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楼下一群狂魔乱舞。
171L：
@走近科学@走近科学@走近科学
173L：
啊啊啊我这就去整容！
174L：
@走近科学 快说你长得丑！！！
175L：
大舞乐喜欢长得好看的。
我长得好看。
=大舞乐喜欢我！
176L：
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詹言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他正在搜大舞乐的瓜条。这位大佬不是已经不用“勾搭”他了吗？
【大舞乐最近没什么任务，感到十分无聊，决定来逗小孩儿。】
詹言：……
隔着网线都不知道他是人是鬼，这都能说骚话，不愧是大舞乐。
搜着搜着，詹言又发现了一条别的瓜。
【蝶妖巴蓝因为痴迷大舞乐，不想结婚，抢劫金店只为进警局逃婚。拿金饰的时候提醒营业员：“我在抢劫，你快报警。”，又嫌弃警察来得慢：“再不来我要跑了。”】
噗。这是什么神奇的逃婚姿势？
190L 走近科学：
谢您爱抬，我不会音乐和跳舞，可能不太合适。
191L：
你！居然！拒了！
詹言刚刷到大舞乐和天师讨论他的瓜条：
【大舞乐对天师说：“能吃什么亏？小孩儿逗起来多好玩儿啊。”】
然后他就看到了大舞乐的最新回帖。
193L 大舞乐：
我可以教你啊，我觉得挺合适的。
194L：
疯了疯了！嫉妒使我因式分解！！！
呵！呵！好玩儿是吧？
197L 走近科学：
您这样说就太伤别人心了。
您以前勾搭过的小妖怪都为了您逃婚故意抢劫躲进监狱里去了呢。
画风迅速变歪：
199L：
什么小妖怪？！什么逃婚？！什么瓜？快让我吃一口！
200L：
大舞乐勾搭过小妖怪？！哪个小妖怪？！！
201L：
瓜来瓜来！
有没有人详细开个瓜？
203L：
@走近科学 你有本事开瓜，你有本事开完呐！别开一半啊！
此时伶舟闻笛的私聊界面：
天师：“你勾搭过小妖怪？”
聂域：“伶舟伶舟，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妖怪呀？”
宁晰：“有和万妖盟交涉的需求可以联系外事部。”
……
过了一会儿，宁晰又来了两条：
“那家小妖怪具体什么情况？”
“要是可以的话，你去联姻吧。”
异常事务管理局和万妖盟关系不好归关系不好，但宁晰可是一直都希望双方能合作联盟，资源整合，意味着效率！优化！条理性！
伶舟闻笛：……
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你就打算把我卖了？
不是，你们就那么信任这个走近科学的消息吗？
他勾搭什么小妖怪了？
他怎么不记得了？！
他决定先找聂域问问情况。
聂域：“呸！渣男！”
大舞乐：“？你信一个外人不信我！”
聂域：“走近科学目前为止给出的消息从没错过。”
他现在懂了天师那句“容易吃亏”是什么意思了……
私信！给走近科学私信！
他非要弄明白他勾搭的那个“小妖怪”到底是谁！
然而走近科学没有回。
詹云开回家了，詹言快乐地去迎接他爸了。
他冲上去就要给他爸一个拥抱——哦耶！终于能吃到他爸的手艺了！
没抱着。他爸下意识躲了。
詹言打了两个喷嚏，被他爸身上浓烈的香水味熏的。
“爸？”詹言揉着鼻子看他爸，“你身上怎么那么香？”
怎么沾的这么浓的香水？这是把香水瓶打碎了？可他爸也从来不用香水啊。
“不小心摔了一瓶香水。”詹云开解释道，“我去洗个澡。”
詹言狐疑地看着他爸匆匆的背影。
“爸怎么了？”
詹岁如早在闻到那股过于浓烈的香水味后就退了。她站在十米远处在鼻子前扇了扇：“渴慕的极致爱恋？”
詹言又打了个喷嚏：“什么恋？我闻着好像一个沾了风油精的大粉扑。”
把他脸全扑进去那种。
詹岁如哈哈笑他：“谁叫你站那么近。”
詹言站到窗口透气，还在琢磨。他看他爸的神色不太对头，而且如果只是打了瓶香水，那也不至于躲他呀。
而且那香水的味道也有点儿浓烈了。他姐说那是什么的？“极致爱恋”？这名字多少有点暧昧了。
难道说……他爸不会被人强迫了吧？！
詹言对他爸妈的感情很有信心。但他爸长得这么好看，又在娱乐圈那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以前不出名的时候还好，这下突然火了，可不就容易被人盯上！虽然他爸武力值很高，但又不是没有下药的！
万一有人看上了他爸的美貌，他爸坚定拒绝；那人反复追求，他爸反复拒绝；那人追求不成转生他念，他爸惨遭毒手……
詹言疯狂摇头，不不不！他一定是这两天被他姐拉着看狗血剧看多了！
打开吃瓜系统：
【詹云开担心自己身上沾染的气味被家人闻到，用光了一整瓶香水才回家。】
詹言一提心。
什么味道要用一整瓶香水遮盖？
不过他确实除了香水之外什么味儿也没闻到。
詹言继续往前翻，但竟然没找到相关的瓜条。他爸的瓜条上一次更新还在好几天前，是他爸在剧组的时候。
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呀，沾染到味道的时候肯定得有一条瓜才对！
沾染味道……詹言突然联想到另一条瓜。
他把重明妖王的瓜条拖出来放到旁边。
他爸喷香水之前，正好也是重明妖王沾上花粉洗了七个澡之后。
这脑洞有点大，詹言搓了把脸。
他爸、他看见老婆就两眼发光的爸、他做菜手艺高超堪比米其林大厨的爸、他在娱乐圈混迹十几年仍然台词像AI身为十八线的爸，怎么可能是万妖盟巨牛逼的大佬妖王呢？
他想得有点美。
但他爸到底沾染什么味道了啊？
詹言冷静一番，决定等他爸洗完澡出来后试探一下。
詹云开洗完澡，身上那股过于浓烈的香水味总算恢复到了正常可接受的范围内。他松了口气。这一路上他自己也被熏得够呛。
正擦着头发，詹云开忽然听詹言冷不丁问道：“爸，你怎么突然想起买香水了呀？”
咦？他之前不是说不小心打了一瓶香水吗？什么时候说买……
詹云开看见詹言手里拿着的购物小票。
糟糕！被香水熏得忘记把小票扔掉了！
“沾了点脏东西，洗完还觉得不舒服，就买了瓶香水。”詹云开解释。不行，得赶紧调开儿子的注意力！
“我去做点菜！”
詹言：……啊啊啊这又和重明妖王的事对上了！
他脑内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刷屏：《我的妖王爸爸》《都市之我爸是妖王》《大学毕业后发现我竟是妖王继承人》……
詹言很艰难地收回注意力，先给妈妈过生日。
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旁边儿是一个支起来的平板，里面装着回不来的詹锦里。
“蛋糕就不分你了啊。”詹岁如享受地舀了一大勺甜度正常的蛋糕放进嘴里。
詹锦里：……
你吃！你吃！
詹云开正在调整蛋糕店送的生日帽，小心地给纪月明戴上，整理好她的头发。
纪月明笑眯眯地由他摆弄，眼睛里应着暖融融的烛火。
詹言乱腾腾的心慢慢就安稳了下来。
他不要想得太美。这事很有可能就是个巧合，想点正常的，可能是吃瓜系统出毛病了呢？
这样，万一他真中了大奖，那也不会过于激动！
给妈妈过完生日，詹言回房间打开吃瓜系统，把他爸的瓜条和重明妖王的瓜条并列，开始对时间。
只要能证明他爸的时间线和重明妖王的时间线对不上，那就证明了他爸不是重明妖王，他就可以不用像现在这么胡思乱想了。
他爸没动静的这段时间……重明妖王在抓叛徒。
重明妖王没动静的这段时间……他爸在剧组拍戏。
……
只要他爸出差，就没有栖霞山重明妖王盘旋庇护的瓜条。
每次刷出重明妖王盘旋瓜条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他爸出门晨练的时候。
还有那个祭祀“邪神·初级”异常商战的老板，也是在他爸晨练的时候被砸开的地下室。
詹言两眼放空。
越对比时间线越怀疑他爸和重明妖王就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妖。
大佬竟在我身边、梦想照进现实、未来人生似乎可以躺平了、我还用努力吗……
詹言躺在床上瘫了一会儿，猛然坐起来。
妈你可能嫁了个妖怪你知道吗？！
不过现在也不能完全证明，吃瓜系统的瓜条并不会记录具体到几点几分的时间，还是有可能重合的。
明天！明天看他爸出去晨练后，有没有刷出来重明妖王盘旋的瓜条！他自己记一下时间！要是还重合，那就真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
詹言心中反复拉扯，等退出吃瓜系统后，才发现手机上顾见承来了好几条消息。再一看表，啊啊都快零点了！早就超过他平时睡觉的时间了。
他给顾见承回了一条消息。
顾见承刚从黑市回来，身上沾着寒冽的血气。一路惊飞树上的歇鸟。
掮客一旦动起来，效率是很快的。
前不久正好有一个交易了他心引的人，掮客先把这条消息送给了他，其他的继续查。
顾见承直接找上了门，把他上下线都逼问了出来，追着线索一路找到了那枚他心引。
柔白的丝落在他掌中，看上去如此的轻软无害。就是这枚小东西，能深深地钻进人灵魂，将三魂七魄串成一串，钻透每一处节点。在人不能觉察时悄然改变他的思维心念，在人觉察之后化作可怕的刑具，比扎入筋骨的丝弦还要更可怕些。
怪物医生曾经想对他用过这玩意，不过最后没成。
顾见承捻住他心引的手指逐渐用力，洁白柔软的丝被染上墨黑，碎成粉末。
再次见到他心引让顾见承回想起不愉快的旧事，心情不怎么美妙。
他打开手机，看到聊天界面里圆滚滚的西瓜头像，又忍不住想笑。
顾见承戳开这个头像，开始发消息。再过一会儿就到言言的日常睡觉时间了。
今晚还没有晚安吻。
对面一直没有回。
嗯？今晚提早睡了吗？
也有可能，今天他妈妈过生日来着。
顾见承思绪飘飞，但还是忍不住一会儿发一条消息。
无限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厌倦，尤其是现在这本已该死透了的玩意又冒出来。他时不时戳一下西瓜头像，虽然一直没有回复，却也牵着他的心，从沉沉的杀意与厌憎中浮出来，只剩下不太开心的懒怠。
言言今晚居然把他给忘了！
快到零点的时候，他收到詹言的回复。哦哦，没有把他给忘了！只是忘了时间！
顾见承开心地把电话打了过去。
“还没有睡吗？”顾见承问道。
“嗯。今晚有点兴奋，睡不着。”詹言说道。
“你把手机放到枕边，不要关，我给你讲个故事？”顾见承声音缱绻温柔。
詹言下意识问：“恐怖故事？”
顾见承一噎：“不是。”
“哦哦，你说你说。”詹言后知后觉自己破坏了氛围。
不能全怪他！主要是因为顾见承之前恐怖故事讲得太好了！
顾见承无奈地吸了口气，开始讲故事：“就讲个……小熊的故事吧。”
“从前有一只流浪的小熊，不小心掉进了爱丽丝的兔子洞。
“兔子洞说，只要你能赢过所有关卡，就可以离开兔子洞，回到自己的森林。
“流浪的小熊赢过了所有的关卡，他要离开兔子洞。
“可是兔子洞说，你已经长成大熊了，你出不去洞口了。
“小熊很生气。于是兔子洞拿来了一面镜子给小熊看。小熊在厨房的关卡里沾上了番茄酱，在游乐园的关卡里染上了墨汁，小熊变成了一个大花脸，森林里没有花脸的动物，他回去也不会被认出来了。
“兔子洞说，你看，我们这里都是大花脸，你留下吧，我让你管理那些关卡。
“这时候兔子洞连接上了一个草原。草原里又有新的动物掉进了兔子洞。
“小熊看了看草原，对兔子洞说我们打一个赌吧。”
电话另一头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悠长。顾见承停下静静地听了片刻，他低低说道：
“晚安。”
第62章
詹言睡着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在故事的哪一段睡着的，印象里好像听到了小熊沾上番茄酱，然后他就梦见一只小熊坐在树洞前，怀里还抱着一个大西瓜。
他用一把西瓜刀把瓜给开了，提刀指着树洞说，你看，那不是番茄酱，那是西瓜汁。你没有西瓜吧？
后来他又梦见了一个巨大的鸟巢，安在悬崖边上。
他爸变成一只大鸟，对他们说：“孩子们啊，你们已经成年了，该学飞了。”
他哥他姐胳膊一伸就变成翅膀了，从巢边毫不犹豫地跳下去，飞得可欢实了。
他爸疑惑地看着他，说：“言言，你怎么不飞？是害怕吗？别怕，你这样是不能继承妖族的。”
他惊恐摇头说：“不不不！我是人！我并不想继承妖族！”
他爸一脸慈爱地看着他，说：“没事，爸帮你。”
然后就把他踹下去了。
詹言“啊啊啊”地跌了半天，边跌他哥哥姐姐还围着他飞给他喊“加油”，最后终于跌到底儿。
他猛然惊醒，发现天还是灰蓝色的，一看表，四点四十八。
詹言疲惫地从床上爬起来，洗了把脸。
顾见承的故事是只管睡觉，不管做梦啊。他现在心里那些翻来搅去的想法都安顿了下来，满脑子就一个想法：
梦里那只长着他爸脑袋的大鸟太怪了！
睡是睡不着了，詹言推开窗，外面已经有早起的鸟儿开始叽喳吵闹。
“敢抢我虫！我踹你下去！”“嘿嘿，我会飞！”
没过多久，詹言就听见他爸起床洗漱的声音，大门一开一关，吃瓜系统里刷新：
【詹云开早起晨练。】
【恭喜你达成“起得比爸早”成就。】
詹言看了一眼表，五点二十。他爸这个作息真是不一般。
又过了十分钟，詹言在重明妖王的瓜条里再次刷到一条【重明妖王在栖霞山周围的城市盘旋，洒落神鸟气息，庇佑一方安康。】
过了半个小时，重明妖王盘旋完毕——一般他爸也就晨练半个小时。
下一条瓜是重明妖王回栖霞山和下属黑颈鹤妖宫云碰了个面，交流了一下他不在的这几天的情况。半个小时后交流完毕。
他爸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回家，手里拎着楼下早餐店里买的豆浆，开始在锅里摊蔬菜鸡蛋饼。
时间卡得真准。
詹言抬头看瓜，他爸的瓜条排在左边，重明妖王的瓜条排在右边。
空白之处如齿轮的凹陷，他将两个瓜条拖到一起，齿轮咬合紧密如生而一体。
交错、融合，信息盘里，名为“詹云开”的白色星辰上升到金色的星辰之旁，与“重明妖王”整合成了一个词条。
过去的信息开始刷新，展现出一个需要重新认识的世界：
【万妖盟妖王詹云开在追捕叛徒时，不幸沾上了尸花魔芋的花粉，为了防止妻儿发现，洗了七个澡用光一整瓶香水才回家。】
詹言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不是想得美！
他爸是货真价实的妖王，能飞，能打，还能怼异常事务管理局，手下一堆妖怪……
詹言迈着小飘步下了楼梯。
鸡蛋饼香得要命，他爸还穿着围裙，见到他就笑：“言言今天起得这么早啊。没睡好？”
詹云开捋了把他睡乱的小卷毛。
詹言闻着鸡蛋饼的香气肚子咕噜了一下。
“今天不想晨练。”
“那就歇一天。”詹云开听见他肚子响了就笑，“饿了先吃饭，吃完饭不适合运动。”
詹言捧着他爸给盛的鸡蛋饼咬着吃。
是重明妖王又如何呢？他爸还是他爸，会给他做好吃的、担心他没睡好、还……
詹云开盛了一盘子蔬菜鸡蛋饼配豆浆回卧室去了。
……还特别爱老婆。
被扔在餐厅单独吃早餐的詹言默默喝了口豆浆。楼下现磨的真是不错！
不过他妈知不知道爸是个妖怪呢？
应该不知道吧。如果知道他爸也用不着找个十八线小演员的工作当掩护了。而且还收养了他们三个普通小孩儿。
妈妈是个普通人，但爸爸是个妖王，两人大概是不太容易有后代的。
说起来，他爸签约的经纪公司应该也不是普通公司吧？仔细想想，普通公司都是要赚钱的，哪能由着他爸这么浪费他那张脸一混就是十几年？如果是得罪了人，那就更不应该像现在这么自在，娱乐圈整人的法子多了去了，哪能让他爸像现在这样，什么综艺、广告一概不接，偶尔拍个戏就行了。他爸那么糊，每年过节公司还给发好多礼品！
詹言对他爸的经纪公司有了兴趣。公司里的“人”，会不会都是妖怪啊？他见过几个明堂影视公司的人，包括老板夏月弦，他们都是妖怪吗？
好好奇！
今天早上把他爸的两个瓜条拖到一起后，“灵”栏的能量槽嗖地一下涨满了，给了他第三颗小星星：信息整合。
【在线索充足的情况下，你可以揭开系统未曾探知的隐秘，将看似毫无关联的信息整合到一起。
——开心吗？兴奋吗？你的爸爸是妖王！】
嗯，兴奋肯定是有的。他一直对重明妖王抱有好感，因为重明妖王一直在庇护着他们家所在区域，现在看来，这分明是他爸把自己家纳入庇护范围嘛！
知道爸爸就是重明妖王后，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爸爸肯定给家里人都做了保护，这样看来……他用不着再攒积分了？
啊呀呀，突然就可以躺平了！
再次登上超凡论坛，忽然就有种没什么事要做的感觉了呢。
不过他的私信倒是很热闹，一群人@他开瓜，就连领域和罗网都发消息来问他那个为大舞乐逃婚的妖怪是怎么回事。
大舞乐也来问了。
詹言：啧啧啧。
走近科学：“你以前救过人家。不记得了？”
伶舟闻笛等他回消息等了一晚上。这一晚上被各种消息狂轰乱炸，都是来吃他的瓜的。
可他真不记得了！他只是嘴上说说“勾搭”，从来没真实行过！
没人信他！他又平白背了个渣男的名号。
伶舟闻笛现在一身的火气，看着走近科学终于说话了，没好气地回复：“我救过的人成千上万，我闲的没事去背人名？”
走近科学：“‘我觉得你跳得不错。以后说不定能给我搭个辅助。’”
“你亲口说过的话，人家记了快二十年。”
伶舟闻笛眉头慢慢拧了起来。
他已经二十多年没和别人搭过仪式了。异常事务管理局每年开的郊祭也只有他自己来，没人能搭得上他的仪式。
所以他也不会轻易开口说这种话。
“快二十年”，还是个妖。
妖不修仪式。祭祀仪式是由人发明、只适合人的修法，妖想学这个事倍功半。
他在记忆中慢慢挖掘出一件旧事。
十多年前，异常事务管理局和万妖盟曾经做过一次交换交流，意在缓和双方关系。
那时候交换过来的妖中，有一个小蝶妖在学祭舞，学得不好，人嘲笑她跳得烂，同来的妖也讥讽她非要学人修的东西。大舞乐路过的时候就帮腔了这么两句。
但是真的就只有这两句话啊！在此之前之后，他都再没有和对方有过交集——哦，走近科学说他以前救过人家，那是有可能，但他救过的人妖鬼海了去了！
冤死了！
想起来是怎么回事后，伶舟闻笛往后一靠，两指勾了勾领子。他看着屏幕，忽然哼笑了一声。
在帖子里回复他的时候就一口一个“您”的，回私信就全变成“你”了。
小孩儿真不好逗。
詹言再点开领域的私信。
领域找他除了八卦，还有任务，问他那个尸花魔芋妖的事。
异常事务管理局没法像万妖盟那样从盟内搜索尸花魔芋妖之前的踪迹，查起来就要麻烦一点。
为了效率把尸花魔芋妖分体交给了万妖盟是一码，但自己也跟着查又是一码。交出去就不查了，那还叫控制狂吗？
詹言看着这个任务犹豫了一下。
他以前和领域相处挺好的，天师大佬对他也很照顾。可是，他爸是万妖盟的重明妖王。这个，人有亲疏远近。
尸花魔芋妖是叛徒这件事把他爸气得够呛，如果他这边儿再给领域更多消息……
詹言委婉地说了一下，他这个任务准备做罗网的，所以领域这边就拒了哈，一货不卖两家。
聂域：？？？
管理员领域：“万妖盟给的价格更高吗？”
“他们给多少？”
“我可以加。”
然而走近科学没回。
詹言现在找罗网去了。罗网并没有给他发布查尸花魔芋妖的任务，他准备主动问问。
白接一单不要报酬也不是不行。他今天整合他爸的瓜条时发现了，他在罗网这里接的任务都是双倍积分，多出来的都是他爸私人出的！
呜呜呜爸爸真好！
爸爸都不知道走近科学是他马甲，这就是父子的默契吗？隔着网线都想对他好！
另一头，领域没收到走近科学的回复，直接去戳罗网去了。
呵呵，你们万妖盟堕落了啊，自家人查自家叛徒都查不来，还得发任务找外援？
罗网一头雾水。
“你说什么呢？”
管理员领域：“别演了，我发任务让走近科学查一下尸花魔芋妖，他不接，说是这个任务要接你们的。”
管理员罗网：“？”
“我没给他发布这个任务。”
“这种内部叛徒搜查，我们不可能委托给别人。”
尤其是这事儿还是被异常事务管理局挑破的，盟内大佬都很生气，更不可能找外援了。
再说现在那个叛徒都被重明妖王给逮回来了，他们还有什么必要找别人查？
聂域咬着指甲琢磨。
罗网说的是更合理，换他们异常事务管理局，也不可能找外人搜查叛徒。可是走近科学也没必要骗她啊……
这个时候，罗网收到了走近科学的私信。看完私信内容，她眼睛一亮。
哦~呵呵，扳回一城！
管理员罗网：“走近科学刚刚找我了。”
“问我需不需要查尸花魔芋妖。”
“他可以免费帮忙。”
聂域：？！
为什么啊！！！
第63章
不是，自己这边加钱走近科学都不接，然后主动跑到万妖盟那边给他们白打工？
他不是还想攒积分换天师的雷符吗？！
他不是还觉得天师很帅吗？！
万妖盟给他灌什么迷魂汤了？！
聂域十分愤慨地噼啪打字质问罗网，并把这最新情况发进了局里他们几个相关人士的内部群里。
内部群里一片问号。
他们之前和走近科学明明合作得很愉快呀！天师和领域与走近科学交流得都很顺畅，完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突然就变了态度？
那边罗网又回复了：
“我可什么都没做。”
“他是被你们的作风吓跑了吧？”
聂域把和罗网的沟通同步到了群里。
作风。走近科学早就知道异常事务管理局的控制狂作风了，不应该是这个的问题，要不然他早跑了。他们最近也没有查走近科学，所以也不可能是因为这个把人吓跑的。
最近的作风问题……他们群里现在就有一个作风不正经的！
所有人目光都投向了大舞乐。
伶舟闻笛：？？？
天师：“@大舞乐一定是你把人吓跑了。”
聂域：“就是就是！[谴责][谴责]”
伶舟闻笛：……小朋友怎么这么不经逗呢？
……
万妖盟那边对叛徒的审问已经出了初步结果。
尸花魔芋妖并非主谋，他只是个小喽啰，在失去利用价值后就迅速被抛弃了。
背后主谋藏得很深，尸花魔芋妖所知也不多。但他在万妖盟中的行动已经透漏出了端倪。
要不要接走近科学的帮助这一点，罗网不能直接做主，主要是重明妖王很生气，这事她得问问。
詹云开现在正在做饭。
下午詹言就回学校了，他做点儿简餐让詹言带走。
詹言在厨房围着他爸打转，被各种香气包围得十分幸福。
万妖盟的重明妖王都为他亲自下厨了，他怎么能不偏向万妖盟嘛？
“馋了就先吃点儿。我做得多。”詹云开说道。
“我也要！”詹岁如冒出来，伸手叨了块鸡翅。
“去！洗手了吗？”詹云开拿筷子敲她手背。
詹岁如敏捷地一闪：“洗了！”
詹言刚盛了半碗米饭，剩下半碗用鸡翅填满了。
离他出发去学校还有好几个小时，他们决定一起看个电影。原本是决定让纪月明挑。
纪月明揉了一把詹言的小卷毛：“我选择困难，你挑吧。”
詹言挑了一部恐怖片。
他还征求了一下大家的意见：“你们怕吗？”
詹云开和纪月明对视一眼。说起来……虽然都是老夫老妻了，但他们“恐怖片”这个套路还没试过呢。
詹言目光投向他姐：“你要是害怕可以抱我胳膊。”
詹岁如铺了一桌子的零食，递给他一包薯片：“别瞧不起你姐，指不定谁抱谁胳膊呢！”
詹言以前没看过恐怖片。他不怕这些玩意，就觉得无聊。不过顾见承好像挺喜欢看的，恐怖故事讲得那么有意思，他也想了解了解。
恐怖片播着播着，詹云开和纪月明就靠到了一起。
屏幕上血呼啦的一片。
詹岁如已经啃完了半盘子鸡翅，现在喀嚓喀嚓薯片嚼得正欢。
詹言一手拿着薯条，一手端着番茄酱，看得聚精会神。
詹云开和纪月明忍不住又担忧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俩孩子是心大还是审美有点儿歪？
看到中途，詹岁如觉得有点儿无聊。这片儿剧情一般，主要是恐怖效果拉得足足的，但比这更恐怖的玩意她在末世见得多了。感受不到恐怖的话，这片的打分能折一半。
她抽神用手肘怼了怼旁边儿第一次看恐怖片的詹言：“害怕不用硬撑着。”
“我才不怕。”詹言趁机从她口袋里捞了一大把薯片。
“嘘！”詹云开不满地开口。
孩子果然是影响夫妻甜蜜气氛的大敌！
姐弟俩安静了。
片子播完，纪月明看见片尾的导演名单，问詹云开：“哎，这个导演是不是以前和你合作过？”
詹云开看见这名字就想起来了：“哦哦，是他啊。”
“纪乐乐，挺有意思的一个人。明堂影业里唯一一个专拍恐怖片的导演。但他不敢看自己拍的恐怖片。”
听说他第一次看自己的影片试看时吓哭了呢。
……
下午回学校，詹言背了一包饭盒，没多久就被拦住了。
一只白色长毛猫走到他面前，站定，蹲住，金色的眼睛望着他。
这个很有礼貌的样子，就很眼熟。
“你有什么事吗？”詹言问道。
很有礼貌的小白猫看着他的背包：“喵。”
“要。”
猫鼻子这么灵的吗？詹言很惊讶，然后拒绝了它。
“不行，这是人吃的，里面有调料，你不能吃。”
“喵。”小白猫往前挪了两步，低头，蹭。
“要。”
“不给。”詹言绕开小白猫。
小白猫又绕到他面前，金色的眼睛继续执着：“喵。”
【你被十分执着永不放弃消化功能特异的小白猫缠住了。】
来回几次后，詹言确定了，自己是真抻不过这只系统认证的执着小猫咪，于是分给它一只鸡翅。既然系统认证了消化功能特异，一只鸡翅应该影响不大。
猫猫圆溜溜的眼睛在叼住鸡翅后露出了十分幸福的神情。
詹言趁机溜走了。
刚回到学校，他就收到了罗网的回复。万妖盟给他发布了任务：追查尸花魔芋妖身上的异常。
在审问尸花魔芋妖的时候，万妖盟从他的魂魄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印迹。万妖盟的任务就是查这个印迹的来历和用途。
詹言取关键字搜索，发现了一个新词：“他心引”。
这个词被归类在“事物”栏里面，并成功将这个攒了很久的能量槽给充满了。
【哎呀，又出现不认识的东西了吗？区区小事安敢影响本座吃瓜？！物品介绍，拿去！】
哦吼！物品介绍来了！
所有的事物信息词下面都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倒三角，点开后就能看见物品介绍了。
[“他心引”，出自无限世界，洁白柔软，形如蚕丝，可……]
詹言读完物品介绍，没忍住嘶了一声。这玩意好恶毒啊！
不过尸花魔芋妖身上的那个印记倒没有那么可怕，它只是利用他心引留下的一个印子，能保证尸花魔芋妖无法泄露和幕后之人有关的消息，却无法像完整的他心引那样操控魂魄。
换句话说，尸花魔芋妖是自愿背叛的！或者说，他进入万妖盟时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詹言把消息一整理，发给罗网，又得了一大笔积分。
这个……有他爸的一半吧？多不好意思收啊。
詹言委婉地提了一下。给他正常报酬就可以了，不用重明妖王自掏腰包给他双倍。
都是自家人啊！
管理员罗网：“你怎么发现的？”
问完之后罗网就想到了。走近科学是个很厉害的信息类啊，不会是他自己查到的吧？！
这有点可怕了啊！能突破重明陛下的信息干扰，这得是什么实力？！
罗网立刻上报。
詹云开正在看宫云交给他的报告。
正巧宫云把盟里查出来的东西整理成册交给他。
詹云开看着看着就开始冷笑。重瞳之中凛然的威压几乎让人抬不起头来。
“他在找白泽。”詹云开的声音很轻，琉璃碎玉般砸在地板上，每一声都溅出凌冽的锋刃。
“去联系异常事务管理局。”
詹云开这次直接对接的副局宁晰。
宁晰眼睛底下挂着两黑眼圈，看起来有一阵没睡好了。
他明白重明妖王找他的意思。
2号乱码异常和尸花魔芋妖在北岭市是冲着无限碎片去的。但想要得到无限碎片的人未必就想要无限复苏——重明妖王这句话说得极嘲讽，宁晰只当没听出来。
无限碎片的研究价值很高，异常事务管理局中不少黑科技就是从中研究出来的，就比如说那个从世界各地都能直接传送进出的总部。
但想要无限碎片的同时，还在寻找白泽的，那就只可能是无限的意志——它已经苏醒了一部分，并正在筹谋继续复苏。
宁晰拧着眉：“白泽不是已经陨落在二十六年前了吗？”
“所以他找得是他的尸骸。”詹云开冷冰冰地讥刺道，“骨、肉、皮、毛、指爪、眼睛……你们人不是最了解该怎么拆解利用妖的遗骨了吗？”
宁晰深吸了一口气，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重明阁下……”
和宁晰聊完之后，詹云开就收到了罗网的消息。
凭良心讲，宁晰这个人除了控制狂的毛病之外，其他地方都挺好的，他是重明神鸟天性欣赏的那一类人。况且他再控制狂也控制不到妖王身上。
但詹云开看异常事务管理局很不爽，连带着看他这个副局长也很不爽。
见罗网跟他提走近科学实力的问题，詹云开给了她一个无言的表情。
重明：“之前把临渊鬼王网名扒出来的不也是他吗？”
走近科学能力强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吗？
罗网：……对哦。
主要是网名这事给人感觉就不重要，但重明妖王自掏腰包的事听起来就重要多了！
詹云开觉得她这是被走近科学带的磕瓜上脑了。
他更想知道走近科学在知道自己拿的积分有一半是他出的之后是什么反应。
罗网把聊天记录一同步，连带着走近科学之前拒绝异常事务管理局的高分任务，却主动找到他这边表示愿意免费帮忙的事也说了。
心情正不好的妖王陛下看到走近科学的回复，露出慈祥的微笑。
哎呀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收的？怎么这么高兴这么感激呀，真是好孩子！
第64章
退出论坛之后，詹言看见眼前的世界，眨了眨眼。
他入目的每一件物品上，都出现了一个悬浮着的物品介绍小倒三角符号，他有点眼晕。
他目光在哪个物品上停留一秒后，小倒三角就自动展开。
[这是一面需要重新补刷的墙，充满划痕、污渍……]
[这是一张年久失修的桌子，但暂时还不会坍塌……]
[这是一支快没油了的笔……]
【这是一个还没使用过的男朋友……】
顾见承担忧地伸手摸他额头：“言言，你怎么了？”
看上去晕晕乎乎的，不会又发烧了吧？
摸着倒是不烫。
詹言挥散凑热闹的吃瓜系统瓜条。
“没事儿，就是刚刚压到眼球了，有点眼花。休息休息就好了。”
他闭上眼睛开始研究怎么关上这个过于细腻的物品介绍。
话说吃瓜系统的产物怎么都跟半成品似的？动物沟通直接给他翻译得听不出来是谁在说话，模糊搜索能把词儿拆碎了给他搜，物品介绍体贴得仿佛他是个不认识东西的二傻子。
好在经过前几次的调试，詹言现在已经熟悉了。没过几分钟，他成功地把视野中的小倒三角全关了。
詹言舒了一口气。
顾见承还在握着他的手肘，手掌结实有力地托着他。
“没事了。”詹言眨了眨眼睛，冲他笑，“那个，我明天得离校一趟。”
闻英辉之前邀请他参加栾老爷子的寿宴，他姐最近突然忙起来了，很难空出时间去，他那几天刚好没什么重要的课，可以请下假来。
顾见承唔了一声，含混在喉咙里，弯腰仰着脸蹭过来：“那好吧……”
没讨到亲亲。
詹言把手按在他脸上，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就顾见承这个黏人程度，在他刚回来没多久就又要走的情况下，亲一下就解决了？他不信。
顾见承心中一跳，他隔着詹言的指缝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刷过詹言的手指。
詹言手指下意识一蜷。他又张嘴对人家掌心呵了一口气。
詹言一缩手，红着耳朵瞪他。
顾见承装无辜地眨眼：“你早点回来嘛。”
成功糊弄过去后，顾见承悄悄松了口气。他最近在追查他心引的事，可能会接触很多危险。这种情况下他下意识就有点避着詹言，没想到被看出来了。言言这敏锐，可真是……
趁着这段时间，他得加紧了。早点把敢用他心引的家伙解决。不然言言万一误会了他可怎么办……
第二天，詹言坐上飞机，握着空乘送的橙汁慢慢在掌心转。
掌心好像还存着那一口潮湿温暖的气。
顾见承唇线锋利，上唇薄窄下唇内收，正面侧面看着都冷淡。贴在他掌心的嘴唇却很柔软，潮热的气流从两瓣柔软的唇中呵出来，盈满了他的掌心，通着手臂又到肩膀胸口，整条胳膊都酥麻着，一直痒到心脏那。
他还用睫毛挠他手指！
他什么时候学会这种黏人法的？
詹言无意识地转了转腕上的运动手环，总觉得那上面的红线频率又要变快了。
但是顾见承越这样，他越觉得不对劲。
这是顾见承第二次避着他了吧。上一次有这种相似的感觉，是在“超凡集会”上意外碰上那次。
那次分开的时候，顾见承也是同意得很轻易。就好像不想离他太近。
不着急，他的小秘密慢慢扒！
詹言向后靠在椅背上，半闭着眼睛，开始调试“物品介绍”。他之前只是把视野里的小倒三角全关了，现在他准备尝试一下想开哪个开哪个。
[这是一张沾染了污渍的椅子……]
[这是一枚椰子壳制成的扣子……]
[这是一杯加了料的可乐……]
嗯？！
詹言找到那一行字，快速阅读完。那杯饮料的位置就在他斜前方三个位置，隔着过道。
被椅背挡着，只隐约能看见一只涂了指甲油的手放到杯子上，似乎正想要拿起来喝。
“等等！别喝！”詹言大声喊道。
周围人都向他看过来。
詹言解开安全带，快步走过去：“别喝！你杯子里被加东西了！……夏老板？”
夏月弦抬头看到詹言，笑了：“詹言，你也在这趟飞机上啊。”
詹言站在过道，俯视着坐在夏月弦旁边的男人。
男人神情紧张，眼神躲闪，额头上已经开始渗汗。
“要去参加个宴会，”詹言趁着说话的工夫，已经在系统里检索出了前因后果，“夏老板，刚刚你离开的时候，他往你杯子里放东西了，我看见了。”
夏月弦刚刚的确离开过座位。
那个男人面目狰狞神情激动：“你撒谎！你污蔑我！月弦，你要相信我！”
乘务人员已经因为这边的动静赶了过来询问情况。
夏月弦稳稳当当地看着这个男人：“哦？你知道我的名字，可我并没有见过你。你怎么拿到我行程的？”
詹言在给空乘讲述情况：“麻烦把空警叫来，这杯可乐保存好，下飞机后化验一下。”
一旁的男人听见这话，骤然开始发疯。他用力挥舞着手臂，想要打翻纸杯。
夏月弦一抬手，杯子往旁边一递。
詹言下意识接过。
接着就见夏月弦手臂一拧一按，就把那发疯的男的怼在飞机壁上了，他脑袋砸在硬板上砰地一声，听起来超疼。
詹言的眼睛瞪大了。
夏老板好身手！
刚赶过来的空警：……
“想毁灭证据？”夏月弦哼了一声。
那男的吃了一下疼的后立刻不疯了，一边哀嚎一边胡言乱语，说什么自己是夏月弦的粉丝，很喜欢她，是因为爱她才这么做的。
夏月弦早年刚开影视公司的时候的确客串过几次。镜头加起来也不超过十分钟。这个自称粉丝的煞笔玩意儿更多是在做把人娶到手后公司转交给他男主外女主内的美梦。
夏月弦早发现了她杯子里被下了药，主要是她从没见过旁边儿那个男的，有点好奇他哪来那么大执念。有时候就连心月狐也不能理解，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人对与自己毫无交集的人产生这么大的妄想与恶意。
把人交给空警后，夏月弦活动活动手腕，往詹言肩膀上一搭，笑眯眯地说道：“叫什么夏老板呀？叫姐就行。走，姐请你升舱。”
詹言从善如流：“夏姐。”
夏姐刚刚那两下真是帅炸了。她会不会是妖呢？
可惜没有足够的线索，他也没法进行信息整合。
出了这种事，两人都不爱继续在商务舱被人围观。
“还没谢谢你提醒我呢。好好的旅程出现这么个玩意真是败坏心情。”夏月弦说道。
詹言和她一起辱骂了煞笔玩意。
夏月弦觉得重明陛下家的崽真可爱啊！
这两个都是想健谈就绝不会冷场的人，一路上都聊得很愉快。
詹言知道了夏月弦也是为了参加栾老爷子的寿宴才来的。
夏月弦很愉快地表示有事可以随时找她。
下了飞机，夏月弦配合警方去了。詹言打电话给家里人报完平安，去了他提前定好的酒店。寿宴还得再过两天举行，他提前来休息一下。
大学生的体力的确是不一般。詹言中午补了个午觉，起来吃完饭就又神采奕奕了。
滨策市是临海城市，古时此地之人多以打渔为生，多有祭祀龙王的习俗，现在这些留存下来的大大小小龙王庙都成了景点。
詹言随便挑了一个去逛，不年不节的，人还挺多。
他没挤进人最多的龙王殿，遥遥看了一眼。
龙首人身的龙王雕塑高坐台上，一手扶膝，一手捋须，庄重威严。
詹言听见有游客在嬉笑：“你看，龙王爷还在竖大拇指呢。”
“什么呀，那是在捋胡子！”
……
詹言点开龙王像下的小倒三角：
[这是一尊具有灵性的龙王像，但并不能保佑人升官发财、喜结良缘、怀孕生子……
——老子是龙王！不是财神！不是月老！更不是送子娘娘！]
詹言对着得三个人合抱的大香炉脑补了一下。
龙王每天对着这些烟雾缭绕的香火暴躁地丢丢丢：不要什么愿望都往我这儿塞啊！
他乐了一会儿，朝着人少的地方走，不知不觉就走出了龙王庙，进了后面的街道。
街道挺宽敞，左右摆了好多小摊子，摊子上是各种古玩，打眼一瞧，银的玉的、青铜的老木的，品类齐全。
詹言在心底搓搓手。刚开出鉴定术就逛进了古玩街，这是天意让他捡漏啊！
他闭了会儿眼睛，再睁开定睛一瞧！
[这是一柄去年的做旧青铜鼎……]
[这是一枚含银量极低的伪银币……]
[这是上个月……]
[这是上周……]
……
詹言眼晕了。
他看了一圈，就没发现一个真的！
古玩街是贴心，里面还有茶摊。
詹言想买壶茶歇脚，结果茶摊还挺有人气，里面硬是没位置了。
他在外边儿徘徊了一下，逛久了脚有点儿疼，换个地方还得再走，但这茶摊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空出位置来……
犹豫着的时候，里面一穿着短褂的老爷子冲他笑：“小伙子拼个桌？”
“谢谢谢谢！”詹言很快乐地挤过去了。
老爷子在长条凳上挪了挪，给他腾出一个位置。
詹言只点了茶，老爷子除了茶还点了几盘配茶的点心。
詹言不懂茶，不过茶里面放了新鲜的茉莉花，花香甘甜，很让人喜欢。
詹言边喝茶边沉痛反思：
开金手指有什么用？想要捡漏，首先得是有漏啊！
这条街上的小老板们，就算没有金手指，哪位的眼力又低了？能摆出来卖的肯定不是漏啊！
旁边儿的老爷子乐呵呵地请他吃糕点：“小伙子买什么宝贝了吗？”
詹言摇头叹气：“哪有宝贝啊！”
老爷子开始乐呵呵地给他分享鉴宝经验。什么“包浆”啦，什么“生坑”、“熟坑”啦，什么“开门”啦……詹言一个都听不懂。
但他很尊重有学识的人，一直用敬仰和恍然大悟的眼神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抖搂爽了，神清气爽地站起来：“他家的茶不太行，但茶点很好，你慢慢吃，我去逛逛。”
别说，茶点是不错，和白姨做的不是一个风味，但也好吃。
詹言吃完喝完，起来准备离开古玩街。
走到快街口的位置，他又遇见了那位老爷子。
老爷子蹲在摊位前，看着一块雕刻着似龙似蛇的铜器目不转睛。
詹言下意识跟着点了一下小三角：
[这是一件上周制成的……]
摊主还在比大拇指：“呦！还是您眼光好！这是我上周才下乡收到的，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但也是几百年的老物件儿了，您要是喜欢……”
詹言目光移向跟着猛点头的老爷子。
合着您是位嘴上王者啊……
第65章
刚被人请过好吃的茶点，詹言实在不忍心看老爷子被人坑去大几千，照着物品介绍把这玩意的问题念了一遍，把摊主念得翻了脸：
“滚滚滚！不买别在这儿炫耀你的专业知识！”
老爷子十分惊奇：“你是个专业的呀！”
之前在茶铺那听他吹牛还听得那么认真，很会哄老头开心嘛！
“我就是对美术有点了解。”詹言谦虚地说，“他那个龙蛇画得不对，没有这样的。一看就是现代人瞎结合创新的。”
“你是美院的吗？”
詹言不好意思地一笑：“我学兽医的。”
老爷子：？？？
老爷子问他：“你了解美术的话，有没有见过首尾相接的龙啊？”
詹言摇摇头：“衔尾蛇倒是挺常见的。确定是龙吗？”
“不是蛇。它有爪子呢。”老爷子说道。
詹言好奇了：“你是在哪儿见过的这种龙啊？”
老爷子摆摆手：“也没在哪儿见过，就是我做的一个梦。”
两人散着步，老爷子慢慢就把他的梦给说了。
“我近些年啊，老是做梦梦见以前的时候。梦里边儿还是我，但是事儿不对了。梦里出现好严重好严重的天灾，我半个身子被压在废墟里，喘不上来气儿。
“我的几个孩子，有的跑了，有的死了，有的在我身边儿边哭边扒拉，想把我挖出来。
“我躺在废墟里，仰面对着天空。我看见天空上有一团鲜红的光，那光的旁边儿，照见了一条盘着的龙。
“它的爪子扣在天空和大地的交界处，它的头衔着自己的尾巴，我在它的头上只看见了一只眼睛……”
詹言猛然一停。
以首衔尾，还只有一只眼睛，这不是他梦里疑似“烛龙”的龙吗？
“怎么了？”老爷子问道。
“那条龙是不是还把自己打了个结？它打结的那段里围着根蜡烛？”
老爷子也停下了：“你见过？”
“我梦见过。我还梦见了很多流星，但是我没看见我自己。”詹言说道。
老爷子打量了他一下，问道：“你多大？”
“十九。”詹言说道。
“真年轻啊。”老爷子感慨，“那是没你。我梦见的时候是二十多年前呢。”
“二十六年前？”詹言试探问道。
老爷子震惊，握住他的手臂：“来来来，我知道一家还不错的茶馆，咱爷俩一起聊聊！”
他做这个梦很久了，从没跟别人讲过打结！
主要是和别人讲独目啊衔尾啊啥的都不影响霸气和梦中的肃重苍凉，万一再讲这条龙给自己打了个结，那不搞笑了么？
他看这个年轻人越看越顺眼。这么多年了！可算让他遇到个和他“同病相怜”的了！
老爷子奔着自己离奇的梦，詹言奔着“烛龙”的线索，两人一拍即合去了茶馆。
还没到地方，两个人的手机一起响了。
“喂？爸……”这是老爷子的听筒里传出来的。
“喂？爸……”这是詹言对着电话说的。
“爸你又一个人偷偷跑哪儿去了？这么大年纪也不带个人……”
“言言啊，滨策市那边儿最近天气不好，你不要去海边玩啊。”
天气不好？天气预报没说啊，不是显示最近几天连续放晴吗？
詹言忽然想到龙王庙里十分暴躁的龙王像。唔，天气预报还真说不准这位，他爸身为妖王，可能是得到了什么内部消息！
那就先不去海边吧。
“夏老板说她遇见你了。你有事就找她帮忙，别不好意思啊。”他爸继续叮嘱。
詹言心想没跑了，夏姐肯定也是个妖。不然哪家小糊演员能这么劳动自己大老板啊？
有个妖王爸爸真好！
挂了电话，詹言和老爷子走进茶馆，一壶茶，两碟点心三盘果，一坐消磨一下午。
这一下午詹言净和老爷子聊梦了。聊完收获不是很大。老爷子唯一靠谱的就是他的梦，之后几年他就在到处找他梦里见过的龙，包括且不限于典籍文献、地方传说、古物文玩……
老爷子唠嗑唠开心了，问道：“你是来旅游的吗？我告诉你哪好玩啊，滨策市有意思的地方可多了，够你半个月都走不完的。”
“不是，我来参加别人寿宴的，过两天就要回去了。”詹言遗憾地说道。
“哦……”老爷子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
天色渐晚，老爷子被他儿子接走了，詹言也回了宾馆。
刚回去没多久，天气预报就开始紧急大风预警，没过一会儿，又开始暴雨预警。
詹言打开超凡论坛和吃瓜系统，看看他爸是得到了什么内部消息。
【小黑龙元瀞伪装普通人在滨策市游玩没钱了，带着他的朋友去龙王庙里偷他爸的香火钱。他的普通人朋友怕得罪龙王爷不敢偷，元瀞说：“没事儿，我问过龙王了，他同意了。你看，他还给我比大拇哥儿呢。”】
【龙王正在揍儿子，滨策市沿海处风云大作。】
詹言：……噗！
啊哈哈哈哈哈！
熊孩子果然不分种族不分年龄。
登录论坛，灌水区还有一些人在为他之前说的大舞乐和小妖怪发疯，其中悄悄冒出来一个同人大佬开始勤勤恳恳写起了大舞乐和小妖怪的同人文。
“就要磕cp！”，这个起名风格，让人有点眼熟啊。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老帖被顶了上来：
{炼器哪有不发疯的？！炼器哪有不发疯的？！}
点开一看，发帖人是“工匠”。
LZ：
你们说，这个炼器，它怎么就，不成功呢？
为什么融合不进去？啊？！哪块儿衔接出问题了？啊？！符文为什么不起效？啊？！
（变成猴子）（砸烂炼器台）（大声尖叫）（抢走你们的香蕉）（冲进森林）
……
詹言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贴。
他看了看楼主的账号，又退出去点进积分排行，确认了一下高高挂在积分榜首的账号。
反复确认了几次，的确“工匠”，不是高仿。
詹言震惊。
工匠大佬这精神状态，很令人担忧啊！
往下刷刷帖子内容。
这帖子发于很多年前，每过一阵儿就会被顶上来一次，基本上都是工匠自己顶的，每次回复的内容都是在发疯。
工匠的回帖间夹杂着其他人的回复：
124L：
每次看到这个帖子又被顶上来，我就知道工匠炼器又遇到问题了。
143L：
哈哈哈哈哈！炼器哪有不发疯的！我和工匠一起疯！
啊啊啊为什么就是不成功！！！
218L：
连工匠大佬都会被炼器卡住，我有什么不能卡的？卡卡很正常！出错很正常！不起效很正常！砸烂炼器台很正常！！！
……
炼器是一门这么可怕的科目吗？
詹言情不自禁地搜了一下。
【X年X月X日，工匠在研制七宝葫芦时第16次失败，开始发疯。】
……
【X年X月X日，工匠在研制搭载微缩电磁大炮的隐身飞行摩托时第32次失败，气得砸了炼器台。】
……
【X年X月X日，工匠在研制变形金刚时第43次失败，开始发疯。】
……
【X年X月X日，工匠在研制钢铁侠战甲时第51次失败，气得砸了炼器台。】
……
【X年X月X日，工匠在研制人偶管家时第568次失败，叹了口气，默默收拾好零件。】
……
【X年X月X日，工匠在调试异常追踪仪时第21次失败，开始发疯。】
大佬研制的东西有点花，变形金刚和钢铁侠战甲是什么鬼？
不过詹言还是抓住了重点，最新一条，也是工匠这次回帖发疯的原因：工匠在调试异常追踪仪时第21次失败。
异常事务管理局在和工匠合作。他们利用2号乱码异常进行追踪的时候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等詹言问，他先收到了天师的私信。
天师：“如果不是异常事务管理局给你发布任务，是我私人有事情需要请你帮忙，你会接吗？”
詹言：！！！
天师大佬何至于此！
走近科学：“您有事我肯定做，不要积分都行。”
“异常事务管理局的任务我也正常接的。”
“上次那个任务是因为涉及到了万妖盟的叛徒。”
天师大佬对他那——么好，答疑解惑悉心指点，还愿意免费送他雷符！
天师大佬又不是和异常事务管理局绑定的。唔……不知道爸和天师有没有矛盾。希望他们关系不要太差……
天师和重明妖王的关系……
詹言脑海里忽然浮现了“霸道天师和他的绝美妖王”。
詹言：……死去的记忆忽然开始攻击我！
自从知道重明妖王就是他爸后，他就再也没法直视那位同人大手了。
封得好！！！
他爸和他妈才是一对儿！重明妖王和天师拉什么郎拉郎？！他爸和他妈就是最配的！！！
怪不得他爸当初会出现不让那人发同人。
他爸超爱！
纪月明看到走近科学的回复，笑了起来。她就知道这孩子不错，不会因为被大舞乐逗了一下就跑去万妖盟的。
像她这样修为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直觉，只是不像枯松涧的灵感修法那么玄奇。
走近科学一直给她一种可信任的放松感，这也是为什么她愿意主动亲近，而不只是因为走近科学的天赋和能力。
天师：“算我的私人任务吧。”
“如果有人要找你买其他无限碎片的信息，我希望你不要卖。”
詹言刚想答应，忽然想到，天师在一开始说这是她私人有事需要他帮忙。如果说开始时那么说，是因为怕他不再接异常事务管理局的任务，所以迂回一下。可是在他表明自己愿意后，天师又提了一次算私人任务。
天师在有意把这件任务和异常事务管理局拆开？
走近科学：“您说的‘有人’里，包含异常事务管理局里的其他人吗？”
纪月明忍不住笑叹：“真是敏锐啊。”
天师：“包含所有人。”
她回复过后，停了一会儿，等待走近科学反应。
异常事务管理局的大队长，并不打算全盘接受来自局里的每一个任务。
詹言的手心微微出汗。
啊呀，这种嗅到大秘密就开始兴奋的毛病……
他迅速联想到了工匠的瓜条——在此之前，他一直关注着异常事务管理局对2号乱码异常的进度。他们用工匠制作的仪器追踪2号乱码异常的踪迹，一直都很顺利。
现在为什么突然卡住了？
詹言换了关键词重新搜索：
2号乱码异常是为了寻找无限碎片而被制造出来的。异常事务管理局中，有人希望能够利用它的这种能力，把这世上其他的无限碎片都找出来。
而工匠接的调试任务，就是这个。
【人偶管家小染询问工匠：“您还打算假装失败几次？”】
嗯嗯？
工匠是演的？
第66章
詹岁如打了个哈欠，懒懒瘫在自己的摇动软椅上：
“我演失败多少次了？够让他们相信了吧？”
“我觉得，哪怕他们相信您无法制作出利用2号乱码异常搜寻无限碎片的仪器，也不影响他们继续寻找别的方法完成这一目标。”人偶管家说道。
詹岁如厌烦地咂了咂嘴：“你说这世上怎么就总有人致力于作死呢？”
总想着研究无限碎片能得到很大利益，怎么不想着这玩意也很危险呢？
瞎研究瞎研究，万一把无限研究复苏了怎么办？
“议会认为，无限的大部分已经被彻底毁灭了，剩下的这些不足以使无限复苏，就像只剩下几块的拼图。”
异常事务管理局内，宁晰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嗯嗯。”纪月明懒洋洋应声，“你不用和我解释。”
宁晰也挺不容易的。
异常事务管理局这么大又这么危险一组织，最高权力不可能集中在几个人手里。除了局长和副局长之外，还有一个二十四人议会。
不是说权力不应该得到监管，但议会这玩意吧，就属于急事上等他们商讨完了，黄花菜都凉了的流程。而且议会的权力同样受限，他们不可直接参与局里的事务，这就导致前线与后方对一些事情的认知不太一样，观点有时候会出现冲突。
副局负责局里一切实际问题，正局负责应付议会与一切更繁琐冗余的外交，两人都挺不容易的。
——仅从这点上来看，纪月明对万妖盟还挺有好感的。起码妖们不瞎讲究，交流起来很节省时间。
“但是你不赞成。”宁晰凝视着她说道。
“我是不赞成。你知道当年的情况。烛龙、白泽陨落，你的修为也因此而废。”纪月明说道。
宁晰，修大衍数，曾经是能以山河为棋局，一卦卜尽四万万种变化的卦师。如今却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在这样的危机再一次到来之前，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变得更强。”宁晰说道。
纪月明看着他浓重的黑眼圈，叹了口气：“我不赞成，但我也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你用不着劝我，有这工夫不如好好睡一觉。”
宁晰得到保证，肉眼可见地放松了。
就纪月明这脾气，他还真怕她一下犯了倔。
等宁晰走后，纪月明闭目缓缓吐息，不歇的雷霆在她体内流淌。
从二十六年前起，这些雷霆就在奔涌，在她的每一寸骨骼、每一块血肉里流淌，酝酿着下一次的烈响。
……
詹言在滨策市玩了两天，第三天和健身狂魔闻英辉见面。
闻老板神采奕奕，一看就知道他和发财树精处得不错。
他微博上前一阵子因为生病都没继续晒肌肉，弄得一群被吸引过来的健身人士询问他的情况。
最近这一阵儿他又把生病时掉的肌肉又练回去了，继续晒，但只晒上半身——腿上还有发财树精扇他时留的印子呢。
闻英辉一见着詹言就亲亲热热地凑上来，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小言啊，我那发财树，最近是越长越好了，你看我用不用再上点儿香、供点供品啥的？”
詹言在吃瓜系统里瞅了一眼。嚯！你不是已经供上了吗？
不过别说，现在人把“瓜栗”起了个“发财树”的名口口相传，又有许多人为了讨这个好彩头在家里养上几棵，这种植物耐阴好养，大公司中更是有许多拿它绿化的。
不知不觉中，这种平凡的植物就被寄托上了祝愿。
发财树精之前在那家公司呆的位置也是人家找风水师父算过的，移到了闻英辉这里，受这位迷信人士诚心诚意地供奉，早晚三炷香的吃着，慢慢竟真带了点儿助益财运的能力。
【发财树精觉得给自己供奉清水瓜果灯烛的闻英辉是个傻的——你倒是把水给老子浇上啊！】
“上香可以，供品就不用了，你给它供清水不如直接给它浇上，供灯不如阳光，瓜果不如施肥。”
闻英辉懂了。就还是按照一棵树来，实惠。
参加宴会得穿正装，詹言正是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身形，换上正装俊秀挺拔，略长的卷发在脑后松松扎起，皮筋上的蓝色水晶石轻轻晃着，简洁优雅。
而一身鼓鼓腱子肉的闻大老板换好衣服后，就四个字：
西装暴徒！
这两人站在一起就不是一个画风的！
“看你这小身板儿瘦的。”闻英辉啧啧摇头，“得好好锻炼啊！上次那个高中生按我的计划练了吗？练得怎么样？用不用我也给你写个健身计划？”
“不用不用，都练着呐，练得挺好。”詹言连忙拒绝。
他跟着闻英辉一起进了宴会，跟着蹭几句聊天、交换一下名片，然后就没他什么事了。
他妈妈开的守得公司在这一圈儿商界大佬中小得不起眼，他也不懂公司运营，来了就是扩充个人脉联系方式的。转完一圈儿后他就歇了，选了一盘子甜点找个角落吃着——栾家请的厨子很不错，菜品当然是没他爸做得好吃，但西点很好呀！
他爸不会做西点，他家唯一会做的就是他哥。
詹言也看见了夏月弦，夏老板一身礼服，优雅曼妙。见詹言在角落里躲懒，对他举杯笑了笑。
夏月弦身边站着一个戴着单边耳环、容貌浓丽的人随之看了过来，对他友好地笑了笑，继续和夏月弦说话。
詹言看两人的交谈状态，隐约有点猜测，进系统一搜。
这位的修为不太够，直接就被吃瓜系统显示出来了：
【狮子鱼妖余遐对夏月弦说：“那个蓝莓芝士蛋糕真好吃。”】
蓝莓芝士蛋糕？在哪里？
詹言迅速起身找到了蛋糕所在，夹了一块儿进盘子。
唔！真好吃！
这位鱼妖的品味真不错！
詹言开着她的瓜条，准备再听听她还有没有别的推荐。但是两人之后再都没聊吃的了。他从两人的聊天里看到余遐十几年前假死换了身份。
妖在人类社会里生活，要么从生到老一直改变容貌，要么隔一阵就要假死一下换个身份，不然容貌一直不老说不过去。
看了一会儿没再刷到食物推荐，詹言遗憾地找了个角落继续偷闲。
角落里很适合磕瓜。
栾老爷子一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是老爷子意属的继承人。二儿子似乎不太讨老爷子喜欢，被外放了。小儿子换了赛道，现在搞艺术的，整天瞎晃悠不干正事，到现在都没结婚。
詹言正在磕瓜，忽然听见旁边的休息室里传来一个压低的男声：
“你只是一个替身而已，不要肖想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詹言：有大瓜？！
他侧头一看，休息室的门没关紧。声音就从里面漏了出来。
詹言一脸震惊。
他还以为替身什么的都是狗血小说里才存在的呢，还真有这么玩的啊！
里面又传出声音。
先是小声嘀咕：“不行不行，太二了，没气度。”
再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始：“咳嗯！我花钱是让你当替身，做好你该做的，不要产生别的妄想！”
詹言：……
哦，是自己在房间里练词儿呢。
这人谁啊？有点憨。
詹言又听到了诸如“我只拿你当替身，不会真的爱上你。”“够了！拿着钱滚！”“做替身就该有自知之明。”等等经典台词。
从替身只是为了钱才靠近他，到替身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自己，交往到分手，全都脑补了一遍，然后自己提前预演了一遍各种爱恨情仇的台词。
——合着这是根本还没开始找替身呢。
过了一会儿，这人练完了，脚步踌躇地徘徊了两圈，又低声给自己加油鼓气，开始往门这边走。
詹言贴心地走远，以免他尴尬。
他遥遥看了一眼，认出来这位偷偷演练找替身的栾老爷子的小儿子栾津。
打开吃瓜系统，开搜。
哦哦，栾津年轻的时候有个白月光、栾津的灵感缪斯，白月光美好到让栾津不敢告白。他一直想等到自己做出一番成就再告白，脑补了好几十种浪漫的告白。可惜还没等到他在艺术界打下一片自己的天地，白月光就不幸意外去世。
栾津大受打击，这十几年都没谈过恋爱，时常回忆着白月光的音容笑貌。
今天他在自家老爸的寿宴上，意外见到一个长得和他白月光特别像的人，压抑了十几年的感情一下子就受不住了，特别想冲上去告白，但是又清楚的知道这只是个长得特别像的人。他的白月光早已消逝，徒留他记忆中无法褪色的烙印。
栾津一面觉得找替身对不起自己的白月光，一面又无法压抑自己奔涌的情感，内心拉扯不休，挣扎不已。
现在他挣扎拉扯完了，准备放纵自己一回。
詹言眼睁睁看着他向狮子鱼妖余遐走了过去。
等会儿……你想把谁当替身来着？
联想到余遐十几年前刚假死过，詹言换了关键词在吃瓜系统里一搜……
这位是你曾经暗恋的正主啊！
第67章
栾津还没来得及发出他的“替身”宣言就被打断了。
宴厅里灯光变动，音乐也换了，一时人们的目光都随之聚焦在了台上。
今日寿星栾老爷子上台了。
詹言抬头一看，这不是买古董那老爷子吗？他旁边儿跟着的大儿子，就是在茶馆把老爷子接走的那个。
之前还穿着短褂在街上溜达，怎么看怎么像一普普通通的退休大爷，今天换了衣裳，一下又变成了个精神矍铄的豪门掌权人。
老爷子目光在台下扫了一圈，像是在找人，但人太多，没找到。
詹言可着劲儿翻瓜。怪他，那天光顾着聊梦了，没想着翻一下老爷子的瓜条。怪不得那天他说自己来参加寿宴，老爷子神情那么的意味深长……
詹言光顾着翻瓜了，没注意台上都在走什么流程，等他回神的时候台上都开始叫号了。
哦哦，加了个抽奖活动。他们进门登记的时候都在册子上排了号，现在就是抽这个号，每个被抽到的奖品都不同。
栾大是个面相严肃的中年人，他拿着老爷子最后一张抽出来的卡片，念道：“66号，詹言。”
詹言愣了一下，走上台。
老爷子在他耳边乐呵呵悄悄说：“怎么样？惊喜吗？”
詹言：“抽中我没有暗箱吗？”
老爷子：“那当然是我暗箱操作了啊！”
还挺自豪。
“晚点儿别走，请你看我的收藏品。”
老爷子的收藏品都是和他梦中事物有关的，虽然他下手买的时候没少被假货坑，但能进藏品室的都经过了检验，很值得一看。
栾老爷子花了点儿工夫和必要的人寒暄，然后就把事情都丢给自己儿子了，拉着詹言往三楼走，神神秘秘地对他说：“我给你介绍个人！”
到了三楼，收藏室外间还有一个小茶室，里面坐着一个身穿长袍、挽着发髻的老人。
栾老爷子给两人做了介绍。
喝茶的这位名叫翁研，据说是位很有修行的人，和栾老爷子是老朋友了。
翁研见两人进来，放下手中的茶杯，上下打量了詹言一下，眉头一皱：“老栾，我说过不要随便什么人都带过来。”
栾老爷子和翁研解释：“小言和我做过差不多的梦！”
翁研狐疑地再次看了看詹言，怎么看都觉得这小子是个连最基础的阴阳眼都开不了的人啊。
“你不会是随便乱说自己的梦，被别人听到来骗你的吧？”
詹言：呵。你是不是个骗子还不一定呢。
他开始翻瓜条。
哦……这位还是真的。出自赤阳门，正经传承下来的，有修为在身。
不乐意见他就是觉得他没灵性……没灵性……
詹言扎心了。呜呜呜他的确是连阴阳眼都开不了……
栾老爷子斩钉截铁地给他作证：“不可能！我从没跟别人说过那条龙会打结！”
翁研再次狐疑地看向詹言。
詹言搜着瓜，总觉得赤阳门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他搜了一下。
哦——你就是出自那个“弟子骗情鹿蜀，渣男一胎十宝”的赤阳门呐~
怪不得火气那么大，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翁研打量了半天，还是觉得这是个毫无灵性的普通人。按理说能梦见二十六年前那段隐事的人，不该这样啊。
看了几眼没看出来，翁研也懒得管了，哼了一声，和两人一起进了藏品室。
“你之前不还劝我戒骄戒躁养寿吗？怎么自己火气那么大？”栾老爷子说道。
翁研最近情绪是不大好。
他们赤阳门原本就是个不大不小、不出名但也不困窘的普通门派。大家清清静静过日子，一切都挺好的。
虽然偶尔也会羡慕隔壁大宗门的资源，念叨一下咱们什么时候也能出个天才弟子把宗门带飞成名啊，但真的只是偶尔念一下而已！
自从赵青南那个小王八羔子干出的破事儿被扒出来后，他们赤阳门就出名了！
从此以后只要他们出门，一说自己出身的门派，就会招来各种意味深长的眼神。也有口快的直接问他：“就是那个一胎十宝的赤阳门吗？”
鬼特么一胎十宝！赵青南自己造的孽，为什么要牵连他无辜的门派？！
翁研火气是蹭蹭地往上涨，恨不能把赵青南这小兔崽子拖出来一天抽三顿。
他掌门师兄向来是个心软护短的，翁研刚开始要上手抽人的时候还拦着，说等他生完再抽，痛殴孕、孕……孕父不太好。
后来翁研拽着他掌门师兄出去转了一圈儿，回来后他师兄就把那糟心玩意儿扔给那群堵门儿的女修了。他师兄从来没这么大义灭亲过。
当时赵青南跪在祖宗牌位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师兄缓缓抚掌：“青南啊……你师父我是个平庸之徒，一直以来高不成低不就，这么多年都没能把咱们宗门带起来。师父一直盼着咱宗门里能出个俊杰子弟，好让我赤阳门也出一回名。
“你做到了啊……”
赵青南挺着个大肚子，眼泪汪汪的哭诉他错了。
翁研辣眼睛地移开目光。
他们赤阳门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完蛋玩意儿！
受不了的翁研来老朋友这里躲清净，然后得知了老朋友反复做的这个梦。
收藏室里常年维持着18°的低温，栾老爷子裹了件外套，带着詹言在收藏室里逛了一圈后又出去了。让詹言自己慢慢逛，他去小茶室里和翁研一起喝茶去了。
詹言正在用物品介绍挨个看藏品，这里面的东西无一不刻画着或独目或衔火的龙蛇形象，都是真品，但也都是普通物件，蕴含的有效信息很少。
[这是一块蕴含了些许妖力的石头，解析中……]
嗯？
詹言正蹲在一件木雕前，刚才那段物品介绍是木雕的石头底座。
石头是暗红色的，天然有许多孔洞，有点像小型的太湖石，底部被磨平。
物品介绍还没全刷新出来，一直在[解析中……解析中……]
詹言来了兴趣，在这儿蹲住了。
小茶室里，栾老爷子呢喃：“我每回做这个梦，都感觉自己要在梦里死一回。
“老三那时候还是个少年，跪在我身旁边哭边挖废墟。
“我就想，哭什么呢？快跑啊……”
那边儿翁研正在劝栾老爷子：“这个梦并不全是假的。”
詹言竖起耳朵。
“你听说过平行时空吗？”
詹言：……
你们还挺时髦？
要不是从吃瓜系统确认了，他真的会认为翁研是个骗子。
“你的意思是我梦见的是平行时空里的事？”栾老爷子问道。
“差不多吧。”翁研说道，“但平行时空里的事和现在的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不用多想。你若是不想做这个梦，我可以给你一道符，你睡觉时压在枕下，三个月后就不会再做这样的梦了。”
詹言正在翻瓜条。
他觉得翁研这横空出世的“平行时空”之说是在忽悠栾老爷子！
【翁研担心栾瀚义这么大年纪觉醒超能伤身减寿，于是以“平行时空”之说哄栾瀚义，封住他的灵性感应。】
詹言多翻了好几条，慢慢弄懂了。能梦见二十六年前烛龙打结的人大概率会觉醒超能。但这种并非修炼而来的能力，在觉醒时对自身的消耗都很大，甚至有撑不过去直接死在觉醒途中的案例。
栾老爷子都快七十了，纵使身体还算健康，也几乎没可能撑住这种折腾。运气好点儿折寿，运气差点儿可能人就没了。
翁研这边儿安顿好了栾瀚义，那边儿也没忘了詹言。
“那个……年轻人，你那个梦是怎么……你看什么呢？”翁研一扭头没看见詹言，才发现他蹲在角落里团成一团，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詹言转过身：“哦哦，我觉得这块石头挺特别。”
栾老爷子一瞧：“那个木雕？”
詹言：“下面的红石头。”
翁研也跟着看过来，这一看就忍不住停下了。
“咦？”
这石头不普通啊。
栾老爷子把木雕撇一边儿，石头摆桌上，三个人一起研究。
翁研认真严肃地盯，詹言两眼放空地盯——他在等吃瓜系统解析完。栾老爷子看两人都盯得这么专注，也跟着细细去盯。
盯了两分钟后他忍不住了：“要不我找人锉下来一点儿送去化验？”
“憋说话！”翁研说道。
【翁研怀疑这是烛泪残片。】
詹言先在吃瓜系统里刷出来这一条，紧接着解析了半天都没动静的物品介绍像找到关键字了似的，迅速刷新：
[这是一块蕴含了些许妖力的石头，凝固了些许烛龙之烛滴落的烛泪，具有一丝玄妙的烛龙之力，解析中……]
詹言忍不住看了翁研一眼。这是个人形加速器啊！
只要他能看出来正确关键字，自己这边儿就能立刻推进一大截！
翁研又上手仔细摸了摸这块石头，遗憾摇头：“蕴含一些妖力，但太少了，没什么功用，做个收藏还行。”
他研究完了，但詹言还在眼巴巴地看着石头——吃瓜系统后面还有一截没解析完呢！
栾老爷子看他喜欢，大方说道：“这个送你吧！”
詹言：“不用不用，我看看就行。”
“你抽奖抽中了还没送奖品呢。”
“可那不是暗箱吗？”
老爷子霸气一摆手：“我过生日，我爱暗箱给谁就给谁！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翁研正在看詹言，他看了一眼，忍不住又看一眼，问道：“你那个梦是怎么做的？做过几次？”
“就一次。我没梦到自己，也没梦到其他人，就梦到那条龙在打结的那段里圈着一支燃烧的蜡烛。”詹言说道，“那条龙是传说中的烛龙吗？代表着什么含义吗？”
翁研疑惑地皱起眉，再次把疑虑的目光投向他：“不应该啊，一般来说都该梦见自己才对。”
栾老爷子解释：“小言才十九岁，那时候还没他呢。”
翁研还是很困惑，他让詹言把胳膊放桌上，他摸摸脉。
搭了一分钟。他还是觉得这是个连阴阳眼都开不了的人！
但假如他是个编故事的小骗子，怎么可能在满屋子的普通古董中一眼相中那块石头呢？
莫非是我水平不够？
翁研对自己的修行产生了极大的质疑。
第68章
翁研看着詹言，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交换个联系方式，你遇到问题了可以找我。”
虽然这小年轻就算觉醒了超能大概率也撑得住，但还是以防万一吧。
詹言还想再从他口中问问有关二十六年前和烛龙的事，但翁研觉得这不是他们普通人应该知道的事，就是不搭茬。
恰好栾三栾津来敲门。
方才他准备找余遐的时候，恰好被台上的动静打断，再转头时余遐已经不在原地了。
他满会场乱窜的找人，冷不防就被他大哥给逮住了，栾洪让他帮忙传个话，把老爷子找来处理点事情。
栾津还有点儿不乐意，这事你找个佣人传一下不就行了吗？
结果他哥一句话就给他堵回去了：“反正你也没什么要紧事。”
栾津在他哥的目光下实在没法说他正忙着找白月光的替身，只好中断找人，过来传话。
栾老爷子有事，翁研也不打算继续待了，他要回去重新捋一下自己的修行问题。
栾老爷子顺手就把栾津给安排了：“詹言是我朋友，你帮我招待着。反正你也整天没个正事。”
栾津：……
不是！爸！我有啊我有啊！很重要的事啊！我单了十多年才见到一个这么像我白月光的！
“你还有什么事吗？”栾老爷子目光威严地看着他。
“没。”栾津说。
这会儿宴会还没结束，栾津带着詹言又回到了宴会上。他心里存着事儿，一路上东张西望，心不在焉地有一搭没一搭和詹言聊天，詹言也毫不在意，端着盘子一路挑他喜欢的西点。
正走着呢，詹言忽然听到了有人在谈论妈妈的公司。
“……对，我们守得公司的眼光您不用质疑，您回去查查，我们投资过的哪个项目赔过？”
这声音有点儿耳熟。
詹言转头一看，班维栋！这不就是那个想挖马蒂亚斯墙角、运势持续走低、暗搓搓关注他妈好几年的变态吗？！
他说这话什么意思？他跳槽来守得公司了？
班维栋还在对人盛情相邀：“我知道附近有家会所不错，咱待会儿过去详谈？”
詹言已经搜到了瓜条：
【班维栋在宴会发现了守得公司的客户，决定冒充守得公司的员工把客户抢走。】
詹言：……
他笑眯眯地凑过去：“咦？好巧好巧，班先生，您不是在达竣集团高就吗？”
班维栋面不改色：“啊，我前段时间刚跳槽。”
“是吗？我怎么不清楚啊。”
班维栋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詹言，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眼熟，但一时就是想不起来。不过这倒不影响他发挥。干他们这行的，就是要脸皮够厚！
他继续淡定，并暗搓搓地开始内涵：“恕我眼拙，你是哪家的小少爷？舞池那边儿有你许多同龄人，干嘛不去好好玩玩呢？”
这小年轻看着估计还没毕业呢，端着盘蛋糕就不要掺和正式商谈了。
詹言：“守得公司是我妈开的。”
班维栋：……
客户：……
栾津：“……噗！”
班维栋觉得自己还撑得住！
“不好意思啊，我刚入职没多久，刚认识完正式员工。”
“哎呀，班先生这记性！我们以前见过啊。”詹言似笑非笑，“您前阵子想要挖马蒂亚斯的时候，我正好在场啊。”
班维栋眼神迷茫了一瞬，然后就想起来了。
当时那个跟在马蒂亚斯身后的年轻人！他以为那是马蒂亚斯雇的翻译呢！
所以说他是在当着人家公司老板的儿子的面挖人？！
班维栋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的表情没绷住，彻底坍塌。
班维栋大败而退，匆匆离去。
詹言接收了一个客户。
栾津看了一场热闹，心情乐大了。
他揽了一下詹言的肩：“你先忙，我走了。有事来找我。”
说罢脚步轻快地走了。
亲密是做给外人看的。他这个栾家老三虽然不管事，但也能代表一下栾家。表现一下和詹言关系好，给他爸的小朋友撑个腰，就不能说他没好好招待人了吧？
趁机走人，找他的白月光替身去！
詹言颇为迟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怎么提醒他。
没来得及想好，栾津已经快步溜出去老远。
……那就算了吧。他估摸着栾津这个自己私下演练半个多小时才敢上前搭话的性格，现在过了刚开始那个冲劲儿，替不替身什么的也说不出口了。
客户细细地打量着詹言，眼睛越来越亮。
詹言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客户一笑，“我和你们家原本约好的下周商谈，现在继续按预约来就行。”
客户没有拉他商谈的意思，友好地告了别。
走到角落后，客户立刻打电话给罗络络：“喂，罗小姐吗？对，是我。”
“之前不是说代言形象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吗？我觉得你们家小老板外形条件就很符合啊！”
“而且还省钱啊！他给自己家拍应该不要钱吧？这笔钱完全可以省下来用在别的地方啊！”
……
詹言丝毫不知他已经被看中“省钱”了，带着石头还有一堆打包的甜点走了——栾津安排的。他回想起詹言一路往盘子里戳西点，觉得他挺爱吃这些。
他还挺得意——看我多周到！
栾大都让他整无语了。你就给第一次见面的重要客人打包后厨糕点啊？
栾津振振有词。这才叫不见外呐。
他现在心情还不错，跟詹言分开后，他很快就找到了余遐。
不过找是找到了，但是他没好意思跟人家说替身的事，就结结巴巴地交了个朋友。
交了个朋友也行啊！这样他也不用纠结自己找替身是不是对不起白月光了，单纯睹人思人也可以。
打包糕点挺多，詹言把不耐运输的都给吃了，留了一些曲奇、蝴蝶酥之类的，等带回去分给室友。
晚上詹言先把石头拿出来，继续让吃瓜系统慢慢解析。他则登上了超凡论坛。
关于烛龙这件事吧，詹言一直没尝试过直接问领域和罗网。这两位管理员大概率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整个论坛上都没有和烛龙有关的消息，这说明烛龙这件事被人刻意隐藏过。
詹言不知道他们为了隐藏这件事做到了什么程度。如果说人家特意用了很强很强的手段来掩盖这件事，结果被他轻易就扒了出来……他怕他们也因此开始用很强很强的手段来查他。万一吃瓜系统扛不住怎么办？
不过现在有理由了，栾老爷子一普通人都能梦见，他也可以梦一梦嘛！
而且，他爸是重明妖王呀！就算他的身份真的被挖出来了，他还有爸！没在怕的！
进论坛私信问罗网之前，詹言先去灌水区逛了一圈。
灌水区出了一个爆贴。
{临渊！你有本事登论坛，你有本事别躲啊！我知道你在人间！}
发帖人明晃晃的新认证大号：万衍。
这下全论坛的人都知道万衍鬼王闹腾了二十多年在找的是临渊鬼王了。八卦热情瞬间起飞！
4L：
什么什么？原来临渊鬼王一直在躲万衍鬼王吗？
12L：
他们闹掰了吗？
17L：
不像闹掰了，真闹掰了万衍鬼王也不至于这么地动山摇地找。
18L：
所以是临渊鬼王单方面躲万衍鬼王？
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21L：
@万衍大佬，您先说说您把临渊鬼王怎么了呗？这样我们也好帮您出出主意啊。
22L：
话说万衍鬼王怎么知道临渊鬼王登录过论坛账号啊？
23L：
试试@临渊
24L：
没蓝，@临渊这个账号还没注册，是空的。说明临渊鬼王没有认证大号。他要是登录过论坛，只可能是用小号。
27L：
但小号开起来可太容易了，万衍鬼王怎么知道哪个账号是临渊鬼王的？
32L：
不是，你们不能八卦点正经的吗？
临渊鬼王到底为什么会躲？万衍鬼王又为什么一找就是二十几年？
35L：
他追，他逃，他插翅难……
詹言也很好奇！
但整个帖子看下来都没看到有谁知道内情。詹言只好打开吃瓜系统。
詹言同时用两个鬼王的名号作为关键词定位，搜到了万衍鬼王是如何知道临渊鬼王登录过论坛的。
他之前在异常事务管理局闹腾，虽然被天师镇压了，但天师不能整天待在那镇压他，所以双方谈妥了条件。
异常事务管理局用后台管理员权限，确定了最近朝浮山管理员的账号登录过。然后万衍鬼王就开了个认证账号，开始上论坛找鬼。
再继续往前翻，全都是【万衍鬼王又没能找到临渊鬼王，十分不开心】的各种瓜条。
这么翻肯定翻不到。詹言开始换各种关键词，结合模糊搜索定位。
进行了各种尝试之后，瓜条变了：
【加载中……】
詹言：？
你还挺有小脾气？
是嫌他搜烦了还是这条瓜真的比较复杂需要慢慢加载？
詹言等了一会儿看它还卡着，就把这条瓜加个标签丢进收藏栏里等待慢慢加载，然后就去找罗网问烛龙了。
管理员罗网：“你是怎么知道烛龙的？”
走近科学：“做梦梦到的。”
管理员罗网：“？”
走近科学：“有什么问题吗？”
管理员罗网：“一般能梦到的人都是在觉醒超能前梦到的。你都觉醒这么久了，怎么才梦到？”
这个超能嘛……詹言一直很拿不准吃瓜系统到底能不能算是自己的超能。毕竟没听说过哪个觉醒超能的人连阴阳眼都开不了的。
但也不妨碍他用。好用就行。而且他经常当着他爸的面就开始翻瓜条，如果这能力有问题，他爸肯定早就发现了。
走近科学：“我也不清楚。”
罗网也想不明白。
不过她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管理员罗网：“你现在应该可以看隐藏通缉令了吧？”
“里面除了通缉令，还有一些其他任务，里面有和烛龙相关的。”
走近科学之前帮忙抓了2号乱码异常，他有这个能力，就有面对那些疑似有信息污染的能力。
走近科学：“看不了。”
管理员罗网：“那我现在给你开权限。”
领域估计是太忙，把这茬给忘了。
开了权限后，论坛的任务区里就出现了一个新的板块，詹言点进去，头一个就是深影的通缉令。
没等细看呢，“老子刚拯救了世界！”给他发来私信，催他找治愈类超能者的任务。语气还是和往常一样的狂霸酷炫拽。
詹言：呵呵。
走近科学：“你现在对我说话最好客气点！”
“我已经拿到你的隐藏通缉令了，再惹我把你举报了赚积分！”
第69章
太过纯粹的黑暗像空间突兀地被蚀去一块。
落入这片阴影里的异常也像突然落入了另一段空间一样，悄无声息地就消失了。
顾见承没什么表情地收拢阴影。
是新诞生的异常。除了无限的恶心味道，还有另一种使人厌烦的感觉。
每个无限玩家都知道，所有怪物都诞生自“黑巢”，每个副本里都至少有一个黑巢。那是孕育怪物的巢穴，也是玩家入之必死的绝地。
但很少有玩家知道，每个黑巢中诞生出来的怪物都带有它母巢的印记。若能找出印记，就能反向追踪到它诞生的黑巢。
这是个对大部分玩家来说没什么用的冷知识。
怪物的印记不是一个像纹身似的清晰可见的烙印，它是会变幻的，或许是扭曲的血管线条、或许是油污折射的光影，又或者是一段癫狂的呓语。
没有多少人能在顶着污染干掉怪物后还能从它的尸骸中找出印记，更没多少人有能力顺着印记反向追踪。
迄今为止，第三个被发现的新诞生异常已落入他的影中。
顾见承搞不来那种细细揣摩实验捕捉，他找印记只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他将它吞噬、拆解，从层层污秽的力量当中剥取，等将怪物所有其他部分都吞噬干净之后，剩下的就是它的印记。
这个过程让他不太舒服，一点说不上是不是头疼的烦躁，而且还在逐渐加剧，也许是因为离开詹言太远了，后遗症又叫嚣着自己的存在感，还是仅仅因为心理上的问题而导致的幻觉。
他已经从无限世界里脱离出来了，却又好像仍被笼罩在它的阴影之下，不得安宁。
他厌烦地啧了一声，登上超凡论坛。
走近科学这次的任务效率有点低了，到现在都没给他几个名单。
他刚催促完，就看到了走近科学的回复。
拿到了他的隐藏通缉令。
顾见承一扬眉。
老子刚拯救了世界！：“隐藏通缉令里和异常有关的任务，你筛选，提供信息，我去解决，继续合作。”
“积分怎么分你定。”
詹言看着他这个回复，好家伙，不愧是杀异常狂魔！得知他开了隐藏通缉令的权限之后，第一反应竟然是和他合作刷隐藏通缉令里的异常！
有人愿意出力清理异常当然好。
走近科学：“OK”
老子刚拯救了世界！：“治愈类的任务尽快。”
詹言：……
他最近被烛龙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而且现在的他也不缺积分了。实在是不太想做深影这个难为人的任务。
他开了深影的瓜条。
【深影救下了一个被异常袭击的流浪汉，并被流浪汉的狗咬住了小腿。】
【深影安抚了想要保护主人的惊恐大狗。】
【深影吞噬了异常%￥Q>，正在忍受后遗症带来的困扰。】
又一个乱码异常……
深影这个人……詹言看过了他的完整通缉令。一般来说，通缉令上除了被通缉者的信息介绍，还会有其犯了什么案的说明。但深影的通缉令上没有后者。
他没犯过案，被通缉的原因是“高危”和“不可控”，通缉也只要求提供信息。
詹言现在理解他的评定从何而来了。一个可以吞噬异常的超能者，一个具有严重后遗症的超能者。
异常与污染密不可分，深影的后遗症恐怕也与污染脱不了关系。
但他如此地厌憎异常，甚至在参与了2号乱码异常的事之后，马不停蹄地找到了另一个未被发现的乱码异常。
这种设定，真的很难不让人脑补出一个美强惨大佬啊。
深影找治愈类超能者是为了解决自己的后遗症吗？从他的任务要求来看，普通的治愈类超能者恐怕已经对他的后遗症不起效了。
詹言把这个原本被他降低了权重的任务又提到了前面。
走近科学：“我会尽快。”
詹言一时心软，查了半宿的治愈类超能者的信息。困得不行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被闹钟吵起来之后才想起来，今天他还得坐飞机回去！
啊……真是的。他怎么莫名其妙就对深影的任务上头了？就算是“尽快”也不用赶昨晚熬夜呀。
整理一下要带走的东西，其实也不多，除了几套换洗衣服和日用，剩下的就是栾津给他打包的糕点还有那块石头。
詹言抬了抬装着石头的包装盒。他行李绝对超重了……
[这是一块蕴含了些许妖力的石头，凝固了些许烛龙之烛滴落的烛泪，具有一丝玄妙的烛龙之力，或许能够触发一些时间长河中漂泊的碎片。]
后续没有“解析中……”了，说明这块石头的物品介绍到此为止了。
詹言：……就这么点儿啊？什么叫“时间长河中漂泊的碎片”啊？吃瓜不是应该简洁明了吗？你怎么还谜语人起来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不满，物品介绍后面又出现了“……”符号，并开始实时更新：
[……SiO2含量为99.28%，Al2O3含量为0.10%，Fe2O3含量为0.097%，Ca……]
詹言：“够了够了！”
让你解释谜语人词，又不是让你化验成分，他快成人形检验机构了！
物品介绍十分倔强地把剩下的成分检验也都显示完了，并开始更新硬度韧度等乱七八糟的数据。
詹言把物品介绍关了。
昨晚光顾着给深影查治愈类超能者了，他一时上头，连论坛新开的板块他都没怎么看。
詹言在飞机上补了个眠，飞机落地时还睡得正香，被吵醒后打着哈欠出来。
顾见承来机场接他，看他这副没睡醒的样子，接过行李：“昨晚没睡好？”
詹言把脑门抵在他肩上，含糊念叨：“嗯……好困，让我靠会儿……”
早上起来没睡的时候还好，在飞机上睡到一半的时候硬被吵起来是真的难熬。他感觉自己脑子都变成了一团打着哈欠泡泡的浆糊。
顾见承的肩膀很结实，衣服上是清新的皂香。好安心……
就在詹言感觉自己快盹过去了的时候，脸侧忽然被冰了一下。
詹言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看见顾见承手里拿着一杯冰饮往他脸上贴。
“这里不能睡。再坚持一下，回去睡。”顾见承把饮料拧开递给他。
詹言又打了个哈欠：“我睡着了吗？咱俩站了多久？”
他眼睛里含着困倦的泪，声音也低软。
顾见承动了下喉结：“没多久。”
也就5分钟42秒吧。他看再站下去詹言就真睡着了，这才把人叫起来。
两人打车回了学校，拖着行李箱穿过校园，砖面地与行李箱的轱辘碰撞出一连串的响。詹言一只手握着已经变温了的饮料，另一只手和顾见承挽着：“你吃饭没？我带了许多点心回来。”
一只雪白的长毛猫走到他们面前，蹲下，抬头用金色的大眼睛望着他们。
詹言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啊……”
顾见承：“怎么了？”
詹言：“有点眼熟。之前在我家小区就被这样一只白猫拦过。第一次它吃了我的猫饭，第二次它吃了我的鸡翅。”
但他并不觉得是同一只。云锦市和北岭市隔着好几百公里呢，这小猫怎么可能跟过来？
这小家伙或许是第三个并不怕他的小动物？
“走吧。”詹言说道，“我没带能喂你的东西。”
他和顾见承绕开小白猫。
小白猫跑到他们前面，再次蹲住。
这个执着劲儿……更眼熟了！
“是你吗？”詹言蹲下看着小白猫问道，“执着的小猫咪？”
小白猫“喵”了一声。
“要。”
【十分执着永不放弃消化功能特异的小白猫认为你辨认猫咪的眼神不大好，但是没关系，人类都这样，小白猫宽容地原谅了你。】
詹言：“……还真是你啊！你怎么跑过来的？”
【小白猫认为你提供的食物很好吃，于是跟随你来到了北岭农业大学。】
詹言震撼了。他现在懂了吃瓜系统里“十分执着”四个字的分量了。为了一口吃的奔波千里，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吃货精神啊！
小白猫低下头蹭了蹭他，抬头继续“喵”。
“要。”小白猫继续用金色的眼睛望着他。
很有种“我都提前支付报酬了，你怎么可以不给呢？”的气势。
“我现在没带猫饭，也没带鸡翅，没你能吃的。”詹言跟它打商量，“这样，明天我给你做猫饭怎么样？”
小白猫站起来。詹言以为说通了。
他刚站起来，就见小白猫绕到顾见承身侧，一爪子拍到行李箱上。
“喵。”
“要。”
詹言眼睛睁大了：“这你都闻出来了？”
顾见承把行李箱拎到两人中间。小白猫抬头瞥他一眼，又跑到行李箱前面蹲着了。
顾见承忍不住笑：“它看中你带回来的点心了？”
“是公猫还是母猫？”
“绝育了吗？”
“要不要顺便抓去绝个育？”
小白猫警惕地后退两步坐下，屁股死死压在地上。
【小白猫认为你男朋友也是个变态。】
第70章
交了点心做“过路费”后，小白猫让开了道路。
它叼着点心迅捷地跑走了，远离两个想看它屁屁还要做绝育的变态。
回到寝室，詹言补眠前先给家里人报个平安，顺便问问他们的情况。
他哥的翻糖蛋糕班已经开课了，正在群里晒他的课程成果：一朵漂亮的翻糖花。
詹云开：“真棒！”
纪月明：“做得太好看了！”
詹岁如：“厉害了我的哥！”
主打一个使劲儿鼓励。
詹言也开启了他的疯狂夸夸模式，彩虹屁一套一套地往上吹。
他哥回了一个羞涩捂脸的小表情。
詹言忍不住叹息。他哥要是跟人说话也能这么顺畅自如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詹锦里正和家里人聊着呢，身旁的地面忽然鼓了鼓，蹦出来一只黄色的小鬼来。
这是五鬼之一的黄鬼，五鬼都很擅长搬运法与遁法，其中黄鬼是土遁术最好的。
詹锦里离开前把五鬼留在小区里，让他们帮忙盯着情况，以防他不在的时候家里出事。
黄鬼扑到詹锦里脚边，大叫道：“大人不好啦不好啦！万衍大人找到小区里啦！”
詹锦里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万衍那个神经病怎么会找到他家小区的？！
……
詹言看他哥的回复，应该是没被人欺负，于是放下心，爬床上打个哈欠开始补眠。
他睡着睡着，又开始觉得冷。
但这种冷不是身体上的冷，而是意识上认知的一种冷。
他处在一片连绵不尽的山中，山上生长着墨绿色的树，山中流淌着暗红色的河。
天上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一层蒙蒙的光，像是人间清晨时天光刚亮起那样。
在迷蒙的光线中，他的视线不由得凝向远处：那里有一棵巨大的树。树干苍劲，树叶是莹润的白，每一片都在散发着柔和的光，像是一轮落地的月亮。
他想过去看看，于是落进河中，暗红色的血河流淌着，将他一路送往那棵树的方向。
在沿河前行的时候，詹言才发现，这座山中恐怕才遭过一场劫难。
到处都是崩裂的岩石与摧折的树木，幽魂躲在树木的阴影与岩石的缝隙中瑟瑟发抖，向他投来惊恐与乞怜的目光。
哦……这里是朝浮山，同处于阴间与阳世的特殊之地。
这里是阴间的朝浮山。
血河流淌得很快，但还不够快。他胸腔中充满了难以抑制地焦灼，于是摆动尾鳍，向前游动……游动？
詹言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条鱼。
白底墨纹，如一笔水墨，唯有额顶一点金红纹理。
梦中的视角很奇怪，他既像是附在这条锦鲤的身上，又像是高高飘在空中，看着这一条美丽的大鱼在暗红的血河中奋游，它无疑是美丽的，却又是狼狈的。它的鳍上有被撕裂的伤口，结实闪光的鳞片上裂痕密布，破碎的鳞片下伤口灰白。
但这些并不影响它矫健的力量。它丝绸般的鳍掀起巨大的浪涛，在身后留下点点碎金似的光芒。
那些藏在山林缝隙中的幽魂们像是被这条美丽的大鱼吸引了，一个个从藏身处走出来，在血河边叩拜，然后踏入河中。
他们身上的伤痛在泛着碎金光芒的血河中愈合了。但没有谁能够追得上那条美丽的大鱼，他们在河水中漂过一段后，就在玄奥的力量下漂入了血河的另一条支流当中，被河水送往他们应有的归处。
大鱼沿着这一条只属于他的河道迅速游近了那棵巨大的、如明月一般的树下。
树下卧着一只巨大雪白的兽，兽旁跪坐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她红色的长袖在地面上蜿蜒着，流淌出一条暗红色的长河。
朝浮山四大鬼王之一——冥河鬼王。
大鱼从她的袖中跃出，落地化作披着墨色长袍的男子。
冥河鬼王抬头看向他，素白的面孔上一双血瞳。
“临渊。”她的声音轻柔悲怜，“和万衍告个别吧。他撑不住了。”
侧卧的兽费力地喘息着，四蹄蜷缩着，额上独角折断。
他听见声音，睁开一双金色的眼睛，努力抬头，侧向临渊鬼王的方向。
冥河鬼王托住他的头，让他倚在自己膝上。
临渊鬼王在他前蹄后跪坐下来，冰冷的手掌搭上他费力起伏着的胸腔。
万衍不是鬼修，他是生活在阴间的妖。瑞兽谛听，善聆万物。
可是现在，这只聆听万物的妖就快要死掉了，连带着他伤痕累累的魂魄。他已失去了自己的独角，连天生便会运用的神通都使不出来了，只能费力的从僵冷的喉咙里吐出话来询问：“情况，怎么样了？”
“我们胜了。”临渊鬼王说道，“烛龙正在回还。”
“这样啊……”谛听金色的眼睛缓缓合上。
他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不必再忍受魂魄上腐蚀般的剧痛，沉入永恒的长眠。
可他忽然感觉自己颈下一紧。
临渊鬼王冰冷的手用力攥住那块柔软的皮毛，他不知何时已跪直了身体，上半身伏在万衍的头颅上方，紧紧盯着那双金色的眼睛。
刺骨的寒意从脆弱的颈下透入，即将破碎的魂魄都仿佛被这寒意冻结了一瞬。
万衍即将闭上的眼睛停了一下，他用半遮的金瞳看见了临渊鬼王那双九幽寒潭般的眼。
“不，万衍。”临渊鬼王将手伸向自己的胸膛，“你会死，但你不会消失。”
“临渊！”冥河鬼王眉毛拧在一起，伸手想要阻止他。
但临渊鬼王已经从自己的胸腔中生生扯出一枚阴气缭绕的莹润妖丹。
他是妖修转鬼修，生前妖丹仍在，凝了他半数修为。
他把妖丹按进万衍的头颅中：“以我半数所修，咒你魂魄永不得安。”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没有魂魄，何来魂魄不安？
谛听巨大的身体断绝了最后一丝生息，他伤痕累累的魂魄抱住了那枚圆溜溜的妖丹，强悍的咒力从妖丹上散发，如丝丝缕缕的黑雾裹住了万衍的魂魄，那些伤口与伤口上污秽的力量在接触到咒力后，就融进了雾里，然后又随着雾消散。
妖丹源源不断地散发着咒力，直到将所有的伤痕都带走。
万衍的魂魄在治愈中也被消耗着，逐渐缩成了巴掌大小，没有了角，倒像是一只小白猫，抱着同样缩小了一大圈的妖丹闭目正酣眠。
临渊鬼王支撑不住地倒向树下的兽骸，眼下、耳后、颈侧开始生出一片又一片细鳞。
冥河鬼王一手托住酣睡的万衍魂魄，另一只手搭上临渊鬼王的后颈。入手一片细密冰凉的碎鳞，在她掌心不住地颤抖。
暗红色的河水从她指间淌下，浸润临渊战栗不已的鬼身。
片刻之后，临渊鬼王的身躯不再颤抖，身上的细鳞却没有消去，反而漫延到了手臂。
冥河鬼王紧蹙着眉：“你太乱来。”
在重伤的情况下生剖妖丹，险些魂散。
临渊翻了个身，倦怠地倚在谛听的尸骸上：“不是还有你在吗？”
他看向冥河鬼王臂间的小白猫，抱着他妖丹睡得正香。
“总不能让他魂飞魄散。”
……
詹言睁开眼，瞪着天花板。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打开吃瓜系统。
刚才那个梦肯定不是他自己做的！
他之前放进收藏栏里那条有关万衍鬼王和临渊鬼王的瓜条现在已经变了。
从【加载中……】变成【加载完成。】
所以，刚才那个梦就是这一条瓜条的内容吗？
系统真是升级了，虽然仍然不给他提供图片声音和视频，但却提供了梦中现场全息体验。
詹言缓缓深呼吸了两下。刚才那个梦中信息量可太大了，他得捋一捋。
临渊鬼王失踪二十多年，万衍鬼王以强悍的咒术参与了论坛的搭建……
谛听是聆听万物的瑞兽，并没有与咒术有关的神通。而临渊鬼王可以一道咒强行抢下万衍濒临破碎的魂魄……之前在抓捕2号乱码异常的时候，前·鬼王也用了咒术！
擅长咒术的不是万衍，而是临渊。万衍鬼王的咒术来源于临渊鬼王的妖丹。
但还有一个让他不太能冷静的点：
万衍鬼王魂魄缩小后的样子，怎么看起来那么像那只执着的小白猫？！
詹言把小白猫和万衍鬼王的瓜条同时打开，开始对时间线。
对完了时间线，拖一起重叠。
两个词条成功合并，吃瓜系统给了他一个撒花的金色特效。
詹言：……
他想起万衍鬼王为了找临渊鬼王四处打架，没找到不高兴就抓碎了剥衣亭里的所有衣服，还在异常事务管理局到处乱甩让人秃头和大便没有纸的诅咒。
小白猫蹭他要猫饭，为了一口吃的从云锦市追到北岭市，金色的眼睛里只能看出“我要”和“不给我就不走”的执着……
梦中谛听的金瞳通彻、智慧、豁达，怎么缩小后变得、变得这么奇怪啊？
……
与此同时，远在丰裕市的詹锦里正穿着围裙面无表情地揉翻糖。
五鬼跟他讲清楚情况，他又施术查了一下，万衍到他家小区是个意外，但他弟弟被这个精神病给盯上了！
堂堂一鬼王，扮演野猫扮得那么熟练！还骗他弟的鸡翅吃！
万衍真的有病吧？有病吧？！
他还追踪到詹言的学校，就为了一口吃的！
但詹锦里还偏偏什么都不能做。他要是做得多了，万一被万衍觉察出了身份，那就真的摆脱不了了！
万衍这个精神病在论坛里发帖找他的事他也看到了。但并不想回复。
二十六年前，他被冥河送进寒潭休养。刚开始一切都挺好的，虽然休养得很慢，但他也很爱在潭底睡觉。
直到半年后万衍那个精神病醒了。
他过去的记忆断断续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缠上了临渊。天天跳寒潭里“捞鱼”。
临渊被烦得够呛，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干脆投胎转世，借肉身重修，滋养魂魄。最重要的是躲开万衍这只精神病猫。
他也没见过谛听小时候，不知道是这家伙小时候性格就这么精神病，还是他的咒术出问题了——“魂魄永不得安”，是这个不得安吗？
万衍看起来挺快乐的，别人都被闹得很不得安！
教翻糖的老师过来看了看詹锦里的情况，说道：“劲儿大了劲儿大了，揉翻糖用不着这么大劲儿。”
詹锦里从善如流地收了劲儿。
翻糖老师满意地夸赞：“不错不错！你学得很快！”
他对詹锦里很满意。这个学生虽然不说话，除了上课外也不肯听别人说话，但学得是又快又好！
等出师后拍几张他的作品照片，又是一波很好的广告宣传！
詹锦里上完了今天的课，回去洗漱休息登上论坛。
万衍那个“你有本事登论坛”的帖子还在上面高高地飘着。
本座的妖丹都给他了，凭什么还要再忍受这只随地发病的精神病猫！
呵呵，就登论坛！就不理他！
死也不养猫！
第71章
詹言下床整理行李箱。
先把所有的点心拿出来，然后是换洗衣物。
他看到了衣物下压着的那个木盒，里面装着栾老爷子送他的石头。
詹言顿了一下，打开盒子。
刚刚的梦里除了三位鬼王，还出现了一个值得注意的名字：烛龙。
石头的物品介绍变了：
[这是一块凝固了些许烛龙之烛滴落的烛泪的石头，曾经具有一丝玄妙的烛龙之力，现在已经耗尽。]
这样看来，他刚才做的梦或许就是“时间长河中漂泊的碎片”了。
那条本来【加载中……】的瓜条，是受到了烛龙之力的影响才加载完成。
但他昨天就得到了这块石头，昨晚却没有做梦。触发条件是因为他回来的时候带着石头碰到了小白猫吗？
收拾完东西，詹言决定上超凡论坛的隐藏板块看看，罗网说那里面有和烛龙相关的信息，他还没来得及看呢。
隐藏板块里关于烛龙的信息只有一条任务：寻找烛龙残影。
关于烛龙残影是什么，任务下有一段模糊的介绍：
“时间永无止境。
“时间回环不休。
“太阳升起又落下，月亮升起又落下。
“时针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分针和秒针也一样。
“人生了又死，死了又有新的生。
“此处的夕阳，正是星球另一端的朝阳。
“时间因无止境而回还。”
这段介绍的字体很特别，每一个笔画都像藏在云霭间偶然露出的一段龙身。
詹言读着读着，仿佛又看见了梦里那条环绕着世界的龙。
它将自己折起一个结，以首衔尾。
烛龙咬下自己的鳞，滴落燃烧的血。
血液凝固成蜡烛，燃烧的蜡烛照出世界的影，那影落在烛龙折身而盘的结圈中。
烛龙之影。
詹言骤然回神，浑身上下酥地一麻，汗毛尽数立起。
他知道为什么这世上的人都对二十六年前的事毫无印象了！
那段惨烈的战斗，发生在烛龙的影里。
烛龙，开眼为昼、闭眼为夜，这是一个与时间有关的神兽。
时间是无限延伸的，时间也是回环往复的。如衔尾之蛇，时间因无限而回环，时间因回环而无限。
但这不代表着一切都会原模原样地重复发生……詹言暂时不太能理解这个，这是烛龙的神通与奥秘。
二十六年前，烛龙将自己打了一个结，滴血而生的烛将世界照出影子，那影子落在它回环的身体里。
临渊鬼王说“烛龙正在回还。”等到一切结束，烛龙打开它的结，影子里的时间回环到了节点，一切终将复原。
换个更好理解的说法，烛龙将他们的世界“存档”了。
但并不是每一个生灵都能够被烛龙回环。
时间像一根弦，烛龙调了它的频率。
穿在弦上的珠子会随着弦震动的频率而震动，但越沉重的珠子，就越难以被弦的频率带动。
那些过于强大的生灵就像沉重的珠子。他们的时间就像他们的信息一样，稳固，难以受到干扰。
而在回环了的与未能回环的之间，存在着割裂的痕迹。
那就是烛龙的残影。
信息盘中六个分栏隐去，信息星海重新浮现，金、紫、蓝、绿、白，各色星辰悬于不同的方位，形成一道耀眼的星河。
他看见了那颗闪耀的金色星辰，烛龙。
世界的真相向他解开些许帷幕，许他窥探一点时间的奥秘。
詹言缓缓吐出一口气。六个分栏重新浮现，名为“域”的分栏再次涨满了一颗新的星星。
域，地域，世界。他在逐渐了解这个世界。
那段任务介绍的文字被赋予了奇妙的力量，是一种“以心传印”的方法，也是一重考核。有资格的人阅读它，将直接获得对“烛龙残影”的认知。
詹言看了下表，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再搜下去就没完了。
他退出论坛，决定先把深影的治愈类任务做了，也让自己缓缓神。
晚上的时候，老包也回来了，并十分热切地带了茶和咖啡。
“吃点心怎么能不配茶和咖啡呢？”
段宏尝了一块点心，又要了一些，但拿了却没吃。
詹言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段宏吞吞吐吐：“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犹豫了半天，总算被寝室里的人给逼问出来。
段宏低着头深吸一口气：“好、好吧，我说了。你们别不信啊。”
“我、我撞鬼了。”
他之前犹豫着不肯说就是因为这个。撞鬼，多么封建迷信一词儿。要不是他亲身经历了，他也不会信。他现在既忍不住想倾诉，但又害怕别人不信。
过了一会儿，段宏慢慢抬起头。
顾见承还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十分地平静。
包青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詹言正在思索。
段宏：你们怎么都这么淡定？
撞鬼是什么很不稀奇的事吗？
难不成寝室里只有我一个原本不相信有鬼？
詹言看他不说话了，催促道：“继续说啊，怎么撞鬼了？”
段宏在这种过于平静的气氛中，恍恍惚惚地开始说。
前两天他陪朋友去郊区采集标本。郊区那片野地一直都没开发，还残留着一些旧时候的野坟，被野草掩盖，现在都没人祭祀了。
段宏当时没看见，不小心一脚踩到了野坟上。
之后他就被鬼缠上了。那个鬼说段宏踩了他的坟，必须要给他足额的祭奠补偿，不然就一直缠着他。
段宏按照鬼说的要求给他祭奠了，但是昨天那个鬼又找上他，说上次给的供品品质不好，让他重新再祭祀一份，不然还找他。
段宏感觉自己被讹上了。
再供一次也不是不行，他主要是怕这个鬼从此缠上他，三天两头的以这种理由让他上供，没完没了。
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两天正在搜附近有名的寺庙道观，准备去拜拜，看看能不能找到靠谱的大师。
包青山拍胸脯：“放心吧，我觉得你肯定没事。”
段宏勉强笑了一下。
包青山：“你得信我啊！我可是蒙多选题都能蒙对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你这次去祭祀那个鬼的时候我陪着你一起！”
詹言听故事的时候就同步开了瓜条，这会儿刚吃完。
【野鬼全立平看见段宏踩到了一个无主野坟，决定讹一顿饱餐。】
【段宏给野鬼全立平置办了祭品。】
【野鬼全立平讹来的祭品被犬妖庞旺偷走了。】
【野鬼全立平发现祭品没了，十分生气，决定再讹一次。】
詹言：……噗。
段宏听到老包愿意陪他去，十分感动。
詹言：“我也一起！”
包青山是真修行的，这事儿他肯定能解决！詹言想围观一下，他还没亲眼见过这些人是怎么动手的呢！
而且他把他姐给的八宝朱砂也带来了，安全有保障！
顾见承听见詹言想去，心里咯噔一下。
詹言身后有个未知的超凡人脉，他想去，恐怕就是要用他那不知安全与否的超凡人脉去解决了！
最好少让言言接触那些，不如他去解决！
于是，
顾见承：“我也去。”
段宏十分感动。
这就是大学响当当的室友情啊！
现第二天，大家先一起去买了供品。半路上，詹言又被小白猫堵住了。
“喵。”
“昨天答应我的猫饭呢？”
詹言心情复杂地看着他。
万衍鬼王蹲守他要猫饭。这个世界真的很不一般！
他蹲下来和万衍鬼王打商量：“明天行吗？我今天得陪同学去处理点儿事。”
小白猫盯了两眼他一口袋的食物，没动：“喵。”
“有事说事。”
詹言突然来了灵感，他把拎着更多吃食的段宏往前一拉。
“就他，我室友，他撞鬼了。”
“那个鬼威胁他上供。不供就来闹腾。”
“这些都是给那个鬼带的祭品。”
小白猫上下打量了段宏两眼，绕到他身前嗅了嗅。
段宏摸不着头脑：“这猫干什么呢？”
詹言：“快！把你口袋里的好吃的给他！”
段宏迷茫地掏出点心：“这个猫能吃吗？”
小白猫叼了一块曲奇，又看看詹言，咕噜一声：“猫饭！”然后就蹦进树丛里走了。
段宏摸不着头脑：“你认识这只猫啊？”
“认识，你不知道吗？”詹言一脸严肃地胡说八道，“这猫可灵了！”
段宏：“啊？”
包青山：“啊？”
顾见承觉得詹言像在忽悠人，但他决定不拆穿。
詹言：“听没听说过隔壁理工大的胖橘传说？”
段宏回想了一下：“好像听说过，据说他们考试前只要向那只橘猫拜拜就不会挂科。”
詹言认真点头：“对！这只猫也一样！”
包青山来兴趣了：“拜拜它也不会挂科？”
他这学期逃课有点多，期末很危险啊！
詹言：“这倒不一定。不过给它上供，愿望有可能灵！”
“反正你都撞见鬼了，拜拜也不吃亏嘛。”
段宏赞同。他现在不是一般地相信玄学。而且猫那小胃口能吃多少？给讹他的鬼不如喂给猫！
……
万衍鬼王一口吞掉曲奇，不甚满意地抖了抖胡子。
没有昨天好吃了。不过没关系，那个人答应给他做猫饭！
他跟着这个人吃过三顿，第一顿猫饭，味道很不错，就是淡了点儿。第二顿鸡翅是最美味的！第三顿是昨天的点心，没有鸡翅好吃，但也很不错。
以他丰富的碰瓷经验，跟着这个人还能吃到好吃的！
小白猫耸动鼻子，风一样来到了郊外。
全立平坐在野坟的残碑上，一边抖着腿等供品，一边破口大骂敢偷他供品的妖。
呵！这次爷爷亲自坐在这里守着，看谁还敢来偷！
小白猫瞳孔放大，跃过去一爪子把他掀下来。
呵！什么档次和他吃一样的点心！
第72章
全立平挨了一顿胖揍，呜呜咽咽地哭：“大佬我错了大佬！求求您放过我吧！”
小白猫停下来：“喵。”
“你错哪儿了。”
这句说得是鬼语。全立平能听懂。
听懂后他又哭了。
这大佬看着像只小白猫，实力强得可怕！气势重如山岳，他连反抗的意识都兴不起来！
这么厉害的大佬，上来就揍他，他哪知道他错哪儿了啊？！
“您、您觉得我错哪儿了，我就错哪儿了。您指点指点我，我一定改！”全立平痛哭流涕。
“你讹人祭品？”
全立平恍然大悟：“我再也不敢了！”
他就看那小子老老实实的样子，觉得好欺负才讹的。早知道有这么大靠山，打死他也不敢啊！
万衍鬼王满意了。
哼哼！说有事所以没给他做猫饭！现在事给他解决了，必须把猫饭给他补上！
小白猫抖一抖胡须，扭头回北农大。
北农大这边儿，段宏刚买全了祭品，忽然接到一电话。
电话是他的研究生师兄打来的。段宏学习好，被学校一个老教授看重，让他也参与了一些研究。师兄给他打电话就是告诉他，他们研究的小白兔出了点问题，让他快去。
段宏一下两难了。一边是学业，一边是撞鬼，他现在去师兄那边儿就赶不上祭祀缠身的鬼了，回头补祭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又被讹上新的。
“你先去实验那边吧。学业更重要，放心，祭祀那边肯定没问题的。”包青山说道。
詹言也安慰他：“没事，你不都拜过小白猫了吗？”
顾见承也简短地说了两个字：“没事。”
段宏一咬牙，决定先去找师兄。
他的梦想就是考研考到那位老教授手下！为了这个放假都没回家！
那鬼不就是想讹他吗？大不了多祭祀一点儿！
段宏匆匆走了。
顾见承：“我出去一趟。”
既然正好赶上了，那他就提前去把那只野鬼解决，免得詹言再过去。
包青山：“我也有点事。”
既然段宏暂时去不了，那他就过去提前看看好了。能尽早解决免得以后麻烦。
詹言：“那我把东西拎回去吧。”
他已经从瓜条理看见了万衍鬼王把全立平一顿胖揍，待会儿肯定会回来找他要猫饭，他先得赶紧做上。
出了学校，顾见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隐入阴影，直接潜到了段宏祭祀的地方。
那个野坟旁正趴着一只野鬼，和段宏身上的残余鬼气一样。
“就是你讹人供奉？”顾见承问道。
全立平好不容易送走了之前的那位煞神，正趴在地上缓气，忽然听到这么一声仿佛从无底洞窟中传出来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
他抬起头，就看见到一全身隐在阴影当中、气息阴冷可怕的人影正在看他。
“我我我……”全立平惊恐万分。
顾见承冷笑一声，抬脚，踹！
揍完一顿后，顾见承冷冷问道：“还讹人吗？”
“不讹了不讹了！再也不敢讹了！”全立平再次痛哭流涕。
顾见承满意离开。
全立平再也不敢留在原地了，等顾见承走了，连滚带爬地躲远。
呜呜呜他就讹个供奉，怎么又招来一个煞神！
包青山坐的是公交车，到了郊外没找到地方。
这荒郊野外的，野草都快到人胸口了。这地方谁能看到脚下有没有坟呐！
他也不知道段宏祭祀的地方在哪儿，不过好办。他是修“灵感”的嘛！
包青山就这么信步一走，没逛几分钟，就遇到了个野鬼。
他开了阴阳眼上下一打量：“哎！那边儿那位，之前是你反复找人要供品吗？”
全立平撒腿就跑！
没跑成。
包青山那灵感多灵呐！全立平躲哪儿都能被他信步一走就撞上。
包青山戳戳跑不动了的全立平：“来，聊聊，为什么要讹人？或者我把你送到异常事务管理局？”
全立平再再次痛哭流涕：“呜呜呜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讹人了！”
詹言此时刚做好猫饭，正和回来了的顾见承一起蹲在道边儿喂万衍鬼王。
以普通人的标准来说，詹言的手艺其实可以算作好的那一拨。没办法，他爸从小就把他们三个的口味都给养刁了，但还时常出差演个戏，留下他们在家就只能自力更生了。
这么多年练出来，他们三的个手艺虽然在互相之间都被评为“难吃”，但那是和詹云开对比。
换了别人来尝，他们三个做饭都不错的——他哥的蛋糕和需要放糖的菜除外。
小白猫吃得很开心。
顾见承跟詹言并排蹲着，忽然冒出一句：“我都还没尝过你做的菜。”
詹言：……顾见承这个醋，吃得是越来越飞了。
小白猫的耳朵一扯。
呵呵，咱刚刚可是出力摆平了那个讹人的野鬼！你一普通人比什么比？这出场费你们赚大了好嘛！
詹言拍拍顾见承的膝盖：“学校没条件啊。猫饭做起来简单，要不你尝尝猫饭？”
小白猫顿时抬起头，金色的眼睛盯住两个人。
詹言：“……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不抢你的！”
顾见承和小白猫互相凝视着，一双金灿灿的猫眼，一双幽深的黑眼，互相对视了几秒后，都别过去头。
哼！
一只猫而已！再怎么也只能吃得上猫饭！
呵。
一只人而已！只能看着咱吃！
等小白猫吃完，詹言把专门为他买的饭碗捡起来，回去洗洗。以后这就是万衍鬼王阁下的专用饭碗了。
詹言准备站起来的时候一晃，差点儿往后坐地上。
顾见承及时撑住他：“怎么了？”
詹言：“腿麻了QAQ”
……
段宏忙了几个小时才解决了问题，这会儿已经中午了。
师兄说要请他吃饭，段宏拒了，他还有撞鬼的事没解决呢。
正午的太阳照在头顶，照得人暖洋洋的。段宏眯着眼睛看太阳。鬼都怕太阳。
经过了这么一遭打断，室友们都各自去忙别的事了。段宏也不想再麻烦大家为了他的事又跑一遭。
不就是一只讹人的鬼吗？
段宏给自己打完气，然后又去购物了一波，带着双倍的供品找鬼去了。
全立平看到了拎着供品来的段宏，顿时膝盖一软。
呜呜呜求求你了！别给我带供品了！我再也不敢了！您才是爷爷！
……
明天就有课了，詹言准备抓紧时间看看现在的情况，也把积攒的任务做一做。
先看看他爸那边的情况。
【重明妖王带着尸花魔芋妖前往朝浮山，找到冥河鬼王，希望她能帮忙研究出迅速发现他心引痕迹的办法。】
哦哦，看起来合作的还不错。
【九尾妖王去找异常事务管理局商讨合作事宜，遇到老对头大舞乐，互相挑衅后打了一架。】
【天师去找无限玩家势力“退休者联盟”商讨合作事宜，发现潜藏在退休者联盟里的通缉犯虫王童蜀，和他们打了一架。】
【退休者联盟十分愤慨，表示你们不就是欺负我们玩家里最厉害的深影不在吗？】
……
除了开头一条，大家的合作都不是很顺利……
詹言忍不住翻了一下各方瓜条，看看大家究竟有什么积怨，就不能化解一下吗？
【虫王童蜀经过不懈的努力和研究，终于培育出了耐寒蚊子和变异蟑螂。】
【虫王童蜀被异常事务管理局列为通缉犯。】
真是让每一个磕完这条瓜的人都无法不赞同异常事务管理局。
通缉得好！
话是这么说，现在这个情况也挺令人发愁的。
他心引对于他们本世界的人来说是个新玩意，这东西在无限世界中都相当稀少的物品，流落进现世的只刚到两位数，异常事务管理局和万妖盟以前还没接触过这种东西，自然也没有不了解它的途径。
现在他心引的存在浮现了。无限的死灰里除了蠢蠢欲燃的火星，还一直潜藏着狠辣的毒物。他们需要找到更了解这抔灰烬前身的人，帮他们从中翻搅出那些一直隐藏着的东西。
异常事务管理局和万妖盟早就有和无限的玩家们打交道了。
但是愿意加入异常事务管理局的玩家都不是什么强者，连听过他心引名字的都没几个。
可以理解。从无限世界里闯出来的强者，没有哪个能受得了异常事务管理局的控制狂作风。愿意主动加入的玩家，都是因为幸运才活下来的，加入异常事务管理局是因为想寻求庇护。
愿意加入万妖盟的玩家能多一些，但万妖盟一向对人类抱有警戒心，只要寥寥几种职业，且通过了术法检测的玩家才会被同意加入万妖盟。
大多数从无限中幸存的玩家们没有加入任何一个本地势力。他们要么是隐入人海，不想再掺和任何事，要么像顾见承一样做了独行侠，又或者抱团形成大大小小的组织，比如掮客的黑市，还有退休者联盟。
这些组织也许会与异常事务管理局或万妖盟合作，但态度都十分审慎。玩家们不信任这些官方组织能够善待他们，官方组织也不信任这些经历过无限世界的玩家们能老老实实遵守现世的规则。
最典型的就是深影。
这家伙自己悄悄逮到一个乱码异常，进度撵得飞快，他还是个被通缉人员，只能自己单干，然后还有个不知什么情况的后遗症。
詹言担心他再这么自己蒙头猛推进度，把自己玩没了。
还是尽早把能治他的治疗类超能者找出来。
明明大家都是一个目的，怎么就不能联合一下呢？
詹言忍不住叹气。
要是他和这些大佬关系都不错就好了，还能想办法中转调和一下。
第73章
晚上的时候，顾见承分了一段影出来，悄然离开了学校。
他这几天一直在找魔术师，从异常身上的印记倒寻黑巢是魔术师更擅长的事。
魔术师行踪不定，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云锦市的“超凡集会”上。好在她还没离开太远，接到消息后就赶了回来，约定和顾见承在这里碰面。
魔术师神情严肃地面对着这个印记。
“一个很活泼的印记，嗯……这说明留下它的黑巢还活着。”
“多么可怖的事情啊！”她叹息道。
顾见承敲了敲桌面。
差不多得了，别学那帮老外动不动来个咏叹调。
魔术师收到催促：“在开始寻找之前，我有件事得告诉你。”
“万妖盟已经从那个尸花魔芋妖身上发现他心引的印记了。他们想要联系我们这些从无限当中脱离了的玩家们。”
“异常事务管理局太严苛，但如果是万妖盟，你有没有兴趣接触一下？”魔术师问道，“他们毕竟是很有实力的大组织，如果能合作的话，很多事情都会变得简单。”
“没兴趣。”顾见承冷淡地拒绝，“我不在乎你和他们有什么联系。”
“OK，”魔术师懂了，深影自己不愿接触他们，但不反对她利用一下官方组织的力量，她表了态，“我会尽快查出黑巢所在。”
她笼住黑巢的印记，正想收进匣子里，顾见承的手臂化作阴影缠上了印记。
“我要看着。”顾见承说道。
“好吧好吧。”魔术师叹气，“但你不能进这个匣子，它是用来重命名的。”
魔术师又拿出两根“L”形的占卜棒：“你看，这玩意是用来找水的。”
“而它可以将任何物品命名为‘水’……”她把印记装进匣子。
扣上盖子后，匣子的盖顶猛然长出一张生满利齿的嘴，咔嚓咔嚓地咬着空气，匣子蹦跳着，试图从魔术师的手中跳出来。
“看吧，这家伙就是如此的贪婪，一旦被装上东西激活了食欲，就开始想吃任何东西。”魔术师利落地抓着匣子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往那张大嘴里猛灌。
而它会将肚子里的东西命名为它嘴巴里吃掉的东西。
现在，黑巢印记就是“水”了。
贪婪的匣子是灌不饱的。等到命名成功，魔术师就强行打开了匣子，把黑巢印记取了出来。
肚子空掉的匣子继续用大嘴四处咬着，但水龙头已经被关上了，它能咬到的只有空气，空着肚子的大嘴巴很快就失去了力气，撕咬得越来越慢，嘴巴张得也越来越小，最后闭上了，又变回匣子上的花纹。
魔术师将老实下来的匣子在手上打了个转，用她的魔术手法将道具收到了不知哪里。
她拿起占卜棒，敲了敲被命名为“水”的黑巢印记。
“现在，它将指引向‘水源’。”魔术师看向顾见承，“你还要继续跟着吗？”
顾见承没有说话，这具由影子生成的化身又化作了影子，流淌进占卜棒的影子里。
他要跟着。
并不令人意外。只有实力却不够谨慎的人排不上无限的排行榜。
魔术师敲敲占卜棒：“那么，我要开始了。”
……
上完选修课，詹言去找顾见承一起吃饭。到了约好的地方，只见这人背靠柱子站着，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在往来密集的人流中独特且显眼。
詹言叫了他几声，见人没反应，开始叫他全名：
“……顾见承、顾见承？”
顾见承回过神：“怎么了？”
詹言问他：“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没什么，就是走神了。”顾见承说道。
他最近消耗有点大，刚刚两人上不同的选修课分开了一阵，熟悉的眩晕就找了上来。
后脑发沉伴随着偏头痛，是幻觉的前兆。
这点儿与他相伴已久的痛苦本该是他熟知如何与之共处的，但习惯了詹言的陪伴之后，这些微的痛苦竟都变得难以适应了。
詹言仔细地盯着他，顾见承尽量让自己显得坦然。
“你不舒服？”詹言冷不丁问道。
顾见承这人有个毛病：他平时瞅着个机会就撒娇卖乖的，可真觉得难受的时候却偏偏要忍着。
也不知道他这破习惯是在哪儿养成的，从不肯把虚弱露出半点给人看。
“没……”顾见承刚出口半个音，詹言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没发烫——摸的时候没发烫，现在烫了。
顾见承脸上肉眼可见地红了。
“没睡好吗？”詹言问道。
詹言在探究地看着他，目光通彻，像是能一直透进人心底。
以前詹言也能看出来他头疼，但他想遮掩，詹言就假装不知道。
现在詹言舍不得让他自己熬着了。
顾见承抿了下嘴唇，手指不由得握紧，感觉胸腔中那颗心脏跳得前所未有地张扬。
“嗯。不太舒服。”他低低说道，说得不太自然，倒像是说谎似的。
“中午吃完饭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段宏和包青山都没回寝，这俩一个真学霸，一个怕期末挂，最近都卷得很，中午吃完饭直接去教室了。
上床躺了一会儿后，詹言觉得顾见承没睡着。他翻身爬起来。两人床铺的方向头对着头，他跪坐在自己床上，正好把自己的脑袋悬在顾见承的头上方。
顾见承睁开眼看他。
阳光透过窗户，停在他的鼻梁。光线模糊了他锋利的唇线，阴影藏了他过于深暗的瞳色。
“睡不着？”詹言盯了这张脸几秒，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
顾见承握住了他的手腕，脸颊贴在他的掌心，没有说话。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安静地看着他，眼瞳深处却又好像燃着小火苗似的。
“精油没有用吗？”詹言拇指揉了揉他的眼角。
温度通过紧贴的皮肤交流，好像心也可以贴得如此之近。
顾见承顿了顿，说道：“刚刚忘了。精油挺好用的，你在哪儿买的？”
詹言：“不是买的，我姐给的。你用完了吗？用完了我再要点儿。”
顾见承怔愣了一下。
他之前一直在担心詹言拿到精油的方式，担心他接触的不知名超凡势力，他用各种方式去查，但他一直没想过直接问詹言。
他也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顾见承觉得是时候把“见家长”这一任务提上日程了！
詹言的脸忽然在他目中放大。顾见承下意识闭了眼。他感觉自己的额头被触碰了一下，微凉的，柔软的。
“好啦，睡吧。”床铺晃了几下，詹言躺回被窝。
他这几天都在熬夜做深影那个治愈类超能者的任务，是真的困了。詹言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顾见承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
轻轻一下，吻的感觉却好像持续了很久。
顾见承闭上眼，在秋日的微风与阳光中缓缓睡去。
……
顾见承没睡多久就被万事通的电话吵醒了。
好在他没起床气。
詹言还睡着，顾见承悄无声息地翻身落地，走到没人的地方接电话。
“老大，异常事务管理局刚刚联系我，问我能不能查其他无限碎片的下落。”万事通说道。
万事通是网络类的，加上一些在无限世界里得到的能力，对信息的搜查比普通网络类要广一些，但对找无限碎片这种任务还是几乎没办法。
他一直把自己的信息藏得很好，除了熟人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能力方向，所以异常事务管理局这次才会找上他。
“我问了他们找无限碎片干嘛，和我沟通的那个人说是要收集起来销毁。他说谎。”万事通的声音很严肃，“我没说答不答应，正拖着呢。”
顾见承瞳色暗了下去：“不必拖着。你不答应，他们也会找别人。”
“他们怎么想的？”万事通恼叹，“当年他们付出的代价也不小，现在怎么还敢打无限碎片的主意？”
对无限碎片最好的处置方式就是不处置。这玩意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世界的碎片，这世上就没几个人有能力销毁——甚至可能一个都没有。
他老大深影可以，但那是因为深影能力的特殊性。销毁世界碎片可不是看能不能打。
但只要把无限碎片留在原地，这个世界自身就会去消磨它。
更何况，每一个无限碎片都相当于一个污染源，现在这个世界自身为它们做了隔膜，使得污染不会爆发。但挖出来的过程中一个搞不好就会造成污染大爆发。
如果异常事务管理局只是想提前拿到无限碎片的方位，以免被那个创造无名异常的幕后黑手拿到，那他们就不应该找万事通这种管理局外的人来查无限碎片的消息！
异常事务管理局对他们这些“外人”了解多少？就不怕他们泄露了消息，反而导致幕后者追着他们的成果拿到了无限碎片？
顾见承低嗤了一声：“这世上成了组织的玩意，都难免混进去几个烂货色。”
既然这事都找上了万事通，那肯定少不了走近科学。他打开超凡论坛，准备上去提醒他一声。还有就是告诉他那个治愈类超能者的任务不用做了。
詹言已经告诉他精油的来历，那个任务已经没了意义。
……
下午前两节没有课，詹言醒了之后被太阳照得犯懒，不想起床。他闭着眼睛打开吃瓜系统，把这段时间收集到的治愈类超能者资料整理好。
深影这两天好像很忙，一直没找他要隐藏通缉任务，也没有催治愈类任务。
他很担心这个狂得没边儿的家伙冲过头把自己浪没了。詹言登上超凡论坛，准备先把这些资料发给深影。
刚打开私信栏，文件传输的同时，他收到了深影的私信。
老子刚拯救了世界！：“那个治愈类的任务不用做了。”
詹言：？？？
他刚为此熬了好几个夜！
第74章
詹言转眼就想到深影为什么取消这个任务了。
走近科学：“你找到解决你后遗症的问题了？”
这样也好。他总觉得深影身上那个后遗症是个祸患，早点解决是好事。
顾见承刚给走近科学发完消息就看到了传输中的资料。
他顺手点开资料，里面的内容详实完备，都有治愈的案例参考，方便选择。
顾见承有些讶异。原本以为这么短时间，走近科学顶多查了个粗概的名单，这次怎么查得这么快？
看到走近科学的最新回复，他忽然明白走近科学为什么赶工了。
詹言突然收到了“老子刚拯救了世界！”的大额积分转账，比他之前和深影商量好的价格超出一倍还多！转完这笔账直接把他送上了积分榜！
走近科学：“你被盗号了？”
老子刚拯救了世界！：“我爱给多少给多少。”
还是那个味儿，这狂劲儿，绝对是深影本人。
不管怎样，反正占便宜的是他。
走近科学：“感谢老板，老板发大财！”
顾见承哼笑一声。
老子刚拯救了世界！：“最近可能有人找你查无限碎片。”
“别接。”
天师也提醒过他这个。
詹言想再多试探点消息出来。
走近科学：“为什么？”
老子刚拯救了世界！：“能找你接这个任务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詹言：……
这仿佛小孩子赌气一样的理由。
但深影不是这个性格。詹言想一下大概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关头想要找无限碎片的，要么是异常事务管理局官方想要提前将它们销毁或隐藏，要么是对无限碎片有所觊觎。
如果是前者，他们不应该找管理局外的人员；后者贪婪，很有可能对同样知晓碎片位置的人怀抱恶意。
他当然不会接！他还打算把找他的人记在小本本上，说不定还可以举报一波呢！
然后他就收到了领域的私信。
管理员领域：“走近科学，这里有一个任务需要你来做。”
“无限碎片你清楚吗？”
詹言拿着小本本：……
这个腔调，绝对不是以前的领域本人！
……
异常事务管理局。
聂域戴着单片眼镜，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十分不安。
纪月明看她这个样子，冲她招招手：“过来坐，你转得我头快晕了。”
聂域走过去坐下，还是安定不下来：“他们拿我账号干嘛啊？”
纪月明拍拍她：“怕什么？有我呢。”
局里有人想要无限碎片，拿着研究当大义，实际上却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宁晰这会儿不在，他太忙了。他这个人责任心太重，什么都放心不下，可人的一天只有24小时。想要调开他的注意力很容易，只要安排点严重的事故，就能暂时把他拌住。
宁晰没发现那些人的心思，是因为他管的事情太多。他亲眼见证那些从无限碎片里研究出来的技术为他们带来了多大的提升。
如果没有传送技术，异常事务管理局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灵活机动调遣队伍。
如果没有武器装备的提升，现在执行队里的人员伤亡率起码要再提高三成。
每一项数据都在宁晰的脑海里清清楚楚地罗列着，他知道这些代表着多少条人命、多少个家庭。
他们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上，所以他看重对无限碎片的研究。
纪月明是局里的大队长，她只需要负责执行任务。她在二十六年前经历了最惨烈的变故，闯进无限深处见证过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她清楚它蛊惑人心的能力，也清楚它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的生命力。
被毁灭的无限只剩下了零星碎片，就像残缺的拼图碎片永远无法重新拼回去。
但无限世界不是拼图，它是由无数个小世界统合成的大世界，它不需要完整的碎片才能拼回成图，它只需要拼起一个小世界，就能以此为根基重新复苏。
她不是反对研究无限碎片，这种研究异常事务管理局内已经进行很多年了。
发展的前路就是探索未知，但人不应该在自己还没有能力掌控局面时打开魔盒。就像在还没有发明出深水潜艇时跳入深海。
把所有的无限碎片聚集起来，就是他们现在无力掌控的深海。
不过没关系。她能兜得住底，就像宁晰帮她收拾烂摊子。
家人互相依靠，朋友互相兜底。
聂域被纪月明过于淡定的态度感染了，渐渐也安下心来。除了写报告的时候，他们家队长一向特别靠得住！
她见纪月明神色奇妙地拿着手机操作着什么，一时好奇，低头看了一眼。
……队长竟然在打榜！
定睛一瞧，队长是在给她老公打榜。
对哦，队长老公是个演员，长得特别好看，被外事部评价为“这长相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聂域：“……队长！”
每当她觉得自家队长帅爆了特别靠谱的时候，纪月明就会给她搞出一些毁形象的操作！
纪月明：“嘘，别打扰我。他新剧上映了，安利给你看！”
詹云开假期拍的那部剧上映了，制作组紧赶慢赶，赶着凌宇腾八爪鱼讨论度消失的尾巴剪辑出来。
詹云开演的角色虽然戏份少，但作为贯穿全剧的白月光角色，时不时就出来露一面——长得太好看气质太出众，刘导一刀都没舍得剪，到处塞塞塞，都快把他塞成男四号了！
凭借着还不错的出场率、美好的人设、干净利落的武打戏，还有独一无二的脸和气质，原本只是临时救个场、只拍了几天的詹云开热度蹭蹭往上涨，甚至挤进了榜单。
纪月明一瞧，这多好玩啊！投票投票！把老詹的热度冲上去！
詹云开还不知道自己老婆在给自己打榜。
他现在在朝浮山当中，落在枝叶莹白的文玉树上梳理羽毛。
阴间的气息让他浑身不舒服，像羽毛上裹了一层水汽。
“还查不到白泽的踪迹吗？”詹云开问道。
研究他心引痕迹只是詹云开来朝浮山的借口和遮掩，他真正的目的是查白泽。
二十六年前，白泽陨落于与无限的战争当中。但他当时陨落的情况比较特殊，而且之后就一直没了消息。万妖盟用尽了各种手段，但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后来只能放弃。
再没有人提过这件事。大家都默认白泽已魂飞魄散。
但潜藏的无限余孽一冒头就开始查白泽。
无限想要得到白泽，它对此有很深的执念，也有一些与本世界不同的手段。
这让詹云开升起些许希望。也许白泽并没有魂飞魄散呢？也许他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隐藏起来了呢？
冥河鬼王是阴土中的冥河所化，这世上所有转世投胎的魂魄都要经冥河送往轮回。
只要白泽的魂魄经过了轮回，就必然淌过冥河鬼王的血袖。
所以詹云开来找冥河鬼王。
至于说那个尸花魔芋妖，他已经丢给铁牢鬼王处理去了。
铁牢鬼王是后来修成的鬼王，修为辈分都比各位大佬差一截。现在临渊鬼王失踪、万衍鬼王脑子有坑、冥河鬼王从不管事，只有铁牢鬼王勤勤恳恳地打工，独自撑起了朝浮山这偌大的家业。
冥河鬼王撑着头侧卧在文玉树隆起的根上，血河在根侧流淌，滋养着这株幽宁寂静的神木。
她将手垂落，浸在血河当中，河水随着她的拨动荡起水花，飞溅出一粒粒血珍珠似的水珠。
“难找得很。”她挽起一段河水，“他死的那阵我没精力注意河水中魂魄的情况，后来他一直没来过。”
“说不定是那段时间投了胎，然后就一直没死过。”
能活过二十六年的生灵可太多了，光人口就一百多亿呐！更别提还有妖。
流淌过河水的也将在河水中留下痕迹。冥河鬼王在二十六年前到二十年前那段时间里陷入沉眠休养，现在想重新翻那几年间的痕迹，不是一般地麻烦。
“万衍呢？”詹云开问道。
他想再多抓一个壮劳力帮忙一起找。但铁牢鬼王已经很社畜了，临渊鬼王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只剩下万衍。
万衍在还是谛听的时候和詹云开关系还不错，他觉得这个劳力可以抓到。
冥河鬼王皱了眉：“那个精神病……”
“精神病”这个新词儿是她从冥河里漂过的鬼魂口中学到的。她觉得很适合万衍。
二十多年前，她正沉眠着呢。万衍那个精神病为了找临渊满山翻腾，把她给吵醒了。
冥河鬼王才不惯他毛病，把这只犯病的猫缠在袖子里揍。但这家伙记吃不记打，被揍了好几次，还敢钻进她袖子里翻腾，看临渊是不是躲进冥河里了——很有道理，临渊鬼王是条鱼嘛！
冥河鬼王被烦得够呛，但万衍好不容易拼回一条魂，她总不能再给他揍散了。
现在这只精神病猫跑出去折腾别人去了，冥河鬼王在他身上留了一滴河水，免得他再把自己浪没了。
她眯着眼睛往河水中瞧了瞧：“他现在在大学当吉祥物呢。”
詹云开：？
……
北农大。
段宏拎着各种鲜肉和果蔬，拜托詹言教他做猫饭。
詹言：“你不是会做吗？”
段宏愁眉苦脸：“我做得没你好吃，被许愿猫嫌弃了。”
詹言：“啊？”
什么许愿猫？
段宏：“你之前带我向那只小白猫许愿不是吗？后来我自己去祭祀那个鬼，没想到真的解决了！
“小白猫太灵了！我就打算买点儿好吃的感谢它。但它不吃猫粮，连最贵的那种猫条和猫罐头都不吃。我就只能试着做猫饭了。
“但它嗅了嗅就跑了。”段宏叹气，“扭头就去啃别人给的风干牛肉了。”
詹言：“还有别人？”
段宏：“对啊，向它许愿可灵了！隔壁学长养的实验鸡丢了，带着鸡腿向它许愿，它就带着人把跑丢的鸡找到了。”
万衍鬼王，北农大新晋吉祥物，学生们的许愿灵猫，在大学生中狠狠火了一把。
第75章
詹言开始吃万衍鬼王的瓜。
万衍喵喵最近过得挺嗨皮。
大学生们多精力旺盛啊，知道有这么一只许愿灵猫，玩出各种花样，还真模仿上供给他摆了三个碗：鱼柳、鸡柳、牛奶。碗前还摆了一个小香炉，插了三支香。大学生对着他虔诚拜拜。
万衍蹲在学校的伟人雕塑脚下的石座上，很配合地一动没动，金色的眼睛睥睨着拜拜的大学生。
呵，有眼光！
许愿罢！看在你是第一个如此庄重对待本座的人，只要愿望不过分，本座就帮帮你！
大学生没许愿，大学生拍完段子后欢乐地发了朋友圈，还试图上来笑摸猫头：“许愿猫很乖嘛！刚刚一直都没动！”
万衍猫猫：亮爪子！
大学生把手缩回去了，掏出手机，拍喵喵亮爪。
配文：“许愿喵喵不给摸[渴望]”
万衍幽幽瞥她一眼，跳下台子走了。什么破鱼柳鸡柳！牛奶都是掺了水的！他才不稀罕！
天地良心，大学生还没抠到那个地步，这牛奶从袋子里倒出来就是这样的。
万衍走了，准备找詹言去。尝来尝去，还是这个人类做的猫饭最合他口味。
一直躲在附近的三花猫窜上来，把万衍没动的供品吃得肚儿圆，牛奶喝了小半碗，还叼了几块肉干走。
它跳下台子前，野性的目光向台下扫过一圈。
在无人注意的灌木丛下、装饰路灯后，藏着一只又一只野猫。它们等着这只凶悍的三花猫离开，跳上石台分走剩下的食物。
但万衍鬼王也没忘了他的正事，詹言一上超凡论坛就看到了他找临渊鬼王的帖子：
{@管理员死也不养猫@管理员死也不养猫@管理员死也不养猫}
他现在学会了@人，每天施展一遍大召唤术。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死也不养猫是临渊鬼王的账号了。
怪不得朝浮山的管理员一直不出现啊！这是在躲万衍鬼王呢！
群众吃瓜很热情，但目前只有单方面的独角戏，不够磕呀！
论坛里盖了好高的楼：
“我好急我好急我好急！这到底是什么瓜啊！临渊鬼王为什么一直躲着万衍鬼王！”
有帮着@管理员死也不养猫的，也有@他的。
“@走近科学 快来帮忙开瓜！”
詹言：他能怎么开？说万衍鬼王是只猫，临渊鬼王是条鱼，猫追鱼逃很正常？
没刷几条瓜，詹言收到了方牌的私信。
方牌：“你听说过‘无限宝藏’的传闻吗？”
詹言没听说过，但“无限”这个词已经激起了他的联想。他开始在吃瓜系统里搜。
方牌在继续解释：“骇客从一些隐蔽渠道发现的。”
骇客是网络类的。超凡论坛并不是网络上唯一一个超凡者汇集的社区，它只是最大、最正统的。
由其他网络类超能者私下搭建的社区并不少。骇客就是从这些渠道里发现的。
“无限宝藏”，一种据说能够提升超能、甚至增加的东西。这消息大概是从几天前开始流传的，伴随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却已经让很多人心动。
骇客刚开始也心动了一下。然后他就回超凡论坛搜了一圈，发现论坛里一点风声都没有，但开始零零散散地出现一些铺垫似的帖子。这些帖子单独看都没什么，但是在知道了“无限宝藏”这回事后，就发现这些帖子实际上都是在提前挑动人们的情绪——它要在“无限宝藏”的消息从地下转到明面时，掀起一股躁动的热潮。
骇客开始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
詹言搜了一圈吃瓜系统，差不多把这事搞明白了。
异常事务管理局最近在找无限碎片的消息已经被泄露出去了——就他们那个到处找人做任务的举动，不泄露都不可能啊。于是，就出现了一批想搅浑水的人，也有别藏暗心的人。
他转头就去找了罗网——领域这账号最近不一定是谁在用呢！
罗网很重视，又去联系了骇客，很快就找到那几个可疑账号，连带大小号都查出来，一口气全给封了。
首页帖子霎时清空了一小片，其他帖子底下的楼层也空了许多。
罗网在清帖子的事很快就被发现了，很快就有人开贴询问，那几个帖子没问题啊，为什么要把楼主给封了？
清帖子是用来钓鱼的。
罗网是梦妖，能直接追索欲望。她这罕见的能力使她就算隔着金刚明王的不动如山，也可以嗅出一部分发过言的账号背后的味道。
——那几个表面没问题的帖子背后，恶意的味道浓烈而相似。
罗网封号之前就把这些可疑账号打包给别人去查了。她的能力让她能找出同一个人的大小号。她把这些号都一起封了，被封号的人没法再发言，那这些人是知道她不只清贴还封了号的的？
罗网多钓了一会儿，等钓不到新的鱼后，再一口气重复一波之前的操作。
詹言把任务托给官方人员了，自己也没闲着，按照名单挨个吃瓜，看看能不能抓到把挑事之人揪出来的线索。
然后他就吃到了大瓜！
超凡论坛防护严密，这些人不敢乱搞，挑事都是用的利用人性心理弱点的办法。但是在其他小社区里就不一样了——他们用了咒！
用咒力挑起人心鬼蜮，促使这些被挑动的人依照他们所愿而行。
大瓜是：这些咒力来自临渊鬼王！
詹言急忙搜了一圈，确信了这事和临渊鬼王没关系，也和万衍猫猫没关系。但他翻不到原因，只能找临渊鬼王，他或许有线索。
他去找“管理员死也不养猫”私信，结果发现临渊鬼王的私信是关的。于是又去找罗网。
管理员罗网：“他私信一直都是关的。我们权限一致，我也没法联系上他。”
可以说是为了躲万衍躲得十分彻底了。
罗网又给他指了一个方向：“领域是网络类的，应该能联系上。”
但领域这个账号现在背后还不一定是谁啊。就算是“网络幽灵”本人，詹言也担心是那种一群人窥屏的方式。詹言现在不太信任异常事务管理局。
没办法了，詹言发了个贴，@管理员死也不养猫。
论坛鱼龙混杂，不能直接把这件事放上去。那该怎么让临渊鬼王注意到他呢？
{我知道咸党饿鬼在哪。@管理员死也不养猫}
那个被1号乱码异常坑害过的饿鬼在前·鬼王手上，前·鬼王就是临渊鬼王。
临渊鬼王最害怕被万衍鬼王找到。暗示一下他知道临渊鬼王的地址，应该能把临渊鬼王钓出来了。
凭借着时不时在论坛开个瓜，走近科学这个账号在论坛还是有一定热度的。再加上标题@了最近热度正旺的临渊鬼王，很快就有人回复。
2L：
坐等开瓜！
3L：
标题啥意思啊？我咋没看懂？
4L：
什么咸党饿鬼啊？饿鬼还分咸党和甜党吗？你们有认识饿鬼的吗？
5L：
听起来好像还挺合理的。饿鬼不就是该按照食物口味划分党派的吗？
6L：
为什么要@临渊鬼王啊？临渊鬼王失踪的这些年难不成在给饿鬼划分甜党和咸党吗？
8L：
那临渊鬼王在找咸党饿鬼，是因为他是个咸党吗？
9L：
临渊鬼王在躲万衍鬼王，是因为万衍鬼王是个甜党吗？
12L：
万衍鬼王在找临渊鬼王，是因为甜咸党之争吗？
因为这口瓜一直缺少另一方的反应，万衍鬼王除了闹腾着找人也不会开瓜，大家现在对这口瓜能不能吃着已经不是很抱希望，于是，沙雕网友开始玩上了。
15L：
我觉得单纯按照甜党咸党来分不是很合理。应该细化、准确化，不能糊弄。所以，大家觉得按照八大菜系这个分法怎么样？
16L：
楼上，饿鬼要闹了啊！就不能有同时喜欢好几个菜系的吗？
18L：
@万衍大佬你是甜党吗？
……
走近科学一直没给大家开瓜，大家也不太在意，都玩得挺嗨皮。
36L“管理员死也不养猫”：
@走近科学 你想说什么？
37L“走近科学”：
@管理员死也不养猫开私信聊。
40L：
等等？？？我刚刚刷到了什么？！
41L：
临渊鬼王回复了！！！
43L：
啊啊啊！！！这是临渊鬼王在论坛第一次出现吧？？
45L：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走近科学到底怎么把临渊鬼王钓上来的？
46L：
咸党饿鬼是什么密码暗号吗？有什么深意吗？有没有饿鬼朋友快来解析一下！
47L：
@万衍快来快来啊！临渊鬼王出现了！
49L：
@万衍所以临渊鬼王真的是因为甜咸党之争才躲的吗？？
后面的楼层疯狂@万衍中，万衍鬼王很快就出现了。
68L“万衍”：
@管理员死也不养猫
出来！
69L“万衍”：
@管理员死也不养猫
我也要私信！
然而，直到万衍以一己之力把楼层刷到一百多，临渊鬼王也没回过。
121L：
临渊鬼王公然和走近科学互动都不理万衍鬼王。
122L：
允悲。点蜡。
第76章
詹锦里刚下课，围裙上还沾着糖粉。
他的刘海被掀起来夹住，压在厨师帽里。摘口罩的时候，就露出了整张脸。
老师先是对着他的蛋糕拍照，扭头看见他的俊脸，就很想连人带蛋糕一起拍一张。
多好的招生广告啊！
可惜人家不同意。
翻糖老师十分遗憾。
大小伙子长得又好手艺又巧，就是有个社恐的毛病，刚开始还以为他是聋哑人呢。但他和一般社恐好像还不太一样。他除了不说话，其他方面都很正常，眼神幽沉幽沉的，让人看着就下意识敬重两分。
詹锦里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其他人点点头，回宾馆了。
回宾馆是为了打个掩护，他待会儿还得出去。
这个翻糖蛋糕培训课上课地点在丰裕市，他选这个课的时候就有这一部分原因——朝浮山就在丰裕市郊区。
趁着现在万衍不在，他打算悄悄回朝浮山一趟，取点东西。
出去之前，詹锦里登录超凡论坛再看一眼，确定一下万衍的动向，万一不巧被抓个正着，那就有得热闹瞧了。
然后他就看见了走近科学的那条帖子。
“咸党饿鬼”，这四个字迅速引动了詹锦里的记忆。
那只闯进他店里被无名异常影响了的饿鬼，在清醒后对他喊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再也不做甜党了！”
这个饿鬼一直被他放在身边，这个楼主在暗示他知道自己的位置！
被万衍找到还是其次，最多麻烦一些。最重要的是他的家人！如果被人发现他的家人，想拿他们威胁他……詹锦里的警惕心迅速攀升，险些冲到爆表。
走近科学。这人是谁？
詹锦里先在论坛里搜了一下。
一个信息类的超能者，最近比较出名。最有名的几件事：找出“青少年の怨念”、方牌帮忙宣传，还有猜出他的管理员账号名。
詹锦里才不信他是猜的！！！走近科学一定关注他很久了！这是个早有预谋的人！
詹锦里的警惕心爆表了。
走近科学说不定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知道了他的地址、知道了他的家人！他的家人有危险！
詹锦里控制不住了，特别想现在就回家看看！
但是不行。他还是有理智的。走近科学未必就准确定位到了他。他不能确定走近科学获取信息的方法，万一他现在回家反倒把信息暴露了呢？
而且，他也需要知道走近科学是什么目的！
詹锦里回了贴，见走近科学回复后，才想起来他还没开私信。
他开了接受关注人私信消息，然后关注了走近科学。
管理员死也不养猫：“你想说什么？”
然后走近科学就给他爆了个大的：
现在有一群疑似和无限有关的人在干坏事，他们干坏事用的还是他的神通！
对这个消息怀不怀疑先不提，詹锦里此时对走近科学的疑心更大。
管理员死也不养猫：“你发那个帖子是什么意思？”
詹言看到这条消息，懂了。他那条帖子似乎把临渊鬼王吓炸毛了。
也是，人家躲万衍鬼王躲得好好的，二十多年都没出过问题，他一出现就暗示人家自己知道他所在的位置，这想让人不警戒都不可能啊。
詹言诚恳地表示了一下自己只是因为找不到他所以才出此下策，实际上他并不知道那个饿鬼的位置，只是无意间知道了那个饿鬼在他手上。
临渊鬼王没信。
詹言没办法，把罗网拉出来给他作证。
詹锦里看着走近科学说让他联系罗网，才反应过来。
对啊，他刚才把这个给忘了！
詹锦里迅速联系上罗网。
罗网正好在查这群搅浑水的人，一听临渊鬼王来问，立刻把人拉来帮忙干活。
“走近科学？信得过信得过！”
“你放心，我就没从他身上觉察出过恶念。”
“我们重明妖王都特别喜欢他。”
“就算信不过我还信不过重明妖王吗？”
詹锦里还想细问，结果就被罗网塞过来一堆任务：
“这些都是各个社区里的可疑名单，你去看看哪些人用了你的咒力。我配个网络类的超能者给你打掩护。”
走近科学的发现很重要。原本要是临渊鬼王没出现的话，罗网是打算把这事委托给走近科学查的。但既然临渊鬼王自己冒出来了，那他就是最适合的鬼选！
詹锦里：……
行吧。
有罗网和重明妖王的双重检验，走近科学勉强算是可信。
但仍然需要警惕！
开始查之前，詹锦里又回论坛看了一眼。万衍正撒泼打滚地找他。
呵！就不理他！
詹言把任务都交托了出去，十分信任各位大佬地退出了论坛。
啊，有可靠的大佬们感觉真好！他只做个小小的吃瓜群众就可以了！
退出论坛后，詹言正好遇到齐野来找他打游戏。
齐野有一阵没打游戏了。她和万事通一起做的那个游戏初步成果出来了，最近就一直在忙这个。这两天有点空闲，准备播个游戏玩玩，一上账号，发现全是粉丝在催。
[大椰子第24天没有直播，打卡]
[大椰子第25天没有直播，打卡]
[大椰子，你连工作日记都不写了，是不是仗着老板忙，根本没去工作室？我要向老板举报你！]
……
齐野开了直播，没过多久弹幕就开始整活：
[你飘了，大椰子，快一个月没播，你太飘了！沉痛]
[不是，大半个月没播，你就想这么普普通通地混过去？]
[你不表演倒立打游戏这波是不可能过去的！]
[你这也太干巴巴了！换人换人！换个会说好听的！]
[弟弟呢？我的彩虹屁弟弟呢——]
……
于是齐野就给詹言发了消息。
詹言一上场：
[哇……这熟悉的菜感！]
[哈哈哈哈——！]
齐野被詹言不小心坑了一把。詹言一边道歉一边疯狂夸夸。弹幕都在哈哈哈。齐野觉得自己这直播间风格是越来越谐了，大家很乐意看她花式被坑。
詹言坑人坑久了很不好意思，问齐野“白毛最帅”呢——二拖一总比一拖一要轻松。
齐野：“他最近好像忙着写论文。”
刚说完，齐野手机忽然响了。她示意要暂停一下：“我老板。”
詹岁如是来约齐野一起打游戏的。
她最近太忙了。异常事务管理局那个找无限碎片的任务被她糊弄过去了，但又来了新的任务——关于她之前说自己也很擅长处理异常污染的任务。
不过，这次的任务不是异常事务管理局给她的，是天师在论坛通过私信直接发给她的，需求比较复杂比较难。
但是工匠很！激！动！
呜呜呜我的偶像给我发订单了！！！
整个论坛就没有不知道工匠是天师粉的。她之前甚至豪掷积分找人骂天师的黑，在骂战中共同喜提封号后又开了小号继续。后来又因为同人文和那个死活要磕cp的吵起来了。
论坛有无聊人士统计过，工匠大佬的小号最多排到过26号，可见执着。
詹岁如很开心，因为天师大佬答应在给她的报酬中加一道盖了天师印的符。这叫什么？这叫专属周边！
但接下来的就不是很顺利了……天师给的报酬高，但需求也很高。詹岁如磨了好几天，又又又一次被卡住了。
摔桌！砸操作台！上论坛发疯！
发疯仍不足以抚慰她暴躁的心情，詹岁如决定打游戏虐菜。
太弱的菜虐起来没意思，像欺负人似的。她的小员工齐野就很好！有实力！在她手下起码能撑一会儿！不至于一边倒，打起来太没意思。
于是，詹岁如就给齐野打电话约游戏了。
弹幕里听见齐野被老板约游戏，顿时开始哈哈哈哈哈刷屏。
想看大椰子被老板虐菜——
齐野：“那个，我正在直播，没问题吗？”
詹岁如：“我没问题啊，你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啦。”
弹幕顿时刷过去一串[方便！][必须方便！]
齐野关了麦：“我还在和詹言一起打。”
詹岁如想了一下，陡然兴奋起来！
她以前惯着弟弟，跟詹言打游戏假装自己也是个小菜鸡，次次菜鸡互啄。虽然看他信以为真的样子很好玩儿，但被他当做打游戏超厉害的大佬应该也很有意思啊！
掉马是不可能掉马的，詹言不知道她这个游戏账号。
“来来来！那我更要一起打了！”
“别告诉他我是他姐。”
齐野表示明白。
她给詹言发消息：“我拉个大佬进来。”
詹言：“好啊！”
[“大锤八十”已加入您的队伍。]
齐野重新打开麦，在弹幕里一片虐菜声中得意地笑：“怎么可能是我被虐菜呢？老板在我队伍里啊~接下来是老板带我飞！”
詹岁如在游戏中大杀四方。
弹幕：
[我去！！！大椰子老板这么猛？！]
詹言：哇！这又是哪位大神？！
开夸！
[唉唉？弟弟怎么叫老板“大佬”？他不知道那是姐姐吗？]
齐野小小声：“不知道。我老板陪弟弟打游戏的时候都装得可菜了，弟弟一直以为她和自己一样菜。这是老板批马甲来着。”
弹幕顿时疯狂哈哈哈起来。
[老板好宠弟弟啊！]
[开大佬马甲来是为了享受弟弟的夸夸吗？]
[我要笑死了！]
齐野：“别刷了，你们以后还想看热闹就隐蔽点儿。万一弟弟发现了你们就没得看了！”
好在詹言不爱看直播。他已经对大佬开启了疯狂夸夸模式。
“大锤八十”一句都没回复过，但默默地带他起飞。
詹言觉得这是一个高冷的游戏大佬。
打完游戏，齐野私戳他问他觉得“大锤八十”怎么样？
詹言：“太厉害了！那个操作是专业的吧？”
“一直都没说过话，大佬是不是挺高冷的？”
“但是人很好啊！一直都没不耐烦。”
齐野奉老板之命探得情况，转而将之送达老板案前。
詹岁如看着齐野转发的聊天记录笑开了。
啊哈哈哈哈哈她在言言眼里是超厉害的高冷大佬！
这几局单从游戏体验上来说，爽倒没有很爽，随机匹配的对手实力都一般，也就言言的菜得花样百出的操作给她带来了一点儿新奇感。
但是她被弟弟的彩虹屁吹得心情甚好！
现在她因为制造不顺的郁气都散了，灵感也来了！
詹岁如哼着歌去操作台了。她看着人偶管家在旁边儿记小本本，好奇地伸头：“小染，你记什么呢？”
人偶管家：“记得在您下次卡住的时候提醒您开马甲去找您的弟弟打游戏。”
非常管用！
第77章
借着灵感正充沛的时候，詹岁如熬了一个大夜，总算把天师的任务搞定了个七七八八。
天师这个任务麻烦就麻烦在要物品里融入精神系的能力——这是詹岁如自己的说法。在末世中，异能同样被分为几大类，精神是其中之一。
但是在穿越到这个世界后，詹岁如发现这个世界有个很奇怪的地方：
他们拥有类似精神系异能的能力，比如修士的神识，但却没有精神类的异能。
这个世界上的超凡世界却没有人对此产生异议——也许有，但是属于一些高层之间的隐秘，而詹岁如暂时无法知晓。
精神是灵魂活动的产物，死物没有灵，不可能产生精神力，也无法运用精神力，最多进行储存。
将精神与物品结合的把戏是魔术师的拿手好戏，她的道具都拥有“活化”的特质，活化意味着不稳定。但天师要求的就是稳定。
詹岁如伸了个懒腰：“小染，给我倒杯咖啡。”
天光已经发白，从灰紫色过渡到浅蓝。全封闭的工作室挡住了所有的晨光与鸟鸣，将时间最大程度模糊。但这干扰不了人偶管家体内精准的时钟。
“现在是早上五点半。”人偶管家优雅地开始冲泡手磨咖啡，“主人，我不得不提醒您，空腹喝咖啡会引起慢性胃炎、胃溃疡、心悸、手抖、加重心脏负担；长期不吃饭会导致电解质紊乱、脑供血不足、胆结石……”
他把症状挨个报了一遍，开始打奶泡：“熬夜会导致脱发、神经衰弱、记忆力减退……”
等他把一连串疾病报完时，正好在咖啡上完成了一个漂亮的拉花。
“而您已经错过了三顿最佳赏味期内的食物。”人偶管家把三明治和咖啡一起端到詹岁如面前。
詹岁如一反常态地听完了他冗长的吐槽并没有反驳。她把桌上粗糙的半成品扔给人偶管家。
“帮我看看。”
人偶管家小心地接住了这个詹岁如忙了很久才得到的初步成果：“主人，我只是一个人偶，并不会制造。”
他把这个粗糙的半成品轻柔地放回桌上：“还请您爱护您的成果，我并不想继续面对一个因为做不出来而发疯的主人。”
詹岁如喝一口咖啡啃一口三明治，含混地“唔”了一声。
“小染，你记得‘胃炎胃溃疡’那段话是从哪听过的吗？”她问道。
人偶管家被她问得卡住了，迷茫地站在原地。
“那是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詹岁如咽下口中的食物，抬头看着人偶管家，目光有若实质。
人偶管家瞳孔内的齿轮凝滞了几秒，重新转动起来，平静而疑惑地问道：“您在说什么？”
“没什么。”詹岁如收回目光。
她不是制造系的异能，阳染才是。
她原本是精神系的。
阳染曾无数次尝试制造出具有精神系能力的道具，这样她就可以歇歇了，用不着把整个基地的安危都抗在肩上。
他希望这样可以让她好起来。
可惜最后他们谁都没能成功。
她闭着眼睛。人偶管家默不作声地给她按头。
詹岁如以为自己会睡着，但她没有。
环境好了，人就娇了，她这辈子还多了点儿认床的毛病。可她不太想回家。爸妈都出差，大哥和言言也不在，家里没人，不然她也不敢在黑市熬一宿。
“您有新的微信消息。”人偶管家说道。
詹岁如睁开眼：“我看看。”
消息是詹言发的：“我有一张艺术沙龙邀请函，你要不要去？”
詹岁如点开邀请函照片，是个圈子里挺高端的艺术沙龙，想拿到票不算容易。
她撑着懒倦的脸笑起来。
朝阳升起，人们在醒来。家庭群里开始热闹。
爸爸在问他们想吃什么，过两天他回家做。
妈妈问他们零花钱够不够，不够她再打点。
社恐大哥在晒他这两天的翻糖蛋糕，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精致。
言言在晒他的肱二头肌，背景是他们学校的操场。
詹岁如手指移上键盘：“赵雯说白姨又做了一堆点心，赵雯让我有空去拿。我给你们寄点儿。”
詹言的艺术沙龙邀请函是从栾三栾津那里得来的——栾老爷子看他送那一堆糕点，以为两人对上脑电波了，于是吩咐他“你们年轻人多联络联络”。
栾津不得已接了这个任务，并不怎么情愿——一学兽医的小孩儿能和他有什么共鸣啊？他玩的是艺术！艺术！
但聊过几回后，栾津发现，詹言还真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于是他开始聊他的缪斯女神——狮子鱼妖。
呜呜呜为什么这个“替身”和他的白月光这么像！就连在激发灵感上都这么像！
栾津一面忍不住移情，一面又觉得对不起白月光——现在他也觉得自己对不起余遐QAQ
要是真是花钱买人扮演替身那还好了，属于是钱货两清的关系。
可他当时偏偏没好意思说出来，两个人是当朋友相处的。
余遐把他当朋友，他把人家当替身。他真不是东西！
詹言就这么天天地看栾津对他倾述。他第一次被这么被动地塞瓜！不吃都不行！
可他也不能把你白月光和替身就是一个人告诉栾津啊。他要是说了栾津得把他当精神病。
詹言委婉地提了一下他或许可以选择和余遐说实话。
栾津死活不敢。
那就没办法了，朋友你继续煎熬着吧。
詹言把艺术沙龙邀请函给他姐寄过去，又收到了他姐打包发过来的糕点。
呜呜呜感谢白姨！
等他在寝室分点心后，全寝人都开始一起感谢白姨了。
詹言边吃点心边刷瓜条。他习惯每过一段时间，把亲朋好友们的名字和“异常”共同作为关键词搜一遍，以防他们被异常盯上。
吃瓜系统那个特别关注栏至今也没给他提升名额，顾见承现在都没挤上呢。只能靠他手动搜。
大部分时候都搜不到，异常事务管理局的工作还是很成功的，大部分普通人很难和异常扯上联系。
结果今天就搜到了：
【覃金炜认为赵雯查到了他的犯罪线索，十分担心，决定先下手为强，花200万雇佣杀手暗杀赵雯。他的杀意吸引来了A级异常“杀人游戏”。】
詹言：！！！
有危险异常，得先找异常事务管理局！但领域这个账号背后的人暂时不可靠。
詹言终于想起来论坛有个举报电话了，他借着吃瓜系统掩护，打了个匿名举报电话。
除了异常还有杀手的事，得提醒一下雯雯姐。詹言又用吃瓜系统拨了云锦市的报警电话，匿名举报了覃金炜雇佣杀手的事。
他顺便搜了一下覃金炜的事。这人是个挺有钱的商人，靠做承包起家，后来开始搞转包，他赚差价，用了不少违法手段，赵雯正在查他。
这消息很快就送到了赵雯手上。她办案时是个火爆的脾气，听说有人要暗杀她，柳眉一竖，砰的一巴掌拍上桌面：“想杀我？那说明我查对了！我就坐在这里继续查！我看谁敢来！”
匿名举报不是能呈上法庭的证据，警局这边行动起来，詹言也在盯着异常事务管理局这边的情况——他重点就害怕这个！
雯雯姐在警局，还真不怕杀手来找她麻烦。但那个异常很可怕！不是普通人能对付得了的！
“杀人游戏”，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有多危险，更何况还是个A级！詹言的信息盘“异常”栏里都没几个A级异常！
异常事务管理局似乎有独特的手段，很快就确认了他不是报假警，派出精英小队去处理了。
詹言还在查这个异常。
异常会被恶欲所吸引，这是它们最好的食粮。不同的异常有不同的恶欲偏好，“杀人游戏”偏好的就是人类对同类的杀意。
它的行动方式是绑定宿主，激发宿主的杀意、暴虐、残忍等种种性情，汲取被害者的恐惧和痛苦成长，同时给予宿主一定的能量反馈。等宿主被喂肥后，再吃掉宿主。
詹言突然注意到了一个点：“杀人游戏”被覃金炜的杀意吸引，与他绑定了。但覃金炜选择的是出钱找杀手——他是个挺有钱的商人，并不打算自己动手。
但“杀人游戏”只能汲取被宿主亲手杀死的被害者的恐惧和痛苦啊。
【杀手广威凡接受了覃金炜的200万杀人雇佣。“杀人游戏”解绑了覃金炜，重新绑定了杀手广威凡，从A级异常掉到了B级异常。】
对于“杀人游戏”来说，这次失误也不算亏。它是从A级掉下去的，以后汲取到了足够的能量还能升回来。一个专业杀手亲手杀人肯定比一个商人要频繁得多，过不了多久它就能补回来。
那边异常事务管理局行动小队的瓜条显示，他们效率不是一般的高，这会儿已经找到了覃金炜，但扑了个空，“杀人游戏”已经解绑了。
带队的是黑狼，异常事务管理局里排行榜前头的大佬，特别能打的那一款，经验丰富十分老练，立刻追着线索去找广威凡了。
【杀手广威凡用100万将刺杀任务转包给杀手邢光庆，雇佣邢光庆杀掉目标赵雯。】
【“杀人游戏”解绑了广威凡，重新绑定了杀手邢光庆，从B级异常掉到了C级异常。】
【杀手邢光庆认为自身安全更重要，用30万将刺杀任务转包给杀手滑世新，雇佣滑世新杀掉目标赵雯。】
【“杀人游戏”解绑了邢光庆，重新绑定了杀手滑世新，从C级异常掉到了D级异常。】
【杀手滑世新觉得地方太远不想动手，用10万将刺杀任务转包给杀手巴铎海，雇佣巴铎海杀掉目标赵雯。】
【“杀人游戏”解绑了滑世新，重新绑定了杀手巴铎海，从D级异常掉到了E级异常。】
【杀手巴铎海认为10万太少，不值得他动手杀人，于是打电话联系赵雯，想让赵雯配合他一起把钱分了。】
詹言刚开始还很紧张，到现在就剩无语了。
只能表示叹为观止！
信息时代沟通转包真是快啊，异常事务管理局的黑狼带着队伍生生扑了四次空！
第78章
黑狼是个身材健硕的壮汉，工装裤掖在军靴里，高鼻浓眉张扬着悍烈的野性美。
现在这位大佬蹲在墙头，一只胳膊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用手指尖儿捏老鼠尾巴似的捏着“杀人游戏”。
“就这？”他晃了晃手上的小玩意儿，十分不满地从鼻子里喷气。
这任务出得跟遛他玩儿似的。
他的队员们各个无言。
这会儿他们的调查员已经把事情经过初步查出来了。
“刚开始确实是A级异常。因为这些人的杀意对象都是同一个人，它就跟着准备动手的人转移绑定对象了。转移一次掉一个等级，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黑狼啧啧称奇：“它脑子有坑？”
“再多转包几回，它能自己把自己掉死不？”
“杀人游戏”泪流满面。这是它想的吗？！
你们这世界的人有病吧？杀人任务也可以转包吗？！大爷的转包到最后杀手还放弃了！
调查员还在提醒黑狼：“队长，它的潜力很高，虽然现在掉级了，但本质上还是A级，积攒够足够的能量后可以形成游戏场领域，属于高危异常。您千万别给弄死了。”
黑狼久经沙场，对危机的敏感度很高，他听见“游戏场领域”和“高危异常”几个字，下意识就把“杀人游戏”捏在掌心用力，险些给直接搓死。
“下次先说重点。”黑狼差点让他这话给闪着。
调查员继续补充：“研究所说从没遇到过这么安全的高危异常，这是非常难得的素材，他们要好好研究一下。”
“得。”黑狼把气息奄奄的“杀人游戏”丢给队员，一脸不爽的走人。
提供消息的人是谁啊？速度够快的！但凡他消息提供得再晚一点儿，这任务都落不到他手里，派个小分队就解决了。
他队员跟在后面小声嘀咕：“队长没打着架，肯定火大，最近小心点儿别招他。”
“不止是没打成架，咱们还被遛了好几圈呢。这都跑了几个地方？”
……
詹言磕这口瓜总共没用上一个小时，杀手们远程转包十分有效率，但凡黑狼大佬反应慢一点、效率低一点，都不至于被遛了四趟。
警察那边儿也十分有效率，已经派人把杀手们和出钱杀人的覃金炜给抓了。
覃金炜不愧是商海沉浮几十年的，经历过风浪，虽然对自己被抓的过程感觉十分迷幻，但还是撑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说我买凶杀人？有证据吗？
然后他就听到了杀手打电话给赵雯想让她配合一起骗钱的录音。
覃金炜十分震惊。
赵雯可是警察！杀手脑残吗？
他好歹撑住了，仍然坚持一问三不知。
后来他又知道了自己的200万是被如何层层转包的，最后只沦落到10万块钱的小杀手根本不知道赵雯是警察。
覃金炜破防了。
覃金炜破口大骂。
……
詹言吃着白姨做的糕点，从吃瓜系统里欣赏他破防的样子。
该！
詹言拍拍糕点碎屑。
包青山主动把扫地的活儿抢了，见段宏留了两个点心没吃，调侃问道：“这是给谁留的？”
段宏：“许愿猫。”
包青山：？
段宏叹气：“许愿猫最近心情不太好，吃东西更挑剔了，而且更不爱理人了。”
他翻出微博：“你们看，它这是不是一看就不高兴？”
詹言凑过去看了一眼。博主：北农大许愿猫。
当代大学生真是闲的，都给万衍鬼王创建出专属账号了。里面全是有关许愿猫的投稿。
最近的照片和视频角度都不怎么样，一看就是偷拍的。猫猫不像以前那么配合。拍到脸的那几张也能明显看出了不高兴。评论区里甚至有人给P成了表情包：[垮起个小猫批脸.jpg]
底下一群人在猜许愿猫最近为什么心情不好。
“是打架打输了吗？”
“不可能！我作证，咱学校就没有敢惹许愿猫的野猫！许愿猫气势可强了！实力也很强！我上次亲眼见着一只野狗来撩闲，结果被许愿猫的连环巴掌抽得嗷嗷叫。”
“那是没追到小母猫？”
“不像，没见着它追哪只猫啊，许愿猫不一直都独来独往的吗？”
“许愿猫是公猫吗？怎么确定的？”
“不知道，我猜的。也可能是母猫。”
“没人知道吗？它没抓过做绝育吗？”
“都没剪耳呢，肯定没做绝育。”
“哎呀，我还以为是因为刚做完绝育手术它才心情不好呢。”
得益于他们北农大的附属兽医院，学校里每年春秋都会抓一批野猫野狗做绝育。做完绝育的就在耳朵上剪一个小豁口做标记。
话题不出意外的又歪到了绝育上。不过詹言知道万衍鬼王的心情为什么不好。
自从上次临渊鬼王在论坛里回复他了之后，就“破罐破摔”起来，也不在论坛隐身了，有什么感兴趣的话题就回一下，也会跟其他大佬探讨问题聊几句。但就是不理万衍鬼王。
万衍鬼王已经气炸了！
詹言打开论坛看了看，最新进展，万衍鬼王已经开始发任务悬赏临渊鬼王的地址了！
奖励积分……20。
不太高。但可以理解。万衍鬼王的论坛账号是新注册的，这20积分很可能已经是鬼王阁下的全部积分了。
不过万衍鬼王又补了其他奖励，包括法器、鬼王印，和天材地宝。
啧啧啧，詹言看着都有点眼馋，其他的倒还好，法器和天材地宝他也用不了，主要是那个鬼王印，是具有防护作用的。
要不是已经把他爸重明妖王的马甲给扒了，詹言还真忍不住想搞几个鬼王印给家里人装上。
眼馋奖励的人不少，但敢去查的人不多。
完成了万衍鬼王这个任务，就等于把临渊鬼王得罪得死死的。
论坛里凑热闹的人不少，纷纷打赌万衍鬼王什么时候能找到临渊鬼王。
还有更不怕死的打赌临渊鬼王什么时候才会搭理万衍鬼王。
詹言心道：那得看临渊鬼王什么时候能把那帮用他咒力挑事儿的人解决。
私信箱开始闪。
管理员死也不养猫：“接任务吗？”
【恭喜你集齐论坛三大管理员。】
詹言心说你再给我开个成就系统呗。
临渊鬼王找走近科学是因为之前那帮用他咒力的人。
他已经逮住了一批。这些人会用他的咒力，是因为他们身上都有一种血肉寄生异常。
那玩意长得像片鱼鳞，底下生着肉须，扎在被寄生者的血管里，鱼一样慢慢往心脏里游。
血肉异常里有临渊鬼王的咒力，人被它寄生了，就也能用这种咒力了。
人是都逮住了，但想继续往下查就难了。
詹锦里倒是有自己的门路，但现在不是得躲着万衍嘛。于是他就找上了罗网，这事儿本来就是他和罗网一起的。
罗网这边儿人手也紧，她开始八卦临渊鬼王：“你和万衍是怎么回事儿啊？”
要是问题不大就想办法调解一下啊，临渊鬼王现在这样躲着多浪费人手啊！
詹锦里手上正捏着一个猫形的翻糖，这是今天老师教的课业，待会儿捏完了再拍个照发进家庭群。
他一听罗网提起万衍就发烦，此时在看手里这个翻糖的猫也开始烦。
詹锦里原本对猫没什么意见，虽然上辈子是鱼妖，但这世上吃鱼的动物里猫还真排不上号，常年住在水里的和常年跑在地上的，大部分时候都没什么交集。
但万衍实在是太烦了！
二十多年前，临渊在寒潭底下休养得好好的，万衍把尾巴垂下来晃呀晃。
临渊不用问就知道万衍又犯什么毛病了。这是玩小猫钓鱼呢。
临渊化了人形，还懒倦地卧在他的石床上。万衍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就垂在他眼前，尾巴尖儿一勾一勾的。
他伸手攥住这条尾巴尖儿，寒峻的脸上勾起一点儿冷笑，用力往下一扯。
钓鱼？下来吧你！
同样没恢复的万衍根本抗不过他的力道，整只猫就被扯着尾巴拽进了水里。好在他现在也是个死的，不怕呛了水。
万衍漂在水里，身上的毛发随波浮动，身后抻着长长一条尾巴，像是临渊在水里放的一只风筝。
猫风筝摆动爪子，想向临渊鬼王游过来，奈何动作像是正在驯服四肢。
他划了一会儿水，发现自己根本不会游泳。又瞅了瞅自己变长的大尾巴，还有正攥着他尾巴冷笑的临渊鬼王，万衍鬼王冒出个主意。
他把自己尾巴又缩短了，整只猫嗖的一下，被尾巴拽到了临渊面前。
万衍才拼起来的魂儿只有巴掌大，临渊松了手，捏着他的脖子把猫按趴在石床上：“再闹我把你炖猫汤。”
朝浮山还有别的鬼王，临渊知道万衍为什么只找他玩儿。
他的妖丹在万衍的魂魄里呢。万衍就觉得他的气息十分亲近，所以只想靠近他。
但万衍强拼回来的魂魄脑子还不很正常，他的亲近等闲人受不了。
万衍在临渊手掌下蛄蛹着翻了过来，一口咬他手腕上，激出一片片的鳞，还很理直气壮：“猫吃鱼，只要是鱼就归我吃！”
临渊：“……你撒开！你给我松口！”
后来他是吊着腕子上的一只猫，找冥河鬼王帮的忙。
把猫掰下来后，临渊就找机会靠投胎躲了。好不容易得了二十来年清净，他可不想再被万衍缠上。
罗网没能从临渊鬼王这儿挖到瓜，但向他倾情推荐了走近科学。
詹锦里对此很有几分疑虑，但有罗网作保，他决定试试，于是就找上了走近科学。
詹言接了这个任务。他现在是不缺积分了，但也想让这些事早点结束。
詹言原以为这批异常也是带乱码的，没想到搜出来的却有名字，叫“咒鳞”。
二十六年前的时候，临渊鬼王受伤时身上崩落了许多鬼鳞，这些鬼鳞就成了“咒鳞”的材料。
那些与临渊鬼王同源的咒力就是从这些鬼鳞里得来的，属于消耗品，用完了也就没有了。
但是谁用这批鬼鳞制成的“咒鳞”异常暂时还没搜出来。
詹言正用模糊搜索搜着，然后就搜出来一些对临渊鬼王来说很炸裂的消息：
【万衍鬼王十分愤怒，决定暂时放弃在北岭农业大学有吃有喝有供奉的日子，使劲儿寻找临渊鬼王。】
【万衍鬼王嗅到了咒鳞寄生者身上临渊鬼王咒力的味道。】
【万衍鬼王奔着咒力味道所在而去。】
临渊鬼王还对走近科学不是很信任，问他任务情况。
管理员死也不养猫：“你什么时候能查到？”
走近科学：
“我先告诉你个别的消息吧。”
“万衍鬼王嗅到‘咒鳞’异常里有你的力量，已经开始找了。”
詹锦里：！！！
管理员死也不养猫：“他现在到哪儿了？！”
第79章
还好，万衍猫猫刚开始找，此时才离开北农大，临渊鬼王有足够的时间跑。
詹锦里琢磨了一下，把几个带着咒鳞异常的人全都塞给万妖盟的人了，然后自己跑回了朝浮山。
万衍是循着咒鳞的力量找来的，那就让他找好了，自己不待在咒鳞旁边儿不就成了？
詹锦里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朝浮山，回到自己转世前所居的寒潭，寒潭由最纯粹的阴气凝结成露积累而成，剔透若空，却又幽邃至深。
他伸手触碰潭水，一层薄冰从他指尖迅速攀沿了半个手掌。
詹锦里抬起胳膊，五指动了动，点点晶莹的碎冰落下，落入寒潭又悄无声息地化进去了。
詹锦里皱了皱眉。他此时为生人之身，想要入潭却麻烦了些。
也不是没有办法，但会闹出一点动静，这样就不可能不惊动别人了。
他得动作快些，免得消息被传到万衍耳中。
一点金红色的鳞浮现在詹锦里额间，幽沉的气势霎时使得周围一凝。他跃入潭中，触碰到他的潭水凝结成片片鱼鳞似的冰花，额间金红的鱼影裹着他直入潭底。
潭底……乱七八糟的。唯一算得上完好的就是他那张石床了，上面还被摁出无数个猫爪印。
他走后万衍果然拆家了！
詹锦里波澜不惊，手诀一掐，石床陡然散作无数泡沫，他从中捞出一个气泡，气泡里裹着一枚琉璃镜。詹锦里把琉璃镜往额间一按，再掐手诀，这堆泡沫就又变回了他的石床，还是猫爪印款的。
回到岸上，冥河鬼王果然已经坐在岸边，长长的血河从她的裙裾与袖中流淌出来。
“给你带个好信儿。”她常年冷淡的眉眼微微一弯，“重明去抓万衍干活儿了。”
……
詹言给临渊鬼王通报了一下猫情，顺带很乐呵地吃了一圈瓜。
临渊鬼王拿万衍没办法，这破猫记吃不记打！
自己舍了一颗妖丹救回来的，总不能真把他给揍死。
所以临渊鬼王只好躲了。
不过这瓜又有了新的发展：
万衍鬼王动作够快，很快就找到了万妖盟接收了“咒鳞”异常的妖，正打算逼问他有没有临渊鬼王的消息。
这是只黑鱼精，小时候被猫叼过，运气好逃出生天，但自此对猫科动物就留下了阴影。此时面对万衍鬼王抖啊抖，心说也没人告诉他万衍鬼王是只猫啊！
万衍鬼王对逗弄黑鱼精没兴趣，就是要问他知不知道临渊鬼王的下落。
正逼问着呢，他背后突然出现了一道阴影。
詹云开落在他身后，一低头。
万衍鬼王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身上的毛都立起来了，仰头一看，一只巨大的鸟首正弯在他上方看他。
“你是谁？”万衍猫猫炸了一次毛就顺回去了，也不转身，就这么仰着脖子看大鸟。
詹云开觉得有趣。万衍还是谛听的时候，两妖也算相熟。
谛听那神通不太招人待见，所以说他朋友不太多算是客气的。重明鸟性刚直，倒不太在意他这个，所以也能聊聊。
詹云开还没见过谛听做鬼王的样子，现在这只小猫球儿和以前的瑞兽模样相差太大了。
“你把我忘了？”詹云开问道。
那边儿黑鱼精已经战战兢兢地行礼：“重明陛下。”
哦，这万衍就知道了。但还是没想起来，就是知道万妖盟有这么个妖王。
“你找我什么事儿？”他仰着小猫脸儿问道。
“找你回朝浮山帮我个忙。”詹云开说道。
万衍摇头：“那可不行，我要找临渊，不回去。”
詹云开才不听这猫崽子的，一伸爪子就把猫抓走了。
万衍鬼王落到重明妖王的爪子里还不老实，一会儿左扭右扭，一会儿团成个猫球儿，但他以前就打不过重明，更别提现在了。
“我诅咒你掉毛！”万衍气恼地说道。
詹云开呵呵：他怕这个？拎着猫就回了朝浮山。
他们回去的时候詹锦里已经走了。
据冥河鬼王所说，重明妖王要找白泽，有得工夫忙呢，万衍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来人间了。
詹锦里：感谢重明妖王！
詹言吃完这一圈儿瓜，才知道他爸以前和万衍鬼王是熟识，又想起万衍鬼王为了口吃的扮猫从云锦市追他追到北农大，之前还堵了他一根他爸做的鸡翅！
詹言做饭的手艺是传承自他爸的，万衍鬼王不会以前吃过他爸做的饭吧？虽然失忆都忘了，但还有些熟悉感？
万衍猫猫被詹云开抓去干活了，学校里的许愿猫自然也就找不着了。好在猫本来就是神出鬼没的，许愿猫更是其中翘楚，之前也不是天天都能见着，所以大部分人都没太在意。
顾见承倒是特别关注这只猫。
他记得詹言之前拉段宏拜拜小白猫许愿，小白猫的许愿猫名声还是从这事之后才开始传起来的呢。
詹言当时胡扯忽悠段宏和包青山，顾见承没拆穿，但他心里一直记着这个事儿。詹言不是无的放矢的人，顾见承觉得这小猫身上可能有点奥秘，但他粗查时没看出什么异常来，这看起来就是只普通的小野猫，就是比寻常野猫要更聪明一点、胃口更好一点，可能有点化妖的趋势，但目前为止还是个普通的猫。
顾见承最近重心又在查黑巢那边儿，没什么精力细查一只野猫，所以就没继续。
当然，最主要的是因为他没从这只小白猫身上觉察到恶意，他过度敏感的危险神经也没有被它触碰到。
所以顾见承觉得可以把查猫的事放一放，反正言言就在他身边，有事他也来得及保护，猫一直待在学校，算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有问题他也来得及阻止。
但现在这只猫跑了！
顾见承的被害妄想症瞬间蹦出来开始狂舞。
这只猫跑哪儿去了？为什么突然要跑？跑之前都干了什么？
它是来踩点儿的？还是暗中做了什么布置？是不是已经做好行动的准备了？
该死！顾见承觉得自己最近真是松懈了！这要是在无限，他根本不可能放着一只可疑的猫在附近跑来跑去这么久！
顾见承重新给自己上紧了弦，开始补救，四处寻找许愿猫的下落和它之前的踪迹，看它有没有在学校里布置什么暗手。
詹言：呵。你跟猫过去吧！
顾见承第二天才发现詹言不理他了——主要是以前都是顾见承黏着詹言。他黏得死紧，詹言都没什么主动的机会，现在被动脱离一下，顾见承刚开始没反应过来。
詹言也不是完全不搭理他，有话就答，小组作业照常合作，但一切态度都和对普通同学没什么两样。
顾见承发愁了。这该怎么办？
深影大佬抓异常是一把好手，谈恋爱还是第一遭，跟男朋友闹矛盾也是第一遭。
顾见承研究了一堆恋爱宝典后，在脑内模拟了好几遍，挑了个段宏和包青山都不在的时候，准备实践一下。
他打开寝室的门，詹言正歪着脑袋站在床旁边——他头发挂钩子上了！
他这一头天生的小卷毛，长得快，又不爱让别人动，这么久没剪头发，就长长了，一不小心就容易打结。他上床头拿东西的时候，就一不小心勾上了，还不太好解！绕了半天反而更紧了。
詹言正气得想要勾剪刀，冷不防寝室门突然被打开了，他听见动静扭头看，眼睛瞪得溜圆。
顾见承见他一手拽着头发瞪眼睛的样子，没忍住笑了。
詹言：……好气！
顾见承进屋反手关上门，见詹言瞪他，忍住笑：“我给你解？”
“剪刀在那儿，剪掉算了！”詹言气哼哼地说道。
“那不就剪乱了吗？”顾见承凑过去，伸手握住他头发，小心拆解。两个人的脑袋挨得极近。
顾见承专心拆着头发，耳朵就落在詹言面前。
詹言就看着那只耳朵一点一点透出点儿红，他瞧着好玩儿，没忍住吹了口气。
顾见承手上一停，侧头目光沉沉地看他一眼。
詹言莫名感觉有点危险，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不说话了。
“解开了。”顾见承说道。
“哦。”詹言应了一声，直起头时却感觉自己头发被轻轻扯住了一下。
顾见承已经松了手，好像他只是放手慢了半拍而已。
詹言看他那双漆黑漆黑的眼睛里又燃起星核一样的火焰，轻咳一声，先发制人：“你不是去找猫了吗？”
顾见承：……
他理了理詹言乱糟糟的头发：“我觉得那个猫有点问题，不太对劲儿。”
不对劲儿那就对了啊！那又不是真的猫，那是万衍鬼王！
詹言不动声色地问：“你觉得那猫哪儿不对劲啊？”
顾见承捋了一遍：“它胃口特别好，别的猫不能吃的它都能吃，嘴特别挑，特别爱吃，还会帮忙找动物。”
聪明是聪明，但好像还真没啥特别不对劲儿的哈。而且他查过了。这世上能收敛气息躲过他探查的不是没有，但是很少。哪家大佬会那么无聊，装成一只普通的猫逗大学生们玩儿？
顾见承觉得是他的被害妄想症又犯了。
詹言也在琢磨。
顾见承是真科新闻社认证过的坚定唯物主义，他肯定不会想到许愿猫灵不灵上头。除此之外，能让他这么关注许愿猫……难不成是想做个观察研究的对象，提前准备一下毕业论文？
再想想顾见承这几天到处找许愿猫的样子，和那帮研究对象丢了的学长学姐们很有异曲同工之处啊！
詹言大惊。
这可不兴研究啊！
第80章
“你想研究许愿猫吗？野猫不适合作观察对象的。”詹言试图努力劝服他。
“没。”顾见承哭笑不得，但也不好解释，“我不找了。”
他在心里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在无限的时候，被害妄想不算什么毛病。可他现在不在无限了，他想要的是过安稳的生活。
他已经离开无限很久了，但那阴影好像还笼罩着他。
“这两天咱们去图书馆看看？”詹言琢磨着顾见承可能是在考虑毕业后的方向，“假期也可以去养殖场看看，或者兽医站，宠物医院都行。”
顾见承见詹言清凌凌的眼睛望着他，没解开的头发还翘在脑袋一侧，认认真真帮他盘算着未来。
他忍不住把人抱住。
詹言突然被抱住，肩膀上搁了一颗大脑袋。
“言言，”顾见承还在蹭他颈侧，“假期我们见家长吧。”
詹言：话题怎么就突然跳到这儿了！
好不容易含混过去，詹言忽然想起来，不对啊，自己之前好像应该是在生气来着！
……
顾见承没从詹言那得到准确答复，也不很着急。慢慢磨着嘛，早晚能成！
最好还是先搞定另外一件事：魔术师那边在查黑巢，还没追到位置，但已经发现许多踪迹——血肉异常的踪迹。
血肉异常是他们这些从无限里出来的玩家们给异常分的类。一般来说，一个黑巢只会产出一个种类的异常。
顾见承拿到这个黑巢印记的异常，可不是血肉类型的。
要么是这个黑巢可以产生两个种类的异常，要么是有两个不同种类的黑巢绑在了一起。
不过顾见承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怪物医生最擅长的就是玩弄血肉。
无限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变态尤其多，怪物医生是让顾见承印象最深的那个。
顾见承进无限的时候，恰好是他最中二的年纪，脑子活、体力好、学过散打，还有一个拯救世界的中二梦想，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地时候特别招人喜欢，也招变态。
后来那些变态都被顾见承给干掉了。
变态如果还要分个三六九等的话，最低级的就是那种只剩欲望的变态，高级变态都有一套自洽的逻辑和貌似很高大上的理想。
怪物医生就是这么一个高级变态。
他的理想是解开一切未知的谜题，探寻世界的真相，所以他研究起了怪物，他把怪物当成材料，用它们来搞科研，研究出不少怪物弱点。
刚开始他还挺受欢迎的，虽然拿着手术刀在实验台上解剖怪物看着挺变态，但这在无限世界里是可以接受的程度，而且多少有点解气。
后来他又开始研究人了。
人为什么能学会超能？具有超能的人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怪物也具有超能，具有超能的人和怪物又有什么异同？……
无论低级还是高级，都改不了他是个变态的本质。所以顾见承一脚把他踹进黑巢里了。
没有玩家能在黑巢里活下去，这是个无限常识。
怪物医生死了，这是魔术师用通灵板查过的。
但顾见承并不很信任常识。如今又出现了这样的线索，不管是当中有什么变故，总之魔术师的手段是不行了，需要换个人来查。
顾见承想到了走近科学。
论坛上最近是一派风平浪静，最大的热闹还是在吃万衍鬼王和临渊鬼王的瓜。
万衍鬼王有一阵儿没继续在论坛上闹着@管理员死也不养猫了，大家都纷纷猜测万衍鬼王是不是有了线索，不然就这位的执着劲儿，说他放弃了也不太可能啊。
顾见承扫了一眼就关了帖子，朝浮山的鬼王们咸得跟不存在似的，他对这两个鬼王和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都不感兴趣。
于是开私信戳走近科学。
詹言第一次听说“怪物医生”这个代号，上吃瓜系统里一搜：
【加载中……】
他上一次遇到加载中是在搜万衍鬼王和临渊鬼王旧事的时候。之后加载了出来是因为有烛龙之力又碰上了万衍猫猫。
这次的加载中也不知道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加载得出来。但能出现【加载中……】的瓜条本身就是一种线索。
詹言又把“怪物医生”和“血肉异常”、“深影”等词分别连在一起搜，有的搜出来了【加载中……】，有的什么都没搜出来。
搜出来和没搜出来又是一种线索。
他这么翻着搜，又搜到一条额外的消息：“咒鳞”异常就是从深影最近查的这批血肉异常里出来的。
哎呀……临渊鬼王在顺着咒鳞异常往上查，深影在顺着血肉异常往下查，他们这么查下去，不就撞上了吗！
走近科学：“血肉异常和怪物医生有关，怪物医生近几年有过活动。更多的我暂时查不到。”
顾见承颇感遗憾，不过能拿准了是谁在捣鬼也行。
然后走近科学就又给他放了一个雷：
“还有一件事。”
“临渊鬼王也在查血肉异常。”
顾见承又开始犯毛病。
老子刚拯救了世界！：“呵，他能查出个什么？”
这个世界的人本来就对无限的事儿一知半解着，异常事务管理局都有一大堆没弄明白呢，更何况朝浮山这种咸得要命的地方。
走近科学：“你还被通缉着呢。”
顾见承：……
老子刚拯救了世界！：“他打不过我。”
詹言呵呵。
人家喊一嗓子，一群人来围堵！
深影就嘴硬吧。
反正他提醒过了。
詹言把“怪物医生”这个新词往信息盘里一拖，没进“灵”的分栏，进的“异常”分栏。
和怪物医生沾边的瓜条里，【加载中……】的条目多到不正常。这次的【加载中……】恐怕不是烛龙之力能解决的了。他得想办法查一查，唔……不过烛龙之力能搞点来还是多搞点好，说不定以后什么时候就碰上了。
论坛隐藏板块里还有个烛龙残影的任务呢。
詹言之前曾经用吃瓜系统搜过烛龙残影的相关消息，不太好搜，于是就放着了。现在得想办法捡起来。等过一阵儿这个学期结束了，他可以去找找。至于现在……先上学吧。过一阵儿就要期末考试了！
考试前课业都加紧了，詹言忙里偷闲地吃瓜谈恋爱。
万衍猫猫被逮到朝浮山后老大不乐意，闹腾着不想干活儿。
但冥河鬼王用冥河把朝浮山给圈了，万衍跑不出去，整天气闷。
还是重明妖王有办法对付他。
“知道临渊为什么不搭理你吗？”重明妖王问道。
万衍鬼王哼哼唧唧，气鼓鼓的就不搭理重明妖王，但耳朵竖起来了。
“你还记得你们以前的事儿吗？”詹云开又问。
万衍鬼王继续哼唧，管你说什么我就不理你！
“你都不记得他了，他肯定生气不搭理你啊。你朋友不记得你了你生不生气？”
万衍鬼王沮丧了，小猫耳朵趴趴着。
要是别人把他给忘了，他肯定不高兴。
那……临渊不搭理他，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经常带崽的重明妖王循循善诱：“所以你得先想办法把过去的记忆找回来。”
万衍鬼王开始发愁，他真想不起来以前的事儿了！
“你不但不记得他了，也不记得我了，还不记得你其他的朋友了。”詹云开说道，“但是我们以前都认识。你多接触接触，这里想起一点、那里想起一点，说不定哪天就都想起来了呢？”
万衍猫猫觉得大红鸟说得有道理。于是开始缠着詹云开问他们以前的旧事。
金眼睛的小白猫把冥河鬼王没化作河水的一截裙摆扒拉过来一团，团成个皱皱乱乱的软窝。
冥河鬼王浑不在意地倚着文玉树的根，一起听重明妖王讲故事。
重瞳的神鸟落在文玉树上，长长的尾羽垂落地面。
詹云开就开始给他们讲，不动声色地就给绕到谛听和白泽的关系上了。
谛听和白泽的能力并不相同，但又有些相近的地方——他们都知道很多。
但二者之中，谛听的能力又更不讨喜一些。白泽是知道得多，但谛听能聆人心音。谁也不乐意自己想的是什么都让别人听去啊。
不过这俩的关系倒是不错。
白泽虽然知道得多，但却从不往外说，别人不问他不说，别人问了他也不一定说。知道得越多越得守得住。
但守得住不代表不憋得慌。
白泽憋得久了，就热爱吃瓜看热闹，每次有热闹都跑过去瞧，但他也没人可以分享，没人可以一起吃瓜。
谛听很好！谛听不用他说就什么都懂了！
两个大妖一起混过很久，相处模式差不多是这个样子的：
白泽：“你懂我的意思吧？”
谛听：点头！
除了他俩没别人能懂。
但谛听跟白泽玩了一阵之后就跑到朝浮山了。
谛听说：“那家伙想得东西太多了，又多又密，像一万只鸭子！”
太吵了，受不住，于是来朝浮山躲躲清闲。
其实不是。
是白泽的知道的事儿太多了，谛听听到了一些后被吓跑了。
但他也不是就彻底跑了，在朝浮山里待一阵儿觉得闷了，又出去找白泽一起聊天一块玩儿，然后等哪天再突然被白泽心里想的事儿给吓到了，再跑回朝浮山缓着，缓好了再跑出去找人家玩儿。
万衍猫猫眨着眼睛：“我们关系这么好呀？”
詹云开点头：“对，你们互相之间很熟悉。”
“那他哪去了？他既然什么都知道，就应该知道我不是故意把他们忘了的。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啊？”万衍猫猫扒拉了两下重明鸟垂下的尾羽，有点儿委屈。
重瞳的神鸟垂下头，琉璃玉珠般的好声音轻轻落在幽寂的朝浮山里：“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