异常冰冷可怕，她不耐烦地说：“你来就是为了说这种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吗？”
可能真的漏掉一些路上的摄像头了。江歧漫不经心地想着。
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摄像头不可能录到她的脸，就算袁天泽猜到是她又怎么样？没有确切的证据，一切都白搭。
从别人的视角上看，她完全不认识何左安，更没有杀死何左安的动机。
说完，江歧直接挂掉，她站在那里注视着对讲电话几秒，一会又响了，她面无表情接过：“你不要再继续按门铃了，不然，我会报警。”
江歧感到烦闷，她讨厌这种“死缠着”的人。
要不直接杀了袁天泽？
不行，袁天泽死了，很可能有人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她——这建立在有人知道袁天泽来找她的情况下。
袁天泽会瞒着所有人，自己默默来找她吗？
江歧觉得不可能。
“抱歉……出来吃顿饭吗？我请客，我不会跟你说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当作是朋友之间聊聊。”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我也不缺一顿饭的钱。”
袁天泽真的只是单纯约她出去吃饭吗？
不可能。
“就当作是我让你不开心的赔偿。”-
黑猫江歧跟着吕回她们悄悄靠近红色、蓝色的光传来的方向，一路上依靠着废墟躲藏，才没有被发现，确定了是执行部的人之后，她们便开始绕路。
“我们进了管辖区之后，直接在执行部的总部蹲江道庭吗？”彭黎昕说，“之前有人调查过，江道庭几乎不在总部，而是在外面出差。”
江歧望着她，心里附和一句：确实，江道庭一年到头都不在总部，连我都不知道江道庭现在在哪个地方。
总部就在江歧所居住的市内-
江歧接受了袁天泽的邀请，坐上了袁天泽的车。
她以为袁天泽的车上还有别人，结果没有。
——袁天泽独自来找她的。
在带着江歧来到停车位时，袁天泽不动声色地观察江歧的身高和身形。
江歧注意到却没在意。
难不成袁天泽还能在她身上看出一朵花来？
她接受袁天泽的邀请完全是袁天泽最后一句话讨好了她。何况，她这次不出来，袁天泽估计还会再找她，干脆这一次就舒舒服服地解决，还有免费的午餐。
吕回那边只要跟着吕回她们走就行了，不用动脑子，主要精力还是放在袁天泽身上。
“你喜欢吃什么？”袁天泽问。
“随便，我都行。”
车开进车流多的地方，相比这边，江歧住的地方可以说是很偏僻了。
袁天泽把车停放在地下，这边的商场能停放的地方就只有地下了。
她在这种暗处的状况下再观察江歧身影，又回忆通过镜子看到的画面。
袁天泽和江歧走进电梯，电梯门再打开就是商场内部了。
袁天泽带着江歧来到一家菜馆，不需要等号就可以进去了。
点菜的时候，袁天泽直接把菜单给江歧，江歧说：“你点就好了，我喜欢开盲盒，点什么菜别让我知道。”
袁天泽：“……”
她沉默一秒后问：“你有什么东西不吃的吗？”
江歧想了想：“没有。”
菜一个接着一个上，新鲜美味的菜与吕回她们吃的天差地别，吕回给江歧猫猫的食物，江歧都只是闻了闻，没有吃的欲望。
菜上齐了之后，袁天泽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在江歧的注视下点开信息。
袁天泽看向江歧说：“你妈妈回来了。”
第30章 剥夺异能
江道庭回来了？为什么？
巧合吗？居然在吕回她们要找江道庭的时候,江道庭刚好回来了。
江歧猫猫跟着她们绕了很长一段距离，躲过执行部的人,成功进入管辖区。
吕回她们好像打算去执行部总部看看吧？说不定真的能碰上江道庭。
“你应该说江总部长回来了。”江歧对袁天泽说。
袁天泽对于江歧的态度不意外，之前跟江歧谈话就知道江歧和江道庭之间的关系不好。她称江道庭为“你妈妈”，多少有点戏耍的成分在。
江歧低头吃菜，袁天泽注视了一会问：“你难道就不好奇，我因为什么事情怀疑你吗？”
江歧抬头看了袁天泽一眼：“不好奇。肯定是很无聊的事情。”
她说得很随意，满不在乎的模样，又让袁天泽疑惑了。
如果江歧真的是杀死何左安的凶手,江歧不会有这么轻松随意的反应。江歧只是一个高中生,袁天泽不认为江歧有这么强的心理素质。如果江歧杀死了何左安还能这么平静随意，那才是最可怕的。
“江道庭怎么忽然回来了？”江歧问。
“她没有跟你说吗？”
江歧耸肩：“我没带手机出来，不知道她有没有说，反正肯定没有提早跟我说。”
袁天泽这才回答江歧的话：“不知道，是同事这么告诉我,还说明天要开会。”
江道庭刚回来就开会？
“而且快要过年了，江总部长也需要休息。”
过年……
江歧对节日没什么感觉。
她也不太能想象自己跟江道庭一起过节日的画面,她只依稀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她光是拥有江道庭和姥姥就很快乐的日子,只可惜，一切都变了。自从江道庭接受那份随时失去生命的工作以及姥姥去世之后,她就只剩一个人了。比较幸运的是，她至少不会为物质上的东西而烦恼。
在江道庭的葬礼上，她没有哭。但是,在事后的某一天回想起有关江道庭的事情时，她的热泪止不住地溢出,无法制止。这份情绪令她难受，她甚至不明白这份情绪是什么，自己又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为了自己能够舒服一些，她一次次地尝试剥离那份感情，才有了现在的她。
江歧漫不经心地想着，把之前的自己当作是乐子，愉快了片刻。
她冰冷的目光落在温热的茶水上。
她厌极了江道庭为了她人牺牲的行为，在她看来，江道庭在犯蠢，蠢得无可救药。
坐在江歧对面的袁天泽不知道江歧在笑什么，她感觉现在的江歧跟十几秒前的江歧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
吕回一行人正在管辖区边缘废弃的房区休息，这片地方没有一个人。为了避免被巡查的执行部的人发现，她们连火都没有点。
“我才发现管辖区和非管辖区的空气是不一样的。”钱赫宁站在窗口望着外面说，“管辖区的空气舒服多了。”
吕回摸着江歧猫猫坐在角落，目光沉郁：“江道庭在总部的话，我们该怎么见到她？”
还有，江道庭不在总部的话，我们又该去哪里找江道庭？
她没有问出后半句。
吕回还想把
大家往积极的方向去引导。
之前喊着要去找卫绎恒的人说：“我们可以在总部周围盯着，只要江道庭出来，我们就围上去。”
听起来像是混混。
吕回默默打开地图，定位总部的位置，对她们说：“我们现在出发吧，尽快找到江道庭。”
钱赫宁的页面关闭前，呈现的是江道庭的照片。
一行人背上行囊，前往执行部总部。
与此同时，她们所想要见的江道庭正坐在办公室里，一直盯着墙上悬挂的钟，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些什么。江道庭就像是漆黑夜空下的汪洋，沉静又暗潮汹涌。过了一会，她拎起外套出去了。
吕回她们一行人见到人都下意识躲起来，明明她们身上没有继续穿玩家独有的制服，还是会下意识想要躲开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她们也意识到这样太奇怪了，渐渐改掉这种下意识的动作。
可是在江歧眼里，她们还是有些奇怪：她们走在一起，还背着背包，又年轻。周围也没有景点之类的，她们显得太突兀。
换作江歧，一眼就看出来她们是玩家。
吕回她们也不可能乘坐交通工具，她们没有钱，连这个世界的虚拟货币都没有。只能徒步行走。
江歧的分身吃完饭回家，到了晚上，她们仍然在前行。
正在写作业的江歧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想都不用想，是江道庭。
江歧清楚地听到江道庭的脚步越来越近，她把笔放下，听到轻缓的两下敲门声。
江道庭没有直接开门进来，就算她想开也开不了，江歧已经锁门了。
“袁天泽今天找过你是吗？”江道庭问。
有门隔着，江道庭的声音有些模糊。
“对。她莫名其妙说什么我没有躲开所有摄像头什么的，后来她向我道歉，请我吃了一顿饭。”
江歧真的为吕回她们感到疲惫，她们要找的江道庭现在就在她身边。
——猫走了一天，已经很累了。
“她还说了什么吗？”
“没有。”
江歧回答，空气安静一会，她就听到江道庭转身离开走向客厅的脚步声。
江道庭没有打电话，只是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歧发现这个世界的江道庭变得很有神秘感，似乎也不像她记忆中的江道庭那么“蠢正义”。
第二天，江歧很早就醒了，被吕回弄醒的。
她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赶路是这么痛苦的事情。
重新启程，一行人还没有走多久，就忽然有一个人拦在她们的面前。
吕回她们摆出警惕的架势。
对方环顾了一下周围，压低声音对她们说：“你们是玩家吧？”
吕回的精神紧绷，对方下一句又让她放松下来。
“我也是玩家，我的名字叫张驰。”
张驰说完，看了看她们，她们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很明显，张驰是要她们自我介绍，她们照做了。
张驰听完，说：“我们去僻静的地方聊吧。”
吕回看向钱赫宁，钱赫宁点头后又扫了一眼其余人，都决定跟着张弛。
走到一个角落，张驰转身向她们解释：“我是从别的非管辖区来的，我本来也有同伴，但是她们都死了，只有我逃了出来。”
非管辖区不止一块地方，而且各非管辖区都很零散，占地面积也不一样，夹杂在管辖区之间。
“她们都被江道庭杀死了！”
吕回皱眉：“为什么？都是谈判失败了吗？”
提到这个，张弛变得异常激动：“不！江道庭从来没有想过跟我们达成协议！谈判还没开始，她就已经向她们动手了！”
江歧眯了眯双眼。
这个江道庭很不对劲啊。
钱赫宁疑惑：“你怎么逃出来的？”
“我的异能是‘幸运A’。”
幸运A？
江歧倒是杀死过一个幸运B。
所有人都沉默了，现在快要到总部了，却忽然有人跑出来说，江道庭不会跟“玩家”达成协议。
“你知道卫绎恒吗？！你有没有见到她？”卫绎恒的朋友上前，话语有些激动。
张驰摇头：“不知道，她很可能也已经死了。”
卫绎恒朋友的双眼变得空洞。
吕回感到头疼：“我们现在必须跟江道庭谈判，得到一定自由活动的许可，只有这样，等公测的时候才能把局面强行控制住。”
说是这么说，其实就算是跟江道庭达成协议，她也没有信心控制局面。换作是刚进入游戏的她，突然有人跑出来跟她说“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她也不会相信，顶多半信半疑。
而且，玩家知道真相后，也存在比较高的风险，玩家会受到精神污染，挺不过去就会死亡化为堕禁物。
张驰问：“什么时候公测？”
“这个世界的新年，还有差不多一周的时间……不，已经没有一周的时间了。”钱赫宁回答。
张驰挠头，面露纠结与痛苦：“我们是不可能跟江道庭达成协议的。”
她抬起目光，看着吕回她们：“之前就有不少‘玩家’来找江道庭谈判，她们都失败了。”
张驰有些犹豫，询问：“你们知道江道庭的异能是什么吗？”
江歧很好奇这点，所以她竖起了耳朵。
“不知道。”
张驰滚动了一下喉咙：“她的异能是剥夺，至少是‘A’级别的异能。”
“在杀死玩家之前，江道庭会把异能先剥夺了。被剥夺异能的人就没有异能了。”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没有人再说话，安静得如同死寂。
江歧之前就在想，有“复制”异能，会不会就有“剥夺”异能，她没想到真的有。更让她吃惊的还是拥有“剥夺”异能的人是江道庭！
钱赫宁来回走动，气氛因此变得焦躁起来。
她内心做了一个决定，对吕回说：“我们回去——”
吕回坚定的声音打断：“我还是想尝试一下。”
你们要去送死的话，我就要提前溜走了。江歧心里嘀咕。
她们看吕回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疯子。
“张驰，你知道江道庭需要什么条件才能剥夺异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