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雪胆战心惊的过了两日。
第一日还好些,拂雪知道萧大人必然在守灵,略微有些心神不宁。第二日是出殡,外边吵吵闹闹的,什么声音都有。
拂雪不敢出门,只听着外边的动静,一惊一乍的,在房里坐立难安。按理说他身为管事应该一同跟随出殡,至少要哭丧到门口。萧大人不许,他也不是很想这样做,更怕看到萧大人。
于是除了吃饭,他整日就留在房里枯坐,什么事都做不下去,只觉得光阴虚度。
照月见他心神不宁又无趣,便寻了些话本戏词来讨他欢心,还贴心的准备了桌案和纸笔,供他学习写字。
拂雪心里有事,不管做什么都静不下心。他想起他作为下人应该是可以出门的,可是又不知道需不需要首辅大人同意。
如果可以出去的话……他想回戏园子看一看戏。
拂雪心里怀着一点期望,却被照月告知要同家主大人商量才可以。于是他只能沉默的在房里继续看书。
外边敲敲打打一直喧闹到了晚上,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归于平静。
拂雪用过晚膳,又洗漱完毕,只穿着里衣跪在小榻上,透过窗子往外看。糊窗子的纸透不出什么,他便悄悄打开一点。
凛冽的风从缝隙里钻进来,还带进来一些细碎的雪花。一轮清月挂在天际,幽深的夜色悬着几点残星。
拂雪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可是往外瞧一瞧也是好的。
院子外响起一阵一阵的脚步声,紧接着拂雪听到院门被打开,他连忙把窗户放下,窝在小榻前偷偷留意外边。
“其他的都处理好了,大人可要先休息?”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响起,隐约听起来像是在同首辅大人讲话。
“先备水沐浴,灵堂里的东西可以撤了,父亲的灵位也移进祠堂吧。”
是……首辅大人的声音!拂雪只是听到声音心头就乱成一团,低头藏在窗户下边不敢动弹。
首辅大人怎么……怎么进了他的院子?拂雪在心里嘀咕着,突然发现事情和他理解的好像不太对。
他住的是厢房,首辅大人现在要去的应该是正房。他第一日入府的时候住的是首辅大人的房间,大人还解释大老爷在自己院子里殁了,不宜住人。
难道说……他住的其实是首辅大人的院子?只是从正房挪到了厢房?
这几日首辅大人一直在灵堂,他被挪到现在的房间的时候正好发热昏迷,根本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还真有可能住的是首辅大人的院子。
这……这怎么可以!他是个下人,怎么可以住在首辅大人的院子里,那不成了伺候主子的偏房?
一想到这里,拂雪发觉自己第一反应不是恶心难受,而是……隐隐透着雀跃。
拂雪不知道自己喜欢男子还是女子,这么些年他与戏词和行头为伴,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不成想被卖做男人的妾室,也不敢再肖想女子。
即便如此,像首辅大人这般好的人也是好过生了痨病的年迈的萧家大老爷的。
这……他在想什么!他竟然敢肖想首辅大人……!
拂雪察觉到自己的想法,顿时觉得格外的羞耻,连跑带爬的回到了床上,背对着门,抱着被子小鹿乱撞。
这样的事情,他竟然也敢胡思乱想!
拂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动静。一只手缓缓地从他背后伸出来,如雄鹰扑食一般握住了拂雪露出的一截纤细的骨节突出的脚踝。
“是谁!”拂雪惊呼出声,一瞬间汗毛倒竖,惊出一层冷汗。他扭转身体想要回头去看到底是谁,竟然可以不惊动在外边值守的照月,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后。
他想要挣扎,却被身后的人用力一拉脚踝,整个人都被拖进身后之人的控制范围。那双手微微透着凉意,兜住他的小腹,迫使他跪在床上,下半身却被拉向身后之人。
拂雪一时稳不住身子,上半身直直的扑进了床褥里,他翻身想要看身后到底是谁,却被轻而易举的控制住了双手手腕。
此时二人身体契合,即便隔着衣物,也紧紧贴合在一起。这样的姿势太过难堪,拂雪涨红了脸,使出浑身的力气也挣脱不开,挣扎半晌最后只能趴在床上,张着口喘息不止。
“阿雪原来这样喜欢扭腰。扭得……确实不错。”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就在拂雪的耳边,宽厚的胸膛把他控制得毫无余地,吓得他一动也不敢动。
这是……首辅大人的声音!
“大人……”拂雪被吓得魂飞魄散,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又惧怕又娇气。他手也软脚也软,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身后的人支配。
萧靖则放开了爱不释手的脚踝,直接揽住纤细瘦弱的腰,把人兜到了怀里。
此时萧靖则坐在床边,穿着白色单薄里衣的拂雪坐在他的腿上,身子靠在他的怀里,像是一个乖巧的等身布娃娃。
“大……大人……”拂雪牙齿都在打颤,话也说不清楚。他微微抬了抬身子,想要起来一点,不要坐在男人怀里,却被坏心的又按了回去。
“阿雪唤得真好听,再唤我一声。”萧靖则低声调戏着,说完发觉自己似乎无赖过了头,不由得轻笑一声。
“不知大人深夜到访……所……所为何事?夜色已深,不如……明日再议。”拂雪感觉自己被一个大暖炉包裹着,烫得他浑身无力。
他已经在努力避嫌了,可是首辅大人好像偏要勉强。他是大老爷的妾室,怎么……怎么能被首辅大人抱在怀里戏弄。
“夜色已深?阿雪啊……”萧靖则故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贴在拂雪颈边轻嗅着,“有些事情,就要晚上做才好,白日里做……恐怕会害羞。”
拂雪能感觉到背后首辅大人的胸膛因为说话而轻轻震动。
白日里做会害羞的事情?拂雪脑子里顿时想起话本里的不可描述的事情来。他是戏子,从小没少接触这种事情,也见过高官贵客拉着师叔师兄们出去。他也清楚的明白自己被纳进来是要做什么的。
“不……不可……”拂雪坚定的表示拒绝,脸颊却羞红一片,低着头都藏不住,连雪白的耳朵和后颈都染上绯色。“还请大人自重,小人自知身份卑微,还请大人另寻他人。”
是谁都好,只要不是他。拂雪闭上眼睛,心里有些绝望。若是能选,他也是愿意伺候首辅大人的。可是偏偏上天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
“另寻他人?”萧靖则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他强硬的抬起拂雪的脸,迫使他回头与自己对视。
这时候拂雪才看清萧靖则的表情。面前的人微微带着笑意,那笑意却不够真实。深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的盯着他,像是狩猎的雄鹰一般,让他感到颤栗。
“可是其他人哪有阿雪这么可爱。”萧靖则用大拇指摩挲着拂雪柔软的嘴唇,他手上的玉扳指硌得拂雪发痛。
拂雪满脸的难以置信,立刻红了眼圈,楚楚可怜,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萧靖则看得心烦意乱。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就被欺负成这样,若是做了些什么,可不是要哭肿了眼睛,哭哑了嗓子?
既然他注定要做这个坏人,倒不如提前享受一下。
于是萧靖则果断低头亲吻上拂雪娇嫩的嘴唇,仔仔细细的勾勒着柔软的唇肉,像是饿了太久的饿狼吞食着猎物最美味柔软的皮肉。
“唔……!”拂雪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被趁人之危长驱直入。等他反应过来领地已经几乎全盘沦陷,他竭力挣扎着也无法把敌人驱赶出境。
他推搡着,试图用手击打首辅大人的后背,他用尽各种办法想要阻止,但碍于力气和扭捏的姿势,轻而易举的却被萧靖则禁锢得更加严格,呼吸都变得越发困难。
面前的人单单是身材就比他大上一圈,更别提力气也压倒性的胜过他。
在萧靖则面前,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唇舌都被掠夺,生出奇异的感觉。他只能睁着无辜的眼睛,哀求一般的望着面前的首辅大人,用小鹿一般的眼神和珍珠一般的眼泪祈求大人放过他。
实在是太可爱了。萧靖则看得心中的野兽都在咆哮,恨不得立刻把面前的人吞吃入腹。
可是又担心怀里的少年受不住这样的惊吓和刺激,只好浅尝辄止,放过了怀里的人。
拂雪感觉身上的禁锢微微一松,他身上少了支撑,软软的往下滑了一截。他下意识的想要用手撑起身体,却用不出丝毫力气,软绵绵的只能依靠身后的人。
而且由于之前挣扎得力气太大,他浑身上下都酸痛不已,用些力气就更加酸软无力。
他用尽全力,也只能从首辅大人怀里起来一点,又因力竭而坐了回去。
这一往下坐,拂雪的身子立刻僵硬起来。
因为他坐下去的地方,似乎有什么硬硬的东西,硌得他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