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项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美强惨反派觉醒了 > 9、第9章
    两人出了门,没带司机,戚容开了自己车库里的一辆暗红的迈凯伦超跑,横冲直撞地开出了庄园大门。

    下山的路不算曲折,却也有几道大弯,戚容像不要命一般踩着油门,在并不算宽敞的山路上飙起了车。

    他并不热衷于这些,只是因为压抑在病态身体下已久的情绪激荡着,迫切地需要一个发泄口,好的坏的,都在他心底阴暗地汇聚成了一面浓黑的镜子,黑沉沉的,反射着他面无表情的脸。

    油门猛踩,一手打着方向盘,戚容堪堪擦过了路边的护栏,摆着尾冲了出去。

    终于在拐过了下一个路口时,一辆白色的轿车而来,险些与毫不减速的超跑撞在一处,白色轿车及时打了转向急停在路边,戚容则是无所谓地擦着车身开了过去。

    后视镜中,是白车司机推开车门下车后指着车尾气臭骂的小小身影。

    戚容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笑了下,终于分出一点注意去瞥坐在副驾上紧紧攥着扶手却一言不发地少年,眯了眯眼,“怎么,被吓到了?”

    戚越摇了摇头,额前微卷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他转头看向戚容,桃花眼专注,对他扬起一个讨好的笑来:

    “哥,我不害怕。”

    戚容扯唇冷笑一声,手肘支着车窗,心中又隐隐升起些烦躁来,“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吗?弟弟。”

    他收回视线,许久没等到身侧的回应,只有一道近乎专注的眼神粘在他的侧脸上,粘稠的,让人联想到某种阴暗爬行的软体动物。

    戚容觉得不舒服,烦躁地拧眉啧了声,而戚越像是被他惊动,终于回过神来,很快克制地垂下眼,收敛起了自己近乎赤裸裸的眼神,嗓音不知何时低哑起来。

    “哥带我去哪里,都可以。”

    哪怕是地狱。

    戚容像是能轻易洞察他的内心,紧接着意味不明的反问了一句:“哪里都可以……我要你和我一起去死,你愿意吗?”

    他的嗓音淡淡,轻飘飘地像一个玩笑。

    只有戚越知道,他是认真的。

    可是,哥应该不想听到他的真心话……

    他愿意啊,他愿意的。

    戚越什么都没说,只是默不作声地垂下眼,将所有不可言说的心思尽数敛藏在了浓长睫毛下。

    车厢内安静下来,直到跑车停在市图书馆门口,戚越再没开口说一句话。

    车停稳后,戚容毫不留情地赶人:

    “下车。”

    戚越迟钝地抬眼向窗外看,在意识到什么后,他仓皇地回身面向戚容,“哥……?”

    戚容表情冷淡,直视着他无辜可怜的桃花眼,“好心把你送到图书馆,车费不用给了,立刻滚下去。”

    戚越却是顷刻白了脸,慌张地摇了摇头,嗓音又低又小,“哥,我们不是去……为什么来图书馆……”

    戚容偏头向后靠,耐心已然告罄,“没有我们,这里是市中心,要去哪自己打车。”

    往日里戚越根本不会让他把话说第二遍,可今日却一反常态地,强撑着不肯下车,眼眶也渐渐红了。

    戚容并不看他,没什么表情地将脸偏向车窗,看车来车往的马路。

    戚越垂眼咬着下唇,眼眶里蓄了包泪,红着眼固执地看驾驶座上的青年。

    气氛有些僵硬。

    等了又等,见戚容并不理他,戚越又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的袖子,嗓音沙哑得更厉害了:

    “哥、哥,你别丢下我,我愿意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呜……”

    戚容闭眼揉了揉太阳穴,被车厢内时不时响起的细碎呜咽搅得头疼,他最看不得人哭,这小子偏偏像是吃准了他。

    他怎么记得,戚越小时候也没这么爱哭,怎么越长越回去了。

    麻烦精,从小到大都是。

    僵持良久,戚容终于忍无可忍地伸出一只手,狠狠掐住了少年的下巴,逼迫他仰起头来,语气与表情都凶狠,“别哭了,再哭我把你踹下去。”

    近乎在他话音落地那一秒,戚越便立刻闭紧嘴抽噎了一下,听话地收住了眼泪。

    那双沾着湿意的大眼睛由下而上地无辜看着他。

    戚容额角青筋跳了下,“……”

    不等他再次发火,戚越快速眨去了眼眶中的泪珠,还在这时得寸进尺地攥紧了安全带,挂着一脸泪痕偏头朝他笑,嗓音又沙又软:“那说好了,我要跟着哥。”

    小狗崽子。

    戚容面无表情地抽回视线,目视前方,狠狠打了下方向盘,将超跑驶进主路。

    最后,他还是带戚越去了酒吧。

    下午四点,还未到酒吧的营业时间,可门口适应生的一通电话,戚容还是被闻讯赶来的经理点头哈腰迎了进去。

    肥头圆脑的经理眯眼看了看戚容通身下来超过50w的行头,又向他身后瞥去了一眼,他是人精,在声色场所摸爬滚打,几息间已透过少年身上价值不菲的衬衫判断出那少年的身份。

    但基于职业操守,他还是忐忑地多问了一句:“二爷,这位……成年了吧?”

    戚容分出神瞥他一眼,又哼笑着扫了眼身后,眼神从戚越那张做作又拘谨的漂亮脸蛋上刮过,顽劣地笑了起来:“若是有人报警,就把他抓走好了。”

    经理一时摸不准戚容的真实想法,愣愣地“啊”了一声。

    戚越抿起嘴角,不满地拽了拽青年的衬衫,嗓音中带着一丝微妙的抱怨:

    “哥……”

    这一声哥出口,经理的表情瞬间微妙了。

    那是一种不可思议到恍然大悟再到尴尬的转变,戚容将他的脸色尽收眼底,却什么都没说,而是抬了抬下巴让人带路。

    他面上笑得深不可测,身后的戚越看不到,可他身侧的经理却一清二楚,在将两人松入包厢时,他不知哪根筋搭错,又多问了一嘴:“还需要找些人过来吗?”

    戚容还没反应,身后那只拽了他一路的手却倏地收紧。

    衣服瞬间勒在了胸前,他蹙眉挣了挣,忍耐一路的脾气沿着破裂一角的小口泄露而出,他头也不回地将手伸向身后,毫不留情地去打少年的手。

    戚越被他打了一下,却没松手,依旧紧紧拽着,力道大得将他的针织衫都扯变形了。

    戚容顾不上去回经理的话,沉下脸转过身去看身后的臭小子,手上又没轻没重地打了下,“你想干什么?”

    戚越似是被他打疼了,眼睑烦着水光,委屈巴巴地垂眼看他,想抓他手又不敢,“哥,我疼……”

    戚容冷笑一声并不买账,毫不留情地挥开那只手,面向经理正要说话时,身后的衣服再度被人拽住了。

    经理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看。

    戚容只顿了一下,随后也懒得管他,自顾自地说:“不用,今晚什么人都不用叫,也别声张,明白吗?”

    经理连忙笑着应下了。

    在戚容说完最后一个字,身后一直拽着他的衣服手终于松开。

    戚越不动声色地朝前迈了一步,先前还抿直的唇角隐秘地翘起一角,他近乎贴在戚容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进了包厢。

    门关上,戚容没再管他,直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戚越本想挨着他,但被他一个眼神威慑,只得不情不愿地坐远了些。

    不多时,便有人送了瓶酒来。

    他没打算让戚越喝,因此托盘上只有一个空的玻璃杯,他给自己倒了半杯,仰头一饮而尽。

    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喝了三四杯后,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突然伸了过来,按住了他的杯口,嗓音带着少年独有的好听,“别喝了,你又要头疼……”

    戚容迟钝地眨了眨眼,他喝得有些急了,因此酒精很快便冲了上来,将他的大脑搅成了一团浆糊,眼前那只手漂亮像艺术品,白得晃眼。

    戚容摇了摇头,眼前的虚影晃得更厉害了,他觉得碍眼极了,于是抬手就抓住了那抹白,本身想甩开,可却被那白给缠缚住了。

    “走开,碍事。”

    少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反而得寸进尺地抓住了他的手,小幅度晃了晃,嗓音恢复了低沉:“哥,你喝醉了。”

    戚容拧起眉头,下意识地反驳:“我没醉。”

    戚越笑了笑,手上用了点力,将那只手攥得更紧,“哥总喜欢耍赖,不过没关系……”

    后半句话戚容并未听清,他呼出一口气,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暗,一个人热烘烘地贴了过来,头脑有些昏沉,他抬手,推开那张还想朝他靠近的脸,支撑着沙发站起了身。

    少年的嗓音顿时有些紧张:“哥,你要去哪里?我陪你……”

    戚容却是听的烦,想也不想就打断了他的话:“不要你,别跟上来。”

    难受,好想吐。

    戚容丢下身后人,一步步走向包厢大门,推开包厢门走入了空无一人的走廊,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酒量,浓烈的高度酒精一齐上脑,他恶心头晕,胃里也像装了一艘船翻江倒海起来。

    可是怪谁呢,这不就是他要的吗?

    戚容走了两步倚靠着走廊,垂头笑笑,觉得自己就是贱。

    他习惯于用这样的方式忤逆大哥,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身体痛苦,心里却爽快了。

    因为不是营业时间,一路没碰见侍应生,戚容方向感不好,喝醉后更是雪上加霜,他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没走到卫生间,却是误打误撞地走到了酒吧门口。

    门口的接待见他路都走不稳了,急忙就要来扶他,可戚容却皱眉避开了他,本能地寻着新鲜空气,朝外走去。

    接待不敢得罪戚容又拿不定主意,权衡再三后,还是跑去找了经理。

    酒吧坐落于市中心的一条繁华街道上,戚容走出门,被风吹得心情舒畅,于是就眯眼看染上残阳的靛蓝天空,周遭的动静将他吞没,嘈杂的人声席卷着,将他推入了浊浊尘世。

    戚容无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脚步虚浮地走下酒吧门前的台阶。

    他眼前发黑,在即将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时,他步子迈得大了些,踉跄了两步,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两步。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模模糊糊的呼唤,遥远得像从异世闯进他耳中。

    “学长——”

    肩膀狠狠撞上一个行人,戚容痛得拧了拧眉,就听到一个男人的抱怨:“走路看路啊,真是的,醉鬼……”

    身边的女生扯了扯他的手臂,嗓音小心:“走吧走吧,他一看就不好惹……”

    戚容睁大眼向声音源头去看,却只看到了一对男女相携的背影,他罕见地茫然了下,环顾四周,突然不知自己从何而来。

    迷迷糊糊的嗓音越来越近了。

    突然,手臂被横来的一只手拉住了。

    来人动作小心地带着他走向路边,关切地碰了他的肩膀又碰了碰他的手臂,像在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那只手在即使碰上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时顿住,而后生硬地调转了方向,重回落回他肩上。

    “学长,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耳边的声音喋喋不休的,戚容听得头痛,眯了眼仰头去看他。

    隔着影影绰绰的光影,只能看到眼前人一个模糊的轮廓,眼睛眉毛鼻子都很好看,就是下面那张嘴一直在开开合合,总说些他不喜欢听的话。

    戚容蹙眉,抬手就去捂他的嘴。

    “怎么喝了这么多,我送你……”

    唇上贴上一片柔软的手心,魏弋话音顿止,傻愣愣地呆住了。

    可这还没完,戚容一手捂着他的嘴,另一手又拽住他的衣领,整个人都贴上去,垂着脑袋,无力地靠在他肩头,沙哑嗓音带着无知无觉地娇憨:

    “冷……你身上好暖和。”

    怀中触感明显,青年很瘦,病弱身体上没什么肌肉,雪白的皮肉微凉又柔韧。

    魏弋彻底宕机,耳朵烧得通红,被来自戚容身上的掺杂着酒气的橘子果香熏得浑身僵硬。

    他慌乱无措地抬起手,想落在青年背上又不敢,连声音都变得结结巴巴,被压在掌心下,闷闷地:“学、学长,你知道、知道我是谁吗?你、你……”

    即使醉的厉害,可戚容还是听清了他的话,两人靠得近,魏弋垂下头说话的气息就拂在他耳朵上,热热地,却又轻飘飘的。

    不过戚容对他是谁不感兴趣,只是因为他胳膊举累了,才收回了自己的手。

    “不管你是谁,让我抱一会。”

    魏弋想脱口而出的话一顿,脸也烧了起来,有些羞赧又有些气愤,着急地自报家门,“我是魏弋,还有、不能随便、随便这样,抱别人……”

    戚容听的好笑,因为头疼,他饮鸩止渴般蹭了蹭紧贴的宽阔肩膀,借着酒意毫不掩饰自己的恶劣,“为什么不能?”

    魏弋被他一蹭,整个人瞬间硬得像石头,却涨红了一张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因为、我……”

    眼见路边越来越多的人看了过来,魏弋红着一张脸,犹豫的手终于虚虚地揽住了青年的背,扶着他想要先往旁边的酒吧内走,可刚走上台阶,前方就有一道阴森嗓音不偏不倚地压了下来。

    “你是谁……?”

    魏弋抬起头,一个瘦高的少年正立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过来。

    少年的嗓音带着点偏执的僵硬,冷冷道:“放开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