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老爷子当然有贴身保镖的, 是个褐黑色皮肤,鼻梁高高,眼窝深深的印度人, 就在窗帘侧站着, 一听老爷子喊人, 立刻拔枪瞄准了苏琳琅。
这年头的港府, 只要生意人,武器都是随身带着的。
别看贺朴廷还是瘸的, 但他手是灵活的,同一时间也拔了枪。
他出门时常备的是一把勃朗宁袖珍枪, 小小一丁点, 装在口袋里,掏取很方便, 此时也瞄准了保镖。
苏琳琅看老爷子已经软在沙发上了起不来了, 也怕万一当场把他吓死,调转匕首,给了侧面的顾镇东:“要不您先别怕,仔细看看这把匕首, 您应该认识它。”
这是一把大英皇家海军特战队的专用匕首, 而在港府富商中间, 装备这种匕首的人家并不多,贺家因为跟英关系差,当然没有, 但是顾家有。
而且这种匕首上面都是标注了号码的,凭号码就可以查到人。
顾镇东抽开一看,连忙示意保镖放下枪,对老爹说:“阿爸, 这是咱家的东西,看编号,应该是咱们家保镖队长的。”
对方的保镖收枪,贺朴廷当然也会收。
收枪的同时他脱下西服外套披给了妻子,并说:“顾爷爷,您家的安保队伍是不是也该升一下级了,保镖队长的匕首都能丢,别哪天再把人给丢了。”
顾镇东也说:“是该收拾他们一下了,幸好这匕首是朴廷太太捡到,这要别人捡到,拿出去干点坏事咱们顾氏是要吃官司的。”
苏琳琅一笑:“可不嘛,万一有人拿这匕首杀人,再栽赃给你们顾家呢?”
匕首都亮了,话也说这份儿上了,当然就该讨捐款了。
把认捐单放到桌上,她诚心说:“薄茨瓦纳的孩子们当然需要救助,但安徽是咱的父老乡亲,目前正在遭遇很大的困难,既您是慈善协助会的大理事,能否分配一部分捐款给他们?”
顾镇东生怕他爹还要拒绝,说:“阿爸,给朴廷太太个面子,捐一点吧。”
他年轻,会天真的以为匕首是丢的。老爷子可不会那么傻,而要说他刚才有多么的傲气凌人,倨高凌下,还为老不尊,用很轻薄的话奚落孙辈媳妇的话。
此刻的老爷子望着披上贺朴廷的西服,被一件手工高订西服衬托着,愈发显得女王气质的孙辈媳妇,就有多么的尴尬,狼狈了。
他早知六爷就是被苏琳琅打出南区的,而现在她图穷匕现,再不捐能行吗?
因为那十年革命,自己的亲人遭遇了非人的折磨,顾老爷子一直对大陆人怀着特别深的偏见,那种偏见也让他整个人特别的偏激。
而且苏琳琅归还匕首,帮他省了好大一重麻烦吧,但在他看来,如此漂亮一个女性,想从男人手里偷一把匕首是很容易的,所以他不但不认可,反而有点轻视苏琳琅了。
他笑了一下,来了句:“美貌于女性,是最大的武器。”
苏琳琅倒不否认这一点,美貌于女性来说,只要运用到位,确实是大杀器。
但这并不意味着,女性利用美貌取胜就是胜之不武。
她反唇说:“那也只针对好色的男性吧。我想,顾爷爷和顾叔肯定都不是一见女人就直了眼珠子的好色之徒,女性的美貌对你们当构不成威胁吧?”
这不妥妥的嘲讽?
她刚才一进门,这俩父子眼珠子都不会转了,要论好色,还得是他俩!
而且苏琳琅也看八卦新闻的,据说顾老太爷有两房妻子,还时不时会照料一下年轻的女演员们,顾镇东也跟外号豪门BUS的女明星李凤嘉不清不楚。
不过港府男性并不认为好色是件不好的事,穷的去尖沙咀旺角,富的捧戏子明星,半殖民半封建的地方,男权被捧上了天,也没有约束,他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
当然也不会不好意思。
老爷子接过认捐单,直接填了两千万,并签上自己的大名,当着苏琳琅的面掏出他慈善总会大理事的条章,重重沓在了上面,再抬头,这位大英的阔佬爵爷勾唇便是一笑。
当掏出大理事的条章,就意味着他行使了大理事的权力,绕开所有人,把今天所要分配的2000万善款全部捐给安徽了。
要知道,贺家认捐了一条高速公路,但是要分几年付账的,而且用那条公路,贺氏从大陆政府也置换到了很多有利条件,不是白白掏的。
但今天的两千三百万是现金,真金白银,会在下月9号一次性划账,直奔安徽。
这还仅仅只是一笔,正值慈善月,苏琳琅还会频繁参加晚宴,再多募捐点。
顾老爵爷虽好色了点,但出手如此阔绰,阔绰到让她都很意外,当然就想跟他谈一谈他家的安保问题。
她已经评估过顾家的保镖团队了,想指点一下老爷子在安保方面的问题,以便他赶紧召开安保会议,针对性做培训,把安保工作加强起来。
再,张华强想绑顾凯旋,她得提个醒,顾家的小金孙,能不被绑走是最好的。
但她感谢的话还没说出来,顾老太爷抬头,冷笑:“你们可真是的,多少年了,风格还是那样,只会明火执仗的抢劫。”
所以他认为她是来抢劫他的,这也不是善款,而是被她劫走的钱?
贺朴廷刚想说话,苏琳琅制止了。
她能理解这老爷子的心情,在那个年代他的家人受过伤害,他有抵触心理是正常的。
“顾爷爷,作为个体,我无法去左右政治,我也回不到前十年,无法帮助您什么,但是您的慈善捐款要救助的,更多是流离失所的普通老百姓,而非那些左右政局的政客,再说了,您也看新闻的,大陆政府这些年一直在就曾经的事情进行平反,补偿一类的工作,我想,人生在世,孰能无错,您……”苏琳琅话才说了一半,被顾老太爷粗暴打断:“好了,够了!”
不像贺致寰出行全靠轮椅,顾老太爷一把年龄了,甚至不必拐杖。
腾的站了起来,拍上募捐单,顾老太爷又说:“苏小姐,只要我还是慈善总会的大理事,这将是大陆能从慈善总会拿走的最后一笔捐款!”
意思是从今往后只要他还在慈善总会,就绝不会再给在陆捐款了呗。
如果站在普通人的角度,顾老太爷有情绪是正常的。
但要站的再高一点,就可以看得出,这件事其实很可悲,因为当年的政策受苦的是普通百姓,而现在被迁怒,被恨的也是他们。
不过苏琳琅可以站在更高的层次去考虑问题,一个老财主就很难了,豪掷了两千万,钱给的有多硬气,老爷子的态度也就有多硬。
示意苏琳琅伸出胳膊来,他搭上手,让她扶着自己,再说:“苏小姐,匕首和钱,这都将是你最后一次抢到!”
“顾爷爷,琳琅不是抢,是您的安保有问题!”贺朴廷忍不住说。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是很难去劝顾老爷子的,苏琳琅诚心说:“顾爷爷,张华强依然逍遥法外,您家的安保有很大的问题,凯旋有个驯狗师,据我所知就是张华强的人,安保方面您还是加强一点吧,您家就凯旋一个男孩子,您更要保护好他,对吧?”
张华强是个不稳定因素,但就好比狼来了,因为人们天天喊,他所给豪门带来的恐惧很大,但也只能预防,不能提前抓捕。
而这些年豪门每家一年至少上千万的安保费用,只有一个目的,防范张华强。
“好了,不要再谈了,你家有安保,我家也有。”顾老太爷强势打断了苏琳琅,颇有一副她再说,他就要发飙的感觉。
此时天还不算晚,小厅里还有客人,但贺朴廷夫妻扫了顾老太爷的兴致,让他很生气,他准备要回家了。
肘着苏琳琅一路出来,是要边走边聊,给她放几句狠话,他笑呵呵的说:“听说苏小姐的父亲是个退伍军人,跟英方打过仗吗?”
苏琳琅坦言:“没有,但跟美军打过,赢了!”
援朝一战的胜利让全世界认识了PLA这三个字母,也叫美军一听就瑟瑟发抖。
顾老太爷也天天研究国际形势的,笑着说:“单是美军或者打不过PLA,但再加上日军和皇家海军可就不一样了,港府地理得天独厚,女王是绝不可能放弃它的,两家真要一战,指不定鹿死谁手。而我,会从皇家海军部队再雇几个退役军人来填充安保队伍,所以港府有大英皇家海军,我家也有,我家,就都不劳你们PLA操心了!”
这老爷子是在偷换概念。
首先,当年援朝,PLA打的是联军,联合国军,只是以美方为主而已,也有英方。
再,就苏琳琅从书上看来的消息来看,一仗管一百年,西方国家在朝被打的狠了,压根儿就不敢向大陆动兵。
但是它们又想港府这帮老财主们愿意为它卖命赚钱,就会给他们放一些假消息,比如英方会跟美军,日军在97前联手,到时候航母直接开进南海,要一举把PLA打趴这类的话,搞的这帮老财主卖了命的上供。
但真到了1997,他们就会立刻卷铺盖离开,独留这帮老财主原地懵圈。
苏琳琅也看出来了,目前,顾老太爷的偏激劝是劝不了,那就以退为进,再找场合吧。
正好一帮人出到大厅,迎面撞上顾太太和顾凯伦。
大厅人多,音乐声也嘈杂,他们经过时,就听到顾凯伦说:“妈咪,一旦悔捐,您会被挂上慈善总会的悔捐名单的,别人会笑话您的,就别悔捐了吧。”
虽然没听到前言后语,但苏琳琅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刚才顾太太稀里糊涂给她捐了50万,看来是清醒过来后,想要反悔了。
认捐当时不掏钱,有些人因为冲动一时捐了,过后后悔,就会想要悔捐。
但一旦悔捐,就会上慈善总会的悔捐名单,普通人也就算了,富豪家庭丢不起那个人,当然是不悔捐的为好。
顾老太爷也很好面子的,尤其此刻他扶着苏琳琅这个PLA之女,正在叭叭的炫耀皇家海军呢,他还是慈善总会的大理事,儿媳妇要悔捐可还行?
老爷子正好走到顾太太身后,遂问:“Mary,你怎么回事,要悔捐什么?”
今晚于顾太太来说是十分诡异的,保镖们接二连三的丢东西,她还鬼使神差给大陆捐了50万,而苏琳琅不但在她家的宴会上抢尽风光,竟然戴着麦老太太那套全港..独一无二的珠宝,她再一想,要不是苏琳琅半路杀出来,那套珠宝就会属于她女儿顾凯伦来戴,顾太太就气不过了。
正好保镖们的枪找着了,她的心也放下来了,最先想到的事情就是,悔捐!
但她自己又不好意思亲口说,就逼着女儿顾凯伦,让她找苏琳琅去悔捐。
顾凯伦还小,脸皮薄,而且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正在劝她妈。
这不,俩母女正争执着,不但苏琳琅,顾老爷子也听到了。
顾太太回头一看,苏琳琅就在面前,怎么办,她要怎么出口才不显得太失礼,还能悔捐掉?
她正想着,苏琳琅开口了:“顾太太家怕不是丢了什么东西,在找?”
顾太太一想到保镖丢过枪,生怕丈夫公公知道,赶忙否认:“没有啊,我家什么都没丢。”
吊带绿裙会无限放大女性特征,让她显得妩媚,而当披上丈夫的西服,再配上两道英挺的箭眉,苏琳琅浑身上下,一股女王气质。
她似笑非笑:“是不是下人没跟您汇报,我确定我捡到过属于您家人的东西。”
贺朴廷大概懂了,妻子应该不止偷过顾家一样东西,还有别的。
一手拄拐,一手,他接过了顾老太爷的胳膊肘,扶着他,变相解放了妻子。
而顾家父子对视一眼,眼神一样晦涩。
要知道,保镖队长的匕首丢了,要是他没有向当家主母汇报,就是他有问题。
但要保镖队长汇报给了主母,她却瞒而不报,就是她有问题了。
顾老太爷刚才还嘴叭叭的在在向苏琳琅炫耀大英的武力值,也是变相的,炫耀自家的安保,结果儿媳妇一点都不给力,他当然生气,他愠声说:“Mary,保镖丢了东西,没有汇报给你?”
顾太太是真不适合做个当家主母,她说:“阿爸,一点小事而已,东西已经找着了,事情,我也解决好了。”
她说的是对讲机和枪,确实已经找回来了。
但顾家父子知道的是匕首,听顾太太这样说,又是当着贺家人的面,就更生气了。
顾镇东说:“明明东西在我这儿了,你找着什么了?晚宴上保镖丢了东西,你竟然敢瞒着不说!”
顾太太大惊失色,丢个雷炸:“又丢枪了吗?这次是丢了几把?”
所以不但丢了匕首,还有枪,而且不止一把?
这句话就好比轰隆一声巨雷,炸在顾家父子的头顶。
老爷子气的站不稳了,哆哆嗦嗦:“枪丢了都敢瞒着,Mary你是想顾家人全死吗?”
枪跟匕首可不一样,一颗子弹就是一条人命,丢了枪,儿媳妇却瞒而不报,万一发生枪击案,绑架案呢,这儿媳妇是想全家一起死?
苏琳琅正好接茬,笑着说:“我看顾爷爷就先别操心皇家海军对战PLA的事了,先整顿一下您家的安保吧,关于您今天给的捐款,也别说是慈善总会给的了,就当是我帮您测试安保防线的安保费吧。那我们就,告辞了!”
老爷子回头,就见他生平的宿敌,贺致寰那大陆来的孙媳妇披着阔挺的西服,裙摆恰似曼妙的鱼尾,唇角两只梨涡,正自笑着。
而他,好半天,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这样,顾家引以为傲的皇家海军对上PLA,嘴炮都没打赢不说,直到贺氏夫妻离开后他们才知道,两把枪加中控对讲机,还有一把匕首,就在这个宴会上,贺氏等于是整个儿掌管了他家的安保中枢,而他们父子却一无所知!
还真是,两千万买了好大一个教训!
……
既捐款已经拿到,贺家人也就回家了。
顾凯旋是真心喜欢阿嫂的,因为没有招待好她,心里过意不去,非要亲自出门指挥车队,而他一出门,管家,保镖队长,就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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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虽然苏琳琅来时冷冷清清,但走的时候顾氏全家相送,好不隆重。
一上车,贺朴铸和许天玺就活灵活现,把偷东西的过程形容给贺朴廷听了。
虽然贺朴铸并不知道张华强已经盯上了顾凯旋,也要感慨一句:“大哥,就顾家那稀烂的安保,张华强真想绑顾凯旋,能绑十次还多!”
贺朴廷正在看妻子,她披着他的西服,坐在副驾驶。
他来了句:“可惜了。”
贺朴铸被大哥说的摸不着头脑,问:“哥,可惜什么呀?”
贺朴廷说:“本来我能在五年内让儋县国营农场的产值上亿的,可惜了!”
话说,贺朴旭也给家里打过电话,哭诉,说他顿顿咸菜窝头,在农场苦不堪言,还说农场的人全都特别穷,有些孩子七八岁了,都没喝过汽水。
贺朴铸尚且天真,就对他哥说:“要不咱们把二哥接回来吧,把农场的人也全接到港府来,咱家不是有工厂嘛,让他们来工厂打工,赚点钱吧。”
贺大少的PLA特工小娇气回头了,也问:“朴廷哥哥,让国营农场的产值上亿,怕是不可能吧?”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但该怎么渔,这个连苏琳琅都不懂,得问贺朴廷。
毕竟他专搞金融,就连顾老太爷都承认,自己赚钱赚不过他。
贺大少今天穿的也是礼服,脱了西服,是纯白色的纯棉衬衫,此时一笑,扯着鬓角的伤疤抽搐,他说:“能是能,但是……”
又改口问:“天玺,你车开那么快干嘛,想带我们去见阎王?”
许天玺今天偷了顾家保镖一把佩枪,心情豪迈嘛,忍不住就飚车了。
表哥一提醒,他才发现车速已经80迈了,连忙将车刹慢。
已经到家门口了,贺大少欠腰,说:“阿妹先在床上等我,一会儿咱们再说。”
话说,现在的贺大少已经不需要借助保镖就可以自己洗澡了,间歇性失明也好了很多,家里人都已经知道他的眼睛好了,只是没有刻意向媒体公布而已。
苏琳琅就算不跟他睡一张床也没关系了,而且她更喜欢睡在二楼,所以这几天她安排了菲佣在清理楼上的卧室,准备过几天搬上去住。
但今晚她还得住在楼下,也正好,她听到贺朴廷和顾老太爷的吵架,估计他心里应该有一个联合顾家和国营农场一起赚钱的策略,洗完澡就没有直接睡觉,边看报纸,边等贺大少回来。
因为贺氏的海运都在南半球,向来到了夜里11点,贺朴廷得电话开会,而且他脾气其实很坏的,苏琳琅等的久了,正准备睡觉,就听到他在责备值夜的菲佣:“我都说了,要是蓝山的豆子,必须是72颗,你煮的这是什么,这么淡!”
毕竟阔少,衣食住行,贺朴廷都格外挑剔,简直是个细节狂人。
今晚值夜的菲佣是珍妮,说:“我去重新给您煮一杯?”
贺朴廷怒气冲冲:“我都要睡觉了,你给我煮咖啡?”
他是电话会议的时候需要喝杯咖啡提神,会都开完,要睡觉了,喝的什么咖啡。
“下次记得,只要是蓝山的豆子,一定是72颗!”他对着佣人向来没耐心,但甫一进卧室,看到妻子,语气就变温柔了:“阿妹还没睡?”
苏琳琅都等半天了,而且她是军人性格,不喜欢绕弯子,就问:“朴廷哥哥,你真能让农场在五年内产值上亿,要怎么做,我能帮你吗?”
要说打架,贺大少当然不是妻子的对手,但论赚钱他还是很在行的。
不过作为商人,他的算盘珠子当然打的特别精,遇事先谈条件。
正好见妻子在看娱乐八卦,他点了点头,却不谈商机,而是说:“顾老太爷有一妻一妾,还捧了个影视明星,顾镇东的情人叫李凤嘉,是个最近当红的女演员,你看过新闻的吧,前段时间顾太太还曾上门打过李凤嘉。”
李凤嘉苏琳琅知道,外号豪门巴士,虽然拍戏挺火的,但一门心思想嫁豪门,而据说满港的豪门当家人都跟她谈过恋爱,但当然,女明星想嫁豪门并不容易。
所以最近她跟顾镇东打的火热,不过顾镇东也只是玩玩,不可能真娶她的。
苏琳琅对这种豪门八卦不感兴趣的,她一颗红心两眼正气,看阔少丈夫躺下,还伸开了胳膊,遂也依了过去,问:“到底怎么才能让农场赚钱?”
贺朴廷因为没有尝过妻子的铁拳,恰好还懂一些妻子不懂的,再加上苏琳琅一直很照顾他,他就得瑟的很厉害,避而不答吧,胳膊搂了过来,又说:“但我们贺家的男人跟他们不一样的,从我爷到我爸,我们都跟他们不一样。”
意思是他们贺家的男人不胡来,都会忠贞于妻子呗。
苏琳琅乖乖一笑,但她心说以自己的拳头,他更多的是不敢不忠贞吧。
耐着性子点头,她说:“朴廷哥哥,咱们谈谈赚钱的事吧。”
国营农场的农工基本都是伤残的退伍军人,因为安置了工作,每个月就只有几十,十几块的伤残补贴,让他们来港做工当然不行,但现在国家本身穷,他们要生存,要治病要吃饭,而他们还都是苏父的战友,能让他们赚钱,苏琳琅对这个论题很感兴趣,比之贺朴廷的所谓忠贞,她更加在意。
贺大少跟妻子凑近一点,拿开她手里的报纸,又说:“我习惯跟你一起睡了,你走了我会失眠的,所以你不能搬到楼上去,这个你得答应我。”
苏琳琅怀疑他早就有让农场赚钱的计划了,只是一直没说,要等着跟她谈条件。
轻轻唔了一声,她算是答应了:“所以呢,农场要怎么做才能赚钱。”
贺朴廷好半天没说话,就在苏琳琅以为他要讲赚钱大计时,他却忽而来了句:“咱们可是注册结婚了的,我可以随时为你履行作为丈夫的职责吧?”
苏琳琅蓦的抬头,就见男人目光灼灼,鬓边的长疤在疾速跳跃,也正自盯着她在看。
电光火石间,她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家伙前段时间才说过他不会耍流氓,会等她愿意了再说。
但毕竟他是个奸商,从不做赔本生意的,现在他不但在试探她,而且说的冠冕堂皇,叫做履行丈夫的职责!
不知道当初在农场时,自己怎么就会被这家伙欺骗,以为他是个好人。
扬起头,苏琳琅微笑,却同时举起拳头,捏的咯咯直响,但语声又甜甜的,说:“好呀!”
她倒要看看,这位表面温文尔雅的阔少到底还有多少胆量,多少算计。
要知道,是男人都是有征服欲,当然也有生理性的欲望。
顾老太爷都八十了还要捧戏子,贺朴廷才26岁,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除非有毛病,否则的话就不可能没有那种想法。
而男人想干那种事情,当然就会开动脑筋,智商跃级,变的聪明无比的。
曾经,贺朴廷认为妻子是可爱的,要打扮的可可爱爱才好,但今天,当她一袭绿裙出现在他面前,他突然意识到,可爱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
而他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当然也就想更进一步了,不过既是PLA的女特工,当然就有挑战难度。
她笑的那么可爱,让他忍不住想捏捏她的脸,但一双拳头又捏的咯咯作响,就又吓的贺大少心怦怦直跳。
好吧,见好就收,他适时转舵,认真聊正事。
而他关于让农场赚钱的想法,不仅仅只是让农场赚点钱那么简单,而是一个庞大的外贸网络。
顾家凭借跟大英的关系,其的调味品蚝油,辣椒仔和咖喱粉畅销全球,而农场马上就要大规模的生产生抽和老抽,鱼露了,如果它们能拿到顾氏的贸易线路,就可以在短时间内全球上线,钱当然也就来了。
总之,只要顾氏愿意点头,愿意让农场搭上它的顺风车,农场的调味品就可以直接面向全球,国际化销售了。
听起来果然很美,但苏琳琅说:“顾家肯定不会答应的。他们倾英,而且咱们这样做,等于是在让农场占顾家的便宜,他们无利可图的。”
贺朴廷摇头,说:“不然。”
又解释说:“顾氏可以作为置换条件进军大陆,咱们华人的调味品,用量最大的当然是华人,也是大陆,顾氏现在进军,正好可以抢占大陆的高端调味品市场,那个市场,不一定比他现在的贸易网络小,因为它的销量将会非常大!”
话说,今天苏琳琅要进包厢的时候就听到贺朴廷在说让顾氏变革,进军大陆一类的话,她当时没听懂,也是此刻才恍然大悟。
顾家现在哪怕有大英的渠道,但毕竟是海外销售,其量跟一个东方大国是没法比的。
而大陆的产品借不到大英的渠道,也赚不到那份相应的钱。
可一旦双方合作,一边是大陆的蓝海市场,一边是大英的贸易网络,就能合作双赢,一起赚钱了。
好吧,苏琳琅本来还想着,阔少丈夫要是乱吹牛,自己就给他两拳头。
但经他这样一说,她也动心了,让农场的酱油卖遍全球,只要能搭上顾氏的快车就好了,可就顾老头那又偏激又倔犟的态度,这事儿怎么才能办得成?
贺朴廷当然睡不着,但他才夸了口,说只要妻子在身边他的睡眠就会特别好,就只能默默的,闻着妻子的体香胡思乱想。
苏琳琅翻来覆去,就在想,调味品的事儿该怎么办才好呢?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非常迅速的解决掉。
苏琳琅必须缓和跟顾老爷子的关系,但目前最好是以退为进,给他消气的时间。
而在接下来的半个月,苏琳琅带着关于安徽水灾的新闻报道又参加了几场私人晚宴,有的是在高尔夫会所,有的是在马场,还有的是在游轮上。
有些宴会的主题是专门针对残疾人,反虐婴反家暴一类的,她也会代表贺氏认捐。
算是置换,但凡她开口,各家的太太们都会捐一点,当然比不上那笔2千万的巨款,不过她也认捐了不少善款了。
转眼就要到99慈善日了。
抛开已经分门别类好的捐款,还有大约4千万的现金,是各富豪家不分名目,直接捐给慈善总会的。
而这笔钱,将由慈善总会的几位大理事来商讨,看要把它用在哪里。
关于安徽水灾,以及水灾后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还有政府是怎么应对水灾的,这段时间苏琳琅也准备了一大堆的资料,以德服人嘛,她还是准备找个机会,等老爷子气消了之后,再跟他谈一谈,政治是政治,老百姓是老百姓,得让他知道,他的捐款是有意义的才行。
话说,顾老爷子被情敌的孙媳妇打了脸,还是啪啪啪的连环打脸,当然也不甘示弱。
这段时间他大力整顿,并更新了安保团队,把原来的华人面孔全部换掉了,新保镖要不是皮肤黑褐的印度裔,就是白人。
从那帮保镖的行为习惯来看,顾家应该是直接聘请的皇家海军退役军人,但凡顾家人出街,一群黑西服黑墨镜的老外开道,好不威风。
但是在苏琳琅看来,个体的强大并非安保团队的强大。
那不,有一天在艘游艇上参加晚宴,苏琳琅给其中一个白人保镖抛了个媚眼,过了会儿,再转到保镖身后,顺手一摸就顺走了对方两个弹夹。
之后过了好几天,顾老太爷似乎都不知道这件事,也没有派人来讨弹夹,苏琳琅就知道,顾家的安保团队依然不行了。
当然,跟顾老爷子的关系可以容后缓和,要紧的还是顾凯旋,是绑架案!
张华强或者阿荣哥,她至少要找到一个,当面警告,不准他们绑架顾凯旋才行。
为此,苏琳琅还专门带着贺朴旭在农场吃窝窝头咸菜的照片去找陆六爷,看他能否联络上张华强。
但匪帮团队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连陆六爷都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苏琳琅也以为自此张华强会收手,近段时间内港府不会再发生绑架案了。
不过这天她甫一回家,许婉心迎头就说:“琳琅,朴旭又坏事了。”
“阿妈,是不是农场打电话来,贺朴旭难不成……”受伤了,逃了,还是说吃不了苦,这么早就死了?
许婉心叹气说:“不是我歧视他,但他有那么个妈,从小受的教育就是歪的,是天生的心术不正,你也就别太生气了,不要理他就好了。”
要知道在书里,贺朴旭的人生就充满了刺激和辉煌的。
他曾是富家少爷,却变成了风月男皇,名动全亚洲,但也是贺氏的家门之耻,让贺氏在破产后还沦为了满港人的笑柄。
而在有了苏琳琅后,他的人生走向似乎变的更加不可思议了。
苏琳琅已经找张华强找了很久了,满港都没打听到他的消息,但偏偏远在大陆,在农场里改造的贺朴旭不但知道张华强在哪儿。
而且据他跟许婉心说的,他作为内奸,已经打入张华强的匪帮内部了。
这次专门打电话回家,就是要跟苏琳琅谈一谈张华强的最新动向,想要戴罪立功,重返港城。
“他给了个电话号码,但说只有晚上才能打,以我看他就是在撒谎,想要骗着你放他回来的,你就别打了吧,张华强怎么可能跟他混在一起,你说是不是?”许婉心说着,示意儿媳妇把脖子上的首饰解了,亲手装回了首饰匣中。
其实贺朴旭还真有可能联络上张华强。
因为张华强本身就是大陆人,而且就出生在大海边,对大陆与港间的海岸线特别熟悉。
河背水塘,新界那边他现在不敢再去了,港府道上跟澳城最近正在交恶,那边他也不敢去。
那么他就只可能往大陆躲,而大陆与港之间,儋县国营农场就是最近的距离!
接过电话号码,虽然不知道贺朴旭又在搞什么鬼,但苏琳琅还是拿起电话,一个电话就拔给了秦场长。
她直觉,在沉寂了将近半年后,张华强又要再造绑架大案了。
但是他怎么会想到去勾结贺朴旭呢,那就是个蠢货,而且是个只会坏事的蠢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