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另一边，陆离看着姚市给自己的冰淇淋，上面还冒着寒气，像是从外面买回来又特意放在冰箱里冻过的，一缕一缕的寒气直往指缝里钻。
陆离尴尬的清清嗓子：“谢…谢谢啊。”
他将冰淇淋往旁边挪了挪，重新握住鼠标，悄无声息将直播间缩小到了任务栏。
“你不吃？”姚市诧异的看着陆离，陆离：“……”
“我……”
总不能告诉姚市，自己年纪大了吃不了冰吧？
陆离有点窘，为难的摸了摸鼻子，还没等他想好借口，姚市已经从他脸上看出了不领情。
“爱吃不吃！”姚市一秒变脸，粗鲁的从陆离身后绕回自己的座位，砰一声将自己的冰淇淋杯往桌上一放，怒气冲冲带上耳机。
陆离尴尬的凝了下眉，气氛微妙。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太敏感，陆离总觉得，姚市这些天，对他产生了一些不可控的情愫。
和kow打比赛之前，姚市对陆离从来没有过好脸色，甚至都懒得拿正眼看他，对他的厌恶肉眼可见。
但自从kow一战之后，姚市面对陆离虽然还是有些别扭，但是又会莫名其妙的对陆离好，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生气。
他每天总在主动找陆离、对陆离好，又对陆离发脾气这几种情绪之间转换。
每一种情绪，姚市都是别扭的。
别扭的对陆离好，别扭的生陆离的气，又生着气别扭的对陆离好。每天如此反反复复，让陆离也逐渐别扭起来。
打个比方。
队里四个人同桌吃饭，姚市会因为陆离不怎么动筷，而邹腾狼吞虎咽的时候，突然对陆离发脾气，说陆离是不是傻，吃饭不知道吃快点吗？然后给陆离夹一大碗菜，最终在陆离意兴阑珊的情况下，又生气陆离不识好歹而怒扔碗筷第一个不吃了。
还有。
他会在邹腾毛手毛脚碰到陆离手臂上的淤伤时，比陆离都紧张的将邹腾臭骂一顿，然后又回头把陆离臭骂一顿，骂陆离在看见邹腾那一吨肉撞上来时也不知道躲着点。
他还会在几人四排遇到黑子骂陆离时，顶着违纪的惩罚和黑子对喷，喷到黑子闭麦后，他又会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骂陆离，长了一张嘴不知道骂回去吗？就只会被欺负？
更甚至，姚市会因为宋明远这些天忙得抽不开身，全权将训练交给陆离，而陆离显见疲态的时候，将宋明远和陆离一起臭骂一顿。
责备宋明远没有尽到做教练的责任，责备陆离逞强。
桩桩件件，都让陆离察觉到姚市的不对劲。
但唯心的说，对于恋人而言，陆离对姚市是没多大感觉的。
与长相无关，姚市的长相其实很好看，贵气挑剔，给人一种喜欢他就是高攀他的自愧感，和他本人的性格非常相符。
陆离不喜欢这样的。
他自觉自己没有在床上已经硬起来了还要哄另一半两小时才能做的耐心的。
这一点上，陆离向来通透。
姚市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亦鼻不是鼻眼不是眼的，带上耳机后也一言不发。
陆离默默叹了口气，队麦里问：“需要再等一会儿开吗？”
姚市鼻孔出气，冷哼一声，没说可以开，也没说不可以开，一切让陆离自己去猜。
训练室里只有邹腾回答直播间弹幕的声音。
大概是粉丝问到什么让他尴尬的问题，他的声音变得磕巴，训练室的气氛更加诡谲。
陆离无奈叹了口气，默默点下排位，桌上的冰淇淋始终没动。
一是不敢给姚市任何错觉的回应，二是他真冷。
陆离不知道是自己的体质也跟着穿进来了，还是原主太能糟蹋自己。
总之那冒寒气的冰淇淋，陆离看一眼都胃疼，真不敢吃。
陆离一刻没有动静，姚市在直播间的脸色就一刻没有缓解。
连进了地图都还没恢复正常沟通，这感觉实在太微妙了，直播间里所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包括祁时。
祁时莫名的觉得心情有点舒畅。
“我直播一会儿，”他退了陆离直播间，一边切换自己的直播账号，一边头也不抬的对云子默和喻星河道：“你俩先双排吧，嘉泽回来了再四排训练。”
“直播？”云子默和喻星河相视一眼，一脸诧异的看向祁时。
名气高到祁时这级别，他早就不签直播了。八百年也不见得他会直播一次，这会儿竟然突然想起来要直播！
“你又没时长，直播干嘛？”
“你管呢，”说话的时间，祁时已经手脚麻利的打开了直播间，输入标题，点下确认。
祁时：“心情好，想播就播了。”
喻星河、云子默：！！
祁时确实是心情好想播。
他的直播没有任何通知，正在陆离直播间里大展拳脚的粉丝乍然收到祁时开播的提醒，一句话还没打完，顺着提醒就跑了。
陆离直播间的人气一瞬间下了三分之二，满屏的污言秽语如遇烈日的雨水瞬间蒸发。
陆离诧异愣了下，松了口气。
祁时直播间里，‘祁神直播了’的消息在各大粉丝群传开，黑粉红粉纷纷蜂拥而至，不到三分钟时间，人气快破千万。
刚才在陆离直播间骂得最狠的那批id，这会儿到了祁时的直播间也是哭得最大声的。
祁时想看不见都难。
【555，宝宝你是看见热搜才开播的对不对，刚才我在某位的直播间简直被恶心惨了。】
【啊啊啊！！嚎啕大哭，我就知道祁神是不会舍得让我们受委屈的，竟然开直播了。祁神快点怼死他！】
【呜呜呜~~，正主来为我们讨公道了，以前我单知道某位不要脸，却不知道他如此的不要脸，前脚刚说完不打扰了，后脚首播就吸血，恶心，吐了！！】
祁时一言难尽的看着不断刷新的弹幕，笑了：“我看你们刚才挺会骂的，能受什么委屈？！”
直播间的弹幕突然顿住，诡异空屏。
祁时：“人没回你们，所以给自己骂憋屈了？”
直播间里又空了好几秒的屏，幽幽探出来一串问号。
【？】
【？？？？】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是？？】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祁神这是在替那位兴师问罪粉丝？】
“兴师问罪！”祁时又哂然笑了下：“这么理解也没错。”
“我确实想问下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出息了？还学会屠人直播间了。”
“他提过我一个字么？黑子随便一带节奏你们就屁颠屁颠的冲上去了，搁这演冲锋勇士呢无脑冲？”
祁时直播间里，他总共开播不到五分钟，将粉丝一顿臭骂教育后，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又非常利索的下播了。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看得云子默和喻星河一愣一愣。
却嘉泽赶回训练室时，正好看见云子默蹑手蹑脚的往祁时身边走的一幕。
云子默动作像做贼，他双眼紧紧盯着祁时，弓着身子走一步停一下，像个窥屏狂魔。
却嘉泽瞬间警惕起来，“发，发生了什么？”
“没事。”喻星河和祁时几乎异口同声。
“训练吧。”后半句是祁时说的。
却嘉泽：“……”
却嘉泽的视线落在还在蹑手蹑脚靠近祁时的云子默身上，喻星河直接拦路拎起云子默的后脖颈，将人拎了回去：“训练。”
放开云子默时，喻星河刻意用力捏了下云子默的肩，示意他别当着却嘉泽的面刨根问底了，可惜云子默是个实打实的小脑智障。
去不了祁时那，云子默很快想到了祁时的粉丝。
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祁时的超话里不可能没风声。
云子默打开祁时的超话，下一秒：
“嗷~！你他妈竟然去看了仙女的直播！！！”
“刚才就是为了他骂粉丝！！”
却嘉泽拳头一紧。
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