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赵舒清有一只猫,橘黄色的，小时候不知道被谁扔在垃圾桶旁边，被赵舒清给收养了。
小橘活泼好动，赵舒清给起名‘瓜子’,这厮胆子大胃口也大,一个月能吃二十斤猫粮,少吃一点都能饿的在宿舍楼里嚎，以至于现在它三岁了,已经变成了一辆橘卡。
瓜子在看到自己的亲主人后没有动,微微眯起眼睛打量了赵舒清一眼,然后才迈着小猫步走过来凑在她身上闻了闻。
确认这是赵舒清后才给面子的‘喵’了一嗓子。
“它是不是又胖了？”赵舒清抱着自己的猫问道。
顾瑶眨了眨眼睛,幽怨的说：“控制不住啊，每天晚上睡觉前猫盆都得填满,不然大半夜坐我胸口让我起来给它倒猫粮,好几l次我都以为是鬼压床。”
顾瑶说的绘声绘色，赵舒清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家猫就是脾气大心眼小。”
说完，赵舒清就忍不住想起另外一个脾气大心眼小的人鱼，笑得更开心了。
把猫暂时寄养在顾瑶宿舍里,赵舒清打算等明天收拾好再接她回来,顾瑶也没有意见,俩人约着一起去附近的火锅店吃火锅,这边靠近大学城，小吃还是不少的。
顾瑶很健谈,絮絮叨叨的跟赵舒清说着这段时间在研究院的事情,也让赵舒清跟她说说海上发生的事情，赵舒清就把她跟林风的故事说给她听，听得顾瑶眼睛都亮了。
“那条人鱼竟然那么厉害？”顾瑶感叹道：“如果真能在她身上有所突破,说不定医疗会有全新的改革”
赵舒清点了点头，喝了一口去火的凉茶。
两个人就这样聊到了八九点钟，才打道回府。
顾瑶回房间前还对赵舒清说：“我们组最近好像新接了个什么基因项目，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估计得忙一段时间了。”
赵舒清点了点头，顾瑶在研究院负责基因工程的研究，跟她海洋科学研究在不同的楼层，都是大忙人。
“那我明天收拾好就把瓜子接过来。”
“好~”
晚上睡觉时，赵舒清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但一躺在熟悉的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什么都抛在了脑后。
第二天赵舒清就去买了手机和电脑回来，又补办了丢失的手机卡，忙碌了一整天，到下午的时候才被守在宿舍门口的同事通知去一趟实验室。
赵舒清一拍脑袋。
终于知道昨天忘记什么了。
忘记看她的小人鱼了。
林风不太配合检查，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只能把赵舒清请来，好在赵舒清比林风配合，很快就到了实验室里。
同事们一看到赵舒清就安心了，凑过来对她说：“所有的基础检查都没有做，生物样本也没有采集，人鱼根本就不让我们靠近，这件事情还是得麻烦赵博你了。”
赵舒清点头，把那些抽血和取样的设备都拿了过来，走到生态池旁边蹲了下来，拍了拍水面。
水面下一个黑色的影子闪过，林风随后探出头，双手一撑就坐在了赵舒清的身边，被水浸润的面容依旧那么美，只不过她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赵·舒·清。”
林风一字一顿的叫着她的名字，皱着眉头满脸的不悦，似乎正在埋怨这个人为什么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一整天了也不来看一下。
赵舒清扯着嘴角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了个东西，攥着对林风说：“手伸出来，送你个好东西。”
林风狐疑的打量了她一眼，然后伸出手，就感觉到手心被什么轻飘飘的东西砸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个五颜六色包装纸裹成一团的东西。
“这是水果糖，水蜜桃味的。”赵舒清又掏出一个，撕开花花绿绿的包装，塞进自己嘴里品了一下，笑道：“我嘴里的这个是橘子味的。”
林风看着手中的糖果也忘了生气，用锋利的指甲划开后露出里面晶莹的粉色糖果，学着赵舒清的样子塞进了嘴里。
是甜的。
甜丝丝的水蜜桃味充斥着她的口腔，林风之前也吃过糖果，但船上的糖很单调，基本都是薄荷味或者是荔枝味的，她还是头一次吃到水蜜桃味的糖果。
赵舒清看她喜欢，又像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大堆的糖果，都放在了林风的怀里，对她说：“都是你的。”
林风很高兴，从里面选出一个水蜜桃味的糖塞进了赵舒清的手中，轻声道：“给你。”
赵舒清也
没客气，把糖果揣进口袋里，才对林风说：“糖也吃了，接下来我们做一些检查好不好？”
林风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往嘴里塞了一颗糖。
赵舒清见她不搭理自己，笑弯了眉眼，摸着她鼓鼓囊囊的脸颊说：“乖，配合一下，我们就做几l个基本的检查，好吗？”
林风瞧着赵舒清的脸，犹豫了片刻才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见她答应，后面看着的同事们都松了口气，赵舒清示意他们别过来，自己给林风做检查。
抽了几l管血，又量了血压和心率，一些需要用到仪器的她也跟林风商量着，见林风没有拒绝就把人从地上抱起来，送进了扫描仪里。
一通折腾下来，也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但好歹所有检测都做了一遍。
赵舒清此刻正抱着林风，刚刚她做了检查有点不太舒服，头晕乎乎的，但这属于正常现象，赵舒清只好抱着人安抚着，等待报告的出来。
抽出来的血除了实验室的检测外，还需要给其他研究室送去一份样本，可能是因为血抽的有点多，林风总是没什么精神。
“吃不吃鱼？”赵舒清低声问她。
林风半眯着眼睛，把脑袋靠在赵舒清的肩膀轻轻‘嗯’了一声，又补充道：“烤。”
“今天就不烤了。”赵舒清柔声说：“今天吃清蒸怎么样？你身体不舒服，清蒸会好吃点。”
林风分不清楚清蒸和烤的区别，但赵舒清都这么说了，她也没什么意见。
一听说林风要吃清蒸鱼，实验室的人二话不说就跑去食堂给她买了份清蒸鱼，怕她挑剔，把食堂里所有海洋制品都买了回来，甚至还买了寿司拼盘。
小桌板上摆了一堆的饭菜，赵舒清用筷子夹着给她一口一口的喂，旁边的人纷纷躲在一旁围观。
“我去，这样喂饭跟谈恋爱有什么区别？”
“瞎说，我对我女朋友可没那么贴心”
“这人鱼除了赵舒清谁都不让靠近，很明显就是喜欢她啊~”
“可是，人鱼也会喜欢人类吗？”
众人闻言纷纷陷入了沉思，就看到赵舒清在那边一口一口的喂着面前的人，时不时还低声问她好不好吃。
林风很喜欢人类这些有滋有味的食物，还喜欢那个带着刺身的小东西，隔三差五就伸出手指了指那个叫做‘寿司’的东西，示意她要吃这个。
赵舒清挑了挑眉，夹着一块寿司递到林风的唇边，嘀咕道：“你这条鱼竟然还挑食。”
林风张开嘴咬住那个寿司，嘴唇若有似无的擦过赵舒清的指尖，看到赵舒清指尖上还有寿司残留的酱汁，林风没有犹豫，直接张口含住了。
和体温相比，林风的口腔是温热的，她的舌尖轻轻舔舐着赵舒清的手指，把她的指尖弄得湿漉漉的。
赵舒清睁大了眼睛，想抽回手，却又被她口腔里的温度惊住，怎么也不舍得抽回来了。
林风把赵舒清的手指舔的干干净净，经常做实验和写报告的手非常干净，白净修长，粉色的舌头舔舐时显得格外刺眼。
赵舒清的心跳剧烈的跳动，楞了几l秒钟才赶忙抽回来，红着脸懊恼的对她说：“你这鱼，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林风茫然的看着她。
四个字成语对她来说，还是很难理解的。
赵舒清眼角余光瞥到同事们好奇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由头大的看着她：“我的意思是，你以后不能随随便便舔别人的手指，明白吗？”
林风犹豫了半晌，才一字一顿的说：“你，不是。”
你，不是别人。
所以，可以舔。
赵舒清脑内自动翻译了林风的这句话，脸涨得通红，她刚想好好教一教这条鱼关于人类的生存法则，但对方似乎并不想听，像模像样的拿起一块寿司就放在了赵舒清的唇边：“吃。”
赵舒清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无奈的张开嘴吃了林风塞给她的寿司。
两个人就坐在桌前，你一口我一口的喂完了饭，看的旁边的同事都傻眼了。
“这……饲养员都得这样喂鱼吗？”
“不知道啊，从没见过啊，我喂虎鲸都没这样喂过啊。”
“说真的，这林风除了那条尾巴，跟人类有什么区别吗？她甚至都能跟赵博说话聊天了。”
同事们面面相觑，但一想到这是人鱼，又疑惑这是不是什么全新物种的特有习惯，必须让人喂来喂去？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赵舒清看林风吃饱了后就开始收拾东西，把那些一次性的餐具都打包扔进了垃圾桶里，看着林风身上还穿着自己在服务区给她买的泳衣，觉得心情还挺不错。
“今天我要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好不好？”赵舒清低声跟林风打着商量：“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今天就先不陪你了，我还要去接我家的猫。”
林风眨了眨眼睛，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词汇，歪了歪头问她：“猫？”
赵舒清点头：“对，所以今天你先休息，明天一大早我给你带好吃的，怎么样？”
林风想了想，她其实还蛮喜欢这个生态池的，虽然比太平洋小，但是至少比水箱要大，她在里面能自在的游泳，还是很舒服的。
既然赵舒清忙，她也不打算难为对方，只不过她对于赵舒清口中的新物种很好奇，凑过来好奇的对她说：“猫？”
想看。
赵舒清挑了挑眉，问她：“你确定，要看猫？”
第 27 章
林风要看猫这件事,着实让赵舒清坏心眼爆棚。
虽然不知道林风怕不怕猫，但人鱼小姐想看，她也没什么理由拒绝，当天晚上就把瓜子抱回来,第二天一早再用一个罐罐引进了航空箱里,带着它就去找林风了。
这两天,林风完全适应了在生态池里的生活，对赵舒清的同事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抗拒了,甚至还学会了说话。
比如“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夜宵吃什么’。
赵舒清拎着航空箱一进来,同事们纷纷朝她打着招呼，赵舒清也笑着回应,顺便问了问林风晚上的情况。
“一切都很好。”同事对她说：“就是林风好像很喜欢吃我们的食物,不知道会不会对她肠胃造成什么损伤。”
毕竟林风以前在海里是吃鱼的，熟的还好说，调味料太多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林风似乎已经开始逐渐适应这些食物了,一时半会儿好像也没什么不适的反应。
“再观察观察吧。”赵舒清在文件上签了字,对同事说：“反正少油少盐总是没错的。”
同事点了点头,看着她手上拎着的航空箱就好奇：“这里面装的什么啊？”
赵舒清瞥了航空箱一眼,笑着说：“猫。”
在同事诧异的目光中，赵舒清带着猫去了生态池,坐在池边拍了拍水面,林风很快就钻了出来，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笑着打招呼：“赵舒清。”
赵舒清笑了起来,她拍了拍旁边的箱子，对林风说：“看看我带了什么？”
林风好奇的坐了起来，看了看箱子又看了看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喜的说：“猫？”
赵舒清点头：“就是猫。”
说完，赵舒清就打开了航空箱，然后抱着自家的小胖子出来，林风在赵舒清后背好奇的张望，等赵舒清转过身时，一猫一鱼四目相对。
瓜子闻到了鱼腥味，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林风。
林风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愣了好久。
赵舒清摸了摸小胖猫的毛脑袋，对林风说：“这就是猫，你要不要摸摸它？”
此刻的林风还不知道什么叫做
危机，她茫然的看着赵舒清，又低头看了看那只猫，莫名觉得内心恐惧，就像见到许棠那样恐惧。
赵舒清牵起林风的手就放在瓜子的脑袋上，林风当即就大叫了起来，瓜子也一跃而起，直接扑了过去
‘噗通——’
林风被十多斤的胖猫一下子砸进了水里，尖叫声淹没在水中，吓得赵舒清脸都白了，连忙扑过去把还在水里扑腾的胖猫给捞了上来。
瓜子似乎寻到了乐趣，蹬着腿的往生态池里跳，林风就在那叫，一时之间实验室里乱糟糟的。
好不容易把猫和鱼分开，同事把双眼冒绿光的胖猫给抱了出去，瓜子在陌生人怀里不高兴的‘嗷呜嗷呜’叫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水里的林风，好像随时都要扑上来一样。
林·海洋霸主·手撕野猪·风，此刻胳膊上被挠了好几道抓痕，眼眶红彤彤的蹲在水里抹眼泪，看着可怜极了。
赵舒清想笑又觉得她可怜，蹲在旁边一通安慰，林风委屈的小珍珠一颗一颗的掉了下来。
砸在水里。
然后沉底。
赵舒清伸出手，看着落入手中的眼泪带着一丝胶状物，落在水中泛着莹莹的光，看着的确像是珍珠，她立刻抓起旁边的工具取了样，林风呆呆地看着她。
她都哭了，这个女人竟然还只想着取样？
天杀的人类
林风一甩尾巴就钻进了水里，似乎是生气了。
赵舒清忙不迭的把样品送到了同事手中，让她去研究一下，一回头就看到林风不见了。
真生气了啊？？
赵舒清挑了挑眉，虽说是林风非要看猫，但追根究底还是她坏心眼，现在把人惹生气了自然是要哄的，赵舒清趴在生态池旁边哄了一早上，都不如中午同事带的一条清蒸鱼诱惑力大。
中午吃饭的时候，同事把昨天的报告递给了她。
“人鱼的身体机能和人类有80%的相似度，特别是血液和基因，几乎没有太大的区别。”同组的负责人叶浔对赵舒清说，还指了几个数值给她看：“这里和这里，高度的相似，几乎一模一样。”
赵舒清看了看那几个比对数值，微微蹙着眉，咬了一口手中的黄瓜。
叶浔又对她说：“基因那边的检测还有一部分报告今天下午会送过来，到时候我再给你看，然后就是这个。”她翻到其中一页，对赵舒清说，“林风尾巴上的伤口很深，几乎砍掉了十厘米左右的组织。”
这个赵舒清知道，她在林风被打捞上来之后就看到了。
“人鱼的自愈力应该是很强的，但这个伤口却迟迟没有愈合。”叶浔想了想说：“不排除伤的太重的原因。”
“会有什么后遗症吗？”赵舒清问道。
“目前看她的状态是没有异常的，但我觉得这个伤口毕竟太深了，还是应该好好治疗一下。”叶浔说：“下午有这方面的专家会过来，到时候我们问一问他们的意见。”
赵舒清点了点头，几个人快速的吃完了午饭，就准备一起去研究林风尾巴上的那伤口。
在岸上那几天，林风的伤口一直都是暴露的状态，灰尘土壤把伤口弄的脏兮兮的，好不容易养白了的肉又溃烂了不少，等专家过来的时候看了看，决定先上一些动物常用的药，试着治疗一下。
林风坐在岸边，看着赵舒清抱着她的尾巴给她上药，目光放在她白皙修长的手指，沾了一些药粉就擦在她的伤口上。
“疼的话就说。”赵舒清柔声对她说：“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先涂着总没错。”
知道林风不愿意让除了赵舒清以外的人接触，其他人只能在旁边干看着，偶尔会指导一下赵舒清的手法，好在涂药这种事情简单易学，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林风看着已经涂好药膏的尾巴，闻着味道不喜欢，刚想开口喊赵舒清，就被赵舒清塞了一块橘子味的水果糖在嘴里，林风支支吾吾的喊道：“赵舒清。”
赵舒清瞥了她一眼，问道：“什么事，小祖宗？”
林风想了想，嚼碎了嘴里的橘子味水果糖，说：“水蜜桃。”
得，还挑上了。
又给她塞了一颗水蜜桃味的水果糖后，赵舒清叮嘱林风暂时不要下水，就被招呼到旁边去了。
“怎么了？”赵舒清坐在会议桌前，不解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几位专家学者。
叶浔作为同组的负责人，对赵舒清说：“刚刚基因学那边的报告出来了，正好你在这，约着一起看一看。”
赵舒清点了点头，拿起面前的一份文件翻看了起来，当看到林风年龄那一栏的时候微微愣了愣，转头看向叶浔，小声的问道：“这个年龄是不是写错了？”
叶浔看了一眼，道：“没错，按照年龄推算，林风今年的确在30-50岁左右。”
赵舒清扭头看了一眼坐在岸边无聊的撩水玩的人鱼，不敢置信的说：“她看着像30岁的？？”
其他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叶浔也笑了笑，解释道：“人鱼的寿命差不多在500年左右，按照他们的年龄计算，林风现在应该还未成年。”
赵舒清被噎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
一点也不专业。
但不知为何，赵舒清就是觉得这个年龄有点意外，毕竟林风平常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赵舒清悄悄的看了林风一眼。
生态池上方正好是个天井，今天的阳光不错，太阳歇歇的照射进来，在林风身上渡了一层白金的颜色，更衬托着她皮肤白皙，模样俊俏。
浅色的长发垂在身后，露着圆润泛着粉色的肩头，漂亮的锁骨，修长的脖颈。
如果不是那条又大又漂亮的鱼尾，谁都不会觉得林风会是一条人鱼。
林风似乎察觉到了赵舒清的目光，微微转过了头，穿过走动的人群与她四目相对。
赵舒清只觉得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连忙挪开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过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看了过去，发现林风依旧平静的看着她。
林风笑得温柔，张开嘴用唇语说道：【赵舒清。】
***
在实验室待了一天的时间，到晚上八点多赵舒清才回到宿舍。
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顾瑶站在门口喊道：“舒清，我刚听到你开门的声音了，快把门打开”
赵舒清立刻爬起来把门打开，就看到顾瑶抱着瓜子站在门口，幽怨的瞪了她一眼：“你说你，你怎么能把猫扔水里呢？你不知道猫最怕的就是水了吗？”
赵舒清瞥了一眼她怀里的胖猫，觉得猫告状的可能性应该很小。
但也不是没有。
“你怎么知道的？”赵舒清纳闷的看着她，知道顾瑶跟瓜子关系亲密，肯定会向着这胖猫，主动解释道：“是它自己非要扑腾进水里的，我好不容易捞上来的，算上这次我救了它两回了，怎么能全怪我呢？”
顾瑶撇嘴：“让开，我懒得跟你废话。”
赵舒清让了个位置，顾瑶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把瓜子放在猫窝里呼噜呼噜它的毛，夹着嗓子说：“姨姨明天再陪你玩好不好啊？我可爱的小猫咪~”
“你那么喜欢它，不然帮我养一阵呗？”赵舒清说：“正好我最近工作忙，白天得去实验室陪林风，晚上回来还得写论文，几乎没时间照顾它。”
“你没时间我就有了？”顾瑶叹了口气，摸了摸小瓜子的脑袋对赵舒清抱怨：“我们组最近来了个课题，要研究‘双雌繁育’。”
第 28 章
“双雌繁育？”赵舒清惊讶的看着她。
双雌繁育顾名思义,就是研究两个卵子结合是否能够孕育后代的一门基因研究项目，双雌计划其实在几十年前就被推出来过，自从几百年前的基因病毒爆发，到现在为止越来越多的男性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只有少数幸运的男性可以提供健康的基因,而更多的家庭为了要一个孩子,只能用别人的基因来延续后代。
随着时间推移，在那个年代能够生育的男性越来越少,甚至到后期已经无法让女性自然受孕。
没有了最起码的生育能力,男性的社会地位日益降低,到目前为止男性虽然依旧还有一定的社会价值,但更多人还是愿意要个能够传宗接代的女儿。
同性婚姻合法后，两名女性组成的家庭更容易生育后代,而男性则越来越找不到家庭的归属,越来越多的男性只能被迫寄托于工作或者学习，企图在其他方面寻找自己的位置。
就像赵舒清的导师，他也是经过基因筛查后发现是没有生育能力的男性，而放弃了家庭关系,投入到了研究当中,很幸运的在海洋研究方面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到目前为止,基因库里的样本越来越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终究会因为没有后代而灭绝。
虽然那个时代看着还很遥远,但人类还是需要作出一些阻挠措施,比如热度最高的——双雌计划。
放弃男性，只凭借两名女性的基因延续后代。
这样的宣传引起了绝大部分男性的恐慌，虽然计划的支持者不少,但社会动荡还是不可小觑，这个计划很快就叫停了，赵舒清没想到顾瑶她们竟然又接到了这样的课题。
“这个课题几十年前不就被禁止了吗？为什么会突然开始？”赵舒清皱着眉头问她。
顾瑶耸了耸肩：“我就是个普通的操作员，这都是上面发下来的规定，我也不知道她们的真正意图。不过吧……”她话头一转，又说，“男性的生育能力越来越低，这个计划迟早是要提上日程的，你看现在出门在外还能见到几个男的？很多孕妇在孕检的时候查出是男孩就偷偷的流掉，实在流不掉的才会生下来。”
顾瑶说：“养育男性的成本又大又没有回报，不
如直接生个女孩，说不定还能抱上孙子。”
这话虽然有道理，但赵舒清还是担心：“你们研究这个，会不会被抓起来啊？”
顾瑶笑道：“放心好了，这是上头审批的重要项目，不会出事的。”
赵舒清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顾瑶是基因工程学的，赵舒清是海洋学的，俩人工作上的事情也聊不太一块去，好在都是年龄相仿的姑娘，聊了两句也就扯开了话题。
赵舒清坐在椅子上摆弄着自己的论文格式，顾瑶就抱着猫坐在她的床上，好奇的问道：“你的论文打算什么时候发表啊？”
“最近还在整理。”赵舒清把今天带回来的资料整理一下，打算等顾瑶离开后在写论文，回头看着她抱着猫盘腿坐在自己床上的样子，就轻轻的笑了起来。
“瑶瑶，你有女朋友吗？”赵舒清问她。
“嗯？”顾瑶瞥了她一眼，抱着猫说：“怎么，你不会想给我介绍对象吧？”
“我给你介绍什么对象啊，我自己都是单身。”赵舒清闲聊着问她：“我就是好奇，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顾瑶想了想，握着瓜子的爪子说：“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很复杂的吧？见到她的时候会紧张，见不到的时候又特别想，每次在食堂见面，打个招呼都会心跳加速，分开后又会琢磨自己刚刚是不是没发挥好，精神状态是不是不太好。”
赵舒清挑了挑眉，趴在椅背上道：“你那么清楚，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哎呀”顾瑶红着脸说：“是你问我，我才说的，你现在怎么还戳穿我呢？”
赵舒清八卦心骤然升了起来，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过来，坐在顾瑶身边好奇的问道：“咱俩都那么熟了，你喜欢谁跟我透个底，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呢。”
顾瑶抿了抿嘴唇，看着赵舒清犹豫了片刻，才道：“说不定你还真能帮上我。”
赵舒清眼睛都亮了：“是我认识的人？”
“是。”顾瑶抱着瓜子，羞赧的说：“是……是你师姐，许棠。”
赵舒清明显愣住了。
她怎么都没能想到，自己认识了那么久的好友，喜欢的竟然是她的师姐许棠
顾瑶看
了她一眼，又泄了气：“不过我也知道，许组长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她一直都没有正眼瞧过我，我跟她又不是同一组的，只有在宿舍和食堂才能见一面。”
说到这，顾瑶又叹了口气，转过身问赵舒清：“舒清，你跟我说实话，你觉得我有没有希望啊？”
赵舒清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认真的想了想，说：“好像……没大有。”
顾瑶气得像个河豚。
赵舒清赶忙安慰她：“我师姐这人我了解，平常不苟言笑，一心只在研究，一年365天有200天都在海上，其他165天在实验室。你应该也见过她的宿舍，除了一条被子和一张床，几乎什么都没有，这样的人你要怎么跟她谈恋爱？”
顾瑶委屈兮兮的说：“可我就是喜欢你师姐嘛，舒清，你帮帮我吧，我今年都26了还没谈过恋爱，对其他人都不感兴趣，就对你师姐一见钟情。”
“那我……找机会约你们两个出来吃顿饭，你自己跟她处？”赵舒清试探着松了口，顾瑶一听眼睛就亮了，“好那我们这个周末约出来吃顿饭怎么样，我请客”
“用什么理由啊？”
“就用我发奖金了，正好庆祝你们从海上归来”
“行叭，那我回头跟师姐说。”
顾瑶欢呼一声万岁，开心的就抱着赵舒清：“谢谢你舒清，要是成了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赵舒清很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能不能成还得看你自己，我师姐很难追的。”
顾瑶说：“我不怕”
看着顾瑶那么激动，赵舒清突然很好奇，她又想起今天下午林风坐在池子边，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样子，恍惚之间楠楠问道：“不同物种之间，会产生爱情吗？”
顾瑶闻言微微一愣，看着赵舒清问道：“什么意思？许组长不是人吗？”
赵舒清也是一愣，随后意识到自己刚刚问了什么，连忙红着脸解释道：“不是不是，师姐当然是个人，我刚刚只不过是走了个神而已。”
顾瑶奇怪的看着她，凑近了问道：“你说不同物种，是指什么？”
赵舒清摇头：“没什么，跨物种怎么会有感情，我就是随口一问。”她怕顾瑶继续追问下去，就
赶忙转了个话题道，“一会儿我问问师姐周末有没有空，先提前确定时间，别到时候她走不开。”
顾瑶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忙不迭的点头：“好好好。”
赵舒清当着顾瑶的面给许棠发了条信息，问她这个周末有没有空，隔壁的顾瑶发奖金了，想请大家吃饭。发出去后两个人都很紧张，赵舒清害怕许棠会突然问她‘顾瑶是谁’，但好在许棠没有这么问，很快就回复了。
许棠：【周六晚上有时间。】
“太好了”顾瑶高兴坏了，她对赵舒清说：“那我就去定周六晚上的餐厅，你帮我问问许组长喜欢吃什么，我先去看看团购”
看着顾瑶就这么跑了，赵舒清无奈的摇了摇头，走过去把门关上。
回来后就看到许棠给她回了不少信息，都是关于人鱼研究的一些方向，赵舒清点开那些资料发到了电脑上，还不忘问一问许棠喜欢吃什么菜系。
许棠那边愣了一会儿，直接拨了个电话过来。
赵舒清摸了摸鼻子，硬着头皮接听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问这个？”许棠在那边语气平静的问道。
赵舒清自然不能出卖顾瑶，只好按照之前编的理由说：“瑶瑶说她发了奖金，然后就想请我和你吃饭。”
许棠皱眉：“顾瑶是你的朋友，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这是我们两个刚从海上回来吗？你也知道，顾瑶本来就人美心善，就想请我和你一起吃饭。”赵舒清拼命撮合道：“师姐，你就来吧，反正你总是要吃饭的，吃了饭我们就回来了。”
许棠那边似乎还在犹豫，赵舒清又软磨硬泡了一会儿，她才无奈的答应下来。
“好吧。”许棠说：“周六下午我去实验室找你，到时候一起去。”
“好”赵舒清握着拳头高兴的问她：“那你喜欢吃什么啊？我们先定好餐厅，吃火锅还是烤肉啊？”
许棠平静的说：“吃烤鱼吧，好久没吃了。”
赵舒清愣了愣：“师姐，在海上那么久你还没吃够鱼啊？”
“海上的鱼是海上的鱼，烤鱼是烤鱼，不一样的。”许棠淡淡的说：“不爱吃的话，那我们再约吧。”
“吃吃吃，不就是烤鱼吗，我来定餐厅。”
为了朋友的爱情，她赵舒清拼了
许棠交代完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就挂了电话，赵舒清牙疼的给顾瑶发了消息，说周六晚上吃烤鱼，顾瑶回了个OK的表情包，看起来开心极了。
赵舒清看着面前的基因报告和许棠发来的资料，不由为周六的到来感到头疼。
许棠怎么爱吃鱼啊？
跟林风一个德行。
第 29 章
周六这天,赵舒清正在实验室里跟叶浔聊着关于林风隔离期结束进海洋馆的事情。
海洋馆距离这边不远，就在隔壁，是全国乃至全世界最大的一家海洋馆了，那里不仅仅是海洋馆,还有海洋博物馆,会陈列一些海洋动物的标本和骨骼样本,每天接待的游客人数也超过五万人。
赵舒清担心林风过去会不适应，毕竟她以前是生活在太平洋里的,虽说海洋馆很大,但跟太平洋比还是小了不止一星半点。
叶浔说：“从这段时间隔离观察来看,林风的适应能力很强,目前对研究员也并不是特别排斥，昨天我值夜班的时候还问我‘夜宵吃什么’呢。”
赵舒清苦笑着叹了口气：“她就是个吃货。”
叶浔也笑的开心：“她很可爱。”
正当俩人聊着应该给林风安排哪个池子时,实验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叶浔看了一眼赵舒清背后,惊讶的说：“许组长，你怎么来了？”
赵舒清一回头就看到许棠站在门口，连忙笑着跟她打着招呼：“师姐，你来了啊”
许棠点了点头,走过来问道：“还没下班？”
“下班了下班了。”赵舒清说：“我在跟叶组长聊一下林风进海洋馆的事情,这就去收拾东西。”
许棠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生态池,池子里林风早就躲了起来,她微微眯起眼睛，没说话。
赵舒清快速的收拾好东西,把工服外套一脱就挂在了自己储物柜里,临走前叶浔还不忘叮嘱道：“别忘记晚上过来给林风上药。”
“知道了。”赵舒清拉着许棠就出了门。
许棠并肩和赵舒清走着，好奇的问道：“什么药？”
“就是普通的伤药。”赵舒清随口道：“林风尾巴上不是有个伤口嘛，我们合计着给她上点药,早晚一次，效果挺好的，现在都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赵舒清也很惊讶林风的恢复能力，按理来说少了那么大一块组织，就算愈合了也肯定不能恢复，但人鱼就是人鱼，愣是长出肉来了。
“这两天恢复的很好，只剩下这么大。”赵舒清比划了一下，大约三五厘米的距离，对林风说：“相信等
隔离期结束，她就能恢复的差不多了。”
许棠不知道在想什么，沉思了几秒钟才点了点头，换了个话题道：“我们现在去吃饭吗？”
赵舒清这才想起联系顾瑶，中午她还特意跑过来一趟找她呢，赵舒清连忙掏出手机对许棠说：“等等，我给瑶瑶打个电话。”
过了五分钟，收起电话的赵舒清就对许棠说：“她那边刚结束，让我们先过去，她已经定好位置了。”
许棠也没有意见，点了点头就和赵舒清一起打车过去了。
到店里的时候人还挺多，大多数都是附近的居民过来吃，环境差了点但还算能接受，一进屋就闻到了各种各样烤鱼的辛香味。
坐下后没多久顾瑶就来了，赵舒清看着她落座，微微挑了挑眉。
“你化妆了？”赵舒清悄悄的问她。
顾瑶回了她一肘子，然后笑着对许棠说：“许组长，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啊？她们这边的烤鱼味道都很不错，我跟同事来吃了好多次，最喜欢他们家的怪味烤鱼，甜甜酸酸辣辣的，特别好吃。”
许棠也没来过这家店，见她推荐便笑着说：“我都可以。”
“那我们就点这个了”顾瑶又问了一下许棠喜欢的配菜，等在点餐的iPad上点完后，才像是想起坐在身边的赵舒清，扭头问她：“你想吃什么？”
赵舒清嗑着瓜子，说：“哟，还记得我呢？”
顾瑶暗暗踢了她一脚，赵舒清才拍了拍爪子拿过来看了一眼，点了一份酱油炒饭。
“你就吃这个啊？”顾瑶看她就点了份炒饭，以为她不高兴了，又给点了一盘炸鸡小食。
许棠借口去卫生间走了，顾瑶就赶忙抓住赵舒清的手跟她道歉：“哎呀，你怎么还给我摆起脸色来了啊？你不是要帮我追你师姐吗？我对她多关心也很正常对不对？”
赵舒清解释道：“我不是针对你们俩，我是真的不想吃鱼。”
在海上那几个月她吃鱼都要吃吐了，现在上了岸还要吃鱼，她又不是林风，没那么爱吃这玩意，点份酱油炒饭真的是因为自己爱吃。
顾瑶看她没说假话也就放了心，拍着胸脯保证道：“今天你先对付两口，等过两天我再请你吃顿好的。”
赵舒清斜了她一眼：“吃烧烤？”
顾瑶：“行”
赵舒清笑了起来，趁着许棠没回来，她悄悄的跟顾瑶说：“我一会儿吃一半就走，你继续跟我师姐吃，吃完了跟她一起回宿舍，怎么样？姐妹对你好吧？”
顾瑶笑得眉眼弯弯：“你对我最好了，回头不仅请你吃烧烤，还请瓜子吃罐罐”
一人得道鸡犬飞升，没想到自家胖猫也有份，赵舒清就更喜欢顾瑶了。
顾瑶模样标志，年龄也和她相仿，性格好人大方，如果许棠真的能和她在一起，赵舒清也是高兴的。
就看顾瑶有没有那个本事追到许棠了。
很快菜就上了，许棠也从卫生间回来，三个人各怀心思的坐在餐桌前聊了一会儿，主要是赵舒清和顾瑶在说，许棠安安静静的吃鱼。
顾瑶看着许棠，好奇的说：“许组长，我听舒清说你很爱吃鱼啊？”
许棠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道：“还好吧。”
顾瑶笑着说：“你要是喜欢吃鱼，我还知道很多家海鲜馆子，到时候带你一起去吃啊？”
许棠笑了笑，没说话。
赵舒清看时间差不多了，自己再待下去就耽误顾瑶正事了，便赶忙对许棠和顾瑶说：“我这边到点了，要回去给林风上药了，你们两个慢慢吃，我就先走了。”
许棠抬起看了她一眼，顾瑶也假装意外的说：“啊？这就走了啊？再等等呗，吃完了我们一起回研究所啊。”
赵舒清笑着摇了摇头，拿着自己的包站起来说：“林风真的得上药，出来前叶组长还叮嘱我一定回去呢，我不在她谁都不给碰。”
顾瑶‘可惜’的说：“那好吧，你路上小心啊。”
“知道啦。”赵舒清冲她挑了挑眉：“一会儿你负责把我师姐送回去啊，可别把人弄丢了。”
顾瑶笑弯了眉眼：“好”
许棠虽然一句话不说，但已经从两个人的神态和动作察觉到了什么，看到赵舒清离开，她也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注视着面前那个叫做顾瑶的女孩。
顾瑶察觉到许棠的目光也紧张起来，气氛一下子变得焦灼，她赶忙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在了许棠
的碗里，对她说：“许组长你吃啊，这鱼不吃浪费了，等吃完我们出去随便逛逛啊？还是你想直接回研究所？”
许棠看了看面前的鱼肉，又瞧了顾瑶一眼。
她对这姑娘有印象，住在赵舒清隔壁，主攻的是基因工程学。
以前赵舒清就隔三差五的提起她，俩人关系似乎很好，经常出去约饭逛街，比她这个师姐关系还要亲密。
但今天，赵舒清莫名其妙就找了个理由跑了，给林风涂药这种事算不上紧急，甚至晚一两个小时都没有关系，可她还是跑了，留给许棠和顾瑶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这是什么意思，许棠心知肚明。
“顾瑶。”
许棠环着胸，靠在椅背上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孩，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咳咳咳——咳咳”
顾瑶差点被吓死，喝了口水压制住了被呛到的嗓子眼，满脸通红的看着许棠，扭扭捏捏的说：“许组长，我、我其实……”
许棠却打断了她，一字一顿的说：“可我有喜欢的人了。”
顾瑶呆呆地坐在位置上看着许棠，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告白，就这样失恋了……
***
赵舒清打了个车回到研究所。
她看了一眼手机，察觉时间还早，估计俩人吃完饭再随便找个理由逛逛，回来怎么着也得十点钟了吧？
赵舒清担心顾瑶这个傻姑娘别吃了饭就回来，好歹找个理由去逛逛街，比如买点日用品什么的，平常就不怎么见面，再不趁此机会多处处，以后更难约出来。
“希望你能努努力吧。”赵舒清笑着把手机揣兜里，抬脚往实验室方向走去。
实验室今天有人值班，赵舒清打了声招呼就进来了。
“赵博，又来看林风啊？”同事笑着问道：“我们正好在点外卖，你要不要也来点？”
“不了不了，我刚吃完过来的。”赵舒清笑着走了过来，说：“我给林风上个药，上完药也该回去了。”
赵舒清熟门熟路的拿了药，坐在生态池旁边拍了拍水面，林风很快就从水下游了上来。
这几天她都是早晚给林风上药，所以一听到开门声林风就猜到是赵舒清，双手一撑就坐了上来，很熟练的把尾巴搭了过去。
赵舒清用毛巾擦了擦她的尾巴，看了看伤口，这些天用了药，环境又安逸，已经恢复了大半了。
上了药后赵舒清也没有立刻走，陪着林风坐在水池边，等待着药晾干。
“赵舒清。”
林风凑过来贴着身边的人，抬起手指了指天井，赵舒清也顺势抬头，就看到一轮皎洁的圆月正好挂在天井上空，银白色的月光洒在两个人的身上，像是渡了一层银霜。
赵舒清沐浴在月色中，低头看了看林风，只看到林风目光灼灼，觉得她的眼睛比天上的圆月还要漂亮。
林风主动牵起赵舒清的手，坐在她身边缓缓道：“听。”
赵舒清正想问她听什么时，就看到林风抬起头，就这样坐在月光下唱起了歌。
第 30 章
林风的嗓子很空灵,坐在赵舒清身边时歌声仿佛直达心灵。
刚刚还在点外卖的同事纷纷被林风的歌声吸引，同事停止了聊天转头看了过来。
赵舒清也没有料到林风会突然唱歌。
或许是她今天心情好。
又或者是月光下的环境让她感觉到安逸。
总而言之，林风握着赵舒清的手轻声哼唱，没有当初在江岸边时的声音嘹亮,空灵的歌声仿佛是哄睡的歌谣,慢悠悠的唱到了人的心坎儿去了。
赵舒清听着那歌声心中就是一紧。
她总觉得这个不知名的曲调非常耳熟,但却不知道在哪里听过。
林风闭着眼睛，微微扬起下巴,好看的脖颈白皙美丽,月光洒在生态池的水面上,也洒在了两人的身上。
同事忙不迭的打开了手机录下了这一幕,整个实验室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林风在对着月光唱歌。
一曲终落,林风回头看了看赵舒清,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再问她唱的好不好听。
不等赵舒清回过神，同事就热烈的鼓起掌来，冲林风喊道：“唱的真好听,林风”
林风吓了一跳,看着远处在那欢呼的人类,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赵舒清。
赵舒清笑着对她说：“唱的很好听。”
林风很高兴,松开赵舒清的手就跳下了池子，游得不见人影。
赵舒清看她打算休息了也没有打扰,收拾好药品之后放回原处,又带了一些资料回了宿舍，打算趁着这段时间有空把论文写完。
回到宿舍的时候隔壁顾瑶还没有回来，赵舒清挑了挑眉,觉得她俩可能有戏。
随便喂了喂猫，赵舒清就开始整理手中的资料，忙忙碌碌一抬头已经是凌晨了，赶忙洗了脸上床睡觉，殊不知第二天一早就发现自己上了热搜。
#人鱼歌声#
#人鱼首次亮相#
#人鱼与饲养员#
好几条热搜词条挂在最前面，其中热度最高的是第一个词条，打开后就是海洋馆官博发的一条视频，视频中林风和赵舒清坐在生态池边晒着月亮，林风扬起白皙漂亮的脖子，对着头顶的月色吟唱。
她浑身都镀着一层霜，蓝色的尾巴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得像是一块琉璃宝石。
视频中的歌声曼妙悠扬，唱歌的人鱼体态优美，像是传说中才能见到的精灵。
【天哪，这就是人鱼的歌声吗？如果我是水手的话，我也会被吸引过去的】
【林风好漂亮啊，这个世间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生灵】
【真的好羡慕她的饲养员啊，以前想养熊猫，现在想养人鱼】
【醒醒，无论是熊猫还是人鱼，饲养员的学历都要求博士以上】
【……】
赵舒清一进实验室，就感受到了四面八方的注视，她好奇的看了大家一眼，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了？干嘛都这么看着我？”
很快，大家都把赵舒清围起来，给她看热搜上的视频。
赵舒清抱着手机眼睛都要瞪大了，她还是头一次上热搜呢。
“这么快就把林风的样子展示出去，不要紧吗？”赵舒清看完了视频后问了个很担心的问题，毕竟她们前段时间才刚刚被绑架过。
叶浔摆了摆手，笑着对她说：“没事的，那群境外分子听说已经被抓到了，况且隔离期结束林风迟早是要进海洋馆面对游客的，让她多在群众面前亮亮相也是应该的，还能为海洋馆带来不少流量呢。”
虽说她们的研究经费是国家出，但也有一部分是和海洋馆的收入挂钩，毕竟每次她们去海上一趟，回来总得带点东西回来丰富一下海洋馆的样本，所以经费这边给的也很大方。
赵舒清听说那群境外分子被抓住了，心也就放了下来，看着视频里自己和林风并排坐在一起的样子，心中不由就是一片柔软。
这么看，她和林风在一起的样子还挺般配。
赵舒清对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赶忙把手机还回去，准备今天的工作了。
经过一周的隔离观察和体检，林风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所以林风和叶浔他们商讨后决定趁着海洋馆周一闭馆期间，就把林风给搬过去。
林风要入驻海洋馆的事情也做了宣传，全球都在关注着这边的动向，甚至还有国家大肆宣扬人鱼是假的，是捏造的，就算有视频和资料他们也选择不相信。
对此，研究所这边给的态度是——爱信不信。
周一这天，赵舒清早早的就来到了实验室，比她还要早到的是许棠和叶浔两个人，她们看到赵舒清就打着招呼，赵舒清点了点头和叶浔打了个招呼后才好奇的问许棠：“师姐，你怎么来了？”
距离上次周末聚餐，赵舒清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许棠和顾瑶了。
顾瑶这段时间为了那个‘双雌计划’天天加班，有的时候还要睡在实验室，赵舒清这边也很忙，就没有打扰她，只不过还是挂念着自己好友的恋情，想问问进度。
但顾瑶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转移话题，赵舒清察觉她不想聊，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现在许棠站在她面前，赵舒清忍不住八卦的心，想问问当时那天她走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师姐。”
赵舒清悄悄的把许棠拉到了一遍，问她：“你跟顾瑶……怎么样了啊？”
许棠明知故问：“什么怎么样？”
赵舒清：“没啊，就是、就是我那天走后，顾瑶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许棠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道：“没有啊，我们吃完饭就回去了。”
赵舒清：“啊？”
许棠看着她：“不然，你以为我们吃完饭还能干什么？”
这话问的就有点危险了，赵舒清赶忙解释：“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许棠斜了她一眼，转过头看着生态池那边准备好的水箱，对赵舒清说：“以后这种无聊的事情少操心，现在开始干活吧。”
赵舒清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跟着许棠过去帮忙了。
林风重新回到了狭小的水箱中还很生气，生态池虽然不大，但也不小，总比这水箱舒服，赵舒清安抚了她好久才让她明白自己这是要‘搬家’了，要去更大的池子了。
连鱼带水的搬到了海洋馆，其实赵舒清可以带林风过去的，但海洋馆的馆长和各个负责人都来了，甚至连媒体都叫来了两个，如果不弄的阵仗大一点的确说不过去。
好在事情一切顺利，赵舒清看着他们把水池搬到了海洋馆的工作区域，前面就是一大片汪洋的水池，一个个池子前是深深的铁栅栏。
平常的时候，那些海洋生物可以自由的在海洋馆里遨游，但到了工作人员下班的时间，就会把一些特定的生物给关起来，防止他们趁着工作人员不在破坏海洋馆的生态。
至于其他一些没有什么危险的小鱼小虾就没有这种待遇了，所以这样的池子目前来说也就十几个。
把林风投入到池子当中，林风还扑腾了两下，适应之后才抬头看着赵舒清，紧张又小声的叫着她的名字。
“没事的没事。”赵舒清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着对她说：“我在呢，会一直陪着你的。”
林风紧张的看着她，好在那群大人物过来拍个照就离开了，许棠作为负责人也被安排过去陪同，回头看了赵舒清和林风一眼就离开了。
等这些人离开后，赵舒清就和海洋馆的负责人一起，陪同林风适应海洋馆，以及认识海洋馆里的‘同事们’。
穿着胶皮潜水服坐在岸边，林风好奇的看着她浑身黑漆漆的样子，趴在她的腿上看着她穿戴着脚蹼，再背上氧气罐，赵舒清看着林风，好笑的摸了摸她的脸：“一会儿我陪你下水。”
潜水对于赵舒清来说不是什么难事，穿戴好之后很快就下了水，林风见她直接钻水里吓了一跳，毕竟在她的印象里人类都是脆弱的，没有她的保护很容易就会死。
但这一次，赵舒清似乎并没有遇到危险。
入水后赵舒清稍微适应了一下，林风紧张的围着她打转，生怕她喘不上气憋死在水里，但随后林风发现赵舒清只要穿上这身黑漆漆的皮衣就没什么事，很快就放松下来。
赵舒清指引着林风随她一起游进深水区，那里有很多海洋生物，林风一甩尾巴就跟着去了，两个人在水中交互着遨游，像极了一黑一蓝两条人鱼。
或许是天性使然，林风一进入深海区就被面前的海洋生物们所吸引，她目光微微瞪大，又茫然的看着赵舒清。
赵舒清吐了一串泡泡，冲她摆了摆手，示意林风可以自由在里面玩耍。
林风犹犹豫豫的往前挪了两步，看到赵舒清没有拦着她，便快速的甩动着尾巴，如同海洋中的暗流一样，快速的冲进了正在悠闲聚集的鱼群里。
赵舒清透过护目镜看到林风在鱼群中遨游，小鱼对于这位陌生的同事格外好奇，在她身边聚集、盘旋，似乎是在观察着她。
林风自在的甩动着尾巴，在水中畅快的遨游。
自由。
美丽。
赵舒清在安静的水中似乎听到了鱼群的呐喊，也听到了自己快要蹦出来的剧烈心跳。
很多次了。
每一次看到林风的时候，赵舒清都会控制不住的心跳急速，她喜欢林风依恋的眼神，喜欢林风围着自己打转的样子。
喜欢她的容貌，喜欢她的姿态。
喜欢她坐在自己身边，给她唱歌时的样子。
或许，她真的爱上了这条美丽的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