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管家也是爱屋及乌
还有五秒钟。
见早乙女没再说话, 岩濑惠只觉得莫名其妙。
“就这?”
迹部喜欢谁问他干什么。
“诶?!”早乙女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对方抓着岸边的手松开,向后轻松仰去, 跟条鱼一样, 入了水就立刻不见踪影。
“话还没说完呢!”
水面毫无波澜, 隐隐约约能看见不远处有个人影在移动。
……这什么人啊!
也不知是对方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还是对这话题不感兴趣,从来没被人这样甩过脸子的早乙女琉佳咬紧牙关, 半弯着腰, 双手撑着膝盖, 深深吸了口气。
空气在肺部循环一周, 然后随着声带的震动发出一声巨吼!
“岩濑惠——!!!!”
顿时, 场馆中没在水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可惜,空气中声音的传播,对在水下潜泳的人来说,效果太差了。
游到另一端的岩濑惠钻出水面,甩了甩脸上的水,就听到在岸边摸鱼的木叶秋纪调侃道:“哇, 惠,那是有妹子爱上你了, 还是你把别人渣了啊?”
什么都没听到的岩濑惠:“?”
“你别瞎猜了。”他有些无奈, “拉投资失败的人找我当情绪垃圾桶而已。”
“就这样?”
“就这样。”
木叶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他还以为岩濑惠能万年老铁树开花呢。
而另一边,看着游到顶端和别的男性说话的岩濑惠,早乙女琉佳却突然没再生气了。
“哈, 迹部。”
想到那个让她吃瘪的家伙,她忍不住冷笑一声:“你也不过如此啊。”
一把年纪还跟小孩儿一样拎不清轻重, 和不同世界的人在那里搞什么单相思,以为现实世界也是灰姑娘的故事么?
她到好奇,那家伙能有个什么好结局。
但是说起来……
“迹部那家伙不可能不知道岩濑家的事吧。”早乙女眯起眼睛,对岸的岩濑惠又不见了。
被一个区区beta比下的怒火让她一路赶来城郊,但在看到岩濑惠那张无动于衷的脸时,心中诡异的又没有丝毫波澜了。
迹部景吾高傲地告诉她自己心有所属又怎样呢。
那种充满幻想的爱情故事,她才不感兴趣。
要说好奇的话,也就想看看未来这些家伙被现实砸个头破血流时的样子。
她再次抚了抚脑后盘起的编发,检查着自己的形象是否有什么问题,在确认仍旧完美无缺后,气定神闲地走了出去,好像周围那些打量的目光完全不存在。
“小姐。”一出门转向游泳馆的休息区,佣人毕恭毕敬地朝她鞠躬行礼,并拿出鞋准备给她换下,“您有什么吩咐。”
早乙女连他看都没看一眼:“你,去给我找个很会骂人的人来。”
“但也不要太粗鲁不堪的,起码要会正常沟通,能教人的程度。”
“……诶?”
“以后——本小姐才不会在这种下等的方面输掉!”
“是。”佣人虽然不是很理解,但还是听话地答应了下来。
所以,这是要进修粗口艺术么……
*
早乙女追求迹部景吾这件事算不上人尽皆知,但也不是秘密,起码忍足侑士就从其他人那里吃到了瓜,但求生欲还是让他没有给迹部景吾打电话去损一顿。
他们周末约了打球,他可不想被打的身负重伤,然后在下周上半时不能爬起来上手术台。
听到他这种理由,岩濑惠有些迟疑,还有些惊讶。
“……原来你们也知道自己打得网球是极限运动吗。”
“……”忍足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不知道为什么,唯独不想被岩濑惠这么说。
据说他们游泳界还存在那种什么可以水疗,突破极限的存在,听起来跟温情向轻小说里才存在的治愈系奶妈一样,大家都是搞玄幻运动的,何苦相互为难呢。
但Micheal管家不这么认为。
“呵呵,是啊,还是岩濑课长喜欢的游泳更有意思呢。”老人呵呵一笑,明明一眼没看,给迹部倒茶的手一点不抖,量刚刚好。
听他又说话,迹部忍不住说:“……你最近存在感是不是有点太强了。”
是有什么KPI吗。
“抱歉少爷,可能是最近工作太少了。”Micheal管家收起茶壶,毕恭毕敬地说,“少了修剪玫瑰的工作,我一时间没有习惯。”
“希望您能多布置任务,让我忙起来了。”
完全不明白他在打什么哑谜的忍足侑士:“?”
抱着笔记本的新秘书,则开始慌张地检查起自己是否忘记给办公室添置玫瑰。
察觉到对方似乎在内涵什么的岩濑惠:“……”
而当事人迹部景吾的额角则已经有青筋在跳动,但他又拿这位老人没什么办法,毕竟这是连他母亲都能疯狂揶揄的存在。
“……我努力。”
老管家也很会顺竿爬:“那我就放心了。”
听他这么说,忍足的头马上就探了过来,八卦道:“真有情况啊。”
“讲讲呗。”
其实他大概知道有这么个情况,几年前迹部每天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是说他平时就不帅气,只是那种感觉和以前很不一样。
就像是努力开屏炫耀自己羽毛的孔雀,甚至有点用力过猛的感觉。
在沉寂了两年后,这家伙最近又开始了。
打球时不会再穿款式“普通”的球服,而是专门挑着有设计感的时尚运动衫,就连护腕也会挑个配套的颜色和绣花,和他平时在十几部手机中“选妃”的套路一样。
忍足也不理解带兜帽的短袖卫衣有什么特殊的魅力所在,这种看不出具体季节的衣服穿着打球是能有buff吗?还是说这家伙以为自己是在砸场子单挑立海大。
而且这种现象只发生在岩濑惠来的时候。
他可不觉得迹部打扮是因为会被拍照发给迹部会长,那位帅妈妈每天飞在世界各地,在她眼里儿子就是可爱的小鸡仔,穿什么并不重要。
因为都一个样。
迹部瞥了他一眼,并不想说话:“你话好多。”
忍足:“我没说几句啊,迹部。”
“你脑子里想的话吵到本大爷了。”
“……”行吧。
迹部并没有因此放过他:“还有力气的话就起来继续打球。”
“不了吧?”忍足试着拒绝,看迹部要答应下来的样子,想到什么的他又立刻改口道,“不,走吧。”
因为不计局数,所以两人这次打了没一会儿就结束了,而迹部破天荒地要和忍足蒸个桑拿再走,岩濑惠和新秘书两人的加班时间再次延长。
“课长,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其他情况吧。”新秘书悄悄问。
“应该不会,周一一般没什么事。”岩濑惠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不会有人来找社长的。”
他们跟着这种私人行程,无非是怕有什么急事联系迹部,好第一时间行动,又或是在俱乐部碰上商业上有联系的客户,但这种突发情况到底是少的,平时所谓的加班可以说是单纯的带薪摸鱼。
尤其是这种老板去蒸桑拿洗澡不在身边的时间,他们简直不要太舒服。
……如果Micheal管家也不在的话。
和挂着和蔼笑容看着自己的老管家一对视,岩濑惠就立马若无其事地转开了头,权当没看见。
……又来了。
两年前就是这种眼神。
就理性而言,他姑且能对自己的喜欢找到一个理由,对方优秀、帅气,浑身是自己所没有的自信和阳光,世人对迹部景吾抱有强烈的好感是件很正常的事。
哪怕抛开其他因素和感情不谈,单就在职场上而言,迹部这种上司也是值得供起来的存在。
但是他找不到迹部景吾可能喜欢自己的任何理由。
……或许因为他是男的?
可这能成为Micheal管家爱屋及乌,因此对他抱有好感的原因么。
他连Omega都不是。
岩濑惠早就过了对其它事物不在意的天然呆时期,现在的他对情绪甚至有几分敏感。
两年前,他能察觉到迹部对自己的照已经超出了属于工作的范畴,但当时他还可以用平时相处的距离过近来作为理由。
但现在已经不行了。
刻意保持的距离好像并没有起到作用,自己有意划分的界限对对方来说,好像并不存在,只要他想,另一边的区域就会轻而易举地突破过来。
迹部景吾不是故意的,但他散发的余热也会自然的将人灼伤。
他从来都没有对岩濑惠说些什么,可熟悉迹部的人,包括岩濑惠自己,都在告诉他对自己不一样。
见岩濑惠低头看着场地上被网球拍砸出的痕迹,Micheal管家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岩濑课长,在看什么呢。”
“社长好像从来不摔拍。”岩濑惠突然说,“我有在电视上看过网球比赛,很多选手丢球后都喜欢砸球拍泄愤。”
“是啊,景吾从小都是个情绪很稳定的孩子。”老管家的语气颇为自豪,又有点意有所指,“他一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岩濑惠:“您是这样认为啊,我以为大人都会觉得孩子的想法比较幼稚呢。”
“他早都过了让人手把手教的年纪了,而且大人也不能指导孩子一辈子,更别说我们这些注定成为老家伙的人,不是所有的想法都是正确的。”管家双手交叠在腹前,“时代在不断改变……”
“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在什么时候都适用。”也是这么鼓励瑛子和景吾的。
“是什么?”岩濑惠有些兴趣,他还是很喜欢从长辈那里得到经验的。
Micheal管家突然说了一个有些突兀的话题。
“爱情,总是要有飞蛾扑火的勇气的。”
第22章 玻璃碎的太多会粘不起来
上学时, 他们在一起干了很多傻事儿。
比如比谁能蒸更久的桑拿,比如在海边穿着比基尼打网球,也比如在布里斯班的黄金海岸被教练逼着看谁能成功的搭讪到美女……
但跟朋友边蒸桑拿, 边聊感情有关的八卦, 这种颇为悠闲的女高日常, 忍足侑士还是第一次。
“所以,就是两年前之前,你就觉得你们两情相悦, 不, 互相抱有好感, 但你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感觉?”听了迹部一大段的叙述, 知道了前因后果的忍足用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
“不, 他知道。”迹部抬起下巴,透明的汗液顺着他完美的下颌线滑了下来,最终滴落在锁骨窝处聚成一团。
看,作为帝王,就算是汗流浃背,也要君临天下。
忍足推了推满是雾气的眼镜:“这只是你认为的吧……”
“啊嗯, 本大爷认为的当然是事实。”
“不,不要说那种过于唯心主义的话。”忍足正色道, 作为鉴定唯物主义者的他才不会认可这种危险的思想, “关键问题在于——”
“我完全没感觉惠他喜欢你啊。”
什么是木头,岩濑惠就是。
看着光裸着半身在球场上奔跑,汗液在胸肌与腹肌上映射出太阳光芒的迹部景吾,他也能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拍照, 然后计算着发给迹部会长能赚多少外快。
如果是在国中,这样的迹部早就迷死一圈男生女生了, 但他好像就是标准教科书意义上的Beta,对一切无动于衷。
要知道在凰文里,就是绝对性冷淡的beta也可以成为绝对的主角呢!!!
对此,迹部说:“他在装傻。”
忍足露出了不赞同的目光:“我和你说了不要太唯心主义,你是认真的?”
“惠的情况很特殊,我劝你还是小心行事。”
“当然,本大爷是开玩笑的人么,开玩笑好几年?”迹部鄙夷地说,又问:“你知道岩濑家的事?”
“知道啊,怎么问这个。”忍足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大家听过都知道吧。”
“你也知道?”迹部皱起了眉头,“还有多少人知道。”
怎么就他不知道。
“大概是冰帝会八卦的正常人都知道的程度。”忍足说,“你知道的,惠当时在学校太有名了。”
国二并不是岩濑惠在冰帝知名度的巅峰。
在国三时,打破全国青少年多项纪录的他在游泳界一举成名,冰帝校长在迹部的赞助和默许下,直接在校门口打出了“热烈庆祝岩濑惠同学打破全国纪录获得全国冠军!”的横幅。
别说是每天上下学的学生和接他们的家长了,就连学校门口路过的狗都得停下来看两眼。
这样的人,如果出了什么事,哪怕过了很多年,消息也会像台风过境般席卷过每一个冰帝人。
但是……
“嗯?!”忍足突然明白迹部为什么这么问了,“你是不是不知道?也是,你和桦地当时在英国上学,不知道也正常。”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不八卦,和网球部的大家联系时,也不会、更不喜欢听这些事,就没人去提了,但除了网球部的人,也没人会和他们聊八卦吃瓜了。
忍足有些唏嘘。
迹部这家伙真是攻略路上障碍重重啊。
“不过你知道他家出了事儿,你都没问过么。”忍足问。
“我知道他爸爸过世了。”迹部眨了眨眼睛,刚刚有汗流了进去,“我以为就是这个事儿,但后来感觉可能不太对劲儿。”
忍足有些无奈:“你就没好奇过?”
“本大爷可不想做背后嚼人舌根的事。”说着迹部景吾皱起眉头,“如果他愿意的话,会自己说的。”
“但让他再说出来不是戳人伤疤吗。”忍足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我觉得你还是知道的好。”
“这可能也是他为什么抵触AB恋和BO恋的原因,外面流传的消息有限,具体的事可能远不止这样……其他的如果他愿意说了,你再听他讲吧。”
其实忍足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头。
见迹部没再吭声,他盯着桑拿的热气,缓缓开口道:“咱们刚上大二,就有了某证券公司常务董事坠楼的新闻,当时也没多少人放在心上,直到有消息传出惠他请了假,再联系到坠楼的董事和他是一个姓氏,大家才知道那是他父亲。”
“新闻说是酒后失足坠落,他当时办完丧礼很快就归队训练了,很多人说他大心脏,你知道,他比赛时心理素质一直很好,但我后来有三个月叫他都不出来,根本没外界状态说的那么良好。”
岩濑惠是个很外向的人,或者说离不开朋友,虽然泡在水里会一个人泡的忘乎所以,但他去远点的地方游泳或玩儿时,一定会想尽办法拉个人一起去。
“理论上,这是个令人难过的故事,但也到此为止了,今后他还有新生活。”看着迹部面色不愉,忍足加快了语速,“岩濑董事的遗产绝对够他挥霍不少时日,起码惠的生活根本不需要担心钱的问题。”
“但是过了没多久,他就找我打听售卖典藏书籍的事,问哪些书比较有市场。”
迹部忍不住质疑道:“他没钱?”
“他有钱,但不够。”忍足有些沉默,“我开始还以为是他单纯不喜欢了,结果到后来,我听人说——”
“他的母亲继承了他父亲的大部分遗产,葬礼办完没多久就把他赶出了家门。”
岩濑董事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只有发妻和岩濑惠一个独子,理论上他们都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但可继承的遗产也是岩濑董事所有资产的1/2,因为还有一半是夫妻共有财产,本该归岩濑夫人所有。
“理论上,第一继承人是均分遗产,惠起码能分到1/2,但实际是他当时刚成年,作为游泳运动员会有奖金收入,哪怕不多。而他母亲一直是家庭主妇,又是没被标记过的Omega,法理和实际判决上都需要特殊照顾。”
“所以他实际分到手的,差不多是1/3。”
迹部:“那应该也不少,怎么会缺钱到那种地步。”
忍足摇了摇头:“岩濑董事没大家想的那么有钱,他出乎意料的……较为普通,但问题不在于此,他家的老房子在婚前就写了他母亲的名字,因此属于他母亲的婚前个人财产。”
“而现金流则少得可怜,分个二分之一更没剩多少,据说是生前被拿来投资但赔光了。值钱的就是车和一个不动产,二手车不值钱,房子还有贷款,但好在值钱。”
好在日本房产贷款未还清的情况下,在债务人过世后,这笔债务也随之消解,缴纳遗产税后即可拥有完整的房产。
但岩濑惠根本没那么多钱去交遗产税。
“他家的处理方式就是进行房产价值分割,母亲得到全部房产,给他折价款,他拿折价的钱缴纳遗产税。”
“很奇怪吧,他母亲比他有钱的多,但在交税和给他父亲办葬礼时,都完全按法律算账。他说他当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在上大学时自己就经济独立了,房子在谁名下也无所谓,他也只有放假回来才陪妈妈住。”
在日本,丧偶的Omega、Beta女性和与Alpha结合的beta会过得很滋润,除了拿到家庭至少3/4的财产外,不仅无需缴纳个人所得税和健康保险税,还可以继续领取已故丈夫70%的养老金,直至自己去世。
这笔钱成年的孩子是没有权力拿的。
而且很多夫妇在结婚时会为对方购买高额的身故险,一旦一方去世,另一方往往能够获得一笔不菲的保险赔偿金
按照常理,岩濑惠的妈妈富得流油。
迹部眉头皱的都快打结了,他完全没听过这事,当初他在公司见到岩濑惠时,对方表现得也很自然,这么多年也就——难道这是他喜欢赚钱的原因?
等等。
“你说的那套不动产,是不是他现在住的那套。”迹部突然想到了什么,岩濑惠一直很节俭,但要说奢侈的消费,就是买了一套有些超出他能力和需求的房子。
“——他妈还把房子卖了?!”
忍足点头:“在此之前谁也没想到,毕竟他爸爸的葬礼办的也算体面。”
丧葬费上,岩濑惠母亲并没有省,虽然还是和儿子均分支出的。
但这事和恋爱性向有什么关系,除非——
“他不是他妈妈亲生的?”迹部景吾不解,能养这么大,怎么样也有浓厚的亲情在了,但他又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忍足有些无语。
“看来你狗血小说看的还是太少,展开一下你丰富的想象力,他妈妈是Omega,他和父母两人长得都很像。”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肯定是亲生的,但出轨的是他母亲呢。”
这也是当时在学生群体里引起轩然大波的原因。
把事儿闹大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母亲出轨对象的儿子,恰巧,他也是个beta。
一个AO结合生下的beta。
或许是不能忍受父亲在母亲死后再娶久久怀恨在心,也可能是发现两人在婚前就通奸已久的愤怒,还在读书的少年终于爆发,横冲直撞地跑到岩濑惠面前告状。
“那个男生挺聪明的,当着队友的面,在惠面前把这事儿说了,这丑事传出去了,他爹和后妈的名声臭了,他又可以在爸爸面前装可怜说自己不是故意,没发现有别人,不至于父子关系闹僵。”
“那岩濑就可以受牵连吗!”迹部的声音变得低沉,隐隐压抑着怒火。
成为同学间八卦的谈资,岩濑惠必然不会好受,那就是被人反复在揭伤疤。
“其实,他俩关系还不错,之前过节经常找惠去迪士尼玩儿的大学学妹,哦不,应该是学弟就是他。”忍足挠了挠脸,有些尴尬,“你们三个不是还一起吃过一次饭吗,你还酸人家是毛发难看的野猫……”
迹部:“???”
那个女生原来是个男的??
两年前确实有这么回事儿,那个所谓的大学学妹个头能有一米七,在女生里是高个子了,说话却嗲嗲的,跟大部分的日本萌妹没什么区别。
还一股子茶味儿。
迹部只觉得那家伙是卖茶的。
忍足没再说那个男生的事,而是继续讲道:“后来被爆出来惠他父亲生前失败的那笔投资,所投公司的对赌对象就是他母亲情夫的公司,同时还有人举报受资公司有高层受贿,好几个人都进去了。”
那是一场大家都有所猜测,却无法被证实的阳谋。
“所以我说你必须得了解,但很多事情,还得你从他哪儿得到答案。”忍足说得有些口渴,起身准备去拿水,“你俩的路不好走。”
“或许你得有河蚌打磨珍珠的耐心哦?”
迹部不置可否。
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但比起耐心,还需要一个机会,现在对方还没做好准备,他自己也没有。
“我知道,和他在一起,就要做好绝对不会分开的准备。”迹部扬起眉尾,郁气从眉宇间消失不见,“玻璃碎的次数太多,就粘不起来了。”
“但是刚好,本大爷要的就是童话里才有的浪漫爱情!”
他迹部景吾所有的,必然是世界上最好的!
忍足早就习惯了他这种不定时不定点突然发出豪言壮语的样子,没理他,拾起眼镜就慢悠悠晃了出去,直到把木门拉开,一阵凉风吹过,他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桑拿要把人蒸熟了。
“呼——”
舒服。
迹部那家伙也太能忍了,这桑拿勇争第一也没个奖励啊。
他转头想去买水,就看见岩濑惠靠在墙边静静地盯着他。
眼神如同高三时抓调皮学生的教导主任。
威严、冷漠、没有感情,眼底写满了“我要狠狠惩罚你!”。
忍足:“……”
是他的错觉么,这个只为钱当M的人突然就S了。
但岩濑主任还是慷慨的赦免了他,还给了他一瓶水。
“谢谢。”忍足刚接过水,就听到身后的木门再次被推开,传来了迹部的声音。
“算了,我也出来,嗯?忍足,你在门口站岗干什么。”
第23章 所以那个男的是谁啊他
迹部说完, 并没有得到忍足的回应,他不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事人明明刚出门, 手里却拿了杯敞开的保温杯, 杯口还冒着微弱的热气, 看起来打开有一会儿了。
他顿感不妙,转头看去,果然看到岩濑惠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递出了手里的水杯。
后者什么也没说, 但浅色的眼睛里却直白地露出一个字。
喝。
上次岩濑惠有这种表情, 还是两年前强硬的把埋头于收购案两天没合眼的他从公司踢回家睡觉。
“你怎么过来了。”接过水杯, 迹部景吾若无其事地说, 自然的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看你们蒸桑拿蒸了这么久还没出来,Micheal管家有些担心,就让我过来看看。”岩濑惠说着,抱起双臂,斜靠在墙上, 看着面前的两人小口小口地喝着水,“你们没带水杯, 我不来的话, 你俩又会在贩卖机随便买瓶凉水吧。”
“呃……”
蒸桑拿后人体需要大量摄入水分,但处于高温的身体又并不适合饮用冰水,不然血管扩张又快速收缩的情况会引发一系列身体问题。
上学时仗着年轻这么干或许没什么事儿,可他们直到现在, 都会常常忘记自己已经没那么“年轻”了。
“谢谢。”千言万语,最后都归为一句感谢。
不过这时候也是少说话为好。
忍足只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恨不得隐身遁走,桑拿房的墙壁厚度不算厚,他也不清楚岩濑惠有没有听到,又听到了多少。
不论出发点,背后讨论别人到底是不好的。
迹部倒是很坦诚。
“本大爷刚刚和忍足聊到了过去。”非常理直气壮。
忍足听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然后他就听到——
“所以之前经常找你去游乐园玩儿的那个学妹,他其实是个男的??”
就这?
就这?!
虽然单刀直入算是你的风格,但酝酿了半天还以为你要滑跪哄哄人,或者是开大打出矛盾支线,当然最可能是装什么也没发生,结果就是问这个事吗?!
忍足侑士仔细想了想,确认关于那位情夫无辜的儿子,他们没有讨论太多。
“你说的是哪个学妹。”岩濑惠思考了有一秒,“幸吗?”
迹部:“啊嗯,难道你还有很多吗。”
“确实不少啊。”
岩濑惠还真有很多学妹,甚至多的可以填满一个同学录。
与网球部不同,游泳部是不分男女的,平时又都在一起训练,从小到大十多年的累计,只游泳部认识的学妹,都够岩濑惠数上半天了。
如果不是迹部加了一句是男的,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对方说的是哪个人。
迹部一噎,也是没想到他承认的这么爽快。
“怎么了,突然提他干什么。”岩濑惠有些疑惑,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都过去好几年了,“我记得你不是不怎么喜欢他吗。”
迹部:“……”
他不喜欢那个绿茶幸这点岩濑惠倒是记得很清。
“刚和忍足聊到他了。”迹部没有一点遮掩的意思,“说是你俩关系还不错,不过这两年好像没怎么见你们联系啊。”
两年前,在岩濑惠还给迹部景吾当秘书的时候,两人的日常行程几乎是绑在一起的,因此会经常出现一个人会把另一个人的带进自己交际圈的现象——这样一来,也不能怪别人觉得他俩有点什么别的关系。
迹部景吾记得那个叫那什么幸的学妹,当年就很喜欢找岩濑惠玩儿,每次都是要去千叶的迪士尼,不然就是环球影城或三丽鸥乐园。
如果只是这样也还好,毕竟姑娘们都很喜欢和脾气好的岩濑惠玩儿,迹部也不会对他印象那么深,但顶不住那家伙是个绿茶。
还是顶级的那种,放在外面卖,多少要冠个“百年の传承——极致王の工匠抹茶”的牌子。
一米七的个头在男生只是一般,但在女生里属于高挑的范畴了,穿着高跟鞋还要小鸟依人地搂着岩濑惠胳膊——泳队里的姑娘们也没那么一脸娇羞样吧?!
面对迹部景吾仿若针尖的视线,那位学妹也是夹着嗓子,娇滴滴又害羞地说:“哎呀,前辈……”
然后把整个头都塞到岩濑惠背后,跟个鹌鹑似的。
迹部景吾只会在心里冷笑。
难道这家伙以为自己很可爱么?
哪怕岩濑惠并不吃这一套,甚至他非常无语,绿茶幸同学也不会放弃,时时刻刻进行茶言茶语,不是“学长,这个水好凉呀~”,就是:“迹部先生,我想学长陪我坐过山车,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只要迹部说话声音稍微高一点,他就会又抓住岩濑惠的袖口,软乎乎地说:“迹部先生不要这样嘛,人家会害怕。”
听的人拳头都硬了。
迹部问当时的岩濑惠,这你怎么忍的了的,后者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她脑子不太正常,你多包容一下吧。
迹部包容了。
因为那位绿茶幸是女生,而岩濑惠虽然只接受BB恋,却明确说过他喜欢男生。
所以绿茶幸毫无威胁。
但现在不一样了,忍足告诉他绿茶幸不是“她”而是“他”,还是个跟岩濑惠共享秘密的“他”。
而这一切,吃瓜群众忍足侑士并不清楚。
……所以是在吃醋吗?
几年前的陈年老醋这延迟劲儿也太大了吧。
面对迹部景吾的“质问”,做好十几种预案的岩濑惠,发现自己一个也用不上,反而有些哭笑不得。
他无奈地笑道:“他去国外读书了,这两年没怎么回来,我和他的关系也没那么好,普通朋友。”毕竟回日本也只能在家里看到糟心的人,想起糟心的事。
“他喜欢女生。”听到他这一句,迹部的表情似乎才缓和起来。
没等迹部再问,就接着说:“我以为你会问点别的,不过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你们先去换洗吧,别着凉了。”
还挺关心的。
忍足喝完水已经准备偷偷溜走了,听他这么说,顿时动作都大胆了起来,目光也不再遮掩。
“走吧。”他朝迹部使了使眼色。
没生气不尴尬就行了——有什么等他走了以后你们两个再说吧。
他只是个被无辜卷进来的吃瓜群众啊。
想到忍足还在这里,迹部点了点头,将杯子倒扣示意自己把水喝完了,关上门后就朝换洗区走去,没多少什么话,显得有些乖顺。
这家伙平时有这么听话吗?
看着两人的背影,岩濑惠微微挑眉,想到听到的话,迹部景吾那家伙不会觉得自己很可怜吧?
*
岩濑惠又不是真的木头。
或许在上学时还比较迟钝,但这么多年过去,经过社会的打磨和锤炼,他也长了些观察别人情绪的脑子。
在两年前他就意识到,迹部景吾有点喜欢他。
这点认识和他意识到自己喜欢迹部景吾是前后脚出来的。
对方是性格爽快的人,喜欢谁就会对他好,更会照顾他的感受,就像他会对岩濑惠特殊,又会顾及他的感受不至于太张扬,因此当时两人微妙的保持在了一个外人不知,彼此又心知肚明的平衡。
迹部景吾在钓鱼。
他耐心而镇定,有十足的把握在不久后就能收获满满,就像他平时一样。
可对岩濑惠来说,这种甜蜜的毒药会让人逐渐上瘾,早早戒断或许还有抽身的可能。
所以当时的岩濑惠决定调离职位——他知道迹部绝对不会拒绝的。
同为Beta的木叶秋纪觉得他这种办法不太靠谱,断就该断干净,但他又相信幼驯染的决心和Alpha的花心——没有信息素的指引和刺激,那种名为喜欢的化学反应不会持续太久。
但作为Alpha的越智月光却不这么认为。
“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万事冷漠以待的Alpha如此断定,“没必要在还没开始做一件事前,就害怕它的结局。”
“哪怕结局是既定的吗?”岩濑惠不认为自己有错,“注定是分道扬镳的结局,不如不开始。”
“对谁都好,尤其是他。”
岩濑惠只是个普通的社畜,东京千万工蚁中的一只,或失败或幸福的婚姻无人关注,只会出一一反应在民政系统中,顶多是在单身或无子时会收到国家的催婚催育政策的号召。
可迹部景吾不是,受人瞩目的天之骄子,就连太阳也会垂青他的阿波罗,本就不该有一丝瑕疵。他光彩的履历只应让人发出令人艳羡的感慨,而不是如同下水道老鼠才会有的“吱吱”非议。
BO恋,年下,上下级,听起来就很有新闻从业者发挥的余地。
“那种事对他无所谓。”越智月光不是想打击他,但事实如此,“迹部不知道放弃是何物。”
暂时的退步,是为了更好的捕捉猎物,这是每个商人都要学会的技巧。
比起岩濑惠,他似乎更了解迹部景吾这个学弟。
两年前的越智月光,罕见地说了很多话:“他想要的东西,早晚会得到。”
岩濑惠相信这点,迹部景吾确实是霸道的家伙,哪怕他很讲礼貌。
但感情就是会受时间消磨的东西,他有信心在漫长的岁月里,冷静迹部发热的头脑。
他以为自己成功了。
两年的时间够他提升自己,收敛情绪,做一只合格的、没有乱七八糟的社畜,没人觉得他对曾经的学弟、现在的上司有什么出格的感情与想法。
而迹部在这两年间,表现的也像是正常的普通领导——他们的相处恢复了五年前那样。
所以在双倍工资的诱惑下,岩濑惠答应了兼任个人秘书的工作,他不认为短短一周的时间能让社长“旧情重燃”。
但时间延长了,有人也迫不及待地露出了狐狸尾巴,在鱼上钩前就忍不住挪动了脚步,发出声音。
Micheal管家说爱情需要飞蛾扑火的勇气。
岩濑惠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很好,某人的勇气他是感受到了。
翻旧账时确实挺积极勇敢的。
第24章 忽远忽近的距离
岩濑惠调理的很快, 等迹部和忍足收拾好出来的时候,他又成了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他和迹部景吾不一样,无父无母无牵无挂, 更没有什么应负的责任, 作为Beta不管在哪里都可以随时抽身——起码生理上是这样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 他是自由的。
Beta是自由的。
所以他也不能那么自私。
“怎么了,岩濑。”见他专注地盯着手机,连迹部走了也没发现, Micheal管家好奇地问。
“没什么, 突然来了条广告邮件。”岩濑惠脸上笑着, 手上瞬间退掉手机页面, 没让Micheal管家看到那封还贷提醒的邮件。
对方也没当回事儿, 只是点头:“这年头垃圾广告可真多。”
“谁说不是呢。”
这件小插曲没人放在心上,就连迹部也就是上车后问了句就没再多说了,要回家的忍足坐了另一辆车,因此他不开口,一路上车内的氛围都很沉默,长厢的轿车内只有内饰灯还闪着余光。
新秘书有些不安, Micheal管家今天突然坐到副驾驶了,她一个人坐在后面陪着社长和课长, 简直坐如针毡, 这氛围怎么都感觉不太对劲儿啊。
难道是两人吵架了吗?
岩濑惠虽然也有些不适应,但这种谁也不说话的氛围也很好,毕竟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不如冷静一下, 然后第二天当作无事发生,正常上班。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 迹部突然开口了。
“那个绿茶幸出国后,你们都没联系了?”他并没有特地指出在和谁说话。
“是绿间幸,不是绿茶幸。”岩濑惠纠正道,不明白他怎么又提起这个事儿了,“偶尔会聊几句,怎么了?”
这过去怎么也一个小时了,迹部怎么还在念叨着绿间幸?
两人也就两年前见过一面吧。
或许是估计到有别人在场,又或许是他也没什么话可说,听到岩濑惠的解释,迹部景吾清晰地哼了声后把头转向窗外,看着夜色没再说话。
气氛有些诡异。
而Micheal管家看似破冰的话更是火上浇油。
“看来我们少爷也到为感情苦恼的时候了呢。”
“咳——咳咳!”司机忍不住咳了几声,好在迹部今天心不在焉,没再管他这位“鼻咽炎犯了”的员工了。
新秘书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做秘书真是有点东西,她不会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辛密吧——社长和岩濑课长难道有一腿???!!
这点不是早被公司的前辈们怀疑过又否认的吗?!
岩濑惠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因此虽然是个Beta,但被Omega和Alpha们喜欢上大家也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再加上最开始他是被迹部挑中的,不少人都会在私下揣测他们两会有什么桃色新闻。
毕竟他们的社长帅气又多金,还是顶级Alpha,整个东京排着队想和他约会的人都能绕行政区一圈,如果他喜欢一个人,必然不会失败的。
是beta的岩濑惠也不行。
就算AB恋必然失败又怎么样呢,哪怕是被对方玩弄后又抛弃,也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勇于上前,毕竟迹部指隙间流出来的那些金钱,就够普通人一飞冲天,生活质变了。
可惜岩濑惠让大家失望了。
于是大家也不好对这位正直十足的人再揣测些什么。
但现在看来——难道社长才是被玩弄感情的那个吗??
那个语气怎么这么像拷问花心出轨的另一半啊!
新秘书表面镇定,实际则偷偷竖起了耳朵,试图听到一些更劲爆的消息,可惜直到她下车回家,也没听到两人再说些别的话。
就连第二天上班,也非常正常,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往后几天也是。
岩濑课长仍待在董事会秘书办公课办公室里,除了有事儿外绝不找社长,更不会说什么多余的话,而且随着自己业务越来越熟悉,对方也把事务都逐渐交到了她手里。
大有撂挑子不管的架势——虽然岩濑课长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可一旦自己完全接手,对方就不用兼任了。
不要啊,她瓜还没吃完呢!
与此同时,她觉得自己工作被挑了不少错,大有被社长吹毛求疵、刻意找麻烦的架势。
可对方不是那样的人,而自己的工作做得也确实不完美。
“就当是失恋心情不好吧……”嘴里嘟囔着的她没注意门外还站着一个人,把手一拉,要不是对方反应过来先退一步,不然绝对撞了个结实。
“诶?课长?”她抬头一看对方,吓了一跳,“您没事吧?!”
“没事。”岩濑惠低头见看了看她的情况,“你没事就好。”
自己皮糙肉厚的,被撞到也没什么事,对方就不一样了。
“心情不好的话可以去楼下咖啡厅买点甜品。”他好心提醒道,“他家最近有上新,味道还不错。”
新秘书一愣,才想到对方不会是以为自己失恋了吧?
“啊,好的,谢谢您。”说话被当事人之一听到,她也只好当作是自己是失恋了,“课长您是吃海盐冰淇淋了吗,身上好香啊。”
说完她又觉得不对,哪儿有食物的味道这么明显,这只会是Omega或Alpha的味道!八成是个可爱小O!
毕竟没哪个牌子的香水做这种款式!
……难道岩濑课长在上班期间还去见什么不守O德的Omega吗?
噫。
新秘书突然觉得自己威武高大的岩濑课长形象有所崩塌,又对be了的cp有了释怀感。
岩濑课长长得又高,身材又好,如果是个坚定的猛1,喜欢可爱小Omega似乎也是正常的事……
“我身上有味道吗?”岩濑惠皱了皱眉头,可能因为最近工作太忙没休息好,免疫力有所下降,那天在网球场吹了几下冷风他居然感冒了,虽然现在不打喷嚏了,但鼻子却还堵着,基本闻不到什么味道。
“有,不过不是很大。”新秘书说,“我能闻到也是因为站的近,不过他们alpha和Omega闻着可能会……非常明显。”
“……”岩濑惠努力又嗅了嗅,还是什么也没闻到。
但他相信同为beta的新秘书的鼻子。
“那我就不过去了,你直接去提醒社长吧。”他叹了口气,又叮嘱新秘书,“晚上我们陪他去晚宴,你别忘记换衣服。”
新秘书点了点头:“好的,那您——”
“我还是回去的。”岩濑惠说。
海盐冰淇淋。
感谢新秘书的鼻子,让他早早发现了这枚定时炸弹,冰室凉介那家伙果然不如他自己所保证的那么老实。
岩濑惠忍不住叹气,在离开迹部办公室门口后就直接坐电梯离开了公司,去楼下的药店买了瓶去味剂,又不放心,还多刷了一瓶阻断剂。
他现在认为冰室那家伙的话没几分可信度。
自从冰室凉介从巴黎回来后,就不断搬出教练的借口把他往外约,岩濑惠总是以工作忙为借口推脱不见面,甚至这几周都没出去和人玩儿——游泳除外。
但他也没想到那家伙今天居然会突然来公司堵人。
刚从银行回来的岩濑惠正好被抓了个正着,看似纯良的Alpha再三给学长保证自己喷了阻断剂,绝对不会有信息素露出,顶多是有些余味儿,今天也不过是想邀请他参加游泳队的聚会,并不会耽误他多少时间。
岩濑惠心软了,不好推辞就站在那儿听他说了三分钟话。
可现在就结果来看,对方也不过是仗着自己闻不到alpha的信息素,随口应付几句罢了。
是不习惯喷去味剂,还是故意想在他身上留下什么信息,岩濑惠并不在乎。
他没必要为不相关的Alpha去追寻原因,只看结果就好了。
今天一天,他和迹部景吾都相安无事,两人都保持着工作距离,甚至在岩濑惠的可以疏离下,除了刚上班时,连面都没见一次,直到下班后,换好衣服的两人才在车前见面。
一见到岩濑惠,迹部就忍不住皱了皱鼻子,但没说什么,但在上车前,还是开口让新秘书今晚多跟跟他的行程。
也就是说,岩濑惠在晚宴上就可以比较自由了。
“诶?好、好的。”
比起新秘书的一脸茫然,司机就紧张多了,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岩濑惠,见后者脸上也有些茫然,顿时更加紧张了。
“少爷,您需要先休息会儿么。”在关上车门后,司机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对方现在脑子是有什么不清醒,说了胡话。
然后回去又和小时候一样哭鼻子……不不不,这个应该不会,都是大人了。
Micheal!他现在需要Micheal!
虽然他早就习惯了少爷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但他对哄孩子着实没什么经验啊!
“不用。”迹部肘部撑在车窗上,用手扶着头,双眼紧闭,似乎不想多说,“正常行程走就是了。”
看起来不是很舒服。
岩濑惠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迹部虽然很看重自己的身体健康,但有时候一工作起来就会忘我,根本不知道轻重。
或许这就是打网球的人的通病?
多少有些抖M,一认真就狂了忘我了,被打成重伤也不在意了。
“您没事吧,需要让医生看看吗?”直到快到目的地,迹部还是那副样子,岩濑惠终于忍不住问。
“没事,很正常。”迹部眼睛也没睁开一下,“少和我说点话。”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话过于生硬,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说现在。”
嘶。
司机根本不敢看岩濑惠的表情,只庆幸自己是个十足的老司机,不然这个车肯定会狠狠的打一个摆子。
他赌一个油箱的油,少爷清醒了肯定会为自己的话后悔的!
*
迹部景吾看起来很正常。
在晚宴中,他幽默风趣地和别人交谈,竞拍时举手投足间仍是迹部家作风华丽的继承人,好像在车上的沉默只是别人的错觉,根本没发生在他身上。
这明明是自己想要的,不是么?
平常的关系,正常的上下属,就和这两年间一样,甚至和陌生人一样。
可是不该像这样连正常的上下属关系都不如——岩濑惠你是傻逼吧,怎么既要有要?你是谁啊,万事都要如你心意吗??
站在光线昏暗的角落里,岩濑惠吞下一口酒,为自己心底的不平感到懊恼。
……要是迹部景吾也是个Beta就好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就被自己吓了一跳,那点被酒精裹挟的混沌也瞬间消失不见。
自己还真是自私,都没有过为了对方变成Omega的愿望,却想着把人来拉下神坛。
“大哥哥,你在想什么呢。”正在他思索的时候,脚下突然传来了小孩儿声音。
“在想我真是个王八蛋。”岩濑惠话锋一转,好像自己刚刚那句脱口而出的话根本不存在,笑眯眯地垂下头跟不过他膝盖的小孩儿打招呼,“你好啊,又见面了,找我有什么事呢。”
他认识这个孩子,铃木家二小姐铃木园子很喜欢带着他玩儿,名字也很好记,叫江户川柯南。
如果这名字不是假的,就是有对恰好姓江户川的超级侦探迷父母了。
“哦,啊哈哈哈。”柯南忍不住尬笑,权当刚刚没听见对方爆粗的自嘲话语,“我看大哥哥一个人在这里,有些好奇。”
“你今天不跟着迹部先生吗?”
这帮小鬼很有趣。
见岩濑惠就是一口一个大哥哥、岩濑哥哥,但说起迹部景吾就是平常的迹部先生。
岩濑惠无视了自己被当作Omega的现实,只觉得是自己单纯长得显小。
“工作内容有变而已。”岩濑惠说,“怎么,今天需要迹部先生帮你抓犯人吗?”
要说柯南和迹部有过什么深刻的交道的话,大概就是某次在一个度假庄园里,被毛利小五郎揭发后的犯人不但不就此伏法,还试图劫持柯南为人质跑掉——然后就被在隔壁打网球的迹部景吾一球正中后脑勺,差点送进医院。
好在迹部力度抓的准确,犯人成功蹲了看守所,而他也受到了目暮警官“热心市民”的表彰。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起码基德不应该知道。
“啊哈哈,没有这回事啦。”柯南感觉自己脸上皮都要笑僵了,也算是排除了岩濑惠会被基德替换的嫌疑。
谁知,下一刻对方就问了出来。
“还是说你觉得我是被基德冒充的?”他对怪盗基德的手法也有所耳闻,今天这场慈善拍卖晚宴就是以铃木家的一颗宝石出名,因此早早便收到了基德的邀请函。
海洋之心。
原名本是海之瞳,因为它看起来像是一颗湛蓝色的眼睛,但在被做为戒指后,传承了一个又一个的爱情故事,于是就被人们改称为寄托了浪漫之意的海洋之心。
岩濑惠没什么感觉,他也没兴趣,在他眼里那就是块好看点的石头而已。
顶多比较值钱。
可架不住喜欢闪闪发光东西的孔雀喜欢这个。
所有人都觉得这枚戒指会被迹部景吾拍下,事实是,他也确实拍下了,只等晚宴结束,就能把宝物收入囊中。
“这个……”柯南有些吞吞吐吐,“因为您毕竟是迹部先生的秘书嘛。”
“那你该担心一下另一位秘书哦,今天基本都是她在负责联系报价和收取的。”岩濑惠不由得看向拍卖现场的坐席内,新秘书还乖巧的在哪儿坐着,但在下一刻,迹部就准备起身离开了。
“失——”陪……?
岩濑惠陪字还没说出口,身边的小孩儿就已经跑了出去,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新的线索,还是身后有火在烧他的屁股。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爱玩儿侦探游戏吗?
岩濑惠觉得奇怪,又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把空杯递给酒保,迈开步子就朝迹部的方向走去。
会被换的人不只有新秘书,也可能是迹部景吾本人。
虽然这个可能性比较小。
晚宴所在酒店的回廊很长,通道也很多,岩濑惠左拐右拐,才找到了迹部景吾的踪迹。
一打开卫生间的门,比起第一眼看到的那抹亮金色,他却先闻到了——木质玫瑰的香气?
比迹部往常所喷洒的香水要更浓烈、更馥郁,甚至还带着一抹明显的辛辣。
哪怕是补喷香水,迹部景吾也不会喷的这么浓。
岩濑惠心中的警报拉响,原本的担心瞬间化作警惕,开始质疑这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本人。
怪盗基德的伪装过于完美无暇,身高的差距在他本人眼里根本不是问题,他可能是身材火辣的女性,也可以是肌肉壮硕的男性,伪装成一个高大的Alpha,似乎也不是问题。
如果换人的话,会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可他一路上,并没有觉得今天的迹部不是本人。
“社长。”岩濑惠轻轻叫了一声。
果然,手撑在洗面盆边上的Alpha耳朵动了动。
“……有事?”半晌,略微低哑的声音才从他的口中发出。
“看您突然离开,想到您今天身体好像不太舒服,所以过来看看。”岩濑惠关上门,缓缓走进,才看清迹部不仅脸上滴落着水渍,就连头发上也有水珠滑落,刘海湿漉漉的,看起来有点像落汤的小狗,跟在泳池里捡球的皮特一模一样。
真正的迹部景吾才不会这样,他不会让在公共场合的自己露出一丝的不完美,更不会在洗手间狼狈地给身上溅满水渍。
很矛盾。
声音和平时的迹部景吾不一样,行为也不一样,但岩濑惠就是觉得他是本人,而不是什么奇怪的赝品。
装作没有看到Alpha在他靠近时就骤然绷紧的身体,岩濑惠脚步微移,隐晦地打量了眼对方的后颈。
唔,露出的抑制贴的一角像是本人的。
应该没有认错。
传闻怪盗基德的伪装和演技精湛,理论上不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岩濑惠更觉得这只是自家老板的反常行为,只是自己不清楚原因罢了。
他关切地问:“您没事吧?要不先回会场,或者回家,基德好像已经在替换人了,不知道之后还会怎么样……”
但他的话并没有得到迹部的首肯与回应,对方反而说了一个有些奇怪的要求。
“过来。”
“诶?”
“你说你是岩濑惠,就是岩濑惠么。”
岩濑惠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向前了一步,然后就眼睁睁看着迹部景吾的头凑了过来,离他越来越近——近到了一个正常社交不该有的范围。
他偏了偏头,避开那个快要埋到他肩头的脑袋,却不想直接被对方抓住了手腕,往怀里狠狠一带!
他在迹部怀里撞了个结实,而那颗脑袋也刚好埋在了他后颈处。
这触感,是真实的人类身体,是本人没跑了。
但是感觉脑子不太清醒啊……
难道是被下药了吗?不会吧?
岩濑惠脑子里根本没任何暧昧,甚至没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被对方抱了个满怀,只觉得迹部今天很不对劲儿。
“冰淇淋……”他在他耳边小声的呢喃。
岩濑惠没听清:“什么?”
“又是那股子奶味儿,那个没长大还在吃奶的小孩儿——你又去见他了?!”迹部的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烦躁,甚至还有一丝暴怒,嫌弃溢满了每一个字,但头却扎扎地埋了进去,完全没有要挪窝的意思。
岩濑惠确定了,迹部景吾现在真的不正常。
总不能是什么霸总小说里的主角真把他给穿了吧???
第25章 第 25 章
迹部景吾不正常, 这也不是生病发烧该有的症状。
想到对方说自己身上有味儿,岩濑惠脑子里更是出现了大大的问号。
什么味儿?
牛奶?小孩儿?是说冰室吗,那家伙是海盐冰淇淋的, 但他们只是见面说了几句话啊。
他后来可是特意用阻断剂和去味喷雾把身上喷了一遍, 就连早川优他们都说自己身上没有其他味道, 迹部景吾是怎么闻出来的?狗鼻子么。
对方的怀抱太热,烫的岩濑惠都不知道自己人在哪里,像是卷在一个温暖的被窝里, 胡思乱想间,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词跳进了他的脑海中。
该不会是……易感期吧?
大多数Alpha的易感期并不固定, 有的三月一次, 有的半年一次, 有的甚至可长达两年——这个生理症状的周期跟对方的激素分泌与感情状况有关,但只要规律就是正常的。
书上说,易感期就是Alpha的求偶期,这时的他们会异常敏感,包括情绪与信息素敏锐度,平日里微小的举动这时也会对他们造成刺激, 而再微弱的味道也无法逃过他们的鼻子。
他们会控制不住的释放自己的信息素,来寻求Omega的青垂, 希望得到他们的抚慰, 同时对别的Alpha抱有强烈的敌意……然后呢?然后是什么?
岩濑惠第一次对自己的生理知识不足感到懊恼,毕竟他是beta,研究alpha易感期的症状做什么?
这玩意儿说了半天不就是……
不打抑制剂就要找个Omega滚床单么。
岩濑惠并没有发现想到这点的自己,此时已经面色如铁。
“你带抑制剂了吗?”他开口问迹部。
迹部景吾对自己的易感期遮掩得一向很好, 就连三年前也没有表露过,岩濑惠对他的周期、表现, 全都一无所知。
他分不清对方现在是正常易感期,还是出了什么意外,如果是前者,不应该出现这种失态的状况。
在易感期应该还是有理智的……吧?
“打过了……”迹部说话很轻,呼吸喷洒在脑后,像个小钩子一样轻轻挠着他的后颈,痒痒的,让岩濑惠忍不住缩起脖子,恨不得让那个部位直接消失掉。
总觉得……很危险。
但是抑制剂打过了怎么会这样?
他好不容易抽出被对方禁锢的手臂,拍了拍迹部的左脸,示意他清醒些。
“怎么变成这样的?说话。”
处于易感期的alpha对此很是受用,马上抓着他的手,用脸蹭了蹭。
噫。
岩濑惠被肉麻的打了个激灵。
这完全不像迹部本人了好吗!
到底是被谁夺舍了?还是说易感期的alpha都这样么?!
然而对方完全不理他,还在自顾自地蹭着,就在岩濑惠准备改变手型掐他脸蛋时,他才慢吞吞地开口道:“刚刚有人装成你,给我下了诱导剂。”
说得倒挺简单。
也是因为那人装成了岩濑惠的样子,迹部景吾才会没什么防备的中招。
但是谁要这么做呢?
岩濑惠只能想到怪盗基德,现在的情况,很适合他办成迹部的样子出去招摇撞骗,最后顺理成章地拿走海洋之心。
192的迹部景吾人高马大,还是个经常运动锻炼的,正常alpha也无法通过武力手段放倒他,那么要控制他本人的身份,进而取代他,自然要采取别的手段。
陷入易感期的迹部确实不会跑出去见人,但基德怎么想到这种损招的?
在他思考间,迹部好像已经完全陷入了混沌,没再握着他手的左手已经熟练地解开了beta衬衫最上方的扣子,扯着衣领再一用力,然后——
将他的后颈完全暴露了出来。
作为腺体未发育过、没有被标记之忧的beta,岩濑惠从来没有保护腺体的意识,迟钝的腺体处也没有察觉到温度的细小变化。
直到那里沾染上了一丝温度。?!!
“唔!”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向前缩起脖子,可惜这样的动作只会让他更扎实地扑进alpha怀里,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
……再向前就只能是负数了。
Alpha对他这种投怀送抱的举动很是满意,像是得到了战利品与鼓励的猎手,兴奋地将他搂得更紧了,几乎是要捏碎在怀里,然后带着浓重的呼吸,满是留恋的在他后颈处细细舔了起来。
草。
岩濑惠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他感觉迹部现在就是只猫,而自己则是被猫妈妈舔毛打理毛发的猫崽子。
岩濑惠不是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只是这种环抱的姿势和力量差距,一旦反抗,必然会伤到意识不清的迹部景吾,犹豫让他失去了最佳的机会,而现在,对方的举措更是让他腰间一软,核心力量顿时没了用武之地。
他是beta,理论上不会像Omega一样拥有非常敏感的后颈。
但是,谁让他怕痒!
早在上学时他就知道自己浑身都是痒痒肉的毛病,每次别人帮他穿竞速泳裤,只要稍微碰一下肚子或是大腿就会笑个不停,就连手心也经不起别人挠,以致于岩濑惠对游泳部那些野猴子总会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但他没想到后颈那里也会是啊!
毕竟这个年代没人会去摸别人的后颈!
“别舔了……”被alpha圈在怀里的他躲无可躲,只能被迫承受着一下又一下的舔舐,然后在那细细软软又温热的触感中努力无视浑身颤栗的感觉,就连好不容易发出的声音中都带着颤音。
可这种声音和小猫叫有什么区别。
主人只会因为小猫的撒娇而吸的更用力。
对方并没有停下,岩濑惠只感觉空气中的木质玫瑰气息突然重了起来,就连因感冒而鼻塞的他都闻得一清二楚。
现在厕所应该跟把香水瓶子打破了一样吧。
虽然只能闻到气味,但不妨碍他就此想像对方的信息素已经释放到了何种地步,其中蕴含的情绪又是何种模样。
“惠……”似乎是在混沌间,迹部无意识地喊出了这个一直想叫的名字,而这种感觉让他顿时兴奋起来,唇间的犬齿无意识伸出,磨刀霍霍地贴在了那处柔软地皮肤上。
他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也无法猜测出此时的迹部会是怎样的表情。
他真的很好奇,脖子就那么好啃吗?上面也没什么调料,不就是一块普通的皮肤。
岩濑惠来不及为脖子上那个带着一丝冰凉又锋利的牙齿反应,就察觉到了些许变化。
岩濑惠:……
“喂,你给我清醒点啊——!”岩濑惠瞳孔地震,难道alpha易感期流程来的就这么快吗?!
不对,流程该是什么流程?!!!
现在又要怎么办,不反抗的话难道真的要一步到位吗,他还要上班——
不!问题是迹部现在还能带出去吗?这里可是卫生间——对,这里是卫生间!
只要把迹部带出卫生间,一切都好解决了!
岩濑惠灵光一闪,他好像突然找到了救命稻草。
“迹部。”他挣扎出左手,一把扯住了对方的领带,无视了上面领带夹因他粗暴动作而掉落在地的清脆响声。
Alpha没有理会他,仍在慢条斯理地舔着后颈,那对犬齿跃跃欲试,如今不过是因为没找对腺体才有所犹豫不决。
“……景吾。”他又轻声叫道。
果然,这句话让对方停了下来。
但只有一秒钟。
岩濑惠趁热打铁,趁着这间隙理顺了呼吸,声音还带着丝自己也未察觉的颤抖:“你不会想在这儿继续吧。”
“一个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的公共厕所?”
语气很是嘲讽。
只要出去就好了,出去一切就能解决了。
如果在正常时,alpha还会把他这样的斗嘴当作玩笑话顶回来,但在此时,只会把它当作柔软的撒娇。
“Honey.”现在好像已经失去表达功能的迹部突然出声。
“?”岩濑惠差点没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叫他。
“你可真是聪明。”说完,他就捧着岩濑惠的脸给了一个大大的亲吻。
浅尝辄止、蜻蜓点水,像是奖励,没有带着一丝□□。
岩濑惠从来没想过他的初吻,又或者是和迹部景吾的初吻,是在一个公共卫生间,以这样一种哄小孩儿的形式结束的。
软软的,像布丁一样,还带着一丝玫瑰的香气。
可惜地点不太好。
毫无浪漫。
但这么说的迹部景吾也没要挪窝的意思,他缱绻地握住了岩濑惠抓着他领带的手,抓在手里轻轻一吻,动作行云流水,眸光清冽,好像有了些理智可言。
“没有柔软的大床,馥郁的玫瑰,这里当然不适合……”
他果然还是高兴过早了。
这家伙现在根本毫无理性可言。
第26章 第 26 章
迹部景吾试图散发自己魅力时的确像个孔雀。
哪怕岩濑惠是个“瞎子”, 也不能否认这点。
如果这一幕不是出现在现实中,而是出现在电视里,说不定他还会有多余的心情去感慨一下演员的俊美, 但现在——他要考虑怎么把迹部好好带出去。
较为体面地带出去。
而当事人好像无知无觉, 拉着他的手腕就要往外走, 也不知道要去哪儿。
“你等等。”岩濑惠拉住了他,试图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围在他腰间,可这样好像又欲盖弥彰了, 任谁都能看出迹部现在有问题。
可这么出去也不是事儿啊。
“要不我把你衣服打湿, 你再把我衣服围上出去……不不不, 那样有些太狼狈了。”岩濑惠嘴上一边说着主意, 脑子里却在一直祈祷着快下去吧。
只是这对正处于敏感期的壮年alpha有些不太现实。
而昏头的alpha也完全意识不到问题所在, 颇为不耐地皱起了眉头,说:“啊嗯?本大爷是什么不能见人的存在吗?”
“求求你了,不要在这方面脑子突然变得正常……”岩濑惠有些头疼。
正主完全不担心,或者说没意识,而他这个差点成为受害者的人居然还在思考怎么样才能体面地遮住精神昂扬的小景吾。
迹部等的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其实他现在还能正常沟通也是一种“奇迹”。
岩濑惠急忙出声道:“要不这样吧——”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 卫生间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猛地打开。
岩濑惠的第一反应是,幸好他现在没被迹部抱着了。
但迹部的第一反应却是一把把他捞进了怀里, 像是守卫宝藏的恶龙, 虎视眈眈地看向了侵入者。
站在门口的人脚步一滞,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
“这位‘迹部先生’,你能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迹部景吾——”门外,江户川柯南的声音不同于平时的可爱, 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稳,其中还夹杂着浓浓的自信, 完全不是同龄人该有的气势。
但他却看到这位“迹部先生”在卫生间门口停住了脚步。
“哼,你们这些失礼的家伙,连本大爷来卫生间都要——”“迹部先生”只是僵硬了半刻,就马上反应了过来,非常自然地开始嫌弃起他们。
但身体却肉眼可见地紧绷了起来。
柯南的身高很矮,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作为小孩儿也没有分化,根本意识不到这浓烈的alpha信息素到底有多强大的威慑力,只能闻到扑面而来的木质玫瑰香气。
好浓,浓到有些冲鼻子了。
“阿嚏——!!”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跟他一起追过来的高木警官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只是作为大人的他能够清晰地看清里面的景象,甚至跟戾气渐起的alpha正好对视。
……这alpha怎么感觉还护食呢!
“柯南,有个好消息。”他看似镇定地举起了手枪。
柯南疑惑道:“高木警官?”
“我现在可以确定我们所接触的这位‘迹部先生’,就是怪盗基德了。”高木给手枪上了膛,哪怕他没有要伤人的打算,开枪要写的检查报告和程序也都很麻烦,但这可能是他们抓住基德最大的机会了。
“因为真正的迹部先生,就在里面。”
就是不知道基德为什么要往这个卫生间跑。
如果是为了找借口躲避他们,然后正好撞在本尊的枪口上,那也太倒霉了吧?
其实就连黑羽快斗也想知道为什么。
按照计划,迹部景吾现在已经进入了易感期,正在一间休息室里安静地待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卫生间呢?!
难道这家伙在易感期还有理性到处乱跑吗??
已经分化为alpha的男子高中生黑羽快斗,又或者是怪盗基德,闻着这空间里盘踞着的alpha信息素只感觉浑身发毛,忍不住想暴露本性和信息素的主人打上一架。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日伪装暴露居然是因为这么滑稽而可笑的巧合。
为了保护AO们的信息素不被泄露,公共场所的卫生间门窗都有密封设计,从外面完全无法根据气味判断里面是否有人存在,因此,他这次的翻车也确实是运气作祟。
但黑羽快斗自觉倒霉之余还有些得意——他根据资料推导的没错,迹部景吾和他的老秘书果然有一腿!
和老板有一腿的老秘书岩濑惠:“……”
他怎么感觉有人在背后蛐蛐他?
“你先把我放开。”他拍了拍迹部禁锢着他的手,先不说后者力气大的感觉他腰都要被掐碎了,这当着警察、罪犯还有小孩儿的面搂搂抱抱,也太社死了!
光天化日之下,在公共场所,三人瞩目之下,做这种事合适吗?!
“不要。”迹部没给他一个眼神,仍充满敌意地看着对面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周身也随之散发出更为浓烈的木质玫瑰气息——但凡有个Omega在这里,可能都要立即陷入假性发情的状态。
岩濑惠有些无语:“你不要时不时给我一种还能和你正常交流的错觉。”
作为一个beta,高木警官可不知道迹部景吾正值易感期,也不知道岩濑惠是beta还是Omega。
在他的视角中,只见迹部社长搂着还带有羞意美人,对着伪装成自己模样的怪盗基德轻蔑一笑,居高临下地抛出了讽刺,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呵,赝品。”
看着岩濑惠越来越红的脸,还有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或者说迹部单方面环抱的姿势,高木警官脸也忍不住烧了起来,他这才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那个,他们这是不是撞破了人家的好事啊……
不,在公共场合做这些事也是不道德的!
迹部到底是怎么想的,岩濑惠感觉已经不重要了,没必要和神志不清的傻子计较。
但在和高木警官地震的瞳孔对上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名誉已经毁于一旦了!!!
“你能不能消停点。”他狠下心掐了把迹部的腰,“还有人在。”
迹部景吾终于不再冷冰冰地敌视着基德,而是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了他,声音也抬高起来:“你居然凶我?”
随后又皱紧了眉头:“为了他们?”
岩濑惠感觉自己呼吸都停滞了。
教科书上怎么不写易感期的alpha智商还会降到三岁小孩儿的程度???
学校也没教过这个啊!
不,三岁的迹部景吾应该比现在要可爱得多,起码不会无理取闹。
“……”在门口和高木警官与柯南僵持着的基德微微转过头,并不是很想直面这个现状,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和对面追捕他的两人说,“看来这里不是我们说话的地方呢。”
“或许我们得换个地方?”
他,虽然面上是战无不胜的怪盗基德,但本质上还是个清纯的男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也不敢见。
他黑羽快斗还是个未成年呢!
高木警官不语,他其实也认同这个说法,但里面那两人一副只要他们一离开就会马上干柴烈火的架势还是让他有些担心——这里可是公共场所啊!
作为警察的他自然也是要对维护公共秩序文明负责的!!
但缉拿通缉要犯在即,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尤其在柯南意志坚定的时候。
“你别想耍什么花招,基德。”柯南皱起眉头,抬头看向伪装成迹部景吾模样的基德,因为身高原因,他对卫生间里面发生的事看的并不真切,大概只能看到两个人。
听声音像岩濑秘书和迹部社长,他们俩在一起就好了。
“我现在就是笼中之鸟,有什么可担心的。”基德抬了抬手,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干,“不过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走比较好哦?”
“里面那位先生可是到了易感期,而我们这里……”
“还有位未成年的小朋友呢。”
*
工藤新一日常痛恨着自己变小的现状。
平时的糟心事不说,如果不是因为他成了一个小孩儿,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次被基德逃掉,或许高木警官就不会顾及有他在,而给了基德逃掉的破绽——哪怕本质上是有人在公共场所干了让人尴尬的暧昧举动。
但这也不能怪迹部景吾,毕竟他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事情的结果比岩濑惠想得要好得多,基德的出现打破了他和迹部的尴尬,三人的僵持也成功的拖延了时间——新秘书终于在老板离开太久后察觉到了不对,带着大衣追了出来。
厚重的羊毛长款大衣披上,笔挺硬朗的线条加以遮盖,迹部社长表面上恢复了那副正经华贵的样子。
岩濑惠松了口气。
面子守住了。
但问题还远远没有解决。
被迹部景吾一路牵着手从酒店走出来的岩濑惠,整个人都想钻进地缝里,哪怕路上遇到的人不多,但以圈内消息流传的速度来看,估计明天上班整个公司的人都要知道了。
就连新秘书也很识趣。
“课长,我和司机大叔说了,今天就不用送我了。”新秘书趴在车窗外,一边观察着老板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地说,“你们直接走哈,我,我就不参与了……社长有你照顾就好。”
呵。
这次,岩濑惠并不像平常那样通情达理。
“社长的问题都还没有解决,难道作为秘书的你还能下班吗。”岩濑惠外强中干地说,他其实自己也没几分底气。
但他知道,如果新秘书也跑了,今晚可能真就大事不妙了。
……可他也没办法做到把迹部直接扔下。
头疼。
Micheal管家为什么今天就没来了呢。
“可是我去也没什么用啊。”新秘书眨着那双杏眼,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左右庄园都有医生在,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人多了也手忙脚乱。”
她说的自己都要信了,感觉自己这个秘书当不当其实区别也不大。
她能干的活,别人都能干,她干不了的,最终还是要去找岩濑课长。
“如果医生也治不好的话,不还是得靠课长您嘛,那活儿我又干不了。”她心虚地拍着马屁,在对方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连忙脚底抹油跑掉,“课长您和社长路上注意安全!我先走了哈!”
开车路上一路顺风!!
最好像网上说的那样,度过一个漫长的易感期——这样她自己也不用上班了!
见新秘书赶紧跑掉,岩濑惠才意识到对方刚刚到底是在说什么。
什么医生治不好的还有他能治……呵。
现状的医疗科技还能有治不好的事吗?
“你之前说你打过抑制剂了。”推了推仅仅靠在他身上,埋在脖颈间不知道闻个什么东西的迹部景吾,岩濑惠再一次抽出了胳膊,试图打开车上的冰柜拿酒,“打过抑制剂能喝酒的吧?”
理论上是可以的。
但迹部为数不多的理智,还是让答案在他嘴边转了个弯儿:“不行。”
晚宴上有酒,但他今晚喝的都是姜汁,不知道他以往易感期的岩濑惠,也找不到否认不能饮酒的证据。
“不能喝么。”岩濑惠有些失望。
其实如果能把迹部灌醉,一切都好办多了。
迹部景吾虽然喜欢品酒,但是酒量并不算好,平时喝的都是些低度酒,度数高点的喝两杯就不行了,总的说就是单纯的人菜瘾大。
而岩濑惠与他刚好相反,在给他当秘书时,没少替他挡酒,尤其是国内的清酒,喝着就跟喝水没什么区别。
易感期的alpha在各方面都很敏锐,直接避开了这个可能会被对方放倒的机会。
“不需要酒……”靠在他颈间的迹部呢喃着,一手搂着他,另一手就紧跟着一路向下。
Alpha们在某些方面拥有过人的天赋,哪怕从来没有实践过,也无师自通的知道该怎么做。
可惜他现在着实不清醒。
在冬天,还带着冷意与寒气的手轻巧的钻进衣服下摆,直愣愣、又急切地摸上了那片肌肤,而它的主人也被寒冷冻得一个哆嗦,让腹部的腹肌变得更加分明。
手感很好。
迹部没忍住又摸了摸。
腹肌这种东西果然别人的和自己的就是不一样。
与发现新大陆,沉迷描摹别人腹肌的迹部不同,岩濑惠只感觉迹部景吾跟他有仇。
谁会大冬天地把冰手往别人肚皮上搁啊!
“嘶——”他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随后厉声道:“把手拿出来!”
迹部不为所动,先不说他本来就不是听人命令的人,更别说他现在还在易感期,那就是天生的免死金牌。
“别让我说第二遍,肚皮有什么好摸的,你去泳池想摸多少摸多少——嘶!别咬人!”身上是冷冰冰的触感,但前方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看过来若有若无的视线,更是让岩濑惠脸上一烫。
“你属狗的吗……”他小声嘟囔着。
“本大爷不属。”迹部答得倒是一本正经,好像神智很清楚一样,手上却是一刻没停。
虽然比在卫生间时好多了,但岩濑惠真怕他一分奋起,易感期上头,又把这里当成了卧室。
“那你做事儿能不能看看地方——”
他话还没说完,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宽大车厢与司机之间的帷幕隔板降了下来。
“岩濑秘书您放心,我什么也不会看到的。”司机一脸严肃,但岩濑惠总觉得他语气里有点兴奋的跃跃欲试,“我可是培训优异的老司机,不该看的绝不会看,不该听的也绝不会听,您不用顾及我。”
老天,当司机几十年,这车上只存在于电视剧和小说里的功能,现在终于被他用上了!
“您就当我不存在。”在隔板落下前,司机又补充了一句,“扶手上有可以把座位转换成床的按钮,您应该知道。”
“请放心,可以把这里当作家一样,我开车很稳的。”
在岩濑惠没说话之前,他又趁热打铁道:“在回家之前,请您务必把少爷稳住啊!”
司机没有说的是,他觉得少爷的狗脾气可能只有岩濑秘书能忍了。
啊,对不起,马尔格雷和皮特,你们都是可爱聪明的小狗。
只有少爷的脾气是这样。
毕竟可爱的小狗没有易感期。
*
司机的话并没有夸张。
与正常状态被又发出易感期不同。
打了抑制剂还被药物诱发出易感期,对alpha是件很危险的事,激素的冲突会让他们的神经麻痹,缺乏Omega安慰的他们甚至有可能做出破坏、自残等失控的行为。
其实有Omega的话很简单,狠狠做上一顿,顺利度过易感期敏感状态就好了,后续不严重时哪怕没有Omega,alpha也可以靠药物稳定,是不是固定伴侣不重要,开放关系在现在这个开放的社会来说很正常。
可能怪盗基德使计下药时也没有想到,迹部景吾不仅现在刚好在易感期,还打了抑制剂,作为一个名气在外的富豪,他居然连一个Omega床伴都没有。
岩濑惠也有问迹部,需不需要给他找一个Omega。
然后他得到了一个略显冰冷的眼神,那双与自己同色的蓝眼睛里,除了意识不清的雾蒙蒙外,还有许多分失望。
或许自己不该说那句话。
他没忍住,摸了摸那张脸。
十余年的时间,当年那个还让他蹲着才能平视的孩子长大了许多。
“总觉得你很小,但咱俩差的年龄其实还不到一岁啊……”他忍不住感慨,随后又捏住了脸上的那侧软肉,“可是就算易感期很可怜。”
手上微微用力。
“也不是你无视我的话,强迫我的理由哦。”
轻微的痛觉会唤醒易感期alpha的神智,但也会让他们兴奋。
迹部什么也没说,只是就着他的手轻轻吻了吻掌心。
“我不会做什么的。”金色的睫羽低落,在昏黄的灯光下,给他的面部落下一段帷幕。
只有在光线照过他挺拔的五官,映出分明的明暗面时,岩濑惠才会反应过来迹部是个混血儿。
或许真的是阿波罗之子呢。
“这里不是地方。”迹部还在想着他执着的仪式感。
“在没有得到你的首肯以前……”
就像他说的那样,在岩濑惠没有答应之前,迹部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除了摸摸腹肌,拉拉小手以外,脖子以下的事一个没做。
但这不代表他放过了脖子。
岩濑惠觉得自己的脖子可能是个什么好吃的鸭脖,被对方又舔又啃又吸又咬的,开始他还会很不自在地想要逃走,但时间久了后,也就随他去了。
因为他已经麻木了,感觉脖子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但车厢里没有镜子,或者说岩濑惠也没机会去拿手机把自己照照,等到了迹部庄园,搀着整个人都黏在他身上的迹部景吾下车后,看到Micheal管家诡异的眼神,他也没精力去纠结对方在想什么了。
“不用担心,先让医生给少爷看看,不会有太大问题的。”Micheal管家安慰着他。
老管家心态很平和,少爷的易感期一向处理得很好,现在看起来也还可以沟通,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最差的结果不就是和岩濑秘书滚一滚吗,如果能生米煮成熟饭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开放的老派英国人十分乐观。
看着岩濑惠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又劝道:“不过我觉得您应该先照顾一下自己?”
“这里,肿的有点厉害。”
第27章 第 27 章
肿?什么肿了?
岩濑惠下意识去看他的胳膊, 曾经的旧伤会在剧烈运动后发作——不对,他也没做什么运动啊。
见他没反应过来,Micheal管家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向他示意。
因为要参加晚宴, 岩濑惠只在衬衫西服外面套了件短款的翻领羊绒外套, 连围巾也没带,修长的脖颈就这么暴露在外面,只可惜现在已经不复平时的白皙了。
岩濑惠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然把他自己发射到火星上也行。
他就说好像忘了什么事!
被提醒的年轻人手足无措地想把自己的脖子遮挡住, 但一只手不够盖, 另一只手还被罪魁祸首牵着, 察觉到他的动作, 后者甚至还嚷嚷着遮什么遮,本大爷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别墅里的佣人们都低着头,各干各的事,而老管家则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优雅的笑容,示意他什么也没听到。
“医生正在房间准备检测器械,或许你们先上去?”他提醒道。
“……好。”岩濑惠答得有气无力, 现在好像只有这样了,毕竟身边的巨婴完全不放手, 总不可能让医生下来在客厅给他检查。
好在一进家门, 迹部整个人就奇异的安静了下来,好像这里的空气中都喷洒着镇定剂,让他的躁动平息了不少。
空气里当然有东西。
但岩濑惠是beta,并不能闻到这座庄园的空气中, 还弥漫着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
“先上去吧。”他扯了扯迹部的手。
“去哪儿?”
“你房间。”
这句话好像触发了alpha的什么敏感词,他看起来心情好极了, 头都来不及点,拉着岩濑惠的手就要往电梯走。
不管来了多少次,过了多少年,每次看到这四层别墅里还要再装两个电梯时,岩濑惠都忍不住感慨一句——真是有钱的资本家啊。
突然,原本拽着他的手往电梯走的迹部停下了动作,过了一秒,一串沉稳而有节奏的脚步声从就大厅旁的楼梯上传了下来。
岩濑惠发现迹部肩膀上的肌肉突然紧绷了起来,像是在戒备什么。
“景吾回来了?”一个有些陌生的男声道。
又有几步脚步声落下,说话的人才从缓缓从楼上走下,露出了真容。
那是个俊朗的中年男子,面容比一般的日耳曼人要柔和些,混血的特征十分明显,最夺目的就是那头璀璨的金发,同那对浅色的蓝瞳一起,几乎将他和迹部景吾的关系彰显的一干二净。
这位就是迹部景吾的父亲。
一是因为迹部夫妇经常全球飞,二是因为岩濑惠每次来迹部庄园停留的时间都不久,还都在工作时间,因此三年里他倒是没和两人私下接触过。
现在算是第一次吧,商业晚宴和董事会那种场景可不能算。
不管曾经远远见过几次,直到现在,岩濑惠见到迹部先生都要忍不住感慨一下——可能全世界就这么一个身高190的Omega了。
迹部老先生只有迹部瑛子一个女儿,现在的这位“迹部先生”是入赘的英国人,考虑到那位攻气十足的前特工,岩濑惠非常刻板印象的认为瑛子女士是为优秀的女alpha,而这位来自英国的迹部先生则是位男性Omega。
不止是他,很多人都这么认为的。
“这位是……啊,岩濑秘书啊。”迹部先生一开始没认出来岩濑惠,毕竟他们本就见得不多,现在也许久不见了。
对方能把自己认出来,才让岩濑惠感到惊讶。
“晚上好,巴赫曼会长。”岩濑惠微微鞠躬行礼,手上扯了一下作势要马上离开的迹部景吾。
“晚上好。”迹部先生,或者说巴赫曼的目光在他身上停滞了许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又很快隐藏了起来。
“景吾这是怎么——哦……”巴赫曼先生刚问完,看了眼明显不正常的儿子,再想到空气中一团糟的气味儿,马上明白了什么,“易感期么?你们快去忙吧。”
“有什么事可以明天说。”
岩濑惠觉得对方有些意有所指,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巴赫曼先生就已经日常嘱托着Micheal管家照顾好庄园,他要飞去柏林找迹部瑛子。
作为一个证券公司的老板,巴赫曼先生能常年不落家,80%的原因都是老婆太爱在全球到处逛了。
“你——”不和你爸打一声招呼么?
岩濑惠话还没说完,就被迹部一个拖拽,扯进了电梯。
“我可不想和别的alpha待在一起。”他搂紧了岩濑惠,和之前的动作一样,头埋进了肩膀处,像是嗅着气味的小狗一样,似乎想在哪里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什么也没有,之前徘徊在这里的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也没有了。
就连他留下的味道也淡了。
但岩濑惠关注的并不是这个。
“巴赫曼先生是alpha?”他有些惊讶。
有钱人家不会找ao做佣人,因此在这个别墅里,除了迹部景吾和他的家人以外,其他人都是beta。
可巴赫曼先生不应该是个Omega吗?
岩濑惠觉得有些奇怪。
“他当然是个alpha。”迹部原本明亮的蓝色眼瞳,在此刻都变得黑沉了起来,“也是我的爸爸。”
略显锋利的犬齿再次攀上了那块皮肤。
“不然我可不会听他讲半天话。”
“叮——”
电梯门开了。
*
与此同时,楼下的巴赫曼先生并没有急着提着行李箱离开,反而一个人抬头看着天花板,站在大厅中央想些什么。
突然,他开口道:“那个孩子,是叫岩濑惠的吧?”
Micheal管家恭敬地回答:“是的。”
“是个beta?”
“没错。”Micheal管家说话时仍旧笑眯眯的,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是有什么问题么?”
这话算不上有多恭敬,但巴赫曼先生也没介意。
“当然没有问题。”他耸了耸肩,“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对beta有半分意见,不然可娶不到瑛子。”
Micheal管家强调道:“哦——恕我直言,您是入赘。”
“marry,结婚,这没什么区别。”在巴赫曼看来,日本的那套没什么区别,都一样,总之都是两人组成了一个新的、独立的家庭。
“爱一个人当然与他的性别无关。”
只是——
“beta果然比Omega和alpha要自由啊。”他抬头看向窗外,夜幕中似乎有移动的光点闪过,也不知道是要飞到哪里的飞机。
自由到,让其他人都难以抓住。
“所以?”Micheal管家捧着帽子面色不动,想听听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话。
“所以我要去继续追逐我的beta了。”巴赫曼先生一把拿过帽子,熟练地盖在自己头上,流畅得仿佛联系过了数千次。
“至于景吾——就让他再接再厉吧。”
*
据医生所说,迹部景吾的情况比岩濑惠想的要好很多,怪盗基德还挺有良心,虽然下药了,但下得不多,远没到能害人的地步。
“问题不是很大,没到精神无法控制的地步,他现在还是有意识的,而且反应最激烈的时候已经过了。”医生面无表情地宣读着结果,这种情况他见多了,迹部景吾的症状着实不算什么。
只要这个世界还存在Omega和alpha,就永远少不了他们beta的工作,毕竟这两性相关科室的医生只能由他们beta来当了。
“不严重么,之前跟他说话他都听不进去。”岩濑惠有些担心,“他好像还分不清beta和Omega,鼻子应该没问题吧?”
医生嗤之以鼻:“你想太多了,他不是分不清,只是比较喜欢你而已。”
他十分明显地瞄了眼岩濑惠伤痕累累的脖子,动作像是故意的。
“喜欢你大于其他Omega,这个说法满意了?只是alpha本能作祟让他去咬而已,就跟狗有了新窝也要抓着给上面留下点气味儿一样……”
啧,本来大半夜加班就烦,Alpha的,还要吃这种狗男男的甜蜜小狗粮。
Omega的,真想给秀恩爱的人一脚。
看着神色中透着担忧,还要被alpha吃着豆腐的beta小秘书,本着对同性的怜悯,医生没好气地提醒道:“别担心,真有事儿的话,你现在是见不到我的。”
岩濑惠:“???”
这是真没什么经验啊,看起来年龄也不小了。
“你得完事儿之后才能看到我了。”
被草的不行了当然要看医生,小说里也是这么写的。
当然,他是个文明人,不会说这些粗鄙之语的。
“那,您要开些什么药吗。”岩濑惠干巴巴地问,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家。
“不用开,他这样的情况,最简单的就是——”医生的目光在他俩身上上下打量了下,“解决一下吧,之后在家安静待两天,信息素血值恢复稳定了就可以正常打抑制剂了。”
见岩濑惠还想说什么,他直接把他的话怼了回去:“放心,这样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他的情况也远没到用药的程度,我也不能给一个正常人打镇定剂。你也不用担心,beta跟alpha上床死不了人的。”
其实想告诉他自己和迹部不是一对儿的岩濑惠:“……”
医生想趁着老板不清醒,早点下班的意图过于明显,或许是这刚好顺了迹部的意,比平时烦躁不少的alpha居然也没说他,就让他这么离开了。
随着房门关闭,一个温热的吻就落在了岩濑惠的唇角一侧。
他微微皱眉,对这样亲昵的行为有些不适应。
“你现在有意识能听到我说话吗。”他侧脸躲开了又一个吻,“知道就停下,这样是不对的。”
说完,又补充道:“我也不想。”
他们可以是校友,可以是上下属,可以是朋友,但不能是莫名其妙的炮友。
岩濑惠那较高的道德尺度,在这个AO们已经开放到把床要当作交际工具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恰好,迹部景吾也是。
此时高于常人的大手抚上白皙的脸颊,抹去之前留下的泪渍,哪怕头脑昏昏沉沉,一点也不清醒,迹部景吾也是小心翼翼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还这么有耐心。
“嗯?你说的本大爷当然知道。”
“那个白大褂说的确实不合适。”
“但——”
第28章 第 28 章
但?
岩濑惠疑惑地抬头, 他直觉迹部景吾这张嘴里不会有什么好话。
“可以做朋友间的事。”
说着,身体进一步贴近了些。
易感期的alpha体温远比冬天室内的暖气要热,热的岩濑惠脸上都开始发烫, 忍不住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一个冬天。
初春才刚开始, 但远没到温暖的时候。
“……”
托当年游泳队里那群青春期躁动的小伙儿的服, 哪怕对方没说什么,岩濑惠也微妙地get到了他的意思。
肯定不是单纯的互帮互助,但这话也不太像迹部景吾说出来的。
难道易感期的alpha会被夺舍?
“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需要我打开给你看看么。”他没好气地说, “你自己解决, 医生都说了不是什么大事, 我现在出去——”
说完就要抽手离开。
然而迹部景吾不为所动, 手仍像钢铁一样禁锢着他。
“不要。”
“你算老几, 你说不要就不要。”岩濑惠强调道,“你现在是脑子不清醒,不要干让醒来后的自己后悔的事。”
然而迹部却抓错了重点,他拧起眉头:“下属不能骂上司。”
“哈?”
“哼,本大爷可没被人这么骂过。”
岩濑惠才不信这话,国中时, 尤其是中二时的迹部景吾在不熟的外人看来其实挺讨人嫌的,甚至国三时也干过非常OOC强抢美少女的事, 肯定没少挨骂。
“我要扣你的奖金。”
……这家伙就没有别的威胁手段了吗?!
或许迹部真的没有, 但这方法真的很好用,起码岩濑惠吃这套。
如果说要给他钱,他不仅不会答应,还会把对方揍上一顿, 毕竟那就变性质了。但如果是克扣奖金的话——
“你居然要用这种事来扣我的奖金——?!质疑我的专业性么?!!!”他怒从心中起,居然一把抽出了自己的手, 直接拽起了迹部的领子。
然而对方力气也不小,只想着拉扯他另一只手往下躺,于是在两力作用之下,那件被汗打湿不少的雪白衬衫,就这么被把胸前的布料都撕了下来!
看着突然暴露在空气中的一大片八块腹肌,两人都有些懵。
“……”
岩濑惠刚刚上头的怒火突然被浇灭了。
“50万。”迹部景吾看着那段被撕下来的布料,平静地说。
嗯,看来还是在说胡话。
这家伙哪儿会在意自己的衣服到底有多贵。
岩濑惠纠正道:“放屁,你这件只有30万。”
“你怎么知道我衣服有多贵。”迹部拧着眉头,他有些想不通,“这种事只有老婆和管家才会知道。”
不然谁会给别人置办衣物。
“……你真是疯的不清,果然还是把医生叫来吧。”岩濑惠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给你查查脑子。”
“嗯?你又在骂本大爷。”
“骂了怎么了,我就是个普通打工的,没精力和你玩儿些办公室秘书情人的游戏。”岩濑惠都要被气笑了,又无法真的生气,就像人没办法和一个真的醉汉置气一样。
谁知道这家伙第二天醒来会不会忘得精光呢。
“我就骂了,你要扣奖金就扣吧。”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或许真的也有怒火上头的原因。
Alpha可真好,有易感期在,什么话都可以说,什么事都可以做——反正都是激素直冲大脑带来的冲动,事后也不用负什么责任。
Omega也是,除非被标记。
但是beta不受这个限制,连在法律里也是不受保护的。
“你就是把我今年甚至明年的奖金扣光也无所谓。”岩濑惠扔了那块破布,屈膝顶在两腿之间,直接压着躺靠的迹部景吾倾身过去。
然后掐了把他的脸。
没了婴儿肥的脸颊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柔软,甚至有些韧劲,并不是很好捏,但迹部胜在皮肤好,手感还不错。
他面无表情地说:“就当我给你的嫖资了。”
Alpha闻言真的不高兴了,一把握住了他在脸上作怪的手:“你把本大爷当鸭子?”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当然你想怎么理解都行,付费□□也可以。”岩濑惠捧着他的脸,试图纠正,“但我很不高兴,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清醒,又或者在不在易感期,别在这种地方和别人提钱,知道么?”
“哪怕你觉得钱这种东西很无所谓。”
有钱人家和普通人的理念是天差地别的,哪怕他们本性都足够纯善,也会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岩濑惠曾经也觉得钱是最无所谓的东西,但生活无忧无虑的小公子一朝跌落神坛,也会发现自己与常人无异。
甚至会有比曾经敏感许多的自尊心。
虽然他现在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奇怪,但也知道钱不是重点——或许提钱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那么清楚。
他还真怕像迹部景吾这种只生活在童话里的小王子给他搞纯爱那一套。
笃信理想的人最后往往只会遍体鳞伤。
因为这是个现实的世界。
“这和钱有什么关系。”混沌的大脑现在不适宜思考,但迹部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我只是和你说。”
“不是因为钱。”
燥热之下,他的思维也跳脱起来,岩濑惠一时也没搞懂他的意思。
毕竟他是秘书,不是真的读心超能力者,没办法从霸总的脸上看出对方的每一个情绪。
不过现在迹部脸上的某种情绪还是挺好懂的,哪怕岩濑惠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
“你知道么,今天的事,你但凡和一个Omega做,明天的新闻头条就是迹部家的继承人要订婚了。”在解开最后一粒扣子之前,岩濑惠突然出声道。
从事体育竞技的人好胜心总是很强的,哪怕早就知道自己的处境是什么样,他还是居高临下地坐在上方,俯视着平日里总是仰视的上司。
不过他还是好心地弯下腰,方便对方解扣子。
“不会的。”迹部手上一顿,抬头看他,“本大爷又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他今天眉毛总是会在眉头打结,全因为岩濑惠说的不中听的话太多了。
要是能让他少说些话就好了。
“你只是你,我也只想找你。”他的手指很灵活,轻松解开了最后一粒扣子,“我还没真的疯,也不会疯。”
“本大爷还是分得清喜欢谁的。”
虽然Omega的信息素会对每一个Alpha造成吸引力,但Alpha们还是会倾向于他们喜欢的人。
岩濑惠叹了口气。
他低头轻轻吻了吻这个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可怜孩子。
“乖。”
“今晚我会当什么都没听到的。”
*
这夜,Micheal管家在楼下等的很焦急。
他还没到80,现在手脚还算利索,再带一任小主人也不是什么问题,他就说,阿尔弗雷德那种合家欢,四代有三代同堂的日子他是过的起的——而且他服务的老爷子甚至还在呢。
哦不对,生殖器未被激素刺激的男性beta是不会在初期怀孕的。
面容和善的老管家不发一语,只让佣人准备些淡盐水和清淡的食物,别人完全不会知道他脑子里现在想的都是些什么遥远的东西。
只一眼,我就连孙子会长什么样都想好了.Jpg
激动的老管家今晚甚至只在楼下客厅打了个盹儿,思想活跃的完全无法陷入深度睡眠,但天还未蒙蒙亮,他就看到一个站的笔直的人出现在他视野里,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少夫——啊岩濑课长!”他瞬间精神,顿时无视年过70的身体,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您怎么出——这是准备干什么呢!”
少爷的时间难道就这么短吗,不可能啊!
他们一次补剂都没送呢!
但在仔细看的岩濑惠状态后,他马上冷静了下来。
站姿端正,身体还算有劲儿,现在还有精力收拾自己准备出门,看起来不像是做了什么的样子。
毕竟就是顶级运动员也遭不住折腾啊!
“啊,我……!”岩濑惠一张口,也被自己声音的嘶哑吓了一跳。
该死,怎么这样了。
“我得回去了,家里还有些事儿。”他压低了声音,也压低了头,不想让老人看到他的脸和嘴。
脸早就烧成了一团,而平日里总会被细心打理呵护的嘴唇现在也完全红肿着,甚至还破了不少皮,就连嘴角都有着持续的疼痛,像是冬天被皲裂了一样。
“少爷呢?”翘首以盼的老人再次发出疑问。
“他睡着了。”岩濑惠说。
Micheal管家顿时陷入沉默。
不是吧。
他总不能是压错股了吧?
他忍不住想去看看少爷的身份证,是alpha没错啊,老爷也说日后定会是个alpha大总攻的。
“他……”老管家有些迟疑。
“人清醒了,喝了些维生素睡着了。”岩濑惠示意他不要担心,“今天信息素释放过多……”话头又是一转,不想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原因。
“您就让他睡吧,等他睡醒了再说,现在就别先打扰了。”
“我走的事也和他说了,您不用担心。”
岩濑惠交待得很快,完全不想多说,离开的步履也很急促,像是迹部庄园是个什么恐怖的地方,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里。
Micheal管家也不好说什么,发现少爷房间灯确实灭了后,只好焦急又好奇地等待起来。
而房间内的迹部景吾,在察觉到离开的脚步声后,也缓缓睁开了双眼。
走了。
啧。
他的大脑像宿醉一样昏昏沉沉,不太清醒,但还是能意识到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儿的,不等他去忽略那丝烦躁,就被一个有些陌生又熟悉的铃声打断。
岩濑惠那家伙急得连手机都忘了?
他觉得有些好笑,下床从床底拿出手机一看,原本还带着丝宠溺的笑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昔日队友在,一定会有人大呼:“迹部你脸黑了欸!”
冰室凉介。
真是阴魂不散的家伙。
现在的他动作总是比脑子快,在看到那个备注的同时,就按下了接听键。
“喂?”
第29章 第 29 章
岩濑惠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或许是迹部家哪个好心的司机送他回来的, 也可能是自己奢侈的挡了个出租,一到家,他就浑浑噩噩的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然后又突然爬起来去猫砂盆铲了猫屎。
见铲屎官今日铲屎技巧都十分不熟练, 几只猫都好奇地喵喵叫着跟着他在屋里乱转, 结果全被岩濑惠挡在了卧室门外, 再然后,他就昏昏沉沉的在被窝里陷入沉眠。
这觉睡得并不安稳。
他先是梦到了国一时还未抽条发育的可爱版迹部景吾,还没等他掐上小孩儿肉乎乎的脸颊, 对方就突然变成了成年的社长版迹部景吾。
万恶的资本家一撒钞票, 在狂笑中突然爆开了身上的西服, 拉着他的手就往上摸, 并大笑着说:“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有毒啊!!
画面在一转, 他们就跑到了昆士兰州的黄金海岸边。
但在那里,他没有看到打网球的迹部景吾,而是赤裸着上半身,穿着三角泳裤,向他展示当年在U17比赛时被教练和前辈们传授搭讪技巧的迹部景吾。
岩濑惠:……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啊!快给我醒来啊岩濑惠!!
还有迹部那家伙不是说自己只要招招手就有无数美女扑上来吗,还要学什么技巧啊!!!
正当他发愣时, 梦里的迹部景吾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用那双蓝色的眸子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怎么, 被本大爷迷住了吗?”
岩濑惠:“……”
岩濑惠:“完全没有。”
“啊嗯, 真是贪心的家伙,哼哼哼,果然还是想要欣赏到本大爷迷人的玉体——”说着,梦里的迹部就要脱下身上那最后一丝的遮挡。
然后——
他醒了。
岩濑惠猛然睁开眼睛, 配有遮光窗帘的房间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
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居然已经是中午了。
中午?
那他不是翘班了?全勤没了?
算了, 没了就没了。
或许是失去的奖金让他气馁,直接打通了摆烂的任督二脉,岩濑惠一边疑惑着自己没听到闹钟就算了,怎么没人给自己打电话,一边在床上和床下扒拉地翻找自己的手机。
没找到。
不会是把手机丢了吧?还是说落到迹部家了?
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先起来把猫屎铲了再说。
铲完猫屎,打包完垃圾,他才晃进浴室洗了个澡,然后翻出都要过期的粉底给脖子上的颜色遮遮色。
他之前看网上的人都是这么干的。
但显而易见,这款粉底液的遮瑕能力有限,根本盖不住颜色。
可他就是穿着高领打底衫,也有痕迹冒出来,有些人把一些东西留的太高了。
自己又不是什么吃的,那家伙怎么跟几百年没吃过饭一样。
岩濑惠倒没觉得身上很累,毕竟两人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但他一摸后颈,还是忍不住呲牙咧嘴的疼起来。
一定肿了!他都摸出来了!
他没纠结太多,马上就翻出电脑查了下资料,然后到楼下的超市买了遮瑕和冰块。
冰敷眼睛,涂上唇膏,口罩,高领打底衫,遮瑕通通加上,虽然他的手法有些粗糙,但只要不近就看不出什么问题。
岩濑惠穿着西装和大衣,提着垃圾袋一身怨念的出门了。
他得上班,也得去找下自己的手机,哦,他当然没忘给身上喷了去味剂和阻隔剂。
但他昨晚那种行为算什么,色令智昏?还是精虫上脑?
昨天就该和新秘书那样直接跑掉,不该和迹部那家伙说太多话。
明明都决定好要划分界限了不是吗。
虽然人会经常在冲动的情况下做出莽撞的事,但岩濑惠不想这么原谅自己,他觉得自己现在可能更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或者也可以说是缩头乌龟一样的逃避行为。
一路上,就连路过的狗都能闻出他满身的郁气,人事部的副部长自然也能看出来。
“你要休假?”留着中分头的beta狐疑地看着他。
天知道岩濑惠基本就没休过假,每年都是拿300%的年假补偿继续上班,这铁人心里根本就没休假这一概念,这么多年了,副部长在他们人事部看到岩濑惠的次数屈指可数。
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是的。”岩濑惠的声音有些发哑,“我今年的20天假还没休过,现在休可以的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大概需要社长批复?”
“不用,我的档案是归董事秘书部的,走人力批复就可以。”岩濑惠说,“可能最高需要会长审核吧,我也不太清楚,你看看。”
他现在是兼任社长秘书,但是是临时的,在人力系统上,他仍然不是迹部景吾的直属。
毕竟迹部景吾是社长,不是会长,这些芝麻大的事儿也是由会长的特助负责的。
副部长看了看系统,果然如岩濑惠所说。
“行,我问问我们部长。”
人力的部长也很好说话,表示岩濑惠安排好自己部门事儿就行,别到时候休假了还有一大堆公事儿找他,但话说到最后,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其实可以直接休生理结合假啊。”
岩濑惠和副部长都疑惑地看向他。
上了年纪的女alpha觉得他俩的目光莫名其妙,直白地说出了问题所在:“我建议你换个牌子,你身上味儿太重了,现在这个遮不掉。”
副部长还没搞明白她在说什么:“啊?”
岩濑惠瞬间明白了对方在说什么,但作为beta的他什么也闻不到,只能不安地用指甲刮着裤缝。
他觉得自己身上已经没味儿了啊。
“生理结合假不是只有婚姻关系才能休的,不然一些beta的日子太难过了,我说你自己之前也不查查。”说着,人事部长从一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袋用品,撕开包装,递给岩濑惠了一个试纸,“在你后颈上贴下。”
“啊?”岩濑惠还没反应过来。
反倒是刚才懵着的副会长反应过来了,示意他快点动作:“愣着干吗呀,快点呀,还休假不。”
没有社畜能抵挡带薪休假的诱惑。
岩濑惠也不能。
在得知生理结合假只要检测后beta腺体有信息素反应,或是有伴侣的信息素生理周期证明就可以申请,完全不需要伴侣的个人信息后,岩濑惠壮着胆子直接把假休了。
反正假都休了,能多休就多休。
“嘶,浓度A+,你对象是——”人事部长诧异地看着试纸反应出的浓度,没好意思说他对象是个牲口。
“唔,按这个标准你可以休三个的量,那你还要休年假吗?”
“……休吧?”休都休了,他还没放过这么久的假呢。
这可以在泳池里游多久啊……
沉浸在休假幻想中的岩濑惠,完全没有注意到另外两人那古怪的表情。
“你……”岩濑惠临走时,中分头的副部长一脸担忧,又不好意思说地憋出了两句,“那个,你……”
岩濑惠:“什么?”
副部长很是同情:“不是哥哥多嘴,就是……”
他说的犹犹豫豫。
“虽然和alpha谈恋爱咱beta不用卖什么力,但你也悠着点啊。”
“请了这么多天假,你小心肾亏啊……”
突然被关心的岩濑惠:“……”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想应该——不,没事。”想到可能会越解释越乱,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他选择糊弄了过去,“我会注意的。”
“毕竟还要回来上班。”
人事副部长不住地点头,对此很是赞同。
这才是岩濑惠啊!
天大地大上班最大!
生来就是来这儿打工的岩濑惠一走出人事部,就遇到了新的难题。
所以他的手机在哪儿?
不会真在迹部那儿吧?
俗话说,瞌睡来了就有枕头,还没等岩濑惠去迹部的办公室问他,他一上楼层,就看见新秘书狗狗祟祟地跑了过来,十分殷勤地把手机递给了他。
“嘿嘿,课长,社长让我给您的。”小秘书眨巴着一双杏眼,俨然一副狗腿的模样。
岩濑惠觉得有点古怪,但还是礼貌的道了声谢。
他的手机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消息提示页面都是同事发来的工作短信,一大半都是问他怎么没来上班的,而点开line,就有许多私人消息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
最上面是东龙司的。
【龙司全家福】:????我靠,你是和哪个野男人睡了吗?
【龙司全家福】:野啊宝贝!你终于出息了!我好感动啊!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龙司全家福】:不管怎么说,下次我们出来祝贺一下!
【龙司全家福】:不过我觉得你小心一下冰室那小子……那家伙昨天跑我这儿兴师问罪了,问你姘头是谁,这我哪儿知道啊
【龙司全家福】:不过你姘头,啊或者是男友?胆子也很大啊,直接接他电话,把人都整红温了
几条消息看得岩濑惠一头雾水,冰室凉介发来的line倒是很简单,完全没有东龙司所说的那么破防,倒是有几分怨妇的气息。
【前辈每次都和我说很忙没时间,其实是在和别的男人约会吗?】
真的在工作加班和给家里猫铲屎的岩濑惠:……
【前辈说过自己不接受AB恋,但那个男人说他也是alpha,为什么呢?】
【还是说别的alpha都可以,就我不可以吗?】
头开始疼了。
他觉得冰室那种永不言败的精神放在比赛上就行了,真的没必要放在他身上。
木着脸打开手机上的通话记录,岩濑惠果然看到了冰室凉介的一条已接听。
时间足足有四分钟。
迹部那家伙到底说了什么啊???
第30章 第 30 章
如果问什么是爱情, 那么大部分alpha都会说——占有。
只有犬齿深入腺体,将信息素注入对方的体内,直到Omega们浑身散发着自己的气息, 才能确保这个人只会属于自己。
哪怕在医疗技术发达的现在, “终身标记”已不再“终身”, 这种本能还是深刻在每一个alpha体内。
迹部景吾和他的父亲也不会例外,毕竟他们是正常的alpha,仍会拥有生理的本能。
哪怕他的父亲拥有一个beta妻子。
迹部景吾成长在一个矛盾的环境里。
出身新贵, 身为beta还受尽家人宠爱的强势母亲, 和出身旧式贵族, 作为优秀alpha却不受家族重视的温和父亲, 若说两人有什么共同点, 大概就是世人眼中的极致叛逆吧。
这对迹部家来说很无所谓,毕竟从他太爷爷那辈开始,暴发户的名头就扣在他家头上了,但现在,迹部家留在日本的名声就只有“归国的富豪世家”。
就像几十年前他母亲收到的评价还是“叛逆的beta独女,迹部家老爷真是昏了头了”, 现在也成了受人尊敬的迹部会长,无人再提她的性别。
一如没人再提他父亲入赘的身份, 在英国也没人再说他父亲是“娶了beta的可怜alpha”。
“和beta结婚真的很可怜吗。”幼时, 迹部景吾也曾问过他的父亲。
“alpha吗?确实挺可怜的。”巴赫曼先生如此说,“但原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为什么?”
“因为伴侣不该是身份的象征,景吾。”当年的巴赫曼先生还有着一头长长的金发,有些像油画里才会出现的标志人物, “Omega和beta,没有什么区别。”
“拥有beta伴侣, 不代表这个alpha是个失败的人,或者是愚蠢的人,只能说明他忠诚、真挚,还有勇敢。”
小景吾觉得老爸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
毕竟老妈是超级大beta。
“那为什么还可怜。”他深情疑惑又鄙夷,“你和老妈结婚还可怜吗?”
老妈那——么好看!那——么帅气!那——么有钱!
年幼的迹部景吾还处于觉得妈妈真厉害的阶段。
“我能和妈妈结婚,当然是我幸福。”巴赫曼先生如是说,“但是啊……”
“妈妈是风,是飘在你鼻尖的香气。”
“她会吹过你的发梢,会徘徊在你身边。”
“却永远抓不住哦。”
Beta是无法拥有的。
誓言可以违背,契约可以破坏,从古至今,只有alpha对Omega的标记能让前者保证对后者的终身拥有,以及确保Omega们一生的忠诚。
可beta不行。
哪怕另一半是alpha,也可以通过在腺体注入信息素让对方痛苦,煎熬,畅快,用身体感受自己的存在,可这种行为放在beta身上,无异于石沉大海。
Beta顶多感觉脖子有点痛,跟被狗咬了一样。
可拥有身体又有什么用呢,身体难道就能禁锢灵魂与思想的不忠吗?
或者说——这只是alpha自己的喜欢而已,为什么要求对方要一辈子属于自己、爱自己呢?
年幼的迹部景吾不明白,但他很快也不纠结于这些点了。
“不管是Omega还是beta,或者是什么alpha,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我!”穿着英式校园制服的小孩儿站在父亲面前,说着大话,“我才不会可怜兮兮地在后面追别人呢!”
巴赫曼先生忍不住笑道:“哦?爸爸追人的样子很可怜吗?”
“和我比起来当然可怜。”
“以后当然是别人在后面追我的!”
从长发到短发,从英国到日本,巴赫曼追逐了迹部瑛子一辈子,对方像风,像他喜欢的香水,永远奔向他的前方,又永远环绕在他身边。
却唯独不会属于他。
因为迹部瑛子只属于她自己。
她甚至不屑于和儿子去解释这些事,只说着,作为我的儿子,你长大后总会明白的。
不负母亲的期望,也果然如她所说,成年后的迹部景吾终于明白了。
Beta是自由的。
【以你的信息素释放量,对方如果是个Omega,九个月后你都可以当爸爸了,你有做避孕措施吗?】
中午,他就收到了忍足侑士的短信。
【你腺体的信息素浓度已经恢复正常值了,恭喜,周期过长人群终于有了次“快乐”的易感期。】
冰帝的军师在关心的同时,还不忘八卦。
【不过对方是谁啊,是惠吧?你告诉我是惠的吧??还是说你自己解决的?自己的话不会有这结果吧?】
迹部景吾并没有回复他,只是下载了邮箱里发过来的激素报告,检测是他一大早就去医院做的。
见他半天没回复,对面也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哦,没回,所以果然是惠吧,但是你翻车了,接下来需要我帮你追妻火葬场吗。】
因为以迹部景吾的性格,如果成功了,一定恨不得用表情包刷屏冰帝的群聊,告诉全天下他迹部景吾恋爱了!
手机屏幕的壁纸也会由马尔格雷换成爱人,但凡岩濑惠还在役,迹部可能都要把他的广告铺满东京,用实力和金钱去嘲讽网球界每一个没有对象的单身狗。
而不是一大早一声不吭地跑来医院做信息素检测。
忍足侑士非常有队友爱的发给了他追妻火葬场的书单,示意他要全文订阅认真钻研以好实践的同时,还告诉他这是岩濑惠之前发给自己的。
迹部景吾本来想把这条消息无视的,但在看到最后一句时,还是默默把链接放进了收藏夹。
什么jj文学城?
没听说过。
岩濑惠和忍足就爱看这玩意儿?
迹部景吾看着绿油油文学网站上面大大的“纯爱”,陷入深思。
他怎么觉得这个纯爱和那些纯爱战士说的纯爱不一样。
算了,之后再说吧。
带着抑制颈环的迹部社长皱着鼻子认真办公,终于,在岩濑惠手机不知道第几次震动时,忍不住把新秘书叫了进来。
“你们岩濑课长还没来上班吗?”
“课长还没来呢,社长。”
……
“岩濑惠还没来上班吗?”
“还没有,社长。”
……
“他来了吗?”
“还没。”
……
“他——”
“没来呢,社长,课长来了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您的。”
好吧。
迹部景吾没再说话,认真地看着文件,新秘书也不知道他看进去了多少,但岩濑课长真的来公司以后,社长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他去人力部了?”迹部皱了下眉头,又很快释然,旷工半天,来了就去人力部也正常。
随后,新秘书没有看到什么社长和课长疯狂贴贴,狂秀恩爱的情景,而是收到了社长递来的手机。
“碰到他了,你把这个给他。”
“那没碰到的话是不给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没碰到你就给他送过去。”
怎么感觉不太聪明。
“哦哦好的。”
摸不清老板奇奇怪怪的心思,为了安全把手机送到岩濑课长手里,新秘书选择在电梯门口蹲点。
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在收到岩濑课长的道谢后,她眼睁睁看着对方浏览手机的表情越来越黑。
“岩濑课长,您没事吧?”她再次小心翼翼地问。
好像不是她的错觉。
社长和课长有一腿,自己没吃到什么狗粮就算了,反而在夹缝中生存起来了。
“没事,只是需要处理一些私事。”岩濑惠疲惫地挂上笑容,收起手机和接班的新人笑呵呵地说,“不过我有事要找你。”
“诶?”
“可能得麻烦你一段时间了,现在秘书的业务你应该很熟悉了吧?”
“诶诶??!”
*
岩濑惠要休假了。
知道这件事最难过的人不是董事会秘书办公室,也不是迹部景吾,而是新秘书。
想到自己未来这段时间艰苦的生活,还被对方拒绝在假期给他打电话问问题,小姑娘在送走岩濑惠后,丧着个脸走进了迹部景吾的办公室。
“社长。”她大胆地叫住了对方,“我有个事要和你说,你千万别生气。”
迹部:“?”
“我有什么事好生气的。”
“那您也别难过。”
“我怎么可能难过,到底什么事。”迹部有些不耐烦,他是专业的,怎么可能会有那些奇怪的情绪,“说起来你把手机给岩濑惠了吗。”
“给了,不过……”
“不过什么。”
“岩濑课长要休假了,好像已经被批了。”
岩濑惠休假?自己没批啊?
迹部突然想到,岩濑惠的假现在已经不由自己批了。
“他休几天。”
“岩濑课长他……他休这个数。”新秘书悄悄竖起了一根手指。
迹部大胆地猜测:“一周?”
新秘书满脸沉痛:“不,一个月。”
“一个多月,将近一个半月。”
但是岩濑惠哪儿来的那么多假期,就算一年的20天带薪假全部休完,算上双休日,最多最多也就快一个月,毕竟今天又不是周五。
迹部景吾直觉不对。
他没再搭理新秘书,而是快速打开电脑,找到了内部管理系统,果然在人力系统看到了岩濑惠的请假申请。
会长的特助干活非常麻利,已经给审批了,毕竟接下来这段时间里董事会也没有特别繁忙的业务。
迹部仔细看了看,确实是正常的一年20天带薪休假,然后还有……
生理结合假???
“社长,您没事吧?”见顶头上司面色如铁,新秘书大气也不敢喘一个,问的声音和蚊子哼哼一样。
她就是象征性的问问,纯为了八卦,不回答也行。
“呵,本大爷好着呢。”社长大人还是宽宏大量地回答了她。
迹部景吾都要气笑了。
他岩濑惠哪儿来的其他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