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项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排球少年)之死靡它 > 259、错失与再来
    “小臣你要不干脆帮姐姐拿下绫秋妹妹好了,这样咱们也是一家人了”佐久早雪奈完全是一时兴起提起的。

    开玩笑的一句口吻。

    直到很多年以后,她想到曾经自己这么一句戏言以另一种方式发展,而久久怅惘。

    沙发前的男孩不过十一岁,年纪小小却一副对什么都不关心的冷淡样子,漂亮的脸上两颗眉上痣添了份别样,他回头认真地回答了自己姐姐。

    “我们不认识”

    “那你多看看电视,就认识了”,雪奈的话惹得佐久早无言,他转身用无语的背影回答。

    少女喜欢逗自己这个故作老成的弟弟,看到男孩有什么别的表情出现更觉得有意思得紧。

    佐久早想的是,对方不认识他,那么他们之间将是毫无交集的。

    看向电视机里意气风发的女孩,红色的赛车服像是为她一人加冕的礼服,她举起奖杯在无数的闪光灯前自信一笑。

    透过冷冷的镜头好像隔空与他对视上一般,一瞬息他心跳快了分,迫使佐久早自己仓皇移开。

    他第一个念头是困惑,对自己为什么心慌而不理解,然后不得不再次看回电视。

    孩子气一样的非得找出一个合适理由。

    这次视角拉远,已经过了桐月的采访镜头,可他的视线不自觉的在跟上。

    这么点异样雪奈并没有看见,她还需要外出的离开了客厅,电视直播依旧开着。于是剩下佐久早一个人看完了后续,奇妙的入了迷。

    从那一天起,他喜欢上了观看方程式赛车,即使一开始并不了解,随着时间后能知晓的也多了。

    单纯的只是为了桐月绫秋,看她的采访与被记录日常。

    未曾有过交集的两个人,在某天开始被一方在意、不知不觉的他的人生里就多了个人参与。

    网络的媒介之下,一年又一年。

    只有他知道她。真不公平....佐久早忽得生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直到2013年佐久早升上了高三,最后一届春高大赛即将开始,为此排球社在放寒假之后迅速安排了合宿,暂且住在临近东京体育馆的酒店。

    赛前的训练结束,井闼山的队伍由队长带领着返回酒店。

    佐久早落在队伍末尾,古森与身边的几个后辈聊着天,他们三年级的会在春高结束后退队,故而对自己位置下一任的接手多有关注。

    教练让古森带的球员就多了,估计是看古森元也与后辈的关系更为亲近。

    佐久早没在意的想着别的事情,电梯打开,出来一众穿着赛车便服的车手,两支队伍简单交错。

    “听说附近有个训练赛道,有支外国车队在这里集训呢,就住在咱们同一楼”

    身边队友偶然一句话引得古森想到了什么,因着佐久早带着口罩遮脸,他一时没搞清佐久早是不是有关注车队离开的方向。

    所以古森问了句,“我记得小臣你关注的也是这个比赛?”。

    佐久早点了点头,电梯门恰好合上。不仅是这个比赛,甚至是他一直留心的车手队伍。

    她或许也会在。

    这样的念头过于强烈,以至于佐久早深受影响,连着晚饭都有些心不在焉。所以最后干脆的想早点回房间去静心,他眼下乱的很,莫名的有些坐立难安。

    佐久早把这份心思归咎到是类似偶像在身边的缘故,例如任谁知道自己此刻和喜欢的选手一栋楼,估计都会想许多许多。

    他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但按捺不住想法会瞬间有好些发展。

    不知道在走廊上逛会不会遇上…那或许太刻意了?

    佐久早想的头疼,干脆的带上了卫衣帽子,塞上有线耳机站在电梯一边。

    他在按住自己的小心思。

    站在电梯间的只有他一个,按下了楼层,没留意电梯却下行到了车库。佐久早察觉后微蹙眉,好半响外面没人进来,电梯门即将闭合。

    他并不在意。

    直到堪堪关上的时候伸进了一只手,按住了门制止。灵敏的箱门感触到自动打开,于是他与闯进来的少女猝不及防对视上。

    只是这么一眼,久违的心一颤,他甚至忘了下一步该做什么,光是愣在原地。

    桐月迅速的进入了电梯,站在佐久早前面,她紧紧按住关门键等着电梯合上,开始上行后才松了口气。

    于是还能听到没跟进来的谁谁谁遗憾喊着桐月的名字,拍打电梯门,少女的电话也亮起屏幕被她次次按掉,佐久早便明白应该是她遇到了点麻烦。

    眼前人今年拿下了欧洲雷诺方程式亚军,且年度积分排名居第四,自然是盯着这位天才车手的不少。

    听到了她叹气疲惫的一声,他的心不觉跟着揪起,佐久早伸出了手、想说点什么,奈何困囿在他于她估计是个路人。

    说多错多,佐久早不得不放下手。

    电梯停在了一楼,桐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少年,卫衣帽子和口罩将这人遮挡的格外严实,除了他的眼睛没什么能看清的。

    “不好意思,借我躲一下”

    说着就绕到了佐久早的身后,不等他的回答,借着对方的身形把自己挡在角落里。

    桐月低着头,也自觉套上帽子,她有些累想靠一会。

    进来的几人都是住客,然而佐久早听到了熟悉的一声等一下远远传过来,朝着这边跑进。

    似乎是刚刚在车库时的记者声音,于是他默不作声的伸手按住了关门键。

    门合上,电梯继续上行,一切都是桐月所不知道的。

    她站在他身后,他看不清她是什么个样子,可如此近的距离搅和的佐久早心乱。

    短短的几分钟里,他都完全的陷入混乱。

    很快轿厢内来来往往,抵达二十楼的时候又剩下他们两个。他一路借着周围的反光看倚在电梯里安静的她,闭着眼似乎是在休息,余光尽数的都落在身后。

    佐久早站得笔直,没有人了也还尽职尽责的挡着。

    眼看着到达了自己的楼层,佐久早不得不下,感受到身后没有动静。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这下才发现桐月是真睡着了,仅仅借着一点支撑。

    他迅速按住了要关上的电梯门,再次往里进,几分纠结,最后试探的轻拍了她的肩。顿时惊醒的桐月看向佐久早,又慢慢往后看眼楼层数。

    原来是她到了。

    “谢谢”

    明白是这人提醒,桐月道了谢便往外出,并没有过多在意这场萍水相逢的人。落后的佐久早欲言又止,这可以说是极好的机会,但她显然看上去只想离开。

    于是第一次的机会如此错过。

    2015年一则桐月霸凌的污点新闻掀起风波,一时之间经受引导铺天盖地都是骂名。

    彼时的佐久早正好因为参加大学联赛在罗马,当天晚上看到热点后,他完全头脑一热的就拐到了蒙扎围场。

    周围都是陌生的地方,佐久早除了知道桐月可能会在赛道训练之外,就都一无所知。

    他难得的莽撞。

    将礼物交给了专门负责的工作人员,于是从白天等到傍晚,等到了十二月的第一场初雪。

    “今年下的真迟啊,清场了吗里面?”穿着工作服的人员从佐久早的身边路过,几人聊着天的内容透露出了里面已经无人。

    他还是期待过多了....还以为能再见上一面。

    哪怕这时候的佐久早完全没想到、如果再见要说些什么,或者是他一个对桐月来说陌生的人,又有什么立场来说点什么。

    佐久早找了一间临近的便利店,下雪的天气街道上莫名多了热闹,他坐在屋檐下看着路过人的笑脸,亦有行色匆匆、满脸着急。

    后来看了手机才记起来今天正好是平安夜,不过这一切,都与他这个外来人无关。

    雪是冷得,吹着风灌入更凉。

    佐久早却没有走,天色越来越晚,手机上古森打进电话,问着他是去了哪里,晚上球队还有场庆功宴。

    佐久早看了看周围,一时还真心虚该怎么和古森说,含糊的带过还是被古森戳穿。

    他打着伞上了街,温度开始骤降,佐久早保暖意识强的套上围巾,只露了个眼睛。

    他得找个车站,这样才好回去。

    按照导航的方向,结果走着走着周围人越来越少,风雪渐大的急需找处地方躲避,至少伞是撑不住人了。

    隐约能听到钢琴的声音传出,佐久早的眼前有一间教堂。哥特式风格的教堂塔尖高耸,轮廓线条硬朗,雪中透露着素冷。

    顶着风雪、往里进的佐久早站在门外,收起伞柄,转身推门进入了教堂。

    钢琴的遮挡与距离使他看不清台边的人,总归是来避雪,佐久早不打算打扰内里的人,他安静的听完了一首《silentnight》。

    这片区域就他们两个在,一首结束后演奏者又换了另一首。

    屋外的暴风雪势头迅猛,撞得离近佐久早的门哐哐作响,内里因着钢琴声音悠扬,似乎是形成了独特的静谧。

    就这样时间转进了七点多,佐久早判断屋外平息,起身准备离开。

    巧合的是钢琴的声音也就此停下,他听到了椅子挪动起身的动静,佐久早按在门把上的手打开了门。

    本要离开的脚步停下,如有指引般他转头去看。

    熟悉的背影一抹隐入后台,佐久早瞬间顾不得其他的慌忙追上去。他不会认错的,他知道是谁。

    后侧有处地方可以离开,直通教堂的后门。

    桐月听到了有人在喊的模糊声音,不过没在意的离开,她把车停在了教堂后门门外。算着时间也该归队了,晚间还有赛前会议。

    就这样上车,行驶离开的跑车与出来的佐久早相错过,她并没有回头。

    他也没有追上。

    等到归队后工作人员送来了一束花,与桐月说了是上午某个粉丝指定给的,他们给送到了酒店。最近的事情发酵之下,送礼的粉丝其实并不多,桐月好奇的看了眼花束。

    车队不会收下超额的礼物,鲜花和信纸这类的检查后可以递交。

    桐月看了眼贺卡上端正的字,见字如见人,简约的写着“ticredo(我相信你)”。

    她看得有些久,经身边人的提醒堪堪回神,接下了花没多说的转身回了房间。

    那一年的平安夜她收到了善良的回音。

    2016年暮秋,佐久早因为需要参加大学联赛,所以纵使买了f2方程式赛车的收官战,票最后也是给了自家姐姐。

    不过他们都知道,这场比赛桐月是必能登入一级方程式赛车国际锦标赛。

    怀揣着这样为她庆祝的念头,佐久早在比赛场上完全是超发挥,秉持速战速决的心情想去关注另一边的实时赛况。

    那天的天气极好,明朗晴空。而走出体育馆的佐久早却听到了中心屏幕的即时新闻,一字不漏的传进。

    “....经宣告确定车手桐月绫秋抢救无效,于日本时间凌晨十二点三十七分离世....”

    他愣愣的看着屏幕,想将这些都当成幻听,或者当成是梦,只要是假的——谁能来证明一下呢?

    证明一切都是假的。

    他大抵是还没有醒,他有点听不懂新闻在说些什么。

    佐久早眼看着屏幕上放出了彼时赛道的最后一幕镜头,熊熊的大火连雨都扑灭不了。

    他身体里的某一物像被外力迅速的扯断般,强烈的尖锐刺痛打得他措手不及。喘不上气的频起疼痛,佐久早茫然又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身边的人流穿行,只他一个人迷失了道路。

    他好像错过了最重要的…

    翻身之际佐久早重重摔下了沙发,梦瞬间醒过,他抬手摸到了他自己的眼泪,是做噩梦了?

    真实的一幕幕让佐久早记忆犹新。

    忽然一只猫咪窜到了他怀里,拱了拱像是在做什么安慰,喵喵的声音拉着他回到现实。

    “怎么睡觉还掉下来了?”

    熟悉的声音引得佐久早抬头,桐月从玄关往里进,将包放在了鞋柜上。转入厨房想倒杯水,哪料突然被佐久早从后面抱住,他难得的力气用得极大,埋在了她的肩胛处。

    茸松的头发惹得脸有些痒,桐月喝了水,忍不住问这是怎么了,顺手轻拍了拍佐久早的头。

    “...没事”他说,依旧是不松手,紧紧地揽抱着人。

    桐月问了其他,“吃午饭了吗?”,佐久早上午的比赛一结束就回了家洗漱,本来是坐在沙发上休息的,一晃睡过了头。

    还梦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一起吃点?”桐月自顾自往下说。侧头问佐久早,正好对方抬头,此刻她才看见了他红红的眼睛。

    “怎么眼睛这么红?哭过了?比赛输了?”最后一个问题倒是不准确,毕竟佐久早可不是比赛输了就哭鼻子的性格。

    桐月转过身,面对面的捧住佐久早的脸,没想到他仅仅看着她眼眶就越发红,直到她碰到了眼泪的温度。

    他是为了她哭的,桐月敏感的意识到。

    转而想想也是,印象里眼前人落泪似乎总是源于她。一瞬间桐月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眼前人的悲伤成了无端渲染,她渐渐松了手。

    佐久早俯身凑近,他用颤抖的唇贴了贴她,递上了一枚珍重的吻。

    “我怕我在做梦,绫秋”

    他一句话,桐月大抵是明白了过来,忍不住的一笑,“出息”。她主动的吻上佐久早,用他喜欢的方式去给予安全。

    “现在呢?”桐月又亲了亲佐久早的唇畔,“真的还是假的?”。

    他眉眼松怔,缓缓地露了个笑,说真的。

    佐久早笑起来的时候份外漂亮,桐月这里是能理解有时候赛场上的镜头喜欢在佐久早得分后跟着拍摄,捕捉这位看上去冷情的选手微表情变化。

    然后她故意的说了一句“我们omi酱真的好可爱”,看着佐久早耳朵猛然发红,连带着透到脖子。

    桐月实在是憋不住笑,他意识到的也只是偏了偏视线,对她纵容。

    两人一起做午餐准备,用了面条,期间她听起佐久早说的梦,临近梦境结束的地方他开始什么都不说。

    不过即使如此,桐月也能知道后面佐久早梦里的后续事情。

    无非是上辈子的结局。

    唯一意外的是他们居然有过有缘无分的两面错过,尤其是知道那束花是佐久早送的。

    很神奇的在她所不在意里有过交集。

    饭后他们都没有外出,索性的呆在家里,看看电视逗逗猫咪,时间过得格外快。

    她本以为佐久早已经被安抚,却不想晚间入睡的时候,他低低说了一句“别离开我”。腰上收紧的手臂彰显了他的在意与不安,桐月干脆窝进佐久早的怀里。

    “我没有离开你”

    “小臣,我在爱你”

    她轻缓的声音尽数落在佐久早的心里,令人心颤的答案,他想他又要没出息一次了,可笑容却是掩饰不住的。

    还好,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我更爱你”他要这样闷闷的回答一声,桐月莞尔没再说下去。

    或许是受了佐久早的影响,睡梦之中她回到了一处时间节点,人潮如织她只能看见跪在地上哭泣的人,他的伤心纵使是路过的都会上前关切。

    他在为了她痛苦,桐月动了动脚步,想走到佐久早身边。然而两人始终隔了层触不到的空气,令她只能远远旁观。

    画面倏尔回到了车上,桐月下意识踩住了刹车,她看向周围与后视镜,眼看着教堂后门跑出了一个人。

    佐久早不停的跑到了她的车窗外,有玻璃膜外面是看不见车内的,以至于只有她将他看的清楚。

    他大抵是紧张,好半响才敲了车窗。然而车门却忽得打开,佐久早忙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桐月出来,他率先撑开伞倾斜向她。

    “我”

    开口的瞬间佐久早不知道又该说点什么,如今的情况安慰的话很是多余,况且他不想让她误会自己是可怜,那实在是失礼。

    于是他嘴笨的什么都说不出来,磕巴的化为一句“我是你的粉丝”。

    “…平安夜快乐”他补充。

    看着桐月偏头失声一笑,佐久早原本局促的心情霎时平静,她说我知道。这一幕让桐月回忆起了乌野时的重逢,兜兜转转依旧如此。

    那这一次,换我为你而来。

    桐月伸手将伞扶正,她上前一步让两人都能站在伞下遮蔽,雪虽在下却侵扰不到伞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