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二代三代们对于学习没那么上心, 大家一起来庄子这边玩,原计划是多玩两天再走。宋樾那时心情不好,虽没亲口答应却也是默认。可却没想到第二天, 汤隋一觉睡到中午,转一圈却没见着宋樾的人, 问了以后才发现,宋樾大早上还没到六点就已经开车走了。
大家一起出来玩, 你却一声不吭就走?
关键走就走吧,还走那么早。
汤隋当时就懵逼了。
摸出手机就直接一个电话打给宋樾。
汤隋给宋樾打电话的时候, 已经正值中午十二点,宋樾早上的课程都已经上完,刚刚走出教学楼。
周围很多的学生放学, 步履冲冲,即便如此,人群中的宋樾,也总引来旁人的侧目。
电话接听之后, 不等宋樾说话,汤隋:“你走了?”
宋樾步下两个台阶,淡淡嗯一声。
对于宋樾的轻描淡写,汤隋忍不住吐槽:“听说你早上六点就走了, 你可真是牛逼啊,知道我们昨天晚上几点睡觉?凌晨五点钟, 才刚睡一个小时!”
宋樾一向不和那些二代三代为伍, 听闻他们玩得那么晚也不觉得奇怪。
也就只有汤隋了, 还能得来他一句简单的解释:“早上有课。”
汤隋听了以后:“……”
还以为宋樾走这么早是为了赶回去见女友。
行叭。
是他狭隘了-
元旦假期结束之后, 打工人又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张总那个单子, 经过一个来月的沟通,在元旦后的第一天,张总亲自上门,与公司签了合同。
云天集团那边,后来关明哲又去过一次陵城,目前正在装修方案的设计阶段。年前许多项目和施工进入结算阶段,不管是工装部还是家装部,都异常的忙碌。
临近中午,张总刚走,关明哲后脚就过来家装部找沈从殊。
是骏丰旗下的一个关于一个度假村的项目。项目是由云天程守言作为中间人介绍,项目地址就在榕城周边。
关明哲向沈从殊解释了度假村的情况:“度假村那边的项目是计划明年来做装饰装修,只不过,在年前要将项目的主负责公司敲定下来。其中还关系到别墅室内的装修工程,程总的意思是,等他周末从陵城回来,去度假村的时候,让你也一起过去,由家装部和工装部共同完成和跟进这个项目。”
事关公事,沈从殊也不能随着心情随意撇开,见关明哲说得如此笃定,仿佛铁板钉钉的事,便问道:“这个度假村的项目只喊了我们一家?”
关明哲:“倒也不是,但是云天和骏丰两家向来关系亲密,既然是程总介绍,那拿下这个项目的几率很大。”
工装行业,除非关系到一定的程度,不然谁不敢说一定能拿下,这中间还有很多的弯弯绕绕。
赚钱的事,没道理去拒绝。
沈从殊点头:“行。”
正事说完,眼看着正好到点吃午餐,关明哲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的沈从殊,不由得开口问她:“一起吃个午饭?”
沈从殊正在看报价师新发过来的装修报价,关明哲来期间,都没正眼瞧过他。闻言,头也没抬,直接拒绝:“不去,我已经点好了外卖。”
沈从殊就是这样一个人,从分手以后,关明哲就没有任何一次单独约到过她。
也习惯了。
忍下了心里的涩然,关明哲:“好吧,那你继续忙你的。”
离开快走到门口时,关明哲忽然转身,对着沈从殊又说:“别老是吃外卖,对身体不好,可以和小方她们一起出去吃点儿别的,再不济,负一楼的食堂也比外卖强。”
这话说完,见沈从殊视线落在电脑上,就跟没听见似的,全然没理他。
关明苦闷着开门离开了沈从殊的办公室。
尽管上班忙碌,但是在这一天,沈从殊还是提前下了班。知道宋樾今天一天的课,沈从殊踩在宋樾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候,到了A大校门口,到之后看看时间,直接给宋樾打了一个电话。
车停在前方路旁,没过一会儿,就见宋樾从A大门口走出来。
宋樾对沈从殊的车是很熟的了,不用沈从殊从车里出来,自己便迈着大长腿施施然走过来,拉开车门坐进来。
沈从殊几天不见宋樾,乍然见到他这堪称绝色的颜值,感觉整个车子都亮了起来,顿时心情愉悦。
开车以后,沈从殊顺口问他:“元旦都干嘛了?”
宋樾气没全消,也不看沈从殊,视线看向前方的路,寥寥只回答两个字:“看书。”
确实是看书了。
即使被汤隋喊去庄子里玩,出于考前复习阶段也没忘记带书去看,只不过,心烦意乱,半页也没看完就是了。
沈从殊听后,自然也就理解成了在学校宿舍或者图书馆。
前段时间宋樾说要看书,沈从殊还会惊讶一下,后来发现他看书是真看,专注力很强,现在听了,也就感觉很寻常的事。
闻言点头,想起另一件事,偏头看一眼他:“你好像很长时间没去酒吧了?”
大约从圣诞开始,沈从殊将宋樾拐回家,后来每天夜晚宋樾在沈从殊家里复习,到现在,好像都没听他说去酒吧。
其实宋樾去过一次,就在沈从殊公司元旦聚餐那天,被汤隋喊过去,待了没几分钟就走了。酒吧有专人打理,平时宋樾去不去,其实都无所谓的。
宋樾淡淡嗯一声,到这时候,才转过头,看向沈从殊。
绿灯了,车往前开,宋樾只看到沈从殊的侧脸,大大的眸子看向前方的路,有神又明亮,睫毛很长,化点淡妆,鼻子小巧玲珑,唇角微微上钩,不笑也像在笑。她整张脸很小,估计就他巴掌大点儿,又精致,又小巧。
看起来就很漂亮的长相,就是气场太盛,总是不自觉的要压人一头,唯有在她穿居家服卸妆时看着才能看出似乎有点儿乖乖巧巧的模样。
沈从殊不知宋樾正在看她,她此时在考虑另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
宋樾经济困难,到酒吧唱歌兼职是为了赚钱,可现在他已经很久没去,那不是连经济来源也断了?
沈从殊不知道他唱一次酒吧能给多少,但兼职的话,想必也不很高。
弟弟经济太拮据了。
在其他的孩子还在享受父母的支持的时候,他连读书的生活费都不够,没准学费都得靠自己去挣。
想到这儿,沈从殊就有点儿心疼他。
想了想,沈从殊转头问他一句:“钱还够用吗?”
宋樾一时间都没能明白过来。
从小到大,不用他开口钱都自动打到卡上,从来没有人会来问他钱够不够用的问题。
顿两秒钟,才想起自己在沈从殊眼里的贫穷。
也就忽然明白了,刚才沈从殊问他最近去没去酒吧的意图何在。
感觉实在很奇妙,微微侧身,宋樾视线定定落在沈从殊的身上:“问这个做什么?”
接着便轻轻笑了一声,散漫的语调说道:“钱够用,不用姐姐替我操心。”
但他不知道,他现在所说的一切,在沈从殊的眼里,不过也只是顾及自尊,强撑而已。
既然他说够,那就当他是够的吧。
思及此,在这个问题上,沈从殊便没有再多问。
回家途中,还绕去超市一趟,买了一些生活上的日用,走至调料区的时候,宋樾很自然拿起一瓶打折的零添加酱油放进小推车里,并说了一句:“酱油没了。”
从酱油开始,又开启了增添调味品还有买菜模式。
结果一趟下来收获满满,一人提两袋,回家把家中空空如也的冰箱都塞满了。
吃过饭,按照惯例,是沈从殊有班加班,没班刷剧,宋樾去看书复习。
但两个人毕竟有好几天没见了,沈从殊去洗碗,前脚进去,宋樾后脚跟进来,沈从殊手撑着橱柜大理石台面,被宋樾摁着腰亲吻。现在宋樾吻技提高,沈从殊时常有一点招架不住的感觉。
年轻人血气方刚,很容易被挑起冲动,感受到宋樾的意动,请问间隙,沈从殊微喘着在宋樾耳旁,轻声提议:“姐姐帮你?”
垂头看着她,宋樾喉结微滚,终究是没有像之前那样拒绝,喉间溢出轻轻一声“嗯”。
事后,沈从殊又从客厅重新回到厨房洗碗。宋樾在沙发上继续坐了一会儿。待沈从殊出来,宋樾抬眸向沈从殊,忽然提议:“去酒吧吗?”
沈从殊回家衣服还没换,本来想去洗个澡换件居家服,闻言止步。
“现在?”
她问道。
宋樾点头:“嗯。”
看时间,才八点出头,对于酒吧那些地方其实也不算晚,反而算是早了。
其实比起酒吧,沈从殊更想和宋樾单独待在家里,但宋樾去酒吧可以赚钱。
弟弟缺钱,贫穷。
沈从殊想想后问道:“那你今天晚上去酒吧唱歌吗?”
宋樾:“想听?”
沈从殊点一下头。
宋樾从沙发上站起,伸手捞起刚才随意放在沙发上的外套:“行,那就唱歌给你听。”
第 22 章
饭后, 两人一起去酒吧。
临出门前,沈从殊还想起另一件事,从包里拿出一个长方形包装得漂亮大方的礼盒递给宋樾。
“送给你的节日礼物。”
是一个手表, 拖朋友买的,表不算贵, 三五万之间,牌子比较小众, 但胜在有质感。从两人的关系有进展之后,沈从殊就想送礼物给宋樾, 毕竟宋樾因为他们这层关系,连代驾这外快也没得挣了,就当是补偿。
手表缺货, 调货花了一点时间,前两天到了,今天午饭后才有时间去拿。
在沈从殊的目光注视下,宋樾打开盒子, 看见是什么后,微挑一下眉头。
宋樾是懂表的,他家宅子里有一个房间专门给他放这些东西,光是手表就占了有半个柜子。只是读大学以后在公寓住着, 带的手表前段时间打篮球时忘记摘不小心被砸坏,这一个来月就没带。
这表虽没有他那些贵, 但对于普通人来说, 也不算便宜。
宋樾将手表从盒子里拿出来, 放在手心看几眼, 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
掀起眼眸看向沈从殊,戏谑道:“送给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姐姐,你是想包.养我?”
倒也没说要还回去。
还是不可能还的,三五万对于沈大少来说,也就洒洒水的事儿,况且,这还是沈从殊除那束花外,给他的第一个礼物。
那花已经谢了,但是手表不会谢,可以带很久。
沈从殊一听包养这个词,难得愣了一下,她是还没想到那一层。愣过之后,便笑了。伸手将手表拿过来,往宋樾的手腕上带,带好之后,欣赏片刻。
“弟弟如果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
满意点一点头,笑得意味深长,伸头揽住宋樾的脖子,看他那双此时正倒映她一个人的眼睛,对他说:“弟弟,可以吗?”
宋樾嘴角勾了勾,伸手忽然捂住了沈从殊的眼。
“不可以。”
凉薄说出这几个字。而后,对着沈从殊的唇亲了下去。
食髓知味,越亲越烈。等真正出门的时候,已经又过了半小时。
沈从殊开车。
深海酒吧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生意。
鉴于前几次来酒吧时候的盛况,到酒吧后,宋樾带沈从殊走的后门进去,遇见几个服务员,服务员年龄普遍偏小,见到宋樾都主动打了招呼。打完招呼之后,忍不了好奇都朝着走在宋樾身后的沈从殊看去。
从来没有见过宋樾和哪个女孩亲近,看这样子,两个人还是一起来的?
宋樾当然不会主动去解释什么,进去酒吧之后,领着沈从殊转弯要直接上了二楼。
“等一等。”
沈从殊这时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停下,拉住宋樾的手,没让他继续往上走。
宋樾回头。
沈从殊看向他问:“你在酒吧兼职,老板是怎么给钱?多唱多给,少唱少给?”
宋樾没想到她会忽然想问他这个。
闻言微微挑眉,对上沈从殊:“问这做什么?”
沈从殊当然不会说是为了判断宋樾一首歌的兼职究竟能赚多少,当然,还有更主要的目的是,搞清楚收入方式,想一饱耳福的同时也想看看弟弟能否多赚一点儿钱。
面对宋樾的问题,沈从殊嘴角轻轻往上勾:“就是好奇想问一问。”
宋樾定定看她一眼。
施施然下楼走一步,到沈从殊所在的台阶,忽而伸手,将沈从殊困在他与墙壁之间。
视线对准沈从殊,看着她的眼睛轻声对她说:“姐姐,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好奇心有点太过于旺盛了?”
沈从殊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
不过很快就缓过神来。
看他离得她那么近,没忍住,索性就伸手勾住他脖,微微踮起脚尖,对准他的薄唇亲了一口。
“那你说不说?”
亲完才问。
她总是这么的出其不意。
宋樾眼中划过一抹笑意,嘴角暗自往上弯了弯。
“姐姐是最聪明的,姐姐说得都对。”
难得的夸赞恭维了一句。
沈从殊就笑了。
看来还真是唱一首给一首,那她懂了。
继而又想,宋樾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半个月都不去一次的消极怠工,但凡是老板不傻,月薪就绝无可能。看来,这个老板的确不是傻的。
但是,弟弟在兼职这件事上好像也不太上心,并不积极?
还是说兼顾学业,一个月唱个几首歌,钱勉强够用就不来了?
沈从殊忽然感觉到这期间逻辑有点儿不太对劲,只是还没等沈从殊想清楚,就又被宋樾拉着走。
沈从殊稍稍用力,将想上楼的宋樾拉了回来。
宋樾转头时,沈从殊:“不去二楼,就坐大厅。”
接着,不由分说将宋樾拉着往一楼大厅走去。这个时间段,一楼几乎已经人满,宋樾即使很少来酒吧,但他的忽然出现,还是引起了小范围内的一点骚动。沈从殊眼尖,以最快的速度在临近舞台的地方找到一个卡位坐下。只有一个位置,压根没有想让宋樾也一起坐下来的想法。
找到位置以后,沈从殊手指向舞台,继而朝宋樾挥一挥手。
这就是催促宋樾快去唱歌的意思了。
台上一个男歌手在唱《千千阙歌》,宋樾离开后,沈从殊听着歌,伸手叫来服务员,给自己点了一杯果汁。
宋樾是在这个男歌手唱完歌之后出场的,满打满算,宋樾至少有半个来月没有出现在酒吧舞台上,酒吧的顾客更新极快,整个酒吧里其实已经有许多的人不认得他。
只不过,就宋樾那颜值,一出场,认识不认识的,都为之尖叫起来。待宋樾开嗓唱歌之后,更是疯狂。
如此盛况,沈从殊也算是见过几次,早已见惯不怪。
通常,宋樾上台都只唱一首歌,只是这次,一首歌唱完,却是没有停止的迹象。给乐队一个手势,配乐响起,接着开始唱第二首。
沈从殊位置近,就在舞台底下没多远,近距离的看,完全和远距离不一样,有一种很强烈的视觉冲击。
歌到第二首结尾时,沈从殊的果汁被服务生送来,出乎沈从殊意料的,除了沈从殊自己点的果汁,还有果盘及许多别的零食,多到沈从殊的面前都要摆不下来。
将东西送到,服务生转身要走,被沈从殊拉住。
沈从殊手指一指自己前面,疑惑问:“我只点了一杯果汁?”
怀疑是不是送错。
服务生拿出单子又对一次,对完以后和沈从殊说:“不好意思小姐姐,单子上是这么多,没错。”
服务生还有别的事,沈从殊满怀困惑放服务生走了。
再抬头时,见到台上的宋樾,忽然想通。
该不会是宋樾给她加的吧?
在上台唱歌前有几分钟时间空余,该不会就是在那时候点的?
这么想着,其实已经有几分笃定。
全场她谁也不认识,除了宋樾,又会是谁呢?
台上,宋樾正在唱着歌。
台下,沈从殊看着面前这些吃食心疼不已。酒吧的东西多贵啊!弟弟如果想请她吃东西,前一阵去的那个夜市,味道好吃又不贵,品种还多,就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想归想,倒也没有浪费。
毕竟是宋樾花大价钱买给她吃。
听歌一个多小时,将面前的东西全吃完了。
还好宋樾点单时候有分寸,没有点那些特别撑肚子的,吃饱了饭才过来,再次那些要吃不下的,只能浪费。
宋樾这一次史无前例唱十余首,因他的出现,整个酒吧的气氛嗨到极点。
到最后一首时,宋樾朝沈从殊看来一眼。
沈从殊福至心灵,先离开卡座,到后台去等着。
果然没两分钟,宋樾唱完这一首之后,就下了台。
见到沈从殊第一句话,宋樾:“你可真是受欢迎啊,姐姐。”
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在里面,总之让人感觉有点酸。
唱歌时,他至少看见不下一打的男人去和沈从殊搭讪。
说起受欢迎的程度,沈从殊就笑:“哪儿比得上你。”
想着今天宋樾唱了十来首,应该进账不少,沈从殊心里也挺开心。时间不早,明天还要上班,沈从殊问宋樾:“去我家,还是回学校?”
宋樾没有去沈从殊那里。
和以前一样,沈从殊将宋樾送至学校门口,才开车回家。
由于带了课本去沈从殊那里,因此宋樾背了个包。等回到公寓,宋樾洗完澡以后就拎包去到书房,准备将今天的学习计划完成。只是将课本拿出来时候才发现,包里多了一些本来没有的东西。
这个包除了他,今晚就只有沈从殊能碰到。
看着书都夹不住的厚厚一叠钞票,宋樾表情微妙,倏然笑出了声。
第 23 章
是沈从殊放的钱在宋樾的书里。
缺钱又还在读书的大学生, 每天学习看书时间都不够,还要兼职去挣钱,光是想想就让人心疼又怜爱, 没法袖手旁观。
沈从殊和关明哲创业这些年,其实赚了不少, 除了买房买车外,没什么别的花销, 存款日益丰厚。沈从殊不是花钱大手大脚追求大牌的人,三五万的手表放在平时, 她也不是说买就买。但真到觉得合适的时候,花钱刷卡也绝不手软。更别提往宋樾书里放进去的现金。
其实对于沈从殊来说,那都是她想给宋樾的, 花得心甘情愿。
只是就怕以宋樾的自尊心,在看到那些钱之后,会生起气来。也因此,回家之后, 沈从殊并没有立即睡觉,而是洗澡后坐在床上刷了一会儿手机,但等到近十二点,都没等到宋樾的信息进来, 沈从殊撑不住,手机放一旁, 就躺下睡了。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 沈从殊收到一条信息, 发信人宋樾, 拍了一张照片发过来。
全是一百钞票叠成的千纸鹤,整整齐齐摆成一个心型在课桌上。
「感谢富婆姐姐的爱。」
「上课时候折的, 好不好看?」
沈从殊想象了一下,教授在台上认真讲课,宋樾在下面吭哧吭哧叠千纸鹤,忍俊不禁。
笑完后表扬:「手艺不错,很厉害。」
知道宋樾下个星期就要考试,沈从殊正好工作也忙,就没有再去找他。
后面几天,该工作的工作,该上学的上学,互不干扰。
到周五,沈从殊去检收工地时,带了方悦和负责这个工地的报价,路上,听见这两人在讨论新上映的一部电影,讨论得热火朝天。
沈从殊这两天偶尔在手机上也刷到这部电影的宣传,确实剧情演员都不错。
全明星演出,口碑是极好的。
听着两个人讨论剧情那激动莫名的样子,沈从殊意动,转回头问:“真有这么好看?”
方悦想也不想就点头,这电影里就有她喜欢的一个演员,她不遗余力推销:“殊姐,放心去看,绝对不踩雷!一部电影百来分钟全程无尿点,全程高能!开头爆笑,后面爆哭,还有惊喜的彩蛋。不过就是要准备好纸巾,我笑着进去哭着出来,真是哭死我了呜呜呜。”
沈从殊也挺久没有去看电影了。
关键是也有好几天没见宋樾。
每天想念弟弟一百遍。
学习也要劳逸结合,不能每天都看书。
见方悦把这电影说得这么好,看工地的间隙,沈从殊给宋樾发个信息,约他一起看电影顺带吃个晚饭。
等时间地点约好,正好报价将工地也量完,时间下午四点多,不算早。这天难得大太阳,阳光很好,沈从殊干脆就载着她们去附近的咖啡厅喝杯咖啡,顺带晒太阳。
晚上和宋樾约的一家西餐店。
电影票提前订,餐后时常恰恰好。进去电影院之前,沈从殊还给宋樾展示了自己带的纸巾。
“我去看过评论,听说看这一部电影必带。”
宋樾复习得差不多,下周一开始考试,周末两天不准备看书,两手空空跟着沈从殊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们一起看电影,约会全程都由沈从殊掌握节奏,吃什么,玩什么,买票,带路,他全程只要跟随她。
双手插兜里,施施然迈着步子跟在沈从殊后头去自助取票。
见到那提前准备的纸巾,宋樾十分不以为然,随口说一句:“只有你们女人看电影会哭。”
电影太火爆,影院里全是人,沈从殊排队取票,正轮到她。
验完二维码,听见宋樾这话,不由得转回头看一眼他。只见他站在她身后,也正好垂眸在看她。沈从殊知道有的人泪点低,也有人泪点很高,这本来也没有什么,但要涉及性别争论,沈从殊就过不去了。
机子扫码后出票,沈从殊伸手将票先取了拿手上,再右手牵住宋樾的手,宋樾就连手也极度好看修长,很好牵。
走几步后,沈从殊才转头,看着宋樾说:“看来你是泪点很高?”
“看电影,就从来没有哭过?”
电影院人多,宋樾身高腿长,配合沈从殊,久久迈下步子,散散慢慢的样子,走得并不快。
他确实是,可能是性格使然,从小到大,能让他哭的事情不多,小的时候还感性一点,小孩子情绪有时候不太稳定,长大了,就记忆以来,好几年没哭过。
他不认为单单只是一部电影,就能让他流眼泪。
将头转向沈从殊时,宋樾眉梢微扬,说得却很笃定:“从来不。”
由于两个人来的时间刚刚好,换好票之后没等几分钟,就进到影厅里。贵宾厅,人不算多,座位也舒适。
鉴于看电影前对于会不会哭这个问题的讨论,沈从殊就留了心,全程注意旁侧宋樾看电影时候的情绪。
发现他确实是十分稳定,前头爆笑场面,全厅的观众都前俯后仰哈哈大笑,他也笑,却极淡,极浅,人家笑到肚子疼,他淡定吃爆米花,还不忘记喂给沈从殊吃。后头爆哭场面就更不说了,阴差阳错,亲情感人,爱情纯稚,周围人被电影感动到哭到不停,哭到抽搐,连沈从殊都忍不住眼眶湿润泛酸,转头一看宋樾,却正如他所说,视线落在前方,不为所动,淡然处之,丝毫没有半点要落泪的迹象。
直到感觉到沈从殊的视线,他转过头来,对上沈从殊红红湿润的双眼,他才挑一挑眉:“哭了?”
伸出手,用指腹给沈从殊拭泪。
沈从殊是真的有被电影感动到,见他这样子,就忽生一种好奇来。在他为她擦完眼泪要收手回去时,沈从殊凑上前伸手将他往她这一侧带了过来。
眼睛对着眼睛,仔仔细细的看了有大约几秒钟,才发现他不为所动是真的,不哭也是真的。
沈从殊就问:“难道你就不觉得感动,周觅和莫向聪两个人都深爱彼此,却不能在一起?”
在周觅爱莫向聪的时候,莫向聪不爱她。当莫向聪发现他爱上了周觅时,周觅的爱情已经死了。
年龄的差距,社会地位的差距,两个人的结果,从电影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会在一起。
宋樾年纪虽不算大,但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在情感和选择上,通常都趋于理性。对于电视里的两个主人公,宋樾只有一句评价:“他们不适合。”
沈从殊疑惑:“哦?”
宋樾见她如此,微微勾起嘴角:“姐姐,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好奇心有点太旺盛了一些。”
沈从殊不觉得,催促他:“快讲。”
宋樾才开口,慢里斯条道:“你看,周觅从小的生长环境,父亲犯事入狱,母亲生病没有工作打零工为生,其实只一点,光他父亲的这个污点,就已经足以堵死周觅和莫向聪之间所有的路。”
“这影片里,莫向聪是富家子弟不说,还有未婚妻。周觅爱上莫向聪,往好了讲是是了爱情,往坏了讲,就是第三者插足……”
见宋樾越说越离谱,沈从殊开口打断:“周觅的父亲是被冤枉的,二十年后无罪释放。莫向聪的未婚妻他自己都没有见过,也没有得到过他的承认,况且,开始时周觅也只是暗恋,并没有去为自己的感情争取。”
宋樾:“争取也没有用,莫向聪那个家庭,不会接受她。”
“你以为,周觅的父亲是不是冤枉,对于莫向聪的那个家来说,真的重要吗?他父亲入狱是铁一样不争的事实。”宋樾微敛眉目,神情平静:“大户人家,讲究门当户对。”
他的父亲和母亲,就是典型的灰姑娘嫁入豪门,最后的结局,离婚收场,这段婚姻并不算美好。
只不过,几年后他母亲再婚嫁去法国,再婚的对象对她极好,次次给宋樾打视频电话都容光焕发,这婚离得也很值得。
沈从殊听了宋樾的话,微微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没想到你能在酒吧驻唱行动这么超前,可想法居然是这么老古板啊,弟弟!”
他只是就事论事。
况且。
知道又如何?
他还不是管不住他的心,被她所迷。
她甚至连个名分都没想过要给他。
宋樾掀开眼皮子看此时正瞪着眼珠子看他的沈从殊一眼,心里没什么好气。
索性伸手,将她伸过来靠得太近的头挡了回去。
冷声冷调:“快看电影吧,姐姐。”
沈从殊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了他,不过这种时候,她也很识时务不往前凑,电影很好看,沈从殊便真就继续看电影不再转头打扰宋樾。
宋樾见她如此,心里不由得一声轻嗤。
没心没肺的姐姐。
明明知道他不开心了,也不来哄一哄他。
只不过,也就认真看了两分钟,沈从殊微微侧头,眼角余光看向宋樾。弟弟表现不同以往的清冷和理性,刚才他说的话其实她也认同。只不过……他如此笃定。
他还不哭。
忽然就很想看见弟弟哭的时候的样子。
欺负弟弟,欺负到哭,一个平时矜傲到不行却只在床上忍不住会哭的弟弟……一定很带感吧?
沈从殊的思想,莫名的,忽然就变得很有颜色。
电影画面一帧帧在眼前播放,脑里却全是宋樾,眼前一幕也看不下去。
……
到电影结束的最后半个小时,沈从殊几乎没怎么去看。电影结束后,沈从殊从座位坐起,拉着宋樾的手一并往外走。
一场电影两个多小时,电影看完,时间也晚了。车子停在负一楼,上车后,沈从殊也没问宋樾回不回学校,将车直接往家的方向开。
宋樾看明白沈从殊今天不想让他回学校,倒也没有阻止她。
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她,事实上,他比他以为的,还要更想她。
路上,沈从殊又想起刚才电影院时她与宋樾的对话。夜深人静,车在路上行驶,沈从殊开口,打破这寂静。
“其实,世俗全都抛开不论,周觅和莫向聪之间最大的阻碍,是爱得不等时吧。不然以莫向聪那样的性格,也未见得不会为了周觅,去对抗他的家庭。”
就算遭遇背叛,沈从殊也从未放弃过相信爱情。
电影看完了,沈从殊还觉得遗憾,话题还围着电影转。
对于她说的这一点,宋樾没有再去反驳,只靠坐在副驾,淡淡嗯一声。
他其实有不同的观点,但没必要去和沈从殊争个长短。莫向聪性格优柔,喜欢的时候碍于世俗不敢爱,爱了以后又因周觅的一句不爱了而退缩,缺乏孤注一掷的勇气,这样的人,又怎么能担得起他和周觅的以后。
宋樾没有继续讨论电影的兴致,沈从殊连看都没认真看完,也只是感慨一句,就这么过了。不过,今夜看电影,沈从殊还有另一个格外在意的点。
红灯时,沈从殊停下车后转头,看向宋樾。
“宋樾,我今天才发现,你看东西的角度和切入点与别人都不太一样,泪点高,情绪淡,很难能被什么打动。”
“现在的小孩,难道都和你一样?”
沈从殊开口,不夸张的说,今天仿佛又重新认识了他。
“首先,我不是小孩。”
宋樾微微皱眉,很不满沈从殊将他说得更小。
他也不明白沈从殊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哭不哭这个问题,说得他好像没有感情的怪物。
人都会有情绪,他只是很少哭而不是不会哭,他也有情绪,比如认识她之后,经常就会因为她的不重视不上心而独自生气。视线对准沈从殊,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片刻后,宋樾回答:“人当然都有情绪激烈的时候,哭也正常,但那要看是因为什么。”
沈从殊用她今晚五颜六色的脑子想了想,觉得此时冷静自持的弟弟,为爱动情的模样大约会是她最想看到的。沈从殊试探问:“因为女人?”
宋樾转头,掀起眼眸看一眼她。
不知沈从殊那些不可描述的乱七八糟。宋樾轻声,掷出一句:“放心,死也不会。”
第 24 章
死也不会为女人哭的宋樾, 在当天晚上就迎来了挑战。
车子开回小区。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十一点钟。
从周一开始,算起来, 两人好几日没见,虽忙起来手机上交流也不多, 但也正因如此,待在一起的时候也格外的干柴烈火。
当然, 是沈从殊这里先挑起的火。
脑里想了一晚上的不可描述,在进门之后矜持不到两分钟, 将宋樾都还没有带到沙发,直接抵着餐桌就开始摁头亲。
但宋樾有一种极少人才有的固执和耐力,自制力一流。
在沈从殊感受到他, 将手伸去,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却被他只手阻挡。
“现在不行。”
他的唇流连于她的唇和颈,带着微弱的气音。
他另一只手抱她很紧, 沈从殊的腰被他锢得生疼,手又重新穿入他的发间,沈从殊止不住敏感喘息:“……那等会儿?”
好一会儿,才听见他轻轻一声:“嗯。”
在客厅耽误许久, 分别去浴室洗了澡。
已经不是第一次一起睡同一张床,只不过上一次时机没对, 家中还住了个许微, 清晨催促宋樾起床时, 惹恼了他。
后来即便时常来沈从殊这里, 也再没有留宿过。
澡是沈从殊先洗,节省时间, 洗完之后拿了吹风出来。变戏法似的从柜子里拿一条男士内裤,递给宋樾,语气随意:“你去洗。”
说完便在梳妆凳坐了下来,给吹风插电,一只手解开包裹湿发的头巾。
宋樾看着手上被沈从殊塞的这东西,微顿。
沈从殊准备吹头发时,转头才发现宋樾还没有走,见他微微挑着眉,沈从殊淡定解释:“前段时间逛超市的时候逛到的,想着也许有用,顺手买回来。”
这不就派上了用场?
会买内裤给宋樾,是因为沈从殊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宋樾不算是特别洁癖的那种人,但内裤脱下了肯定不会再穿。
他第一次来这里过夜的时候,就是在浴室里面洗了又用吹风吹,吹了个半干穿身上,上床后沈从殊一摸就摸出来。
超市里的这些贴身衣服不值几个钱,其实除了男士内裤,沈从殊还顺带挑了两套男士睡衣。不过……沈从殊的视线落在宋樾身上,八块腹肌被一身衣服藏得严严实实。
沈从殊勾起嘴角,不忘调戏一把:“弟弟,还是你什么都不想穿呢?”
只要不是买给其他男人穿。
宋樾闻言,低低笑一声。却是什么也没说,手上抓着沈从殊给他的东西转身去了浴室。
宋樾洗澡很快,沈从殊才将头发吹干,那头宋樾已经从浴室出来。
一转回头,便见宋樾满满当当穿了一身,刚才怎么进去,现在就怎么出来,全身上下遮挡得严严实实。眼神即刻从期待,变得错愕,又变得暗淡,仿佛瞬间失去光彩。
短短时间变换好几种情绪,即使不说话,也很难不让人看出来她在想什么。
笑意从宋樾眼底划过,嘴角压都压不住。
宋樾迈着大长腿缓步朝沈从殊走去,垂着眼眸仿佛不解问:“姐姐怎么了,好像很失望的样子呢?”
沈从殊顿时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了。
将吹风电源线拔了放一旁,沈从殊站起,抬首,直直看进宋樾的眼底,指责一般道:“看一看又怎么了,弟弟怎么这么小气?”
说着,人已经走过来,手也在碰触到宋樾后不安分的往里探去。
看不见,摸一把也好。
触感极佳。
若在平时,也就罢了,可这是在房间里,又是如此深夜,宋樾哪里经得起这样逗。
手揽住沈从殊的腰肢,垂头,含住了她那微微上扬不笑也似在笑的唇。
沈从殊自认在床上比宋樾经验丰富,宋樾就是个雏,压根没有任何的经验可言,可也不知道宋樾究竟是看的什么学的什么,即使宋樾还是坚持不做到最后,可沈从殊仍是有点招架不住。
只不过,靠着脑袋里那在电影院就念念不忘的执念作为支撑,沈从殊最终还是坚强的抵御住了邪恶的欲.念,一个翻身将宋樾强压在下,反客为主。
“不,你别……”
沈从殊往下,宋樾看出她的意图,伸手试图去推开。可却没曾想,这一推,反而是将羊入了虎口。从未曾有过的滋味,宋樾紧绷身体,低低闷哼。
其实沈从殊没有想错,宋樾是什么都不懂,在□□方面,如一张白纸,上面什么也没有。即便是因为不服输的心态恶补过一些片子,又学习力惊人,可于实战而言,看与真枪实弹的碰触,还是差距太多。
刺激太过,不一会儿,宋樾就要抵挡不住。
只不过,就在这时,沈从殊却忽然停下,骤然放开。
“……别走。”
忽遇冷空气,就如同人在顶峰猛然砸地,失落感熬得人双眼通红。
房间里,大灯是关着的,却开了一个床头灯。
昏黄低暗的灯光,宋樾微微仰着头,露出他的脖颈和喉结,八块腹肌人鱼线,身上一丝赘肉也无。这是一具沈从殊所见过的,最好看的,如上天雕刻过的最完美的艺术品。
而现在,这具完美品,就躺在她的床上。
因她而喘息,因她而发出难忍的低哼,因她而失控。
沈从殊抬头上前。
她注视宋樾的眼,那双总是慵懒的,波澜不惊,无论对什么不甚在意的眼,此刻沉浮于欲海,被熬得通红。
如果,能落泪就好了,哪怕只是一颗。
沈从殊无法想象,那会是多么诱人。
感受到沈从殊的注视,宋樾微微垂眸,那有些涣散的视线重聚在沈从殊的身上。
“看……”什么?
他才将将要说话,又没忍住,微扬起下巴,“嗯”了一声,一粒汗珠,顺着他的下巴,从颈脖,到喉结,再往下滑落。
在此时,沈从殊掌控了他所有的感官。
沈从殊上前,以俯视的姿态,注视着他。
视线一点点,从他微皱的眉,红着的眼,紧抿的唇扫过。
“宋樾……”
在他的眉越皱越拢,神情越发难忍之时,沈从殊视线对上他此刻涣散的眸子,注视他的眼,轻声诱哄一般说:
“……为什么不会哭呢?”
“就为姐姐一个人,哭一次好不好?”
……
宋樾倏然出声,急促低短的喘息久久于室内未歇。
薄唇微张,历来好看的眼眸短暂失神。眼尾泛着血一样的红。
不知多久,他紧紧合住眼眸。
透明的液体,缓缓从眼尾溢出,滑落。
沈从殊垂头,伸舌接住。
咸湿。
又温热。
……
事后,宋樾许久没有出声。
也不理沈从殊。
沈从殊的恶趣味,宋樾算是终于彻底明白了。
难怪刚才一直要执着的问他,会不会为了女人而哭。
亏他还那样笃定斩钉截铁说死也不会。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宋樾也没有想到。
一生顺遂宋大少爷,被人阿谀奉承,被无数人捧在手心,前簇后拥,前所未有过如刚才那般羞耻的时刻。
竟在沈从殊的一番摆弄下愉悦至斯,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甚至不是真的做了。
没出息。
宋樾紧闭双眼,沉着一张脸,脑中仿佛在被无数的狂风暴雨席卷,第一次这样的激烈而混乱。
沈从殊去卫生间整理完自己回来,便是见到宋樾这样一幅生人勿进的模样。
相较于宋樾的黑脸,沈从殊就要轻松得多,甚至嘴角上勾,眼里含笑。
“……宋樾。”
沈从殊掀开被子上床,一双手还不安分往宋樾身上去。
刚挨到皮毛,就被宋樾伸手摘掉,扔了回去。
“别来。”
睁开眼眸,睨沈从殊一眼,宋樾的声音都冷冷飕飕。
沈从殊知道宋樾为什么生气,无非是为一些面子问题,眼前这位,可是骄矜孤冷被无数女生追逐也不屑一顾的宋樾。
可正因如此,沈从殊也才会被宋樾落下的那一滴泪极大的愉悦到。
不管是否动了心,总之,他是真的动了情,又动了欲。
“怎么回事,突然这么冷淡,事后就不认账了吗,弟弟?”
沈从殊才不会因为宋樾的冷脸而吓住,明知故问。
手又伸了过去。
弟弟的身材这样好,近在咫尺,还没穿衣,不摸白不摸。
三番两次被宋樾甩掉,最后宋樾还是抵不过沈从殊的坚持,被沈从殊抱了满怀。
从一开始,宋樾就知道,沈从殊喜欢的,不过就是他的身体。
又恶趣味十足。
就如现在,逗弄过他以后还不安分。
手在他身上乱摸乱按。
是可忍孰不可忍,宋樾伸手按住她正抚按他腹肌的手。
想将她手扔过去,终是没有行动,只忍耐一句:“你别再乱动!”
声音低哑,下面眼看又要有复苏的迹象。
宋樾隐忍闭上双眼。
沈从殊逗也逗够,现在时间也晚了。
自己将手收回去,安分搁置在了他的腰际。
沈从殊仰头:“我明天早上七点起床,要去青水湾那边看一个度假村的项目。”
汲取上次元旦的教训,沈从殊主动向宋樾报备行踪。
周末两天,宋樾没有别的安排,原以为可以和沈从殊安安静静待两天,没想到她居然明天还有工作。闻言,眉头微拢。
“一定要去?”
他冷着调子问。
次次都是这样,床上温存,一夜过后,第二天早早就走,如同一个吃干抹净就不想负责的渣女。
知道自己这样是很无理取闹,工作当然很重要。
但忍不住。
就想她能放下工作陪他。
“推不掉。”沈从殊看出他的不开心,摇头:“是几天前就说好的,而且这个项目对于我们公司来说很重要,涉及到家装层面很广,作为老板,做为设计师,我都没有不去的道理。”
沈从殊其实也很不想和关明哲一起接项目,但是到嘴的生意,没有不接的道理,公司还有那么多人要养,和谁过不去都不能和钱过不去。
宋樾就不说话了,也不再看沈从殊。
沈从殊伸头过去,也被宋樾无视,姿势的问题,与他对视太困难,沈从殊干脆一个翻身,跨坐在了他的腿上,再伸手,用手劲将他的脸掰过来。
“先别生气,就明天一个早上,下午就回。”沈从殊保证道:“以后姐姐一定好好补偿你,好不好?”
就会画饼。
宋樾冷垂眼眸,看向沈从殊。
只见到沈从殊对着他时一脸的认真。
知道这件事他就算是阻止也阻止不了,也没有任何理由阻拦。对视十余秒后,终于还是只有妥协。
根本不信她说的那些瞎话,宋樾视线紧盯沈从殊,听着略冷的声调:“你最好说到做到。”
第 25 章
第二天, 沈从殊准时七点起床。
她起床的时候,宋樾还在睡。
昨夜已经和宋樾说过,今天会去青水湾看度假村, 青水湾在五环的郊外,开车过去也要一个小时。早上路况好的话, 能减少一点车程。
为了不打扰宋樾睡觉,沈从殊起床将动作放得很轻, 可即便如此,在穿戴好衣服转身时, 见到宋樾靠坐在床头,正看着她。
“醒了?”
沈从殊问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宋樾没有穿衣服, 昨夜沈从殊睡觉的时候抱着人不撒手,没留给人穿衣服的时间。见宋樾赤.裸胸膛,沈从殊打开衣柜从柜里拿了套和贴身衣物一起买的睡衣出来,放在床边。
“这里有睡衣, 暂时不急着走的话可以在家里穿。”
宋樾看她起床以后就忙来忙去,坐在床上垂着眸,知道她今天有工作在身,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心情沉郁, 现在看她马上要走,更是什么也提不起劲, 话也不想说。
只不过前有贴身衣物, 后有睡衣。宋樾微微挑了眉。
“专程买给我的?”
纡尊降贵开口和沈从殊说了几个字。
没有想过, 沈从殊会周道至这种地步, 给他买这买那,关键都买在这些细微处, 寻常人不会想到。
不可否认的是,见到这睡衣,宋樾的心情随之变好了一些。
沈从殊不知道仅仅一件普通的几百块的睡衣就足以打动铁石心肠非定制不穿的宋大少爷,她极其自然的,看着宋樾回答道:“除了你,还能买给谁?”
很好。
如果刚才只是被愉悦到个皮毛,那么现在,仅仅这一句话,便让宋樾心里也开怀了。
昨夜的郁郁如同层层被剥开的云雾,见了光,着了色。
宋樾的唇不由得微微勾了勾。
沈从殊没时间和宋樾多聊,嘱咐一些事之后,将自己打理好就出了门。
到地下室拿车时,忽然电话铃声响。
沈从殊拿起一看,是关明哲。
如果是在平时,非上班时间关明哲打来电话,沈从殊几乎是不理也不接,但今天特殊情况,他们待会儿要一起去见客户。
沈从殊只手接起电话,另一只手拿着车钥匙,摁开了车门。
“什么事?”
电话接通,沈从殊言简意赅问。
那头关明哲已经出门,红绿灯时在车上给沈从殊打的电话。
“没什么,就是提醒你一下,今天要去看度假村。”
沈从殊其实并不一直都很独立,也会有偷懒的时候。
从前沈从殊和关明哲在一起,不太爱记日程,因为都有关明哲给她记,有重要的事也会提前提醒。只不过分手后,关明哲就失去了这项资格,提醒沈从殊这件事也很久没有做过。
沈从殊现如今已经完全从关明哲前女友的角色中脱离,只觉得关明哲莫名其妙。
“我没有失忆,不需要你一再提醒。”
沈从殊颇有些不耐烦他。
昨天早上开会时候也是,专程跑来办公室提醒她记得周六还要一起去度假村。
她才二十六岁不是六十二,不是失忆,没有老年痴呆。
沈从殊对于关明哲如此恶劣的态度,这阵子,关明哲也已经习惯。只当没听见,关明哲:“要开一个小时车,我来接你一起?”
沈从殊以前和他在一起时,都是能不碰车就不碰车,会撒娇会躲懒。
只是,他们从前什么关系,现在又什么关系,若非共同打理公司,沈从殊只想离关明哲远远的,见到都烦。
开口就是拒绝。
“不用。”
说话间,沈从殊已经拉开车门坐进去,单手给自己系上安全带,沈从殊:“我现在出发,要开车了。”
“挂了。”
说完,果断挂了电话。
独留电话那头,关明哲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呆两秒后,重重叹气几声。
去青水湾之前,沈从殊还绕道去接了方悦。
周六出城,车况拥堵,花了整整一个来小时到目的地,关明哲和他助理还有设计师都已经在停车处等着。
见到沈从殊,关明哲快步走过来。
“快点儿吧,程总和骏丰的人刚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到了。”
下车后,沈从殊抬头一眼望上去,全是台阶。对于这次度假村的施工难度,顿时心里有了点儿数。
几人汇合后,一起上台阶,往度假村里走-
宋樾接到汤隋电话的时候,正起床,套上沈从殊给他的衣服。
前两天,汤隋从庄子里回来,又出外去浪了两天,在周六这天早上,被一通电话给催着起了床。
汤隋家是做酒店和度假村开发的,汤家汤隋和蔺家情况差不多,到这一辈都只一根独苗苗,从小精心栽培,到大学以后时常会丢点公司里的事务给汤隋练手。
这次给汤隋打电话的,是汤隋的小姑,汤隋小姑手里前一阵拍了块地,有个度假村正准备开发,像度假村开发这种事,在汤家也就算是个小项目,轮不到他小姑亲自来管,不过,小姑忽然就想起了还有汤隋这个侄子大学在读无所事事。
鉴于给他们家一力培养汤隋成为汤家继承人的目的,小姑大手一挥,将这个项目指给了汤隋。
也不是让汤隋来主理,就是让他看一看,跟一跟进度,多学一学。
事情早在前几天就和汤隋说了,那时候汤隋还在庄子里呢,玩得正上头,电话接过就忘了,直到今天早上他小姑又一个电话把他从被窝里头挖出来,让他准时去。
昨夜玩到三点才睡,这个时间段汤隋睡得正香,简直崩溃,但是就凭小姑不依不饶说一不二的性格,他要是不起床她能直接杀到他家掀他被子,汤隋只能含泪爬起。
去度假村比较远,汤隋不耐烦自己开车,喊了司机过来。车上无聊,汤隋给宋樾打电话,想和宋樾约饭。
“听说城南新开一家私房菜馆,味道很不错,晚上我们一起去尝尝?”
宋樾一只手接听电话,单手扣起衣服的纽扣。
听见汤隋的邀约,毫无兴致,冷淡回答两个字:“不去。”
沈从殊今天加班,中午不一定能回来,不过走前说过,晚饭一定回家吃。
穿好衣服,宋樾走去客厅。他来沈从殊家好几次,其实对沈从殊家里已经很熟悉。伸手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冰箱里的苏打水来喝。
起床没吃早餐的汤隋已经在计划晚上吃什么,馋得口水直流,一听宋樾不去,顿时心里一突,有一种美食离他远去的感觉。
“诶不是,你干嘛不去啊今天周六你又没什么事!你说你这一阵天天看书,眼看马上就要考试了,难道你就不准备放松一下犒劳犒劳你自己,爱学习也不至于这样虐待你自己吧……”
“谁说我晚上是要去看书?”
宋樾淡淡的声音打断汤隋的滔滔不绝。
汤隋被这一句搞得神经有点短路,顺着就问:“你不是看书,那你是干什么?”
有时候,宋樾都怀疑汤隋是出生的时候没长脑子。
出于对残障人士的关怀和同情,宋樾难得认真回答他一句:“不是不吃饭,只是不想和你一起吃。”
汤隋:“……”
很好,和宋樾对话的时候,只有他受伤的世界又达成了。
他就是生来多余的是吧?!
汤隋愤愤挂断电话,连吐槽小姑这件重要的事,都忘记同宋樾说。
坐在车上还睡了一觉。汤隋到度假村的时候,都快临近十一点钟。汤隋就想不通,都这个点了,他小姑为什么还一定要他来!人家该说的说完,该谈的事情也谈完,他来做什么呢?出来亮个像,闪亮登个场?
车子里睡得迷迷瞪瞪的汤隋被司机喊醒,下车以后看着前方长达百余米的台阶,人都傻了。
度假村在台阶之上。
他小姑这是想把他给累死?
谁家好人把度假村修建得这么高?想想,客人来度个假,还得嘿咻嘿咻爬台阶。
就算累不死他,累死了客人也不好吧!
这项目很难不亏。
汤隋站在台阶前发呆,司机跑去和旁人交谈几句,又跑回来,也是一脸菜色:“问了。本地人说,要上去就只有这一条路。”
司机有点胖,平时不运动。见这一眼望去全是台阶,也是被吓到。
关键时刻,保命要紧,司机小心翼翼提议:“要不,少爷您自己上去,我随叫随到就在这儿给您等着?”
汤隋看一眼他。
那无声谴责的眼神,懂的都懂。
可还能怎么办?
司机能躲,他不能。为了督促他避免他偷奸耍滑,他小姑还要他必须拍照打卡,在家等着他拍的照片呢!汤隋只能认命,心中为自己鼓足了劲儿,踏一步上台阶,开始往上爬。
而正如汤隋所想,此时,在台阶之上,度假村的项目也已经谈得接近尾声。
度假村位于青水湖畔,顶上天空湛蓝,四周青山绿水环绕,风景独美,百余米台阶之下,扩路长街,瓦屋成排。台阶之上,平地数千余平,另有一番天地。
度假村极大,从前政府开发旅游,已经打造一次,房屋别墅娱乐设施设施应有尽有,只不过涉及到宣传人文等多方面原因,青水湖这条旅游线路一直惨淡经营,连年亏损,逐步转变成为了一个烫手山芋。年初,政府决定结束这条旅游线,将经营权和土地管理权一并放出来,骏丰靠着人脉关系,以极低的价格捡了个漏。
度假村大体结构不需多做调整,细节方面加以改善之后,便能投入经营。
程守言今天是自己一个人来,而骏丰这边,是青水湾度假村这个项目负责人林敬和他的秘书,项目是程守言作为中间人介绍,而程守言和林敬是深交多年的朋友,关系非常深厚。
没有过多的寒暄,三方碰头后,很快切入正题。
沈从殊这边,多是关明哲在与他们谈,到涉及到房屋改造和装修设计问题时,才偶尔发言。
只是初步交涉,由林敬领路,在度假村前后走一圈。
有程总在中间牵线说话,一路交谈甚欢。
林敬直白说道:“这个项目,现在上面是交到了我的手里,由我全权负责。程总一力向我推荐你们公司。今天人我也见过,对于你们的专业度,我没有什么质疑,只不过要将这个项目做好,中间还有许多困难,设计图和方案的设计,都要得很急,工期紧,任务重,最主要是在度假村的整体风格设计上,要求格外高。不知对于贵公司而言,会不会有些难度?”
实际上,繁星装饰已经不是林敬带过来看过的第一个装饰装修公司。
骏丰这头专注于酒店和度假村开发,有相熟的专门合作的装修公司,只不过,大约是合作太久的关系,这些装修公司给出的图纸,都太过陈旧死板,千篇一律,图纸拿过来得不到上头的认可。
改来改去,全都不行。
后来才准备另找装修公司来做。
这次一共找了三家,繁星装饰是最后来看的一个。
对于林敬的这些问题,关明哲一力保证:“放心吧林总,只要将事情交给我们,一定能给您和您的公司一个最满意的答复。”
林敬看一眼关明哲和沈从殊,就笑:“我自然是相信你们,当然啦,我更相信我们程总的眼光不会错。听闻关总和沈小姐是交往多年的情侣,一起创办的这家装饰公司,公司能发展成现在这个规模,实在很难得。关总和沈小姐不是夫妻更甚夫妻,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嘛。”
这又是前头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
前头和程总见面的时候,碍于种种原因,没有将已分手的事情说清楚,后来再解释,就显得很没有信服力还有欺骗的嫌疑。而现在,这个谎言又被传递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耳朵里。
在这个节骨眼上,除非是这个项目不想要了,沈从殊和关明哲根本无从反驳。
多的心思藏在心底,关明哲面露笑容:“林总谬赞了。”
一行人走走停停,期间,林敬和沈从殊关明哲不间断的说着公司这方面的需求和构思。繁星这边,设计师和助理皆用笔和相机记录下来。
一圈走完,林敬:“施工设计方面公司这边有平面图,回去我会让我的秘书传给你们。”
关明哲点头说好。
谈完之后,就说要走了。往出口台阶方向走几步路,没成想竟遇到姗姗来迟,才爬上台阶累如狗喘的汤隋。
汤隋来时也没给林敬打电话。林敬早接到通知说他会来,来时给他打过一次电话,电话打通以后话还没说直接就被摁断,骏丰上下谁都知道,汤隋将来是汤家唯一继承人,电话被摁断一次,林敬哪里还敢再打。且这个项目本就没汤隋什么事,来不来都没什么关系。
见到他后,林敬还甚为惊讶:“哎哟,小汤总,您怎么现在来了?”
第 26 章
小汤总刚爬完百米台阶, 现在汗如雨下,气喘如牛。躬身扶腿,好一会儿过去了才摆摆手, 喘吁吁说:“终于……终于爬上来了,台阶建这么高, 真要搞死人了。”
林敬赔笑:“地势就是这么高,没有办法。”
从林敬对待汤隋的态度, 沈从殊关明哲也看出来,眼前这个年轻人地位不一般。一行人站着等汤隋缓过劲来, 由林敬主动伸手介绍。
“这是我们集团的小汤总。”
又将手指向沈从殊关明哲:“小汤总,这是我们这次请来谈项目改造的设计装饰公司关总和沈小姐。”
良心来讲,关明哲读大学时候就是公认的校草, 俊朗帅气,长得是非常不错的。沈从殊也极为漂亮,美人在骨不在皮,但沈从殊不论骨像还是皮相, 都属上层,是与宋樾一样,让人见之惊艳的美。当关明哲和沈从殊两个人站在一起,也不失为男才女貌, 绝对的让人眼前一亮。
不过对于汤隋这个从小和宋樾一起长大的人而言,早已对男性的高颜值免疫, 再帅, 还能帅得过宋樾。只是在看向沈从殊时, 小汤总仍是小小的惊艳了一下子。
没想到在这鬼地方还能遇见这样级别的美女, 小汤总内心赞叹之余,利落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
谨记今天来这里的任务。
这么多现成的证人, 决不能放过。
打开照相机递给林敬的秘书:“你来你给我们照几张。”
手机给出去,自来熟招呼现场每一个人:“来来来,今天相逢即是有缘,让我们一起来留个影。”
……
其他人不知这个小汤总是在搞什么名堂,但只是照张相片而已,也没什么,都挺配合。
站到人群里,为自己找个C位。一顿操作猛如虎,等秘书将照片照完,汤隋看了满意后,又上前几步对着度假村一阵拍。感觉差不多,才收起手机,不忘记嘱咐林敬:“林经理,你也看到我来了,等我姑姑问起我,你可要帮我作证呀。”
林敬当然不会对着他说不,点头:“肯定的小汤总。”
任务完成,完美收工。
爬楼梯难,下阶梯就要轻松许多。
十一点出头,一行人原是准备将车开到市区,再一起吃顿饭。但汤隋跳脱,他才坐一个小时车来,现在又要他坐一个小时车回去,换谁谁不乐意,更何况,他还没吃早饭呢,肚子早饿得呱呱叫。
为了配合这位小汤总,索性大家都不走了,留在青水湾吃了一顿原滋原味的菌汤锅。
饭后,便准备各自离开。
汤隋填饱了肚子,又不想多待在这里,是最先走的。程守言与林敬坐同一辆车来,紧随汤隋之后。
沈从殊关明哲礼貌先送他们上车,上车之前,林敬又强调:“上头催得很紧,大约要麻烦关总和沈小姐,将设计图纸希望能尽快完成。”
关明哲点头应了一声,“放心林总,我们一定尽最大的努力。”
在此时,林敬秘书也补充一句:“图纸我刚才在饭店时已经发到贵公司邮箱,还请关总回去查收。”
关明哲:“好的,谢谢黄秘。”
话毕,程守言林敬及其秘书先后上车,待车开走,沈从殊关明哲才算是真正松一口气。
想起刚才林敬说的,关明哲转头向沈从殊:“时间还早,待会回去加个班,看一下图纸?”
确实时间比较急迫,加班在所难免。
做装修这一行,许多客户周末才有时间,周末时候加班也是家常便饭。
今早出门前,沈从殊还以为今天下午能早些回家,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沈从殊实际也是一个工作脑,既然工作都已经摆在眼前,沈从殊也没推拒,便点头:“行。”
允诺宋樾晚上一起吃饭。
加班没什么,只要晚上吃饭前回家就可以。
来时,是沈从殊和关明哲单独开车,车子放在一个方向。
公司还有其他几个员工一起来,各自都往车那儿走,放两个老板在后头。
关明哲如今难得有机会能和沈从殊单独聊天,语气随意转头和沈从殊说道:“昨天我妈从延城过来,给你带了很多家乡特产,都是你爱吃的,我爱的是一件也没带。她很久没见到你,很想见你,明天你有没有时间?”
很明显,沈从殊已经完全从前任男女友的角色中脱离,但关明哲还没有。
作为普通合伙人的界限一点儿也分不清。
谁分手了还去见家长的?沈从殊感觉关明哲简直荒谬。
闻言转头,沈从殊无语至极:“关明哲,你要不要重新听一遍你在说什么。”
沈从殊很厌烦关明哲在处理分手这件事上的拖拉和模棱两可。似乎他始终以为,只要他和她磨一磨时间,等她气消,总回回心转意再回头。
完全不可能的事。
沈从殊:“你还没有将我们分手的事情和你家里说?”
想也知道关明哲妈妈为什么会想见她还给她带特产,很显然,关明哲还向家里隐瞒着他们分手这件事。
果然,关明哲顿一顿,回答:“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说出口。”
实际上,连他自己到目前仍还不能完全接受这件事。
“殊殊……”
关明哲欲言又止的神色,沈从殊都不用听,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不想听也觉得没必要,开口打断:“关明哲,我劝你还是早些将分手的事情和家里人坦白。你不说,他们也迟早知道。”
至少她自从坦白之后,整个人都很快活。
关明哲看她的神色,以他对她的了解,几乎能笃定一件事情,面色微沉:“你已经说了?”
沈从殊看一眼他,神色轻松,回答:“当然说了。”
关明哲几近咬牙:“沈从殊,你是真的狠。”
一个出轨的男人,居然有脸说她狠。
如果她真的狠,早将他做的那些丑事闹到人尽皆知。
话不投机半句多。
沈从殊勾起嘴角,讽他一句:“咱们彼此彼此。”-
计划是下午加个班,晚上回家,和宋樾一起吃晚饭。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一行人回到办公室商讨度假村设计方案时,前一次和设计师闹一通最后由沈从殊出面才解决的客户,又出现了问题。
公司已经按照她的要求将瓷砖铲掉重新铺贴,砖这两天刚刚贴好,业主看见效果仍不满意,又四处挑装修的问题。
装过房子的都知道,一个房子的装修,当业主存心去挑剔的时候,总能挑点什么出来扯皮。设计师先去与她沟通,这个业主已经对设计师失去信任,设计师不行,一定要沈从殊本人亲自去,而且业主明天还有其他事,必须沈从殊在今天给她解决。
业主蛮不讲理,设计师实在是搞定不了,打电话给沈从殊的时候,都带着哭腔。
“这次我忍着没和她吵,可是她真的太过分,嗓门又大,无理取闹,我做设计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样的。”
一边说一边抽抽,听着都可怜。
依稀还能听见在不远处业主愤怒辱骂的声音。
看这情况,沈从殊不去一趟不行。
这头交代一声,沈从殊拿了包准备先走。刚才沈从殊打电话时没避人,关明哲多少听见一些,知道沈从殊要去做见业主,关明哲:“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这种蛮不讲理的扯皮业主,关明哲最会对付,以前沈从殊不耐烦扯皮了都找他去解决。
但这次沈从殊没让。
“不用,家装部的事,家装部自己可以解决。”
说完,带着方悦离开了公司。
时间已经比较晚,上次沈从殊见过这个业主,知道这个业主难缠,一时半会可能解决不了这件事。晚上与宋樾一起吃饭这件事,恐怕是要食言了。
果然,到施工工地之后,业主一直纠缠,谈了一个多小时,都丝毫没有谈完的迹象。这个业主诉求很多,嗓门又大,吹毛求疵的程度,让沈从殊都感到疲于应付。
眼看时间要到六点,就算现在回去也要半个多小时,晚饭是一定吃不成了。
沈从殊想着和宋樾约好的事,在业主与其他人说话时,抽了个空档给宋樾发条信息,时间不允许沈从殊给宋樾打太多字,沈从殊只简单解释了下今天临时有事,晚饭回不去。
都可以想象弟弟会怎么生气。
毕竟昨天晚上连她说今天要加班,都沉着脸一晚上,到早上都没好。
但沈从殊也没别的办法,她所处的环境不容她多想,信息才发出去,业主又找上门,沈从殊收起手机,专心与业主沟通对峙。
这头,宋樾在沈从殊家待到中午,出外吃过午饭回到自己的家中。
下午两三点开始,下意识会拿出手机看一看,没有任何沈从殊的信息。
不知她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却也忍住了没去问。
一直到下午四.五点钟,沈从殊仍没有一句只字片语。宋樾才换一身衣服出门,去沈从殊家的途中,绕去超市,买了一些新鲜的食材。
宋樾是走在沈从殊的小区门口,收到沈从殊发给他的信息。
信息只一条。
「临时有点事,现在还在和业主在工地里,晚饭你自己吃,抱歉。」
见到这条信息后,宋樾脚步倏停。
似是没有看清楚,又将这条信息从头到尾再看一次,确定是沈从殊失约了。面上没什么表情,几步开外有一个垃圾桶,宋樾将手上刚买的食材,全都送了进去-
早上没有约到宋樾,晚饭不想自己一个人吃,地点还是和宋樾说的那家城南私菜馆,汤隋又约了好几个人,打算吃完就一起出去嗨玩。菜点了不少,菜上上来,极其好闻又极其好看,秉持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以及某种不可言说的炫耀心理,汤隋一张张拍照,并全都发给宋樾。
并配文:「哇,好好吃!」
极其幼稚。
通常情况下,对于他这类幼稚的挑衅,宋樾根本不会理会。可今天却出乎意料,发出去才不到两分钟,宋樾回了一条信息。
汤隋一看,宋樾问:「地址。」
第 27 章
私菜馆。
宋樾来了之后, 气氛明显热烈几分。
汤隋喊的这几个,都是平时经常一起玩的,上次去庄子的时候也有他们一份。
知道宋樾要来, 汤隋就把自己身边的位置空出来,宋樾来了以后, 直接就在他身边坐下了。
汤隋邀功:“你看,知道你要来, 我们一口都没吃,等着你呢!”
从小一起长大, 汤隋太了解宋樾,他这个人大毛病没有,小细节一大堆, 不穿别人穿过的衣服,不和别人共用一个水杯,不吃别人吃剩的食物。一起吃饭,他来得晚, 别人已开席,他就不会吃,筷子都不会动。
摆了一桌子,宋樾来之前, 能看不能吃,汤隋早就馋了, 等宋樾一落座, 便招呼大家开吃。
席间, 宋樾话不多, 菜少少的只夹了几筷子。
他就坐在汤隋身旁,汤隋很难不注意到他。
还以为菜不合他胃口。
见他吃几口放下筷子, 汤隋:“我觉得这菜挺好吃呀,怎么,你不爱吃?”
真心觉得宋少爷太挑。
椅子是带扶手那种,外套脱了只着一件黑色的毛衣,将宋樾原本冷白的肌肤衬得更白,他只手垂放在扶手,靠坐在椅上,长腿交叠在一起,自从一副懒散隔绝于其他人之外的姿态。
听了汤隋的话,宋樾看也没看一眼他,将握住手上的手机随意划拨两下,说了两字:“饱了。”
饱了?
吃得比宋樾多,但感觉还能吃下一整桌的汤隋:“……”
虽然不是很能理解,但是宋樾的事情他最好少管。多少的血泪教训在前头,汤隋铭记教训,话不多说,继续炫肉,继续喝酒。
汤隋闲不住,这个闲不住,不止于他的行为,还有他的嘴巴。
吃着喝着,还和桌上的人叭叭个没完,等其中有一个人无意间说到自己睡到下午五点半才起,起床就正好赶来这儿吃饭时,汤隋一整个就破了防。
“什么,你几点起床?那你知道我今天几点起床的不?”
汤隋又想起早上被他亲姑电话支配的恐惧,忍不住吐槽:“我姑大早上天刚亮就打电话把我喊醒让我去看工地,那工地贼远,开车都要一个多小时,就离谱!问题是,我也不懂我过去能干什么,坐车老远就打个卡拍个照,折腾死我。”
汤隋不是不愿意配合,但是他觉得这样子让他被迫参与没有什么意义,与其他这样敷衍了事,还不如让他在读书时候玩个痛快。
汤隋痛苦面具:“我才十九岁我才刚成年,我还只是个宝宝,我别的都不想,就想在读书期间多玩这几年,怎么就这么难!”
在场都是些二代三代,在教育理念上,总有些相似之处,很能理解到他。
“嗐你别说,前几天我们出去玩人不在学校,被我妈抓个正着。我妈把我臭骂一顿,这个月零花钱都给我减半了。”
“我也差不多一样,家里管得严。不过我爸妈就嘴上说说,他们哪里有时间管我,我还不是该怎么玩怎么玩,他们想管,管得着么?”
“好在我头上还有个哥。”
……
共同的话题引起一桌几个纷纷吐槽。
宋樾坐旁听着,微垂着眼眸,一句话也不说。
他经常如此,和他们在一起时候话少,不爱开口,大家也是习惯了。其实只要他来,人坐在一边,已经能在某种层面上来带动气氛。
宋樾,其实现在应该是叫蔺樾。由于父母离婚,他曾经改名叫宋樾,小时候在姥爷家住过几年,后来他母亲改嫁,姥姥姥爷相继去世,他又重新回到蔺家生活。宋樾的父亲是个画家,一辈子追求艺术,志不在商,离婚后就没有再婚。宋樾是蔺家现如今唯一继承人,回归蔺家之后被蔺老爷亲自待在身边培养,深受蔺老爷的喜爱。蔺老爷在去年宋樾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就已经说了,以后会将蔺家全交给他。
蔺家顶级豪门,在榕城,蔺家称第二,没有别家敢称第一。
圈子这么小,正好年龄相仿,家里早就与这些二代三代们耳提面命,多与宋樾接触,拉进彼此关系。
其实从小耳濡目染,不管年龄大小,都知其利弊。因此每每宋樾在场时,所有人都隐隐的顺着他敬着他,唯他马首是瞻。
不过宋樾平时与他们来往得少,性格冷淡,又不太爱说话,想去奉承几句都找不到门路,表现得太明显还会被软钉子挡回来。逐渐的,大家也就习惯,宋樾但凡不想说话时,他们就径自各说各的,不必过多的在意他。
吐槽一通,这时候汤隋忽然才想起来,拍了照片以后尽惦记着吃饭,后来将照片这事儿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到现在还没给他小姑发送在场证据。
掏出手机,就将今天午时去到青水湾拍到的照片一股脑儿全选了发至他小姑的微信,后面添一句——「完美完成任务,林经理可以作证!」
发过去,才要将手机收起,转念间,又打开了朋友圈。
同样的照片,选几张发朋友圈,炫耀过今天的勤劳之后,才满意收起手机。
在场不乏无聊的人,吃饭时还离不开手机,没一会儿就刷汤隋新发的那一条,问了评论里最多人问的那句话:“诶汤隋,你这照片里,站左边这个美女是谁?”
美女就是沈从殊。
当是照相的时候,正好站在左边,和汤隋之间隔着一个关明哲。汤隋挤进C位,右边依次是林敬,程守言及秘书。
汤隋都不用看,就知道他问的是谁。
长得好的女孩又怎么会少见,但那位沈小姐确实气质独特,长得又格外漂亮,给今天汤隋去清水湾这一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汤隋记忆深刻。
“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姓沈。”汤隋不遗余力夸夸:“她看着好像不太上相,真人比照片还漂亮。”
其他人一听,也纷纷打开汤隋朋友圈。
宋樾坐在汤隋身旁,通常,他对于汤隋说的这些都不会有什么兴趣,只不过,很漂亮,姓沈,又知道汤隋是被他小姑逼着去看度假村的装修计划。
沈从殊正好也是做装修设计。
几率有点小,但也不是不可能,闲着也是闲着,没良心的姐姐发了一条信息让他自己吃饭,到现在都没再联系。
宋樾心情不见好,情绪也不高,冷垂着一双眼眸,伸出修长的手指,随意在手机上点几下,进入到朋友圈中。
汤隋发的这张照片,沈从殊站在他的左侧,现场只两个女人,沈从殊的美是人群中都晃眼的那种,极容易辨认。
她穿牛仔长裤,一条腿笔直又长,外头套一件黑色羽绒服,脚上马丁鞋,让她看起来既漂亮又飒爽,面对镜头,她微微勾起嘴角,笑容却又不及眼底,这要笑不笑的模样,却更是勾人至极。
少有人能抵得住如此美貌。
“确实漂亮!”
“这谁啊?”
“有联系方式没?”
魅力太大,等其他人都看完,都大感兴趣,纷纷抛出自己问题,唯独只有一个,视线在沈从殊身上看两秒后,转到她旁侧高大俊朗的男人身上。
“这男人是谁?”
轻敲两下桌面,引起汤隋注意后,宋樾手指向他。
全场就宋樾最会抓重点。
汤隋也最先回答他的问题。
“这她男朋友啊!”
其他人纷纷瞪眼:“什么,男朋友?!”
汤隋理所应当:“人两个大学时候就交往了,毕业以后一起开装修公司,五六年了吧,感情好得很,听说都已经快结婚了。而且这位姐姐今年至少也二十五六了吧,和我们年龄差那么多。”
言下之意,你们就别想了。
……
话都说到这份上,谁还能有其他什么想法啊,不该有的念头纷纷打消,关了手机扔一边继续喝酒聊天吃饭。
只是一个小插曲,汤隋没怎么在意,端起酒杯又干了一杯酒,好一会儿,才听身边宋樾忽然开口:“你就这一张合照?”
声音冷沉沉的。
再转头一看。
嚯!
冷眉冷眼,脸色看着也不太好。
不知这祖宗又怎么回事,汤隋不由得奇怪看他一眼,反应两秒才知道宋樾问的是什么,没多想,说道:“不止,还有几张。”
宋樾:“照片发我。”
汤隋哦一声,一句话一个指令,又将相册打开,把所有的合照打包全都发给了宋樾。
汤隋不知道宋樾要这些照片做什么,一面打包照片,一面还问:“你要这个干嘛,又没什么用?”
宋樾却没理会他。
等汤隋将照片发完,他坐在椅上一张张慢慢看过。
看完最后一张,视线定在关明哲放在沈从殊肩上比耶的手上,再转移至他那双没有看镜头,却一直看沈从殊的眼,许久。
冷眸瞧着,倏然关了手机起身。
汤隋觉得宋樾有点儿奇怪,正注意着他,见他站起来要走,眼疾手快拉住。
“你去哪儿呢?”
他真是不知道宋樾怎么又心情忽然变得那么差。
宋樾未加掩饰,看见这边动静,其他人纷纷转头过来,就看见宋樾黑沉着脸,心情极差的模样。
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由得面面相觑。
宋樾不想向任何人解释。
心中火气正炙。
汤隋抓得不紧,宋樾轻轻一甩便甩开。
“走了。”
就只抛下这两个字,汤隋一行人眼睁睁看着宋樾从包间里独自离开。
出了包间,又走出菜馆,宋樾其实根本不知道他要去哪儿。
伸手随意拦一辆出租,坐进去后,司机问地址,脱口而出却是沈从殊的住处。
意识到就算即使知道沈从殊有男朋友,也想去找她时,宋樾嘲讽勾起,忽然有点想笑,却又笑不出,心如被重锤猛然锤下,闷生生的疼-
客户实在难缠,解决完后,沈从殊一看时间,时间都已经临近晚上八点,在客户新家整整扯皮了三个来小时,口水都说干。
等从客户小区出来,沈从殊方悦和设计师三人皆深深呼一口气,脱离客户的大嗓门轰炸,感觉逃出生天。
这个客户明天要出国,半个月以后才会回来,至少这半个月,能耳根清净。
沈从殊交代设计师:“你让工程部那边给这里赶工收个尾,争取半个月内客户国外回来之前,将一切弄完。”
设计师也不想再来回和这个客户扯皮,能不见到最好。
点头:“好的。”
沈从殊和设计师都是开车,正好方悦与她同路,便由设计师送方悦回家。
饿过了,沈从殊没在外面吃晚饭。
上车之后,她给宋樾发了信息,宋樾一直没回。
她晚上失约,宋樾大约是真生气。
沈从殊略感头疼,以宋樾那难哄的气性,不知道这次要怎样才能哄好。
回家之后,意料之中,宋樾并不在。
劳累一天,沈从殊先去洗一个澡,从浴室出来以后,才又拿起手机,给宋樾打电话。
……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确定了,是真的在生气。
沈从殊长叹一口气。
第 28 章
这一夜, 沈从殊给宋樾发信息,宋樾没回。给宋樾打电话,宋樾没接。
沈从殊没有联系上宋樾。
第二天周末, 沈从殊大早起床为度假村的项目被叫去公司加班。等她晚上回来,时间都已经很晚。
期间沈从殊抽空给宋樾发信息, 也没有得到宋樾的回复。
周一开始,宋樾的大学开始期末考试了。
家装部的事情连同度假村项目的堆积在一起, 沈从殊变得更加忙碌,根本忙不过来。宋樾那头连续两三天发信息都无人回应, 沈从殊花不出更多的时间,想着他正好也在考试,索性就没再管, 只专注于工作,宋樾那头的信息也没再继续发。
一直忙碌到周六。紧赶慢赶,一周时间将度假村的初步设计方案定稿,后面的事情交给绘图, 沈从殊短暂的抽出身来,在周日有一天的休息时间。
沈从殊还是联系不上宋樾。
算起来,沈从殊已经有大约一个星期没有和宋樾联系到。
这很不正常。
按理说,只是晚上一顿饭而已, 再大的气,一个星期也应该消散了, 况且, 宋樾这时候应该已经考试结束开始他的假期。他应该会有大把的时间, 不至于她发信息他都看不见, 没时间回复。
或许是……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但不管怎样,他究竟是出于怎样的理由, 沈从殊认为应该要见面以后再说。
周六,沈从殊在办公室加班到晚上九点钟,结束之后,直接开车到深海酒吧。
沈从殊这时候才觉得,她对宋樾的了解还是少了。一旦手机上失去联络,大学又放假,唯一与宋樾的关联,只剩下酒吧。
正值周末,深海酒吧极度热闹。
以沈从殊对宋樾的了解,他即便是来了,也很少出现在外厅。沈从殊进门之后,首先将视线对准舞台,确定唱歌的人不是宋樾之后,简单扫视一圈,也没见宋樾的人影。
沈从殊直接走向吧台,问吧台里的小哥:“宋樾今天来吗?”
有一种短期效应,酒吧里的员工称之为宋樾效应,什么意思呢?就是只要宋樾来过之后的两三天,三四天之内,就会有特别多的人会问到他。几乎酒吧里的员工每个人都有被问及过,而吧台的小哥被问到的次数则最多。
小哥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
通常他的标准回答都是,“宋樾今天还没有来,至于他来不来,我们也不知道哦。”
但小哥对于沈从殊还有点印象。
是大约半个月以前,和宋樾一起来的女孩子,就坐在舞台下最近的位置,听宋樾唱了整整一晚上的歌。
要知道,从深海开店以后,宋樾就已经在这里兼职驻唱。可他来得少,三四天也不见得来一次,唱歌通常也只唱一首,兴致高时候多两三首顶天了,
那晚上他整整唱了一个多小时十来首歌。
震惊深海所有人。
那天晚上这个女孩的照片被员工拍到,发到了员工群里。大家都在私底下猜测这是不是宋樾的女友。不过宋樾那天之后就没来酒吧,事情过了就过了,等再见到宋樾,也不好旧事重提,再去找他八卦。
沈从殊算是比较特殊,对着她,小哥就很坦白,“宋樾还没来。不过这几天他天天都来酒吧,今天应该也会来的,你先进去等一等?”
都知道宋樾是学生。
可能是大学放假,宋樾空闲多,以往几天才来一次,上个月更离谱,隔十天半月的才来,就这几天,宋樾来得格外勤。
也因此,酒吧这几天的客人一天比一天多。比如现在,才晚上不到酒店,酒吧就已经快客满了。
确定宋樾今天会来以后,沈从殊去找了一个离舞台近的卡位入座。
坐在这个位置,如果宋樾来唱歌,她能就近观看。宋樾站在台上,也很容易就能看见她。
这一天,宋樾来酒吧比较晚,十点以后,才姗姗来迟。
在酒吧后台,正好遇见吧台小哥在和人交班,见到宋樾,吧台小哥就想到今天来找宋樾的那个女孩子,小哥喊住宋樾:“宋樾,有人找你。”
宋樾这几天都来,人却没个笑脸,垂眉冷目笑都吝啬的模样,更让女人痴迷。
每天来找宋樾的女孩那么多,宋樾双手插衣兜里,不感兴趣一声“嗯”,垂着眉在吧台小哥面前走过。
小哥本来是想把沈从殊指给他看,见他这谁也不想搭理的样式,也就没有再多管闲事。
大学放假,汤隋得到了彻底的解放。
宋樾开了酒吧后,汤隋就是酒吧的常客,店里常备一个大包间给他,只要来前打个招呼。
宋樾上二楼去到包间里,包括汤隋,包间里十来个人,专属DJ调动气氛,一群人跳得正嗨。
找了个位置坐下,等跳到累了停下,汤隋才发现宋樾。
“听说老爷子放假让你去公司?”
汤隋一屁股坐在宋樾身边,转头就问宋樾。
不稀奇。
宋樾还小的时候,就经常被蔺盛海带去公司,高中就开始接触公司的业务,蔺盛海说要将家业交给宋樾,不是随便说说。
寒暑假宋樾只会更忙。
宋樾略略点一下头,手机被扔在桌面,他靠坐在沙发上,并不说话。
汤隋上个星期就觉得宋樾不太对劲,吃饭吃到一半,生气生得莫名其妙。后来汤隋再给宋樾打电话发短信,宋樾就一直不理他。
其实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宋樾就这破性格,他只要是不想理人的时候就最好不要往他跟前凑,过两三天他自己就好了。
不止宋樾的学校考试,汤隋也考,考完以后不得庆祝庆祝,一个星期眨眼就过。许久没来酒吧,汤隋今天喊人到酒吧来玩,来之前通知了宋樾一声。没有收到宋樾的消息,还以为宋樾不会来。
可来是来了,这状态一看不对啊!
“你还没好呢?”
汤隋就问。
宋樾撩起眼皮子看一眼他,冷冰冰的,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
汤隋强烈感受到了来自于宋樾身上的不爽。
说实话,宋樾虽然从前也会偶尔有点情绪,但汤隋却知道,并没有什么能真正让这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少爷上心,自然不就不存在什么不开心很长一段时间。
能让宋樾情绪如此之坏,结合上次庄子时候宋樾的表现,汤隋此时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怎么的,和你那位分了?”
汤隋不怕死凑过头来,悄咪咪问。
宋樾一记眼刀杀过来,那凌厉的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狠。
汤隋“嚯”一声,立马倒退回去。才想问问宋樾究竟什么情况,就在这时,有人站在窗边看着楼底下,对着汤隋招手喊:“汤隋你过来,看看那是不是你熟人?”
“楼下有个女人和上次你朋友圈里那个好像!”
汤隋走过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便见到了沈从殊。
沈从殊的位置离舞台近,距离他们这个包间也不远,算是比较显眼的。
“是她吗?”
那人眼睛发亮,转头问。
汤隋也没想到在这儿会见到沈从殊,他对她印象深刻,一眼就认出来:“好像真的是她。”
包房里其他的有些人见他们指着楼底下说话,好奇围过来,其中有的人还对沈从殊有点印象。这样漂亮的女人实在是不多见,看一会儿后,有人提议:“她好像是一个人?汤隋,要不你去把她喊上来,来包间和我们一起玩?”
汤隋倒是想去,他一向是爱玩爱闹爱人多的性格。但是……
“拉倒吧,晚了。”
汤隋摆手,在酒吧里,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少得了搭讪。眼睁睁看着有个年轻男人去搭讪沈从殊,而没到两分钟时间,沈从殊居然也站起来,跟着那人走了。
“那谁啊,认识的?”
“应该是吧,这个美女我早半个小时就注意到了,一个人来,光这点儿时间,就见了至少七八个去搭讪,一个都没成功。”
“我看未必,这可是酒吧,万一人家都是单纯看对眼了呢?”
“说的也是,嘿嘿嘿……”
“不会吧?上次汤隋不是还说她有男朋友,快结婚了?”
“有男朋友又怎么了?男朋友是男朋友,一夜情是一夜情,不妨碍啊!”
……
一群没有三观的人闲来没事,站在窗户这儿讨论半天有的没的。
完了汤隋不经意间转头朝自己的身边一看。
咦。
宋樾呢?
明明刚才还在他身边站着。
怎么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沈从殊等了一个来小时,都没有等到宋樾。倒是今天晚上来搭讪的人格外的多,扰得人心烦。
又礼貌拒绝掉一个,沈从殊看看时间,晚上十点半钟,沈从殊准备再等半个小时,宋樾还是不来的话,她就回去,等明晚再来继续等。
沈从殊已经预定好回去的时间,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酒吧里,遇见自己的客户。
客户刘尧,年龄三十不到,是夏季签的合同前两三个月装修好,才交了房没多久。
有朋友第一次来这酒吧,刘尧出去接人,没想到在大厅见到沈从殊。负责刘尧房子设计的人起初不是沈从殊,后来在签合同之后,那位设计师离职,装修期间,才由沈从殊与他沟通过几次。
刘尧对沈从殊的印象极好,一眼就在人群里认出他。
反倒是沈从殊,见到刘尧,反应好几秒钟,才认出来眼前这个人曾是自己的客户。
客户热情打招呼,沈从殊总不能冷眼以对,于是也笑着回应:“……刘先生,真巧。”
刘尧见沈从殊一个人,力邀她与他们一道。
沈从殊起初是想拒绝。
刘尧却说:“就是想让你上去坐一坐,十分钟就足够,我朋友里有一个近期正好买房,遇到一些装修上的问题,这可不就巧了吗,正好遇见沈总。”
原来是有潜在客户。
现在家装行业不景气,沈从殊公司口碑做出来了,大都是客户介绍客户,刘尧这么说,沈从殊还真不好拒绝,于是想了想,点了头。从座位上站起,沈从殊客气道:“那就谢谢刘先生为我们公司牵线了。”
刘尧笑一笑:“哪里哪里,能帮道沈总,我也感到很开心。”
刘尧朋友也在二楼包间,他们一行几个人,不喜欢外面那么吵,定的一个小包。见刘尧除了接到朋友之外,还另外带了一个女人进来,都露出诧异的神情。刘尧向他们介绍了沈从殊的身份,将沈从殊安排在买房人的身边坐下。
沈从殊和他聊了一下。确实是才买了房要装修,是二手别墅,房子在城郊,大约上下两层加起来有个四百来平,买房花了千万左右,原房主的装修风格不太喜欢,准备全部重装。
提起装修和设计,沈从殊一腔热忱话向来不少,不过房主是来玩不是来装房子,装修图纸没带身上,只有几张手机拍的照片,都翻出来给沈从殊一一看过。沈从殊给他提了不少中肯意见,后来互加了微信。
原本还准备再聊一会儿,正聊着时,忽然沈从殊的手机震动,沈从殊拿来一看,居然是宋樾给她打来了电话。
沈从殊顿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抱歉,我接个电话。”
包间里毕竟有好几个人,而且都不算熟,打电话也不方便,接通电话“喂”一声,沈从殊拿着手机直接开门走了出来。
楼下人很多,每个包间里也有不少,走廊人却没几个。但是酒吧环境就是这样,依然很吵,沈从殊拿着手机,尽量想找到一个清净一点儿的地方,才没走几步,便听见宋樾的声音,在电话里问:“在哪儿?”
沈从殊一边走一边回答他:“我在酒吧,一直等你,没等到。”
又听宋樾问道:“酒吧哪儿?”
前面不远处看见了楼梯,猜想宋樾也是来酒吧了,沈从殊如实答道:“二楼走廊楼梯处。”
原是还想和宋樾多说几句,却没想到她这句话后,宋樾直接挂了电话。
沈从殊站在原地没动。
半分钟没到,便见宋樾从楼梯处拐弯走上来。
他冷着一张好看的脸,走得极快,气势汹汹。
“宋……”
见到他,沈从殊才想喊他的名字,却被他几步跨过来之后,猛一下抓住手腕,没给她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拉着她便走。
宋樾腿长走得快,下楼梯时沈从殊有点儿追不上他,差点儿踩空。
“……宋樾、宋樾!”
不理不睬一消失就好几天,出现了以后又莫名其妙什么话都不说还拉着人就走。沈从殊稳住步子,用力甩两下宋樾的手。
“你干什么啊?慢点儿我……”跟不上。
话都没有说完,正好在拐弯处,宋樾忽然停住脚步手上用力一拉,便将沈从殊掼至他的面前,背抵住墙。
沈从殊抬头只看见他此时一双怒极的眼眸,狠狠盯着她。
“沈从殊,你别说话。”
仿若咬牙切齿,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他好像极度生气,也极度的愤怒。酒吧人来人往,不肯给沈从殊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在说完这句之后,继续拉着沈从殊下楼去。
沈从殊被他握着的手腕生疼。
宋樾后来没有再开口。
只不过沈从殊明显能感觉到他放慢了脚步,至少不像刚才那样踉跄,她勉强也能跟上。
一路走出酒吧,中间有好几个人认识宋樾主动和他打招呼,都被他无视。
不是前门,是酒吧的后门。后门在一个小巷里,少有人知道,平时除了员工会走,客人是不会走的。
小巷里只远处有一个路灯,比较昏暗。
出来之后,宋樾终于停下脚步,手却没有放开。
“你来酒吧做什么?”
他比沈从殊高太多,两人离得近,他冷冷看着她,就如同对她没有了任何的情感。
好像她不该来酒吧。
也不该再来找他。
这一路,沈从殊都在思考,宋樾这么生气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就仅仅只是为了那一晚上她失约?
应该不至于。
可他却这么生气,甚至愤怒。
沈从殊想不明白。
她抬头看他,一双眼带着探究,不放过此时宋樾脸上的每一分表情。
他冷绷着脸,冷垂下的眼眸中仿佛熊熊燃烧着让沈从殊无从理解的怒火,沈从殊无法忽视。
没有去回答那个无关紧要又显而易见的问题,沈从殊问他:“宋樾,你究竟怎么了?”
他怎么了?
宋樾此时真的很想狠狠的甩开她的手。
喜欢他的女孩那么多,为什么他会偏偏只喜欢这一个。
她非但不喜欢他。
她还骗他。
玩弄他。
有男朋友。
有未婚夫。
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能和其他不认识的男人,打得火热。
“沈从殊。”
宋樾想压下自己的火气,想对她的在乎少那么一点,可压不下去,一丁点儿也压不下去。现在沈从殊就在身边,就在他面前,他只想问她,为什么勾三搭四,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不喜欢他还要撩他?
可这些,对着沈从殊,统统都问不出口。
不想问,也不愿。
他甚至不明白,在她的面前,他怎么会如此卑微。
更甚者……这几天想着她无法入睡时,不止一次想过,即便当个卑劣的第三者,也无所谓,只要当做不知情,只要继续和往常一样,能触摸,拥抱,亲吻她拥抱着她肆无忌惮……就行。
每当这种不应该有的想法产生时,他都无比唾弃他自己。
没遇见她之前,他一个人,没有任何牵绊,对谁也不上心。
可现在,他怎能不生气?
即便离得这样近,手中牵着她,可她却不是他的。
她和其他男人,比与他更亲密。
只认知到这一点,他就心中怒火难抑,近乎窒息。
宋樾还是问了。
“沈从殊,你有男朋友?”
无法忽略另一个让他介意的问题。
“刚才你和那个男人,如果我不打电话给你,你们还要去哪里,去做什么?”
这两个问题,宋樾是连着问的。
分不清楚,究竟是哪一个问题更让沈从殊感到惊讶。
她本能先澄清第一个,惊讶问:“什么男朋友,你在说谁?”
宋樾见她如此,以为她还在装傻,冷声道:“关明哲,你的未婚夫。”
关明哲这个名字,汤隋只说过一次,他就记住了。
也是听了关明哲的名字,沈从殊才知道宋樾究竟在说什么,也忽然才明白,这几天宋樾究竟为什么不回她信息也不接她电话。
很奇怪宋樾怎么会知道关明哲,但现在好像也不是去问这个的时候。
在宋樾如此生气的时候,沈从殊不知怎的,竟笑了一声,在宋樾越发凛冽的目光中,才回问他:“我怎么不知道,我居然还有未婚夫?”
宋樾冷脸不说话,只一双眼,从头至尾落在沈从殊脸上,未挪动分毫。
沈从殊:“是有关明哲这样一个人,他也曾经是我的男朋友。但是,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现在是单身。”
话到这里,沈从殊自认已经解释得很清楚,索性将宋樾刚才的另一个问题也一并回答。
“你早就来了?是不是看见我的酒吧等你了。”
“没错,我刚才是跟着一个男人走,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我从前的一个客户,刚才,他有另外一个客户介绍给我,我和他去包间里,跟他的朋友一起聊了几分钟房子的设计装修,包间里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有其他好几个。”
沈从殊耐心解释,只希望弟弟能快点气消。
宋樾是相信沈从殊的。
她应该不至于撒谎。
最大的可能是汤隋误会了什么。
只不过,看清楚自己的心以后,即便事实如沈从殊所说,宋樾也不想再与沈从殊继续下去了。
他从来没有在一个人的面前如此卑微。
丧失底线。
她任意一个风吹草动,他都如此在意。就像那风筝,任他非得再高,线始终只在她的手里,任由她来回拉扯。
“这些都不重要了。”
在没要到答案之前,不愿意放手。等得到了答案之后,宋樾也未曾感受到半点轻松。
那不重要了。
宋樾松开沈从殊的手腕。
怒气尽散,只不过那声音,却比这凛冽的寒冬更加冰冷。
“我知道,沈从殊。从头到尾,你不过就只是想睡我而已,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对我负责。”
“你就只是想和我玩玩而已。”
宋樾敛眸,看着沈从殊。
他微微勾起一抹带着嘲讽的笑。
“可我不想再和你玩了。”视线对准沈从殊的眼睛,宋樾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原来的那句话,我收回。不可以亲,更不可以睡。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和我女朋友以外的人,做任何超越朋友该做的事。”
“沈从殊,不想负责,就不要纠缠,也别再来找我,你以后,都离我远远的。”
宋樾的话,让沈从殊惊讶至极,直接愣在了原处。
半晌,也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什么。
宋樾说完,只见沈从殊半天也没有什么反应。
心中讽刺更甚。
不知究竟在期待她什么。
明明就是一个没有心的女人,根本不值得有任何的期待。
微垂下眼眸,再不看沈从殊。
宋樾转身,又从后门,走进酒吧,将沈从殊彻底隔绝于背后。
第 29 章
沈从殊看出来, 宋樾是认真的。
这一次,沈从殊有点不知道怎么才能哄好宋樾。
他独自回了酒吧,沈从殊呆呆在巷子里对着那门站了几分钟, 没有再进去。
她有点懵,脑子有点乱。
但她知道, 即使现在追回去,三言两语也轻易无法说服宋樾, 搞不好将人惹恼了,还会将事情弄得更糟糕。
他是真的很生气, 也是真的想结束这段关系。
她可能需要冷静一下。
一月份的榕城,夜晚的温度已经低至零下,沈从殊向来怕冷, 此时在屋外站了这么久,早已经手脚冻得冰凉。
见到宋樾之后,沈从殊从酒吧独自回了家。
夜晚,沈从殊在床上辗转, 难以入睡。
今天宋樾的那一番话让她不得不重新去审视她与宋樾的这一段关系。
诚如宋樾所言,从见到宋樾开始,他就是被他的美色所惑,才结束一段长达五六年最终失败的感情, 让沈从殊无法那么快进投入到另一段感情中去,没错, 她就只想得到感官上的欢愉, 根本没想过负责。
但沈从殊严重忽略了一点。
人是情感动物。
不论是感官带动了感情, 还是感情悄然而生, 沈从殊都发现,她没法像宋樾说的那样, 利落的转身,放手。
一晚上没有睡着,便是铁证。
上一次晚上整宿没睡,还是在刚发现关明哲出轨,和他分手的时候。
到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小眯了一会。
中午,沈从殊还和许微约了吃饭。这是前天就定下来的事,沈从殊十一点三十出门,十二点准时出现在她们约好的餐厅。
许微比她还早。
见到沈从殊进来,朝沈从殊招了招手。
沈从殊走近,才刚坐下,就听见许微问一句:“脸色这么差,晚上没睡好?”
沈从殊今天出门的时候,只简单涂了个唇彩,没化妆。
闻言手下意识摸脸,问许微:“这么明显?”
许微点头,还从包里摸出了镜子往沈从殊那递:“你要不要照照,看看你现在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沈从殊真是服了她。
这一阵确实是天天加班忙不停,昨晚又一晚上没怎么睡,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了。
沈从殊不想看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模样,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伸手将镜子推了回去,沈从殊:“不用了,谢谢。”
许微从沈从殊家中搬出去,这一阵子都忙着自己的事,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见,这期间大家都忙,联系都很少。
许微搬出家住这件事与家里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抗争,家里父母掌控欲强,怎么可能任她妄为,但许微这次格外的坚持,抗争到现在,许微父母也总算接受现实。
饭间,许微和沈从殊讲述了一些这段时间她与父母斗智斗勇的精彩故事,沈从殊安静听着,直到她讲完。许微讲到口干,拿起杯子喝水的空挡,沈从殊才缓声开口,慢慢说:“我可能又要谈恋爱了。”
许微正在喝水,听见沈从殊忽然说这个,含在嘴巴里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还好用手及时挡住,不过还是呛了几声。
许微咳得狼狈,沈从殊坐在她对面伸手递纸过去,许微咳完,用纸擦了嘴。
声音还没恢复,已经迫不及待出声问:“你说什么!谈恋爱?你和谁去谈,在哪儿谈?”
问号三连。
言语不足以表达许微此时的震惊。
这段时间各自都忙,可真正算下来,她从沈从殊家搬出来,还一个月都不到。她和沈从殊,满打满算,也才二十来天不见。那时候,沈从殊身边还没别的男人,怎么一转眼功夫,恋爱都快谈上了呢!
沈从殊不知道她和宋樾这件事怎么去和许微解释,只是可能,不是已经。
之所以向许微说出这件事,只是因为,在这件事上,她裹步不前,心中仍还有很多的不确定。
没有透露全部,沈从殊挑拣了一些来讲。
“和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
沈从殊深深叹一口气,说道:“还没有谈恋爱,我们之间,许多地方很不合适,可以想见,即使谈了,也不会有好的结果。”
既然如此,又何必非得去走一遭,已经注定的结局,投入了感情,到时候却又伤了心。
还不如现在及时止损。
许微作为局外人,哪里懂得沈从殊的这些纠结,何况她在感情里,向来坦率,遵从本心勇往直前。
不懂就问,许微:“究竟是哪儿不合适?说来听听。”
沈从殊却摇一摇头,不想再说更多。
宋樾整整比她小了五岁,这也是沈从殊最纠结的地方。
她才和关明哲分手。
现在再交男朋友,不仅时机不对。
年龄也很不合适。
他都还是个学生,而她,已经工作四年多。
原本,在她第一次见到宋樾,知道他年龄小却还是对他撩了又撩,那时候,她就的确是抱着一种极度不负责任的态度,只要成年就行,其他无需多想。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谈恋爱的话,至少不是玩一玩,沈从殊会认真考虑很多。
沈从殊垂下眸子,没有再说话。
许微见她不说,虽不知全貌,还是开口说道:“你就是喜欢想太多,当时和关明哲在一起也是一样,他追你大半年,你也始终不答应他。在我看来,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哪里需要纠结那么多。”
沈从殊垂下眼眸。
没有再说。
原本,饭后还约了一起去逛街。
可见沈从殊没什么兴致,许微也不是一定要去。于是将下午的逛街计划取消,许微提议:“听说明山寺的姻缘庙很灵,不如我们今天去求个姻缘?”
沈从殊不是很信那个,觉得没什么意义,起初并不想去,许微却兴致奇高:“去吧去吧,你就当是陪我。你看我都二十六岁,还没有一个男朋友,我早就想去拜拜,早日结束单身狗的生活。”
如果这话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沈从殊会觉得很正常,但出自于许微的口,许微和前男友因家庭原因分手后,对于谈恋爱这种事一直兴致缺缺,这几年不乏优秀的男士追求,许微一直都是拒绝的态度,从某种层面上来讲,许微对于谈恋爱有点儿创伤后遗症,可现在她却这么积极。
沈从殊感觉不太对劲,微眯眼眸审视她:“你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把许微说得一愣,忙摆手打哈哈:“不是,我能有什么情况?我一个单身狗想脱单,这难道不是很正常?好不容易才搬出来住,重获自由之身,我不得谈一场恋爱庆祝庆祝?”
这话说得还算有理。
沈从殊闻言,点一点头,没有过多的追究。
既然许微强烈要求,下午就一起去了明山寺。明山寺在榕城外的城明山上,开车过去要一个小时,山不高,山脚下到寺庙步行只要半个小时。
冬天天气冷,山间更冷,因此即使是周末,来寺庙的人也不多。寺庙不大,造型古朴,只有观音庙和姻缘庙两座庙,沈从殊和许微两个庙都分别拜完,花了才不到十几分钟。但是这座明山寺之所以姻缘庙这样有名,主要是庙中有一颗姻缘树,奇大无比,需要几名成年男子合抱,枝干茂密,将姻缘庙全罩在其中。
走过去了沈从殊就发现,庙中人不多,可姻缘树这里,人却不少。男男女女,有成双成对来的,也有自己独自一个。
树上挂满红签,还有铃铛,风吹过,红签如浪浮动,铃铛叮当作响,十分清脆悦耳。
“姑娘,来买个姻缘签挂上去吧,很灵的。”
姻缘树下,有一位老尼姑摆张桌坐在那儿,桌面上摆着就是树上挂那些姻缘签。
“看看。”
许微很有兴趣,拉着沈从殊走过去。姻缘签就两种,一种是有铃铛的,一种是没有。许微挑了带铃铛的,想买两个。
老尼阻止了她。
“一人只买一个。自己的姻缘签要自己买,这样才灵的。”
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但也合情合理。
于是许微高高兴兴用手机扫了一个的钱,轮到沈从殊,在两人的注视下,沈从殊拿出手机,也扫了一个。
给了钱,老尼又递了两支笔,许微拿起笔,刷刷就在签上写起来。沈从殊想了想,也提笔写了几字,写完之后,将笔递回去。
姻缘签要自己挂,分别找了位置挂上,又在寺庙待了一会,庙在山腰,来都来了,又花一点时间将山爬完,到五六点钟,才下山。
晚饭随便在路边一家餐馆吃了点。沈从殊先送许微回家,看一看时间,车没往家里开,而是开去了酒吧。
到酒吧以后,先去问了宋樾有没有来。
吧台小哥还是昨天晚上那一个,说他还没到。
这一次沈从殊没在酒吧里面等,而是等在了酒吧外的后巷。
今天晚上格外的冷,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雪。后巷只一盏路灯,昏昏暗暗。大门处人来人往,后巷的后门少有人知,偶有一两个人从这里走进酒吧,路过后巷时,奇怪看站在酒吧后门等待的沈从殊一眼。
沈从殊等了约有近一个来小时,凛冬寒夜,她纵然穿得很厚,也冻得手脚冰冷,几近麻木。
宋樾来酒吧,似乎都来得很晚,今夜也不例外。
十点多钟,巷口转角,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其实离得挺远,光线又暗,根本看不出来人是谁,长得什么模样。但宋樾身高腿长,手擦衣兜,缓缓走来,自成独特气质。
从宋樾出现那一刻起,沈从殊视线便注视他,看他走向她这一处。
宋樾眼里却并没有沈从殊。
看也未曾看她。
优越至极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眉眼疏冷,经过沈从殊身前,未曾停留。
“宋樾。”
沈从殊跟着转身,喊他一声。
宋樾却还往前走,如同没有听见。
沈从殊寒冬冷夜等他一晚,好不容易见到,怎么可能让他就这样走了。
走两步上前,用手握住他的手臂。
待他终于止步,皱眉回头,沈从殊抬眸,对着他说:“既然昨夜你说,只和女朋友做亲密的事。那么,你又愿不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呢?”
第 30 章
或许连沈从殊自己, 都不知道,她这一句话,对于宋樾的诱惑究竟有多大。
宋樾其实很想一口回绝她。
但是话到嘴边, 却变成了:“沈从殊,你是不是觉得, 我随你来就来随你走就走,我生气了, 你给个甜枣我就得乖乖回来,这么好哄。”
沈从殊从来没觉得弟弟好哄。
正相反, 一点误会也能闹到恩断义绝狠话说尽,气性极大,简直不要太难哄了。
不过, 这些话却不能对他说。
只要他还对她说话,还理她。沈从殊一旦心里有底,就得寸进尺。
另一只手也紧随其上,握住宋樾的手臂, 沈从殊往前移两步,正面对上宋樾,他太高,她抬头, 才能看见他脸。
她极度喜欢他这张脸。
看见就移不开眼。
好看。
爱看。
以后还想多看。
沈从殊开口对他说:“宋樾,我真的很喜欢你。”
宋樾垂着眸, 冷脸不为所动。
沈从殊并没有因为宋樾的冷脸, 而有半点介怀。反而又开口, 继续说道:
“我发现, 我似乎比我自己想的,还要喜欢你。不想和你就这么一刀两断, 想你做我男朋友。宋樾,我是认真的。”
沈从殊看向宋樾,一双眼眸晶莹透亮,透着极度的真挚。
沈从殊就是这样,当她想得到什么或者必须要做什么的时候,她总是极为认真,也让旁人能够感受到她的这份认真。可是很多人都能看到她真挚的一面,却很难知道,当她觉得她在一件事或者一个人身上消耗太多,又最终却得不来一个好的结果的时候,她又总能当机立断,说放手就放手。
就如同与关明哲那样,从知道出轨到分手,前后没有超过一天,后来任由关明哲如何求和认错,也绝不回头。
五六年的感情,说扔就扔。
无情又决绝。
从始至终,宋樾垂着眸子看沈从殊,即使在昏暗的夜里,灯光那么暗,夜晚那么冷,也无损她的美貌,天太冷,她的脸颊和鼻子都冻得微微的发红。
她对他说的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昨天之前还一点都不想对他负责,现在又忽然说很喜欢他,想和他做男女朋友。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过就是又想拐他。
“沈从殊。”
宋樾冷冷看着她,没有一丝的笑容。
除了他,大约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对他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很想拒绝,却又很难拒绝。
昨夜和沈从殊说了那些两不相干的狠话后,他其实并不好过。
这一天里,他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给了自己无数的理由,可却始终无法忽略一个事实,满脑子都是她,也只有她。
“沈从殊,我不想和你玩游戏。”
终于是对自己投降,也向沈从殊认输。
看着沈从殊,宋樾一双眼眸仿佛燃火,几近咬牙道:“如果你只是想睡我,那么是你赢了。”
面对她,他已无能为力,只能撩狠话,维持他岌岌可危的自尊。
“现在就可以。”
“就在今夜。”
“得到你想要的以后,你就走,离我远远的,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这一夜,宋樾来了酒吧,却没有进去。
最终还是去了沈从殊家里。
弟弟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沈从殊岂有不上的道理,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最终结果是对的,中间路怎么走,沈从殊都不挑。
更何况,宋樾给她指的这一条路,正是她从一开始就想要走的那条充满颜色的缤纷大道。
反倒是宋樾,在沈从殊这样干脆拉他回家之后,全程冷脸,一语不发。
将宋樾带进门,沈从殊先换鞋,转头见宋樾皱着眉,薄唇紧抿,狭长眸中冷然间还含着几分薄怨,好似她狠狠欺负了他似的,忽然有点儿想笑。
险险忍住。
“你不换鞋?”
换好鞋后,沈从殊问宋樾。
宋樾的鞋还放在原来他走时候放的地方,沈从殊问后,他弯腰打开鞋柜,将拖鞋从鞋柜拿出来。
这时候,时间也很晚了,通常要上班的话,这时候就应该已经躺上床。
沈从殊也不耽搁,在他换鞋时,她走进去,一边问他。
“先洗澡,你先还是我先?”
她准备先去拿换洗衣服,现在宋樾在这里全套换洗都有,很方便。先洗还是后洗,她给宋樾自己自己做选择,接着又想到一条,嘴角微微上勾,很认真向此时已经换好拖鞋的宋樾建议:“或者我们一起,也可以。”
至此,宋樾已经万分后悔刚才在沈从殊面前逞一时之气。
就她现在这副恨不能立即将他狠狠扒光的急色模样,和他做了以后,不正就逞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让他再在沈从殊面前说出什么反悔的话,是绝然不可能的了。
“我先。”
自顾自的迈着长腿走进沈从殊的卧室,宋樾驾轻就熟打开沈从殊的衣柜,拿出里面属于他的贴身衣物和睡衣,径自去了卫生间。
没一会儿,从卫生间中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听着这水声,沈从殊一个没忍住,终于笑出了声。
宋樾穿着沈从殊给他买的睡衣,反正待会儿也要脱的,宋樾连扣子都只随意扣了两颗,胸前袒露大片,冷白的肌肤在在深色的睡衣衬托下,实在惹眼。
沈从殊不经意多看两秒钟,拿了吹风机递给宋樾。
“天太冷,吹下头发。”
说完,自己也去洗澡了。
沈从殊今天去酒吧找宋樾,想过可能会被宋樾拒绝,也想过宋樾有可能会接受她,但绝对没想过,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该怎么说呢?
弟弟的脑回路绝对不一般。
不过沈从殊也能理解,毕竟她一直以来玩一玩的态度,可能是真的伤了弟弟的心。
洗澡时,沈从殊深刻的反思了十分钟。
洗完澡,沈从殊裹着湿头发出来,到房间一看,宋樾已经吹干头发,很不客气直接靠坐在她的床上。
沈从殊家宋樾不是第一次来,这张床宋樾也不是第一次躺了,根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在宋樾的冷眸注视下,沈从殊坐着将头发吹干,吹风放下之后,才掀被上床。
“要怎么做,是你来,还是我来?”
沈从殊轻轻笑了一声,盘腿坐在床上,问宋樾。
原本,宋樾已经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结果她仅仅这一句话,弄得差点破防。
“笑什么?”宋樾极不满意沈从殊这种一点儿也不尊重不上心的态度,他皱眉:“我没在开玩笑。”
沈从殊回他:“我也没在开玩笑呀。”
忽而伸手,勾住他的头对着他唇先亲一口。
沈从殊弯着眉眼,和他商量:“不如你先答应了做我的男朋友,然后我们再做,这样名正言顺,不是更好?”
沈从殊说的这些话是出自真心,但听在宋樾耳里,却越发像是玩笑,是沈从殊逗弄他的一种手段。
听着让人不得不生气。
看着她的唇一张一合,说的话都不中听,宋樾索性学了沈从殊的,直接用唇堵住了沈从殊的。
身高和体型差距,宋樾轻易就将沈从殊压在床上,罩在自己的怀里。
宋樾和沈从殊在一起的时候,年龄和阅历的原因,很多时候,都隐隐是沈从殊站在上峰主导两个人的关系。也就这时候,将沈从殊罩在怀里,才觉得她小小的,能任由他来掌控。
这种感觉能让人上瘾。
亲着亲着,就有点儿失控。
沈从殊的手也探进宋樾的衣服中。
弟弟的身材是真好,手随便在哪个地方摸,都硬邦邦的充满线条感,手感极佳。
宋樾感受到沈从殊的手在作乱,他艰难停下,按住她的手。
他很矛盾。
始终无法过自己心里那一关。
他翻身,躺在床上,看着顶上天花板也不看她。
他不说话,沈从殊无从在他的这个举动里,猜出他此时在想什么。
“宋樾?”
沈从殊只手起身,半坐在床上,看向他。
以为他就此结束,不想做了。
也不勉强。
沈从殊觉得,宋樾今夜可能需要冷静一下。她今天将他带回来,其实也没想真的发展到那一步,来日方长。她说的男女朋友关系,也很认真,那并不仅仅是建立在肉.体关系上。
只不过她在寒夜里等他那么久,这么好的机会,不顺着他的话将他带回家,也不是她的作风。
“今夜你在这里睡,我去另一个房间。”
为了让宋樾感觉到舒服,沈从殊做了最大的让步。
次卧从许微搬出去以后,换了新的床单被套,平时也有打扫,沈从殊过去就能睡。
沈从殊问过之后,等了大约有一两分钟,也没等到宋樾的回应。
没有回答就是默认。
考虑到时间也很晚了,沈从殊就没有准备再继续多待,做下决定,说走就走。
正掀被准备下床,谁料到却忽然被宋樾握住了手。
宋樾身型高大,稍微一个用力,就将沈从殊重新压了回去。
“沈从殊,你什么意思?”
微微眯起眼眸,眼中带着愠怒,居高临下,他俯身质问:“是你让我过来,是你想和我上床,现在丢下我一个人,就想走?”
沈从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冤枉。
明明说要上床的是他,此时不想做的也是他。
弟弟的脾气如七月的风雨,真是变幻莫测。
不过,这一次,宋樾也没让沈从殊有多的解释的时间,就在沈从殊张嘴想说话时,他俯身,再度堵住了沈从殊的唇。
不想听她说,只会让他生气。
这一次的进展显然比刚才更快,没一会儿,两人便坦诚相对。
沈从殊很想了,一切就绪,宋樾却迟迟不进去。
杵在门口,宋樾抬起了头。
“沈从殊。”
宋樾觉得自己是真的栽了,栽得彻底。
到底是不服气。
也不愿这样不明不白。
他眼尾透红,些微气喘,汗从额角滴下,额头青筋也冒出来,忍得极是辛苦。
可即便如此,还是要问个清楚。
“你说的,想我做你男朋友,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