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三十五颗糖呀~
“不行!”
厄涅斯还没来得及说话雷坦就断然给否定了:“上了战场, 就算你是雄虫,军队也无法提供绝对的保护,到时候你会受伤, 甚至会死。”
“而且星渊那种地方是星兽的老巢,危险程度不言而喻。前段时间虚拟系统出故障, 也是受了从星渊扩散出来的不明波频的影响。现如今军部都已停止对星渊的探索, 你绝对不能去。”
厄涅斯的反应倒是没雷坦那么激烈,他收敛了所有神情, 直直地看着厉扶青, 语气很是平淡地问了句:“我不许你去, 你就不去了吗?”
傍晚的风突兀地停滞, 摇曳着枝丫的星辰树像是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悄无声息地停下了摆动的枝丫。
厉扶青直视着兄长,闻言出乎意料地点了下头:“是,兄长不许的话,我就不去了。”
他去星渊, 除了对星渊确实有那么点好奇外,也想去确认一下那里的灵气是否真如他想象中的那般浓郁,若是的话,他想借助一下那里的灵气锻一□□。
这具身体太弱,承受不了他的神魂, 如今只是强行融合了些许就已经是这模样,那么随着他神魂的逐渐融合, 这具身体迟早会彻底损坏,就像是沧澜大陆那些爆体而亡的修士一样。
虽然他暂时不会随着这具身体的损坏而死去, 但是他那拙劣的针线活不足以将这具身体缝补得看不出痕迹,到时候难免会被兄长察觉出异样。
他不想让兄长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占据了他弟弟身体的异世灵魂, 也不想从兄长的眼里看到任何一丝与厌恶有关的负面情绪。
除此之外还有先前兄长说起那战利品时,他那一瞬间突如其来捕捉到的某种感应。
这种感应说起来与常人的直觉没什么不同,只是修行之人的这种感应要更准确一些。
修行之人与天地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修为越高这种联系便越深,这种情况下往往突然乍现的灵感,其实是在无意之中窥探到的命运长河的走向。
这也就是俗称的窥探到了天机。
这个世界与沧澜大陆不同,按理说厉扶青与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过深的联系,但可能是神魂过于强大的原因,在某一瞬间,他还是窥探到了什么。
某种直觉促使着他尽快融合神魂,尽快强大起来。
也就是因此他才在那一瞬间下了决定。
不过,去星渊只是为了更快地加强这具身体,但若兄长不允许他去的话,他也可以用大量的星兽核来达到同样的目地,只是会慢上些许而已。
没想到他的答案会是这样的厄涅斯垂眸,喉结滚了滚后溢出一声闷笑。
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他以为小阿提卡斯会反驳,会找出许多理由来劝服他,甚至会撒娇或者闹脾气,唯独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兄长不许的话,我就不去了。’
太乖了,乖到让他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
“你总是懂得怎么拿捏我。”在沉默了一会后,厄涅斯像是叹气般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他抬眸看向厉扶青:“海特军校的军校生是唯一在校就能申请上战场的军校。我虽身为兄长,但也不能独断到仅用担心的名义就否定你所有想要做的事。我们就按照军校的规则来,闯入积分榜前两百,去夺得上战场的资格。”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在这之间你不能使用与精神力任何有关的手段来获得胜利,且从你返校后的所有积分赛,诺恩都不许上场。”
这放在其他虫眼里明显就是为难,身为体质本就要弱上一等的雄虫,在不允许使用最大的依仗精神力的情况下,还不能让另一个强有力的队员上场,这不是为难是什么?
只是厉扶青却不这样觉得,比起为难,他更觉得这是兄长的妥协。
于是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好。”
见他就这样答应了,厄涅斯挑了下眉,得寸进尺地道:“闯入积分榜前两百名是军校的要求,我会在你完成军校的要求后让虫捉两头星兽回来,确定你在现实中同样能有单独击杀星兽的能力。”
现实中单独击杀两头成年的星兽,这对常年待在战场的军雌来说都能算得上是十分艰巨的任务了,更何况是对一个身体不怎么好的雄虫。
厉扶青依旧点头:“好。”
一旁听着他们对话的雷坦沉默,要是阿提卡斯确实能做到这些的话,他和厄涅斯也的确没什么理由阻拦他上战场。
入了军校上战场本就是一件注定的事,区别只是早晚罢了。
只是…
他的目光落在阿提卡斯尚还单薄的肩背上,只是出于私心,他还是觉得能晚一点就好了。
厄涅斯在厉扶青答应后,没忍住伸手掐住他的脸扯了下,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怎么说什么都答应?”
也不知道反驳或者讨价还价一下?
厉扶青看着兄长没有说话。
目前为止,他想活在这个世界的大部分缘由都来自厄涅斯。
所以对于他的话,他多数会遵循,不去反驳,也不会去争执。
……
两天后,消耗了差不多三箱星兽核的厉扶青身体上恢复了行动自如,至少不再是走两分钟路就要停下喘上一分钟气的状态了。
他跟着撒利亚去到其他三个星球,尝试将那些精神力海即将溃散的雌虫、亚雌的精神力从庞大的数据世界中带出来。
“尽力就好。”在到达目的地前,撒利亚特意对厉扶青又嘱咐了一遍,他都不敢想,要是这次的事让阿提卡斯身体上出现什么不适,厄涅斯会用怎样的方式把他给活撕了。
这段时间他算是彻底领会到了阿提卡斯在厄涅斯心里的地位。
在此之前他很难想象,厄涅斯那样一个极度自我的雄虫会在治疗舱旁一守便是二十多天。
明知道自身守在哪并不会起到任何作用的情况下还是这样做了,这种无意义的举动除了过于在乎外找不到任何其他的解释。
从星舰下来时,早早等候在星港的那些雌虫、亚雌的家虫就围了上来,他们很有分寸地没凑得太近,只是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眸望向厉扶青时带上了说不出的期盼。
他们或许知道,眼前的雄虫阁下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只是还没等他们说什么,一声:“阿提卡斯阁下!”的惊呼在不远处突然响起。
整个星港随着这一声惊呼静了一瞬,然后骤然喧哗起来。
那些急着赶星舰的虫瞬间不急了,手上的行李一扔,撒丫子就奔了过来,隔着老远就在扯着嗓子喊。
“阿提卡斯阁下!”
“阿提卡斯阁下在哪?”
“啊啊啊,阿提卡斯阁下看我看我!”
“你他雌的再挤劳资,劳资头都给你掰断。”
“他雌的谁挤你了,你踩劳资脚了。”
“啊啊啊,阿提卡斯阁下……”
转眼之间仿佛整个星港的雌虫亚雌都围了过来。
撒利亚瞬间就蒙了,看着眼前汹涌的虫潮,他头皮不禁一阵发麻,下意识伸手攥紧了厉扶青,就怕一个不注意阿提卡斯被这群眼神狂热行为疯狂的虫给抢走,那回去了后厄涅斯还不活吞了他啊。
看着眼前这比起海特招生试时还要夸张上数倍的场面,饶是逐渐习惯被瞩目的厉扶青也不由抿了下唇,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围过来的不止星港的虫,还有听到消息从各个地方赶来的虫。
虫族是个极端好战且慕强的种族,而且雌虫、亚雌本身就对雄虫有种来自骨子里的狂热追逐,再加上前几天那视频一出,在虫族引起的轰动的同时,直接让厉扶青在众多雄虫中C位出道。
现在别说是雌虫、亚雌了,就是本星的雄虫也有赶来就只为看他一眼的。
好在这些雌虫、亚雌还有些理智在,知道给他们留下一条可供走的道路。
就算是这样,好不容易上了悬浮车后,仍旧又不少悬浮车追上来,一时间整片天空都是密密麻麻的悬浮车,一度造成了交通瘫痪。
经过这一回后,心里有了阴影的撒利亚再也不肯独自和阿提卡斯出门了。
厉扶青也在这次后有了掩饰行踪的习惯。
不过好在这次来的结果是好的,虽然花了点时间,但那些雌虫、亚雌的精神力总算是被带了出来。
这次从星渊深处传来的陌生波频虽对虫族造成了较大的经济损失,但好在没有伤亡。
……
“系统,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这个阿提卡斯并不是原来的那个阿提卡斯。”米勒把玩着手里的小刀,虚拟视频的光反射在他眼瞳里,明明灭灭地让虫看不清他眼里的神情。
系统难得没有说话,米勒也不在乎。
星渊深处扩散出来的那段波频并不是出自他手,他只是在发现那段波频后阻拦了一下虫族的干扰和拦截,随便将那段波频给送到了首都星附近。
原以为能看段乐子,没想到得到的却是一个惊喜。
只是这个惊喜中的惊更大于喜。
不过倒是更加刺激了。
心不在焉地想着这些的米勒将手里的刀插在桌上,阿提卡斯确实很强大,只是热武器的时代个体的强大意味不了什么。
倒是那个所谓的雄虫的秘密,得加快探查的速度了。
不然,他的势力发展得再快,也始终给他一种在走钢丝的感觉。
他有种说不出的预感,雄虫身上藏着的那些秘密会是个大麻烦。
…
得知厉扶青要来战场的意图后,诺恩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担忧,不过他也没劝说什么,阿提卡斯能这样说,就说明厄涅斯阁下已经同意了,那他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
“只是,我为什么不能再参加积分赛?”
厉扶青:“这是兄长的要求,在你不上场,我不用精神力的情况下,带领队伍闯进前两百夺取上战场的资格。”
这是海特军校的规则,只有积分榜前两百名才拥有具备上战场的资格。
这一点诺恩是知道的。
只是他不上场的话他们就只有四虫,更何况阿提卡斯还不能使用精神力。
他的目光落在厉扶青还有点苍白的脸色上,在这种情况下,就阿提卡斯的这个身体,能闯进积分榜前两百吗?
不过,转而一想,若是闯不进去的话自然就免了上战场的危险。
想到这里诺恩没再说什么,干脆利落地同意了下来。
厉扶青是在醒来后的第十天才返回的军校,原因是厄涅斯不放心他这身体,给请了一段时间的假,直到他看上去脸色好了不少才允许他返校,但就算是这样,他的脸色依旧看起来有点苍白得吓虫。
“阿提卡斯~”
刚进校门就听到这么一声喊的厉扶青抬头,看到的就是不知道从哪得知他返校的消息,此时正张开双臂飞扑而来的萨尔诃斯。
厉扶青下意识抬脚就要踹,只是还没等他这一脚踹出去,他身旁的赫斯安泽就快速上前两步,一把薅住了萨尔诃斯的后领,阴沉着脸一字一顿地道:“你敢扑一个给我试试看?”
萨尔诃斯的视线落在厉扶青苍白的脸色上,不自觉地皱紧了眉,竟难得地没再作妖。
回到军校的第一天,厉扶青就开启了不断挑战其他队伍的旅程。
他们的初始积分是两百,要闯进前两百名至少需要六百积分,也是说他们还需要四百积分。
挣积分的话现实场地肯定更快,只是也不知道怎么的格斯他们强烈要求参加虚拟场地。
虚拟场地赢一场的话只有三积分,不过如果一场控制在十分钟内解决的话,一天打上个五场左右的话,倒也不是很慢。
只是最开始的几天厉扶青被格斯他们各种故意支离主战场,导致一直没有机会出手。
格斯、亚纳、摩挲三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赛场上各种拼命的同时,还要想着办法绕着弯地把他支开不让他出手。
不怎么擅长指挥的厉扶青一早就将指挥权交到了格斯手里,眼下见他们还能勉强应对,厉扶青虽不明白但也还是听从了指挥。
其实厉扶青不知道,格斯他们之所以这么拼命,完全是被他那过于苍白的脸色刺激到了。
每一场关于厉扶青他们队伍的积分赛都是军校生们观看率最高的,尽管他们最在意的阿提卡斯阁下没出手,但他们也乐此不疲。
这场积分赛中厉扶青再次被以放哨的名义被安排在了一个足够安全的位置。
他坐在草木之间,仰头直视着从树冠之间落下来的斑驳阳光,在某一瞬间,那双比日轮还要耀眼的金眸中泛起淡淡的波动。
虚拟战场外,观看着这一场直播的虫此时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眼里纷纷含满了担忧。
因为有个擅长潜行的雌虫已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阿提卡斯阁下的身后。
看着阿提卡斯阁下那在阳光下越发显得苍白的面容,围观的雌虫们恨不得冲进虚拟战场,居然敢趁阿提卡斯阁下身体不好的时候搞偷袭,简直是…简直是可恨!
一片树叶被风吹落,那个藏匿在树梢上的雌虫跃下,落地的声音和那树叶重合,藏在手中的匕首泛着寒光,停顿的了一瞬后,骤然向近在咫尺的白皙脖子抹去。
“啊!”
看见这一幕的雌虫、亚雌纷纷忍不住惊呼出声。
第52章 三十六颗糖呀~
戈游是二年级中最擅长潜行的雌虫。
每次的潜行课只有他能拿到满分, 而在潜行这一方面的天赋他也完整地将其发挥在积分赛里,成为赛场里最没有存在感,但偶尔的一出手, 就会让所有虫感觉心里一凉的存在。
他是积分赛里最令虫忌惮的暗杀者,曾多次在关键时刻击杀对面指挥者成功扭转败局。
也因此他很有耐心, 也比任何虫都要更理智冷血。
他们这次的对手是星辰小队, 一个有点奇怪的小队。
他们拥有两张王牌,只是这两张王牌总是缺少其中一张, 这导致他们长期以四虫的姿态出现。
但就算如此他们也很厉害, 不少二年级的队伍都栽在了他们手里, 这其中的关键最初是因为诺恩, 那个打破海特军校多项记录的雌虫,后来则是因为格斯,一个将地形和敌方心理利用到极致的指挥官。
格斯、亚纳、摩挲,他们三虫都不好对付,那么唯一的突破点, 就是因为身体的缘故而多场对战都没有出手的希瑟尔阿提卡斯阁下。
希瑟尔阿提卡斯,一个将精神力运用到超出所有虫认知的强大存在。
在前段时间的那场灾祸里,以一己之力撑起了崩塌的虚拟战场,救下了很多的虫。
他的强大毋庸置疑,现在的军校大半军校生都是他狂热的拥趸者, 被救的一年级生全部沦陷,连他也不例外。
只是那般强大的力量对身体造成的负担应该不少, 才让他在治疗舱里躺了近乎一个月,返校后脸色也很是苍白, 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身体不适。
再加上他多场比赛没有出手,种种迹象说明了现在的他很虚弱。
也是因此赛场上其他的雌虫都会下意识避着希瑟尔阿提卡斯阁下, 但戈游并不打算这样,在他的认知里,无论什么情况下对强者施舍怜悯都是一种侮辱,比起避让,他更喜欢全力以赴。
他没用枪,因为枪瞄准其他地方并不能一击毙命,瞄准头的话,那样的死法太过难看,他不愿意用在阿提卡斯阁下的身上,所以他选择了匕首。
既能一击毙命,也不会让死法太过难看。
在出手的那刻,戈游的手下意识顿了一下,尽管在此前他做了很多心里准备,尽管他有足够的理智能压抑住自己的本能,尽管明知这只是虚拟战场,并不会造成任何真正的伤害和死亡,但在动手的时候,他仍旧痛苦、挣扎、胆怯。
但是他也只停顿了那么一瞬,刀锋就快速地向着眼前白皙的脖颈抹去。
下一秒,鲜红的血液溅开,场外观众的惊呼声刚呼出一半,便卡在了喉咙里。
远处树梢上的亚纳收起枪,从树上跃下快速来到厉扶青面前惊讶道:“阁下是怎么发现我的?”
别的虫不清楚,全神贯注注视着这边的亚纳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在戈游从树上跃下来时,阁下置于膝上的手就动了,只是在戈游握着匕首靠近,他瞄准了戈游的咽喉时,阁下那还未抬起的手又重落回了原地,并且眼眸轻抬,看向了远处他藏身的树梢。
“听觉灵敏了些。”厉扶青说着侧头看向地上的血迹,因为最后戈游停顿的那下让亚纳预判失误,那一枪没打在咽喉上,打在了戈游的锁骨处。
“放心,那小子跑不了。”亚纳擦了下脸上的血迹,嘴角的笑容带着丝狠劲。
这些二年级的军校生就是太单纯了,想也知道格斯那个心黑的怎么可能放任阁下这么个弱点不管。
表面上虽然在刻意掩护阿提卡斯阁下,其实暗地里那个心黑的光就围绕阁下而安排了的战术就不下五套,就等着其他队伍拿阁下当战术的突破口呢。
阁下的存在既是对敌方心理上的一个影响,也是一个极具诱惑的诱饵。
厉扶青也是刚才察觉到亚纳的那瞬间明白过来这点。
怎么说呢,这让他感到有些许新奇的同时又不得不赞叹一声勇气可嘉。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其他存在当做突破点和可以随意捕杀的存在,以往不论是各大宗门,还是魔修、魔物、甚至是兽潮,都会下意识避开他所在的方向。
接下来的厉扶青很配合格斯他们的计划,甚至还会主动去做一些引诱和心理上的扰乱,每当看见有队伍不知不觉地被他引进坑,都会让厉扶青感到些许微妙的成就感,他好像也学会和队友配合了呢。
不过常在河边走总有会湿鞋的时候,格斯的战术复杂且多变,每套战术后面都还牵连着更深的战术,但他们虫少是事实。
若只遇到单擅长战术或擅长武力的队伍,这些队伍大多都会折在他们手里,但如果遇到的是既擅长战术同时又擅长武力的队伍就难了。
格斯他们挑战其他队伍时,都会尽力避开这些队伍,但随着他们的积分越来越高,其他队伍也会来挑战他们,这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今天的第一场比赛,格斯他们就遇到了硬茬。
在经历长达二十分钟的厮杀,纠缠,迂回后,格斯他们三虫在带走对面俩虫后成功团灭。
其实厉扶青是有想出手的,但察觉到不对的格斯直接就将战场拉离了厉扶青所在的方向。
尽管他们心里知道如果他们三个出事了,厉扶青也逃不了,但还是本能地不想让他牵扯在战斗中来。
格斯他们在不让厉扶青参战这上面其实是有点过于偏执了,这或许有他们当初看见厉扶青脱离虚拟舱时七窍流血的一幕的原因。
“阿提卡斯阁下,我们并没有对您出手的意愿,您认输退出这场虚拟战吧。”
身上多少带着伤的三虫苦口婆心地劝着被围住的厉扶青。
原本想直接动手的厉扶青顿了一下,抬眸看着他们,想了想,难得好心地劝了一下:“在战场上心软可是大错。”
德莱他们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他们知道,所以在面对格斯他们时丝毫没有留手,只是雄虫对于雌虫来说总归是不一样的。
他们很是为难地看着厉扶青,在犹豫了一会后,最终还是一咬牙:“阿提卡斯阁下,您若是不退出的话,那我们只能使用一点强硬的手法了,还请您见谅。”
话落,德莱就冲了过来,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制住厉扶青。
只是刚近前就觉一道光影在眼前一闪而过,察觉到不对的他心里的警惕骤升到一半,疼痛便肆无忌惮地从咽喉处蔓延开来。
寂静连带着殷红的血液一同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蔓延。
日光下厉扶青的脸色仍旧苍白,背影看上去依旧单薄。
场外观看着这场直播的军校生却哑然无声。
厉扶青垂眸看着手中沾染了血迹的匕首,金眸中的暴虐被压了下去。
他其实很不明白他们是从哪方面判断出他很弱的这个结果来的。
他虽看上去脸色确实苍白了点,但这并不代表他这具身体很弱,相反这具身体在经过神魂和灵力的反复淬炼后已经并不比任何雌虫弱,甚至比起一般的雌虫还要强上些许。
脸色之所以苍白,是因为他的神魂在缓慢又延绵不断地与这具身体融合,这具身体承受不了神魂过于强大的力量,内部反复撕裂愈合所造成的生理性疼痛导致。
这场积分赛的胜利者是星辰小队。
比赛的最后厉扶青在一分钟内解决了那三个雌虫,堪称一招秒杀。
这让观看这场比赛的军校生们在沉默了数秒后就让狂热的欢呼蔓延了整栋积分大楼,随之沸腾起来的还有他们体内的血液。
虫族的虫好战且慕强,他们狂热地追捧强者,疯狂地为强者欢呼,但同时也对挑战强者跃跃欲试。
看着如雪花一样纷飞而来的挑战申请,刚完成早训的格斯虫都要麻了,他倒在沙发上目光涣散地看着天花板。
因为阿提卡斯阁下看起来一副重伤未愈的模样,诺恩学长又抽不出时间来参加比赛,这段时间为了赢下每一场挑战赛,他可谓是殚精竭虑。
每日夜深了都还要研究第二天要面对的队伍的惯用战术和思维逻辑,想着要怎么限制他们的战力,可谓是劳心劳力,小心翼翼,每一个安排都谨慎小心到了极点,为的就是不让重伤未愈的阿提卡斯阁下再受任何一点伤痛。
可…可阿提卡斯阁下骗他至深啊。
越想格斯越难受,两眼里逐渐噙了两汪泪,可怜兮兮又含着丝幽怨地看向厉扶青。
“……”
厉扶青承认自己是抱有些许让他们历练的意思,但最主要的原因难道不是他已数次解释自己的身体没事,只是他们怎样都不肯相信吗?
格斯稍微耍了会宝就正色起来,他的目光落在密密麻麻的申请单上,既然阿提卡斯阁下有足够碾压的战力,那他当然得将这份战力发挥到极致。
“阁下,这样的话我们闯进两百名的难度大大降低,速度也会比当初预料的快,说不定还能打破当初诺恩学长创的最快闯进两百名的记录,而且还是在少一名队员的情况下。”格斯说着眉毛高高地扬起,眼里带着说不出的兴奋和得意。
“以少一虫的姿态在正式参加积分赛后不到两个月内就闯进前两百名,这个记录以后恐怕很难有虫再打破,这就说明我格斯的名字要永久留在海特军校了。”
“嗯。”
厉扶点头,就算没有他格斯的名字也注定会永久留在海特军校,在指挥这一方面处在一年级断层阶段的他,注定会是一个优秀到极点的指挥官。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格斯把厉扶青当做主战力来运用后,他们简直是在以碾压的状态在掠夺积分。
当然,厉扶青很多时候也会不出手或者不上场,让格斯他们得到充分的历练。
积分战其实是海特军校给军校生们的另一种历练,让他们在各种环境的厮杀中成长。
积分赛里的虚拟战场不光是两个小队之间的战斗,很多时候也会把他们分在两个阵营里,以阵营的输赢来定队伍的输赢。
当然,有星兽在的战场也不少。
往往遇到这种情况,厉扶青都会尽量不出手,只做一个兜底的存在。
他放手让他们历练,只要他还在,胜利就注定是属于他们的。
为了方便掠夺分数,除了大场面的积分战外,每场积分赛都被厉扶青他们控制在了十分钟内。
他们一般在完成上午所有的课程和训练后会参加三场真实场地战,休息不到半小时又投入下午繁忙的课程和各种加训中,晚饭后会腾出两个小时来参加五场到十场不等的虚拟积分战,接着又投入晚训。
如此在一场未输的情况下,十五天过后再去看积分榜,他们已经以六百九十五的积分,位列积分榜第一百九十八名。
看到这个结果后累瘫了的格斯、亚纳、摩挲纷纷瘫在沙发上,厉扶青也少有的有点疲累。
军校的课程和各种训练太过繁重,为了以最快的速度闯进积分榜前两百,他已经有十多条天没回家了。
至于为何这般赶,是因为厉扶青想在几天后的首席争夺赛前就获得上战场的资格,首席争夺赛后就直接申请上战场。
离他与兄长约定好的三月之期只剩一个多月,他想赶在这个期限内回来。
星渊若不像他所想的那样灵气浓郁,他去一趟回来差不多在十天左右,若真如他所想的那样灵气浓郁,就要多花费上些许时间,时间就有点赶。
厉扶青拿了三个拇指大小的琥珀色吊坠给格斯他们三个当做礼物。
这吊坠是他用星兽核亲手雕的,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就是在里面刻了一个小符纹,长时间佩戴能缓慢地增强体质,用来当礼物正好。
无论怎么说格斯他们这么拼很大的一部分是因为他。
符纹是道纹衍化而来,而道纹乃是上古大能观测天地大道时简化而来,只是经历过数次天地浩劫,道纹消散,符纹便是后人根据记忆中的道纹描画而来。
厉扶青会的符纹没几个,都是当初出禁地为青阳宗解决麻烦事,偶尔窥探到的。
这符纹吊坠兄长,二哥,三哥,雷坦,赫斯安泽都各有一个。
收到礼物的格斯等虫当即不累了,兴奋得觉得自己还能打上个几十场积分赛,得知是厉扶青亲自雕刻了的后,更是宝贝得不行。
……
在厉扶青他们的小队闯进积分榜前两百名后的第二天。
厉扶青就乘坐小型星舰离开了首都星,来到首都星外海特军校用来举办每年的混战积分战的虫造行星上。
刚进入行星上空厉扶青就察觉到了某种和星兽核一样的气息,他走到窗边望向了这颗星球的某个方向。
在那个地方有着兄长为它准备的最后一个考核,两头成年的星兽。
第53章 三十七颗糖呀~
战舰驶入行星, 透过云层能观见地面复杂多变的地形。
继续往前行驶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战舰开始下降,到一定程度时与另一艘藏在云层中的小型战舰在半空中相遇。
通过舰窗厉扶青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诺恩?
诺恩也看到了厉扶青, 对着他笑了笑。
舰门打开,拿着肩扛式粒子炮的诺恩从战舰上一跃而下, 犹如一颗炮弹般砸落在地, 激起阵阵尘土。
正在给阿提卡斯阁下准备降落装备的军雌,一回头就正好看见厉扶青什么也不带地从打开的舰门跃下去的身影, 顿时吓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惊呼了一声:“阿提卡斯阁下!”什么来不及想地就跟着扑了出去。
从空中落下去的这段距离, 卡德心里反复念着两个字, 完了,完了,雄虫阁下要是出事他的虫生就算是到头了。
落地的瞬间厉扶青膝盖微弯泄去力道,然后回头看向身后跟下来的军雌:“嗯?”
显然他听到了这个军雌刚才的那声呼喊。
紧张地用视线上下打量了雄虫阁下一遍,见他没事, 卡德提起的心稍微往回落了点,将手里的降落装备示意地给厉扶青看了看,说话时嗓音都还带着颤:“阿提卡斯阁下,下次记得穿上降落装备再跳。”
他这猝不及防的一跳,可吓死他了。
他这么一说厉扶青就明白过来他刚才的惊呼是因为什么, 虽然这装备对他来说有没有都一样,但看在刚才惊吓到这个军雌的份上, 厉扶青还是点头应了下来:“好,我下次会记得的。”
话落他看向一旁的诺恩:“你怎么在这?”
诺恩的脸上带着些许才愈合不久的伤疤, 身上仍旧还带着散不去的血腥和硝烟味,他的目光从头到尾一直放在厉扶青身上, 听到他问就道:“这次的星兽是我负责捕捉和护送,在这之后会等着阁下一同去往K20星处的星渊。”
“K20星?”厉扶青讶异了一瞬后就明白过来,这应该是兄长给安排的。
对于星渊这段时间厉扶青特意去了解了一下。
K20边缘星附近的星渊危险性一向不大,那里每年出没的星兽数量是整个星渊最少的一处,前段时间还因为那奇怪的波频被第三军团深入探查清扫了一遍。
兄长应该还是不放心他去往星渊,所以早早地给他安排了这么一处危险性最低的去处。
也确实如厉扶青所想,厄涅斯并不放心自己的宝贝弟弟去往星渊,就算他知道小阿提卡斯并不像他所想象中的那般弱小,反而还很强大,但担心这种情绪并不是因为知道亲虫强大就能忍住不去担心的。
K20边缘星的星渊是他唯一能放心小阿提卡斯去的地方。
反正都是去战场,去星渊,去哪不是去呢。
厉扶青对兄长的这个安排并没有什么意义,很平静地就接受了。
“阿提卡斯阁下,您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就让虫把星兽放出来。”一旁的卡德出声问。
厉扶青点头:“放吧。”
卡德将雄虫阁下的意思传达给了远处看守星兽的雌虫。
没多久细微的震动就从地面传来,卡德展开狰狞的骨翼,飞向了天空落在了战舰上。
厉扶青看向退后几步守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诺恩:“你不走?”
诺恩:“不走,我得守在这,确保阁下你的绝对安全。”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杜绝意外,若出现了意外,就必须得在星兽伤到阁下之前,出手抢先将星兽杀死。
闻言,厉扶青轻微挑了下眉。
确保他的绝对安全,这真是…好大的口气。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对他这样说,感觉还不赖。
厉扶青回过头,看向远处逐渐露出身影的庞然大物。
星兽,整个宇宙中最凶残的存在,它们诞生于星渊,且体型庞大,幼年体堪比虫族小型歼灭舰,成年体比虫族主战舰还要大上五六倍。
这种成年体每次成群出现时对隔壁的兽族来说都是一次灾难,但于虫族来说只是一场较大的麻烦。
就像是星兽一样,虫族同样是这片宇宙最好战最擅长杀戮的存在。
尤其是雌虫,他们是最强的个体,像是为杀戮而诞生的完美存在。
十岁之前就能徒手杀死陆地上所有凶兽,十岁之后的战力就足以媲美隔壁兽族最顶尖的战力,训练量也是隔壁兽族军校的数倍,成年之后,他们身后那狰狞巨大的黑翼不在像未成年时那样柔软,上面的每一片鳞羽都锋利得轻易地切割硬度最高的金属。
同样的在半虫化时,他们的前臂,小腿处带锯齿的黑色骨刃也更加锋利,而那随着虫纹的蔓延逐渐布满周身的细碎鳞片,足以让他们抗下现今的大部分炮火,连星兽的触手都难以贯穿他们的身体。
未成年的雌虫和成年的雌虫之间的差距很是巨大,这一点从当初虚拟战场崩塌的时候就能看出来。
那时虚拟战场里的那些星兽,除去他杀的外,有近三分之一是诺恩独自杀的,那真的是给在场的军校生上了一场名为徒手撕星兽的课程。
成年的雌虫攻击力、防御力、速度都处在这片宇宙的顶端。
在虫族有那么一些单兵作战能力处在虫族巅峰的军雌,在有足够的经验的支撑下能够独自猎杀成年体星兽。
诺恩便是其中一员,他的优秀毋庸置疑,就算放在军队里也是属于难得一见的那一挂。
毕竟在校期间就已参加过不下数百场战场,更曾在危机情况下临时指挥过八场战役,被三大军团同时递出橄榄枝的近几十年来也就诺恩这么一个,若不是因为赫斯安泽,成功毕业的他会在此次前往星渊前就被授予少校军衔。
这放在沧澜大陆就相当于那些大宗门倾全宗之力培养的天才弟子。
也难怪他有底气说要确保他绝对的安全。
厉扶青看向不远处冲过来的庞然大物,抬脚往前走去,在距离越发近时加快了速度冲了过去。
他当然可以隔着很远的距离将这两头星兽解决,但就像是虫族一样,无论热武器多么强大好用,他们最热衷的永远是最原始的肉搏厮杀,厉扶青同样也爱近身作战,他骨子里嗜血,享受着这种杀戮时刀剑划过血肉,温热的血液喷溅的快感。
随着厉扶青离星兽越来越近,诺恩周身气势悄然变化着,他上身轻俯,灰白色的发丝下琥珀色的瞳孔紧缩成线死死盯着对面的两头星兽。
黑色的背心下那一身从厮杀中历练出来的匀称肌肉出现轻微的紧绷,黑色的虫纹自他左侧眉眼开始蔓延,细碎的黑鳞从眼角周围浮现,危险的气息肆无忌惮地从他周身蔓延开来。
“嗡——”
轻微的剑鸣声响起,继而被星兽那几乎要贯穿耳膜的嘶鸣声掩盖住,温热的鲜血泼洒而出,映在湛蓝的天空下。
“轰!”
星兽巨大的尸体倒下,使得地面微微震颤。
背对着星兽尸体的厉扶青苍白的脸颊上避不可免地溅上了血,浓郁的血腥味使得他身体里的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响渐大,鼓噪得耳膜出现一种名为兴奋的轰鸣。
厉扶青寡淡的情绪激烈地翻涌着,身形一闪,出现在另一头星兽的背上,手中透明的剑没入星兽的背脊,在巨大的嘶鸣声中,那双金色的眼眸中悄然浮现一丝暴虐。
在此之前他就说过,他很认同宗门的人对他的评价,暴戾嗜血,杀戮成性。
嘶鸣声戛然而止,整个从中间一分两半的星兽尸体倒下,浓郁的血腥味污染着这片空气,厉扶青站在被血浸染的地面,轻垂着眼帘,平复着翻腾的情绪。
身后的脚步声接近,突然一抹冰凉触碰在脸上,厉扶青掀起眼帘,看着微微俯身的诺恩拿着湿润的毛巾一点一点地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
诺恩眼周的黑色细鳞还未散去,厉扶青突然伸手摸了下,心里有点好奇诺恩完全虫化的模样,不过书里并没有记载雌虫完全虫化的模样,也没听说过有虫完全虫化。
诺恩任由他触摸自己眼周的弱点,很是仔细地给他擦完了脸后,换了条毛巾拿过他的手继续擦拭起来。
他擦得很仔细,力道也放得很轻。
“这颗星球上没有洗漱的地方,等回去才能洗漱。阁下忍一忍。”因为半虫化,说话时的他嗓音有点低哑。
厉扶青点头,走的时候看了眼星兽尸体里的星兽核,诺恩会意地将星兽核挖出来,用水壶里的水将其洗净擦干后递给厉扶青。
一路回到军校的宿舍,厉扶青第一时间就是进洗浴间洗漱了一番换了件衣服,出来时目光第一时间就被桌上的两罐糖果吸引去。
他走上前坐下,在这期间视线一直落在桌上的糖罐上。
见此,诺恩狭长的眼眸微弯,阿提卡斯偶尔有些时候真的像是一个小孩,透着一股稚真,意外的好懂。
“阁下的头发长了。”诺恩的目光落在他的头发上。
闻言,厉扶青扭头看了眼自己的头发,他没有剪头发的习惯,带着希瑟尔家族微卷基因的黑发已经及肩。
“我帮阁下束起来吧。”
“好。”厉扶青点头。
诺恩起身绕到他身后,动作轻巧地将他的头发拢在手里。
不属于自己的指腹从头皮滑过的感觉有点奇怪,让厉扶青不由轻微地蹙了下眉。
诺恩给厉扶青束头发的动作格外认真,发绳是他通过虚拟视频看见阿提卡斯的头发长了后提前买的,怎么束发他也提前练过。
只是尽管他此前私底下有练过,真正上手时动作仍旧不可避免地有点笨拙,好在最后还是让他成功地给厉扶青脑后扎了一个小发揪。
“好了。”
诺恩轻出了口气,坐回沙发上后侧头打量着厉扶青。
阿提卡斯阁下有着一副极盛的容颜,但大多虫看见他的时候,第一时间都会被他那双金眸吸引所有注意力。
这双眼睛是真的美丽,夏日的日光从窗外跌落进这双眼睛里时,虹膜的颜色像是流动的鎏金,没有虫不会被这耀眼的光芒所吸引。
“阁下。”诺恩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我看格斯他们和赫斯安泽都有你送的小吊坠,我有吗?”
说这话时,他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期待和细微的委屈。
格斯他们得到厉扶青亲手雕的吊坠那是成天在校园论坛和朋友圈里炫耀,嫉妒到想要暗杀他们的虫已经可以快要挤满海特军校了,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诺恩。
在战舰上的时候,诺恩就已经反复看格斯炫耀的那个吊坠不下数百次了。
嫉妒使虫眼红,明明他才是最先认识阁下的虫,还和阁下在荒星经历过生死,凭什么他们抢先得到阁下送的东西?
“有的。”厉扶青起身从房间里拿出来一个琥珀色的小吊坠递给他:“这是你的。”
诺恩并没有伸手接,而是微微低下头:“阁下给我戴上吧。”
虽然不明白他这个要求的意义何在,但厉扶青还是给他把吊坠戴上了。
温热的指尖从后颈拂过,诺恩没忍住屏住呼吸,垂着眼眸的他心里不住地想,他的吊坠是阁下亲手给戴上的,格斯他们根本比不了。
…
在击杀完星兽的第二日就是一年级首席争夺赛,其实在一年级生的心里,他们这一届的首席只能是阿提卡斯阁下,除了他外任何虫都不行。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踊跃报名参加首席争夺赛,问其原因就是想和阿提卡斯阁下交手。
要知道现在军校内,能和阿提卡斯阁下交手可是一种荣耀,不是任何虫都有这个机会和资格的。
在阿提卡斯阁下他们的队伍积分越来越高后,一年级生想挑战他们都没了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二年级生炫耀自己又和阿提卡斯阁下交手,但眼下属于他们一年级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一年级的首席争夺赛,只要有想争夺首席的一年级生都能参加。
第54章 三十八颗糖呀~
一年级这届的首席争夺赛前所未有的热闹, 几乎一整个年级都报名了首席争夺赛,这可是海特军校历史以来的头一回,高年级的表示他们已经排排坐好准备看热闹了。
虚拟战场, 漫天的黄沙中,蹲在一根石柱上的厉扶青顶着刺眼的日光看向远方,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残破的建筑, 范围不是很大,是离他最近的高点。
精神力悄无声息地向四周蔓延而去, 他很快就看清了那些以格斯为首的雌虫的分布。
是的, 整个一年级生联合起来, 以格斯作为总指挥, 对阿提卡斯展开围剿。
细数海特军校往届还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不知道的虫还以为阿提卡斯做了什么惹众怒的事。但其实是对手太强大,逼得一年级生们不得不联合在一起。
“零三小队前往四点钟方向,零四零六前往两点钟方向然后迂回五点钟方向压缩包围圈,控制区域。零五零七……”
有萨尔诃斯的精神力在, 格斯的命令下达得格外流畅。
这就是有雄虫的好处了,丝毫不担心通讯被对方以其他手段干扰打断。
这般大阵仗只是为了围剿一个虫,放在其他虫身上可以说是有点过了,但放在阿提卡斯阁下的身上,格斯只能说远远不够。
身为队友的他为了在积分赛上最大程度地发挥阿提卡斯的作用, 在他的配合下对他的实力进行过一番深入了解。
也就是清楚地知道他的实力究竟达到了怎样一种恐怖的程度,他才用出如此大的阵仗, 不然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进行下去这场争夺赛。
这一场争夺赛很精彩,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很精彩。
格斯的指挥很精彩, 几次包围圈被撕破,都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建立起新的包围圈。
他精准地拿捏住了对方的思维, 准确的预判对方的每一步行动,在每一层包围圈下都藏着更深的算计。
他将地形结合战术运用到了极致,试图将这头猛兽拖劲腐朽凝滞的淤泥里。
厉扶青的应对同样很精彩,在最初暴力撕扯开格斯的包围圈,一点一点地将格斯的战术剖开后,他像是反过来戏弄猎手的猛兽,悄无声息地开始利用自己的行动,不知不觉地引导着对面的布局。
格斯对他了解,同样身为队友的他对格斯的指挥思维当然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自然也清楚自己做出行动后,格斯的大致应对。
他甚至用自己的精神力悄无声息地改变着萨尔诃斯使用精神力感知的事物,从而将整个一年级玩得团团转,要不是格斯敏锐地察觉到不对,说不定整个一年级都要被他带到沟里。
看见这一幕的赫斯安泽暗自惊了一下:“阿提卡斯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可不是离谱嘛,很少有雄虫会怀疑自己精神力探查到的地形和环境,也从来没有过能用精神力改变对面精神力感知这样离谱的事。
这要是在战场上冷不丁地来上这么一下,怕是要出大事。
这场首席争夺赛的胜利者不出意外的是厉扶青,他像是一头处在捕猎场的猛兽,慢条斯理地将处在他猎场范围内的猎物一只只捕杀掉。
被留在最后的是格斯,他看向身上沾满血的厉扶青并没有后退,反而很是跃跃欲试地冲了上去,在意识丧失的最后一刻,内心是说不出的愉悦和满足。
不得不说这场首席争夺赛一年级生们玩嗨了,这场比赛他们用上了迄今为止所学到的一切,虽然仍旧无法取得胜利,但不可否认的是它足够酣畅淋漓。
他们的对手只有一虫,但是他给他们的压迫感就像是面对着更甚己方数倍的敌虫一样。
他很强大,强大到让他们使尽浑身解数后仍旧想象不出要如何才能战胜他。
一般来说,当夜空中一颗星辰的光芒太过耀眼,就会将其他星辰的光芒掩埋殆尽,被掩埋的星辰总会因此不甘。但虫族不同,它是一个极端慕强的种族,对于强者他们会心生向往,会跃跃欲试想要挑战,会想着要追逐,要战胜,但不会去嫉妒、失落、不甘。
更何况这般强大的存在是位雄虫阁下,本就对雄虫有着狂热追逐本能的他们,在见识过他的强大后只会更加疯狂地追逐着他的身影。
从虚拟舱出来的一年级生们眼睛亮亮地看向厉扶青所在的方向。
那是他们的首席,在未来的五年里他将会带领着他们在一场又一场的积分混战赛里夺取胜利。
未来的他们还会在战场上,成为他手下的军雌,被他带领着所向披靡。
这将是他们的荣耀,他们将会伴随着阿提卡斯阁下一同在虫族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
夏日的天空湛蓝得有种说不出的宁静,微风拂过树梢,穿透树冠落在地面的斑驳日光随着树梢的晃动跟着晃动起来,苍鹰振翅盘旋在高空,清唳的鹰啼穿透云层。
厉扶青盘腿坐在树下,拿出当初在医院里向虫医要的小本子,翻开其中一页,在闯入年级积分榜前三和成为首席这两项后面打上勾。
诺恩在治疗室里看过诺亚后就出来了,在后院的星辰树下找到厉扶青,他走上前学着他的动作盘腿坐下,侧头看着他。
日光下阿提卡斯的脸色仍旧苍白,微挑的眉眼和压低的眉骨在没有表情时有种难言的压迫和疏离,只是熟悉他的虫都知道他其实很好接近,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难以接近,甚至一颗糖就能轻易地让他软和下表情来。
“今天上午的首席争夺赛,阁下玩得很愉快。”诺恩说着想起了阿提卡斯在上午的首席争夺赛里的表现。
他出乎意料地没有选择直接用武力碾压,而是很有耐心地和格斯他们周旋,那双金色的眼眸乍一看很是平静,但熟悉他的虫轻易地就能看出那平静之下跳动着的愉悦。
说起来好像自从在崩塌的虚拟战场里说想要活着后,阿提卡斯就变得与以往有些许不同了。
最初的阿提卡斯看似平静,其实是带着若有似无的死气的,他那双眼睛里很少有情感的流露,像是连光落进去都只能沉底,如同没有尽头的漩涡一般。而眼下他的眼眸里多了些说不出来的生机,连情绪都生动了不少。
厉扶青合上手上的本子,看向他轻声嗯了一声,他确实玩得有那么点愉快。
诺恩轻笑,看了眼远处驶进来的悬浮车:“阁下,厄涅斯阁下回来了。”
本来是准备首席争夺赛后就启程,不过厉扶青想见过兄长后再走,于是他们回到了希瑟尔庄园。
厉扶青起身向着主宅走去,诺恩目送着他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了后才收回视线。
其实不只是阿提卡斯变了,连他也在那场虚拟战后变了。
也说不出是什么变化,就是莫名想要阿提卡斯的视线更多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因此少见地生出了些许占有欲。
厄涅斯是赶回来送厉扶青的,他没想到他会走得这么急。
站在客厅里的他看着走进来的厉扶青,走上前抱了下厉扶青,一触即分的那种:“平安回来。”
厉扶青点头,对上兄长冰蓝色的眼眸,想了想后道:“兄长,我会想你的。”
厄涅斯笑:“我也会。”
没有再多说什么,厉扶青转身离开,和诺恩乘坐小型战舰,驶离了首都星。
首都星外停泊着一小支战舰群,在厉扶青和诺恩入队后,战舰群启动向着K20边缘星的方向前进。
战舰沉寂地行驶在浩瀚神秘的宇宙中,星云在遥远处散发着光芒,使得这片宇宙不是一片漆黑的永夜。
厉扶青的到来使得战舰里的军雌都激动了一番。
对于这位雄虫阁下,连身处前线的他们也有所耳闻,而且上午的首席争夺赛他们也有看,本打算雄虫阁下来后请求与他切磋一番,但看到真虫后这些军雌纷纷犹豫了。
实在是眼前的阿提卡斯阁下看上去与强大这两个字沾不上丝毫边,甚至给他们一种病弱到一碰就碎的感觉。
而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阿提卡斯阁下他的容貌实在是太盛,他们连直视都不敢,只敢悄悄地在背后打量,更别说上前请求切磋了。
站在舰窗前的他侧脸线条清晰锋利,眼尾微挑眉骨压低,带着难言的疏离与压迫,下颌、鼻梁的线条无一不优越,尤其是那双金色的眼眸,像是流动的日光,在灿白的灯源下,有种惊心的美丽。
察觉到身后投来的各种夹杂着好奇、灼热、犹疑的目光,厉扶青回头看去,就见上一秒还在伸着头打量他的军雌们纷纷一副目不斜视的严肃样。
“…?”
厉扶青疑惑,他们不知道雄虫有精神力,就算背对着他们,也能看见他们的各种小动作吗?
“阁下别搭理他们。”诺恩走上前,递了支酸甜味的营养液给厉扶青:“他们就是对你好奇,想和你切磋,但是看见你后又有点不好意思。”
厉扶青打开营养液喝了口,看了眼肃着表情从他面前列队走过的军雌:“我需要主动找他们切磋,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吗?”
诺恩看了他一眼:“阁下想玩的话,也可以。”
被戳破心思的厉扶青垂眸,一口将手里的营养液喝光后将空了的玻璃管递给诺恩。
诺恩接过后道:“我会让他们都前往训练室。”
厉扶青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背对着诺恩往训练室走去。
诺恩看着他的背影,狭长的眼眸微弯,阁下他真的有点可爱啊。
他知道,除了因为有点无聊想找点事做外,阁下他会满足这些军雌想要切磋的心思,更多的是一种对于被划分在自己虫范围里的纵容。
阁下他对被划分在自己圈子里的虫,总带着种说不出的纵容。
就像是面对海特军校的那群一年级生,因为确信自己会夺得首席,他在面对那群一年级生时就带了些许耐心和纵容,同样的,在面对这些军雌时,他也带了些许纵容的态度。
偌大的训练室中央升起了一个高台,这是用于军雌们平时训练互相切磋的地方。
一身作战服的厉扶青战在高台上,听到动静后侧头看来,对着被长官叫来一脸不明所以的军雌们勾了勾手:“来。”
军雌们的动作一顿,面面相觑,明白过来后一阵哄然。
“我来。”
一个军雌高声应了声后,抢先翻身冲上了高台。
现在的气氛瞬间热闹起来,军雌们围着高台团团坐下,看着高台上的两虫纷纷起哄起来。
“嗷嗷嗷,萨德好样的。”
“哈哈哈,雄虫阁下打他。”
“雄虫阁下,不要手下留情。”
“对,揍他,让萨德哭鼻子。”
第55章 三十九颗糖呀~
萨德知道眼前的雄虫阁下不像外表这般看起来病弱, 昨日卡德回来后将眼前的雄虫阁下如何击杀星兽的过程兴致勃勃地给他们说了一遍,因此他并没有留手,率先发动了进攻, 冲了上去。
萨德动的瞬间厉扶青也动了,两虫都以极快的速度冲出, 悍然相撞后激烈地对攻起来。
厉扶青招架住向着面部袭来的一击, 拧身一记膝袭直击他腹部薄弱处。萨德反应极快,后撤步拉出距离, 一记膝袭硬碰硬。却不想厉扶青攻势突然一收, 侧步身形一转, 一个凌厉的肘击直击后心。萨德一记蓄满力的膝袭来不及收回, 身形一滞,眼见着就要被击中,他身形猛然一坠后侧身抬手格挡。谁想这一肘击骤然停滞,竟是虚晃一招,萨德瞳孔一缩, 来不及反应就被当胸一脚踹出去两米,险些掉下高台。
围观的军雌纷纷起哄叫好。
“好!”
“这一脚帅气。”
“雄虫阁下厉害。”
“雄虫阁下不要客气,揍他,狠狠地揍。”
在地上滚了一圈的萨德身子还没停稳,就直接扭腰一转翻身后跳, 险险躲过厉扶青踏来的一脚,一记未中厉扶青一步不停, 直冲而上,萨德扭身与之对攻抢招, 但是…变化太快,根本来不及招架。
几招过后失去节奏的萨德连忙格挡, 顺势后跳,拉开距离,稍微得到喘息后捕捉到破绽的他再度扭身冲上。
没几招后他再度失去节奏,攻势往往还未起就被迫中断,只能不断地挡,闪,退。
“好,雄虫阁下这一招简直帅呆了。”
“萨德你不要老躲呀。”
“嗷嗷嗷,这一招过得好惊险。”
“萨德你居然往雄虫阁下脸上招呼,你完犊子了。”
“哈哈哈。”
围观的军雌看得很是起劲,目前虽说是萨德吃了亏,不过也不能说是压制,每次关键时刻萨德总能找到机会反击,给虫一种他随时能吹响反击号角的惊心和期待感。
不过期待着期待着他们就渐渐地就察觉到了一点不对。
眼见着萨德被一拳轰退,借力再次拉开距离,随后再度拧身冲上。
高台下的众虫逐渐有点发呆,不少军雌脸上都出现了犹疑的表情。
从相撞开始,两虫的身影就不断地在纠缠,分开,冲上,纠缠,分开中来回重复。
最初的快节奏让他们一时分辨不清形势,但随着时间渐长,眼力厉害点的军雌渐渐地都察觉到了什么,表情开始变得不对。
直到有位军雌没忍住,语气不大确定地呢喃了句:“这看着不像对战,反而像是一场…指导赛啊?”
说这句话时他表情带了些许茫然和不敢相信。
指导赛,顾名思义就是在一些比赛和对战场合不以胜负为目地,故意打出空当,引导对方露出破绽,再针对这些破绽给予正确的引导。
若真是这样的话,阿提卡斯阁下的实力就未免也太过强悍点了吧。
要知道指导赛可不是谁都能打的,指导的一方水平必定要比被指导的一方高出一大截才能做到。
他们这次前来运送星兽随便护送阿提卡斯阁下一同前往K20边缘星的军雌,可都是第二军团中的佼佼者,是单拎出来都能独自猎杀成年体星兽的存在,而且在他们这些军雌中萨德的实力能排近前五,在场的军雌几乎都和他交过手。
而现在,阿提卡斯阁下面对萨德轻松地打出了指导赛,这实力未免…也太离谱点了吧?!
他们是知道阿提卡斯阁下强悍,但那强悍一直表现在精神力的使用上,偶尔的体术和搏杀,面对的都还是一群才一年级的军校生,所以他们一直觉得单论体术和搏杀的话,阿提卡斯阁下是不及他们的。
现如今赫然发现,在体术和搏杀上阿提卡斯不止不逊于他们,甚至可能还要远超他们。
明白过来的军雌纷纷在震惊过后裂开了,精神力上比不上就算了,毕竟雄虫阁下自诞生的那刻就拥有极其庞大的精神海,且精神海每时每分都在以极快的速度扩充着,但雌虫的身体素质是远高于雄虫的,这种情况下他们的体术和搏杀还比不过,这个事实未免就有点太打击虫了。
场上的打斗还在继续,场边军雌们的起哄声和窃窃私语却已经渐渐消失,除了厉扶青和萨德的打斗声外,整个训练场能再没有其他的声响。
在抱着看指导赛的眼光去看后,就会发现这场指导赛无比的耐心细心,哪怕是他们还是军校生的时候,教官和他们打指导赛时也没有打得这般耐心详尽彻底。
不少军雌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怀念,在出了军校后只有刚入军队的那半年还有长官能对他们打指导赛,在这之后再也没有虫能给他们打指导赛了。
因为他们本身的战力就已经处在虫族尖端,在阿提卡斯阁下出现之前,能有能力给他们打指导赛的虫不能说不存在,只能说极少。
他们的问题、缺点和还需改进的地方已经很久没有虫和他们说了
场上的打斗仍旧在激烈,但这一场的胜负,这些军雌已经不指望了,一个敢对你打指导赛的虫,那真要计较胜负,肯定是分分钟的事。
只是,萨德他不会还不知道吧?
这样想着,卡德等虫的视线不由放到萨德的脸上,就见他一副完全进入作战状态,眼神中还带着股凶悍和憋足气的狠劲。
场上的萨德微微喘着气,目光死死地盯着厉扶青,只觉得难受极了,往往他的攻势还未起,就会被他的突然变招逼得不得不跟着改变,这让他有一种自己像是被看穿了一般,
好像无论如何应对,如何出招,都在他攻势的掌握之中。
得想办法试探出他的薄弱点。
得,这家伙完全不知道!
确定这点的卡德他们不忍直视地收回视线,再度看向阿提卡斯阁下,发现他不仅呼吸未乱,连眉眼都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平淡,一举一动莫名给虫一种说不出的压迫和强势。
“嘭!”
从台上飞下来的萨德在地面滑行了一段距离后,被诺恩伸脚拦下。
“咳咳咳。”爬起来的萨德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向诺恩道了一声谢后,随即看向高台,有些许遗憾不甘地咬了下牙:“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赢的就是他了。
“……”
扭头看向他的众军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萨德的视角里,他奋尽全力,缠斗许久,最终还是遗憾败北。
但是在场下众虫的眼里,他毫无所觉地在台上被阿提卡斯阁下引导着将所有的破绽暴露后,就被阿提卡斯阁下干脆利落地一脚给踹下了台。
看这种情况,要不是阿提卡斯阁下抱着指导一下他的念头,估计刚上去就被秒。
这场打斗的内容说起来多,其实也才不过才过去了五分钟。
将萨德踢下去的厉扶青站在台上,目光扫视了一下有点安静的场下,平静的语气中带了丝意外:“没虫上了吗?”
“有!”
“有!”
他话语刚落,场下立马跳起了数十位军雌,争先恐后地往台上冲。
“你给我下去,我先来的。”
“幼不幼稚,军中什么时候讲究先来后到了。”
“你他雌的放开我的脚。”
弯道超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上台的卡德大步走过来一脚将台边互相撕扒的几个军雌踹下去,低喝道:“别搁这丢脸了,滚去排队。”
“排什么队?”
几个撕扒得衣服都乱了的虫一回头,才发现场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排起了长队,当即眼睛一瞪,忙不迭地跑过去抢着排在前面。
虽说被指导有点丢脸,但对于虫族的虫来说,他们永远热衷于挑战强者,无论表面如何冷静理智,他们天生好战的骨血永远在沸腾着。
连续与几个军雌交过手后,厉扶青发现他们的破绽大同小异,于是不再耐心地指导他们,上来一个就直接干脆利落地解决,甚至到后来他直接一勾手:“一起上。”
场内的气氛瞬间喧哗到顶点,这也太嚣张了啊!
军雌们忍不住了,面面相觑后不客气地直接就冲了上去。
“嘭!”被一脚踹飞出去撞在墙上的军雌,停滞了一会后滑落在地。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和背部艰难地咳嗽了两下,表情都不禁扭曲了些许,这肋骨怕是断了有两根,阿提卡斯阁下他下手是真狠啊。
他抬头望去,只见墙上,地面,屋顶都是军雌们被踹飞、拍飞的身影。
当即忍不住咂舌。
诺恩是在军雌们全部被打趴下才走上台的,发丝有点凌乱的厉扶青听到动静后侧头看来。
没有铺垫,没有话语,对上视线的那刻两虫像是约定好了一样向着对方冲去,在正中悍然相撞后缠斗在一起。
诺恩确实要比其他军雌难缠许多,无论是速度、力道、意识还是反应都要高出其他军雌许多,但是…还不够。
在交手数十招后,“嘭!”的一声诺恩被厉扶青扼住后颈掼在了地上。
他扼住诺恩后颈的手用了点劲,垂眸看着他,凌乱的发丝有一缕落了下来,金色的眼眸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若细看,不难发现有零星的笑意在跳动:“认输吗?”
说这句话时他浑身那种处在战斗状态时的危险凌厉感被冲淡,有种刀剑入鞘时的克制收敛。
被摁在地上的诺恩有点不自在地扭了下脖子,按理说弱点被掌握在其他虫的手中,他应该会有种寒毛乍起的危机感,但此时的他不仅没有那种危机感,反而在听到阿提卡斯问他认输吗时,感觉到有丝麻痒自舌根处蔓延开来。
他动了动唇,嗓音有点哑地吐出一个字:“认。”
……
离开训练场后,厉扶青就回住处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衣服,从卧室里出来的他盘腿坐下,侧头看了眼诺恩。
诺恩会意地走到他身后,将他披散的发拢在了手里。
他现在的动作可比前两天的时候熟练多了,很快就给厉扶青在脑后扎了个小发揪。
诺恩退开后,厉扶青没忍住盯着他的手看了会。
虽说是从人均长发的沧澜大陆来的,但厉扶青其实并不怎么会束发,少年时期也只有代表宗门出战时会有侍从来给他束发,其他的时候他都是披散着头发的。
后来长期待在禁地,更不会有侍从来给他束发,连偶尔出禁地给青阳宗处理他们处理不了的事时,也是披头散发地就去了。
那时的青阳宗并不在乎他在外的形象,他也有尝试过给自己束发,只是在揪下两缕头发后就放弃了这个有些许难度的事。
察觉到他目光的诺恩觉得有点好笑,索性将手递到他身前给他看:“看不出不同的话,阁下可以上手捏捏。”
厉扶青垂眸看着眼前这双手,诺恩的手骨节突出,修长有力,手背青筋明显,指腹间带有长期握枪械形成的老茧和陈旧的疤痕,若不是颜色不对的话,还真的点像他在沧澜大陆那具身体的手。
他看着看着还真的上手捏了一下。
没想到他真会上手捏的诺恩有点意外,他收回手,转移话题道:“阁下怎么会想着打这么一出指导赛?”
从一开始就在训练场的诺恩,比任何虫都要更快地察觉出那是一场指导赛。
曾经当过阿提卡斯一段时间陪练的他,在他出手的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不对,有几处地方的刻意停顿太过明显。起先他是在疑惑,后来在意识到他的意图后,就不禁想到了上午才发生的那场海特军校的首席争夺赛。
现在回想起来,那其实也是一场针对格斯和一年级生们的指导赛。
不然在将格斯的包围圈撕破后,他大可隐藏身形直击敌方总指挥,将这场首席争夺赛的时间直接缩短一半,没有虫会怀疑他能否做到这点。
但他偏偏就像是突然起了玩弄之心的猛兽,反复穿插进包围圈,很是耐心地将格斯战术上的问题一点点扯破扩大,再将所有隐藏的问题都暴露后,才连消带打地击溃他的防御体系。
也难怪当时的格斯在愣了一下后表情那般古怪。
闻言,厉扶青反倒是有些疑惑,他幼时在狼群里,狼群里捕猎比他厉害的狼都会在玩闹时教导他们这些小狼如何捕猎,纠正他们错误的捕猎姿势
“在一个族群里,能力高者和能力低者切磋的意义,不就是在于指出其不足,引导其改正吗?”
不然意义何在?
而且虫族的体术与搏杀术太过简单易懂,就如同猛兽之间最简单不过的厮杀一样,一招就只是一招,里面没有暗藏任何变化,这在厉扶青的眼中简直是破绽百出,要知道沧澜大陆上就连一个小宗门里最基本的拳法,一招一式中也暗藏着许多变化和后招。
虫族的体术一招一式都用力太尽,没有藏力,这就导致一招出尽后反应再怎么快,动作都难免有点凝滞,这一点凝滞虽然微乎其微,但落在厉扶青眼里,简直是再大不过的破绽了。
听他这么说,诺恩愣了一下,这放在猛兽的族群里确实是这样的,为了壮大族群,族中的长者都会无私地教导幼崽,使其快速成长,成为族中捕杀猎物的助力。
只是,只是那是猛兽壮大族群的本能,放在虫族谁会有闲心和耐心,费力去做这样没有任何利益的事?
……
自那天过后,战舰上的军雌们对厉扶青的态度变了不少,灼热、好奇的视线中加上了敬佩崇拜,或许是知道这位雄虫阁下的脾气没有那么不好,他们从悄悄的偷看改成了明目张胆地看,偶尔对上厉扶青的视线会不好意思地抿唇,但是视线是不肯移开的。
这可是雄虫阁下哎,虫族的雄虫阁下有多么的少?整个虫族有三分之二的雌虫亚雌一生都没机会再现实中真正地见一次雄虫阁下。
眼下他们有机会见到雄虫阁下,而且还是这种强大俊美,脾气也不是很差的雄虫阁下,不赶紧大饱眼福以后可没这机会了。
对于走到哪都有视线追随的这件事,厉扶青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甚至能很好地忽略这些视线。
偶尔也会有军雌上前和厉扶青打招呼,不过也仅限于打招呼了,像是那天在训练场大声呼喊雄虫阁下帅气的行为没有再出现过。
离开训练场的军雌们在面对雄虫阁下时,总是格外的腼腆和不知所措。
他们试图接近厉扶青,试图多和他搭几句话,但往往一句问好后就紧张得忘记接下来要说什么,最后只能匆匆以一句抱歉为结束语就僵硬着身子离开。
往往这种时候没什么表情的厉扶青就会垂着眸思索,自己是不是长得越来越吓虫了?
战舰在瀚海的宇宙行驶了五天,离边缘星越近,就越能发现边缘星意味着什么,仔细观看的话会发现,连来往的星舰都要许久才能看见那么伶仃的一艘。
“再有两个小时就到K20星,我们会在那里休整一番再前往星渊。”
诺恩向厉扶青说着接下来的行程。
喝着营养液的厉扶青点头表示知道了。
“阁下。”
卡德突然加快脚步走了过来,神情有些许肃穆:“K20星处出现星兽潮,我们是停在这里等星兽潮过后再启程,还是继续行驶?”
按照军雌的习惯他们肯定是继续行驶,虫族的虫就没有避战这一习惯,但眼下他们战舰上有雄虫阁下,虽然他不像其他雄虫阁下那般战斗力低,但是他仍旧是雄虫阁下,遇到任何事首要考虑的就是他的安危和意向。
厉扶青喝营养液的动作一顿:“全速前进,以最快的速度抵达K20星。”
话落他将喝完的玻璃管放在一旁,语气和行为一如往常的平静。
但诺恩却莫名觉得他的这句话并没有表面听起来这般平静。
…
在发现星兽潮那一刻起,以K20为起点的数十个边缘星就进入了战时状态。肃穆的警报声响彻整个星球上空,不过他们并不是星兽潮的第一道防线,在他们的更前面有数颗清理出来当做缓冲区的星球,那上面驻守着虫族的军队,他们才是面对星兽潮的第一道防线。
这次突如其来的星兽潮的规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要大,兽族连带着虫族这一带几乎都在这次星兽潮的范围中,密密麻麻的星兽在宇宙中覆盖出一片纯黑的移动天幕。
虫族森然冰冷的战舰拦在了这片天幕前。
“轰!轰!轰!”
不计其数的火力朝着星兽潮覆盖而去,耀眼的光芒将这片星域照得炫白,光影暗下去后只留下数百星兽的尸体漂浮在宇宙中,这片黑色的‘天幕看上去几乎没有任何损伤。
一轮火力覆盖后,冲在最前的星兽虽没死,但身上的鳞片多有损伤,蹲在战舰上的军雌见此张开了背后狰狞的骨翼,在同一时间向着星兽扑去,在穿过那些挥舞着的触手落在星兽背上的过程中,有不少军雌或被触手拍飞或被触手洞穿。
平均两到三个军雌一同落在一头星兽背上,他们用小臂上带有锯齿的骨刃快速利落地切割开星兽受损的鳞片,露出下面黑色蠕动的眼睛,将手上拳头大小的东西摁进眼睛里后就在瞬间暴退。
那拳头大小的东西被摁进星兽背上的眼睛后,按照设定好的程序快速朝着星兽的体内爬去,然后轰然炸开。
有的星兽直接被炸死,有的星兽皮厚暂时没被炸死,但受伤严重的它们也抗不过虫族接下来的又一轮火力覆盖。
如此一番下来,才将星兽潮冲在最前面的第一层星兽杀死,而眼前的星兽潮整体看上去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
虫族的军队还能勉强应对,将战线阻拦在缓冲地带,而隔壁兽族的战线已经被迫退至边缘星。
他们的战舰和火力与虫族的差不多,就算稍微比虫族先进一点,那差别也不是很大。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单兵作战力又远没有军雌那般强大,就算想效仿虫族的从内部爆破炸死星兽的办法,也往往在还没有靠近星兽时就被触手洞穿死亡。
于是他们只能一味地用火力覆盖,但偏偏星兽的防御力极强不说,很多炮火还很难对它们起到作用。
无数兽人的尸体和破碎的战舰飘浮在宇宙中。
“兰特,我命令你现在马上立刻脱离战场回来。”
兽族战舰里的指挥室里,上半身裹着绷带的兰特看向虚拟视频里的兽人:“抱歉父亲,这次我无法遵循您的命令。”
视频里的男人嘴唇颤了颤:“你要知道菲比安家族这一代只有你一个继承者。”
“父亲,我很抱歉,但身为长官,我无法抛下我的士兵和身后的子民从战场上逃脱。”
“做得好,我菲比安家族的继承人就该有这样的血性。”一个更为苍老的声音传来。
兰特看向他:“爷爷。”
戈德曼看向他,那双苍老的碧绿色的眼眸里的情绪很是复杂:“按理说星渊这一地带危险性一向不大,是每年出没的星兽数量是最少的一处,这才让你去那镀一层金,好为以后铺路。没想到会遇上这突如其来的星兽潮,这或许也是命吧!”
“兰特,去做你想做的吧。”戈德曼说这话是,语气也没忍住颤了下。
“是的,爷爷。”兰特敬了个军礼,军靴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宇宙中漂浮着无数兽人的尸体,虫族这边,漂浮着星兽巨大尸体的星域中也渐渐地出现了军雌的尸体赫残破的战舰碎片。
浓郁的血腥味快速覆盖这一片星域,虫族的主战舰始终没有退出缓冲地带。
主战舰外表出现歪斜凹陷,能源系统被破坏,蹲在报废战舰上的费比安很是狼狈,全身是血,骨翼被洞穿,腰上有一个拳头大的血洞,在他的周围漂浮着无数军雌的尸体。
他是第二军团的中将,之所以来到这里是为了协助第三军团队探查那股奇怪的波频,并随便对这处星渊进行清扫。
谁叫他正巧从首都星出发赶上了这么一趟,探查完后第三军团撤离,他因为某些原因暂时停留留下来,谁知道又赶上了这么一波。
这运气不得不说该死的好。
星兽尖利的啸声犹如浪潮,扑打的虫头晕脑胀。
费比安扭曲着脸侧头吐了口血沫,眼神至始自终一直死盯着眼前看上去终于少了些许的星兽潮,骨翼上被洞穿的血洞快速愈合着,但是…来不及了。
来不及以最好的姿态多杀上两头星兽了,他遗憾着扛起了从战舰上拆卸下来的粒子炮站了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陆陆续续地有不少军雌从残破的战舰上站起身,狰狞的骨翼从他们身后展开,在星兽涌上来的瞬间,他们也同样以凶悍的姿态扑了出去,自始至终对着星兽露出獠牙。
第56章 四十颗糖呀~
硝烟和浓郁的血腥让嗅觉都开始变得麻木, 一同麻木的或许还有痛觉。
炮火声渐弱,只剩星兽的尖啸和雌虫的喊杀声在耳边回荡。
蹲在星兽尸体上的费比安利落地斩断了洞穿腹部的触手,然后伸手握住断口, 手臂上青筋暴起,咬着牙低吼着将触手拔了出来, 疼痛让他直接痉挛着, 长满尖牙的触手拔出来时硬生生扯下了一大块血肉。
止不住的血从腹部的血洞里涌出,费比安顺手将衣服一撕, 粗暴地将腹部绷紧, 嗓音嘶哑地扭头吼了一嗓子:“第三军团的支援到哪了?”
被扯断了腿正咬着牙, 满额青筋暴起地用布条缠紧止血的副官吼了句:“到K03星了!”
“赶过来还要多久?”
“半小时!”
半小时。
费比安整张脸血淋淋的, 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肉。若仔细看能看出他左半张脸上血肉都被撕扯掉了,只剩血肉模糊的骨头连带着左眼球。
他翻身扑杀向袭来的星兽,尚还完好的右眼沁满了血色,匆匆扫了眼战场上不足百名的军雌,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怎么这么慢!”
怎么会这么慢。
他低头在星兽漆黑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黑色的虫纹在蔓延至右侧脸颊后戛然而止,怎么也不肯再向前一步。
虫族的史书上有过记载,当雌虫亚雌的虫纹蔓延至全身后,他们会完全虫化,成为身形庞大, 任何热武器都无法杀死的虫兽。
它们会是为杀戮而诞生的完美存在,足以带来任何一场威力不亚于星兽潮的灾害。
只是在虫族的历史上从来没有任何一位雌虫和亚雌能成功虫化, 他们最多半虫化,黑色的虫纹在蔓延至最后一步时就停滞在原地至死也不肯再往前蔓延一步。
用手扯落星兽身上的鳞片, 小臂上的骨刃狠狠地插进星兽的眼睛里,接着腿部用力翻身一跃, 从星兽背上硬生生地滑至下腹,在星兽震得虫头晕耳鸣的尖厉嘶鸣声中,落下一道几乎将它半边身子剖开的伤口。
费比安吐掉嘴里溅进去的星兽血,双手沿着这道伤口用力撕开,整个虫几乎都站了进去,然后抓住星兽露出来的一角心脏狠狠一扯,血肉撕裂的触觉从指尖传至神经。
不顾从背部洞穿至前腹的触手,费比安咧嘴笑得狰狞,他这次大概是不能回去了,不过没关系。
回不去也没关系。
他仅剩的右眼里溢满狠戾,在得知那个真相的那天起他就没想活着,死在抵挡星兽潮的战场上是再好不过的归宿了。
手上力道渐失,他直接凑上前张开嘴撕咬起了星兽的心脏,然而下一秒眼前的星兽轰然碎成了数块,嘴里还叼着一大块血肉的费比安呆愣了一下,不合时宜地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一口下去星兽碎成无数块?
炮火的轰鸣声重又响起,诺恩踩着星兽的尸体落到费比安身旁,一把薅住他的后领将他甩到后方。
落在战舰上的费比安闷咳了两声后才回过神来,得救的念头还没来得及升起,就先看到了站在战舰上的厉扶青。
他整个虫都快要疯了,完好的右半边脸整个扭曲到了极点,声嘶力竭地冲着卡德他们就是一阵吼:“你们疯了吗?!竟然带着雄虫过来,你们是想他死吗?!几艘小战舰能起什么用,你们……”
守在厉扶青身旁的卡德被吼得缩了缩头,只是他们也没办法,察觉到这次星兽潮规模异常庞大时他们就打了退堂鼓,他们自身倒是不要紧,要紧的是战舰上还有一位雄虫阁下。
只是战舰的速度刚缓下来,雄虫阁下庞大的精神力就接手了整支战舰群,不容他们反抗地全速赶了过来。
厉扶青并没有理会费比安的吼骂,目光在宇宙中漂浮着的军雌尸体和战舰残骸上扫过后,看向了汹涌的星兽潮。
这些星兽普遍比虫族的主战舰还要高,成群涌来时像是一堵会移动的黑色城墙。
他沉静的目光像是深不见底的海水,浓郁的血腥味将海底沉水的恶兽激醒,血液开始快速在血管里涌动,心脏快速跳动着,“砰砰砰”的声响鼓噪着耳膜出现一种名为兴奋的情绪,名为暴虐的情绪浮上了海面,在瞬息之间击碎了表面的沉静。
透明的长刀出现在手里,充满煞气的刀身轻声嗡鸣,鼓噪着与主人同样的兴奋,他们都在渴望着鲜血,他们都在渴望着杀戮。
费比安目光落向那把奇怪的正在轻颤的刀上,竟莫名地在那一瞬间感到了毛骨悚然。
厉扶青腿部微弯,在卡德的惊呼声响起的瞬间,他已经纵身跃进了星兽朝里,半蹲在一头星兽的背上。
下一刻,鲜红的血奔涌而出,城墙一样高的星兽裂成了两半。
卡德他们刚要冲上前的脚步一顿,随即就对上了厉扶青侧头看过来的视线,腥红的血溅在那张苍白的面容上,发丝掠过的眼帘下,金色的眼眸中蕴含着浓郁倒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气与掩饰不住的暴戾。
卡德他们霎时间毛骨悚然,浑身的汗毛瞬间全部倒竖,心惊肉跳得迈不动脚。
厉扶青收回了视线,眼帘轻垂,目光落在手上腥红的血上,突地开口:“别过来。”
话落,无形的精神力在一瞬间蔓延,以卡德他们的战舰为起点形成了一堵透明的高墙,阻拦得星兽潮寸步不得近的同时,场内还残存着一口气的军雌也纷纷被精神力卷起扔回了透明的高墙里。
莫名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的卡德他们拧了拧眉,然后突然想起这一幕不是和天网上流传最广的那个虚拟战崩塌视频里的一模一样吗?
他们心里当即一惊。
“不用担心,这与上次不一样。”
还没等卡德他们做出和那些军校生一样的砸‘墙’举动,像是知道他们想什么的厉扶青突然背对着他们开了口。
话落的同时磅礴的精神力自高处轰然拍下,成片的星兽在瞬间被碾压成肉泥。
张嘴要说什么的卡德等虫目睹这一幕后眼眸颤了颤,张着的嘴逐渐轻颤着闭上,连一旁的费比安都骇得瞪大了唯一的一只眼睛。
无数血肉漂浮在黯淡的宇宙中,身处其中的厉扶青抬眸看向前方,将手上的血往衣服上擦了擦,下一秒提升速度朝着星兽潮悍然对撞了过去,有点低哑的嗓音远远飘来:“这是我的猎场。”
“所以…不要闯进来。”
既然害怕就不要闯进来,不然会被误伤的。
……
兽族的星域,铺天盖地的星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几乎在同一时间调头,疯狂地朝着虫族的星域涌去,甚至用上了迁跃能力。
已经做好赴死准备的兰特见此顿时陷入了迷惑,这是星兽第一次在入侵的中途退走,以往就算死至最后一头,星兽都不会有半分退走的举动,像是一群疯狂的只知道杀戮吞噬能源的疯兽。
所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导致星兽在同一时间全部退走。
莫非是虫族找到对付星兽的办法了?
兰特捂住疼痛不已的伤口,沉鸣了两秒后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他让兽人追踪这些星兽的踪迹,然后驾驶小型战舰追了上去。
他一定要弄明白这些星兽为什么全部退走,又为什么疯狂地朝着虫族的地盘跑去。
所幸这本就是兽族和虫族边境的交界处,没过多久兰特就来到了虫族星域的边缘,一眼就看到了那道冲杀在星兽潮里的身影。
刹那间,一股陌生的电流从尾椎直冲向大脑,搅得兰特大脑一片混乱,头皮一阵战栗,无数次张口间他声带好像失去了控制,无论怎么努力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明明星兽仍旧在嘶鸣着,他却觉得这片星域陡然安静了下来,听不见任何声音。
血色倒映在他微颤的眼眸中,嘴唇无意识张着,他垂眸看了眼颤抖的手,只觉这一刻的自己,骨骼,血液,灵魂都在颤抖着。
晦暗的宇宙中,那道单薄的身影像是举起屠刀的神明,一头接一头堪称庞然大物的星兽在他的刀下倒下。
星兽,整个宇宙中最凶残的存在,不知道毁灭过多少个小种族,而如今它却在被屠杀着。
是的,屠杀,只有这两个字才能形容眼前的一幕。
眼前的一切像是无声的哑剧,说不出的震撼和荒谬。
第三军团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到了,密密麻麻的军舰停在一方,悄无声息地注视着这一幕。
当厉扶青停下来时,星兽已经少了三分之一,有点累的他站在星兽的尸体上,发丝凌乱地垂落在眼前,他用精神力撩了下发丝,侧头望向了一旁的第三军团。
对上他视线的第三军团总指挥眉头一皱,随即急得手指互相搓了搓,这阿提卡斯阁下看他是个什么意思?
同样停下来的诺恩像只大猫一样蹲在不远处星兽的尸体上,他几乎是在瞬间就意会到了厉扶青的意思,在厉扶青开口前抢先一步扭头喊道:“暴缩雷。”
厉扶青诧异地看了眼诺恩,也是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没将诺恩一同给扔出狩猎场,他不自觉地拧了下眉,是因为自己习惯了他的气息了吗?
远处的第三军团总指挥闻言,立马就想到了当初海特军校招生试,阿提卡斯阁下参加的那一场指挥赛。
他看了眼厉扶青,见他没反对,当即抬了下手,下一秒数万艘战舰内的暴缩雷纷纷被扔了出来。
这些暴缩雷在扔出来的瞬间就被精神力牵引着围绕星兽潮排列成一个很奇怪的阵型。
厉扶青再度抬眸看来,不是他不说话,而是他在发泄一通压抑已久的杀戮后,现在有点累。
第三军团指挥官下意识看向诺恩的方向。
诺恩犹豫了会,还是道:“申请火力覆盖,目标…星兽潮。”
上万艘战舰在同一时刻对远处的星兽进行了火力覆盖。
厉扶青有点意外,目标原本该是他,不过他只当诺恩会错了意,当即也没说什么,精神力快速缠上了向着远处覆盖而去的火力。
这些火力对星兽的杀伤力,并不如那个身影。
不远处的兰特几乎是在瞬间就判断出了这点,除去自身战力外,虫族在武器这方面差他们些许,他甚至能预测出这些火力对星兽造成的……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贴着耳朵炸响一般,兰特只感觉世界嗡的一声后再听不见其他声音,爆炸的余浪几乎将兽族的战舰掀飞了出去,天旋地转之中撞倒在地上的兰特耳膜一阵剧痛,伸手一模湿润润的,再一看手上满目的鲜红。
趴在地上的他握紧了手,抬眸死死地看向舰窗外那几乎点燃了整个宇宙的白光,在目睹星兽那庞大的身形也一同在白光中湮灭,他心中的震撼无法言说。
猛然间在那耀眼到极致的白光中他对上了一双金色眼眸。
兰特碧绿色的瞳孔紧缩成线,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像是连呼吸都感觉不到了一般,直到那双金眸移开的数分钟后,憋气到爆炸的兰特才猛然喘了口气。
他从地上站起来,下意识扶着因为窒息而疼到炸裂的胸口,回想起那眼眸里惊天的杀气,心里惊骇到了极点,直觉在疯狂地呐喊着。
远离他!
逃离这里!
兰特艰难地抵抗着逃跑的本能,强撑着眼眸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兽人生来直觉就格外的敏感强烈,而兰特是这之中直觉最为敏感准确的,而眼下他的直觉在疯狂嘶吼着让他不要去看,不要去看,但是他却控制不住。
这一幕是在兽族无数浩瀚的神话史诗中都不曾出现的一幕,若是因为恐惧懦弱错过了这一幕,他想事后他会后悔死的。
沾染杀气的精神力肆意地交织在这片星域,这些精神力对虫族温和,对其他种族可不温和。
兰特只觉得脑袋快要炸裂,心脏疼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罢工,但是他仍旧不肯挪开视线,哪怕殷红的血从眼角滚落。
……
厉扶青回到战舰后破天荒地没有第一时间去洗漱,而是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匆匆洗漱了番的诺恩敲了敲门,在得到允许后走了进来,随即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一身血污的厉扶青。
凌乱的发丝被血污黏在他苍白的脸上,他眼皮低低垂着,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诺恩眉头一皱,走上前放缓了声音:“心情不好?”
要知道阿提卡斯可是很爱干净的,每次战斗结束后的第一时就是洗澡,现在却还一身血污地站在着,一看就不对劲。
厉扶青侧头看向他,眼里的情绪比往日的平静多了丝什么。
想起卡德他们最开始的眼神,和刚刚自己回来时一路分开避让的身影,他动了动嘴:“他们…在怕我。”
因为太累,他的嗓音有点低哑。
厉扶青低头看向这双沾满血污的手,像是看到了自己曾在沧澜大陆那双同样沾满血腥的手。
他以往并不在乎这些的,无论是恐惧、害怕、还是厌恶,他都不在乎。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了,莫名地就有点在乎起来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而不高兴啊。
“那并不是怕。”诺恩说着拉过厉扶青的手,不知道从哪拿了张湿巾的他,低着头一点一点地擦拭着厉扶青手上的血污,斟酌了一番后道:“或许在一开始他们有因你太过强大的实力而有一瞬的恐惧,但那并不能归类到害怕。那只是生物的一瞬本能而已,你没发现吗?在那一瞬的恐惧后,他们眼里更多的是震撼和敬佩。”
厉扶青拧眉:“真的?”
他倒是没注意这点。
“真的。不会有虫会因同伴的手上沾满了敌方的血而感到厌恶和害怕,这点我可以保证。”
闻言,厉扶青心里那点陌生的情绪散去,随即就对身上的血有点不能忍耐了,他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看了眼诺恩的手,微微蹙眉:“你的手脏了。”
确定他没有不高兴了,诺恩看了眼自己的手,笑道:“阁下,这并不脏,这可是一种荣耀。不知道现在军舰上有多少军雌在悄悄地期盼渴望着沾一点你身上的这些彰示着勋章的血。”
厉扶青不理解他们的这种想法,想了会后伸手握住了诺恩的手,对上诺恩错愕的视线,平静地道:“觉得是荣耀的话,可以多沾一点,不用悄悄期盼。”
温热的触感从相接触的地方传来,心脏像是漏掉了一拍的诺恩指尖微蜷,下意识喊了声:“阁下。”
“嗯?”
诺恩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战场上的阿提卡斯危险且压迫感很强,仅仅是看着就让虫头皮战栗,但战场下的阿提卡斯又太过软乎:“阁下,你这样下去,会让虫族的雌虫和亚雌疯掉的。”
至少他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有点不太正常了。
……
兰特在震撼过后将这事全程转述给了他的爷爷戈德曼。
听完他的转述后戈德曼沉默了许久。
爷俩互相对着沉默,最后想起了什么的兰特率先开口,他压下心里久未散去的震撼:“爷爷,还有一事有点奇怪,那些星兽为什么会疯狂地涌向虫族的星域?”
“虫族是不是掌握了什么能吸引或者控制星兽的办法?”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为何会帮我们?”
要知道,要不是星兽突然全部调头离开的话,他或许就已经死在那了。
不过若是虫族真的掌握了控制星兽的办法也是一件不小的麻烦。
兰特拧眉:“或者说他们对那个办法掌握得还不熟悉,出了差错,才帮了我们的忙?”
戈德曼:“不是。并不是虫族掌握了控制星兽的办法。”
“那是什么?”
戈德曼苍老的眼眸注视着自己的孙子,许久后才道:“我在小时后曾听你太祖爷爷说起过虫族的一些事。”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停顿了好一会。
兰特并没有催促,安静地等待着老爷子为自己讲那些不曾出现在史书上的辛秘。
过了好一会戈德曼才又道:“你知道虫族…最初是从哪走出来的吗?”
兰特皱眉:“索塌米非星?”
这是以虫族最初首领的名字命名的星球,书上记载着它是虫族的起源星。
戈德曼摇头,表情一时有点复杂,兰特从来没在老爷子的脸上看到过这么复杂的表情。
他放轻声音,像是怕吓到自己的孙子一样:“星渊。”
“他们最初是从星渊走出来的。”
第57章 四十一颗糖呀~
“???!”
兰特瞳孔一缩, 下意识提高嗓音,反应过来后又连忙压下:“星渊?!虫族是从星渊走出来的?”
“别大惊小怪,小兰特。”
虽然是这么说, 但戈德曼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的惊讶不比兰特少, 甚至还没兰特表现得稳重。
戈德曼:“你知道星渊一共走出多少物种吗?”
兰特努力地平复下自己的心情:“星兽, 虫族。”
这里的‘虫族’不是指现在的虫族,这里的‘虫族’指的是两千多年前, 在星兽还未自星渊诞生时, 给这片宇宙带来巨大灾害的如同把虫子放大了数百倍的生物, 人们都称它们为‘虫族’。
戈德曼起身拿下书柜顶端的盒子, 从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张有点陈旧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只兰特曾在史书上看到过的生物,只是他所看到的那只没有这一只巨大狰狞。
照片上的是一只巨大的‘虫族’,狰狞的姿态栩栩如生,身形巨大,仅一双猩红的竖瞳就有小型悬浮车大小, 骨节一样的节肢延伸着,锋锐的前肢泛着寒光,如同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
它们有着极其强大的胃,能轻易消化一切金属矿石,本能地追寻着所有带有能源的东西, 现如今所有荒废的,任何生命都无法生存的废星就是它们所造成。
“这是一只王虫。”戈德曼说着指向了照片上的某一处:“你看它的竖瞳, 仔细看,中心处那红到发黑的纹路, 是不是和虫族雌虫脸上的纹路有那么些许想象?”
闻言兰特凑近了虚拟屏幕仔细地看,那架势就差把自己整个都塞进虚拟屏幕里了。
过了会后他抿了下唇:“确实有点像。”
戈德曼看向那双猩红竖瞳中心的那暗红色纹路, 因为王虫的眼睛足够大,所以这纹路也很容易看到:“你知道虫族为什么会叫虫族吗?”
“不知道。”兰特摇头,最初学到有关‘虫族’历史的时候,他就疑惑隔壁虫族为什么要叫这么个名字,就像是他们兽族改了名字叫做星兽族一样,怎么想都别扭。
“虫族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与他们脸上的虫纹相关,但也离不开一个叫卡塔尔的种族。”戈德曼往后靠在椅背上,缓慢地说起了那段不被记载在史书里的历史。
“虫族最初的名字已经不可查,第一次发现这么个种族的时候是在两千五百年前,他们最初出现在离星渊很近的一颗荒废的行星上。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很强,强到没有任何一个种族可以媲美,但是他们的数量太少,少到对于当时星际的各个种族来说,甚至不能称之为种族。”
“当时星际最小的种族也占据了两位数左右的星球,但这个突然出现的种族,他们的数量甚至填不满那颗荒废的小行星。这样作战能力强,数量少,还处在冷兵器时代的种族,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一种奇货可居的货物。”
兰特骇然,无法想象居然有种族敢把虫族当做一种奇货可居的货物,放在现在那可真的是最佳的找死方式。
“最初发现他们的是卡塔尔族,在当时的星际,卡塔尔族算得上中间偏上的种族,所占的宜居星高达三位数,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地就将这么一个小种族视为了自己的所有物。”
“因为这个种族数量少,所占据的星球也只是一颗荒废了的星球,势力最大的几个种族都看不上,就让卡塔尔种族占了这个小便宜。”
“于是后来,这个种族最常出现的地方就是奴隶所和斗兽场,他们的战斗能力让他们成为了斗兽场最炙手可热的存在。”
“在这之后过了差不多有一百年左右,一种生物从星渊中走了出来。它们大部分的长相形似放大数百倍的虫子,于是星际的人称它们为‘虫族’。”
“‘虫族’一经出现便是不计其数,犹如黑色的浪潮一般淹没经过的所有星球,它们什么都吃,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连星球都能被它们啃食殆尽。”
“从那时起星际展开了长达数百年的抗虫灾战争,很多小型种族湮灭在那场虫灾中。虫灾出现的第三百年,卡塔尔的人发现了‘虫族’王虫眼瞳中的纹路和他们发现的那个小种族脸上的纹路很是相似,于是他们将对‘虫族’所有的愤恨都倾泻向了那个种族,并且称他们的种族为虫族,以此来贬低,泄愤。”
“这便是虫族最初的由来。”
兰特听得心里很是五味杂陈,这般强大的虫族竟会有那段屈辱不堪的历史,难怪现在星际的各个种族都不曾详细记载那段过往。
他们屈服于虫族现如今的强大,所以都默契地将那段于虫族来说不堪的历史从史书上抹去。
“卡塔尔厌恶雌虫亚雌脸上的纹路,连带着虫族的日子也愈发艰难下来,直到卡塔尔族将视线放到了虫族里相对较弱的雄虫身上。”
兰特的表情一时难以形容,雄虫,那真的就是整个虫族的逆鳞,将手伸到雄虫身上,那已经不是能简单地用找死这两个字来形容的了。
连戈德曼说到这里时表情都变得奇怪起来,估摸着是佩服卡塔尔族的找死能力。
这么一个有强大战力和明显弱点的种族,只要控制住他们族群里的雄虫,就能将其培养成一支强大的战力,偏偏脑残到要去作践。
“雄虫虽弱,但他们的精神力却极其浩瀚,杀伤力也很是强大,只要他们愿意,可以摧毁附近一切科技产物和生物的大脑。拥有这般强大的能力,却没有一个强大的种族庇护,并且过于强大的精神力对他们自身的身体也是一种负担,每每消耗过大,就得在床上躺上一周左右才能下地。”
“雄虫很聪明,知道这种能力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艰难,于是就隐瞒下了自己精神力上的强大。直到有一天,一个五岁左右的雄崽,在面对自己的弟弟被折磨死亡时,控制不住地用精神力摧毁了附近所有卡塔尔族人的意识和大脑,造成了卡塔尔族上达千人的死亡。”
“雄虫的精神力就此暴露,自此雄虫多了个去处,卡塔尔第一研究院。”
“身体上的素质难以改变,但是精神力上的可不一定,卡塔尔开始疯狂地研究起了雄虫的精神力。”
“当第一个雄虫死去时,名为卡塔尔种族灭亡曲奏响了。”
“很难想象,在被当做困兽一样锁在斗兽场供所有人娱乐时虫族没有暴动,在被抽去骨头,拔去爪牙,剥离骨翼成为任人践踏的奴隶时虫族没有暴动。他们咬着牙,吞着血和泪,仍旧竭尽全力顽强地挣扎着要活着,却在雄虫死去的那刻暴动了。”
“遮天蔽日的骨翼出现在了卡塔尔首都星的上空,连日光也不曾再落下。那种庞大到不可仰视的生物犹如深渊本身,光是看着就感觉到绝望。”
“等离子光炮,激光炮,电磁炮,量子炮…卡塔尔族用了所有能用上的热武器,但是没用,热武器杀不死虫兽,甚至后来连星际公约禁止使用的毁灭性武器湮灭炮都企图用上,但是那些武器被雄虫的精神力破坏,通通无法使用。”
“炮火无法突破它们的防御,战舰跟不上他们的速度,它们像是为战争而诞生的完美存在。”
“只是,完全虫化成虫兽的雌虫亚雌无法再变回来,他们将自己五百年的寿命压缩到了一年,燃烧了自己所有的骨血灵魂,换来了这样的力量。”
“虫兽的咆哮声仿佛来源于它们那深植于骨子里的悲鸣,光是听着灵魂就一同染上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他们在虫族的第一任雄虫首领索塌米非的带领下灭了卡塔尔族,然后转身又扑向了‘虫族’”
“那些炮火无法轰死的‘虫族’在雄虫的精神力下犹如纸糊的一样,也就是他们对于‘虫族’的杀伤力,使得其他种族无法联合起来灭了他们,因为相比较起他们来说,‘虫灾’的危害更大。”
“因为虫兽的存在,当时星际的各个种族对于虫族很是忌惮,他们必然不会坐视虫族这样危险性大的种族成长起来,毕竟当时的种族哪个手里没有雌虫亚雌奴隶,有的手里甚至还有雄虫奴隶。”
“各个种族本打算让这两个虫族互相消耗,他们把虫族当做消磨‘虫族’的刀。只是当他们发现这把刀越磨越快时已经晚了。”
“自卡塔尔族灭亡后,虫族在这片原属于卡塔尔族的星域飞速发展,当他们种族的数量上来,科技发展也跟上后,这片星域已经没有能阻拦他们的存在了。”
“‘虫族’最后灭于虫族的手,好战且好强到极点的虫族必然不会允许有任何存在与他们共用一个族名。”
“也是因灭了‘虫族’的战绩,一举奠定了这片星域里虫族老大的地位。”
“‘虫族’被灭后差不多过了五百年,星渊诞生了星兽。”
兰特皱眉:“可这也不能说明,虫族就是从星渊走出来的。”
戈德曼眯了眯眼,过了许久后突然来了句:“从星渊走出来的‘虫族’里,王虫眼瞳里的纹路和雌虫脸上的纹路有些许相似,那么同样是从星渊里出来的星兽身上十分有和虫族相似的呢?”
闻言,兰特皱眉沉思,想遍了星兽全身上下也没想出它们有什么地方和虫族相似,抬头刚想说什么时,突然浑身一激烈,眼睛骤然紧缩,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小动物一样,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想到了,星兽身上那奇怪的波频和雄虫的精神力有点相似,就比如……同样会影响科技产品!
从他的神情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的戈德曼眼神复杂:“据说虫化后的虫兽和王虫在某些地方有些许相似,只是这是你的太祖,我的爷爷告诉我的,我从来没见过虫兽是何模样,毕竟虫族把所有照片都毁了,连带着‘虫族’王虫的照片。”
第58章 四十二颗糖呀~
直到视频挂断许久后, 兰特的心绪仍旧久久未平歇下来,他低着头,脑海里不断回想起先前在虫族星域见到的那道身影屠杀星兽的一幕, 那画面与爷爷说的那些交织着在一起,最后组成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的认知。
有点头疼的他起身去倒了杯水, 靠着桌子轻抿了口水, 垂眸沉思着什么。
从爷爷所说的信息来看,虫族最初出现在离星渊最近的一颗废星上, 脸上的虫纹和王虫猩红眼瞳里的纹路相似, 并且雄虫的精神力对‘虫族’有着绝对克制的效果, 这就让他不得不联想到雄虫在虫族的特殊地位。
而且那精神力应该对星兽也有效果, 不然很难解释那道身影为何能那般轻松地对星兽进行屠杀,还有一个不大确定的联想就是,星兽潮的退走是否是感觉到了雄虫的精神力?
纷杂的思绪交织着,最后都汇成了一个,虫族真的是自星渊走出来的吗?
不过虫族是否是自星渊走出来的这件事其实与他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兰特仰头喝完手里的水, 将杯子放下时,突然想到了自己看到的那一双金色的眼眸。
听说在虫族雌虫亚雌眼底的颜色都是统一的琥珀色,所以他看到的那双金色眼眸的主人应该是一位雄虫。
虫族对雄虫的保护很严密,在天网上根本找不到太多与雄虫有关的信息,更别说雄虫的照片了, 兽族虽然和虫族离得很近,但是除了一些零碎的信息外, 也从来没见过所谓的雄虫是什么模样。
想到这兰特心里不禁有点惋惜,那种情况下猝不及防就对上这么双眼眸, 那浓郁到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将他的思维冲击得凝滞,导致他一时没看清那雄虫究竟长什么模样。
不过, 身为一个雄虫,哪来的这么浓郁的杀气?
不是说雄虫是虫族的至宝吗?
那比常年厮杀在战场上的军雌还浓郁数倍的杀气,可不是被保护的很好的存在能拥有的。
而且他当时可看清楚了,标识着虫族第三军团的战舰密密麻麻地停在一旁,坐视那道身影置身在星兽潮里。
兰特皱着眉摇了摇头,想不明白,他们就不担心出现什么意外导致那雄虫出事吗?
第三军团的指挥官要是知道他的想法指定得黑脸。
且不说他们的前面挡着一堵透明的‘墙’,就说他们当时全速赶过来后迎头撞见这一幕,受到的冲击力就不比兰特小,甚至还要大得多。
至于为什么停在一旁,只能说在面对太过强烈震撼的冲击时,停下是下意识的本能。
…
这边,洗漱完睡了一觉的厉扶青醒来就接到了来自兄长的虚拟视频通讯。
视频刚一接通,还没来得急说话,厄涅斯就先开口了:“怎么不回消息?”
刚睡醒的厉扶青发丝有点凌乱,闻言低头看向了光脑。
在看见了兄长,赫斯安泽,雷坦,雷勒,撒利亚,格斯,亚纳,摩挲甚至是萨尔诃斯等虫发来的询问他是否受伤出事的消息时,厉扶青眼里出现了一瞬的怔然。
在他看光脑上的消息时,厄涅斯凑近了视频,冰蓝色的眼眸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他那头凌乱的发丝上:“才睡醒?”
厉扶青抬眼看向他:“嗯,有点累就睡了一觉。”
若是以往他最多只会闭眼运转灵力调息一下,但是在这个世界待得久了,渐渐地厉扶青累了想到的不是运转灵力调息,而是睡上一觉。
厄涅斯往后靠在椅背上,绷紧的面容微松。
虽然早就从军部那得到小阿提卡斯没事的消息,但没亲眼看着总是放不下心。
提起的心放下后,放松下来的厄涅斯突然想起什么,冰蓝色的眼睛一眯,神色不善地看向厉扶青:“听说你是自己用精神力夺过战舰的控制权,然后驱使着战舰向星兽潮冲去的?”
厉扶青眉心莫名一跳,忍不住心虚地眨了下眼。
见此,厄涅斯好整以暇地挑高眉:“心虚什么?”
“怕你生气。”厉扶青老实地道。
厄涅斯哼笑了一声,但也没再说些什么。
他虽担心阿提卡斯,但若他有同样的能力,他也会选择全力赶往战场,而不是躲在后方。
挂断虚拟视频后,厉扶青坐在床边挨个挨个地回着赫斯安泽他们的消息。
回到萨尔诃斯的时候停了一下,犹豫了会后还是给他回了自己没事多谢关心的消息。
海特军事学院,刚完成加训瘫在椅子上的萨尔诃斯看见回的消息后,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眼里还浮现浓烈的羡慕。
真好啊,阿提卡斯能去星渊玩,哪像他,待在这军校都快要无聊死了。
他仰头看着天花板,漫无目地的发散了会思绪后,突然从椅子上坐起,不行,他要去找阿提卡斯,再在这里待下去他就要疯了。
萨尔诃斯坐起来,目光落在来来往往的雌虫和亚雌身上,周围那些感觉到他目光的军校生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离开这位雄虫阁下的视线范围。
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离开萨尔诃斯才收回视线,他一疯就爱做一些能让他感觉有趣的事,与其到时候让军校忍不了他的行为把他一脚踢回家,他还不如趁现在偷偷跑出去找阿提卡斯玩。
这件事想一想就很有趣。
做了决定的萨尔诃斯弯了弯眉眼,哼着不成调地曲乐呵呵地起身离开。
“啦啦啦我要去找阿提卡斯啦,啦啦啦……”
…
阳光从高空之上直射而下,灼热的温度将空气都扭曲了,从战舰走出来的厉扶青看向远方的荒原。
这里是星渊与虫族边缘星的缓冲带,高耸的军事基地建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来来往往的军雌脚步匆匆地做着什么,在看见厉扶青后均悄悄地投来好奇的视线。
不远处的诺恩在看到厉扶青后,就放下了手里的事,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厉扶青的脸上,发现没有倦色后放下了心:“清理出来的星兽核都放进仓库了,阁下是要把它运回去,还是卖了?”
厉扶青看向他,语气中带上了两分疑惑:“星兽核?”
“阁下不知道吗?”诺恩指了下不远处靠边的一排仓库:“因为一些机构和研究院,还有一些收藏的爱好者喜爱收集关于星兽的一切,导致星兽的鳞片、爪牙还有星兽核都挺值钱。于是为了给军雌补贴,很早的时候上面就下了规定,战场上军雌所杀的星兽都归于军雌自己。”
“这次战场上清理出来的星兽核都给阁下放进了那边的仓库,阁下是打算买还是运回去?”
厉扶青看向那边的仓库,想了会后道:“要怎么卖?”
这个过程有点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诺恩干脆道:“阁下放心的话就交给我,我来帮阁下卖。”
厉扶青点头:“好,你来帮我卖,到时候给你三分之一的手续费。”
厉扶青是知道诺恩曾经为了给弟弟凑医药费,时常在战场上捡一些星兽的尸体去卖,偶尔也会卖星兽核,管家收集资料时总是很细致,连他卖这些东西所得多少钱的记录都有。
想到那些数字,厉扶青再度看向不远处的仓库是眸光动了动,所以说他现在这是有钱了吗?
远处高楼里正在处理什么的费比安,一抬头就透过窗户看见了站在舰门外聊着什么的诺恩和厉扶青。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厉扶青身上停顿了好一会,才移到一旁的诺恩身上。
他并不知道诺恩和厉扶青之间的关系,只是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好过头了。
他当过阿提卡斯一个月的教官,对他多少有点了解,他性格有点冷淡,在军校里除了和一个叫赫斯安泽的雄虫关系好,就只有和他那个叫雷坦的弟弟有交集。
而眼下诺恩到是和他有点熟稔,也不知道两虫之间是个什么关系。
诺恩这个雌虫他到是听说过,不是在军部听说,而是在反叛军内部听说。
反叛军内部对诺恩下了追杀令,原因是他曾将萨尔诃斯丢进反叛军,对萨尔诃斯存有杀意。
对雄虫起了杀意,并且还做出了实质的行为,这样他居然还能在虫族的军事法庭活下来,这不得不说很少见。
费比安对这事听过一耳,虽然有点好奇,但那点好奇并不足以让他特意去打探。
现在他倒是很想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了。
费比安登上了反叛军内网查看了一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自这个叫诺恩的雌虫将萨尔诃斯丢进反叛军到现在两个多月,反叛军私底下针对他的暗杀次数已达百次,一共折进去二十一个雌虫和十三个亚雌。
这样来看这个叫诺恩的雌虫不简单啊。
费比安再往下看,就看到了诺恩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眉头狠狠一皱,视线落向远处的厉扶青身上,转而落向诺恩身上,眼里带上了一丝丝杀意。
察觉到什么的诺恩倏地抬头看来,冷厉的视线准确地对上了费比安的视线。
费比安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心虚,冷静得几乎带着股强势地与诺恩对视着。
察觉到什么的厉扶青也侧头看了过来,费比安目光微闪,几乎是在瞬间收回了视线,转身匆匆离开。
见此诺恩轻微地皱了下眉,随即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
费比安这个亚雌他听说过,一个很讨厌雄虫的存在,这个他可以理解,至少在他目前所见的雄虫中,除了阿提卡斯外,其他的雄虫都很讨厌。
只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有些许奇怪?
诺恩眼里闪过一丝晦暗,奇怪到好像是…杀意。
在缓冲地修整了一天后,第三军团就开始派遣数支战舰队进入了星渊。
同时第一、第四、第五军团也开始向着星渊推进。
在进入星渊之前,对于将阿提卡斯归进哪支小队这事,军队里展开了激烈的争抢。
当事虫厉扶青表示有点不明所以,但是听从安排。
试问一个听从安排又强劲的雄虫阁下,谁不想往手下安排?
对厉扶青的争夺发展到最激烈的时候,会议室险些上演了全武行,直到费比安横插了一脚,一脸疑惑地表示阿提卡斯最初填的申请跟随军团表,填的是他们第二军团,他们第三军团争个什么劲?
会议室当即就安静了下来,眼刀刷刷地飞向了费比安。
其中一个中将先开口了,企图以费比安手下损失惨重,只有几个零星军雌还尚存,阿提卡斯编入他们军团,安全才能得到保证的理由,劝说让阿提卡斯暂时编入他们第三军团。
费比安波澜不惊地看着他瞎扯,无论他们怎么说,绝对不同意将厉扶青编入他们第三军团。
他但凡敢应下这个口,回去后以利亚就得把他踢出第二军团。
只是他手下确实没有几个军雌了,费比安考虑了许久,最后还是把厉扶青归进了诺恩他们的小队里。
本来他是想把诺恩从阿提卡斯身边剥离开的,但眼下只有诺恩他们的小队还保有战力,阿提卡斯在他们小队里安全性确实要大上一些。
虽然以阿提卡斯的实力不需要这些保护,但总归这样做他们才能安心一点。
星渊像是一道横隔在宇宙中的深渊,它神秘又危险,没有任何存在能穿过它,在最初的时候,这片宇宙的种族都称它为宇宙的边界,在这里连光都被限制。
战舰驶入星渊的那一刻厉扶青倏地抬起了眼,目光穿透舰窗落在空中那些围着战舰活泼跳动着的存在时,沉静的眼底泛起了细微的涟漪。
战舰一路行驶,在一颗暗黑色的星球上停了下来。
踏上这颗星球的那刻,厉扶青能明显感受到先前那些围着战舰跳动的灵力纷纷地朝着他奔涌而来。
这个地方灵力的浓郁程度超出了他最初的判断,几乎快要凝成实质,这种程度,放在沧澜大陆,也只有那些上古的秘境里的福地洞天能见到。
察觉到什么的厉扶青目光微动,侧头看向不远处,探出精神力看到那些奔涌而来的星兽,握着精神力幻化出来的剑就迎了上去。
剑修锻体倒没有固定的方式,不过最佳的方法就是在战斗中不断地压榨和突破身体的极限。
厉扶青的身影落在一头星兽的背上,手中的剑落下,鲜红的血喷涌在了这片漆黑无光的地方,浓郁的血腥味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
…
转眼一周过去,第三军团的总指挥看着面前的虚拟地图,轻微地咂了一下舌。
从整体地图来看,军队正在缓慢又强势地向着星渊深处推进,但是最突出的还是阿提卡斯他们的小队,推进的速度之快简直是让虫惊叹,直接与其他小队形成了一个凸形对比。
只从地图上来看的话,不难让虫怀疑他们是以绝对碾压的姿态推进的。
其他的几个军团也从总体地图上发现了这点。
“一年级便有这样的能力,他的未来并不仅仅限制于这片宇宙。”第二军团上将以利亚看着地图:“说不定我们这次真能靠着他的存在,看看这星渊深处究竟藏了什么。”
“不过倒是和他哥一点都不像,他哥毫无疑问是个出色的指挥官,阿提卡斯比起指挥官来说,他更像是一头头狼。”
听到他主动提起厄涅斯的军官有点惊讶:“我以为你不会愿意再提到与厄涅斯阁下相关的事。”
以利亚瞥了他一眼,似是不明:“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大多有你这样经历的军官,都不会再愿意提到自己的雄主。”
“是吗?”以利亚不置可否地将视线重新放回地图上。
“是的,你不讨厌厄涅斯阁下吗?”
以利亚沉默,仔细地想了会后发现,他其实对厄涅斯不是很讨厌,只是比起待在他身旁,他更向往战场,战场才是更适合他的地方。
他发现厄涅斯其实也更喜欢战场,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会选择回到首都星。
“费比安呢?”他转移话题道。
“费比安中将还待在K20星那边。”
以利亚皱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回来后他就有种费比安在躲着他的感觉。
看来得找些时候逮到他好好问一问了。
星渊里的厉扶青甩去剑尖上沾着的血,沉静的目光缓缓扫视着四周,星渊无风也无光,待在这里面很容易失去对时间方向的感知。
扫视了一周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围绕着他周身欢呼雀跃的能量粒子和灵力上,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他的感觉没错,星渊这片地方确实在为他的到来欢呼雀跃,或者说在为雄虫的到来欢呼雀跃。
但是在欢呼雀跃着雄虫的到来时,也在强烈地排斥着雌虫亚雌的到来。
这点他是从卡德他们的自述中判断出来的,与他从踏入这里就感觉身心舒畅不同,卡德他们从踏进这里就感觉浑身不适,就像是这里在排斥着他们的踏入一样,这种感觉越是靠近厉扶青身边就越是强烈。
而且在星渊呆久了他们的精神力就会出现暴动的迹象,这就导致其他队的军雌不得不每到五天就换一批出去,大大拖累了推进的速度。
星渊与雄虫有关联?
准确点来说,应该说虫族与星渊有关联。
正在沉思的厉扶青听见诺恩的脚步声,很自然地就将沾了血的手伸向了他。
诺恩脚步一顿,嘴角微微上扬,握过他的手低头用湿巾仔细地为他擦拭起了沾上血的手。
厉扶青的目光落在诺恩的动作上,这里的灵气很浓郁,七天的时间足以让他把这具身体的强度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身体的强度上来,他融合神魂的速度也渐渐加快,只是时间不够了,他与兄长约定的三月之期就要到了,他得先回一趟首都星。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想看看这星渊深处到底藏了什么。
随着厉扶青的念头,精神力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四周蔓延而去。
漆黑浩瀚的星渊里,无形的精神力以一颗荒星为起点,迅速地向着整个星渊蔓延而去。
远处更多的星兽因为雄虫精神力的吸引奔涌而来。
厉扶青指尖微动,抬眸看向了远方,精神力在无虫看见的地方,暴戾地摧毁了无数赶来的星兽。
厉扶青一直很注意,没将自己最暴戾的一面展现在虫前,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不想有太多的改变。
浓郁到极致的血腥味无声无息地蔓延开,但最终因为过远的距离,没被任何存在察觉到。
只是其他军团能明显感觉到来自星兽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
一艘表面上看着破破烂烂的战舰从边缘星晃荡了出来,战舰上的米勒懒散地躺着,目光却发呆地盯着虚拟屏幕上那些收集起来的关于雄虫的内容。
什么是雄虫?
愚蠢、狂妄、自傲、残暴、暴虐、喜怒不定,一切负面的,不美好的词都可以在他们身上找到对应。
好像他们能活下去,能在虫族拥有这么高的地位,都是靠着雌虫亚雌从诞生的那刻就根植在骨子里的对雄虫的保护欲。
可是…
可是若不是这样呢?
米勒的目光透过战舰望着漆黑的宇宙,他现在要去一个地方,要去求证一件事,这件事若是真的,那虫族的雄虫可真的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
…
三天,厉扶青的精神力没有限制地蔓延了三天,还是没有探到星渊的最深处。
对于这个结果早有心里准备的厉扶青将蔓延出去的精神力尽数收了回来,他现在得先回一趟首都星。
至于这个星渊他会再来探的,或许也可以问问兄长,说不定兄长他知道。
厉扶青出了星渊,启程开始往回返,在战舰路过某一片星域时,察觉到什么的他微微侧头。
远处,居住在米勒精神海的系统以极快的速度收回了自己的数据触角。
被厉扶青那一眼吓得炸毛的它抑制不住地在米勒的精神海里尖叫起来。
尖利的机械音格外刺耳,突然响起吓得米勒的心脏都停了一拍,缓过劲来后他沉下脸,语气不善地道:“你在鬼嚎什么?”
系统:‘发现了!发现了!我被发现了!’
知道被原住民发现这事对系统的惊吓有多大吗?不亚于一个人大白天活见鬼。
米勒眉头一皱:“谁发现你了?”
系统:‘阿提卡斯,希瑟尔阿提卡斯!’
米勒奇了怪了:“你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发现你?”
系统:‘我发现了他的踪迹,出于好奇就悄悄去看了一眼。’
米勒咬牙:“你个系统哪来的那么大的好奇心?”
系统不说话了,过了许久才委屈地道:‘怎么说我也是有智慧的高级机械生物,怎么就不能好奇了。’
“……”米勒深吸了口气没再说话。
见他不说话,系统不禁有点着急:‘我被发现了怎么办?’
米勒控制不住地翻了个白眼:“不怎么办,阿提卡斯的精神力到现在还没蔓延过来,就代表他现在没空搭理我们。”
系统庆幸:‘那就好,那就好。’
厉扶青确实没空搭理他们,他收回视线将米勒的坐标报给了诺恩。
收到消息的诺恩丝毫没有怀疑,转身带着卡德他们就向着米勒的方向直扑而去。
第59章 四十三颗糖呀~
“轰!”
“轰轰!”
密集的炮火在宇宙中交织着, 一艘看着破破烂烂的战舰以极其狼狈的姿势在交织的炮火中穿梭。
战舰的操控室里,米勒脸上一贯带着的笑意敛去,几乎带出残影的双手足以看出他现在面临的是多么紧迫的境况, 那双时常眉眼弯弯的琥珀色竖瞳里,浮现出堪称凝重的神色。
就在战舰快要逃离炮火的封锁线时, “砰。”一声不是很响的闷响自战舰上方传来, 米勒神色一变,几乎是在瞬间就远离了驾驶位。
几乎是在同时一道身影从战舰上方落下, 如同炮弹一般砸在操作台上, 将整个钛合金的操作台砸得凹陷下去, “滋啦滋啦”的花火声伴随着浓烟从报废的操作台上冒出, 一击不中那道身影转瞬就冲至身前。
米勒瞳孔一缩,仓促之下与他交起了手。
两道身影厮杀在一起,速度之快只能看见残影,“砰砰砰”的闷响声中,两虫从舰头打到了舰尾。
“嘭!”
巨大的力道使得舱壁凹陷下去, 被死死扼住脖子面临着死亡的米勒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阿提卡斯。”
即将扭断他脖子的手一顿,得到空隙的米勒艰难又快速地吐出一句话:“我知道阿提卡斯的秘密,关乎他生死的秘密。”
满身硝烟味的诺恩掀起了眼帘看向他,那双琥珀色的竖瞳中翻腾着狠戾的杀意,他盯着米勒胀红的脸看了许久后, 动了动唇:“我不喜欢死这个字眼与阿提卡斯阁下的名字同时出现。”
话落,他手臂一转, 手肘处的骨刃深深捅进米勒的胸膛,溅起的血液落在他小麦色的脸上, 顺着睫毛往下滴落。
他丢开米勒,轻踩住他的脖子, 蹲下身扯出一抹带着残暴意味的笑:“说。”
“咳咳咳。”米勒扭头咳出一口血沫,然后看向他,嗓音嘶哑地道:“你知道你当初和阿提卡斯为什么能在反叛军占领的N91荒星活下来吗?”
米勒这句话迅速将诺恩带回当初荒星的那一幕,硝烟,废墟,血腥,胸骨塌陷躺在他身下的阿提卡斯,和那双倒映着漫天不详红光的瞳孔。
米勒咧开嘴笑,血将牙齿染得腥红:“因为阿提卡斯的存在,因为反叛军绝对不会对雄虫动手,因为反叛军叛出虫族的目地是为了杀死所有的雌虫和亚雌,包括他们自己。”
诺恩瞳孔一缩,眉头紧皱:“你说什么?”
米勒咳嗽了两声,眼里莫名地带了丝悲悯“反叛军反叛出虫族,不是因为受不了雄虫的暴虐,也不是不满雄虫在虫族的绝对地位,而是接受不了整个虫族都像是趴在雄虫身上吸血的血蛭一样,他们想杀光虫族所有的雌虫和亚雌,包括他们自己。”
“在他们的眼里,只要虫族所有的雌虫和亚雌都死了,那么雄虫就安全了,就能好好地活下去了。”
“你知道吗?攻占N91荒星的反叛军大多都死了,因为他们接受不了自己对雄虫造成了伤害,他们疯了,他们用最残忍的方法自己杀死了自己。”
诺恩面上看着没什么表情,心潮却开始生出起伏。
米勒的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在捕捉到诺恩被这些信息冲击得有一瞬恍惚时,突然暴起脱离诺恩的控制,下一瞬,“轰!”一声,整个战舰爆炸。
灼热到极致的热浪带着巨大的威力辐射开,碎片飞溅,耀眼的光芒在昏暗的宇宙中极其显眼,卡德他们驾驶着小型歼灭舰迅速靠近,蹲在残骸上的诺恩耳膜轰鸣得厉害,他甩了下血淋淋的手,举目四望发现已经失去了米勒的身影。
想起米勒说的话,内心惊疑不定的诺恩抿紧了唇,最后握紧了拳转身离开,琥珀色的眼眸里藏着晦暗的血色,他会将这事弄清楚的。
…
夜色已经很浓,一身血腥味从星渊赶回来的以利亚脚步微顿,目光落在站在门口的诺恩身上。
诺恩敬了个军礼,军靴碰撞出清脆的响声:“以利亚长官,我有事要向您汇报。”
以利亚的眉眼染上冷厉,嗓音带着点劳累的沙哑:“越级汇报,违规的后果你知道吗?”
“知道。”
以利亚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走上前打开办公室的门,顺手将灯给打开:“进来说。”
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抬起眉眼看向跟进来的诺恩:“说吧。”
诺恩取下光脑递给以利亚。
以利亚接过来看着光脑上的音频,看了眼诺恩,随手将其点开。
米勒的声音从中传出,以利亚的眉头随着他所说的话越皱越紧,到最后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音频放完后,办公室里整个静默了下来,直到一道声音响起:“071,035,041战舰队昨天刚从星渊换出来,你带着他们前往K04星,反叛军在那有一处窝点,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带着答案来到我面前。”
诺恩:“是。”
五天后,诺恩带队将反叛军在K04星的窝点给彻底捣毁,现场没有任何一位雌虫亚雌存活,他们都以极其惨烈绝然的方式战死或自杀。
好在诺恩在他们内部网销毁之前,侵入了进去,并在上面发现了费比安的身影。
“费比安?”以利亚食指轻点着桌面,难怪这次见面后他一直躲着自己,原来原因在这点。
九天后,米勒来到了S星系的边缘,他越过边缘带,来到了一处戒备森严的星域,靠着系统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
第十天,萨尔诃斯来到K20星,并没有得到厉扶青已经回首都星消息的他,兴高采烈地向着星渊的方向前进。
同一天,厉扶青回到了首都星,这天的天气并不好,下起了大暴雨,回到希瑟尔庄园的他没找到兄长,就打了个虚拟视频过去。
通讯响了三声就被接通,隔着视频的厄涅斯看着厉扶青,冰蓝色的眼眸里带着丝无奈:“来落云塔,我在这等你。”
通讯挂断后,厉扶青在光脑上查了一番落云塔的位置,去到车库选了自己常开的一亮悬浮车,将上面的希瑟尔家族的徽章隐去。
银灰色的车驶出车库,升入空中的悬浮车道向着远处驶去。
今天的雨有点大,密集的雨点落在车身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用了差不多半小时,跨越了大半个中心城,来到了中心城最高的落云塔。
车里的厉扶青仰头就看到了塔顶向着他招手的厄涅斯。
悬浮车驶入落云塔停车场,厉扶青从车上下来走进了电梯,按了三百一十二层。
楼层太高,上去花了差不多十分钟。
厉扶青走出电梯,按照先前看到的兄长的位置判断出了方向,又走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就看到了厄涅斯的身影。
听到脚步声的厄涅斯回头看他,冰蓝色的眼眸里带着些许恶趣味的笑意:“我还以为你会嫌麻烦就不来了。”
闻言厉扶青轻微地蹙了下眉:“兄长,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有点。”厄涅斯伸手扯了扯他的脸,语气里带着丝遗憾:“都还没来得及长点肉呢。”
“原本想着等你再长一长,再长上几岁,长得胖一点,长得高一点,我再告诉你。”
“你前面的十九年过得太苦,我想至少得让你享一段时间的福,再将这事告诉你,再让你去选择是否承担。”
他说着扭头看向外面被暴雨遮挡了的整个城市,冰蓝色的眼眸里情绪不明:“阿提卡斯,我可以反悔吗?”
厉扶青的目光落在兄长的侧脸上:“可以。”
还没等厄涅斯高兴,他又接着道:“但是我会想办法从其他地方得知。”
“……这样的话那还是由我这个当哥哥的来告诉你。”厄涅斯哑然笑了声:“知道虫族最初是从哪里走出来的吗?”
厉扶青想了想,不确定地道:“星渊?”
厄涅斯惊讶地挑了下眉:“猜的?”
“嗯。”
“这么聪明啊。”厄涅斯懒洋洋地靠在塔边,被雨淋湿了肩膀也不在意,语气散漫地道:“那你知道我们是怎么从星渊走出来的吗?”
厉扶青走上前用精神力给兄长挡住了雨,然后摇了摇头:“不知道。”
K18星,被一脚踹进山壁里的费比安吐了两口血,半死不活地看向眼前的两道身影,目光落在最前方的以利亚身上,喘了两口粗气后嘶哑着嗓音道:“没必要,下那么重的手吧?”
以利亚无视他说的话,走上前坐在他身旁:“说吧。”
“说什么?”
“你知道的,别装傻。”
费比安有气无力地笑了两声:“好吧。”
他撑着地面坐起来,看着以利亚,脸上带着种说不出的悲笑:“以利亚,你知道雄虫中寿命最长的活到了多少岁吗?”
第60章 四十四颗糖呀~
以利亚和诺恩不约而同地皱了下眉, 仔细一想都没在脑海里找到对应的答案。
“想不出来对吧?”费比安慢条斯理地擦着嘴边的血:“上天网查查,看能不能找到与雄虫寿数相关的资料。”
诺恩快速在天光脑上查寻询了一番,却发现查不到, 完全查不到。
看诺恩的表情以利亚就知道答案了,他心里莫名地起了点不详的预感。
虽说虫族对雄虫的信息保护得很严密, 但也不至于连这点信息都给隐瞒, 除非…除非关于这信息并不像他们想的那般无关紧要,相反还很重要, 重要到要悄无声息地将其隐瞒。
“是不是查不到?”费比安嗤笑了声:“怎么可能让你们查到呢。”
“这个消息仅仅是公布出去, 就足以让虫族整个体系崩塌。”
以利亚和诺恩扭头看着他, 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
费比安放轻了声音, 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因为雄虫仅能活到……”
“轰隆隆!”
突然一声惊雷炸响在半空,耀眼的光亮照亮了晦暗的天空。
没听清楚的以利亚和诺恩脸色僵硬,死死地盯着他。
他在说……什么?
…
“看看这是什么?”
首都星落云塔上的厄涅斯蹲下身用手戳了戳放在地上的白色圆形物体。
厉扶青跟着蹲下身仔细地瞅了瞅,眉头轻蹙:“看不出来。”
厄涅斯眼角轻挑,脸上带着散漫的笑意:“用精神力探进去看看。”
厉扶青依言探进去精神力, 发现里面蜷缩着一头漆黑的异形生物,锋利的前臂,尖利的牙齿,黑色的鳞片,他的‘视线’落在那鳞片上的黑色纹路和那熟悉的骨翼和骨尾上, 眸光动了动,迟疑道:“这是虫蛋?”
“嗯, 是虫蛋。”厄涅斯随手轻拍了下虫蛋,将虫蛋拍得前后摇晃:“保育室的蛋, 我悄悄带出来的,等会还要悄悄还回去, 你别和其他虫说。”
厉扶青:“……”
他已经能想象保育室的虫现在有多着急了。
塔外的雨哗啦啦下着,厄涅斯垂眸看着面前的虫蛋,懒散地伸手戳了戳:“你再探探他的精神海。”
厉扶青依言将精神力探了进去,然后发现这个虫崽的精神力海是破碎且薄弱的。
厄涅斯:“脱离了雄虫繁育的虫蛋就是这个模样,不加干扰的话,它们一经诞生就是虫兽。”
厉扶青眉头微蹙,像是没有听懂。
“这要从最初说起。”厄涅斯对上厉扶青疑惑的眼眸,缓慢闲适地将过往道来:“星渊其实一共诞生过四批物种。”
“雄虫是第一批,也是最完美的一批,是星渊最偏爱的造物,没有兽形,也没有任何虫纹,从诞生的初始就拥有强大而浩瀚的精神力。”
“只是星渊的环境好像并不适合雄虫,星渊的空气中有太多斑驳且浓郁的能量,自雄虫诞生的那刻起就在无休止地朝着雄虫的身体里涌去。”
“时间久了,那些能量淤积在体内,雄虫逐渐地开始无法动弹,先是脚后来是腿,再后来就是手和整个上半身。”
闻言,厉扶青想到了自从他踏入星渊起,就铺天盖地朝着他奔涌而来的灵气。
细想了一下,就明白过来雄虫为何在星渊会出现那样的状况。
星渊对雄虫很是喜爱,那些能量粒子和灵气一刻不停地在往雄虫身体里的经脉钻。
星渊的灵气本就浓郁到近乎实质,时间久了就淤积在雄虫脑部经脉,使得全身瘫痪,无法移动。
“雄虫生来性子就傲,绝对忍受不了自己瘫痪在石床上慢慢死去,于是往往在出现瘫痪的迹象时,他们就会亲手将自己杀死。”
“温热的血液落在暗黑的土地上,星渊翻腾着的黑雾无力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数量本就少的雄虫越死越少。”
“于是星渊用了千年,在雄虫的尸骨上诞生了第二批物种,也就是雌虫和亚雌。”
在那千年之间,星渊尝试了无数次,也失败了无数次,都无法再诞生一批和雄虫一样完美的造物,于是在不知道多少次的尝试后,漆黑的星渊诞生了庞大到需要雄虫使劲仰头才勉强能看到头的生物,那格外凶悍的外表仅仅是望一眼就不禁心生畏惧。
不过雄虫并不怎么怕它们,因为它们的行为和它们凶悍的外表格外地不符合。
它们常常试图靠近雄虫,明明猩红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理智可言,但动作间总给他们一种小心翼翼的笨拙感,连庞大的身体都看起来格外的笨重起来。
星渊除了他们外没有其他生物,他们用来果腹的是一种含有能源的矿石,只是新诞生的这一批生物胃口格外的大,它们又格外爱待在雄虫的附近,要不了多久周围的矿石就被吃空,导致雄虫不得不去很远的地方才能找到果腹的矿石。
时间一久,雄虫们难免对这些大块头生了点不满,就去找这些大块头理论,本打算理论不了就想办法把它们弄死。
面对雄虫的不满,这些大块头紧缩着瞳孔,缩头缩脑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地可怜,连喉咙里都下意识地发出一阵阵委屈不知所措的吼声。
不过它们好像也意识到了雄虫的意思,俯下高大的身子,将前臂递到前来理论的雄虫面前。
雄虫对它们的动作感到很疑惑,过了许久后像是理解了它们的意思,试探着抬脚踩上了眼前大块头巨大的前臂上。
大块头猩红的竖瞳一阵紧缩,僵硬着动都不敢动,喉间发出小声的代表愉悦的呼噜声。
它们小心翼翼地抬起前臂,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呆在自己前臂上的雄虫,动作轻而缓地带着雄虫去往了更远的地方,然后埋头就是一阵库库挖矿石,挖好了后就用骨尾卷着,前臂捧着雄虫又乐癫癫地回来,全程就没让雄虫下来走一步。
雄虫们先是坐在这些大块头的前臂,等熟悉了,确认这些大块头不会伤到他们,就开始往这些大块头的骨尾、肩膀、骨翼、甚至是覆盖着坚硬外壳的头上爬。
这些看起来格外凶悍的杀戮生物往往都会小心翼翼地收敛那些过于锋利的骨刃和鳞羽,像是生怕伤到身上的雄虫。
这些大块头的情感极其匮乏,只是在看见雄虫时才会出现清晰的触动。
它们像是为了雄虫而生一般,除了果腹外,其余的时间就像是一座座高山一般屹立在不远处守着雄虫。
只是当第一个雄虫在它们面前死去时,这些大块头不约而同地陷入了狂暴,一声一声深入灵魂的悲鸣嘶吼回荡在星渊,过不了多久就接二连三地死去。
自那以后雄虫杀死自己时,都会避着这些大块头。
不过他们也发现,就算没有目睹雄虫的死去,这些大块头往往也活不了多久就会死去。
直到有一天,一个坐在大块头坚硬头颅上的雄虫拍了拍大块头的头,精神力无意间闯入了它们那混浊不堪四分五裂的精神海。
或许是星渊太过漆黑黯淡,闲着没事做的雄虫就给它们梳理起了精神海。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当那破碎的精神海缝补好后再抬头去看时,大块头那双猩红的眼睛浮现了堪为单蠢的清澈神情。
雄虫与其尝试交流后,发现好像确实是比起以往更容易交流了。
只是他们依旧会很快地死去,就算有雄虫给他们梳理精神海。
或许是死去的同伴太多,也或许是剩下的零星的雄虫太过孤单无聊,于是他们来到了星渊深处,在星渊诞生那些大块头的过程中,将精神力蔓延进去,修补着那些即将诞生的大块头的破碎的精神海。
他们很好奇,如果是在大块头诞生的过程中就将它们破碎的精神海修补好,那么是否会有什么惊奇的效果?
最后出来的效果果然惊奇,新诞生出来的大块头变成了和他们一样外形的生物,有手有脚,没有过于高大的外形,不过身后依旧有狰狞的骨翼和骨尾,左半边身子上蔓延着黑色的纹路,身体素质也远比他们好,至少他们依旧能将他们扛在肩上,奔跑到很远的地方,挖了矿石后又带着他们回来。
而且成了这模样的大块头不在会在短时间内死去,他们拥有了同雄虫一样漫长悠久的寿命。
事情的转折点来到某个节点,最初也不知道是哪个雄虫对其中某个大块头下了手,反正当第一颗虫蛋出来时,整个星渊都震惊了,连空气中浓郁狂暴的能量粒子都变得轻缓。
荒芜的土地上雄虫和雌虫们团团围住那颗虫蛋小心翼翼地看,像是怎么看也看不厌。
这是星渊第一列自我繁衍,很神奇,出来的小虫崽并不是最初的异形模样,而是有手有脚白嫩嫩的模样,不过脸上依旧有着虫纹,背后有骨翼和尾骨。
在那之后的很多年后,无意中有雌虫走出了星渊,他们狰狞巨大的骨翼足以支撑他们穿梭在宇宙中,当他们发现外面的空气中并没有会让雄虫难受甚至瘫痪的那种能量时,就迫不及待地返回星渊,将剩下的不多的雄虫从星渊带了出来,在星渊外的一颗小行星上落脚了下来。
他们将雄虫从星渊中带离,也可以说是雄虫选择了和他们离开。
自那以后星渊诞生的所有物种都同样的混沌不堪,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后来在废星生活的他们被卡塔尔族发现,过于少的族群数量让他们面对族群数量庞大的卡塔尔族时没有反抗之力。
他们沦为了卡塔尔族的奴隶、玩物、所有物,就算是在那样的情况,雌虫亚雌仍旧竭尽全力给雄虫最好的生活。
雄虫被当做弱小者隐藏在了他们之间。
斗兽场,奴隶场,剥离的骨翼,被抽出来的血淋淋的骨头,那是一段浸满了血色的历史,属于雌虫亚雌的血成为了雄虫心头上抹不去的梦魇。
再到后来的雄虫死亡,雌虫整体暴动,成为了虫兽的雌虫不会再变回来,它们燃尽了自己的灵魂和骨血,死在了被血色浸透了的星空之中。
在那段以血色为底的历史中,为了不被其他种族联合起来摧毁,虫族在对抗着‘虫灾’的时候,竭尽全力地加快发展,但是雄虫的数量太少,就算用尽了所有办法,诞生的虫蛋始终有限。
族群的数量太少,实力就强大不起来,最终还是会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这样的情况直到研究出来了剥离雄虫后,雌虫亚雌依旧可以繁衍的方法时才得到缓解。
但是脱离雄虫被繁衍出来的虫蛋成活率低不说,诞生出来的还都是虫兽并不是虫崽。
“虽说也算是在某种方面加强了虫族的战力,但是虫兽的生命只有一年。”厄涅斯拿起地上的那颗虫蛋:“留下来的影像中,这些小家伙块头虽然大,但总是傻乎乎的,像是不知道疼,也不知道怕一样,只要雄虫的一个示意,就义无反顾地就朝着望不到尽头的‘虫灾’扑去。”
宇宙是个很神奇的存在,祂像是有意识的,又像是无意识的,一颗颗恒星诞生于祂手中,而在一些足够特殊的恒星上则会孕育出这世间最神奇的存在,那便是生命。
所有的生命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说,都可以归为宇宙的造物,被孕育出来的造物各不相同,但区别最大的就在于是否有智慧。
在所有恒星中,占领主导地位的往往是智慧生物,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其实祂更偏爱有智慧的造物。
雄虫是诞生自星渊的最完美造物,他们拥有着星渊最多的偏爱。
雌虫亚雌是诞生自雄虫尸骨上的造物,自诞生的那刻他们骨子里就刻下了对雄虫绝对的保护欲。
脑海里想着这些的厄涅斯轻笑道:“好在在那段历史中,我们雄虫也不算毫无作用。”
“索塌米非首领在后来找到了办法,在虫崽还在孵化期间,在他们的精神海里建一个精神力核,不仅提高了存活率,还彻底封锁住了他们以后完全虫化的可能。”
“虫兽的照片也在虫族强大起来后彻底被销毁。”
厉扶青看着他:“什么办法?”
直觉这办法就是所谓的雄虫的秘密的他敏锐地抓到了重点。
厄涅斯看向他,没说话,只是将手里的虫蛋递给他。
厉扶青接过兄长递过来的虫蛋,金色的眼眸牢牢地盯着他再一次问道:“是什么办法?”
些许雨被风吹进来,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厄涅斯往后靠在塔边的护栏上,微眯着冰蓝色的眼睛仰头看着晦暗的天空。
他的长相很是靡丽稠艳,微卷的黑发刚过耳,眼型狭长,眼尾微勾,眉骨到鼻梁的线条很是优越,斜着吹来的风带起他额前的一缕发丝时,无形的精神力也顺着蔓延了出去。
厉扶青仰头看着那些精神力,它们穿过雨幕,一连掠过纵横交错的悬浮车道,高耸的大厦,宽阔的广场,如同蛛网般向着整个首都星蔓延而去。
风声越来越大,刮得雨幕倾斜,树冠摇晃。
晦暗的天光下,海特军校的赫斯安泽,希利弗恩,待在家里的赫斯安尼,首都星在做着各种各样事的雄虫都微微抬头朝窗外望了一眼。
“不对啊。”回过神来的赫斯安尼放下手上的酒杯,眉头不自觉地微蹙,没记错的话,这个月为虫蛋建精神力核的应该是他呀?
厉扶青用精神力观察着这些精神力丝,然后就见一点一点的光点攀爬上了这些精神力丝。
沿着精神力丝朝着远处而去,转眼就形成了晦暗天光下的又一层天幕,这些‘天幕’中布满了光点,犹如那在夏日夜晚摇曳着的星辰树,美得很是静谧。
那些光点是雄虫的…生命力。
……
荒原陡然安静下来,流动的风尚不及三虫的呼吸声刺耳,诺恩突然几步跨上前一把揪过费比安的衣领,他张嘴想说些什,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强力的冲击将他的思维能力冲击得粉碎,整个思维都陷入了腐朽凝滞的泥泞里。
他腮帮紧绷,咬紧的牙控制不住地轻颤着,赤红着双眼死死地盯着费比安。
太荒谬了!
真的太荒谬了!
什么叫做雄虫只能活到五十岁左右?!
什么叫做虫族是吸取着雄虫的生命力才得以存活下来的?!
诺恩的五官仿佛失去了控制能力,极尽扭曲,他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丑态,死死地盯着费比安,每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你,在,说,谎。”
这句话说不清是陈述句还是祈求。
他知道费比安说这种荒谬的谎的可能几近于无,但他仍旧希望这是一个为逃走而编织的谎话,因为这话下面隐藏的意思太过惊世骇俗,那下面掩藏着的巨兽,会将他们过往一切的认知都颠覆个彻底,那太过残忍……
费比安对上诺恩的视线,他看着面前雌虫的可怜模样,像是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内心既痛快又悲怆,他也希望自己在说谎。
那些话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又何尝不像他自己反手捅入心脏狠狠地挖搅着的刀尖,让诺恩他们痛不欲生的同时也没放过自己。
那种痛苦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更无法找到任何宣泄的出口,在每一次的呼吸中,都足以将他们彻底撕碎凌迟。
“我没说谎。”
他没说谎。
脱离了雄虫,仅凭雌虫和亚雌繁育的虫蛋根本无法存活下来,需要以雄虫的生命力为核心,在虫崽的精神海里形成精神力核,缝补稳定虫崽的精神海,虫蛋里的虫崽才能成功存活下来。
侵袭大脑的麻痹逐渐褪去,过往的点点滴滴袭上大脑,坐在一旁的以利亚回想起以前他问厄涅斯那个蠢货为什么突然从战场上退下去时,那蠢货总是拿腻了,有家业要继承这些话来敷衍他。
明明他时常把玩着他在战场上获得的第一枚勋章,闲着没事就爱往虚拟战场里钻,哪有半点腻的样子。
偏生他不曾察觉到,偏生他以为雄虫本就是这般无厘头。
过往厄涅斯曾无数次抬头望向星空的那个眼神,和曾无数次有意无意地说过让他多陪陪他的话系数袭来。
莫名的痛苦袭上心脏,犹如巨蚁噬骨般让他无法喘息,强烈的窒息痛中他紧咬着牙,像是在拼命隐忍着某种情绪,但不受控制抽动的脸颊暴露了所有。
“蠢货!”他咬着牙吐出了这两个字,眼里苦苦维持的理智全然崩塌,有什么晶莹的东西顺着眼角滑入了地面。
…
“疯子!”
“疯子!”
“全他妈的是疯子!”
“雌虫是疯子,亚雌是疯子,他们雄虫更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
空荡寂静的星球上突然响起这么一道气急败坏的骂声。
盘腿坐在地上,面对着眼前密密麻麻仿佛望不到尽头的墓碑,骂骂咧咧的米勒,骂着骂着就突然无声了。
当这唯一的声音也消下去时,整个墓星寂静无声得足以让任何存在感到窒息。
米勒少见的感到些许茫然和震撼。
虫崽的诞生需要雄虫的生命力,其实也不是什么代价很大的办法,左右不过一点生命力而已。
如果将雄虫一天的生命力具象化,那么它足有成百上千上点,给一个虫蛋里还未长成的虫崽建立精神力核,所需要消耗的也不过是一点生命力而已。
所以说这个办法代价并不大,不是吗?
可是…可是虫族太大,而雄虫的数量太少。
最初的雄虫勉强还能活到两百岁左右,但顺着虫族越发壮大,他们渐渐地只能活到一百七十岁,一百五十岁,一百二十岁,一百岁……直到现在的五十岁左右。
十分之一,在雌虫亚雌能活五百岁的情况下,雄虫所能活的时间仅有雌虫的十分之一。
难怪雄虫都这般疯狂、病态、肆意,他们在肆意地燃烧着自己所有的情绪,追逐着畅快,没有束缚地疯狂后,再坦然又得意地踏入死亡。
米勒看向眼前这个被当做巨大的坟场而建造出来的墓星,不计其数的墓碑占满了星球,在这一片渺茫孤寂的星域中,这样的星球有不少,它们是虫造行星,造出来的目地只是为了盛放这些墓碑和…死去的雄虫的尸体。
什么是雄虫?
愚蠢、狂妄、暴戾、喜怒不定,他们的一生是鲜活的,是肆无忌惮的。
他们是虫族捧在手心里的存在。
唯独不该是这样死寂冰冷的墓碑。
墓碑上的字每一个都刻得很深很深,深得可以久经风吹雨打,深得能承受住岁月漫长的冲刷。
雄虫们埋藏在这之下,像是早已死去,也像是永久地活着。
这片墓星在虫族的最后方,就像是早已死去的雄虫沉默地注视着整个虫族。
注视着虫族的喧闹、繁华、绚烂,然后担起虫族的一切。
“傻逼!”
米勒注视着这些墓碑,突然吐出这么两个字。
“傻逼玩意,又疯又傻,就像是虫族养的血包一样。”
系统:‘据我所知,虫族对雄虫的重视远在自己种族之上,也从来没有…’
“我知道。”米勒打断系统的话,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墓碑,呢喃了句:“可我就是不明白。”
不明白在见识过这世界的绚丽、喧闹、多彩后,又怎会有雄虫甘愿躺在这沉寂又冰冷的墓星。
这里荒芜,死寂,连风都不存在。
“轰——”
从极远的地方延迟了两个小时的巨响姗姗来迟,K18星的诺恩、以利亚、费比安和墓星的米勒前后扭头看了过去,苍穹之上耀眼到极致的光倒映在他们的瞳孔中。
…
厉扶青的眼神在意识到那些光点是什么的瞬间,就如同深渊般黑沉下去。
刹那之间从他周身蔓延出去的精神力将那些光点纷纷截断,然后拖拽回了厄涅斯身旁。
厄涅斯诧异地眨了眨眼,扭头对上厉扶青的视线。
这双金色耀眼的眼眸不知何时暗沉了下去,像平静的海面在剧烈翻腾了一瞬后转为了更深处的晦暗。
周边的空气被精神力扭曲着,厉扶青垂眸看着手上的虫蛋,某一瞬他的眼神给虫一种窒息的毛骨悚然感。
虫蛋里的虫兽那破碎的精神海中浮现了一个微小的发光点,细到无法察觉的丝线从光点中延伸出,粘连上一块块破碎的精神海,然后缓慢地将它们拉拢在一起,逐渐组合成了一整个精神海。
虫兽身上漆黑的鳞片褪去,顺着黑色的虫纹一路退至左半边身子,身形出现了些微的变化,锋利的前臂褪去,柔软的五指出现。
“砰…砰砰…砰砰砰”
那沉重得需要许久才跳动一下的心脏开始跳动得富有节奏,血管加快了流动的速度。
生命得以萌发,一声一声震耳欲聋。
这便是雄虫的秘密吗?
厉扶青罕见地感觉到了无法抑制的愤怒,他甚至想要迁怒。
浩瀚磅礴的精神力在转瞬间已覆盖在整个首都星上空,悬于高空之中犹如即将轰然拍下的巨浪。
同一时间首都星的虫纷纷停下脚步,莫名地感觉到了一股森寒的寒意。
脸上传来轻微的刺痛,回过神来的厉扶青抬眸,看向了扯住他脸的兄长。
厄涅斯俯下身对上他的视线,这双金色晦暗的眼眸里明明没有任何情绪,他却莫名地从中看出了点可怜巴巴的委屈。
他抬手轻抚上厉扶青的后脑勺,将他的头按向自己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安抚地轻拍着他的后背,一向散漫的语气里带上了点哭笑不得:“怎么一副生气到快要哭的模样。”
他轻轻地一下又一下拍抚着小阿提卡斯的背,拍着拍着心里莫名地有了点成就感,长肉了,背上摸起来没有以前硌手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小阿提卡斯时的模样,苍白瘦弱得轻易就能摸到伶仃的骨头,眼神里还带着若有似无的死气。
“哄一哄就不生气了。”
厄涅斯轻声说着:“没有虫欺负我,也没有虫强迫我,我是自己想这样做的,不生气。”
“你知道吗?反叛军的目地其实不是雄虫,他们的目地是杀光所有的雌虫和亚雌,解放所有雄虫,上面有很多虫其实是赞同他们这种念头的,要不是身为雄虫的法利斯恩塞萨皇子登上了皇位,怕是要压不住他们。”
“所以不用担心。”
虫族的雄虫从不存在任何束缚,可以选择承担这个责任,也可以选择不承担,可以选择上军校,也可以选择去战场,可以做一切想要做的,也可以做一切不想要做的。
雄虫至上,这不仅仅是一句口号,这是根植于所有雌虫亚雌的本能。
他们诞生自雄虫的骨血,他们违背不了雄虫的意愿。
厉扶青乖乖地将头埋在兄长的肩膀上,感受着背上一下又一下带着安抚的轻抚,想到兄长已经三十五岁,离五十年仅有十五年,钝痛就突然从心底萌生,顺着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将满腔的怒气逼到了角落里。
十五年,短暂到于修士来说只是一个转眼,在沧澜大陆随便一个修士闭关都不止十五年。
他压抑着情绪,深吸了两口气,语气平静,稍颤的尾音却泄露了真实的情绪:“兄长,你在不甘。”
厄涅斯沉默了一瞬,随即低笑道:“是有点不甘,但…乐意至极。”
虫族所有的雄虫都是如此。
他们骄傲至极,又疯狂至极。
他们身上唯一的一道束缚,是自己亲手给套上的。
他诞生于此,生长于此,也注定要沉睡于此。
尽管不甘、扭曲、痛苦、疯狂,但又甘之如始。
所以这所谓的雄虫秘密于雄虫来说,就像那天晚上被厉扶青通讯吵醒的赫斯安泽说的那样,不是什么大事,不必要纠结,于雄虫来说它甚至没有半夜被吵醒的事大。
之所以瞒着不让雌虫亚雌知道,是因为雄虫太过骄傲,那来自于雌虫或者其他种族的悲痛、怜悯、都会让雄虫感觉到不自在和耻辱。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雨后的空气很是清新,微风一连拂过纵横交错的悬浮车道上,来来往往的虫和踩着悬浮般追逐打闹的虫崽,让整个城市再度喧闹起来。
“滋啦滋啦”的声音响起,厉扶青从兄长的肩膀处抬起头,将视线投向了下方大厦外闪烁的虚拟屏幕上。
虚拟屏幕在闪烁了一会后终于变得清晰,而映入眼帘的赫然是被绑在椅子上的萨尔诃斯。
他的发丝上凝固着暗红的血,脸上有着伤口,暗红的眼眸轻垂,若不是轻微起伏的胸口,任谁都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两个小时前,数艘陌生巨大的战舰从星渊里驶了出来,战舰上的类人形生物肤色苍白,他们的身形不是很高大,每只眼睛里都有着两个瞳孔。
“博士果然没猜错,星渊后面果然是一片陌生的星域。”
“我们是第一个发现这里的帝国,所以他们是属于我们的了。”
“真是幸运啊,他们能被我们发现这件事。”
“不过得先给一个足够有威慑力的下马威,不然这些土著是不会老实的。”
“这个我赞同,不过得小心一点,要是被联盟的人发现了,可是会有大麻烦的。”
要知道他们接下来要使用的武器可是被星际联盟禁止使用的,要不是这片星域足够陌生,除了他们外,目前没有其他帝国的人到访,要不然他们是万万不敢使用这种毁灭性武器的。
“希望这片星域的价值能抵得上毁星的价值,不然我们可就亏了。”
“放心吧亲爱的,虽然毁星使用的能量抵挡上一整颗恒星的能量,但是这片星域这么多星球,我们怎么也不会亏了的。”
“这样最好不过了。”
这些外星系来的内人形生物说着按下了一个按钮,只一瞬间耀眼的光芒从身后最大的战舰□□出,射出的那一刻整艘巨大的战舰轰然破碎,下一秒被他们瞄准的K20星直接被洞穿,整颗K20星在那一刻耀眼到了极致,隔着遥远的距离都能看到它散发出来的光芒。
“轰——”
巨大的能量在K20星地心的位置辐射开,整个星球在那一瞬间遭遇到了堪称毁灭性的打击,所有的生命在瞬间湮灭。
半个小时前才从K20星出来前往星渊的萨尔诃斯当然也目睹了这一幕。
帕尔冥帝国的人原以为这一下足够让这片星域的土著不敢在反抗,然而他们前往下一个星球的时候,却遭到了超乎预料的抵抗。
毁星这种级别的武器饶是他们帝国也没有多少,这次能让他们带出来,也是因为陌生星域的价值足够大,眼下他们断然不可能再来一发毁星。
在经历过一番战斗后,他们抓到了一个看起来身份很高的土著,要知道当时这颗星球上的土著,全在拼命保护这个土著。
费了一番劲后他们入侵了这片星域的星域网,准备直播虐杀这个看起来身份足够高的土著,让这片星域的土著长长记性。
喧闹的首都星陡然安静了一瞬,下一秒更为喧嚣的声音沸腾了起来。
须臾之间,虫族的七大军团,反叛军,边缘星,荒星上的雌虫全部出动。
密密麻麻的战舰只一瞬间就布满了所有星球的天空。
K18星上的诺恩刷地一下站起,看着光脑上的视频,嗜血的眼里硬生生地扯出一抹阴鸷。
以利亚展开狰狞的骨翼,冲上天际后“砰”地一声落在战舰上,一向理智的眼眸里充斥着狠戾。
墓星上同样看到这个视频的米勒眼神一冷,心情差到极点的他嘴角缓缓地扯出一抹笑:“系统。”
系统:‘明白。’
破烂的战舰离开了墓星。
比起虫族这个从上到下都是疯子,扭曲到畸形的存在,倒是这些外星域来的生物更能引起米勒的兴趣。
他目光落在系统传来的画面上,他倒是要看看他们的种族是否像虫族这般耐折腾。
希望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不过在此之前,先弄死这些丑得不堪入目的人。
首都星,厉扶青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戾气,满腔压抑着的愤怒瞬间迸发,精神力在顷刻间覆盖了出去,以极快的速度向着K29星球蔓延,同时他翻身从高塔上跃下,准确地落在了一艘战舰上。
隔壁的兽族也看到了这个视频。
“卧槽卧槽卧槽,尼玛,星渊的另一边是其他的星域?!”
“来者不善,他们这是想干嘛?!”
“还能干嘛,掠夺资源呗。”
“我们能打赢他们吗?”
“不知道,不过他们一来就撞虫族头上了。”
“虫族是我们星域战斗力的顶端,若是他们都无法抵挡住,那我们……”
天网上沉默了一声,恐慌在蔓延。
“……不过,他们这是抓的隔壁虫族的雄虫阁下,并且决定拿他立威?!”
“……好像是。”
“……我突然就没那么慌乱。”
“巧了,我也是。”
恐慌过后,天网上的兽族开始对这些穿过星渊从外星域来的人抱了极大的默哀心态。
虫族,那可是彻头彻尾的疯子,尤其是在触碰到他们的逆鳞时,是真的敢倾全族之力,抱着全族被覆灭的心态也要敌人血债血偿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