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1
云夏看着便利贴上的文字看了好久，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蜜糖罐里。
于是接下来的自习，她在做题之余，还在想冬迟要唱什么歌。
《夏悸》她已经听他唱过，既然是要比赛评比的话，这首歌并没有太多优势。
晚上下了晚自习，云夏就拿着手机打开音乐软件一个个筛选。
除了她想听他唱的私心，云夏也把观赏性和比赛性都考虑了。
于是最后，她选了一首当下很火的英文歌。
——《thewayistillloveyou》。
将这首歌转发给冬迟后，云夏坐在书桌前，视线一转不转盯着手机屏幕，等着冬迟的回复。
在看到聊天页面左上角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后，云夏开始紧张起来。
万一冬迟不喜欢这样的歌呢？
她是不是应该多找一些歌……
心里突然开始纠结，下一刻，就看到手机屏幕上冬迟的回复。
冬迟：【好】
就这么直接地答应，好像无论她说那首歌，他都愿意唱。
只有一个人的房间里，云夏的心怦怦直跳，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兀自喧嚣。
桌上放置的镜子倒映出一张红透的脸，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手机屏幕。
现在没有其他人在，云夏不用努力掩饰自己的心跳，更不用掩饰自己的开心，她整个人跳起来，转身扑到床上，将脸捂进被子里。
明明只是一个“好”字，就让她开心到尖叫。
另一边的冬迟，在回复过去消息后，他才点开手机里转发的音乐，开始播放。
安静无声的环境里，前奏响起，人声刚进的时候，手机振动了下，聊天页面弹出来一条新的消息。
云夏：【你唱这首歌一定很好听！】
这条消息的下面，配了个很可爱的兔子加油表情包。
冬迟勾了下唇。
好像以前只有金钱价值的唱歌，在这一刻有了意思。
＊
冬迟要参加艺术家表演这件事，除了云夏，班上的人都是在节目预选的时候知道的。
帅宇赫从其他参加节目的人口中知道冬迟报上了名，就来找人算账。
“迟哥你欺骗我。”
“我欺骗你什么了？”冬迟不羞不躁，一副完全不知道他说什么的样子。
帅宇赫一脸忿忿道：“你骗我说旺财不让你参加，结果你还是报上了名，要不是我听其他人说看见你去参加预选，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冬迟没理他，帅宇赫本来还想继续审判，转头看见冉一燃从外面进来，一下叹了口气，话锋一转，看向旁边认真写题的云夏问：“你们女生是不是一旦生起气来就会一直生气？”
云夏突然被提问，愣了下，刚要回答，前面的程文文就转过头来无语地看着帅宇赫：“谁叫你犯贱。”
“不是，我真没外传。”帅宇赫叫冤道。
他又远远看了眼坐在位子上的冉一燃，可怜兮兮道：“我都已经道歉过无数次了，她还是不理我，完全拿我当空气。”
说着他一件件诉苦。
“以前我做操说话她必骂，现在周一早上升国旗我说话她都没管。”
“以前我碰她桌子一下就要把我揍一顿，现在我把她桌子的书撞到地上她一个字都没说。”
“而且我昨天中午吃饭找不到座位坐她对面，她直接二话不说端起盘子就走了。”
帅宇赫想让大家评评理：“你们说这至于吗？”
云夏没有说话，帅宇赫看向冬迟试图寻求认同，被直接无视。
这下被打击到的帅宇赫直接绝望，丧气地趴在冬迟桌子上。
刚一趴下，赵钦就回来了自己的位置，他又只能起身让开。
程文文看他那样，最后还是给他支了一个办法：“你要是真想一燃原谅你，第一，以后不要犯贱，第二，道歉，拿出点诚意道歉。”
帅宇赫听到这句话，拱手对着程文文说了句“谢谢女侠”，才离开回自己座位。
第二天中午，午休还没结束，云夏坐在位子上写题，就看到帅宇赫一蹦一跳跑进了教室，手里还拿着个什么袋子。
帅宇赫提着自己的成绩一进教室就直奔冉一燃座位旁边，将手中的袋子放在她桌上。
程文文也看到，转过头来给云夏说话：“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帅宇赫什么时候这么听话？”
“可能是真的想和一燃和好。”云夏开口说。
程文文不置可否，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看向帅宇赫的方向，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应该多想了。
艺术节经过节目的初筛、终选最终确定了表演节目单，冬迟的歌曲独唱顺利入围。
云夏毫不意外，她知道冬迟一定能入选，但听到结果，心里还是很高兴。
班上的同学很兴奋，甚至包括其他班的，一些没听过冬迟唱歌的人都在好奇冬迟唱歌是什么声音，只听到一堆在生日ktv听过冬迟唱歌的人夸大其词。
“迟哥唱歌不是一般的好听，你们其他人不用想了，第一肯定是我们迟哥的。”
“我给你说，完全天籁之音，灵魂都会净化的嗓音，那个怎么形容的来着……上帝吻过的嗓子！”
“行走的cd！”
“格莱美来了都要甘拜下风！”
一群人说得天花乱坠，其中造谣最起劲的帅宇赫被冬迟单独勒令了闭嘴。
帅宇赫这几天像中了奖一样心情好的出奇，这会儿被警告后，也嬉皮笑脸地，“不过话说，迟哥你好不容易表演一次到时候必须闪亮登场啊，衣服准备穿啥呀？”
冬迟：“校服。”
帅宇赫：“……啥玩意？”
“上台表演你穿校服？”
“你有意见？”
帅宇赫悻悻道：“没，不是我有意见，而是这是演出诶，虽然咱也不是明星，但也得好好做造型吧，而且我听学校说这次演出要全程直播，我听人家艺术班的都准备了礼服西服，连发型都是精打细算，咱就穿个校服，也太……”
冬迟没有说话，帅宇赫一看有点说服的机会，就意图拉帮结派，继续怂恿。
第一个就把目光转向了云夏。
“云夏你说是不是？”
这一次云夏确实觉得帅宇赫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说道：“服装也是表演的一部分，确实应该好好准备一下。”
帅宇赫一听有人认同自己，立马就继续说道：“就是，再说咱迟哥穿西装到时候一登场，肯定闪瞎一群人的眼，第一名直接就是迟哥哪还轮得到别人？”
说到第一帅宇赫继续用他迟哥最在意的东西诱惑道：“那可是整整五百块钱啊，学校扣了这么久唯一一次艺术节获奖设置奖金，我听说美术作品展那边都已经把钱发了。”
他说完看向冬迟，果然见他的眼神有所动容。
生怕冬迟又拒绝似的，一下就拿出手机，“迟哥你等我给你找找好的西服租借店。”
旁边云夏听到这话，一下心里就想到周司瑶，对冬迟说：“我可以找周司瑶借。”
冬迟对上云夏的视线，这才点了下头，“行。”
帅宇赫一听冬迟答应，也就不管是什么西服了，撺掇完就回了自己座位。
晚上下了晚自习，云夏就和周司瑶说了借衣服的事。
周司瑶：【当然可以，我是绝对不会拒绝帅哥穿我设计的衣服，这种直播还能宣传一下我，我正想着以后创立一个品牌呢】
云夏刚收到这条消息，还没回过去，周司瑶就已经发过来衣服图集，云夏一个个转发给了冬迟。
然后又收到了冬迟的一条消息。
冬迟：【你帮我选】
云夏看到消息愣了下，莫名心跳加速，回过去：【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款式】
冬迟：【我不怎么关心这种，你帮我选一个你觉得好的】
看到这条消息，云夏没有再拒绝，一个个点开周司瑶发来的衣服图片，每一件都看过之后，心里一下就有了主意。
西装对于冬迟这样的少年年纪，穿在舞台上还是过于正式，过犹不及，云夏就选了一件黑色衬衫+领带，外加西裤，没有外套的加持，不会过于正式，也适合舞台。
但选了之后，云夏又觉得少点什么。
全身都是黑色，好像有些单调。
云夏正想可以加点什么，突然就想起来自己之前买的一枚dior的镶钻领带夹，镶蓝色钻石的领带夹，刚好可以给全黑的服装增添一抹亮色。
很快，云夏就从自己的首饰盒里找了出来。
被最终的结果图发给冬迟以后，云夏看着手机屏幕，忐忑地等着消息。
【这个行吗？】
冬迟：【很好】
手机屏幕聊天界面弹出来的两个字一落入眼底，云夏的心里像突然涌泉的泉眼，不停地滋滋冒糖出来。
她脸上全是笑，拿着手机高兴了半天，才记得自己还有作业要写。
这是她转来南川的第一个艺术节，也是最后一个，以前她从来没有期待过任何的节目演出，但这一次，她有了特别期待的节目。
最重要的是，特别期待的人。
衣服周司瑶直接带来了云夏家里，到艺术节当天，云夏把那枚领带夹放进去，带着衣服去了学校。
虽然今天是艺术节，但除了晚自习不上要集中看演出，其他时候还是照常要上课。
要去看艺术作品展的只能乘课间或者午休的时候去。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大家才开始欢呼，吃饭都积极了些，一堆住校生让走读生帮忙出校买了零食进来，准备晚上看表演的时候吃。
因为艺术节演出是全校所有学生一起观看，学校没有那么大的室内演播厅，只能将地点选在操场。
下午吃了饭之后，冉一燃等人差不多来齐之后，就站在自己位子前说：“所有人把自己的椅子抬到下面，按照平时集合的队列放置。”
知道马上就可以看演出，所有人都很兴奋，教室里叽叽喳喳，有人欢笑有人打闹。
也就只有这个时候，大家短暂地成为了高中生的一份子，而不是只有高考的高三生。
帅宇赫一手抬起自己的椅子，看冉一燃准备要拿自己的椅子，伸手过去说：“我给你拿吧。”
话说完，手还没碰到椅子，冉一燃就直接将椅子单身抬了起来：“你以为我力气比你小吗？”
帅宇赫一愣，尴尬地笑了笑，“没，我就只是……”
话说到后面也没说出个什么东西来，帅宇赫就跟着屁颠屁颠跟个跟屁虫一样到了外面。
云夏急急忙忙把卷子上的最后一道数学题写完，才站起来，前面程文文搬起自己的椅子，转过来对云夏说：“夏夏待会儿我们坐一块，我坐你前面。”
云夏“嗯”了声，刚要伸手抬自己的椅子，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伸了过来。
云夏抬起头，对上冬迟的视线。
冬迟：“你帮我拿衣服，我给你搬椅子。”
说完，也不等云夏反应，一手直接抬起云夏椅子，另一只手抬着自己的，就转身走出来门口。
程文文一直看到冬迟走出门口，视线才转回来看向云夏。
然后，就看到前一秒还是白皙的一张脸，此刻已经红成了五月熟透的樱桃，像是一掐就会出水。
到了操场上，摆好椅子后，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左右前后说着话，等待演出开始。
程文文跟着云夏坐在后面，离冬迟的位子很久，转过头问他：“你的表演是第几个？”
冬迟：“最后一个。”
演出正式开始，主持人站在舞台，线也同步开始直播。
“没想到咱们学校这个艺术节演出网上看直播的人还挺多的，竟然都过万了。”帅宇赫拿着手机一点开直播，看到人数都有点惊讶。
“你用脑子想都知道，这些人肯定大多都是家长，可能还有部分校友，哪个相关的人会去看一个学校的艺术节表演？”旁边一班的王学耀开口说。
“也是，”帅宇赫咂摸嘴，“我都懒得看演出，边听听歌边打游戏还不错。”
说完，又突然记起来后面还有冬迟的表演，补充道：“当然，迟哥的表演肯定要认真观看，我到时候在直播间给我们迟哥送个九十九朵玫瑰。”
冬迟没搭理他，那群男生中间，就他一个没有拿出手机，视线落在舞台上，看着表演。
十一月末，快到十二月，晚上的气温不高，操场上还有点冷。
云夏抬眼看着台上，现在是一个女生的独唱，她看到女生穿着单薄的裙子站在舞台上，突然想到衬衫那么薄，可能会很冷，想给冬迟说，转过身看见冬迟身边的一群人，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怕被别人听到引起误会，她正要转回头，冬迟就注意到她的视线，看过来，和她的视线对上。
看出云夏想说什么，冬迟拿着手机晃了晃示意。
云夏心里一下就明白，他的意思是发信息。
心思就这样被轻易看穿，云夏转回身，拿着手机，脸已经微微发烫。
操场上好像不知不觉升了温，云夏打开微信，点开和冬迟的聊天页面，发消息过去问：【那件衬衫很薄，穿着会冷】
冬迟：【没事，我耐寒】
云夏一看到这个消息，唇角没控制住一笑，一下就被程文文注意到：“云夏你笑什么？”
突然的声音把云夏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指连忙按了下侧边键，将手机黑屏。
程文文没来得及看到消息的具体内容，却看到了聊天界面上面显示的聊天对象。
云夏不知道消息有没有看到，着急忙慌下，心跳加速，开口就掩饰说：“没什么，刚才刷到一个有趣的视频。”
程文文看破不说破，笑嘻嘻说：“什么有趣的视频让你这么脸红，像偷情被抓到一样。”
她故意这么说开口逗云夏，果然云夏的脸又红得深了些。
果然，喜欢一个人的心思根本藏不住。
程文文也不继续逗了，转而给她说：“学校微博上放了这次演出的投票，等所有节目结束后每个人都可以通过微博给喜欢的节目投一票，你记得节目结束后投。”
云夏点了点头，听到这话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有了决定。
无论今天的表演如何，她投票的对象就只会是那一个。
表演很快，歌曲独唱差不多每个都是四分钟左右的时间，也就舞台剧要长一些，云夏去觉得时间好像过得很慢，每一个节目过去，下一个都还不是冬迟。
直到后面传来冬迟起身的动静，云夏转过头，看冬迟拿过旁边装衣服的带子，心里知道马上要到冬迟了。
“迟哥你要去换衣服了？”帅宇赫开口问。
冬迟点了点头，眼睛下意识往云夏的方向一看，对上女孩的视线后又收回。
云夏正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就听到手机震动了两声，她拿出来一看，是冬迟发过来的消息。
冬迟：【我不会打领带，帮帮忙（兔子.jpg）】
他哪来的这么多兔子表情包？
和他本人形象一点也不符合，粉色的兔子乖乖巧巧的，要真要给冬迟一个卡通动物形象，云夏觉得应该是狼才比较像。
体型大只、腹黑嘴毒。
怕被人怀疑，云夏等冬迟走了一会儿，才站起身。
程文文转头问她：“你要去哪了？”
原本想不引人注意地离开，被程文文突然发现，云夏这下真的有一种去偷情的心虚感，面上一僵，开口支吾着找了一个理由：“我去洗手间。”
程文文“哦”了一声，像是没怀疑。
云夏心虚地离开，一直走到明德楼楼下，才拿出手机，刚准备发消息问冬迟在哪换衣服，一抬头，就看见一个人走了过来。
前一刻还穿着校服的男生此刻穿着黑色的衬衫，领带挂在脖子上没有系，垂下来搭在身前，西裤将他笔直颀长的腿完美展现出来，这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时候，简直跟模特一样。
云夏愣在原地，心跳一瞬间暂停住，呼吸好像都已经停滞。
直到冬迟走到他跟前，弯下身，将脖颈凑到他眼前，云夏暂停的心跳才突然被按了开关，只是这一开，便完全失控，疯了一般地奏鸣狂响。
怦怦、怦怦，云夏感觉自己的心跳快要炸开，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想要竭力冷静，结果一抬眸，就对上冬迟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
这边的灯只有一盏开着，他们没有站在光处，云夏却能清楚地看清他的表情。
男生此刻勾着唇，分明在笑，可不是开心的笑。
像是不怀好意的笑，是……
勾人的笑。
云夏心里一冒出这个词，自己都愣了下，觉得荒谬。
偏偏还没等她冷静下来，冬迟保持着弯身的动作，目光直直落在他的脸上，想看穿了她的一切。
然后，开口说了句：“你在害羞？”
一阵风扑到云夏身上，她的脸陡然又上升了几个度。
快到十二月的风，吹得云夏头脑发热。
她立即否认：“我没有。”
话说得掷地有声，心跳却一声一声轰鸣，昭告着她事实。
云夏知道，比起害羞，更多的是心动。
怕再持续下去自己就掩饰不住，云夏躲开冬迟的视线，佯装若无其事，上前一步，伸手拿出垂在他胸前的领带。
冬迟身体一僵。
在领带被抓住的一瞬，两个人的距离居然拉近，咫尺之间，他闻到了一点淡淡的白桃香味。
不知道衣服还是身上的味道，一点一点丝一样侵入他的鼻息，很好闻。
冬迟垂下眼，目光落在云夏的脸上。
一张很白皙干净的面孔，微微上挑的眼睛，小巧挺翘的鼻尖，还有下面的……
唇。
第一次，冬迟心里突然有了一下什么，他一下就把视线移动到别处。
然后云夏一个不注意，手碰到了他的喉结。
很清晰的触碰，即使云夏一下就移开，他的喉结还是清楚地感受到了刚才那一瞬间的接触。
云夏看冬迟愣住不动，伸手抓住他的衣领，“你不要乱动。”
冬迟蓦然一笑，抿了下唇，喉结也跟着一滚。
“好。”
黑色的领带材质柔软，拿在手中微微的凉，她手的动作小心翼翼，尽量不触碰到皮肤，动作也稍微有点慢。
等好不容易系好，云夏往后退了一步，顶着张红透的脸问冬迟：“怎么样？”
冬迟直起身，伸手拿出一个东西，“你忘了这个。”
看到他手里的领带夹，云夏才记起来还有这个，她下意识接过，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领带夹冬迟完全可以自己夹。
等她夹好之后，冬迟低头看了眼打好的领带，才说了声“很好”。
然后，视线就再次回到云夏身上。
突然开口说了句：“原来兔子喜欢吃白桃。”
没来由的一句话，云夏不明白冬迟怎么突然开口说这么一句，只是以自己的认知开口否认道：“兔子不喜欢吃白桃。”
说完，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继续说了句——
“但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