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血糖
突如其来的一句“司总”让司年岁面上的笑顿了顿,但反应过来后,巨大的喜悦在心底迸发,她确认一般再次看向魏纤溪,却见对方神色如常,并无异样,甚至眸中还出现了一丝催促之意,像是在说“不宣布结果,看我做什么”。
雀跃的心冷静下来,但一浮一沉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司年岁转头看向八位选手,道:“导师团已经得出结果了,你们之中,出现了首位a班选手,有认为自己是的吗?”
倒不是故意拖延时间,而是录制之前,导演特意强调了一定要留出悬念,方便他们剪辑。
司年岁话音一落,居然没有人举手,她无奈一笑,“不能自信一点吗?”
随后,目光定格在咬着唇瓣、很是紧张的季清月身上,“季清月,恭喜你成为了首位a班选手,这可是你凭借自己的努力拿到的,我并没有参与讨论哦,所以自信一点,你的表现力真的很强。”
一番温声安抚的话语居然让季清月隐隐红了眼角,她如倔强的向日葵般看向司年岁,泣声道:“pd,谢谢你。”
如果司年岁仔细去看,就能发现魏纤溪放在腿上的手已经紧握成拳,额间的太阳穴一跳一跳,但作为节目发起人,她只是尽职尽责地看向了并无失落的鹿弈,“鹿弈,虽然说你的评级是b,但是你和a其实只有一步之遥,所以不要气馁,下一次评级拿a好不好?”
“嗯,好,谢谢pd。”
鹿弈是个看上去微微有些胖的女生,可能相辅相成吧,所以她气息很足,不过从五官条件来看,确实很优越。
“剩下的选手都是c,那我们就抽下一组来表演吧。”
后面又看了许多组的表演,没想到《琴不语》已经算是很优质的舞台了,越看,导师团就越后悔刚刚怎么只给了鹿弈b的评级,不过也可能还是存在运气因素,对手有时候也会影响自己的评级,毕竟有句话就是“全靠同行衬托”。
一场初舞台的录制差不多要十个小时,从六点录到转钟,别说选手,导师都有点坐不住了,司年岁回头看了眼已经有些疲惫的大家,向坐在暗处的左识递了个眼神。
左识get到了,走了出来,“现在中场休息三十分钟,大家可以走动一下,喝点水。”
有的选手甚至已经直接仰头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了起来,有的站了起来练习着舞蹈,还有开嗓、压腿的,这种为了梦想全力以赴的感觉,其实挺能感染人的。
身旁的卫语夏在乖乖补妆,司年岁喝了口水,本来想问魏纤溪会不会很累,却见她隐隐皱着眉,胸口微弱地起伏着,有些呼吸困难似的。
顿时就紧张起来,抓住了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体温比起自己要凉很多,司年岁凑近,压低声音问:“是不舒服吗?”
因为化了妆,所以气色看上去很好,但其实大脑都有些晕眩起来,魏纤溪握住那只传来热度的手,嗓音发虚,“应该是低血糖。”
司年岁这才放下心,从口袋里拿出来一颗巧克力,“给。”
微微瞪大的瞳孔间刻满诧异,或许是没想到就连录节目,司年岁都会随身携带巧克力,魏纤溪看着她撕开包装递过来,启唇含了进去,却因为身子无力,贝齿轻轻地咬到了那细长的指尖。
没有上妆的耳朵在一瞬间染上滴血般的红,魏纤溪咬碎巧克力,奶甜的味道盈满舌尖,她看了眼司年岁,迟疑道:“你怎么……录节目也会带巧克力?”
其实是猜到了会录很久,怕魏纤溪的身体受不住,但是笑容加深了一分,司年岁轻叹道:“很久之前养成的习惯,但凡我需要出席重要场合,总是习惯带一颗巧克力,这样的话会心安一些。”
原本还有些不适的心脏像是被轻柔的羽毛扫过,带着令人颤栗的痒,魏纤溪这才知道自己那一瞬间的冲动和勇敢在司年岁心中是怎样的存在,也明白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那好像,也没必要去和旁人计较了。
被隐秘地顺了一把毛,像是被摸舒服了的猫,她清了清嗓子,尾音轻软,沁着丝丝缕缕的甜,“这习惯挺好的,谢谢你的巧克力。”
知道自己这是把魏纤溪给哄好了,虽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悦的,但是表现出来的状态真的很明显,不搭理自己的话,眼神也只投向选手,司年岁侧目看向她殷红的耳垂,笑道:“没关系,魏姐姐,你好些了吗?”
“嗯,你呢?我看你也没怎么吃东西。”
“我还好,最近需要控制一下饮食。”
说到这里,司年岁顿了顿,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似的,魏纤溪倒是有点新奇,“怎么突然需要控制饮食了?”
“……血糖有点高。”
司年岁捂着额头,想起每月一次去医院体检时医生说的甜食吃太多了,以及司云景“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那么喜欢吃甜的”的嘲笑,确实是难得的有点无地自容了。
轻笑的嗓音很是好听,魏纤溪指了指她手中的包装纸,“巧克力吃多了吧,你怎么和笑笑一样,都那么爱吃甜的?”
“我可比笑笑大很多诶,要说像那也应该是她像我吧。”
耳尖微红,此刻的司年岁才显露出几分符合年纪的害羞,不过恼羞成怒的话语却让魏纤溪陷入深思。
魏平乐像司年岁……
那个如果她们三个是一家人的设想又一次浮出表面,并且每一次冒出头来似乎都在说服抵触的理智,也在完善每一个缺口,魏纤溪捏紧了指尖,逃避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司年岁不疑有他,只点点头,“好,魏姐姐知道位置吗?”
“嗯。”
看着那背影缓缓出神,挺阔的肩背下是格外纤细的腰,衬衫下摆扎进百褶裙中,几乎是沙漏型的身材,莲步轻移,曼妙多姿。
肩膀被拍了拍,司年岁回神看去,是脸颊微红的司云景,那目光若有似无地看向卫语夏,她了然一笑,“怂什么呢?”
身上的粉红又加深了一分,整个人都显出些许局促不安来,司云景小声道:“姐姐,你可以帮我要一个签名吗?”
递来的是马克笔和手机壳,这时才发现司云景的手机壳居然是oxygen的周边,似乎还是卫语夏的单人链接款,司年岁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却还是转身拍了下卫语夏的肩膀,“那个,可以在这上面签一个名吗?”
对方回过头来,长卷发扬起轻盈的弧度,给空气中都增添了些许清香,她歪着脑袋看向躲在司年岁身后的司云景,眸中笑意盎然,“怎么不自己来找我要?”
司云景都被定在了原地,手足无措的,看得司年岁都替她着急起来,“我妹妹,司云景,她挺喜欢你的,不过可能害羞吧。”
笑容扩大了一分,卫语夏接过手机壳和马克笔,转笔时为美艳的容貌增添些许运筹帷幄的玩味,“这个要做好多任务才能买到,看来你很喜欢我嘛,为什么不敢和我接触呢?”
喉咙极其明显地滚动了一下,司云景还是站在司年岁身后,但是已经探出了半个脑袋,磕磕巴巴道:“那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就脸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我还记得你给我写的信,那上面,你似乎很会说?”
脸上更红了,想起两年前在卫语夏出道后递去的信,上面洋洋洒洒全是对她第二名的安慰和未来的祝福,司云景捂住脸颊,“可能因为夏夏你太漂亮了,我和你面对面总会不知所措。”
被如此真诚地夸赞着容貌,卫语夏笑得格外明媚,“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有趣。”
“诶?”
愣愣的模样看上去很是单纯,司年岁有些见不得自己妹妹这么蠢的样子,就挡住了卫语夏的视线,无奈笑道:“好了,别逗她了。”
卫语夏切了一声,“哎,成年人真是无趣啊。”
利落地在手机壳上签下了名字,字迹很是飘逸,她笑着递给司云景,道:“谢谢你的喜欢,要加个联系方式吗?”
“啊?”
这下更懵了,毕竟虽说喜欢,但总觉得自己和爱豆是存在距离的,司云景摆了摆手,“不、不了吧,那个,我是粉丝,应该和你保持边界的。”
笑容逐渐加深,卫语夏上挑的眼尾甚至出现了些许泪花,开玩笑道:“下一句不会要说我私联了吧?”
“不不不,这怎么能算私联呢?只是我是粉丝里面比较幸运的一个,但是联系方式真的不用了,我会默默支持你的。”
“好,不过如果哪天想要了,就问你姐姐要,她有我的微信。”
被点名的司年岁点点头,刚想说话,卫语夏却凑到了她耳边,用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能不能把你妹妹微信推我?我真的觉得她挺有意思的,放心,我不会带坏她的。”
被耳边的热气吹得有些不适应,司年岁微微皱眉,还没开口,就听见了魏纤溪似乎混着碎冰的清越嗓音,“说什么呢?我能听听吗?”
她心虚抬头,看见的就是垂下的狐狸眼,明明笑着,其中的微光却诉说着危险。
第62章 睡衣
哪怕没有镜子,司年岁也知道自己面上的笑一定很尬,“云景找卫语夏要签名呢。”
“哦。”
魏纤溪理解地点点头,却又有些不解似的,“那你和卫语夏说什么呢?”
求救的目光投向卫语夏,这个害自己被误会的罪魁祸首,对方却很是自然地笑了笑,面色坦然,“悄悄话。”
越描越黑。
脑海里出现了这个词,虽说看见魏纤溪对自己的占有欲挺开心的,但不想被误会成那样没有边界感的人,司年岁本想把卫语夏卖掉,但是看见对方眼里闪过的威胁时,想到还是她雪中送炭选择了年景,顿时只能苦笑,“额,也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司云景好奇地看过来,“那你们在说什么?”
落井下石。
不过也算不上,毕竟自己妹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人,司年岁叹了口气,将手放在她的肩上,“说你一个粉丝怎么连爱豆的联系方式都不想要。”
卫语夏也笑着认同了这个说法,“对呀,多少人想要我的微信都要不到呢。”
“我、我怕会感情变质,夏夏,本来我就是女友粉,万一加上了你的微信,我异想天开怎么办?”
见司云景红着脸很是纯情的模样,卫语夏瞥了眼司年岁,“司总,我有恋爱禁令吗?”
心中警铃大作,司年岁挡在司云景面前,“别打我妹妹的主意,她还要高考呢。”
“我就说着玩玩,当真了?”
很是看不惯卫语夏这样很是亲昵地逗司年岁,心中的不悦伴随着沉默越酿越深,哪怕有理智劝诫,魏纤溪还是刻意绕过她们回到了座位上,虽说明面上是不打扰的态度,但这个举动怎么会不吸引注意力呢?
司年岁懊恼地拍了拍额头,刚想去解释,结果导演就站了出来说看大家休息得差不多了,录制继续。
她裂开了。
后面又录了四个小时,只能说魏纤溪是个体面人,至少在选手评级时表现得和往常一样,温柔且有耐心,比起较为严厉的边琢和卫语夏,她似乎担当的是安慰的角色。
整体录完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除了a班的九位选手看上去还有些兴奋劲,其他的训练生几乎都有些垂头丧气了。
司年岁上台做了总结,随后又去补录了两条奶票的口播,这才彻底结束。
场地内的工作人员散得差不多了,回头望去时,只有抱着双臂的魏纤溪在等自己,因为司云景明天还要早起上课,所以一点的时候就被强制要求先坐左识的车回家了。
她走了过去,不好意思地笑着,“久等了,我们回去吧。”
魏纤溪却摇摇头,“我得先回家一趟,你要是很困的话,我就打车过去吧。”
“嗯?魏姐姐有东西落家里了吗?”
“不是。”
面色有些低沉,魏纤溪将手机递给司年岁,其中的画面就是监控拍摄到的,有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撬开了她的家门,进去前顺便把摄像头给破坏了,之后的画面就是一片漆黑。
司年岁紧皱着眉,“我当然要和你一起去,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他中午去的,现在都这么晚了,肯定走了吧,而且现在天都快亮了,你不需要休息吗?”
又是熟悉的逞强,但是司年岁不知道,但凡今天她没有一而再再而三地让魏纤溪感到不适,魏纤溪也不至于明知道有危险还在这里作。
毕竟,悄悄话的事情都还没解释清楚,魏纤溪不想又去麻烦这个讨厌的家伙。
可能是自尊心,也可能是卑微的理智,总之,察觉自己正在慢慢失控的她,想要摆脱这份不受控的依赖。
但是,司年岁哪里会放心,抬眸看见的就是魏纤溪咬着唇的倔强模样,知道这时候该出动霸道总裁模式,她拉住了那细瘦的手腕,不容拒绝道:“我不困,走,我们一起去。”
拉着魏纤溪就往停车场走,这一招是肉眼可见的管用,毕竟,她再也没有找理由来反对了,只是默默坐在了副驾,随后纠结半天似的才问:“今天,你和卫语夏,到底在说什么?”
司年岁启动车辆,轻声笑着调侃,“吃醋了?”
“我才没有!”
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兔子,魏纤溪的否认来得又急又快,但是已经脱了妆的面上染上可疑的红晕,如漫天晚霞,光彩夺目。
“那魏姐姐怎么这么好奇?”
“我不好奇!随口一提罢了,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话语很是通情达理,但是侧脸看上去已经要变成鼓起气来的河豚了,司年岁被可爱到了,笑得星眸璀璨,“卫语夏说想要我把云景的微信推给她,魏姐姐,我不会对你说谎的。”
又被从头到尾顺了一遍炸起的毛,魏纤溪轻哼一声,很是拙劣地转移着话题,“卫语夏要云景的微信做什么?”
“可能当艺人久了,没见过这么单纯的喜欢吧,感兴趣?”
“她、她对云景?”
语气里出现了惊诧,感觉自从被司年岁表白后,对同性相爱毫无基础的她,身边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案例,好像……
也没有那么不能接受。
“不管她是感兴趣还是真的喜欢,云景现在处在高考阶段,我绝对不能让感情打扰她。”
或许司年岁也没想到,自己长大后也会变成这样无趣且死板的大人,魏纤溪听着,像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时笑开。
“魏姐姐,你笑什么?”
“我在想,你这个年纪都还在喜欢我呢,怎么不准云景喜欢人?”
或许接受了这份感情的转变还是很大的,毕竟,现在都可以自然而然地谈论司年岁喜欢自己这件事了,甚至说出来时还有些许笃定的笑意,魏纤溪打趣地看向微微脸红的司年岁,“只许州官放火吗?”
心跳如擂鼓,魏纤溪这样的态度和今天瞥见自己与卫语夏打破社交距离时的不悦,似乎都在说明一件事。
司年岁握紧了方向盘,声音难得有些发虚,“魏姐姐,你、你现在,会有哪怕一点点,喜欢我吗?”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说得磕磕绊绊,好几次都差点改变方向,但是到底是无法忽视心底的期待,她问了出来,等待着审判。
时间流速被无限度放慢,仿佛能够感受到加速流动的血液,一时间全都上涌到大脑,带着滚烫的热度,席卷了理智。
魏纤溪紧紧捏着无辜的安全带,哪怕将其捏出了褶印也没放手,她甚至在庆幸,还好司年岁在开车,无法将目光直勾勾地看向自己。
不然,她一定会在那样炽热的目光下毫无保留、丢盔弃甲。
“年岁,我承认,你在我心里有些特殊,但是这份特殊是不是喜欢,我没办法保证,再给我点时间,可以吗?”
到底是把这个女孩放入了心底,魏纤溪叹了口气,却不似失落,反而有种盈满心间的满足感。
司年岁瞬间就眉开眼笑起来,欣喜似乎都要化出实体,她踩油门的速度加重了一些,像是在和风分享无处安放的雀跃。
这举动略显幼稚,但是却很有少年的意气风发感,魏纤溪被感染到,唇角也勾勒出温柔的笑意。
她在想,或许自己是喜欢司年岁的。
路途中的插曲吹散了隔阂,两人并肩上楼,在魏纤溪打开房门时,看见了里面和平常并无两样的布置。
魏纤溪疑惑地走了进去,开灯检查着每一处,玄关、客厅、厨房、房间……
最终,她发现屋内少了一样东西。
眉心紧蹙着,魏纤溪对上司年岁关切的目光,低声道:“我的睡衣不见了。”
“嗯?”
有些疑惑,但是看见了魏纤溪甚至没有隐藏的不安,可见她已经没有余裕去隐藏情绪,知道大事不妙起来,司年岁握住她的手,“哪件睡衣?”
“那张照片上的,我曾经穿过的。”
照片、睡衣……
顿时就联想到了不好的结果,司年岁刚想拿出手机,却见魏纤溪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邮件的铃声。
“既然你这么不听话,那就恭喜你,喜提热一。”
见魏纤溪的手已经颤抖起来,司年岁紧紧皱着眉,心跳慌乱且无措,她眼睁睁看着那纤长的指尖点开微博,热搜榜上暗红色的爆字词条是……
“魏纤溪私房照”。
营销号的配图虽说在关键部位打了码,但露出的脸清清楚楚是魏纤溪,各种各样、搔首弄姿的照片里,光洁的身子裸露无疑。
九宫格中,只有一张是穿了内衣的,就是魏纤溪曾经被偷拍的那张,剩下的则是穿着那件睡衣,内里真空。
她们心中都知道那个人拿走睡衣的用途是什么了。
AI换脸。
高科技带来便利的同时,也降低了犯罪成本,就像现在,那照片里明明不是魏纤溪,言论却对她口诛笔伐,说她曾经只是在装清高,原来私底下玩这么花。
司年岁看着她在一瞬间泪流满面,握着魏纤溪的手也感同身受似的轻颤起来。
“怎么办,年岁,怎么办?”
无助的哭腔简直要令闻者心碎,司年岁看着扑入怀中的魏纤溪,眼底出现了难得的狠厉。
第63章 案件
不知道安慰了多久魏纤溪,但知道这件事对她的打击一定很大,司年岁的眼眶也隐隐红了起来,心疼道:“魏姐姐,既然他已经做出了伤害你的事情,我们报警吧,哪怕是私闯民宅,这件事也足够立案了。”
“报警吧。”
情绪逐渐冷静下来,也可能是因为过于悲伤,身体的保护机制开始起作用了,魏纤溪突然被抽离了所有恐惧与恶心,拿纸巾擦了擦被泪水模糊的屏幕,随后就拨打了报警号码。
监控中的画面很是清晰,完全能够证实有人闯入了她的家中,但是因为没有权限,警察需要第二天才能去联合各处的监控调查,所以,凌晨五点时,司年岁带着魏纤溪回了家。
因为是夏季,日出很早,这会儿天已经蒙蒙亮了,司年岁看着一回家换上拖鞋就把自己扔进沙发上、环腿抱住自己的魏纤溪,并没有言语,只是关闭了遮光性极好的窗帘,昏暗的视线内,她低声道:“魏姐姐,无愠已经在起诉那些营销号了,也发布了声明,清者自清,你别怕。”
声线柔和得仿佛害怕吓到魏纤溪,她叹了口气,“那都是假的,只要我们将那个人绳之以法,不会有什么事的,魏姐姐,相信你自己,今天录节目应该可以看出来吧,大家对于你的出现有多惊喜。”
每说一句,就小心翼翼地走近一步,好在没有吓到如惊弓之鸟的魏纤溪,司年岁坐在她身边,道:“魏姐姐,你先好好休息好不好?一觉醒来,我一定会将一切都处理好。”
“……我睡不着。”
或许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不敢睡,魏纤溪将下巴藏在双膝之中,泪眼朦胧,如胆怯的仓鼠,身子时不时地轻颤一下。
“那我陪着你吧,要回房间吗?”
嗓音温温柔柔,带着无尽的耐心与珍视,魏纤溪抬眸望进那带着微光的视线,心底防线突然被击溃般,轻声道:“你会陪着我吗?”
“当然,无论如何,至少我会在你身边。”
伴随着笃定的话语,司年岁抬手揽过她的腿弯,在脖颈上环上一双藕臂后轻松地将魏纤溪公主抱了起来,触碰到的肌肤满是骨骼感,像是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肤,如精致易碎的洋娃娃。
抬眸看去的侧脸线条起伏有序,优越的眉骨下是挺直的鼻梁,唇瓣微抿,笑起来时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展露棱角,居然看上去很是可靠,透出一股子温和的、令人依赖的气息。
魏纤溪把脑袋靠上了司年岁的肩,耳边是节奏和缓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带着安抚的效果。
身子被轻轻地放在了床上,柔软的床垫微微下陷,她看着仿佛要离开的司年岁,揽着脖颈的手收紧了一些,不安下并没有发现自己语气里吗的娇气,“不是要陪我吗?”
很是喜欢这种被需要和被依赖的感觉,司年岁无声笑开,道:“我去开空调,不会很热吗?”
六月份的天气确实是有些燥热了,背部也生出了细密的汗,但是就是有些突如其来的幼稚,甚至还委屈起来,魏纤溪低下头,“不是可以语音开关吗?”
“太担心你了,我给忘了。”
语气很是真诚,像是说着“今天天气真好”一样自然,司年岁清了清嗓子,“小西同学,开启空调,设置为二十六度制冷。”
“好的,小岁。”
微冷的空气带走了室内的炎热,最终还是起身去关了门和窗帘,司年岁坐在床边,垂眸看向把自己像个木乃伊包裹在被子里的魏纤溪,问:“这样睡得着吗?”
魏纤溪诚实地摇摇头,“睡不着。”
“你等我去拿一下电脑。”
说完,司年岁快去快回,并没有发现一直有一道目光顺着自己移动,回来后,她将电脑放在床头柜处,自己则是盘腿在地上坐了下来,随后伸出了一只手给魏纤溪,“我听说不安的话,睡觉可以抓着一个东西,要试试吗?”
递出的手修长纤细,指甲干净,仿佛带着股干燥的暖阳气息,魏纤溪侧躺着,伸出两只手握住了司年岁的手,嗓音轻柔,“那我试一下吧,但是你不需要睡觉吗?”
“没事,我是年轻人,熬习惯了,今天还要预热呢,魏姐姐先睡吧。”
或许是被一句“年轻人”提醒了自己和司年岁过大的年龄差距,魏纤溪把下巴藏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漂亮清绝的眉眼,她闭上眼睛,声音很轻,“晚安。”
或许是真的累到了,又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回归舞台的第一天就遭遇这样的污蔑,司年岁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皮,眸色又黯淡了几分。
天已经完全亮了,屋外传来司云景困得略有些踉跄的脚步声,但是也知道她们录到了很晚,就轻手轻脚洗漱过后,自己坐陈叔的车去学校了。
司年岁一直在处理发酵的舆论,有关图片和热搜已经被删得干干净净,但还是有各种网友在评论区中留言“有资源,私”,她看一个记一个,直接发给花无愠后让她一起告了。
直到早上九点,那位处理案件的警员才打来电话,司年岁怕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魏纤溪,就加了微信,点开了对方发来的监控系统链接。
那个小区的每个街角都包含其中,光是看着近百个画面都有些头痛,而且一晚上没睡,眼睛里的红血丝都快缠成毛线球了,司年岁却提神似的眨了眨眼睛,从电梯口一个个查找着那男人的踪迹。
一直看到了十二点,司年岁终于在聊天框内敲下了那个男人的住址,七栋一单元702。
或许警员都没能想到她能一刻不停地看监控,硬要短时间内把那个人揪出来,所以错愕一会儿后,还是出动了警力去上门抓人。
结果不算圆满,在警员发来的消息中,那里已经人去楼空,而且通过调查那个人的资讯和资产,他们发现居然还是卷款逃跑。
也就是说,有人在协助这个人犯罪,并且还想明哲保身。
司年岁看着信息皱眉,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名字,如果是他的话,似乎不想让魏纤溪参与自己的选秀综艺录制就很合理了。
顿时,为魏纤溪感到了一阵心寒,曾经倾心的人如今变得如此下作且不择手段,她如何能接受?
但是当然不能放过纪沉,哪怕只是怀疑,司年岁向警方提了一嘴能不能去查钱款的来源,又提供了可疑人选。
不过,警方是不能直接无凭无据就去查一个人的经济往来的,所以,她只好花重金去狗仔那里购买了纪沉偷·税·漏·税的证据,一并提交上去。
整个流程走完,都快要接近午饭的时间点了,看了看发丝微乱、睡容安静的魏纤溪,司年岁给阿姨放了个假,打算点外卖吃,顺便备注了千万不要敲门。
等待外卖的过程中,也顺便等着警员那边的消息,或许是因为魏纤溪到底曾经是个知名人物,这件事情又闹得很大,所以加班加点地在处理,终于在下午四点时得到了准确信息。
纪沉的账户并没有什么怪异的支出,但是通过深度查询手机,警员发现了他用另一个账号和偷拍人取得了联系,并且策划了这一系列的诬陷。
在收到警员的感谢时,司年岁终于松了口气,也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花无愠,对方直接把起诉状改了改,将纪沉的罪证一一罗列。
首先就是用阴阳合同避·税,其次是使用AI换脸侵犯他人肖像权和隐私权,又唆使从犯私闯民宅,最后利用网络舆论对当事人造成巨大精神打击,数罪并罚,应当判处无期徒刑,并且归还税款。
像是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已经三十二个小时都没有合眼了,司年岁疲惫地用单手揉着自己僵硬的腰,盘了许久的腿已经麻到动不了了,可是看着被魏纤溪放在脸颊下的手心,却觉得并没有那么不舒服了。
侧睡的姿势使脸颊微微鼓起,看上去显得天真单纯、毫不设防,司年岁看了会儿,最终还是有些熬不住,她忘了在门口已经放冷的外卖,脑袋靠在床头,像是撑到了极致,立刻陷入了深度睡眠。
所以魏纤溪在傍晚茫然睁开眼睛时,看见的就是司年岁毛茸茸的脑袋,她的一只手被自己牵着,另一只手在额头垫着,姿势怪异,却累极了似的就这样睡着了。
心中翻涌起感动与愧疚,长时间的睡眠足够魏纤溪将情绪调整过来,她轻轻抽出手,光脚踩在地上,扶着司年岁,柔声道:“去床上睡吧。”
因为她的力气不够大,所以只能半拖半哄地让司年岁上了床,掖好被子后,空空如也的肚子发出低吟,魏纤溪想点开手机看看时间,却发现有一条未读的短信,上面写着“魏女士,您的案件审理结果已出,请点击链接查看”。
她瞪大了眸子,这才知道司年岁所说的“一觉醒来,我一定会将一切都处理好”从来都不是哄自己的。
第64章 信号
案件的处理结果清晰地表明是纪沉和那个偷拍者合谋,利用AI换脸对自己进行了污蔑。
魏纤溪原本还布满温情的眸子被冷漠覆盖,先回复了父母的信息让他们安心后,她打开微博看了眼舆论状况,却见年景娱乐的官方账号已经把警情发了出去,那些合成的照片也被处理干净,所有企图散播的人都在被告之列。
这才知道一天的时间内,司年岁到底处理了多少事情,她抿紧了唇,清透的眸光复杂地看向正抱着被子睡得安静的女孩,细长的身子露出了半截小腿,肌肤细嫩,光是看着就会生出一种阳光曝晒过的温暖气息。
将被子扯了扯给她盖好,想了想确实许久都没有进食了,魏纤溪穿上拖鞋去了厨房,不过好像今天阿姨没有来,所以冰箱内没有增添新的食材,看来要出去购买了。
暂时对于外出这件事还是有些恐惧的,所以特意从司年岁的衣柜里挑了身不符合平常穿搭的衣裳,洗漱换上后又戴了口罩,迅速收拾好打算出门时才发现门口居然放着一个保温袋,看logo就是曾经司年岁带过来说很好吃的那家。
拎起来后看了看送达时间以及备注,瞥见其中说着“请不要敲门”后接的那么多个感叹号,魏纤溪悄然失笑,仿佛从很小的举动里也能感受到司年岁细致入微的爱意。
既然都点了这么多菜,也没必要浪费,魏纤溪将菜一盒盒拿出来放在桌上,又去卧室看了一下司年岁。
对方似乎是累极了,此刻居然发出了轻微的呼吸声,靠在枕头上的脸颊也被挤压得像偷藏食物的仓鼠,看上去很是可爱。
魏纤溪轻轻地用食指指尖戳了戳柔软的脸颊,眸光柔软,仿佛只能盛进眼前一人,她的另一只手抚上了正在缓缓跳动的心脏,明白这份喜悦和爱意是因谁而起。
她确实对司年岁动心了,可能是在一次次的保护中,在舒心自然的相处中,在那份真诚且毫无保留的爱中……
可是,自己真的可以吗?
熟悉的的自卑涌上心头,她们是同性,还隔着八岁的年龄差,当魏纤溪已经c位出道、涉猎影视行业的时候,司年岁还在上初二,如今二十一岁都没有满的孩子,日后真的不会后悔吗?
而且自己的身体,医生说了五年内不能行房,如今还差四个月,都说性也是爱的一部分,而且纪沉逐渐变心也存在这个因素,虽然骄傲不允许魏纤溪去成为以色侍人的模样,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
胡思乱想间,脑海里出现了许多次司年岁眸中满是侵占欲的模样,魏纤溪轻声叹息,心中打起退堂鼓来,蛊惑人心的声音一遍遍重复着,“维持现状不好吗?友情或许能一辈子,但是爱情可以吗?”
原本温柔的目光染上胆怯,魏纤溪缓缓起身,却因为没有进食和低血糖而眼前发黑,一瞬间脱力般跌回床上。
司年岁是被撞醒的,说是“压”都有些不合适,因为身子突然受到撞击,虽说不是很疼,但是那一瞬间的冲击也足够让她醒来,迷茫的双眼还未聚焦,视野中模模糊糊出现一张熟悉的、刚刚还在梦里的容颜。
不过梦中,她被自己欺负得面染薄红,上挑的眼尾沁着水雾,如一击就碎的冰层,化为浓浓春水,流淌着无尽的媚。
终于回过神来,看着魏纤溪一手撑着床,一手捂着额头,司年岁起身,关切询问:“魏姐姐,你是又低血糖了吗?”
“嗯。”
虚弱地点点头,天旋地转、眼冒金星的感觉终于淡了些,魏纤溪从趴着的姿势变成坐着,这才用没什么力气的嗓音道:“抱歉,吵到你睡觉了。”
“没事,我已经睡好了,正好也该处理一下工作信息了。”
安慰的话语脱口而出,简直已经是习惯了,不受理智管控,拿起手机查看时间时才发现自己也就睡了接近三个小时,司年岁眨了眨略有些干涩的眼睛,将困倦压下,先回复了花无愠和左识的消息。
案件会在周三公开审理,虽说出于隐私保护,微博上的有关通报里,纪沉的姓名变成了纪某,但是括号内的年龄完全足够网友锁定对象,所以,在她们的推波助澜下,风向再一次改变,魏纤溪从假装清高变成了清醒大女主,顺便也猜测起她是不是已经签约年景打算复出了,并且表示了热烈的欢迎,甚至出现了“内娱之光要回来了”的热搜词条。
司年岁有些无奈,网络的舆论是真的可以压死一个人,见过魏纤溪垂泪绝望的模样,再看如今的一片心疼言论,戏剧效果真是拉满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希望魏纤溪经历这一切,也不希望自己是以一个救赎者的身份出现,毕竟,遇见曙光前的灰暗有多难捱,司年岁明白,并且亲历其中。
处理完工作消息后,司年岁看向正坐在床上仰头看向自己的魏纤溪,笑道:“魏姐姐,一个好消息和一个更好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唇角勾起柔和的笑,似乎是知道了司年岁以为自己现在的状况不会再去接触网络,魏纤溪也不点破,只是如向阳的葵花,目光直视着雀跃即将化为实体的女孩,嗓音轻软,尾音含笑,“更好的吧。”
“这次陷害你的两个人已经落网了一个,另一个正在追捕中,然后后天开庭,不过我已经委托了无愠,魏姐姐放心吧,有她出马,最少也得是个二十年。”
魏纤溪点了点头,眼眸弯起,如群星拥护的月牙,璀璨间迸射出耀眼的光,“那好消息呢?”
“网上的照片我都处理好了,并且发了声明,现在警情公布后,不会再有人认为那是你了。”
见司年岁说得简单,安慰自己似的,语气轻快,甚至都没有告诉自己始作俑者是纪沉,以免发生情绪上的起伏,魏纤溪察觉到莹润心间滋养着脆弱脉络的温热溪流,明白了或许“被爱会使人长出血肉”这句话是真的。
她确实在司年岁给予的爱意中逐渐拾回了些许自信,却也会更加不安。
毕竟,这束光就像会变的人心,魏纤溪不知道她会不会永远照向自己。
心念微动,几乎是在害怕失去的那一瞬间,她站了起来,在眼前又一次传来急切站起而引发的晕眩时轻轻地亲了一下司年岁的脸颊,腰间环来一只手臂,她得以在温暖的怀抱中调整状态。
几秒过去,眼前恢复清晰,魏纤溪抓着司年岁的衣角,嗓音因为第一次的主动而羞怯地轻颤不已,“年岁,谢谢你。”
司年岁止不住地想笑,毕竟,性子矜持又傲娇的魏纤溪能做到这样,其实已经算是隐约地在向她表明立场,仿佛在口是心非地挽留自己,以免自己错过了这些信号从而灰心离开。
本来氛围是很美好的,但奈何她们俩都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空荡荡的肚子发出低吟,仿佛在对话,两人无奈地笑开,司年岁先说:“我中午有点外卖,不过现在好像都凉了。”
魏纤溪捂着肚子,面颊染上火烧云一般的艳,“我、我去热一下,你洗漱过后来吃吧。”
“好。”
去洗完脸刷完牙从洗手间出来才发现魏纤溪早已穿戴整齐,司年岁看着她身上熟悉的白衬衫和运动裤,挑眉问:“魏姐姐,你没带换洗的衣服过来吗?其实我还有新的衣服,就在那个小衣柜里。”
耳尖一下子就爆红起来,这时才发现穿司年岁的衣服是一件多么暧昧的举动,几乎是被对方的气息包裹全身,魏纤溪全神贯注看着锅里正在加热的菜,故作平静道:“我本来想出去买菜,又怕穿同样的衣服会被路人认出来,所以就换了你的衣服,但是我出门后发现你已经点好了外卖,这才……”
说完,她还极其善解人意地补充着,“要是你很喜欢这件衣服的话,我会洗干净还给你的,未经同意就这样,抱歉。”
真是要被这幅陌生的语气给逗笑了,仿佛越害羞就越拘谨,司年岁看着已经热好的菜,将火关掉后,这才上前一步挡住了魏纤溪的去路,笑容恶劣,带着极其明显的逗弄意味,“可以现在就还给我吗?”
“嗯?”
疑惑的鼻音或许是因为没想到这个家伙会如此咄咄逼人,在这里还,那不就是!
魏纤溪轻哼一声,随后捏住了司年岁过于脆弱的耳朵,柳眉轻蹙,语调充满亲昵的娇气,“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调戏不成反被训,司年岁嗷嗷低头,仿佛尾巴也耷拉下来,像一只温顺的犬,“对不起对不起,我开玩笑的,我的衣服你随便穿,能被魏姐姐穿是它的荣幸。”
被她极其迅速的低头给逗笑了,松开了手中已经泛红的耳朵,魏纤溪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询问,“没有捏疼你吧?”
哪里会放过来自于魏纤溪的关心,司年岁故意装得可怜兮兮,“好疼的,要魏姐姐的亲亲才能好。”
直接用指尖点了点司年岁的额头,魏纤溪失笑道:“那你还是疼着吧。”
第65章 冷却
将热过的饭菜吃了以后,魏纤溪这才给魏母打去了视频通话,对面似乎是一直很担心,几乎是秒接,画面里,面容柔和的妇人眼尾又添了一条细纹,“溪溪,你没事吧?打你电话也不接,我们也不知道年岁的电话,真是要着急死了。”
司年岁就在魏纤溪身边,闻言,她坐过去了些,在入镜后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伯母对不起啊,我今天太忙了,一直在和朋友处理那些不好的舆论,就忘了和你们报平安了。”
“没关系的,只要溪溪没事就好,不过年岁,你辞职后是去娱乐公司工作了吗?”
“嗯,伯母,我现在在年景娱乐工作,然后我们老板人特别好,听说魏姐姐被诬陷后就立马派了负责人来处理,真的是一个善良可靠的人。”
闻言,魏纤溪看向自己夸自己的人,心底轻笑着“也不害臊”,面上却认同地点点头,眸中温情闪烁,“嗯,她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
“我说呢,怎么年景娱乐突然出场来发澄清公告了,还以为溪溪你又打算入圈了,原来是年岁牵的线。”
魏母的态度听起来似乎是不赞同魏纤溪复出,她的眸中闪过一丝无措,下意识看向了司年岁,对方安抚一笑,接过话头道:“伯母,这个还是看魏姐姐的意愿吧,我老板确实抛出了橄榄枝,但是并不强求,而且我觉得魏姐姐喜欢唱歌,又唱得这么好,当音乐老师是真的太埋没了。”
“可是这娱乐圈的水太深了,光是纪沉就有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溪溪,我真的很担心你。”
正说着话,背景音里传来了魏父的声音,明明很担心却只是低声问魏母,“溪溪怎么样?”
“应该还好,想知道怎么不自己来问?”
“哎呀,我今天约了老李打球,你们先聊。”
魏母无奈摇摇头,向魏纤溪半解释半吐槽道:“这老东西,还挺傲娇,是这个词吗?妈妈听年轻人都是这么说的。”
“嗯,是这个词。”
在魏纤溪轻笑着回答时,司年岁又凑近了一些,眉开眼笑的模样看上去便是能够感染人的喜悦,“伯母,看来我知道魏姐姐的傲娇是遗传谁的了。”
“是啊,父女俩如出一辙的傲娇且倔,真不知道我怎么和他们呆了这么多年的。”
虽说吐槽着,但是语气里的感慨很是温馨,司年岁有些羡慕似的笑了笑,道:“那还是伯母性格好。”
“妈,我们今晚还有事情,明天再说吧。”
原本还因为被说“傲娇”而闪过羞怒的目光被心疼覆盖,魏纤溪挂了电话,因为不太会安慰人,只能生疏地拍了拍身旁勉强笑着的司年岁的肩,“别难过,你还有云景和我,而且,你如果想的话,可以把我和笑笑当成你的家人,你知道她有多喜欢你的。”
只是一瞬间被亲情触动到而已,很快就调整过来了,司年岁故意调笑着看向魏纤溪,问:“那魏姐姐呢?喜欢我吗?”
心电图或许已经如淅淅沥沥的雨滴般纷杂无序,又一次直面了这个问题,但是答案却不能直白地给予,魏纤溪总是擅长藏一点、收一点,仿佛这样就不会被重创。
所以对上司年岁含笑的目光后,她撇过头,低声道:“你说过会给我一些时间的。”
本来就只是开玩笑,毕竟,能够不被完全拒绝,这一点就足够司年岁开心了,知道思索之后就是动摇,司年岁如看着猎物落网的枪手,满是对于未来的期待,“我会等你想好的,无论多久。”
“那如果……我想好的结果不是喜欢,只是友情,你会怎么办?”
天平到底是在未知的前路中有了偏移的方向,友情与爱情,或许是横跨世纪的难题,至少魏纤溪无法决断,她既希望能够再进一步,却又害怕会弄巧成拙,最终反而不如自始至终都没有踏出那一步。
所以,她想知道司年岁是怎么想的,像一个任性且娇蛮的公主,明明自己都没有亮出底牌,却不公平地想要去探查别人的想法。
司年岁倒是不怎么在乎,毕竟从她把魏纤溪奉为救赎的那一刻,感情本来就是不对等的,不过似乎经过这几个月的努力,完全倾斜的天平要稍微平衡了一些。
故意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司年岁瞥见那双狐狸眼中逐渐加深的不安,假装洒脱道:“我总不能让魏姐姐为难,如果对我终究只是友情的话,那就当朋友吧。”
“……这样吗?”
心里浮现的居然不是轻松或者庆幸,而是浓浓的失落,魏纤溪垂下眼帘,低声道:“我还有些困,想去睡一会儿,你干脆也早点睡吧,今天辛苦你了。”
知道她这幅模样是胡思乱想的征兆,但是不破不立,让魏纤溪跨出那一步犹如让乌龟主动卸下外壳,不推一把,或许她会永远逃避下去。
魏纤溪汲着拖鞋回了房间,将门关上后还刻意反锁了,她垂头丧气地坐在床上,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如悬浮在空中,怎么也寻不到一个安稳的落点。
明明司年岁的答案是她想要的,可是在真的听到的那一瞬居然会生出“不该如此”的委屈。
毕竟,她不是很喜欢自己吗?难道不该坚持到底?
做朋友的结局又是什么呢?
自己看着她放下感情,与旁人相拥?
似乎想一想,阴暗角落的占有欲就会发出不甘的嘶吼,魏纤溪靠在了床头,环着双腿点开了微博。
她试探着打下了“百合”两个字,犹如认真的学生在预习完全未知的新鲜知识。
之前从未涉猎的内容就摆在眼前,甚至就连两个女生该如何获取快乐都写得明明白白,魏纤溪的目光害羞闪躲,却还是看完了才点击了退出。
原来是要用手,医生曾经只是说不能和男性,如果和司年岁的话……
打住!
在思绪越飘越远前捂住了双眼,眸中羞怯,长睫沾雾,她又向下划了一个博主,似乎是一个类似于树洞的存在。
魏纤溪有些好奇,便点了进去,其中第一条的标题就是“和女朋友年龄差九岁,我们该继续走下去吗”。
心脏一沉,明明说的不是自己,但那胆怯自卑的文字,似乎传来了感同身受的不安,魏纤溪点开评论区,却缓缓松了一口气。
还好,大家都是安慰的态度,似乎年龄差距也不是很重要。
左上角的时间写着八点半,距离入睡还算早,干脆一条条地刷了起来,有温馨、令人心生祝福的小故事,有将相处一一罗列、询问是否该往前一步的困惑,也有极其drama、甚至会质疑真假的各种关系大乱炖。
魏纤溪发现,好像两个女孩子的爱情也没什么不同,大家只是爱上了一个相同性别的人而已。
才刚刚看了一个小时,上方就弹出司年岁的消息,魏纤溪略有些心虚地点开,看着聊天框里的内容,“魏姐姐,明天十点我们要去拍定妆照,今天记得早点睡,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说,晚安。”
到底是刚刚浏览过“该如何钓女朋友”“该怎么说dirtytalk”“女朋友太喜欢我的身体了怎么办”这一系列投稿的人,魏纤溪在看到“需求”二字的瞬间想歪了,通红的耳尖显示出主人的羞耻,她眨眨眼将瞳孔表面的水雾驱散,瓷白的指尖轻轻敲打键盘,“好,明天见,晚安。”
正打算洗澡睡觉,账号却弹出了一条全新的内容,标题则是,“喜欢的人大我八岁,还有一个女儿,我该继续喜欢下去吗?”
心跳都顿住了,魏纤溪顺着无意识的举动点进去,被下面几乎是如出一辙的“快跑”凝结了血液。
第66章 友情
情况自然不可能与她和司年岁一模一样,不过大体上也是投稿主在学生时代暗恋了作为老师的年上,随后在大学毕业后又与还没离婚的姐姐重逢,开启了掩藏爱意的接近,如今,两人关系陷入僵局,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本以为会像年龄差的那一条博文一样,下面都是鼓舞和祝福,这一条的下方第一热评居然就是:“再继续下去,你想给她的孩子当干妈吗?”
魏纤溪有些疑惑,脑海中闪过司年岁和魏平乐的相处模式,当干妈……不可以吗?
然后第二条是:“十几岁的恋·母情结现在还没消失吗?”
第三条:“当1当0都不如当3。”
第四条:“相信我,哪怕在一起也没办法长久,已婚已孕这种会膈应一辈子的。”
刚刚发出来的评论就已经达到了近百条,可是其中居然没有哪怕一条是鼓励投稿主继续下去的,似乎都在全面否定两个陌生人的未来。
那她和司年岁呢?
大体方向几乎一致,不用发出来就能猜到评论区会是什么样的盛况。
魏纤溪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十点钟了,她叹息着把手机放下,整个人脱力般仰躺在床上,黑发如乌藻般铺开,原本还羞怯柔媚的狐狸眼被迷惘覆盖,隐约间还有水雾凝结其中,如汇聚的乌云,遮盖了暖阳,在摇摆不定的心间下了一场大雨。
…………
司年岁当然不知道这件事,她只是想推一把魏纤溪,倒没想过用逼迫的方式,所以安安心心睡了一觉起来后,刚想去叫魏纤溪起床,却见对方已经在客厅坐下了,化着淡妆的面上肌肤清透,眉目清冷,结着化不开的坚冰,简直比重逢时还要漠然三分。
心中划过不安,她面上扬起笑,“魏姐姐,你醒这么早啊?”
如今才不过七点钟,起这么早是因为昨晚睡得早,并且想起来试一下做早饭,但是看魏纤溪的模样,哪怕化了妆也难遮掩疲态,眸光空洞,像是被剥夺了其中的微光。
古井无波的眸子轻轻掀开,长睫微颤,魏纤溪下定决心般摇摇头,“我没睡。”
那股子恐慌感愈演愈烈,毕竟魏纤溪如此反常,一定是要与自己说些什么,而主题,司年岁已经猜到了。
她抿紧了唇,故作没有察觉,只是关切询问:“怎么没睡?是又做噩梦了吗?怎么没和我说?”
在魏纤溪面前,司年岁一直是明媚澄澈的,如永远不会熄灭的阳光,哪怕恶劣使坏时也运筹帷幄,似乎从没露出过这样惧怕的模样,她显然已经得知自己的意图。
一晚上没睡,十多个小时里都在研究与她们相似的情况,虽说外界的言论不一定是正确的,可是如果所有人都这么说,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司年岁才二十岁,还有着无比肆意的青春,可是自己明年就要满三十了,容颜、年华、精力,她一个都给予不了。
一晚上过去,泪水早已流干,魏纤溪冷静地抬头,目光平静,底部却满是伤痛,“我想明白了,所以要给你一个答案。”
答案?
不用去想都知道是拒绝,可是不明白为什么一晚上过去,魏纤溪的态度差距能如此之大,司年岁不甘心地红了眼眶,“魏姐姐是想告诉我,你对我仍然是友情吗?”
女孩的态度变得咄咄逼人起来,魏纤溪被压制在了座椅上,身前的人却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为什么?你明明昨天还亲我,怎么今天就能全盘否定?唇友谊是吗?”
被禁锢的身子几乎没什么挣扎,魏纤溪望进那双红红的眼睛,心脏如被手心紧紧捏住,抽痛不已,她低下头,乌发垂落,露出细白的颈,“女孩子之间,亲一下没什么。”
“没什么吗?这可是你说的。”
像是有些被情绪冲昏了头脑,双手按住了魏纤溪的肩,司年岁俯身便咬住了总是口是心非的唇,力度并不大,趁着她吃痛闷哼时轻佻地占据了其中。
清甜混合着薄荷牙膏的味道盈润舌尖,但是剧烈的刺痛传来,面上也被扇了一巴掌,她红着眼看向同样在垂泪的魏纤溪,一句“对不起”绕了三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魏纤溪本想下意识询问会不会很疼,但是瞥见司年岁那副委屈至极的赌气模样,她叹了口气,不顾心中如凌迟般的痛,一字一句道:“你要的答案,我已经给你了,希望你也如你所说,不要让我产生困扰,我们……还是当朋友吧。”
轻声嗤笑了一声,如同在自嘲,司年岁冷静不下来,昨晚她还运筹帷幄觉得前途一片大好,今天就告诉她gameover该出局了,谁能接受这样的落差?
但是终究还是不死心,不相信魏纤溪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自己,司年岁摸了下已经肿起来的脸颊,眼角通红,如被主人抛弃的丧家之犬,“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魏姐姐,我不信你不喜欢我,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不好吗?”
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么卑微的模样,魏纤溪不忍地侧过头,凝结着雾气的眸子柔弱破碎,但是语气仍然硬邦邦的,满是自我矛盾的口是心非,“没有发生什么,就是我突然想通了,司年岁,我们根本就不合适,你现在才二十岁,我却已经要三十了,未来我年老色衰,你若是弃我而去,我又该如何自处?”
“我难道就像那样以貌取人的人吗?”
“可是你和我不会有未来,首先,我古板的父母就绝对不会同意你,再者,我本身就不喜欢未知的事物,虚无缥缈的未来,不足以让我赌上全部,你明白吗?”
被一次接一次地拒绝,饶是司年岁也有些疲惫了,就好像这段感情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前进,哪怕一百步里,自己已经跨越了九十九步,魏纤溪却还要后退一步来拉开距离。
真的有些累了。
面色阴沉起来,一滴滴泪坠落后变得四分五裂,一如碎裂满地的心,司年岁看着魏纤溪,像是最后一次那样凝视着,一寸寸将无法拥有的美好放入回忆,干涩的唇瓣微微翕动,“好,我会放下,不会再打扰你,今天不经过同意就亲你,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说完,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狼狈,司年岁回了房间,垮下来的背影不见以往的挺阔,她靠在了墙上,身子慢慢滑落,通红的眸子里出现了些许不择手段的意味。
真的不喜欢自己吗?
哪怕看见自己对别人释放爱意?
第67章 副驾
魏纤溪的状态又会好到哪里去呢,亲手把两情相悦的人推远,此刻,已经在客厅呆坐了一个小时,阿姨上门来做早饭时才缓缓回神,她对上阿姨担忧的目光,扬唇浅笑,“我没事。”
那笑意根本就触不到满是碎冰的眼底,她起身走向房间,步履轻盈,却好似踩在棉花上,刚刚打过司年岁的手一阵接一阵地发抖。
她不该委屈的,可是把自己环进被子里后,满脑子都只有司年岁逐渐沉下来的目光,魏纤溪从不曾在那双眼睛里看见过对着自己的冷漠,那双眼睛在看向自己时永远是笑着的,满含爱意。
可是到底是过来人,魏纤溪明白年少的爱恋总是冲动且不计后果的,司年岁有横冲直撞的资本,但她已经没了那份勇气。
又或者说,如果拥有了再失去,魏纤溪宁愿不开始,也就不用承受中途的担惊受怕和结尾的痛苦悲伤。
碎冰浮了起来,化为流不尽的泪水,如同在眼底下了一场湿漉漉的雨,哪怕眼眸赤红,无人在场,她也倔强地不肯发出丝毫声音,像是在绷紧最后一层保护色。
九点钟的时候,关着的门被敲响,心脏提起来的一瞬,阿姨轻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魏小姐,该用早饭了。”
在失落中,心脏俯冲地面,砸得四肢百骸都疼了起来。
到底是善解人意的,不愿让别人担心,魏纤溪洗了把脸,擦干净面上的泪痕后就来到了餐厅,坐上餐桌时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身旁的位置,阿姨瞥见后笑道:“大小姐还在洗漱,一会儿就出来了。”
还以为是被躲着了呢。
魏纤溪刚刚松了口气,就感受到一阵轻巧的风,司年岁带着满身清香落座,笑容依旧干净清澈,唯独寻不到曾经遍地可见的爱意,“魏姐姐,早安。”
若不是左胸口不时传来的抽痛和一夜没睡的疲惫提醒着魏纤溪,她简直觉得刚刚几乎决裂的对话没有发生,司年岁这是?
不等她的疑惑产生超过两分钟,司年岁看向阿姨,笑得很甜,“我要一个三明治,一碗白粥,加糖,然后看魏姐姐想吃什么吧。”
若是按照以往,根本就用不到阿姨问,司年岁就会主动询问自己想吃什么,然后点点头,笑着说“那我记一下魏姐姐喜欢喝粥”,那副知道自己喜好后开心的模样简直像拿到了对手公司的绝密文件。
如今,她似乎真的退回到朋友的位置了。
也挺好的。
逞强地忽略了心底越发强烈的酸楚,魏纤溪也看向阿姨,面色温柔,与平常无异,“就白粥吧,谢谢。”
不说吗,问自己怎么只吃这么点?
已经默默数了二十个数,眼见司年岁仍然稳坐如山,魏纤溪轻轻蹙起眉,眸中闪过了些许委屈。
哪怕是朋友,就不该关心对方了吗?
怪异的感觉从吃早饭一直延续到了录制基地,今天的任务是拍定妆照,而这些照片下周就要发出去,因为六月中节目就要开播了。
导师团并不是在一起拍摄的,因为边琢和卫语夏还有其他通告要跑,所以下午才会来,上午更多的是练习生们在拍摄。
今天是司年岁开车来的,她看着习惯性想坐上副驾的魏纤溪,轻轻挑眉道:“魏姐姐没听说过吗,副驾都是留给女朋友坐的。”
只此一句,魏纤溪就像要撇清关系似的,很是自然地坐在了后面,心里却因为这区别对待而生出了两分气恼。
到达时,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不过因为司年岁会装,魏纤溪能演,所以摄影师只是将准备好的衣裳推了出来,让她们去换上。
导演给司年岁的人设是外表酷飒总裁实际温柔暖心学姐,所以这会儿换上的是白衬衫搭灰马甲,展露给镜头的就是满满少年气,不过一会儿就拍好了,她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年……pd!”
闻声看去,是已经换好训练生统一制服的季清月,和初见时很像,白金配色的西装上还落下许多加冕般的流苏,她很是惊喜地走了过来,“pd,你也来拍定妆照吗?”
“嗯。”
既然已经拍好了,司年岁就让出了位置,随后自然道:“如果不习惯的话,还是叫我年岁就好。”
“不用了,要是播出去该说我关系户啦。”
“相信自己,这次选秀绝对公平公正,清月姐,c位等着你呢。”
两人闲聊着,在摄影师叫到季清月的名字后才结束话题,司年岁刻意地寻找着魏纤溪,却见她所在的幕布处,工作人员举着几束粉嫩的樱花加入画面,魏纤溪则是一袭纯白长裙坐在其中,人比花娇这个词被第一次如此具像化。
或许是考虑到了要用魏纤溪的《花》来打造回忆杀,所以定妆照也运用了花这个元素,看着坐落在花簇中的美人,惊艳清绝的容颜简直比起油画还要浓郁厚重几分,粉白的肌肤泛着淡淡的光,肩颈、手臂、双腿,无一处有瑕疵,几乎都透露出造物者的偏爱与恩宠,耳边传来许多训练生被美得倒吸气的惊叹,司年岁收回目光,心下沉闷。
忍住、忍住,这是最后的一个办法了,如果这段时间内,哪怕看见自己对别的女人示好,魏纤溪仍然无动于衷,那就算了吧,藏起这份感情以朋友的身份守护余生,又何尝不是一个好结局呢?
不过现在,司年岁暂时不甘心。
将目光落在有些紧张的季清月身上,司年岁走近一些,轻笑道:“清月姐,很好看,不用担心,大胆些、自然些就好。”
或许还是需要人的鼓励,闻言后,季清月果然要少了许多拘谨,举手投足间满是青涩的美艳。
也不知身后灼热的被注视感到底是不是来自于魏纤溪,但是现在无法回头确认,司年岁拿出手机,看了眼花无愠给自己发来的消息,是在问明天魏纤溪来不来旁听。
因为考虑到案件对于受害人精神方面的打击,所以法官允许魏纤溪可以不用到场。
司年岁想了想,像是找到了一个回头的好理由,她往魏纤溪的方向看去,刚好捕捉到对方眼尾中写满的不悦,却在对视后藏了个干净,波光潋滟、布满委屈的眸子微微瞪大,似无措,也似嗔怒。
像是在责怪她,怎么可以如此迅速地摆脱感情。
司年岁笑得轻佻,眼底又多一分恶劣。
魏姐姐,我看你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司云景,司年岁皱起眉,知道应该是出了突发状况,她走出嘈杂的摄影棚,接通询问:“怎么了?”
对面的声音很是惊慌,混合着担忧,“姐姐,季寻星她不见了,老师给她姐姐电话也打不通,但是听说她姐姐是个明星,你能帮忙查一下娱乐圈里有谁姓季吗?”
季?
季清月、季寻星,司年岁皱起眉,不会这么巧吧?
“姐姐,你在听吗?季寻星今天早上来了学校的,但现在已经失踪一上午了,她、她心理方面存在一些问题,不会做傻事吧?”
司云景已经害怕到哭起来了,司年岁安慰了几句,随后干脆拿着电话去找了刚刚拍摄完定妆照的季清月,她皱着眉问:“你是有个妹妹叫季寻星吗?”
“诶?年岁你怎么知道?”
“快跟我走,你妹妹失踪了!”
到底是一条人命,还是自己宝贝妹妹的心上人,司年岁抓住了尚且不知道情况的季清月的手腕,拉着她就下了楼,随后迅速上车,因为车的隔音很好,她只好按下副驾的车窗,急道:“还愣着做什么?出事了怎么办?”
有些六神无主,季清月几乎没什么思考能力地就坐上了副驾,她连安全带都没系,颤声问:“寻星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妹妹来和我说的,说季寻星已经失踪一上午了,总之,我们快过去吧,对了,你的手机,今天我会让宿管还给你,毕竟你家庭特殊,老师联系不到你,这太危险了。”
驱车向学校开去,因为车速过快,又事发突然,司年岁打算到了之后再向魏纤溪说明离开的原因,去不知大楼的落地窗旁,一直有一道目光注视着她们。
本就水雾朦胧的双眼在瞥见季清月上了副驾驶后,浮冰破碎,带着不可置信的心寒与不甘,彻骨的寒气如同随着每一次心跳涌到身上各处的脉络,冷得人浑身发抖,脸颊苍白。
第68章 阻止
…………
并不知道在无意间已经刺激了一把魏纤溪,司年岁在二十分钟后到达了学校,车刚刚停稳就见季清月跑了出去,因为之前登记过,已经是校内车辆了,所以这会儿正在教学楼下,她锁上车跟了过去,又给司云景打了一个电话。
“姐姐,你们来了吗?我们找到季寻星了,但是她……在天台上。”
心底一惊,看了眼手都在发抖的季清月,司年岁低声道:“我们马上来。”
“年岁,是找到寻星了吗?”
“嗯,就在上面。”
好像这么说也没什么错误,司年岁抿紧了唇,侧目看向毫无防护措施的空地,心里在想难道校方没有报警吗。
一边上楼一边给魏纤溪编辑着信息,将季寻星意图轻生的事情告诉她后,司年岁收好了手机,带着季清月来到了人群聚集处,那里已经站了一众师生,不过还有人在阻止大家过度靠近,是眼角通红的司云景。
司年岁走了过去,目光定格在天台上的季寻星,少女双手撑着墙面,细白的颈仰起好看的弧度,她双脚微晃,被暖阳直射的瓷白面容几乎透明,带着即将羽化升仙的飘渺感。
然而身旁的季清月就没有余裕去想那么多了,看见这一幕,腿都直接软了,在跪地前被司年岁拉了一把,她颤抖着抓住那只手,用极度脆弱迷惘的哭腔道:“报警了吗?下面垫好防护垫了吗?”
副校长走了出来,神色凝重,“你是季寻星的姐姐对吗?你知不知道我们给你打了多少电话?”
到底是在上位者呆过很久的人,几乎是听语气就知道这是在推卸责任,司年岁上前一步,面色冷然,“既然问你,回答就是了,到底有没有报警?”
“报警了,发现季寻星在天台的时候就报了,警察在来的路上。”
“如果你要质疑季清月为什么没接电话,那为什么校方没有在发现她失踪的那一刻就寻找?一上午的时间才发现她在天台吗?万一已经出事了怎么办?”
“不、不是,季寻星她最近经常缺课,老师也就以为没什么。”
眸光锐利地盯着正在扶眼镜尬笑的副校长,司年岁没有再咄咄逼人,毕竟现在重要的是季寻星,她看向司云景,低声询问:“你们什么时候发现她的?”
“十五分钟前,有隔壁教学楼的学生反应天台好像有人想要轻生,我们这才找到她。”
目光又转向季寻星,背对着她们的少女像是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一切,只是向往着暖阳,发丝在微风下轻轻扬起,露出的侧脸难得可以寻到三分笑意。
她的心情似乎不错。
司年岁皱起眉,猜测着或许是不是大家都想错了,季寻星来这里真的只是吹风?
但是季寻星的下一步让她直接提起了心脏,身量高挑的女孩在本就狭窄的平台上站了起来,双臂张开,迎接着风的怀抱时,清瘦单薄的身子也被微风勾勒,似乎但凡刮来一阵大风,就会把她吹下去。
季清月捂着心脏,有些接受不住似的感到了些许晕眩感,却又不敢出声,生怕在防护措施还没搭建好时吓到了季寻星,怎么办,这已经是自己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警车终于来了,带着柔软的防护垫,但是这声音也像惊扰到了警觉的兔子,季寻星垂眸看向楼下,对上了警察让她不要轻生的手势。
既然警察都来了,那么……
她站在台面上转身,目光无悲无喜地看见了躲在天台门口的一堆人,其中有季清月,很是关心自己但奈何工作实在太忙的姐姐,有司云景,那个告白被自己拒绝后就极度疏远的女孩,还有司年岁、教导主任、副校长和老师……
众人的面上都是肉眼可见的担忧,但是那或许是对生命的敬畏,并不是对自己的在意。
她轻巧地跳了下来,却只是停在了原地,淡漠的嗓音在这样的距离下刚好能听清,季寻星在道歉。
“姐姐,对不起,我知道你很爱我,但是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实在是无趣,我感受不到活下去的意义,而且,我也不想再成为你的负担。”
季清月不可自抑地上前一步,湿漉漉的眼眶哀求着看向季寻星,“你怎么会是负担呢?姐姐努力的意义也只是想给你更好的生活,你要是走了,你让姐姐可怎么活?”
“从小到大,你为了养我,什么工作都尝试过,美甲师、剧本杀dm、平面模特、群演替身,姐姐,如果没有我,你本该好好上大学,而不是每天想着该做些什么来赚钱,我怎么会不是你的负担?”
“可是那些已经过去了啊,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
“过不去,我每天都在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出生,姐姐,我真的熬不住了。”
说完,季寻星转过身,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般,再度跨步,司云景在这时实在是站不住了,她大喊道:“季寻星!”
可是一个名字喊出口后,她在模糊的泪眼中对上季寻星询问的目光,混乱的思绪就像浆糊,愣是找不出一句阻止的理由,只剩下一句直白的、满是哽咽的,“你别死。”
三人僵持着,也可能是季寻星在最后留恋地看向这个世界,她的目光划过每个人,最终释然一笑似的,看口型又是在说“对不起”,但已经没了特指的对象。
转身前,一个喘息不断的人影却从众人之间冲出,是魏纤溪,她看着季寻星的背影,大声道:“季寻星!你看这是什么?”
众人都不解地看向她手中,居然是一个吉他的和弦转换练习器,这个一般是在使用者不方便用吉他时专门拿来熟悉指法的,看上面的磨损程度,像是经常使用。
魏纤溪对上季寻星震惊的目光,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上前一步,“如果一定要一个活下来的意义的话,音乐可以吗?如果你感到孤独的话,音乐会是你最佳的听众,如果你不擅长表达,音乐可以替你说出口,寻星,我教你弹吉他,好不好?”
绝望的眸光在魏纤溪的温柔中逐渐软化,季寻星迷惘抬头,“魏老师,原来这个是被你捡到了吗?”
“我之前并不知道是谁的,但是有次课上见你在空气中练习指法才看出来,寻星,我也有过极度消沉的时光,但是是音乐治愈了我,下来吧,你不想学吉他吗?”
两人隔着接近十米的距离对视着,司年岁在魏纤溪身后,注意到了她放在腰后往前挥动的手,顿时,心有灵犀似的,颀长的身子如猎豹般出动,直接在季寻星尚未回神时紧紧抱住了她,哪怕怎么挣扎也绝不松手。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季清月和司云景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一人抓住了季寻星的一只手,司年岁则是坐在了地上,白衣沾灰,庆幸地看向魏纤溪,低声笑道:“魏姐姐,还好有你。”
魏纤溪也总觉得自己的存在没有意义,但她不曾发现,其实心思细腻的她正在治愈身边的每一个人。
第69章 国王
…………
季清月和司云景正在一旁安慰心情低落的季寻星,司年岁则是和魏纤溪坐在一边,她看着已经不是摄影棚的那身纯白长裙,问:“魏姐姐,你还去换了身衣服吗?”
有些不好意思说看见司年岁带着季清月离开后,自己也就负气回了自己的家,甚至还气得掉起了豆大的眼泪,但是看见消息后才着急忙慌地找出之前季寻星落下的指法练习器,甚至还闯了一个红灯才赶过来。
她平复着因为慌张而仍然有些加速的心跳,道:“你们走后,我也就拍完了,本来是想回去拿东西,结果收到了你的短信,就立马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今天还好有魏姐姐,不然就要出大事了,对了,走之前忘了和你说一声,对不起,我当时太急了。”
司年岁的声音很是温软,仿佛恢复了今日谈话之前的珍重与在意,魏纤溪指尖微拢,指腹轻轻碾着来缓解心底涨满的情绪,“没关系,还好今天没有出事。”
一句“以后一定要记得和我说”在舌尖绕了三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的勇气。
事事报备什么的,对于她们之间的朋友关系来说有些过界了。
两人复又沉默下来,似乎是各自平息着心情,而季清月在这时走了过来,她的眼眶红了一整圈,本就是一双圆圆的兔眼,这下更像是刚刚经历了巨大惊吓的小白兔,她抹了把眼角溢出的泪,哽咽道:“年岁,魏老师,谢谢你们,不然今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实话,在季寻星说出口她之前的那些经历之前,司年岁都不知道她曾经有过那样忙碌的过往,心中划过不忍,她安抚似的摇摇头,“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清月姐,你妹妹没事吧?”
看上去已经没了往日的元气,季清月垂着头,嗓音低低,“没有那么想要寻死了,魏老师,谢谢你今天劝动了寻星,可是我作为她的姐姐,居然从没发现过她想要学吉他,怎么会有我这样失职的姐姐……”
“清月姐,只是大家视角不一样罢了,在寻星看来,让你养她就已经是足够大的负担了,她怎么会向你再提出要求呢?”
虽说在这个时候吃醋很不应该,但是曾经这份温柔安抚的语气是只对着自己的,魏纤溪轻叹了口气,压下细微的不适,也安慰道:“寻星最大的心结就是觉得自己一直在拖累你,所以,要不让她来和我学习弹吉他?以她的嗓音条件,做个网络歌手还是绰绰有余的,正好,之前年岁给了我许多demo,我感觉其中有一首就很适合寻星。”
“嗯,而且年景的录音棚设备都是最新的,正等着人来用呢。”
两人在得到季清月的同意后一同走向季寻星,她的眸光仍然有些空洞,隐藏其中的存在愧疚,或许是觉得自己闹了这么大一通很浪费大家的时间,阴沉的内心又在叫唤着“不如死了算了”,但是看见魏纤溪时,内心还是涌出许多期待。
魏纤溪的唱功有目共睹,如果能够和她学习,或许真的能找到一些生活的意义吧。
“寻星,今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挑一把吉他?”
话语和她的人一样,温温柔柔,满是溪水一般的包容,季寻星愣了一瞬,随后不好意思地低头,“可以吗?”
司年岁见状,笑道:“当然可以,寻星,要不要考虑一下也签约年景?你会证明自己的魅力的。”
“嗯?”
像一只误入丛林的鹿,季寻星的眸中出现了困惑、自卑和受宠若惊,满满都是“我真的可以吗”的质疑。
魏纤溪摸了摸她的头,以夸赞司年岁的方式来打消季寻星心底的不安,“她可是年景娱乐阅人无数的总裁,想要签你自然是因为你身上有过人之处,我之前就说过的,寻星,你唱歌很好听,未经打磨便有如此天赋,你的未来一定不可估量。”
“好,我、我想学。”
众人看着季寻星重新亮起微光的眸子,终于松了口气。
…………
插曲过去后,司年岁、魏纤溪、季清月又回到了基地拍定妆照,这时已经接近下午了,正好边琢和卫语夏也到了,五人碰面,卫语夏开玩笑道:“司总做苦力去了?怎么袖子上都是灰?”
看了看自己原本还是白色的袖口,因为压制季寻星时蹭得满是灰尘,司年岁露出了嫌弃的眼神,嘴里却也不着边际,“因为年景太穷了,这不是去赚点钱嘛,我先去换衣服了,你们聊。”
更衣室里面的白衬衫还是很多的,找了一件干净的换上,司年岁出来后,边琢和卫语夏已经开始拍摄了。
她来到一旁坐着的魏纤溪身边,询问道:“魏姐姐,明天案件开庭,你要去吗?”
侧目望进的目光虽说平静,但暗藏其中的皆是担心与温柔,魏纤溪就这样看着,眸中缓缓漾开清浅的笑意,“担心我去了会难过吗?”
并没有什么好否认的,司年岁点点头,“嗯,我不知道纪沉会不会说出什么很恶心的话,怕影响你的心情。”
“不会的,我想去看看他到底有多狼狈。”
魏纤溪笑起来的模样格外温软,她将另外半句话咽下去,只是贪恋一般看着担忧她的司年岁。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没什么好怕的。
单人画报拍摄完毕后,就要轮到导师团的合照,整体拍完之后已经接近晚饭时间了,导演建议说要不要去聚餐,司年岁见大家兴致都挺高的,就应允了。
还是去了上一次的酒楼,工作人员一桌,出来玩的训练生一桌,导师团和导演组一桌,司年岁拉着有些拘谨的魏纤溪坐下,耳语道:“要是不习惯的话,等会儿可以先走,我上一次就提前离席了,这次先走不太好。”
上一次的离席,魏纤溪还记得原因,是因为自己惊慌失措下寻求依赖似的直接拨打了紧急求救电话,心中因为今天区别对待的疙瘩好像又消了一颗,她摇摇头,尾音很低,藏着软软的钩子,“不用,我陪你吧。”
司年岁微微挑眉,有些受宠若惊似的,笑容瞬间就明媚了起来,“好。”
既然是聚餐,自然少不了酒桌游戏,等到大家都酒过三巡之后,那个最能搞事情的导演站了起来,晕晕乎乎地问:“国王游戏,有谁想要玩吗?”
工作人员都是些年轻的、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暂时还没有过玩闹的年纪,都快一呼百应了,导演从包里拿出了扑克牌,凑了一桌人出来。
四个导师团的暂时还没有人加入,毕竟这个游戏对于艺人来说还是有些逾矩的,就像导演问卫语夏时,她笑着摆摆手,“我还是有些偶像包袱的,你们先玩吧。”
司年岁也坐在椅子上看热闹,因为训练生都是女孩子,而国王游戏又是出了名的可能会发生暧昧剧情,所以一桌二十个人里哪怕有八位工作人员也都是女孩子,她们抽完牌后,一个训练生笑着说“我是国王”。
她想了想,道:“既然我是第一个,就不太为难大家,梅花四完成一个真心话任务吧。”
梅花四,季清月看着手中的扑克牌,拘谨地抚着裙摆站了起来,“是我。”
“嗯,问题就是,如果在场的女孩子,你一定要选一个和她谈恋爱的话,你会选谁?”
心脏如同被一只不懂分寸的手紧紧捏住,窒息间却传来几声了然的叹息,季清月微不可查地看了一眼司年岁所在的方向,故作开玩笑道:“那当然是司总,漂亮多金还温柔体贴,难道有人会不喜欢吗?”
紧接着的就是不绝于耳的起哄声,不过大家当然也都不会当真,毕竟,年少有为、相貌出众的温柔总裁,谁不喜欢?
司年岁对看来的目光回以无奈的一笑,刚想和魏纤溪吐槽这届的训练生胆子真大,却见她眸光泛着冷,瞥向自己时还带着些许幽怨。
嗯?吃醋了?
顿时,笑容扩大了三分,司年岁凑到魏纤溪耳边,像一只得意的狐狸,吐息热烈,“魏姐姐,看来还是有很多人喜欢我的嘛。”
藏在桌下的指尖陷入手心时刻下了月牙一般的形状,魏纤溪蹙眉看向司年岁,随后躲了躲将自己粉白耳尖熏红的罪魁祸首,气恼道:“那你去喜欢她就好了。”
第70章 交杯
有一种人就是这样的,哪怕心里幼稚的小孩在疯狂抵触呐喊着“不要”,故作淡然的唇舌却会忽视心底真正的想法,仿佛不露怯,就不会真正伤到自己。
然而,话语脱口而出的瞬间,后悔的指尖已经悄然捏紧,她在期盼着对方否认,却也明白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
司年岁如果看不出魏纤溪的死鸭子嘴硬,也就不会坚持到这个时候还在希望能够戳破那层冷硬的保护色了,笑意浮现在浅色的瞳眸中,她撑着下巴,以一副格外悠闲自信的模样问:“真的吗?”
心脏收缩起来,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被注视的热和即将失去的冷混合在一起,魏纤溪推开了她一直看着自己的脸,嘟囔道:“你别挡着我看她们玩游戏。”
有时候,避而不答也是一种答案,更何况,对象是锯嘴葫芦魏纤溪。
果然还是说不出让自己去喜欢季清月的话来,对吧?
司年岁笑得肆意张扬,如暖阳下奋力奔跑的少年,洋溢着能够感染人的青春力量。
但是,像是被看穿了心底的所思所想,魏纤溪不想看见她这幅得意的模样,便侧过头看向了正在玩游戏的大家,粉白色的耳尖逐渐被艳丽渲染。
过犹不及,没有再逗弄她,司年岁也将目光投向笑闹着的大家,低声道:“我不会喜欢季清月的,你明明知道我喜欢谁。”
左胸口剧烈的声音如同炸起一朵烟花,明明不该喜悦,明明该用冷言冷FG灭司年岁绵绵不绝的爱,但是此刻就是微微勾起了唇角,魏纤溪抿紧唇,思绪如潮,一时之间忘了回复。
接下来又玩了几轮国王游戏,大家出的难题也越来越大胆,和下家十指相扣到下一轮结束,互相捧着脸保持一分钟不笑场,还有坐在别人的腿上进行下一轮……
总之,游戏热度好像愈演愈烈,勇气也在酒精的作用下逐渐攀升,最后,一个很e的训练生笑着看向导师团,第一个却选择问看上去最好相处的司年岁,“pd,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来玩?光看有什么意思呀?”
司年岁倒是无所谓,她还想着要不要借这个游戏刺激一下魏纤溪,所以点了点头,“可以啊,既然玩就要玩得开心嘛。”
起身加入游戏的人群时,她看向仍然坐在位置上的三人,笑道:“一起来吗?”
边琢是最先回应的,她本来就年纪小,是爱玩的性子,不过是被导师的身份束缚住了,看大家都稳坐如山,这才按耐住了维持rap导师的人设,但其实目光里透露出的想玩已经化成实质了。
随后就是卫语夏,算不上想不想玩,主要是看大家都过去了,自己坐着也不好,就合群地也加入了进来。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一向性子拘谨的魏纤溪也站了起来,她轻轻咬着唇瓣,绕过边琢坐到了司年岁身边,嗓音柔和道:“既然大家都要玩,那我就不当那个扫兴的人了。”
司年岁扬眉浅笑,“魏姐姐,你是第一次玩这个吧?”
“嗯,不过我已经看懂规则了,就是抽到国王牌的人指定一个或者两个人完成真心话或者大冒险,没办法完成的话就自罚三杯,对吗?”
“嗯,魏姐姐真聪明。”
“司年岁,你又拿我当小孩子了?”
那夸赞宠溺的语气就像对着宠爱的小侄女,魏纤溪拍了拍司年岁的手臂,模样娇俏,细眉轻挑,“你过去一点点,有点挤。”
司年岁笑着移开一些位置,随后看向自发当主持人的那位训练生,“开始吧,时候也不早了。”
有了她们加入,国王提的要求会收敛一些还是大胆一些,或许要看抽中国王的人是谁。
第一轮是一位训练生,她左看看右看看,只是说:“红心七和红心八喝一杯交杯酒吧。”
比起之前有长时间肢体接触的指令,这个已经算程度比较轻的了,但是,奈何她实在是运气太好,第一把就挑中了两位导师。
司年岁拿着红心七站了起来,面色坦荡,“是我。”
不过另一位迟迟没有起身,众人疑惑间,边琢站了起来,漂亮的脸蛋已经红透,引来了众人的打趣和起哄。
毕竟在练习生私下看来,这两位导师都是偏攻气的类型,一位明艳温和,一位奶酷卡哇一,这下突然交锋,怎么能让人不期待?
完全不知道她们心里已经在想些什么了,司年岁克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去看向魏纤溪,但是似乎已然了解黏在自己侧脸上的那道视线的来源。
她会嫉妒吗?
怀着这个想法,司年岁端起酒杯来到边琢面前,对方的脸已经变得滴血一般红,没想到作为一个rapper,她居然会如此纯情,莫名的生出了几分自己在欺负小孩子的错觉。
所以,司年岁问:“要罚酒吗?”
“不、不用。”
大概知道现在肌肤的颜色比粉发还要艳上三分,边琢拿起酒杯,手臂迅速绕过司年岁的手,随后一饮而尽,她后退一步,耳根子都沾染了粉,“好了。”
司年岁无奈轻笑,仰头将剩下的酒液喝下,她返回座位,路过时居然还被绊了一下,可是身旁的魏纤溪抱着双臂,一脸冷肃,清风霁月的气质根本不像会做出这种举动的模样。
看来是被气狠了。
到底是有些心虚,当着魏纤溪的面和别人喝交杯酒,或许但凡没有今早那一出谈话,司年岁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但是如今,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了。
坐下后,第二轮游戏也就开始了,明明没有罚酒什么的,魏纤溪却一杯杯地倒着酒,仰头喝下时,像是在消解什么苦闷的心绪。
这一轮和她们都没什么关系,所以,司年岁按住了魏纤溪又要倒酒的手,压低声音道:“魏姐姐,你不是身体不好不能沾酒吗?”
虽说用来罚酒的酒杯很小,不过一个指节大小,但是也经不住这么喝,更何况之前魏纤溪还说过,她的身体不适合饮酒。
可是那只手被甩了开来,魏纤溪冷冷的眸子倾斜着看过来,如不屑一顾的矜贵波斯猫,眼角那一处却隐隐沾着红,“你管我做什么?”
似乎是真的生气了,拍开司年岁的手后,魏纤溪又喝了一杯,度数不算高的白酒划过喉咙,引发灼热的刺痛感,她不是个喜欢喝酒的人,却在此刻自虐一样想要把自己灌晕,这样就不会满脑子都是司年岁和边琢喝交杯酒的模样了。
你不是爱喝吗,我也喝!
哪怕是要逼迫魏纤溪承认感情,那也只打算攻心,并不希望伤身,司年岁抓住了她的一只手,强硬按在桌下,柔声道:“别喝了,伤胃。”
这人到底凭什么在这个时候还有权利来管自己?
说喜欢的是她,可是如果喜欢自己,不应该和别人保持距离吗?
难道就因为自己说了要保持友情,那些有关爱的部分就能一并被剔除掉吗?
这么想是有些强词夺理了,可是心底的声音疯狂地叫嚣着不适和占有欲,魏纤溪松开酒杯,无力地拿起了手中的牌。
就这样抓着她的手玩过了几轮,又看了许多出训练生闹出来的笑话,直到时间临近十一点,由卫语夏拿到国王牌时,场面发生了令所有人都期待的一幕。
卫语夏拿着国王牌起身,低垂的眸子看似在思考,但其实已经把司年岁和魏纤溪的牌看了个干净,唇角勾起得逞的笑容,她轻笑道:“黑桃五亲一下方块六吧。”
拜托,她就坐在她们俩旁边,想要看不见那双一直牵着的手,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