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男主人去往女主人的院子,这是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耿婧娴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耿婧娴:“贝勒爷去雅沁院了啊?那今日便不会过来了,我们早点用晚膳吧。”
耿婧娴并没有什么失落,要说有什么的话,那大概就是惋惜,贝勒爷不过来,她一个人的晚膳可能就没什么看头了。
而且,这已经比梦中的发展要好,至少除了她进府当晚贝勒爷是在清漪院留宿的,第二日同样留宿清漪院。
虽说府里进新人一般前三天贝勒爷都会留宿,但那也是‘一般’,若是不得贝勒爷的意,她可不觉得贝勒爷会委屈自己一定留宿满三天,这又不是什么必须要守的规矩。
瞧着自家格格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愉快的,霜红松了口气,她还真怕格格会伤心。
耿婧娴并不知道霜红的小心思,若是知道,只怕得笑出眼泪来,以后这样的日子多了去了,她哪伤心的过来?
……
当晚膳被摆上桌,耿婧娴还有些惊讶,今日的晚膳虽比不上贝勒爷在时的标准,但是对比起梦中梦到过的晚膳样式,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于是乎,这一顿晚膳,哪怕没有胤禛在场,耿婧娴也吃的颇为满意。
清漪院在用膳的同时,雅沁院自然也在用膳。
乌拉那拉·莘桐亲手舀了一碗去掉油花的乌鸡汤,轻轻放到胤禛手边。
“爷喝点汤,今日这鸡汤是用各种药材一起煲的,最是滋补。”
乌拉那拉氏说着,自己也舀了一碗,一勺一勺的喝起来。
胤禛并没有拒绝乌拉那拉氏的好意,且乌拉那拉氏是他的嫡福晋,这点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吃饱喝足后,二人转移阵地,坐在一起喝茶。
“李氏近些日子实在不像样,我罚了她禁足不算过分,只是她到底是有着身孕,虽是禁足,一应需求,也万万不会少了锦韵院,这一点,爷可以放心。”
乌拉那拉氏轻声细语的说着她把李茹芸禁足的事,前因后果也说的清清楚楚。
原本就是胤禛先同她说起李茹芸最近有些猖狂,恃宠而骄,她让李茹芸禁足,惩罚她也是顺势而为。
胤禛:“你是福晋,后院之事本就归你若管,后院女眷如有不敬,你自然是可以惩罚的,而且你我多年夫妻,我也是信你的。”
这点胤禛说的也是真心话,他和乌拉那拉氏少年夫妻,这么多年了,虽然没有爱,但是敬重和信任却是一丝不少的,他这后院也多亏乌拉那拉氏在,才能如此安稳。
乌拉那拉氏笑了笑,有四爷这么一句话,她是怎么都值了的。
胤禛:“今日给额娘请安时额娘提起,让你过两日带弘晖进宫请安,有些日子不见,额娘想弘晖了。”
聊过李茹芸禁足的事后,胤禛提起德妃想见孙子的事,德妃向来疼爱弘晖这个孙儿,且对乌拉那拉氏也是满意的,因此提起让他们进宫的事,胤禛并不觉得奇怪。
一听胤禛这话,乌拉那拉氏便笑了,“这真是妾身的不是了,明日妾身就递牌子进宫给额娘请安。”
这话胤禛听到满意,长辈仁慈和善,小辈恭敬孝顺,这才是最好的。
胤禛:“额娘知你管着整个府邸不容易,万不会因此生气,福晋也不必自责。”
“是。”
说完这件事,二人便不再说话,只是这么静坐着,也不显得气氛尴尬。
“没事...”
“清漪院..”
二人同时开口。
胤禛想说没其他事他就先走了,只是话还没说完,正好撞上乌拉那拉氏也说话,于是便停了下来。
胤禛:“清漪院这么了?你说便是。”
乌拉那拉氏瞧了瞧胤禛的脸色才笑道:“清漪院没什么,只是这耿妹妹刚进府,妾身也未多相处,瞧着耿妹妹倒是个好的,不知爷觉得耿妹妹如何?”
耿氏如何?
自然是直至目前为止,耿氏都算是比较合他的心意的,娇娇的,听话又本分。
胤禛:“耿氏刚进府,年纪也小,很多事不懂的,福晋多费心教导教导,瞧着是安分的,必然也不会做出什么恃宠而骄的事来。”
“是。”
胤禛从雅沁院离开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奴才在前边提着灯笼照明。
雅沁院里已经点了灯,亮堂起来。
乌拉那拉氏坐在棋盘前喝茶,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显然自己在与自己下棋。
不多时有丫鬟进来,禀报了乌拉那拉氏胤禛的行踪。
“去了清漪院?”乌拉那拉氏摩挲着手中的棋子,重复了奴才的话。
“是的,主子爷带人往清漪院方向去了。”
乌拉那拉氏放下手中的棋子,脸上居然还能看到笑容,朝回话的奴才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看来,这刚进府的耿氏挺得胤禛看重,这就有趣了,也不知过不久就要进府的钮祜禄氏又是什么样,会不会同耿氏一样得贝勒爷看重呢?
而清漪院里,正屋已经点了灯,虽说给胤禛做荷包,可也不是急着明日就要送的,所以便没有趁着这个时候做。
霜红也担心自家主子的眼睛,天黑了轻易不给做活计。
耿婧娴站在屋檐下,望着院门。
再过一刻钟就可以落锁了,四贝勒今日是不会来了,心里谈不上失望,站在这儿也不是期盼,只不过是风口处略凉快。
可落在俩丫鬟眼里,那就是格格正眼巴巴的望着院门,等着贝勒爷的到来。
霜红和秋霜对视一眼,皆是幽幽的叹了口气,正想着上前劝,只见贝勒爷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处。
二人惊喜对望。
贝勒爷居然过来了,这简直出乎她们的意料,贝勒爷一来,格格肯定会很高兴。
看到胤禛的身影,耿婧娴没有惊喜,甚至觉得有点诧异。
四贝勒怎么又过来了?
不是说去了福晋院里?福晋还能留不住人?
应该不会啊,福晋目前膝下还有弘晖在,弘晖既是嫡子又是长子,如果福晋留人,四贝勒不可能不留下的。
那现在,四贝勒又怎么出现在她清漪院?
因为惊愕,耿婧娴一时愣在那里望着胤禛,没有动作。
胤禛刚一踏进清漪院的大门便看到耿婧娴娇娇小小的一个站在那儿,目光看向他,脸上是惊讶。
胤禛心下一叹,好在他过来了,否则,耿氏岂不是会很失望?
都巴巴的站在门口等着,可见是盼着他过来的。
也对,小小年纪离了家,进了他府上,成了他的人,眼下他便是耿氏最亲近的人,耿氏除了盼着他出现,又能怎么样呢?
这么想着,胤禛心里生出一股疼惜来,那晚明眸皓齿,笑容灿烂的小姑娘,进府后他可再没见她那般笑过。
胤禛大跨步走过去,在耿婧娴身边站定。
“怎么不进屋?在院里等爷?”说着还伸手拉过耿婧娴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捏了捏,手感软乎乎的,意外的好。
耿婧娴看着胤禛,是不是在等他,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要知道她现在这儿完全是因为这个位置凉快,真没有等他的想法。
可是,四贝勒都说是在等他了,她难道还能回答说‘贝勒爷您说错了,婢妾没有在等你,只是在乘凉’?
她要是敢这么说,那她以后在后院里可就真的永远的凉了。
耿婧娴朝胤禛半蹲行了一礼,脸上挂着挑不出错处的笑容:“婢妾想着,爷今天若是过来的话,婢妾站在这儿就能早点见到爷。”
胤禛抬手捏了捏耿婧娴的脸,虽没说话,但是耿婧娴觉得,胤禛的心情似乎非常的不错。
胤禛牵着耿婧娴进屋坐下。
霜红麻利的端上两杯茶给两位主子,茶盏放在桌上,耿婧娴端起其中一盏递给胤禛:“爷喝点茶吧。”
胤禛给面子的接过抿了一口。
胤禛:“今日爷进宫给额娘请安了,听额娘提起,选秀时额娘曾召见过你?”
今日去永和宫请安,额娘知晓耿氏已经进府,还特意问起耿氏。
听着胤禛的话,耿婧娴只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德妃娘娘居然还会问起她?
她何德何能,究竟有什么优秀的长处被德妃娘娘发现了,以至于德妃娘娘还记得她?
耿婧娴脸上有着惊讶,嘴微张,瞧着有些傻。
不过在胤禛看来,这般模样倒是傻得有些可爱在的。
没忍住又伸手捏了捏耿婧娴脸上的肉肉。
“这么惊讶做什么?”胤禛笑着问道。
德妃作为后宫妃嫔,且这次选秀是她和宜妃娘娘一同操办的,召见秀女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就算不是为她自己准备固宠的秀女,她膝下还有两个儿子,替儿子后院挑选女眷也是平常的事。
耿婧娴摇摇头,心里惊讶,一是为胤禛这般亲昵的捏她脸,二是没想到德妃居然还问起她。
耿婧娴:“德妃娘娘召见过婢妾几次,婢妾只是没想到娘娘还记得婢妾,还向爷问起,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胤禛捻着手,唇角勾了勾,‘受宠若惊’用到这儿,宠便罢,惊倒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