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初棠顺利把凌遇的上衣脱下来,入眼处是凌遇锁骨上、肩膀上的几个牙印,以及好几处暗色的淤痕。

    视线往下移,还能看到凌遇的腰侧有两个对称的红紫色指印……

    全是出自昨夜贺初棠的暴行。

    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不过,贺初棠要给凌遇上药的地方都不是这些,而是在凌遇白皙的背上。

    刚才在宿舍楼,贺初棠怒火攻心的把凌遇推到墙上,有东西扎进了凌遇的背,还扎出了血,而凌遇却完全没有表现出一丝半毫的痛苦之色。

    如果不是看到他的睡衣被血染红,贺初棠根本不知道他受了伤。

    贺初棠用棉签沾好消毒药水,接着轻轻的蘸在凌遇背上的血窟窿周围。

    那阵触感凉凉的,又痒痒的,还有点疼。

    凌遇实在猜不来贺初棠在对自己的背做什么,紧张地僵着身体,发颤的腰身勾勒出迷人的线条。

    直到看到贺初棠往垃圾桶里扔了根棉签沾了血,他才反应过来:“咦?我什么时候出血了?”

    “你不知道疼吗?”贺初棠低头瞅了他一眼。

    “疼啊,我全身都疼……”凌遇小声嘀咕,歪着头回想一番,“难道是你把我推到墙上咯到的那一下?”

    贺初棠嗯了声,没说什么。

    气氛变得有点尴尬,凌遇干咳一声:“其实你不用多此一举,这种小伤口放几天就会自己好起来的。”

    贺初棠皱了下眉:“没人教过你伤口不及时处理会感染?”

    凌遇:“……”

    确实没人教过他这些。

    他只知道所有的伤口都能自己好起来,只要有足够的耐心。

    贺初棠不再说什么,默不作声的给凌遇的伤口消好毒,接着贴了一张纱布,以防他睡觉时压到伤口。

    这个伤口处理好,贺初棠将消毒药水瓶盖好。

    凌遇以为结束了,就想把衣服穿回来。

    “先别穿。”贺初棠突然出声。

    凌遇停住动作,一脸警觉:“你还想干嘛?”

    贺初棠将他手中的衣服抢走扔到隔壁沙发上,接着把凌遇按回沙发上,沉声道:“别的地方我给你上点药。”

    “不、不用了!”凌遇吓得不轻。

    想要爬起来,贺初棠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后颈脖,像按只不听话的小猫。

    “你想早点回去,就听话点。”

    “……”

    凌遇试着挣扎了几下,贺初棠完全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他害怕脖子上又留下痕迹,只好趴平了。

    贺初棠从药箱里取出一瓶云南白药气雾剂,喷了一些在凌遇的腰上,摊开掌心抹匀在那深色的指印上。

    “嘶……”凌遇倒抽一口气。

    他的腰很细,肌肤雪白细嫩,昨晚腰侧被贺初棠那样大力的捏着,跟被绳子勒差不多,现在只是轻轻一碰都痛得不行。

    “忍着点。”贺初棠面无表情地开口,手上的动作却不由得放轻了些。

    凌遇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人专注的脸,欲言又止。

    自从阿弟走后,除了姑姑和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之外,从来没有人这样温柔的对待过他。

    当然他也知道,贺初棠这么做是因为给过他一巴掌,现在不过是再给他一颗糖。

    可这种类似于糖的东西在他的世界里太罕见,他还是会忍不住把这份温柔记下来,尽管这么做有点自作多情。

    贺初棠很细心,把凌遇身上很明显的几处淤痕都抹了药。

    到最后只剩下一处没有抹药,贺初棠重新翻药箱,想找对应的药膏。

    凌遇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急忙把上衣穿回来,脸上冒出两团红晕:“那里不用上药,已经不痛了!”

    贺初棠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在不好意思,于是直接把药膏塞他手上:“拿回去自己擦。”

    凌遇本不想接,但又怕这人对自己用强,只好把药膏接住。

    他真的打不过贺初棠。

    贺初棠收回手,突然来了句:“早上我给凌辰打过电话。”

    凌遇心口没来由一紧,双手揪住了衣角。

    “他说凌家没有你这个人,还说,”贺初棠停顿一下,晦暗的深眸渐渐变得冰冷,“你欠了他一笔账。”

    “这样啊?”凌遇不自在的别开脸,嘴角扬起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弧度,“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贺初棠眯起眼:“合作过几个项目。”

    “哦……”凌遇缓缓低下头,原来是合作伙伴,“那,那你要告诉他,我躲到节目组里来了吗?”

    “我不会这么做,”贺初棠开口,顿了下,他又说,“但不代表我不介意昨晚你对我做那件事。”

    凌遇抬头,额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昨晚吃亏的明明是他,贺初棠怎么说的好像自己被他欺负了一样?

    “今天我们就把话说清楚,”贺初棠打开天窗说亮话,“就算你爬上了我的床,我也不会给你任何资源,更不会给你出道位。”

    完了他又说:“潜规则在我这里没有意义。”

    最后他又说了句:“昨晚我就当是成年人之间打了一场炮,不会再有下次。”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凌遇低着头,无聊又有些无助的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其实这样挺好的,半个月后他就要走了。

    他要逃离这座城市,躲去一个没有人可以找到自己的地方,那就不能跟别人拉拉扯扯,留下没必要的感情牵绊。

    昨晚那场鱼水之欢,说到底只是个不该发生、也没必要留念的错误。

    他本该坚决把神志不清的贺初棠推开的,然而他却没有,他还趁人之危,甚至到最后还沉迷于其中,不可自拔,只怪他没能抵挡住诱惑。

    从小他就在地狱里当惯了孤魂野鬼,为什么要出来祸害别人呢?

    “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凌遇忽而勾起唇,眼中闪着没有情绪的笑意,“请你放心,我不会找你要任何资源,也不想要什么出道位。”

    他说完站了起来,没穿鞋,光着脚走去玄关,换回了自己沾了泥的拖鞋。

    贺初棠眯起眼,眼中笼着晦暗不明的精芒。

    明明主动提出撇清关系的人是他自己,可看到凌遇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尤其是他还露出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莫名感到不爽。

    凌遇停在门口,远远地看着贺初棠的身影,又道:“你也不用担心我会缠着你,以后除了避不开的场合,我会当做不认识您的。”

    说完他拧开门把,迈出去之前,他又回过头,最后说:“我认得回节目组的路,你不用送我,我想自己走回去。”

    贺初棠没说什么,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提步走到他面前,不容置否:“我也要回节目组一趟,走吧。”

    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