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太宰治。你入水的时间能不能固定点?
然后他就在水里漂,我就在桥上看着。
“抱歉,今天我穿的是新衣服,没办法捞你了。”
我看着落日和波光粼粼的鹤见川的交界处,第一次不捞太宰还毫无心理负担。
过了一会太宰飘远了,我望着即将落下的太阳发呆,然后被太宰突然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真是意外,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转过头,看见太宰治浑身湿漉漉的靠在桥的另一边护栏上望着我。
“你猜。”我今天心情还算不错,说话也比较随意。
“生日?”太宰治把疑问的猜测说出肯定的语调。只能说不愧是天才少年吗?这都能猜中。
其实还有一个小小的细节,那就是我的生日和田村一郎不是同一天来着。所以我资料上的生日并不是今天。不过我没在意,太宰也没在意。
“为什么不跟朋友一起?”他突然又问。
“因为这里没有朋友知道我的生日。”我回答道。
知道我的生日的朋友在另一个世界。
我其实没怎么过过生日,因为我妈很讨厌这种没意义的形/式/主/义的东西,受她的影响我也不太在意生日。唯一一次生日还是在北大做交换生时室友们陪我过的。那天好像是有什么个人信息资料要填来着,我们室长是老师的助教,晚上在宿舍里帮老师整理我们系学生的资料,整理到我的就顺理成章的发现了我正好今天生日。我们室长相当震惊,当场就把我上铺两个沉迷网络世界的哥们捞起来然后三个人把我按在床上叫我如实交代,把我整的一脸懵逼。接着他又连番抱怨我为什么不早点说,现在晚上半夜三更了根本出不了宿舍。我就更懵逼了,因为我不知道生日有什么好过的。
然后我的室友就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他到底有多强。在确定了全世界都能吃辣以后,他硬是靠着自家带来的辣酱和几包泡面调味料做出了巨好吃的火锅汤底。
我是第一次吃火锅,但我觉得这事不合理。泡面调料可还行?这么好吃合理吗?
我们四个还翻墙去买了下火锅的食材来着,结果买了回去了之后,室长上铺那个突然问了一句“我们为什么不干脆在外面买火锅底料?”,然后被室长暴揍问他怎么不早说。
不过那天的火锅绝对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火锅。从此火锅登上了我心中食物排行的top1。top2是室长在我上铺那哥们生日时做的香辣蟹,“只要是生日就必须要庆祝。”这句话也是室长告诉我的。室长真是yyds!
不过上铺那两位就显然都高估了自己吃辣的能力,全程一直在抹眼泪。
然后我和室长全程都是没有感情的递水&递纸巾机器。
想到这里我又觉得很好笑,所以就真的笑出来了。
然后太宰治就奇怪的看着我。
“你笑什么?”
“咳,我想起高兴的事。”
“什么高兴的事?”
“我朋友给我过生日。”
太宰看我的眼神从奇怪变成了看智障。
“你刚刚还说没有朋友知道你的生日。”
但太宰现在说什么话都不能改变我愉快的心情。
“脑补出来的,不可以吗?”
太阳彻底落下来,夜晚降临,周围一排路灯准时亮起,其实也没黑多少,光还是有的。
太宰离开了,而我也走另一条路下桥,等到我们走到桥的两边,中间隔着一条鹤见川时,太宰忽然喊了我的名字,声音不大,但周围很安静,所以声音很清晰。
“禾泽。”他说道,头发上还挂着水珠,在路灯的照射下泛着光。“生日快乐。”
说完就走掉了,好像只是礼貌一下。
我愣住了。因为我完全没想到在横滨第一个对我说生日快乐的人是他。
我突然有点迷惑于我和太宰之间的关系了。显然太宰并不是我的朋友,但我们也不是那种纯粹的上下级关系。在各种枪林弹雨里他作死过很多次,我也救过他很多次,但是他并不需要我救,所以也谈不上什么的。而且其实我们的关系奇怪原因也在我,是我每次都要在下班后把他从水里捞出来,第一次也是,后来的每一次也是。其实这件事毫无必要,捞他仅仅是出于我的个人意愿,所以就这么做了。我是有想帮他的冲动的,但或许我该再冷漠点,就像大多数人一样,那才是正确的做法。
去往lupin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和太宰治到底是什么关系?
青花鱼和捕鱼达人吗?
我被自己的比喻逗笑了,救命,我今天的笑点实在是有点低。
想到这时,我一脚跨进了酒吧,助哥也在里面,我不知道被那个细节戳中了笑点,就蹲在楼梯上捂着肚子大笑,引得助哥抬头看我。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笑的不行,磕磕绊绊的告诉他今天是我生日。
助哥很惊讶,对我说生日快乐,还给我了生日礼物。
我惊讶的看着手上的一叠考究精致的稿纸和手感超棒的钢笔,又抬头望向助哥。
助哥告诉我他想做小说家,所以今天路过文具店的时候买回来的。因为是刚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就拿这个做礼物了,也不知道我需不需要。
我告诉他我需要啊,我当然需要了。虽然写模组的和写小说的只有八杆子关系,但都是写故事的嘛。
助哥看起来完全不了解跑团,要平时我一定向他疯狂安利,但助哥说他想做小说家诶!小说家!所以我先把安利放在一边,开始疯狂鼓励他写。
他告诉我说他一直在构思。
我没有意识到这个“一直在构思”和“下次一定”是一个意思的。所以我轻而易举的放过他了,放过了一只鸽子。
然后我对酒保说我今天是薛定谔的成年,是可以喝酒的,于是酒保先生就很给面子的在我的汽水里掺了点酒精。接着我被一杯只加了几毫升酒精的汽水整醉了,胡言乱语了一晚上,还是助哥担心我小孩子走夜路不安全,把我送回家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小孩子这个词,直到我习惯了助哥的态度。有的时候他真的很像个老父亲,虽然我不知道父亲是不是他这样的,我以前没见过。
这个故事的重点是,因为我提前下班没有经过回家摘表这个步骤,所以我今天一整晚都带着那块表的。
其实平时我都会记得先绕回宿舍把表放在床头柜上的,可是今天生日我根本忘了这事,和太宰分开后直接去了lupin。
所以果然还是太宰的错吧!
我一脸深沉的望着手上的腕表——别说太宰审美真的可以。
——他到底有没有在表里放窃听器啊?我好像在lupin说了他不少坏话……
要不今天不去上班了吧,直接叛逃得了,真的。我深沉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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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逃是不可能立马叛逃的,干部a的风波还没过去呢,现在叛逃和白给有什么区别?
于是我带着可能会寄在太宰手上的想法,一脸悲壮的去上班了。
可是啥都没有发生,一连几天都过的平平无奇。
嗯……果然窃听器什么的都是我臆想的对吧。
然后我就放松下来了,我还以为会有什么事呢,结果啥事都没有。
可能会有人说我放松的太早了,比如说太宰其实的确是在腕表里放了窃听器,只是他没说在攒大招。
不过话说回来,谁在乎他攒什么大招呢?毕竟我已经不是那个战斗力只有5的屑屑了。就凭我和黑蜥蜴友好交流了接近四个月的宝贵经验,现在的我可以吊打一条街的小混混外加一个太宰治呢!
我只怕他找我麻烦,然后我不得不白给工资。真的不能再白给了,真的不能了。
如果他放窃听器的目的不是为了找麻烦扣工资,那就爱放放呗,电视剧里不都那么演的嘛。听说美国fbi还把监控安的到处都是呢,我觉得还行,反正没什么感觉就是了。
于是我对待腕表的态度就随意多了,确定里面没有窃听器后,我就自然而然地每天戴着了,有一说一,每天回宿舍摘表再出去玩是真的麻烦。我肯定是怎么轻松怎么来的摆烂人啦。
我的日常工作也是很普通的——和准干部先生与同事们出外勤,主要任务有三种:解决小组织,因为生意谈不拢解决小组织,因为抓到叛徒解决小组织。广津柳浪先生和他的部下们负责武力问题,我负责夹在准干部先生和他的搭档中原中也间劝架——虽然我好像没劝成过,每次劝完好像只达到了拱火的效果——我可能真的很不会说话。以及在太宰单独出任务的时候完成他的各种要求,比如买绷带、买罐头、买掌机以及完成他那些令人不明觉厉的奇怪安排,接着看着寄了一地的隔壁组织成员鼓掌就完事了。
然后和准干部先生们回总部,主要任务也有三种:替准干部先生审问俘虏叛徒,替准干部写报告和替准干部到楼下拿螃蟹外卖。
虽然不用动手冲锋陷阵和其他人激情火拼,只用拿着枪对着别人礼貌性的人体描边一下的工作我挺满意的。但我也挺不好意思的,所以我跑去问过广津先生我要不要和他们一起行动。结果广津先生表示不用,并且用一种语言委婉意思明了的话告诉我——
如果我能一直替他们应付难缠的上司,他们会感激不尽的。
我很震惊。至于吗?太宰治又不是什么魔鬼。
但我没有说出来,因为我说出来的话广津先生一定会认为我是什么魔鬼的。
于是我就没再提这事了。
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和太宰被困在敌方根据地内部的原因。
因为我一般是和作死的上司一起行动的。
唉,我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