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法国
这场谈话最终不欢而散。
“连我都敢怀疑, 看来没什么你不敢查的，那就好好查好了，不过要小心别丢了性命！”朗姆最后撂下一句狠话, 直接挂断了电话。
琴酒握着手机, 久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诸伏高明先开口打破了沉寂：“你怀疑朗姆？”
“本来只是有点怀疑。”琴酒心情沉重地说，结果朗姆这个电话一来，有点怀疑变成几乎确定了。
朗姆……
他怎么敢这样做？
贩卖组织的武器，他就这么缺钱吗？
琴酒狠狠磨牙，他当然并不认为朗姆会背叛组织，对方比他在组织的时间要久得多，而且是先生的亲信, 可朗姆这次的做法真的很让琴酒看不透。
“他父亲还在的时候, 朗姆可不敢搞这么多的事。”折田管家在旁感慨。
诸伏高明立刻问：“折田先生认识他的父亲？”
“嗯, 我以前在他父亲手底下做过事, 朗姆小时候我也常见着, 那时倒挺老实的。”
诸伏高明笑笑, 心生感慨。
乖巧？组织里足智多谋、生性多疑的情报组一把手朗姆，除了折田先生, 怕是没人会觉得他老实。
“这件事情得和先生说一声。”折田管家对琴酒说：“你别查了, 查来查去也只会让你为难。”
琴酒摇了摇头, 说：“折田叔叔, 暂时不要和先生讲, 他身体不好。”
“可你查到最后又能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告诉先生。”折田管家有些心疼琴酒。
“或许不是他，只是我多疑了。”琴酒还抱有最后的希望，毕竟怎么想朗姆都不太可能会出卖组织, 贩卖武器的那点钱对他来说根本什么都不算。
折田管家没有再劝，琴酒便和诸伏高明一起讨论该从什么地方查起。
那批武器是前些年的批次了, 近些年来加入组织或者获得代号的人都可以略过，这件事情一定是拥有代号的老人干的，没代号的人想要申请武器审核严格得很，根本无法私自贩卖那么多。
得益于这次任务，诸伏高明得到了一份名单，上面全都是琴酒已经锁定的可疑人士。
诸伏高明一目十行，努力记忆，这份名单对公安来说至关重要。
当然，除了调查名单上的人，从泥惨会那边入手才最为简单与关键。
“泥惨会负责武器的人名为石村太郎，不管这批武器是从什么人手上收的，最终一定要经过他的手。”琴酒将石村太郎的详细资料单独打印了出来。
“他目前没在东京。”
“事情发生后他就跑法国去了，目前组织和泥惨会都在找他。”琴酒眼神锐利，他猜石村太郎一定知道这是组织的武器，所以才会那么快躲出去。
怕组织找上他，怕泥惨会问责，也担心售卖武器给他的人会对他进行灭口。
“我们兵分两路，你去法国抓他回来，我去调查这些人的情况。”琴酒吩咐诸伏高明，并给出解释：“如果由你来调查，你的地位还不够，他们不会服你。”
诸伏高明眼神幽怨地看着琴酒，低声说：“又要分开？”
“斯洛克，任务为重。”
“当初你赶我去美国，也说是上面的任务，结果我熬了三年才跑回来。”诸伏高明表示拒绝，他已经产生心理阴影了，根本不想出国。
琴酒也知道当年是自己理亏，因此没再催促，而是问：“你想怎样？”
“伏特加够资格调查吗？”
琴酒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问：“你想让我陪你一起去法国？”
诸伏高明点头，眼底漾满笑意。
折田管家适时地开口：“法国的巴黎被誉为浪漫之都，你们抓了人倒也不着急回来，可以在那边好好玩玩。”
琴酒颇为无语地喊了声：“折田叔叔，我是去做任务的。”
“可我看这次任务不如不做。”折田管家十分直接。
琴酒被噎了下，却还是不甘心，他是一定要将任务进行到底的，至于最后是否要通过先生，他得先看看这件事情是否和朗姆有关，就算有关也得和他先好好聊聊再说。
“我买好机票了。”折田管家捧着一个笔记本，已经为他们买好了去巴黎的机票。
“谢谢折田先生。”诸伏高明点头致谢。
“可以慢点做任务，没关系的。”折田管家并不介意对方是否被灭口，他全无所谓。
诸伏高明和琴酒最终坐上了去法国的飞机。
在飞机上，琴酒仍忧心忡忡，一方面担心查出来后这真的是朗姆所为，另一方面又担心敌人下手太快将人给灭口。
相比起琴酒的不安，诸伏高明要平静许多，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琴酒抬头看他。
“眼罩。”诸伏高明递给琴酒一副眼罩，温柔地说：“累了就歇歇，大脑也需要休息。”
“我不累。”琴酒推开眼罩。
诸伏高明也不催促，只在旁笑吟吟说道：“知道吗？有研究表明，人体很多器官都是可以再生的，唯一不可再生的便是脑部的神经元。如果你想变成一个无药可救的傻子，那就继续思考，我不介意。”
“只是想事情罢了，神经元才不会有损伤。”虽然这样说着，但琴酒还是拿过眼罩戴上，背靠椅背闭目养神。
诸伏高明松了口气，他真担心琴酒一路都紧绷着，对健康实在太不利了。
飞机一路平稳地到了法国，两人在巴黎机场下了飞机，才出机场便遇到了折田管家提前安排的人过来接机。
上车后，司机带他们去了这里最豪华的宾馆，这会儿正是吃午餐的时间。
到了宾馆自带的餐厅，琴酒和诸伏高明点了些东西，这还是诸伏高明第一次吃到刚刚烤好的正宗法棍，很酥脆，和以往那种硬得可以打人的法棍完全就像是两类物品。
琴酒刚喝了口鱼汤，突然便站了起来，朝着不远处背对他们用餐的那人走了过去。
一把扳过对方的肩膀，琴酒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问：“你怎么在这？”
“我不能在这吗？”对方的长相十分年轻，看着和卡蒂萨克差不多大，一双蓝色的眼睛笑吟吟地看着琴酒。
诸伏高明也走了过去，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用眼神询问琴酒。
“蓝橙酒，情报组的，消息很灵通。”琴酒言简意赅。
诸伏高明心中一突，情报组已经先他们一步，石村太郎会不会已经被灭口了？
蓝橙酒捏着一块粉红色的马卡龙，歪头笑着和诸伏高明打招呼，而后又眨了眨自己的眼睛问他：“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什么意思？”诸伏高明没明白他的意思，不过还算礼貌。
琴酒用力按了按蓝橙酒的肩膀，可惜毫无用处。
蓝橙酒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笑着和他说：“我也有蓝色的眼睛，我和琴酒关系挺好的，如果像是电视剧里那样需要配平的话，我大概是要和卡蒂萨克谈恋爱的。”
他调侃着，语气很放松。
诸伏高明却缓缓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半晌后，诸伏高明微笑着说：“生活不是电视剧，哪有什么配平一说。”
可蓝橙酒却笑着说：“托你的福，我这些年很受琴酒照顾。”
诸伏高明的心微微一沉。
他没有声张，只笑眯眯看向琴酒，虽然没问他要解释，可温柔的眼神却让琴酒感到无福消受。
琴酒松开蓝橙酒，在诸伏高明耳边低声说：“他是个怪人，你不要将他的话当一回事。我们年纪差很多了，我也根本不喜欢小的。”
“我也是。”诸伏高明笑着回应。
蓝橙酒撩了下眼皮，唇角勾起玩味儿的弧度。
“啪”地一巴掌，琴酒故意重重地拍在蓝橙酒的后背上，力道重得他手上的马卡龙都差点飞出去。
这会儿蓝橙酒终于老实了，后续的妖也没有继续作。
“既然你来了，刚好，帮我查一个人。”琴酒吩咐他。
“我是来休假的。”蓝橙酒翻了个白眼，很不情愿。
“刚好来巴黎休假？”琴酒拆穿他，当他不知道蓝橙酒究竟是怎么想的吗？对方想看他的戏，那可不是能白看的。
蓝橙酒郁闷地答应了，他就知道，在这里遇到琴酒肯定会被征用苦力。
这个时候，餐厅的大屏幕上放映着财经新闻，来自霓虹的商人黄泉忍刚刚和法国签了一个大单，利国利民。
蓝橙酒似乎毫不在意，琴酒和诸伏高明却都朝新闻上扫了眼。
“黄泉家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听人说，他以后或许会超越铃木家，成为霓虹的第一大富豪。”诸伏高明忍不住感慨。
琴酒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格外慵懒的蓝橙酒一眼，对方正用刀叉吃着一块肥美的鹅肝，似乎完全不感兴趣。
蓝橙酒效率极快。
用过午餐，琴酒和诸伏高明才回到房间，蓝橙酒的消息就来了。
对方准确地给了他们一个地址，石村太郎根本没住宾馆，他在这里是有根基的，早早用其他的名字买了房子。
“可信吗？他可是朗姆的人。”诸伏高明提醒琴酒。
琴酒抬头看了诸伏高明一眼，淡淡说道：“他是情报组的人，但不是朗姆的人。”
诸伏高明微愕，没想到情报组竟然还有朗姆不能掌控的刺头。
第032章 日记
深夜, 郊区的小路没有路灯，周围黑漆漆一片。
为避免打草惊蛇，琴酒将车子停得远了些, 和诸伏高明步行靠近。
距离石村太郎的房子还有不足百米的距离, 夜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
糟了！
两人脸色齐刷刷一变，再顾不上会不会被发现快速朝房子奔了过去。
一前一后两道黑影从房子里出来，跑在前面的黑影栽了一跤，后方的黑影立刻便又朝他举起枪，“砰砰”两发子/弹打在了他的身上。
琴酒也掏出伯/莱/塔，对着追击的人便是一枪。
对方肩膀中/弹, 身子一僵, 然后迅速跳上一辆车就逃了。
琴酒已经跑到了伤者附近, 企图瞄准车胎, 可一只血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裤腿。
“救我, 救救我！”对方虚弱地喘息着。
“是石村太郎！”诸伏高明认出了对方。
琴酒不得不停下射/击, 蹲下身子查看石村太郎的伤口。
伤在胸口与腰腹，很严重, 看着已经没救了。
“救……救救……”
琴酒勉强为他做了止血, 质问他：“杀你的人是谁？”
“救我……”
“我问你, 是谁将那批武器卖给你的？”琴酒再一次质问。
可血液还是流得太快了, 石村太郎的体温在迅速降低, 眼神也越来越黯淡。
“回答我，石村太郎！”琴酒厉喝。
石村太郎的眼神渐渐涣散，似乎是回光反射一般, 他本来无力垂下的手突然用力地抓紧了琴酒的手腕，艰难地吐出一个代号：“美雅士……是美雅士！”
说完, 石村太郎手上的力气再度消失，头一歪彻底失去了呼吸。
诸伏高明摸着他颈部的脉搏，无奈地朝琴酒摇了摇头。
“是美雅士。”琴酒起身，眼神如鹰隼一般。
诸伏高明却并不抱希望，“石村太郎已经死了，我们没有证据，美雅士能这么快就派人找到并杀了他，就肯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其他证据说不定也销毁掉了。”
这次任务，他们很可能无功而返。
“不会，我现在就通知伏特加将美雅士抓起来。”琴酒拿出手机便给伏特加打电话。
任务办得并不顺利，琴酒完全没有在这里四处闲逛的心思，直接买了第二天的机票要回去。
两人回到宾馆后，蓝橙酒正等在他们的房间。
“人已经被杀了。”蓝橙酒竟然已经得到了消息。
诸伏高明眼神一厉，直接将蓝橙酒摁住，将他的双手反拧在背后。
“痛痛痛——”蓝橙酒立刻叫喊起来。
琴酒关好门，没有阻止，也没有上前拷/问的意思。
“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诸伏高明厉声质问。
“不是我传的消息，琴酒，你管不管？”蓝橙酒立刻朝琴酒呼救。
琴酒打开一罐冰镇汽水，一边喝一边朝诸伏高明摆了摆手，示意他放开蓝橙酒。
诸伏高明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松了手。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蓝橙酒揉着自己的胳膊起身，不悦地瞪了诸伏高明一眼，又对琴酒说：“他们的交易都是很久以前了，最后一批武器是两年前搞出去的，负责那批武器的人是美雅士。”
“石村太郎临死前也说是美雅士。”
“所以直接抓人就行，最好直接干掉他，后续的证据我补给你。”蓝橙酒语气轻松。
诸伏高明在旁打量着两人，一言不发，这两人的默契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
四年前，他离开霓虹的时候组织里还没有蓝橙酒这号人物，短短四年时间，蓝橙酒从加入组织到获得代号上位，甚至有胆量不听朗姆的话，绝对是个能人。
蓝橙酒看起来和琴酒很要好，满打满算还不到四年的时间，足够让他们这么默契了吗？
诸伏高明心里抓耳挠腮地烦躁，越是感觉蓝橙酒不简单，就越是心烦意乱。
琴酒冷笑一声，反问：“直接杀人？蓝橙酒，你在暗指什么？不需要说得这么隐晦。”
蓝橙酒看了诸伏高明一眼。
诸伏高明的心情更不好了，但面上仍笑眯眯地：“怎么？用不用我躲出去你们两个再聊？”
“走吧。”
“不用。”
蓝橙酒和琴酒同时开口。
诸伏高明的心情稍缓了些，走到琴酒身边借着他的手喝了口冷饮，对蓝橙酒说：“既然琴酒说‘不用’，那你就直说吧。”
“干嘛？你那副小心眼的样子，好像我是来横刀夺爱的小三一样。”蓝橙酒不爽地说出口，还不等诸伏高明回应，他便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让两人无暇顾及：“美雅士是情报组的人，而且很听朗姆的话，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私自倒卖武器。”
琴酒明白他的意思，诸伏高明也若有所思。
“我让你直接杀了他，是不想你最后查来查去发现是朗姆做的，虽然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但如果事情真的是朗姆做的，你要如何？”蓝橙酒两手一摊，一副“完辣”的态度。
“我没法对他做什么。”琴酒承认了这一点。
诸伏高明诧异地看向琴酒。
“你瞧，我就知道，你甚至都不敢告诉先生。”蓝橙酒更加不爽了。
琴酒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到最后还是要你亲自去找那老乌龟谈，你当他能给你什么好脸色？就算你将证据摆在他的面前，他就能老老实实的，以后再不犯了？”蓝橙酒一句句反问，怼得琴酒说不出来话。
最好也最方便的办法，就是琴酒去杀了美雅士，给朗姆一个教训，却让朗姆挑不出来错。
诸伏高明忍不住问：“先生更偏向朗姆？”
“不一定，但他一定不会处置朗姆，最多罚点钱骂他一顿，但琴酒却要拉很大的仇恨过去，不值当。”蓝橙酒看着琴酒，他只给出意见，具体要如何操作还要看琴酒自己。
琴酒沉默许久，最终却摇了摇头。
蓝橙酒长长叹了口气。
诸伏高明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但也清楚目前的情况很麻烦，劝道：“不然就算了。”
“不，我得和朗姆谈清楚。”琴酒不能眼睁睁看着朗姆继续倒卖组织的武器，一个美雅士的折损根本不能让他反省。
他得把证据找全，然后亲自去和朗姆谈。
如蓝橙酒所说，可能他讨不到什么好处，但至少也要让朗姆知道，这个组织不是他想怎么搞就怎么搞的，始终都有人在盯着他，多少能给他一点警告。
“我帮你找证据，但是我提一点要求，你拿到证据后要交给先生。”蓝橙酒和琴酒谈条件。
琴酒淡淡说道：“不需要你来找。”
蓝橙酒狠狠一脚踢墙上去了，强忍着脚尖的疼痛没有喊出来，眼神充满戾气。
在一旁沉淀许久，蓝橙酒终于稳住自己的情绪，举起双手投降：“好，我不管了，你自己搞吧。”
蓝橙酒拉开门便出去了。
“琴酒，蓝橙酒真的可以找到证据？”诸伏高明问。
“可以。”
“那你……”
“这件事情不用他帮忙。”琴酒没法赞同蓝橙酒的做法，他和朗姆的事情，就该他和朗姆私下里解决。
回去的路上，一路还算顺遂。
琴酒先联系了伏特加，得知美雅士已经逃了，他似乎早早得到消息，在伏特加行动的时候就已经不在组织了，不过也不算毫无收获，伏特加在美雅士的安全屋找到了一个日记本，上面记录了他贩卖组织武器的证据。
琴酒让伏特加将日记本送了过来，和诸伏高明一起在书房研究。
【我的赌瘾越来越大了，我企图戒赌，可每每路过赌场、每每看到骰子和扑克牌，那种想要去赌的念头便如野草般疯长，我实在控制不住。】
【我找人四处借钱，找阿斯蒂、找朗姆、找每一个我熟悉或者不太熟的同事，可渐渐地他们都不再理我了。】
【高利贷日日来追债，虽然我是组织的人，但私仇组织向来是不管的，我没法求助组织，朗姆或许会觉得我是个麻烦，然后将我给解决掉，他一贯毫无人性。】
【我要受不了了，真的……】
日记从几年前开始写，中间被撕去了一大半，或许就是他贩卖武器的证据。
当然，哪怕没有中间那一大部分，从他近期的几篇日记还是能看得出来。
【组织在调查武器的事情了！朗姆大人不会放过我的，阿斯蒂先生也在询问组织内贩卖武器的事情，我当然不会承认，我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我瞒不住了，先生他一定很生气，组织会处决我的！】
【我要逃走，必须逃走——】
日记到此戛然而止。
看着对方的日记，琴酒抿紧了嘴唇。
“证据确凿。”诸伏高明合拢日记本。
琴酒点头，却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这个时候，琴酒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伏特加。
“大哥，阿斯蒂找到了美雅士的下落，说事情既然是由你负责，自然要将情报告诉你，让你尽快将他抓回来！”伏特加快速说道。
“地点发我。”琴酒毫不迟疑，刚收到地点便要过去。
诸伏高明却没动，他再一次打开了笔记本，仔细观察。
“你不去吗？”琴酒问他。
“我觉得这本日记很奇怪。”诸伏高明总觉得有些违和。
“那你继续看。”琴酒没有坚持喊他，独自一人开车过去了。
第033章 对峙
美雅士找的临时据点在廉租屋, 这地方破破烂烂，而且治安不好，时常有将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小混混出没。
琴酒一路避开人群, 到了美雅士的门口, 静静听了一会儿里面的动静，突然狠狠一脚踹开了房门。
伯/莱/塔对准了狭窄的房间，但他很快便脸色一变，迅速走到伏在桌上的尸体前。
美雅士的尸体已经凉了，是割腕，地上还有一个被打翻的安眠药药盒，里面助眠的药片散落一地。
琴酒检查了一番, 美雅士应该是自知逃不掉, 服用安眠药后进行了割腕。
人已经死了, 可琴酒看着尸体, 越看越觉得很不对劲儿。
他的枪还在, 也有子/弹, 美雅士在组织也不少年了，像是这种赌徒, 竟然会因为害怕组织就自杀？
如果他是美雅士就绝对不会自杀, 绝对会想尽一切方法逃走。
更何况, 和人们常有的误区不同, 服用安眠药和割腕都是一种极为痛苦的死法, 常人不清楚的事情他们这种人应该很清楚才对，就算真的想减少自杀的痛苦也该吞/枪，而不是采取这样愚蠢又漫长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更像是……不想引起其他人注意、不想打扰到他人的安静死法。
可美雅士都要死了, 还担心会惊扰到其他人吗？
他是不想打扰到邻居还是不想被组织发现？无论怎么看都说不通。
“琴酒，抓到人了吗？”阿斯蒂急匆匆跑来。
见到尸体, 阿斯蒂脸色一变，难以置信。
“他死了。”琴酒说着显而易见的事实。
“你杀了他？”阿斯蒂惊愕。
“是自杀。”琴酒没有多说，默默朝后退去。
阿斯蒂则快步上前，狠狠一脚踹翻了美雅士的尸体，怒道：“没想到啊，我们情报组竟然也会出叛徒，不可饶恕，真是辜负了朗姆大人对他的信任！”
看着阿斯蒂发泄般的动作，琴酒的心情却并不算好。
“将这里一把火烧了吧，也省得被人发现。”阿斯蒂看向琴酒。
“不，尸体带回去。”琴酒冷冷说道。
阿斯蒂错愕。
“事情恐怕并不这样简单，我不认为美雅士会自杀。”琴酒戴上手套，上前搬运尸体，又找了合适的东西包住运到了车上。
这里人情冷漠，没有监控，他的动作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阿斯蒂帮忙一起搬，还在和琴酒聊着：“你真是太小心了，照我看，这根本就是美雅士撑不住了，知道组织的手段，所以才用自杀来逃避。”
琴酒一言不发，将尸体放到后备箱后便上了车。
“琴酒，你真不用这样……”
“多谢你的情报。”琴酒冷淡地感谢了一句，开车离开了。
看着黑色的保时捷渐渐远去，阿斯蒂忍不住狠狠咬牙，该死，美雅士人都死了他还要查什么？琴酒到底是想做什么？
这件事情，得和朗姆大人说一声才行。
琴酒直接带着尸体去了研究所，研究所这边的医学博士们虽然不是专业的法医，但凭借他们多年的研究和经验，帮忙验个尸绰绰有余。
验尸报告很快出来了。
和琴酒所想的一样，美雅士生前有被捆绑和殴打的痕迹，虽然表面的淤青并不明显，但解剖之后还可以看到伤势，他的牙齿甚至都断了一颗。
他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抓住后强行塞了安眠药，等他睡着后才割了他的手腕。
动手的人显然很专业，在美雅士的尸体上没有采集到任何可疑的指纹。
琴酒又去了赌场。
几年前的监控录像已经不见了，但赌场近期的监控中，有美雅士去赌博的影像。
真有意思，地震之后，美雅士竟然还有心情去赌博，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琴酒仔细研究过监控，认为对方抓牌的手法过于生疏了，还戴了帽子和口罩，只隐约可以看出是美雅士，但大概率是其他人易容。
这样一来，他就有了第二份证据。
琴酒拷贝了一份录像，凌晨一点才回到庄园。
而此刻，诸伏高明也已经研究完了日记本。
“日记本上，几年前和近期书写的日记虽然笔迹上看不出来，但从内容上看，要么是其他人模仿他的字迹写的，要么就是有人逼迫美雅士写的。”诸伏高明将日记本摊开给琴酒看：“我看过美雅士的资料，他是个美国人，所以并不熟悉霓虹这边的敬语，他几年前书写的文字上并没有敬语，可近期的内容上增加了敬语，如果他是在被逼迫状态下写的，这应该是故意的。”
琴酒点头，冷笑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有人想要将他推出去当替罪羊，他当然不会配合。”
三样，他们现在拿到了三样证据，至少可以证明美雅士的背后还有更大的黑手在操纵这一切。
“所以继续查？”诸伏高明询问琴酒。
“查，当然要调查到底。”琴酒的眼神中充满战意，虽然他已经猜到幕后的黑手是谁，但他必须要让朗姆知道，侵害组织的利益肯定是要被清算的。
次日清晨，这股战意便彻底溃散了。
乌丸莲耶亲自给琴酒打来了电话，让他不要继续查下去了。
“事情是美雅士做的，既然美雅士已经死了，就到此为止吧。”
“不是，不是美雅士！”琴酒立刻反驳，并且给出证据：“研究所那边的尸检报告证明，美雅士其实是被人杀死的，而且我去了赌场，还有日记本……”
“阿阵，到此为止吧。”乌丸莲耶没等琴酒说完，也没有和他解释什么。
琴酒却全都明白了。
他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道：“好，刚好我也想休个假，查这件事情查得我头疼。”
“我……”乌丸莲耶欲言又止，有些愧疚地说：“阿阵，难为你了。”
“没关系，先生，我明白的。”琴酒放轻了声音，温柔到让一旁的诸伏高明感到震惊：“先生，过段时间我去看你。”
挂断电话后，琴酒的脸色变得阴沉。
诸伏高明这才问：“先生不让你继续调查？”
“是，先生应该已经知道是谁了。”
朗姆。
这件事情，最终竟然还是惊动了先生。
“琴酒，先生一直都这么护着朗姆吗？”事情到现在，诸伏高明也猜到了真相，所以他此刻非常不甘心，“先生明知道你在调查，你昨晚查到那么晚才回来，就因为是朗姆，他就不允许你查了？”
琴酒沉默不语，先生的确很重视朗姆。
不，与其说先生重视朗姆，倒不如说先生比较重感情，朗姆和他的父亲与先生的感情向来很好。
“琴酒，如果先生一直都这么在乎朗姆，那你呢？”诸伏高明死死盯着琴酒的眼睛，大声为他鸣不平：“这明明是朗姆的错，先生他凭什么来压你？”
“够了！”琴酒的语气变得严厉。
他冷厉的眼神扫过诸伏高明，却又被对方眼神中的不甘与眼眶的微红弄得措手不及。
那股子气愤好像一下子就散了。
他没法去怪诸伏高明，毕竟诸伏高明是在帮他说话，可这件事情，他却也没法去怪先生。
“先生很重感情，不只是对朗姆，对我也一样，就算这次犯错的人是我，先生也会将事情压下来。”琴酒不得不为他解释，语气轻缓地安抚：“别生气了。”
诸伏高明抿紧了嘴唇，问：“先生会不会苛待你？”
“想什么呢？”琴酒忍不住好笑，他和先生可是家人啊！
安抚好诸伏高明，琴酒却并没有将这件事情给放下。
虽然事情已经不再查了，但正因为先生来压他，才让琴酒更确定这件事就是朗姆做的。
他没有喊诸伏高明，孤身一人去找朗姆，直接闯入了对方的安全屋。
“你来做什么？”朗姆吃了一惊，但并没有太警惕，有的只是恼火：“你这样突然闯进来，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
“你不会那么蠢。”
朗姆冷笑，说：“真以为有先生做后盾就安枕无忧了？我杀了你，找个地方一埋，谁知道？”
琴酒鄙夷地扫了朗姆一眼，嘲讽：“我的意思是，在你开/枪之前，我会先杀了你。”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儿渐渐弥漫，朗姆看着琴酒的眼神更加阴毒，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弄死他。
琴酒四下里打量一眼，扯过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眼神冷漠地盯着朗姆，身体前倾，压迫性十足。
朗姆却并不吃他这套，喝斥：“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有一点面对长辈的谦卑吗？”
“长辈，你吗？”琴酒毫不在意，直接怼了回去：“少说废话了，朗姆，我今天可不是来和你聊家常的，美雅士是你的人，他私自贩卖组织武器的事情，其实是你指使的。”
琴酒语气笃定，直接便揭了那层遮羞布。
先生不希望朗姆受罚，那琴酒就不在大庭广众下揭露真相，但他也必须要让朗姆知道，他所做的那些腌臜事自己已经知道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朗姆立刻跳脚，恶狠狠地怒斥琴酒：“你毫无证据，现在却跑到我这里来撒泼，先生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是，我毫无证据，所以你希望我继续查下去吗？”琴酒半点不生气，缓慢又平静地询问朗姆。
朗姆好像一下子卡了壳，他简直被琴酒气得发抖，最终却只能无能狂怒。
他不敢，有些事情不能查，一查就会出问题。
第034章 玫瑰配美人
琴酒深呼吸, 起身后对朗姆说道：“是我失礼了。”
朗姆错愕地看着琴酒，宛如看着给鸡拜年的黄鼠狼。
“这件事情我不会查下去，但我希望你能明白, 朗姆, 这件事情是先生摁了下来。”琴酒不卑不亢，没有了刚刚的针锋相对，态度缓和不少。
朗姆抿紧嘴唇，先生已经知道了。
“先生是个很重情义的人，他不让我查，是不希望最后你我自相残杀，大家在同一个组织里, 效忠同一位boss, 我们的关系不该这样差。”警告之后, 琴酒也希望能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说实话, 琴酒并不在意朗姆, 但他们这样争来斗去却让先生很为难。
“你没来之前, 我和先生关系一向很好。”朗姆又摆出了长辈的架势，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指导着琴酒：“年轻人要认准自己的地位, 先生当时将你捡了回来, 你就真以为自己算是个太子了？别忘了, 你和先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琴酒敛眸, 这点他很清楚。
“而我, 是先生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两岁的时候便跟在先生身边，我的父亲是先生最好的兄弟, 你也知道先生将事情摁了下来，以后办事的时候心里头多少有点数, 别让先生为难。”朗姆虚着眼睛看琴酒。
琴酒的语气却无比冷静：“再有下次，我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揭露你的错误。”
“你说什么？”朗姆怒了，刚刚那副高傲的嘴脸变得狰狞。
“我尊重先生的选择，也了解先生想要护着你，但我也绝不容忍你一次又一次践踏先生的好意。”话已至此，软的硬的算是都放给朗姆了，琴酒不再多说，转身便走。
“琴酒，你敢！”朗姆在背后怒斥琴酒。
琴酒却没有回头，直到走向自己的车子，他打开后备箱，嘲讽地看了朗姆一眼。
下一秒，琴酒用手一扯，直接将一个大活人从后备箱里扯了出来。
捆绑的绳子被匕首割开的第一时间，被琴酒抓来的五社大雅惊慌失措地朝朗姆跑了过去，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朗姆大人，救我，救救我！”五社大雅边跑边朝朗姆求救。
是的，五社大雅从一开始便是朗姆的人。
他对组织的态度模糊，全部都是朗姆示意的，所以当时琴酒去执行任务，五社大雅才能提前做好安排准备瓮中捉鳖。
当然，这一点朗姆不会承认。
他不仅不会承认，还会……
“砰——”
一声枪/响，五社大雅倒在了地上，渐渐黯淡的眼眸充满不解。
朗姆开了枪，气得几乎要呼吸不畅，捂住自己的胸口愤怒地瞪着琴酒。
琴酒也正看着他，见状扬起一抹笑，称赞：“干得不错！”
说完，琴酒上车，扬长而去。
看着自己门前的尸体，朗姆狠狠砸上门后又通知手底下的人过来收尸，接着将手机一丢勃然大怒。
“他知道了！”朗姆愤怒地咆哮。
琴酒他知道那是自己的算计了！
那次出事，他被先生狠狠骂了一顿，甚至连情报组的经费都被削减了。
本来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可是今天，琴酒却带着五社大雅来挑衅，这是挑衅！
“这不能怪我，这不怪我！”朗姆好像一只快要被引/爆的炸/药/桶，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嘟囔着：“组织根本不需要什么继承人，尤其不需要琴酒，明明我也是先生看着长大的，为什么就不能由我来继承组织？”
他明明也很强，明明也很有能力。
为什么是琴酒？明明他都已经成长了起来，先生为什么要收养琴酒！
朗姆的拳头狠狠锤在桌子上，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全世界都在针对他，就连先生也不例外。
琴酒——
他一定要琴酒死！
只要琴酒死了，先生自然会将他当做继承人，他才是唯一能继承组织的人！
诸伏高明再一次和四方堂一接头。
根据诸伏高明的推算，“先生”应该是一个老人，朗姆是个男人。
组织里，琴酒和朗姆不和，这种不和已经到了会自相残杀的地步。
除此之外，诸伏高明还给了四方堂一一份名单，这都是琴酒在查武器贩卖中给他让他调查的组织成员名单。
四方堂一将情报全部消化，但看起来并不如何高兴。
“我的情报让你失望了？”诸伏高明打趣他。
四方堂一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的，是……内部的事情。”
诸伏高明表情严肃，静静等着四方堂一解释清楚。
有些事情就算现在不说也根本无法遮掩，四方堂一深吸一口气，告诉诸伏高明：“公安决定要派遣新的卧底了，这次应该是从警校里面找好苗子。”
听到这话，诸伏高明轻笑，并不在意。
公安对他的不满想来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所以要派遣新的卧底过来也很正常，他并不感到失望。
“高明，你可能不太清楚我们内部的一些情况，往年也不是没发生过卸磨杀驴的事情……”
“打住，这种事情也能和我说？”诸伏高明连忙喊停，他无辜地后退了一步，也在用这种方式提醒他不要多讲。
“有什么不能说的？他们能做出来，我就不能说了？”四方堂一面露不虞，不听劝地继续说：“如果哪天我给你命令需要你配合新人，你要仔细斟酌，注意不要有损你自己，做卧底，最关键的是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难道最关键的不是搞到组织犯罪的证据？”诸伏高明笑吟吟的，看着四方堂一的眼神充满善意。
四方堂一一口否认：“公安的命也是命，就算要牺牲，也要看是不是值得，保护自己永远都没错。如果哪天你为了自保做出了不恰当的事情，我会尽我所能保住你。”
诸伏高明眨了眨眼睛，道：“事情应该不至于到那种程度。”
“谁知道呢？或许他们会让新人踩着你的尸体上位。”四方堂一开了句玩笑，眼神却没有丝毫温度。
诸伏高明无奈地摇摇头，四方堂一的想法还是太极端了。
新人卧底啊……
诸伏高明不知道来得会是谁，但无论是谁，能帮一把他都会帮一把，毕竟他们同样都是为了正义而来。
至于四方堂一口中所说的阴谋诡计……
“四方长官，放下吧。”诸伏高明长长叹了口气。
四方堂一一怔，他抿紧了嘴唇，沉默不语。
和四方堂一分离，诸伏高明去了组织的训练场，四下打量一眼，琴酒竟然不在。
诸伏高明缓缓叹了口气，拿了一把枪开始做射/击训练。
先是淡淡的幽香，令人想到一望无际的花海，站在近前，微风吹拂，馥郁芬芳。
是……玫瑰。
诸伏高明想到自己曾送琴酒的玫瑰，也是这样的芳香，令人着迷。
诸伏高明没有动作，芬芳一点点靠近，最终停在了他的身后。
他勾起唇角，眼底仿佛有一片星海。
接着，诸伏高明装作不经意间回头，下一秒就将枪/口抵在了诸星大的额头上。
“哇哦，大惊吓。”虽然这样说着，但诸星大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被吓到的表情，反而勾着唇角，充满了挑战欲。
“组织的训练场是给人训练的地方，不是让你来谈情说爱的。”诸伏高明笑眯眯地用枪/口用力顶/了/顶/他的脑袋。
诸星大姿态从容，淡淡笑道：“我来的时候路过一家花店，觉得艳丽的玫瑰真的和你很配。”
在诸星大夸赞诸伏高明的时候，琴酒带着伏特加进了训练场。
伏特加一眼便看到这一幕，震惊又愤怒，还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琴酒。
琴酒则面无表情，好似完全没注意到似的。
真是……拙劣的称赞。
类似的称赞，斯洛克似乎也曾对他说过，果然渣男的语录都是相通的。
“斯洛克，你真的……很美。”诸星大深呼吸，像是在嗅闻花香，也像是在嗅闻斯洛克的味道，他闭着眼睛，表情一片餍足。
诸伏高明：……
他要吐了，真的！
赤井秀一你能不能正常一点？FBI就是教你这样卧底的吗？
“美丽的花配美丽的人，天经地义，你说对吧？”诸星大再一次睁开了眼睛，笑着将花朝诸伏高明递了过去。
“抱歉，我不能收。”诸伏高明后撤一步，眼神冷漠地盯着诸星大。
诸星大叹了口气，但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太惊讶。
可紧接着，诸伏高明的话就令诸星大难以置信了。
“收下这种东西，我的恋人是要生气的。”提到“恋人”，诸伏高明冷峻的表情稍稍缓和，眼底充满依恋。
第035章 教导
恋人！
斯洛克竟然有恋人！
不仅仅是诸星大, 这句话在整个训练场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组织里谁不知道斯洛克的脑子好？就算有些人忘记了几年前斯洛克是如何在组织崭露头角的，他回国之后，又是和琴酒呛声又被朗姆的人招揽, 这些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恋人就意味着弱点, 若是谁可以找到斯洛克的恋人，说不定谁就可以抓住斯洛克的弱点。
所有人眼神咄咄，一个个摩拳擦掌想要找出那个“幸运儿”。
诸星大回过神来，看了眼周围虎视眈眈的人群问：“说出来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诸伏高明笑笑，并不介意。
诸星大却误会了，若有所思道：“你的恋人并不在组织。”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着，想听听斯洛克是如何回应的。
诸伏高明没有回应, 他只是笑了笑, 看向缓缓走来的琴酒。
很多人也都注意到了琴酒, 不过谁都没将琴酒往恋人上面想, 只一个个暗自郁闷, 琴酒怎么来了？斯洛克绝不可能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琴酒面前, 这下没戏了。
诸星大却若有所思，脑海内又想到了两人一起去听音乐会的场景。
不会吧……
虽然那日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很不一般, 但应该……
诸星大的花没有送出去, 忍不住靠近卡蒂萨克问他：“你知不知道斯洛克的恋人是谁？”
“你想死吗？”回应他的, 是卡蒂萨克无比暴躁的声音。
诸星大愣了下, 错愕地看向卡蒂萨克。
卡蒂萨克的拳头紧紧攥着, 眼神充满了凶戾，好像下一秒就要忍不住暴起伤人。
但他一直隐忍着、隐忍着……哪怕身体都在颤抖，却始终没有真的动手。
诸星大立刻了然, 这是个求而不得的舔/狗。
至于他自己？诸星大随手将花丢进垃圾桶里，虽然同样是求而不得, 但诸星大只是为了任务，虽说他对斯洛克并非完全没有兴趣，但对方有恋人却也并不会打击到他。
不能从恋人方面入手，还可以从其他方面嘛。
比如朋友。
比如优秀的下属。
再比如……炮/友。
诸星大舔了舔下嘴唇，他都不介意，只要能拿到代号，他乐意配合斯洛克的任何游戏。
“他们都在猜我的恋人是谁，你要不要也猜猜看？”诸伏高明故意拦住了琴酒。
琴酒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绕过诸伏高明去练习射/击。
“琴酒，别这么冷淡嘛。”诸伏高明又追了过去。
琴酒还是不理他，若换做其他人早就被琴酒的冷气给吓跑了，可诸伏高明没跑，他非但没跑，还故意在琴酒身边的位置进行射/击训练。
“还记得吗？我的枪/法是你教的。”
琴酒终于有了回应：“别扯上我，丢脸的东西。”
诸伏高明一噎，他枪/法怎么了？虽然比不上琴酒和那些狙/击/手，但也算不错好吧！
就在诸伏高明想说点什么为自己挽尊的时候，有人高声喊了句：“轩尼诗，你肩膀怎么了？”
琴酒下意识朝门口望去，视线立刻钉在了轩尼诗身上。
轩尼诗高高瘦瘦的，看起来甚至有些营养不良，几乎要皮包骨头了，但他是组织的狙/击/手，而且水平还不错，狙/击/手受伤的时候一般不多，可此刻他动作明显不太对劲儿，右肩膀上还缠了绷带。
轩尼诗一张厌世脸，闻言郁闷地回了一句：“别提了，昨天任务被人给伏击了，差一点没命。”
“真的假的？这么危险？”
“任务哪有不危险的。”轩尼诗走到射/击/场，就在距离琴酒不远的位置拿起手/枪。
“他在练习左手/枪。”诸伏高明低声对琴酒说。
琴酒点头，沉声介绍：“轩尼诗是一年前获得代号的，虽然看起来像是个病秧子，但狙/击水平很高，而且对自己要求很严格。”
右肩受伤就来练习左手，这放在琴酒身上都是格外离谱的事情，但轩尼诗那样做，周围的人似乎并不太惊讶。
轩尼诗这个人很奇怪，他加入组织之后，对于组织的任务和报酬都不是很在意，似乎只是来组织提高自己射/击水平的，除了有任务，几乎每日都会来训练场。
琴酒在意的不是他不同类型的“劳模”属性，而是……他的右肩有伤。
在法国，琴酒朝着追击石村太郎的人开/枪，击中的也是黑影的右肩。
琴酒当时就在想，这件事情若真是朗姆做的，去灭口的人大概也是组织的人，查一查说不定能够查到。
那个人会是轩尼诗吗？
琴酒想不通，轩尼诗不是情报组的人，就算是在行动组也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似乎除了射击没什么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这样的一个人，朗姆就算是想要收买，又是用什么方法收买的？还是说轩尼诗从一开始就在伪装自己？
诸伏高明显然也在怀疑轩尼诗，他凑近过去笑着朝他打招呼：“认识一下，我是斯洛克。”
“轩尼诗。”轩尼诗说着，却眼都不眨地开了一枪。
准头差了一些，并没有直击靶心，而是打在了靶子很外围的部分。
轩尼诗叹了口气说：“左手/枪果然很难练。”
“右手准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练左手？”诸伏高明故作不解。
轩尼诗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慢吞吞说：“我的右手现在不能开/枪，以后说不定也会遇到类似的情况，所以必须练好左手/枪。”
“这也太难了吧，我就没见谁两只手都这么厉害。”
“有。”轩尼诗抬起头，龟速般回头看向琴酒，又默默转了回来，说：“琴酒就很厉害，两只手枪/法都很准。”
诸伏高明：……
行吧，他算是灯下黑了，竟然忘了琴酒。
“既然你想学琴酒，为什么不让琴酒教你？”诸伏高明提议。
轩尼诗却没有看向琴酒，他眼神一瞬不错地盯着前方的靶子，好像根本没听到诸伏高明的建议。
“让琴酒教你如何？”诸伏高明又问了一句。
轩尼诗又开了一枪，这才看向诸伏高明，慢吞吞地说：“他……不教我。”
他说话总死气沉沉的，没有太多的情绪，简直像是个痴呆患者。
但在琴酒朝他走过来的时候，诸伏高明意外地发现对方的眼底闪过亮色。
“你要学习左手/枪？”琴酒饶有兴致地问他。
“嗯。”轩尼诗垂下头，眼睛盯着自己还算干净的鞋子。
“我是左撇子，但你看起来不是。”
“你是左撇子，但也会右手/枪。”
琴酒勾唇，组织里这么多人，他以前就算注意过轩尼诗，却也从来都没有和他太深的接触过，这人竟还有点意思。
琴酒又瞥了眼轩尼诗受伤的肩膀，问他：“用不用我来教你？”
轩尼诗惊喜地抬头，眼底的情绪这次清晰呈现在了诸伏高明面前。
诸伏高明抿紧了嘴唇。
“谢谢！”轩尼诗立刻向琴酒道谢，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琴酒便开始指导他如何练习左手枪/法，教他瞄准，教他如何更好地稳住枪的后坐力，甚至手把手帮他摆正姿势。
诸伏高明在一旁看着，又一次回忆起了当年琴酒教他时的场景。
“川上，手腕低一些，太高了。”
“这根手指摆错了，抵在这里。”
“目视前方，不要歪头，给我认真一点！看着前面，不要看我！”
明明已经是好几年前的记忆了，此刻却如此清晰地浮现在诸伏高明的脑海，好像又上演了一遍。
然后……
就真的上演了一遍……
“看着前面，不要看我！”琴酒将轩尼诗的头硬生生掰了回去。
“哦。”轩尼诗闷闷地应了一声，却仍用眼角的余光去偷看琴酒。
这幅画面，简直和当年琴酒教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轩尼诗他对琴酒有意思！
脑海内警铃大作，诸伏高明故意走过去喊琴酒：“琴酒，任务的时间是不是要到了？”
琴酒微怔，但还是默契地配合：“还有十分钟。”
“那……你先陪他？我自己去？”诸伏高明为难地问。
“不了。”琴酒松开轩尼诗的手，拍了拍他的左肩说道：“你好好练习，技巧我都教你了，剩下的要靠感觉和持续的训练。”
“嗯。”
琴酒没有再看他，带着诸伏高明离开了。
诸伏高明走到门口的时候朝后望了眼，就发现轩尼诗正盯着他们，两人视线相撞，轩尼诗像是被抓/奸一样，心虚地又连忙将视线移开。
诸伏高明嘴角紧抿成一条线，他果然对琴酒有意思。
上了车，琴酒问诸伏高明：“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吃醋罢了。”诸伏高明长长叹了口气，眼神幽怨地看向琴酒，说：“看你那样教他，我就想到了你以前也那样教我，思来想去的，心里边的醋坛子就打翻了。”
琴酒感觉莫名其妙：“不是你让我过去的？”
话里明里暗里都让他过去，结果他真的过去教了，斯洛克却吃醋了？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后悔了，不行吗？”诸伏高明将头倚靠在琴酒的肩膀上，问他：“你教导人的时候，是不是都那样认真负责？”
“你在说什么鬼话？”琴酒无语，难不成还要划水吗？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望着琴酒的表情欲言又止，这个人……他是真的很不解风情。
第036章 挑衅
他不高兴了, 这种时候不该哄他吗？
说几句情话，撩一撩人，这不都很正常吗？
可琴酒好像完全没有恋爱细胞, 竟然在认真思考如何教人。
“你别太离谱了, 琴酒。”诸伏高明恹恹地朝他抱怨。
“怎么？”琴酒却丝毫没有察觉。
诸伏高明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子摇头：“不，没什么。”
“你到底在气什么？”琴酒有些不爽。
“我说了，我在吃醋。”
“你在说什么鬼话？”琴酒挑眉。
诸伏高明：……
还说来说去，这不又说回来了吗？
诸伏高明努力将话题转移：“轩尼诗有没有可能是在法国的那个？”
“我让伏特加查一下他近期的活动路线，如果他每天都来训练场，说明不是他。”琴酒对这点也很在意。
结果这一查, 就查出问题来了。
在石村太郎死亡那天, 轩尼诗刚好有任务, 一整天都没有来过训练场。
这还不算, 除了轩尼诗, 组织里右肩受伤的还有两个人, 分别是君度和梅克多。
右肩有伤的三个人，全部都是行动组的。
君度据说是任务逃跑的时候不小心从楼上摔了下来, 梅克多则是出了车祸, 目前人还在医院昏迷不醒。
对于任务中负伤的人, 组织是有补贴的, 琴酒和诸伏高明便领了补贴给他们送去。
找到君度的时候, 他正在一家咖啡厅里喝咖啡，他态度还算热络，平日他和琴酒的关系非常好。
“你们两个怎么一起过来了？该不会在我这里打起来吧？”君度笑呵呵地打趣。
“怎么会呢？琴酒可是我的上司, 哪怕他再怎么迫害我，我也不敢和他对着干。”诸伏高明冷嘲热讽。
君度笑着说：“这是还怨念着呢？”
“你可别这样说, 容易让人觉得我不识抬举。”诸伏高明摆摆手，在君度面前演着戏。
琴酒懒得搭理他，直接将卡递给君度，问：“伤还好吗？”
“右边完全骨折了。”君度指了指自己的右臂，说：“从肩膀到手，我天，还好我一头栽下来的时候用胳膊挡了挡，否则怕是也见不到你们了。”
“怎么会掉下来的？”诸伏高明笑着问。
“打起来手忙脚乱的，任务不好做啊。”君度长长叹了口气。
“你搭档没拉你一把吗？”
君度深深看了诸伏高明一眼，说道：“还好有梅克多，不然我就完蛋了。”
诸伏高明意外，原来君度和梅克多一起执行的任务。
有人互相证明的话，倒是比较可信，问题是现在梅克多还没有醒来。
“对方早就准备好了，杀我不成又在半路上设伏，梅克多横冲直撞想冲出包围，结果还是翻了车。”君度朝琴酒说：“当时组织的人过来救援，这个你应该查到了吧？”
琴酒没说话，静静听着君度继续说。
君度笑了笑，把玩着手上的卡说道：“补贴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我们事后自己去领的，怎么可能主动发下来？更何况还是由你琴酒亲自送过来。所以出什么事了？你想问什么直接问，我配合。”
君度是个聪明人，他显然已经猜到琴酒的来意并不单纯。
“能看下你的伤口吗？”琴酒踌躇片刻，还是问道。
“可以。”君度看了看周围，和琴酒、诸伏高明换了个地方，强忍着疼痛让诸伏高明为自己解开绷带。
绷带一层又一层，到里面几层的时候，绷带被鲜血浸湿又干掉，血肉粘连着纱布，轻轻一碰便钻心得疼，更何况还要将粘连的血肉撕开。
即便诸伏高明的动作已经很轻很慢了，但君度还是脸色煞白，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如去医院找个医生……”
“别拖拖拉拉的。”君度一把抓住纱布，用力将最后一层粘连撕扯开，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这一下力道太大了，他的伤口瞬间鲜血淋漓。
诸伏高明看着这一幕心惊肉跳，琴酒也迅速拿出组织发的特效止血药，在他的伤口上喷了几下，以免他会失血过多。
“看清楚了没？还……需要怎么检查？”君度整个人几乎趴到了墙上，脑门用力抵着墙壁，从喉咙中不时地发出呜咽声，声音颤抖：“我……为组织负伤，你要查……就查，快一点！”
诸伏高明沉默。
虽然君度从一开始便格外配合，可若对方一心为了组织，负伤之后又被怀疑，又怎么可能不心生怨恨？
琴酒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事已至此，他还是认真检查过对方的伤口。
伤口……血肉模糊。
之前有没有枪伤完全看不出来，对方摔下来这一下太严重了，骨骼扭曲、血肉被重击，这样的伤势就算是好了说不定都会留下后遗症。
君度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疼痛让他的意识都开始模糊，却仍咬牙坚持着。
琴酒看了诸伏高明一眼。
诸伏高明立刻跑去附近的药店买绷带，再加上组织发下来的药物，很快便又将君度的伤口重新包扎好。
君度却仍趴在墙壁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转过身，脸色煞白地询问琴酒：“怎么样？我有问题吗？”
“抱歉。”琴酒朝君度道歉，又拿出一张卡给他。
君度一挥手将卡打落，愤怒地瞪着琴酒朝他吼：“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告诉你，今天来的人若不是你，换了其他人，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和他同归于尽。”
琴酒重重叹了口气，低声安抚君度的情绪。
诸伏高明在一旁看着，心情复杂，琴酒在行动组的确颇具威信。
安抚好君度，琴酒和诸伏高明又去了组织医院见梅克多。
梅克多……仍没有脱离危险。
他脸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身边全部都是重症监护仪器，琴酒和诸伏高明甚至不能靠近，只能远远在病房外面张望一眼。
“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琴酒问医生。
“不知道，他的情况很危险，头部受到了剧烈撞击，究竟什么时候能醒或者还能不能醒来，这个我无法保证。”医生重重叹了口气。
“除了撞击，他身上还有伤吗？”
“有。”医生立刻回答：“他的右肩有枪伤，大概是逃走的时候不幸被人击中了。”
琴酒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医生被吓了一跳，朝后退了一步。
诸伏高明却挡在医生身后，笑眯眯地对他说：“不用紧张，能看看他的病历吗？我们想了解一下他的枪/伤。”
“这……”
“拿来。”琴酒命令。
医生不敢拒绝，连忙去取了详细的病历过来。
琴酒和诸伏高明在医院待了两个小时，离开的时候，两人心底都有了答案。
“要怎么办？”回到车上后，诸伏高明问琴酒。
“静观其变。”
琴酒发动车子，在车子起步之前，一道人影突然从高楼上飞了下来，重重砸在两人车子前方的地面上。
琴酒和诸伏高明脸色都是一变，迅速下车，就见梅克多口耳眼鼻都溢出鲜血，已经彻底失去了呼吸。
琴酒抬头，鹰隼一般的眼神盯向梅克多的病房。
梅克多的病房窗户开着，却没有任何人影。
“真遗憾，梅克多自杀了。”朗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琴酒立刻看了过去，就见朗姆站在医院的门口，笑呵呵地看着琴酒，眼底却像是淬了毒一般。
琴酒死死攥紧了拳头。
他明白，这是朗姆的报复。
自己将五社大雅带过去，逼得朗姆不得不亲自动手，所以现在朗姆也还了他一份“礼物”。
该死！
梅克多他……
“这是谁？”诸伏高明问琴酒。
“朗姆。”
听到这话，诸伏高明面露惊诧，兜兜转转，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真正的朗姆。
片刻后，诸伏高明调整情绪朝朗姆笑笑，说：“朗姆大人，这恐怕不是自杀，我们去看他的时候，梅克多还在昏迷不醒。”
“也许你们看完他就醒了。”
“以他的身体状况，应该不足以爬到窗台上跳楼自杀。”
朗姆笑呵呵地说：“毕竟是组织的人，长期进行训练，体质还是要比普通人强很多的。”
诸伏高明沉默，朗姆这是明摆着不讲道理了。
强很多？就算再厉害的体质，敲断腿脚之后也不可能爬到窗台上跳楼，这一切分明都是朗姆安排的。
太狠了。
朗姆一定一直在派人盯着梅克多，这才能赶在他们离开之前上演一出“跳楼”的闹剧，给他们一点脸色看。
琴酒似乎终于按捺不住胸口涌动的怒意，厉声开口：“朗姆，梅克多是组织的人。”
“组织的人又怎么了？在我们组织生存压力还是很大的，他熬不住，跳楼自杀，这不是很正常吗？”朗姆揣着明白装糊涂，笑呵呵地怼了回去。
担心琴酒会冲动，诸伏高明一把拉住琴酒的手腕。
琴酒看了诸伏高明一眼，努力按捺下火气，隐忍着对朗姆说道：“我只是认为，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该自相残杀。”
“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朗姆哈哈大笑，转身走进了医院。
第037章 拒绝
在这一刻, 诸伏高明真担心琴酒会不管不顾地爆发。
还好，琴酒看着虽然愤怒，但还算沉稳, 重新上车离开。
坐在副驾驶上, 诸伏高明仔细观察琴酒的脸色，想开口劝劝他。
“我没事。”琴酒先开口了。
“你看着可不像没事。”
琴酒死死盯着前方，双手用力地抓紧方向盘，力气大得诸伏高明都担心他会将方向盘给拧下来。
“朗姆和我其实经常有摩擦。”琴酒深呼吸，像是终于稳定下自己的情绪，沉声说道：“从我加入组织开始，朗姆就一直在找我的麻烦, 不过因为有先生压着, 他一直也不敢太过分。”
诸伏高明并不赞同：“不过分？你是说, 他前不久在任务上打算算计你, 这还不过分？”
“以我的能力没那么容易中招。”
“可你上次……”
“够了, 斯洛克。”琴酒喝斥, 不爽地对诸伏高明说：“先生夹在我们中间已经很难做人了，而且该惩罚都已经惩罚了, 你还想怎样？”
诸伏高明一点点转着手腕上小叶紫檀木的珠子, 心情随着珠子的转动缓缓平和, 脑海内却闪过无数尔虞我诈的算计。
他在想, 先生是不是在养蛊？
他在想, 是不是可以找个机会除掉朗姆？
在组织的时间越长，诸伏高明的思维也渐渐朝着组织靠拢，他的耐性似乎越来越差了。
想杀人、想发火, 想要摁住琴酒给他狠狠的“痛苦”，让他明白这个亏不该吃。
这不正常, 尤其不该是一个警察的思维。
火气随着珠子的转动慢慢消散，诸伏高明勾了勾嘴角，将双手一摊，说：“我不想怎样。琴酒，朗姆杀了梅克多，这件事情你打算上报给先生吗？”
“不打算。”
“所以你要自己报复回来？”
“无论如何，梅克多是我们行动组的人，就这样不明不白死了，朗姆当我是死的吗？”琴酒的眼神流露出一抹戾气。
“啪”“啪”“啪”
诸伏高明拍手为琴酒鼓掌，心里的郁火似乎再一次升级。
自己处理，好大的本事啊！
干嘛不和先生说一声呢？如果先生是公正的，这件事情自然可以得到最好的处理，就算先生不公正，看清了先生的为人，日后自然就不会再对他抱有幻想。
先生甚至什么都不知道，琴酒自己去报复，这样只会将朗姆的仇恨狠狠拉到自己身上。
回去的路上，诸伏高明再没有和琴酒说一句话，似乎是察觉出了诸伏高明情绪不高，琴酒几次都欲言又止，最终只在下车的时候对诸伏高明说了一句。
“有些事情你不懂。”
除此之外就没了。
因为琴酒的一意孤行，诸伏高明对他冷淡了许多，至少晚上不再缠着和他一起睡了。
这样巨大的差距，就连折田管家都看出来了，偏偏琴酒这个倔脾气始终硬挺着，诸伏高明不找他他便不找诸伏高明，硬气得很。
几日后，训练场上。
诸伏高明和琴酒训练的时候都离得很远，一个人做射/击训练，另一个人则一定去做力量训练。
诸伏高明正在对着沙袋挥洒汗水，就听阿斯蒂喊他：“斯洛克。”
诸伏高明睨了阿斯蒂一眼，冷淡地没有应声。
阿斯蒂连忙又喊他：“斯洛克，你这几天对我可冷淡多了。”
诸伏高明冷笑，看啊，阿斯蒂都能看出自己的冷淡，琴酒会看不出来？
“斯洛克，你在气什么？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阿斯蒂放软了语气，几乎是小心翼翼地讨好他。
诸伏高明再度冷笑，就连阿斯蒂都比琴酒会哄人！
“我是不敢和你混一起了，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你给卖了。”诸伏高明凉凉说道。
阿斯蒂立刻给了自己一巴掌，虽然没有太用力，但面子给足了诸伏高明：“我的错，是因为五社家那次任务在生我的气？我当时也不知道你会跟去。”
诸伏高明不理他。
阿斯蒂连忙跟上诸伏高明，小声和他解释着：“是哥哥错了，斯洛克，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可不是有意的。”
诸伏高明瞥了琴酒一眼，琴酒完全没看他。
他真是越想越气，琴酒到底什么时候能和阿斯蒂学学？看他道歉哄人的模样多熟练！
“我最近新提了一辆车，你试试看，感觉舒服的话就送你了。”阿斯蒂递给诸伏高明一把车钥匙。
诸伏高明看了眼，是保时捷的钥匙。
他顿时有些心动，琴酒也开保时捷，如果自己能开辆保时捷，看着也和琴酒更加相配，说不定琴酒也会喜欢这种车型，喜欢的话送他也好。
阿斯蒂又压低声音和他说：“琴酒也喜欢开保时捷，这辆车可比他的贵。”
诸伏高明笑了，将车钥匙接了过来，不扫兴地说：“哥哥说笑了，我这才回来没多久，这已经是你送我的第二辆车了。”
“你喜欢就好。”阿斯蒂心里也有些肉疼，但斯洛克这人显然值得拉拢。
诸伏高明收下车，两人也算是偃旗息鼓，之前的事情都不提了。
“我晚上有个饭局，要不要过来一起？”阿斯蒂很快提出邀请。
“什么饭局？”
“和组织的合作伙伴一起吃顿饭，会有大人物过来。”阿斯蒂拍了拍诸伏高明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诸伏高明欣然答应，大人物嘛，他最喜欢了。
“去见大人物，你这身就有点不合适了，走，我带你去挑一身衣服。”阿斯蒂打量了诸伏高明一番，拉着他便往外走。
诸伏高明笑着点头答应，还故意从琴酒的面前经过。
结果……
琴酒他毫无反应！
走出训练场的诸伏高明更加气闷了，他和琴酒可是恋人，他们在谈恋爱，琴酒就不能稍微注意他一点吗？
该死，那男人真是该死的迟钝！
诸伏高明才刚从训练场离开，轩尼诗便走进了训练场。
他四下看了一圈，最终将注意力锁定在琴酒身上，并且朝着他快步走去。
诸星大看到这一幕微微皱眉，卡蒂萨克则直接朝轩尼诗走了过去。
“喂，小子！”卡蒂萨克喊了轩尼诗一声。
轩尼诗转头，指了指自己问：“喊我？”
“就是喊你，这里是训练的地方，不是让你来抱大腿的！你刚刚想去哪啊？”卡蒂萨克说话毫不留情，简直一点面子都没有给轩尼诗留。
轩尼诗看看琴酒又看看卡蒂萨克，对他说：“抱歉，我找琴酒。”
卡蒂萨克更生气了，这家伙是听不懂人话吗？他也不懂爱情，但他知道，真让轩尼诗过去找琴酒，明先生是要生气的。
卡蒂萨克几乎要上手揍人了，琴酒却开口：“找我做什么？”
“那个，琴酒，我还有点不太懂，你能不能再教我……”
“上次我已经教过你了，真搞不懂，可以去拷贝监控反复看，我有自己的训练要做，没空天天陪你复习。”琴酒拒绝得毫不留情。
轩尼诗僵在原地，眼神黯然，整个人好像都要碎了。
琴酒却没再给他一个眼神，甚至喊了卡蒂萨克：“卡蒂萨克，过来，我教你射/击。”
轩尼诗的身体顿时好像更僵硬了。
偏偏卡蒂萨克还不给琴酒面子：“我不学，我的射/击可是明先生手把手教的！”
“斯洛克的射/击也是我手把手教的。”琴酒淡淡说道。
卡蒂萨克卡了下，他抿紧嘴唇，最终还是朝琴酒走了过去，他就学一点，他也想看看明先生当年是怎么学习的。
轩尼诗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明明只有几步之遥的距离，却感觉两人离他好远好远，远到他望而却步。
“没戏的，轩尼诗。”诸星大走上前拍了拍轩尼诗的肩膀，看着正在练枪的两人说：“他在拒绝你，看不出来吗？”
轩尼诗抖了抖肩膀，似乎是扯到伤口，他的嘴角微微抽了下。
诸星大也拿开了自己的手，他跨前一步，这一次他挡在了轩尼诗的面前直视他，警告：“离他远点！”
轩尼诗死死盯着诸星大看了好一会儿，转身找了个距离琴酒比较远的位置停下开始练习。
诸星大没有练习，而是笑眯眯地看向琴酒，这狂蜂浪蝶的，斯洛克真该感激他。
诸伏高明没有换衣服给人看的习惯，所以他直接照着自己的体量选了一身。
“不多选几身？”阿斯蒂没一点不厌烦的模样。
“不了，这应该已经够了。”
“可以换上试试看嘛。”
诸伏高明讪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阿斯蒂一眼，轻声说：“抱歉，我恋人可能会不高兴。”
阿斯蒂仿佛被什么狠狠创了一下，虽然他几天前就听说斯洛克有个神秘的恋人，但这也太……这个人真的在谈恋爱吗？真的很难想象这种满肚子都是心眼的家伙究竟是怎么恋爱的，也不知道嘴里能找出几句实话来。
“那晚上见。”阿斯蒂尴尬地没有再劝。
“晚上见。”
两人分开，诸伏高明直接开车回了庄园。
“还没有和好？”折田管家笑呵呵出门迎接。
“很明显吗？”
“因为你一身忧伤的气息。”
诸伏高明顿时更忧伤了，看啊，管家都看出来了，琴酒他是真的眼瞎！
第038章 饭局
诸伏高明在庄园等到了晚上, 他本来是打算和琴酒商量一下再去赴约的，可琴酒今天竟然回来迟了。
蛮好的，琴酒的事情太多了, 经常会回来很晚。
诸伏高明不在乎, 真的一点、一点、一点都不在乎。
狠狠磨着牙齿，诸伏高明微笑告别了管家，开上阿斯蒂送的新车去赴约了。
“在水一方”是东京这边比较高档的私人会所，进进出出的人都需要会员。
诸伏高明过去的时候，阿斯蒂已经等在门口了，并且帮他办好了会员卡。
“多谢。”
“走吧，带你去见见世面。”
诸伏高明轻笑, 未置可否。
两人进入电梯, 直上三楼, 走过长长的走廊后, 阿斯蒂带着他进入了一个包间。
包间的木质房门上画着一朵幽兰, 高贵典雅。
进入包间, 周围墙壁以兰花作为主基调布置了优雅的墙纸，地板是乳白色的, 一张精致的圆桌正中央摆着一朵正盛放的蕙兰。
这会儿贵客还没到, 有侍者拎了茶水过来, 女侍者姿容绝艳, 窄腰直挺, 脸上带着完美而自信的微笑。
一言一行，仪态礼数皆十足到位。
和这样的女人同处一室，明明她美得惊人, 却偏生生不出半分猥/琐心思。
“贵客呢？”诸伏高明问。
阿斯蒂看了看手表，说：“约了晚上10点钟, 他通常提早五分钟到。”
诸伏高明看了看时间，这会儿距离10点还有8分钟。
“他是个怎样的人？男人还是女人？多大了？”诸伏高明装作好奇的模样，想要提早探听出情报。
阿斯蒂却笑而不语。
“不能说吗？”诸伏高明很意外，反正等下他也是会见到的。
“不用说，你说不定觉得很眼熟呢。”阿斯蒂语气轻松。
诸伏高明更加疑惑，很眼熟？难道是他所认识的人？
是电视里经常出现的高官？还是组织里的高层？“大人物”的范畴太广了，实在很难确定对方的身份。
3分钟匆匆而过，房门打开。
诸伏高明下意识看了眼时间，21点55分，分秒不差。
他又抬头看向来人，表情微微错愕，这人……他的确有些眼熟。
阿斯蒂已经站了起来，朝来人伸出手：“忍君，很久不见了，听说你前段时间去法国谈了个大单子？”
黄泉忍与对方握了握手，笑道：“不算什么，不管是和国家还是和私人企业谈合作，要遵守的都只有一点，各取所需罢了。”
诸伏高明认出了对方，他正是自己前段时间和琴酒去法国出差，新闻报道上出现过的黄泉忍。
以私人企业和国家达成合作，实在是一项大成就，可不是黄泉忍所说那样轻巧。
他立刻也站了起来，微笑着朝黄泉忍伸手：“你好，我是川上明。”
“你好，黄泉忍。”黄泉忍同诸伏高明握了握手。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彼此互相打量。
黄泉忍的年纪约莫二十七八，也算是年轻有为，一双金色的眼眸温柔却不柔弱，身材高挑，长相斯文，应该是那种足智多谋又冷静沉稳的人。
他们是同类人。
彼此微笑，两人松开手后各自落座。
侍者离开之后，阿斯蒂便为两人倒了茶，并重新给黄泉忍介绍。
“这是斯洛克，很有头脑，在美国的时候被人称为‘军师’呢。”
“智慧是一种属性，并不局限于美国，我想在霓虹他也会有更高的成就。”黄泉忍称赞。
“谬赞了，倒是忍君能够和法国谈成合作，未来可真是不可限量，黄泉家也一定能在你的带领下越来越好。”诸伏高明夸赞了回去。
“唉。”阿斯蒂叹了口气，朝黄泉忍抱怨：“本来斯洛克应该是不可限量的，可惜啊，他得罪了琴酒。”
“琴酒？”黄泉忍眼底浮现出一抹幽芒，语气也带了几分不屑，再不似之前温和。
诸伏高明：……
很好，这人讨厌琴酒。
诸伏高明忍不住看向阿斯蒂，阿斯蒂上次带他开会，开的是蛐蛐琴酒的小会，现在带他来见“大人物”，难道也是要一起蛐蛐琴酒？
阿斯蒂到底是有多见不得琴酒好？他也太喜欢蛐蛐琴酒了吧。
“他那种忌贤妒才的小人，会看不惯斯洛克也很正常。”黄泉忍开口就是一句“忌贤妒才”，也不知阿斯蒂已经在他面前说了多少遍。
诸伏高明笑着问：“忍君和琴酒关系不好？”
“不好。”黄泉忍毫不迟疑。
“这是为什么？”诸伏高明好奇地问，难道琴酒以前得罪过黄泉忍？
黄泉忍抿紧嘴唇，没有说话。
阿斯蒂拍了拍诸伏高明的肩膀，劝他：“别问了，忍君不想说，不过琴酒肯定深深伤害了忍君，这才会让忍君对他这样念念不忘。”
深深伤害……念念不忘……
嗯？
诸伏高明总感觉阿斯蒂的描述有些不太对劲儿，这听着怎么像是琴酒始乱终弃了黄泉忍？
不应该啊，他是出国了三年，可仅仅三年的时间，真的足够琴酒那样拧巴的人谈个恋爱再分手吗？
“总之别管我为什么不喜欢他，琴酒他就是个混蛋。”黄泉忍狠狠磨牙，刚刚的儒雅一扫而空，看着实在是恨得厉害。
诸伏高明顿时又有些怀疑，难不成……真的……
阿斯蒂真的很喜欢干无聊事，尤其是说琴酒的坏话。
如诸伏高明所想，今天的聚会还真就是为了蛐蛐琴酒，听着阿斯蒂和黄泉忍很有共同语言的一起蛐蛐琴酒，诸伏高明脸上的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唉，又是一场无用的应酬。
他上午就不该答应阿斯蒂过来，否则也不会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唯一给他的一点慰藉就是他发现了黄泉忍，黄泉忍很可能和组织有关系，这件事情得让公安好好查查才行。
琴酒回到庄园后，少见的迎来了折田管家的冷脸。
折田管家将煮好的姜茶放在桌上，冷哼一声，然后就站在一边不走了。
琴酒瞬间压力山大，低着头盯着姜茶，感觉自己的颈椎都要出问题了。
“哼！”又是一声冷哼。
琴酒这次实在是没办法当听不到，苦笑一声抬头问：“折田叔叔，我做错什么了？”
“你还在和斯洛克冷战？”
“没有。”琴酒连忙否认，表情有些迷惑。
冷战？他们什么时候冷战了？
虽然这几天诸伏高明是冷淡了一点，但他们也有说话，嗯……应该不算冷战吧？
折田管家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让我揪心，怎么谈个恋爱，人就好像是傻了一样？”
琴酒张了张嘴试图解释，可很快又闭上了。
“我也有年轻过，也有追过女孩子，虽然你这是追男孩子，但应该都差不多。”折田管家认真地看着琴酒说：“他不高兴，你没有发现吗？”
“发现了。”
“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哄哄他？”
“我为什么要哄他？”琴酒感觉莫名其妙的，“他这次不高兴我要哄他，下次不高兴我难道还要哄他？”
“不然呢？”折田管家将眼睛一瞪。
琴酒同样瞪大了眼睛，什么？真的都要哄？谈恋爱未免也太麻烦了吧！
琴酒突然开始打退堂鼓，其实他也没必要非谈个恋爱的，就……伏特加就挺不错的，平日里就算生了气也不需要人哄，他只需要买张女团的票去看场演出自己就调整好了。
斯洛克不高兴了，就不能想个办法自己调整一下吗？
“你知道他现在去哪了吗？”折田管家问琴酒。
琴酒摇头，他也不在乎，组织的人不着家很正常吧？
“他出去前让我告诉你，阿斯蒂约他出去，你瞧，他不高兴了还是记得要我告诉你，这才是谈恋爱！”折田管家越看琴酒越觉得自家儿子傻，问他：“你出去的时候有和他说一声吗？”
“还要说一声？”琴酒无法理解，直接出去不行吗？
“你要是长时间不着家，会不会和先生说一声？”
琴酒点头，这个是要说的，先生会担心他。
“那为什么就不能和斯洛克说一声？”
琴酒摸了摸鼻子，低声回答：“先生是家人，而且他年纪大了，让他担心了不太好，斯洛克还很年轻……”
“年轻就可以没头苍蝇一样乱转找都找不到你？年轻就可以随便担心了？”折田管家抓着琴酒的胳膊将他拎了起来：“快点出去找找，找人问问看斯洛克去哪了，然后去接他。”
琴酒小声嘀咕：“好麻烦……”
“快去！”折田管家恨铁不成钢地吼他，紧接着又喊了声：“先把姜汤喝了，夜里凉。”
琴酒点点头，灌了一肚子姜汤后被迫扫地出门，站在自己的保时捷前久久无言。
真……真要去啊。
琴酒有些不甘心，也有点难为情。
该死，主动去找斯洛克就好像自己输了一样，斯洛克看到会不会嘲笑他？以后该不会变本加厉吧？
但是不去又不行……
看着客厅的大门，折田管家正站在客厅门口朝他挥手，看样子是不打算将他放进去了。
无奈，琴酒上了车，拿出手机给蓝橙酒发消息：【斯洛克在哪？】
蓝橙酒反应很快，直接便发了一个定位过来。
在水一方……
这种破地儿，回的又这么快，该不会是和黄泉忍在一起吧？
第039章 好便宜
在水一方门口, 琴酒静静等着。
他没有找进去，就坐在车里，手指轻轻滑动着屏幕, 毫无意义地刷着手机。
已经十二点了, 还是不见诸伏高明的身影。
琴酒换了个姿势，轻轻打了个哈欠。
阿斯蒂，黄泉忍，不用说，今天又是说他坏话的小聚会。
琴酒又刷了十几分钟，终于有人从会所内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阿斯蒂，他笑容灿烂, 看起来蛐蛐琴酒让他充了不少电。
阿斯蒂身后, 诸伏高明和黄泉忍边说边聊, 两人看起来十分投缘, 相谈甚欢。
琴酒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眉毛缓缓拧成了一个小疙瘩。
“下次聊。”
“好, 下次见。”
“拜拜！”
三人道别离开。
诸伏高明走在了最后面，等两人都已经走远, 他这才缓缓走向琴酒的车子。
“扣扣”, 他轻轻敲了敲车窗。
琴酒打开窗子, 一股雪松的味道扑鼻而来。
他还喷了香水！
这一身行头, 社会精英吗？
琴酒上上下下打量诸伏高明, 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知道的他只是来吃顿饭、聊聊天，不知道还以为他在孔雀开屏。
“你怎么来了？”诸伏高明弯下腰, 微笑着询问琴酒。
“来接你”三个字，真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有任务。”琴酒的语气硬邦邦的。
诸伏高明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原来是有任务。”他直起身子, 朝着琴酒摆了摆手，“那我先回去了。”
他转身便走，毫不迟疑地走向自己的车子，拿出钥匙打开了车门。
下一秒，诸伏高明被人从后面一推，整个人跌在车子上，从干净地可以反光的车漆上见到了身后琴酒的倒影。
琴酒的表情很不好，他好像有点生气。
诸伏高明笑了，琴酒倒还有脸生气了？这几天他不是没尝试过和琴酒好好相处，但对方整日整日地将他当空气，他是比较能容忍，但也不代表可以无限容忍。
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一定要去热脸贴琴酒的冷屁股？
“你在闹什么脾气？”琴酒不爽地喝斥。
诸伏高明转身，月光下，他的眼神竟也透着股子清冷。
琴酒一瞬间被震住了，印象中，诸伏高明很少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太冷了，好像积了雪，结了冰。
“你来做任务，我当然要自己回家，省得你说我打扰你。”诸伏高明的语气很平静。
琴酒张了张嘴，实在没法反驳。
“任务重要，你继续吧。”诸伏高明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琴酒抿紧了嘴唇，竟然也快步走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个举动别说诸伏高明，就连琴酒自己都愣住了。
他在做什么啊？这种时候，让斯洛克走不就行了吗？
琴酒感觉丢脸极了，甚至想起身离开。
诸伏高明抿了抿嘴唇，没有再和他呛声，而是发动了车子。
车子行驶了起来，也断绝了琴酒想下车的念头，他就这样好像被禁锢在车子上了。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不管是诸伏高明还是琴酒都放松了些，好像刚刚的不愉快也随之消散了。
诸伏高明甚至有些懊恼，他大概真的是受了“小会”的影响，竟然真的对琴酒积聚了诸多不满，感情是需要小心维护的，哪怕是在组织也一样。
组织里的人或许个个都身怀绝技，而且没有弱者，但在感情这方面，组织里的人或许比普通人更加纯白，琴酒更是天生好像缺少这一块的知识似的。
“你的车放在那里没关系吗？”诸伏高明的声音不再冷硬，比刚刚缓和多了。
琴酒立刻回道：“我让伏特加将车子开走。”
“大晚上的，怎么不进去坐坐？”
琴酒撩了下眼皮，不悦，他果然还是被看出来了。
诸伏高明打量了他一番，笑着说：“琴酒，我很感激你。”
琴酒微怔，错愕地看着诸伏高明。
“我一直都很羡慕那些谈恋爱的，进进出出都有人来接，也会有人一直等待着，今天你来接我，我真的很高兴。”诸伏高明温柔地注视着琴酒，没有丝毫的贬低与嘲讽，眼底漾满幸福。
笑得……很好看。
琴酒的视线有些闪躲，但还是忍不住去看诸伏高明的笑脸，他喜欢对方的笑容。
很满足、很幸福、很令人安心。
“我承认，因为朗姆的事情，我有点不高兴了，因为我总担心你会受到伤害。”诸伏高明坦白自己此刻的心情：“你好像很在意先生，但我和先生并不熟悉，所以相比起先生，我更在意你的安危。”
琴酒立刻解释：“先生给了我很多，我的车、房子，都是先生送我的，他对我很器重，对我一直很好。”
“他真的不会因为朗姆而伤害你吗？如果有天你必须要和朗姆针锋相对的话。”
琴酒毫不迟疑：“我相信先生。”
这种信任感令诸伏高明感到诧异。
真奇怪，琴酒明明也是组织的人，明明早该抛弃了幼稚，却还可以这样全心全意地去信任一个人。
“好吧，那我也信任他。”诸伏高明妥协了，但还是告诉琴酒：“如果哪天你遇到危险，我会站在你这一边。”而不是先生那边。
“你竟然对我说这种话。”琴酒的心情复杂极了。
他是组织的劳模，是组织的top killer，按理说，哪怕诸伏高明说要效忠的人是自己，以琴酒的身份也该立刻喝斥甚至惩罚他。
怎么能不效忠组织呢？
怎么能不效忠先生呢？
他们所有人都该是先生的附庸，都该为了先生效死。
可……看着诸伏高明认真的表情，琴酒实在说不出反驳的话。
算了吧，琴酒想，他可以原谅斯洛克此刻小小的私心，并且为了对方的私心感到发自内心的喜悦。
“今天……”琴酒看着诸伏高明，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出后半句话：“可以。”
“什么？”诸伏高明没听明白。
“你每天都在想的那种腌臜事，今天可以。”琴酒破罐破摔般说道。
诸伏高明眼睛一亮，很快又苦笑：“喂，什么人会将那种事说成‘腌臜’？真是太过分了。”
琴酒扭开头，冷漠地不肯回应。
那种事真的很“腌臜”，浑身湿漉漉，黏糊糊，要狠狠冲个半小时的澡才能洗干净。
令人筋疲力尽，又令人神清气爽。
仿佛一只斗胜了的狮子，次日，诸伏高明兴致昂扬，在基地进进出出嘴角都挂着微笑。
看到的人无不窃窃私语，斯洛克的心情好像一下子就好起来了，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既视感。
“有好事？”诸星大直接便问了。
“嗯哼。”诸伏高明兴味儿地哼了声，回道：“前几天我和恋人闹了别扭，昨晚终于和好了。”
“你的恋人该不会是……”诸星大很机警地没有说出来。
周围竖起耳朵想探听情报的人瞬间蔫吧了，到底是谁，你知道倒是说出来啊！
诸伏高明深深看了诸星大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诸星大不再多说，他在组织可以说是步步危机，若是惹恼了诸伏高明，怕是根本不用待下去了。
阿斯蒂看到诸伏高明心情极好的模样还以为是昨晚的小会有用处，朝着他挤眉弄眼，看起来就像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不过诸伏高明的好心情并没有被影响，虽然他心情转好和阿斯蒂无关，但至少也让他知道了一些信息。
黄泉忍。
黄泉家是霓虹第二大富豪，若是黄泉忍真是组织的人，那对霓虹的经济绝对是非常大的威胁。
他得想办法查查才行。
举铁结束，诸伏高明捏捏自己手臂上发酸的肌肉，拿出手机联系可靠的情报贩子。
【King，帮我查查黄泉忍的资料。】
King很快便回了消息：【可以，一个亿。】
诸伏高明：……
这报价，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大胆。
以往几千万的报价就足够让诸伏高明头秃了，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大富豪，可以说，进入组织五年，从没代号的时候就拼命搞钱，到现在有代号还是拼命搞钱，直到现在，他的存款连一辆车都买不起。
啊……他送卡蒂萨克的那套房都是栋便宜入手的凶宅，这种事情能说吗？
将凯迪拉克卖掉的话，他目前还有一辆白色的保时捷，日常代步很不错。
当然，保时捷价格更高，可为了能够匹配琴酒的保时捷，诸伏高明还真舍不得卖。
钱钱钱，得搞点钱了。
诸伏高明正打算收起手机不求人了，反正他怎么也是买不起这份情报的。
就在他要收手机的时候，King的消息再一次弹出：【那是查对方全盘的价格，如果你只是想查某一部分，倒是不用花那么多。】
诸伏高明眼睛一亮，立刻回复：【我想知道黄泉忍有没有利用组织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五百万。】
诸伏高明松了口气，等他把车一卖，立刻就有钱买情报了。
诸伏高明知道King的风格，价格越是便宜，情报越是简单。
几日后，当诸伏高明凑足五百万准备等一个“有”或者“没有”答复的时候，收到的却是一份文档。
打开文档，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文字，诸伏高明不由瞪大了双眼。
King他转性了？！
第040章 过激
资料格外详尽, 图文并茂，甚至就连黄泉忍和组织签订的合同都有。
根据几份合同的内容，黄泉忍并没有违法犯罪, 只是和组织明面上的企业有些利益上的往来罢了。
黄泉忍和组织合作的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 而是正正经经的医药，这着实令诸伏高明感到惊讶。
组织？医药？这在诸伏高明看来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码事。
【已经可以确定，黄泉忍并没有违法犯罪。】
看着King随后而来的消息，诸伏高明陷入了沉默，事实上根本不用King总结，诸伏高明自己便看出来了。
不好办啊。
将资料反反复复翻阅，诸伏高明深呼吸, 一方面有些庆幸黄泉家没有下水, 另一方面则也觉得尴尬, 像是现在的这种情况, 想要将黄泉家和组织分开难上加难。
合同合规合法, 又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合作, 公安恐怕不好入手。
诸伏高明尝试着和黄泉忍进行接触，可也不能太过明显, 结果一个月过去, 他这里简直毫无进展。
一天晌午, 诸伏高明正在任务中, 突然收到了公安的消息。
“先生, 您买房吗？我们这里房价便宜、绿化优美……”
听着提前设定好的暗号，诸伏高明说了句“不买”便挂断了电话。
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四方堂一不可能通过这种方式联系他, 必须尽快过去一趟。
“推销房子的？”琴酒问。
“嗯，我看起来像是有钱的样子吗？”诸伏高明一摊手, 表情无奈。
琴酒忍不住笑了，说：“我名下倒是有几套房产，你喜欢的话……”
“我喜欢你的庄园。”
琴酒不说话了，狠狠瞪了他一眼，真是得寸进尺。
诸伏高明勾起唇角，这段时间，因为他的“任性”，外面的房子就算准备好了，他们两个仍是没有从庄园搬出来。
那栋庄园真的有很多值得探索的地方，尤其是住在那里的人，常年住在那边的老员工们都知道很多秘密，诸伏高明当然想要调查清楚。
任务结束后，诸伏高明陪着琴酒吃了午饭，这才独自行动赶去见了四方堂一。
才见到四方堂一，诸伏高明还未开口，四方堂一便激动地说道：“抓到凶手了！”
诸伏高明一怔，但很快便明白四方堂一说的是什么意思。
凶手……
这么多年，诸伏高明在留意的凶手、哪怕卧底都绝不敢忘的凶手就只有一个——曾经杀害他父母的罪犯。
哪怕他当了警察、成了公安，深入组织来卧底，但查不到就是查不到，没想到今天事情突然迎来了转机。
诸伏高明摸了摸烟盒，他突然很想抽根烟。
香烟对他来说平日里只是种摆设，大多数时候是为琴酒准备的，可现在他的确希望用尼古丁来舒缓一下他紧绷的神经。
“呲”，划着一根火柴，诸伏高明点上了一支烟，笑着问：“他还活着？”
“还活着，而且很凑巧，他撞到了你弟弟手里。”
诸伏高明微怔，回过神来后笑容愈发灿烂，说：“我弟弟应该还没从警校毕业吧？”
“嗯，课程已经学差不多了，不过距离毕业还有段时间。”
“真厉害，已经是了不得的预备警察了。”诸伏高明眼底漾满笑意，天理昭昭，疏而不漏，曾经的罪恶之手终于落网了。
那日，他结束学校组织的夏令营回家，满目的鲜血与父母的尸体成为了他童年时期的梦魇。
他几乎要撑不住了，行走的每一步双腿都在微微发颤。
他努力绷住自己的表情，心脏好像都已死寂沉沉，在从柜子中找到景光的那一刻，他的心脏这才仿佛又活了过来，重新恢复跳动。
如今终于……
“他现在在哪？”
“谁？景光吗？他已经回学校了。”
“不，我指的是凶手。”诸伏高明的眼底闪过一抹寒芒。
两小时后，公安部。
诸伏高明乔装进入公安部的大楼，外守一也被公安秘密带了过来。
一路上，四方堂一都在和诸伏高明说着：“你得冷静一点，外守一受了刺激，精神已经不正常了。”
“高明，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个公安，可千万不能杀了他。”
“求你了，高明，你回我一句好不好？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呵。”走到关押着外守一的房门外，诸伏高明这才对四方堂一笑笑，他从容不迫，神色淡然，仍旧是平日里令人心安的模样，“放心吧。”
他打开门，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四方堂一站在门外，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决定相信诸伏高明，没有进去而是去楼上守着监控。
外守一戴着手铐，整个人蜷缩在审讯室的角落，蹲在墙角神色恍惚，嘴里反复念叨着一个名字：“有理，有理……”
诸伏高明早在来前看过卷宗，知道了这起案件的详细经过。
为了自己的女儿疯魔……可以理解。
闯入他家杀了他无辜的父母……这一点，诸伏高明无法谅解。
他的弟弟真的很善良，竟然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救下这个杀人凶手，可思来想去，诸伏高明却都觉得不值。
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为了这样一个垃圾……
若真的再搭上小景的性命，就实在太不值了。
“认识我吗？”诸伏高明走到了对方面前。
“有理……小有理……”对方没有回应，仍旧浑浑噩噩。
诸伏高明弯下腰，居高临下地对他说：“有理已经死了。”
这句话果然很有威力，外守一猛地抬起头，面目狰狞地瞪着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嘴角噙着笑意，故意激怒他：“她死的真惨啊，因为她的父亲根本不关注她，她的父亲根本不爱她。”
“你在胡说！”外守一大怒，冲着诸伏高明咆哮道：“我最爱有理了，我最爱她了！”
诸伏高明却根本不听，嘴上也没停：“有理在哭，因为她是被父亲杀死的，是她父亲的冷漠杀死了她。”
外守一愤怒地站了起来，纵然双手被铐着仍旧朝诸伏高明冲了过去，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诸伏高明躲开他的攻击，嘴角的笑容噙着冷意，道：“你袭警。”
下一刻，他猛然出腿，一记鞭腿狠狠甩在了外守一的腹部。
外守一被重重踢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胆敢袭警，你是想罪加一等吗？”诸伏高明又将人从地上扯了起来，狠狠一拳砸在他的脸上：“杀人的感觉怎么样？”
鲜血迸溅，外守一的一颗牙都被砸飞了。
“说啊！”诸伏高明狠狠将外守一摁在墙壁上，恶狠狠地质问着他：“还记得吗？你杀了有理，然后就忘记了，是你杀了她，你以为你将自己折腾成神经病就不用负责了吗？你杀了你的女儿！”
“不，我没有、我没……”
“砰”，狠狠一记膝撞，诸伏高明的膝盖重重顶在外守一的胃部。
外守一“哇”的一口吐了出来，胃酸夹杂着还未完全消化的食物，甚至带了血。
诸伏高明躲开呕吐物，一把将外守一狠狠丢了出去。
“有理是不会原谅你的，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诸伏高明狠狠一脚踩在外守一的身上，眼神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阴冷：“你要为你所做的事情赎罪，她将永远注视着你，永远都怨恨地盯着你！”
外守一拼命挣扎，或许是再也承受不住，情绪爆发，大声地嚎哭起来。
“砰”地一声，审讯室的门被撞开。
好几个人都冲了进来，诸伏高明将脚移开，任由那些人将嚎哭不止的外守一带走。
“诸伏高明，你还算是个公安吗？”一个高层恶狠狠地质问诸伏高明，怒视着他。
诸伏高明无所谓地一摊手，道：“他袭警在先。”
“分明是你故意挑衅！”
“所以长官，你要惩罚我吗？将我抓起来？还是要撤我的职？”诸伏高明浑不在意。
他不指望着往上爬，至于撤职或者抓他？卧底的任务还要不要继续进行了？
“你现在简直不像是一个公安，简直、简直就是个犯罪分子！”长官被气得口不择言。
诸伏高明狠狠一拳头锤在墙壁上，拳头都渗出了血，他的音量提高，几乎是在对着这位高官咆哮：“你想要我怎样？像是犯罪分子？五年了长官，就算是一块腊肉，五年也早该腌入味儿了，你现在和我说我不像是公安？我要特么地像个公安，早被组织给发现沉海了！”
高层被诸伏高明的咆哮镇住，一时间没说出反驳的话。
“我父母，全都是那家伙杀的，我现在只是来揍他一顿，我没要他的命吧？如果你一定要我对他友善点，好啊，批他死刑，你签字啊！”诸伏高明继续朝高层吼。
“井田长官，抱歉，高明只是突然见到杀父杀母的仇人情绪太激动了，您别介意。”四方堂一连忙上前来打圆场，还连连给诸伏高明使眼色。
诸伏高明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也对着井田长官道歉：“对不起，长官，是我情绪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