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两个随机事件刷出来前,所有人都认为再非也不过就是最后一个刷出拉斐尔。
在最后两个随机事件刷出来后,众人才意识到。
当一个人非到极致时,有可能连本该必出的保底事件都会卡bug。
乌望这个在外面撒欢的倒是撒得很畅快,培养皿里的三个人听着外面的雷声bgm从单声道变成双声道:“……”
……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啊。
怎么会有人……有狗倒霉成这样的啊。
随机事件里就差一个拉斐尔了,如果只是一直刷不出来也就算了,这怎么还……刷出第二个雷米尔了??
“……”周末面如菜色,这次不是因为同化,而是因为被非酋震惊到:“我觉得……在哈哥面前,谁都能自称一句欧皇吧……不是,这要怎么办?该不会后面再刷出第三、第四个雷米尔吧??”
“……”小桃也沉默了好几分钟,片刻后才有点干巴巴地开口,“我也是头一回知道,这种随机事件还能重复刷出的。”
玻璃盒外的潮涨潮退仍在继续。每涨一次,两人的心就更凉一次。
他们的担心丝毫也不多余,短短十来分钟而已,外面的bgm就已经出现了双声道、多声道。
哪怕所有怪物的注意力都被乌望钓着,怪物潮从他们身边掠过时也经常撞到玻璃盒,将三人像踢皮球似的踢来踹去。
如此狼狈的局面下,扶光居然还是悠闲得像在坐碰碰车,一双大长腿放松而随意地舒展着,抬起手若有所思地敲了敲玻璃盒:“你们不觉得这个盒子挺奇怪的吗?”
周末:“……”
我只觉得你挺奇怪的。
这句腹诽像是被听到了似的,扶光忽然转头直勾勾地看向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居然能坚固到被怪物不断冲撞,依旧毫发无损。”
“外面的膜布也不太对。右侧的布料拖得那么长,尾端还有系绳,好像原本是可以将盒子的底面也包裹起来的。”
这人说话一向不徐不缓,刻意放慢语速后,多出几分谆谆引导、话里有话的意味来,引得周末下意识地顺着思考:“盒子底面也包起来……那这玻璃盒不就全黑了?天堂里整这玩意儿做什么?难道这是天使们的睡袋……睡盒?”
这也太他妈离谱了,这些天使是白雪公主吗,还睡水晶棺?
扶光无奈地轻叹了一声,像个看着不开窍的学生恨铁不成钢的老师:“那你觉得,天使要如何靠自己躺进玻璃盒,再系上膜布?”
周末愣了半秒,忽然反应过来:“——所以,这个玻璃盒不是天使主动用来休息的,是别人装天使用的!”
周末的思绪豁然畅通:“难怪这个玻璃盒会造的这么坚固!就是为了防止被关进玻璃盒里的天使逃跑的!还有这盒子看起来密封,其实却能流入氧气……是怕闷死天使吗?”
周末说着说着又迷惑起来:“天使还需要呼吸氧气吗?”
“……”扶光微笑的表情像是在怜爱小傻子。他微微启唇,像是准备说什么,但在那之前,玻璃盒外忽然涌来一阵空洞的絮语。
“……”扶光顿住话头,看向絮语传来的方向。
周末的精神猛然一振:“‘随机事件·拉斐尔,出现时伴随有空灵的低语声。可治疗一切致命伤,解除加百列的催眠幻觉’——哈哥终于把拉斐尔刷出来了!”
真不容易啊,他都要喜极而泣了,周末激动的回头,正想扯着小桃大叫几声,却在小桃琥珀色的眸子里猝不及防地看见一只极其恐怖的怪物。
那怪物长着一张他的脸,眼睛的部位畸形地隆起。
两只胀大的、密布着六角形小眼面的复眼在薄到快被撑破的眼睑下滚来滚去,眼角因容纳不下过于巨大的眼珠而裂出狭长的血口。
之前小桃还曾奇怪过,为什么周末落下的眼泪带着淡淡的血色,现在知道原因了。
“……”周末无声地瞪大双眼。
小桃眼中的那只怪物也跟着一起瞪大骇人的复眼,背后那双生满了眼状斑纹的翅膀被玻璃盒压得弯折。
所有的絮语与雷鸣燃烧声都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玻璃盒外嘈杂而震耳的虫蛾振翅声,还有地面上从拉长的人影变为臃肿虫躯的影子。
浑身的血液瞬间逆流,在这种情况下,他脑海中闪过的居然是刚刚扶光的种种提示——透气的玻璃盒,坚固到能困住天使的材质……这盒子,该不会原本是用来关实验体的培养皿?难怪能透气!
天使的确不需要呼吸,但飞蛾却是需要氧气的!
两只手几乎同时搭上周末的肩膀,小桃:“不能再拖了,你现在立刻退出副本!”
扶光:“我们快些去伊甸园完成任务,然后一起去找治疗你的方式吧。”
“——?!”小桃不可思议地回瞪。
这家伙,明明之前还催过小桃快点离开副本,为什么现在又改了主意?
“轰!”
玻璃盒外传来巨大的撞击声,有什么体积庞大的东西被狠狠击飞,撞到培养皿上。
三人跟着培养皿晃了几下。
扶光仿若没察觉小桃压着怒火的瞪视,无比自然地催促:“拉斐尔和沙利叶打起来了,还不趁机潜入伊甸园吗?”
小桃的目光立即严厉地刮向周末,带着警告的意思再度喊了一声:“周末!”
“……”周末努力维持镇静,深呼吸数下后,最终还是下了决定,“骰子不是说我是欧皇吗?肯定不会有事的。走,哈哥好不容易帮我们引开了敌人,不能浪费它的苦心,咱们去伊甸园!”
·
队友惊变怪物,乌望是没看到。但在它身后穷追不舍的怪鸟突变大飞蛾子,它是看得一清二楚。
很难说畸形鸟人和巨型飞蛾哪个更恶心人,乌望下意识地一个急刹,在平台边缘伫立回望时,恰巧看见一只肥美的蛾子用前足摁住另一只的后背,将另一只蛾子狠狠砸上蒙着膜布的玻璃皿。
乌望:“……”
狗生第一次见蛾子用如此拟人化的方式干架。
那些原本追在它身后的蛾子似乎都也这一场惊世之战吸引了注意,即便它停止撒欢,也没有哪只扑上来。乌望试探着溜达了几步,就干脆地就地趴下,端庄揣起前爪,开始正大光明地围观这场前所未见的精彩相扑秀。
敏锐的动态视力如同自动慢放的相机,将飞蛾争斗间的一切细节都捕捉得清清楚楚。
这群蛾子各个浑身雪白,羽翼上生着不同样式的眼状斑纹。极其茂密的短绒毛覆盖在蛾子臃肿的腹部与背脊上,宽阔的翅膀每次扑打都抖落下大量的鳞粉。
如果不是蛾子的虫类特征——比如复眼,须足,像蛆一样一节一节的环状腹部,都太过扎眼,这漫天飞雪的一幕倒是有几分独特的仙气和美。
雪沫般的鳞粉翩然而下,难免落在狗子身上。
乌望打了个喷嚏,忽然发觉眼前的蛾子大战又隐隐出现了天使的幻影,然而当干架的某只蛾子抖来一波新鳞粉时,那点幻影又顷刻间消失不见。
“汪?”
有点儿意思。
乌望微微眯起幽蓝色的眼睛,显得沉静高深:
又给它看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