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嫌贫爱富的九零年代教师女配（8）
村里人前脚刚说方瑜薇不孝，回来又和林母吵闹，还不带着孩子上山祭拜祖先。
后脚林家人就一同出现了，林母遇到林婶，笑容都比之前多，打着招呼：“要山上了？”
“马上去了。”林婶笑呵呵，走过去逗了两个孩子几下才走。
“妈妈，妈妈——”两个孩子笑着跑过去抱方瑜薇，笑声稚嫩清脆。
众人面面相觑，是谁说方瑜薇和孩子不亲？
又胡乱传情报！
往年林家都只有一家三口上山，今年多了方瑜薇和两个孩子，他们好奇心重，可积极了，给大家增添了不少乐趣。
林彦和林母手拿镰刀开路，林父挑着东西紧跟其后，方瑜薇则带着两个孩子，看着满山比人高的树木花草。
除了太阳实在太晒了，空气还是新鲜的。
一行人过五关斩六将，还得穿过一条小溪，终于来到了墓地旁。一年没来，野草盖过坟头，接下来又是砍树砍草环节。
林父摆上贡品，给老祖宗倒上酒，林彦则拿着毛笔要在墓碑上描红，两个小孩子凑过来，一脸好奇看着爸爸，还要伸手去拿毛笔。
他们也要玩。
林彦将儿子带过来，一人给了一支毛笔，正在手把手耐心教他们，抬眸看到方瑜薇露出的那双美眸也在好奇张望，他轻声问：“你要写吗？”
方瑜薇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
按照方家人那边的习俗，女孩子不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不能继承家里的财产，不然就是给村里人招来厄运，不能给祖宗上香，因为迟早要嫁出去，甚至在清明的时候，不能靠近墓碑，更不能用毛笔给墓碑上的字描红
这是一项她从小就禁止去做的事情，甚至要在方大伯母的要求下离得远一些，因为是女孩子，不能传宗接代，是“赔钱货”。
而嫁到方家的女人，在这样的节日，更是只有干活的命，譬如说杀鸡做饭，准备贡品，劈山开路，这是她们的事情，而烧香拜祖先，给墓碑描红，则是男人们的事情。
最后换成了方瑜薇拿着毛笔在描红，她还在教两个孩子认识墓碑上的字。
两小只一边写一边奶声奶气学，有点呆头呆脑。
林母看着他们，笑得眼角都是细纹，她还摘来了一捧野果，可把两个孩子高兴坏了，小阳阳抓起来就往嘴里放。
野果偏酸，他的小脸蛋瞬间皱成一团，身子还抖了两下，像个表情包。
小朝朝拿着野果，看着弟弟，犹豫了下往嘴里放，结果重复了他的动作，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酸的。
酸得他手舞足蹈在原地蹦跶好几下。
“噗呲。”方瑜薇刚被逗得笑出声，面前就出现一个水杯。
林彦温柔道：“喝点水。”
天气太晒了。
方瑜薇目光落在林彦的手上，他的手臂都是细汗，衣服也湿了一大片，毕竟顶着烈日砍树劈草十分耗费体力。
她接过来，喝了几口，再递给他：“你也喝点，流了那么多汗。”
“嗯。”林彦嘴上虽这么应，却拿着水杯走去喂孩子，哄他们喝了好几口后，自己才连续喝了半杯，然后继续劈砍。
林家的墓不多，临近中午就祭拜好了，赶在吃饭时能下山。
两个孩子在山上疯玩了半天，一回家刚吃饭，就已经昏昏欲睡，自己爬到床上睡着了。
林母怕他们热，找来了家里仅有的两个风扇，全都给他们吹。
吃完饭，方瑜薇也困了，她今天起得早，又跋山涉水，困得打了好几个哈欠，林母连忙道：“快去屋内睡吧，肯定累坏了。”
她这么说，方瑜薇都不好意思了。
相对于林家人，她就是照看着孩子，捂得严实跟着队伍，一点重活没干。
“快去吧，多睡会。”林母再次说，语气还有些心疼。
“嗯。”方瑜薇起身回了屋，孩子就睡在床的最里侧，林母怕孩子摔下来，还特意把枕头放在外面挡着。
她把枕头拿开，自己躺了上去。
被子和枕头都是刚洗过的，屋内也打扫得干干净净，林母一直都和他们在镇上，想来应该是林父做的。
林家老两口都是不善言辞的人，却是一心一意为孩子着想的。
屋外。
林彦和林母一起收拾，林母不让他搭把手：“去睡吧，忙了一个早上，你也累了。”
“不累。”林彦心疼父母忙活半天，自己难得回来，继续帮他们干活。
林母看向他们的婚房，轻声道：“小薇和孩子都睡了，肯定累坏了。”
说起她和孩子，林彦眸光里慢慢染上一丝温柔：“他们中午不睡不行，到点就困。”
孩子和她都一样。
一看就是她生的，也就只有外表像他，性子和习惯跟她一模一样。
“在家呢？吃饭吗？”林婶从门口走进来。
林母一听她的大嗓门，赶紧就迎上去：“他婶子，有什么事？”
林婶递过来一个袋子，里面是一些糕点还有一些粉条：“我妈今年立碑，这是你家的。”
按照村里习俗，过世老人立碑时，女儿会买不少糕点和粉条回娘家，娘家会给村里每家每户分上一些。
林母把袋子接过来。
林婶看了一圈：“孩子呢？”
“和他妈一起在屋内睡呢，”林母说完又道，“今天都累了一天，起得又早，早就困了。”
林婶自然也听了村里人的八卦，凑近林母：“早上的时候，你和你儿媳妇去黑子家那头干啥？”
听说是方瑜薇又要跑了，林母去劝。
她觉得不是，就随口问问。
“两孩子又跑去躲起来了，他妈急得满巷子找。”林母说起来摇头，“太顽皮了，躲着都不肯出来。”
“小孩子就这样。”
林婶离开后，立刻就把这消息传播出去了。
哪是家庭吵架？人家是找孩子呢。
一群人净胡说！
最先胡说八道的村民正好也在，面对众人鄙夷的视线，神色讪讪尴尬不说话。
林父和林母忙完后，回屋休息了。
林彦洗了个澡，轻轻开门进屋。
这是他们的婚房，当时方瑜薇坐月子的时候也是在这，但闹了很多不愉快，再后来她就没回来过了。
方瑜薇和两个孩子正睡得香甜，小电风扇呼呼呼正在吹，她给孩子盖上了一层薄被，自己则什么都没盖。
瓦房本就有点通风，她被吹得有些冷了，身子蜷缩在一起，胳膊抱着自己。
林彦将一个风扇移了位置，又把风力关小了些，走到床侧，上了床躺在她中间。
一米五的床，里面睡着孩子，留给他们的空间就不多了，几乎是紧挨在一起。
林彦的确很累很困，但他此时一点都睡不着，与方瑜薇靠得近，还是有当初的悸动。
两个孩子睡得并不安稳，小阳阳开始翻身，一只脚踢到方瑜薇身上，小身子拱啊拱。
“嗯——”方瑜薇在睡梦中，一脸烦躁甩开他的小脚丫。
她刚甩开，小阳阳另一只脚“啪”又踢过来。
方瑜薇在睡梦里柳眉紧蹙在一起，嘴巴撅了起来。
林彦刚要起身把孩子抱到里侧，方瑜薇再一次甩开儿子的小脚丫，往床外移动身子。
睡梦里，方瑜薇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她床上的那只可爱鸭玩偶，她那纤细的长腿一伸，搭在了“可爱鸭”身体上，然后转身伸出双手一抱。
她有点疑惑，为什么不是毛茸茸的？
抱起来都不是很软了。
方瑜薇强忍着困意，闭着眼伸手摸啊摸，从下到上，摸到了脖子，终于摸上了“可爱鸭”毛茸茸的头，她抓了毛茸茸的头，然后再揉了揉，只是感觉头发有点偏长了些。
不管了，就是她的“可爱鸭”，都抱着睡了几年了。
她抱着蹭了蹭，随后在“可爱鸭”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再蹭了蹭，心满意足继续进入梦乡。
只留林彦有些石化躺在床上，他心如擂鼓，身子却僵硬动弹不得。
第32章 嫌贫爱富的九零年代教师女配（9）
方瑜薇和林彦带着两个孩子在村里待了四天。
两个孩子顽皮捣蛋，白天精力充沛，就喜欢在村里乱跑乱钻，方瑜薇和林彦也跟着到处跑，生怕一个不留神，两人又躲起来了。
林母在村头的一旁田埂处种了不少蔬菜，那天她从田里摘了几个西红柿，两个孩子一人给了一个。
自从那以后，两个孩子有事没事就往村头跑，要去摘酸酸甜甜的西红柿吃，他们还要带回来给林父吃。
可还把林父感动的。
清明后，林母跟着林彦他们回了镇上，她勤勤恳恳在店里忙，闲余时间还去教师宿舍做饭，打扫卫生，照顾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精明得很，趁方瑜薇不在，就拉着林母往旁边的超市去，撒娇卖萌让林母买玩具和零食。
这个要，那个也要。
林母一生节俭，饶是对自己的儿子林彦都没舍得买过什么零食玩具，短短几天，被小孙子花掉了几十块。
而且还心甘情愿。
如果不是方瑜薇发现阻止，估计再过几天，身上的钱就会被这两个小人精骗光。
方瑜薇教训他们的时候，林母一脸心疼抱着两个小孙子，小声把责任都拦自己身上：“是我要给他们买的。”
“奶奶自己给买的。”小阳阳抱着他的玩具车，说得振振有词。
方瑜薇淡淡看着他，他抱紧了玩具车，心虚往林母身后躲。
林母搂着小孙子，斟酌再三后，语气弱弱道：“这样也不对，下次我不买了。”
儿媳教训孙子的时候，她还是不要插手，不然招人厌。
方瑜薇看着自己两个人精儿子，叹了口气：“您这样，他们就逮着您欺负，店里的玩具那么多，他们新鲜感重，得买多少啊？”
见她不生气，林母低头，伸手怜爱摸了摸小孙子的头，轻声道：“以前阿彦小时候，哪有这么好看的玩具。”
方瑜薇一听，心里情绪复杂。
听林彦说，林家以前很穷，老两口又是老实巴交的人，地都被妯娌抢了，一穷二白，温饱都是问题。
老人或许都是这样，年轻时穷，觉得亏欠儿子太多，等有了孙子，就想着拼命补偿。
他们是疼孙子，也是疼那个没有能力好好善待的“儿子”。
方瑜薇没再说林母，而是私底下警告自己两个儿子：“不许让奶奶再买玩具，知不知道？”
“那妈妈给买。”小朝朝说。
小阳阳立刻附和：“嗯，妈妈给买！”
方瑜薇叹气：“好，妈妈给买，不要让奶奶买，奶奶没有钱。”
她说的时候，林彦听得正清楚，他向这边看过来，眸光里情绪稍有波动。
“好——”两个小家伙声线稚嫩齐齐应。
得到儿子的保证，方瑜薇放下心，侧头问林彦：“电动车买到了吗？”
林母来到镇上后，林父就得一个人在家，长久下去不是办法，老人家独孤也没个人照应，难以放心。
方瑜薇建议给他们买辆二手电动车，反正不到一千块，让林父学一学自己开。
从村里到镇上就十公里，开得慢些半个小时能到，一天是可以往返的。
这样的话，林母要是想回去，林父随时能接送，他自己也方便来镇上。
“他们说店里有，明天我去看看，合适的话就直接开回去，让爸学两天。”林彦这么说。
“嗯。”
林彦见她在陪孩子玩，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脑海里都是那几晚的画面，只是她全然不记得了，不知道把他当成了什么，反正捏抱蹭亲的。
林父原本不想学电动车，说自己年纪大了，不折腾了。
他可以骑着自行车去镇上。
离得那么远，骑单车多累人？林彦自然不同意。
林父见他已经把电动车买了回来，他内心想见孙子，要是能去镇上帮帮店里的忙也好。
不过学了两天，林父就会了，只是还不能上路，得在村里多开一段时间。
村民看到林父开上了电动车，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你家林彦对你真好，还给你买了辆电动车，这下能自己去镇上了。”
在村里，父母给孩子买摩托车的情况常见，儿子给父母买车，倒还没有，林彦是第一个。
林父性子内向，脸上带着不好意思，难得解释一句：“秀珍去镇上帮忙，他们说我会开车后方便接送她回来，正好能去看看那两个孩子。”
村里人一听，林母这是要长期在镇上往返了？
要他们说啊，方瑜薇那儿媳妇不差啊，还给买电动车。
林母清明回来的时候，满脸笑呵呵，就连林父现在，看着也是荣光满面，哪里像过得差了？
有了车，林父去镇上果然方便了，他起得早，有时候还摘上地里吃不完的菜，骑去镇上摆摊卖，能赚个几块钱。
卖完以后就去店里帮忙。
林彦在店里隔出一个区域当小厨房，毕竟宿舍还是小了些，林父也能在这里吃饭休息，晚上再接林母回去。
渐渐地，林母没在店里住了，她早早和林父出门，晚上再回去。
方瑜薇还怕他们两人来回奔波太辛苦，谁知两人一点都不觉得有啥，林母还道：“以前我们经常走路来镇上呢，中午就能回去了。”
他们现在这样，回去还能干点农活，非常知足。
四月中旬。
学校的公开课正式开始。
方瑜薇忙得不行，因为不上课的情况下，都要去听公开课，而且还要磨自己的公开课。
两节语文课刚下，方瑜薇回到办公室拿上本子，就往六年级教室走，她到的时候，教室后排已经坐满了不少人，都是各个年级的老师。
方瑜薇从旁边拿了椅子，坐到了一侧。
她与学校的老师没多深交，大家彼此对视一笑，算是打招呼了。
没一会，王国海来了。
“王老师来了。”
“王老师。”
有几个老师抬手打招呼，心里想着毕竟王国海是老教师，维护关系还是非常重要。
方瑜薇心里刚默念王国海别坐在她旁边，结果对方直接就坐在她旁侧。
“”方瑜薇只好打了招呼。“王老师。”
“嗯。”王国海应了一声，还有点端着。
方瑜薇没管，她在本子上刚记下时间地点，苏月来了。
她一来，在场的老师瞬间热情高涨：“苏老师来了？”
“嗯，刚下课。”苏月笑着说。
“我们也刚下课。”旁边的李老师接话，顺便还夸一句，“你今天这条裙子还蛮好看的，哪买的啊？我也想买一条。”
“去市区买的，下次一起去。”苏月面对这样的夸奖一点都不心虚。
她的审美目光都不知道提前了多少，最近又刚烫了个头，在一众老师中，那是走在时代的前沿，尤其是今天还画了个淡妆，对自己十分自信。
“坐这。”李老师热情邀请她坐在自己旁边。
苏月是这个镇上小学唯二的英语老师，还是大专毕业，还有一个是老教师，教得不好，只能说混日子等退休了。
他们都想着，以后孩子还得学英语，和苏月打好关系总没错。
“我坐这就行。”苏月没往前坐，拿着椅子就坐在方瑜薇旁边，还叫她一声，“方老师。”
方瑜薇从记事本上抬头，浅笑两下：“苏老师。”
对于苏月，她说不清什么感觉，毕竟这是她两个儿子未来的“后妈”，林彦的“二婚妻子。”。
按照事情发展，苏月还是来拯救林彦和孩子的人，可她怎么就那么看不惯呢？
方瑜薇对苏月采取的方式就是远离，不接近。
偏生，苏月硬要自己凑上来。
“方老师刚下课？”苏月又问。
“嗯。”方瑜薇点头，又笑着道，“刚刚在楼下不是遇到了吗？我刚下两节语文题。”
她刚出教室，就遇到苏月，问的不是废话吗？
等等。
苏月这么套近乎，难道，现在就已经觊觎她的老公孩子了？
闻言，苏月面色尴尬一瞬：“我都忘了，上课的班级太多，我都忘了。”
“没事。”方瑜薇一脸谅解，转而又低头看自己的记事本，不再说话。
看起来，是有几分傲慢。
王国海是苏月的姑父，苏月来这个学校，也有他的牵线。他是老教师，王校长也得给几分面子。
“方老师。”王国海侧头，话语暗指说道，“明天就是你的公开课，今天这两节都是语文课，你也好好听听高年级的老师怎么上课，学习学习还来得及。”
此言一出，大家就想起去年方瑜薇上的公开课。
其实很多老师都没怎么上心，因为听的课太多了，但方瑜薇是有点特殊的，主要是她老公长得帅，生了两个长得实在好看的儿子。
就这样的条件，方瑜薇还不满足，经常和老公吵架，对学生也不怎么样，上课敷衍。
大家羡慕她的家庭，老公又顾家，加上方瑜薇长得好，但方瑜薇和老公关系不好，上课质量不怎么样，能让他们心理平衡点。
方瑜薇半开玩笑：“王老师不要再说我了，校长已经提醒过了。”
这话的言外之意，字字都在提醒王国海别少管闲事，他还不是校领导，管好自己。
果然，王国海一听，脸色黑沉下来：“去年就你的公开课听不下去，这不是我们语文组的问题？”
“细节方面，我回去找张组长再对一下。”
方瑜薇好脾气接话，却让气氛再次僵硬下来，看到王国海面如猪肝色，她选择无视，嘴角还带着浅笑。
张组长是全校语文课的组长。
至于王国海，算什么？
眼见气氛太尴尬，苏月赶紧开口：“要上课了，老师应该来齐了吧？”
“差不多了。”李老师笑着转移话题，“我再看看啊。”
王国海气得不行，一节课上完什么都没听清楚，反倒是方瑜薇，还做了笔记。
一下课，王国海还想和她争执几句出出气，方瑜薇把椅子一收，头也不回就走了。
他再次气得双眼瞪圆，话语沉沉道：“你们看看她的态度？课讲得那么烂，态度还不好，能干成什么事？！”
“王老师，你别生气了，方老师就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李老师上前出言宽慰。
“是啊是啊。”大家纷纷附和。
苏月也上前：“姑父，别生气了，她也没什么别的意思。”
“我看她就是有别的意思！这么横，不知道公开课能讲出什么东西来！”
与此同时。
方瑜薇回到宿舍，今天村里有喜事要帮忙，林父林母都没来，林彦已经把儿子接回来了，他正在厨房做饭。
见她回来，两个孩子跑上来，一脸高兴叫妈妈。
方瑜薇兴致缺缺，看着这两个孩子，就想到苏月，脸蛋有些垮了垮。
“饿了吗？马上就好了。”林彦从厨房探出头，轻声和她说。
“哼！”方瑜薇看着他那张脸，又看看缩小版的两小只，重重哼了一声，“你们这三个坏蛋！”
她说完加重声调补充：“一个色狼大坏蛋带着两个小坏蛋！”
第33章 嫌贫爱富的九零年代教师女配（10）
两小只看着生气的妈妈，小脑袋往后转，大萌眼无措看向爸爸。
什么是小坏蛋？
妈妈好像又生气了，她一生气，他们就不敢靠近，会害怕。
因为生气的妈妈不喜欢他们，不要他们和爸爸。
林彦见此，放慢了手中的动作，看向气鼓鼓的方瑜薇：“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即将要发生！”方瑜薇强调，她说完，纤纤玉指抬起，指向林彦，“而你，就是罪魁祸首！”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
孤独惨死。
而林彦肯定是缺女人，带着她辛苦怀胎十月生下的两个孩子，投入别的女人怀抱！
方瑜薇光想想，都觉得自己实在太惨。
林彦端着炒好的饭菜出来，一头雾水，漆黑深邃的眸光里一脸茫然：“我怎么了？”
他怎么就是色狼坏蛋了？
“哼！”方瑜薇撅了撅红唇，眯着眼又看向乖乖站在不远处即将叛变的小坏蛋，“还有你们，小坏蛋！”
两小只无辜站着，揪着自己的小胖手，一脸迷茫看着妈妈的指控。
小阳阳鼓起勇气，向前迈了一小步，点头如捣蒜：“妈妈，我们是小蛋蛋，爸爸是大蛋蛋。”
所以，妈妈别生气了。
方瑜薇险些破功，视线不断从他们父子三人脸上扫过，看着如出一辙的三张脸，放下狠话：“你们完了。”
他们作为妈妈的忠实拥护者，立刻接话保证：“妈妈，我们完啦。”
林彦：“”
方瑜薇一生气，家里三个男人都听话得很，两个儿子接过碗，一句话都没说埋头就开始干饭。
要让妈妈表扬他们吃饭最厉害！
林彦给方瑜薇盛了饭，又给她盛了碗汤，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吃好饭上床，两小只抱着自己被子，睡下来时和方瑜薇又一次奶声奶气保证：“妈妈，我们完了。”
“完完了。”
方瑜薇哭笑不得，看着两人小心翼翼地讨好，伸手轻拍了两人屁股：“赶紧睡觉。”
“爱妈妈。”小阳阳嘟囔。
小朝朝立刻凑过来：“我也爱妈妈。”
“我最爱妈妈。”小阳阳说着爬过来，钻到方瑜薇怀中，对着她的脸就亲，啵了几下。
“我也要亲妈妈。”小朝朝也凑过来，小手捧着方瑜薇的脸，亲了又亲。
方瑜薇抱着奶香奶香的儿子，顿时就眉开眼笑了，一人赏了一个香吻：“快睡吧。”
林彦见她被儿子哄得心花怒放，第一次对这两个小屁孩心生羡慕。
他上了床，躺在她身侧，也没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怕说错了她生气。
“林彦。”方瑜薇突然叫了他一声。
林彦立刻接话：“嗯。”
她朝他侧过身子，板着脸警告：“以后我们不在一起了，不许带我的孩子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看到苏月，她就想起这事。
她的孩子都把别人认作亲妈了，都怪林彦！
林彦心口紧缩，眸光蓦地黯淡下来：“你还是想丢下我和孩子对吗？”
这话她以前就说过，说不想要他们，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这段时间的关系好转，让他心存奢望。
她还是不想要他们。
方瑜薇没料到事情会这么发展，她压根没这意思：“我没说要丢下你和孩子！”
“那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以后不在一起了？”林彦极深的黑眸注视着她。
方瑜薇被看得心跳加快，拉过被子盖住自己，闷闷道：“我说的是万一，反正你不能带着我的孩子找别的女人，认别人做妈，想到我就生气！”
“我好生气啊！”
“我不会。”林彦笃定的话语传来，甚至觉得万般不解。
方瑜薇：“你可能会。”
林彦难得有些固执：“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就不会。”
方瑜薇掀开被子，看向他：“勉强信你，说到做到！”她说完又盖上被子，“睡觉了。”
没一会，她的呼吸就已经均匀。
林彦看着微微发黄的天花板，眼底丝毫没有一丝困意。
他睡不着，正想着要不要起身去外面透透气，方瑜薇一个翻身又转过来了，长腿搭在他身上，伸手抱住他。
林彦呼吸都错乱了。
自从她怀上孩子，两人就没有亲密，后来她生下孩子，关系破裂，她更不想和他过夫妻生活，在他一起想缓和关系的时候，更是狠狠推了他一下，话语里带着厌恶，让林彦心如刀割。
方瑜薇稍稍靠近他，就足以让他心猿意马。
他爱她啊，这份爱意一点都没有减少。
“唔——”她不知道又梦到什么，柳眉紧蹙，一直往林彦身边挤，还往他身上蹭。
林彦脑子嗡嗡，只知道僵硬躺着。
时间都好像按下慢键，他的耳边都是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扭头，静静看着她的睡颜，眸光不自觉又染上缱绻。
睡梦里，方瑜薇又回忆起剧情里的情节，林彦爱上了苏月，她的两个孩子都黏着苏月，喊对方妈妈，孝顺得要命。
林彦对苏月那叫好，让她都心酸了，两人真是好一对情深意切的夫妻。
方瑜薇一下就被气醒了，正对上林彦近在咫尺的脸，她重重哼了一声：“大色狼，你干嘛？”
她以为是林彦趁她睡着占她便宜，刚要继续骂他，却发现是自己像个八爪鱼一样，黏在他身上，顿时脸色爆红一片。
“你——”
方瑜薇还没说完话，一双眸子瞪圆，震惊得全身怔住，发红的肌肤不断从脸颊往下蔓延。
林彦揽过她的腰，俯身吻上了她的红唇。
他吻得很温柔，轻轻含住她的唇瓣，慢慢吮吸，沿着她的唇线辗转，再慢慢往里深入。
方瑜薇失去了身子的主动权，由他任意索取着。
林彦撬开她的牙关，往里深入，卷着她的舌头，与之纠缠。
他一步又一步，徐徐图之，在她觉得急促时，又十分有分寸退出来重新吻上她的唇瓣，修长的手放在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轻轻安抚着。
方瑜薇脑海回忆的是两人初次的场景。
其实是方瑜薇图了林彦身子，她在校园里读书时，林彦已经工作，虽说她长得不差，可他长得也很帅，她们寝室里的两个舍友就看上了他，但他专一，不用她出手，墙角都撬不动，一心一意只爱她一个。
加上他当时舍得给她花钱，百依百顺又温柔，任凭她怎么任性，他都好脾气哄着。
方瑜薇是爱过他的，因为没人对她这么好过。
当时临近毕业，她说想去旅游，林彦省吃俭用两个月，就带她去了，那是她第一次坐飞机出省，好奇又慌张，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晚上到了宾馆，她看到他洗澡出来，她就主动，抱着拿下他的心思。
林彦那次也是这么温柔耐心，他很哄她的，一直对她很好，要星星都不给月亮。
其实她是心甘情愿跟林彦回来的，后来爱意在平淡琐碎的日子里消磨殆尽，加上过得拮据，生孩子艰辛，又心不甘情不愿了。
方瑜薇心底动容，手慢慢环住林彦的腰，他眼底闪了闪，情绪有些失控，最终额头与她相抵，声线低哑：“薇薇，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细一听，语气几分隐忍的委屈。
可不是委屈嘛，这几年，林彦过得很不好，眼看两人感情越来越淡，想要长相厮守的人与自己冷眼相待。
他所求真的不多，只想和她好好过日子。
方瑜薇下意识揪住他的衣服，心里不断泛起阵阵涟漪，她底气不足：“我没和你闹。”
“是我的错，我骗你回来结了婚，我要怎么弥补，你跟我说。”林彦以为她是在意这个点，话语诚恳问。
方瑜薇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事，那就是她随口说罢了，她转了个话题：“别人都是生一个，你骗我生了两个。”
这话让林彦没法接了，生两个不是他能控制的。
“生两个那么辛苦，他们还那么顽皮。”方瑜薇继续嘟囔，找着理由借口，“吵得我每天脑袋嗡嗡嗡的。”
“对不起。”林彦抱着她，眸光里皆是愧疚，薄唇落下她的眉眼处，还在不断道歉，“是我的错，我以后不让他们吵你。”
“嗯——”矫情的方瑜薇窝在老公怀里，点了点头，抱着林彦的手稍稍收紧，迷恋蹭了蹭。
下一秒，她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的小阳阳。
他抱着自己的被子坐在小床上，清亮的大萌眼正瞅着他们俩。
第34章 嫌贫爱富的九零年代教师女配（11）
小阳阳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这两天都不理自己，他只能不断去缠着妈妈，却总被爸爸像拎小鸡一样提走。
“爸爸，你不爱我了！”小阳阳挥舞着自己的四肢，并没有唤醒一点点林彦的父爱。
他拎得很干脆，丢得也很干脆。
这和前两年悉心照料孩子的尽职奶爸截然不同。
方瑜薇看着像小鸡仔一样的儿子，笑得花枝乱颤，于是林彦把儿子拎得更高了，并且道：“妈妈还有事要忙，不要闹妈妈。”
“爸爸凶凶。”小阳阳嘟囔了好几句。
方瑜薇的确有事要忙，下午就是她的公开课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上这节课，但听众多了全校不少老师，难免有些紧张。
还未上课，就已经陆陆续续有老师从教室后门进来，拿上椅子选座位开始坐下来。
苏月来了之后发现，不仅有老师，王校长也来了，他正和王国海坐在一起。
“这个方老师，去年的课不行，不知道今年有没有改进。”王国海对王校长说的时候还叹气。
“年轻人嘛，教久了总有进步。”王校长笑着扶了扶眼镜。
他原本是不想来的，王国海反映了几次，说方瑜薇上课质量不行，去年敷衍了事。
两人是同一个村的，王国海又比王校长辈分大，抹不过面子，加上又是告方瑜薇的状，索性他就来听听是不是真的这么糟糕。
“学习才有进步。”王国海强调。
方瑜薇上次怼了他，当众里让他丢脸，这一次他是没半点掩饰对她有意见。
王校长笑了笑，佯装没听懂。
王国海又看向苏月：“这才是年轻人要有的样子，现在哪能缺英语？英语多重要？”
“哪一科都重要。”王校长接话。
“英语更重要。”王国海固执强调，王校长也和他争论，倒是有几个老师附和他。
“英语好学，语文不好学的。”苏月这么说，又把王国海捧得高。
经过王国海这么一折腾，加上平时听到的风言风语，大家对方瑜薇接下来的课没了期待。
听说他们班的学生，上方瑜薇的课都不怎么认真，一会回答问题都不知道能不能凑出几个人。
“铃铃铃——”
上课铃声打断了众人的心思。
方瑜薇脸上带着浅笑，从教室前门走进来，她站在讲台上，轻声道：“上课。”
大家齐齐站起来，微微弯腰：“老师好！”
洪亮的声线，让后面的教师有些诧异，这也配合得太好了。
“同学们好，请坐下。”方瑜薇示意他们坐下，转而在黑板上写下今天的题目：海底世界
写完后，她转身笑着问学生：“同学们，你们去过海底吗？”
“没有！”
“老师也没有去过。”方瑜薇笑着将手中的彩色图片发给他们，“今天我们就来一起了解一下，海底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她不仅给学生准备了图片，也给后面的老师一份。
其实在方瑜薇开口的时候，台下的老师就有些怔愣，因为她说话与平常不同，刻意放缓声线，更加亲切随和。
听起来，莫名就有些专业。
大家拿到几张打印的彩色图片，有些意料不到，没有听过方瑜薇课的老师开始质疑，这一点都不像王国海所说，随便应付。
他们都没有专门打印彩色图片给学生上课，方瑜薇这一举动让他们自愧不如。
方瑜薇在学生看图片的时候，声音徐徐道：“看完图片，你们觉得海底是什么样的世界？”
她说完，不少同学已经举手。
“你说。”方瑜薇抬手示意第一组的一位男同学。
“海底是个神秘美丽的世界。”
“非常好，请坐，还有谁，”方瑜薇连续点了两个同学，突然看向田雨欣，“你说。”
田雨欣缓缓站起来，声音怯怯：“海底是个丰富多彩又神奇美幻的世界。”
“回答得非常棒。”方瑜薇笑着示意她坐下来，眼神又转了一圈，看着都在举手的同学，在挑选下一位回答者。
杨立宇见别人都举手，自己不想丢脸也跟着举，反正是公开课，他认定方瑜薇不会叫他。
“杨立宇，你说。”
方瑜薇突然就叫了他的名字，含笑看向他。
杨立宇蒙圈了。
不仅他没料到，后排的老师更没料到。他们都认识杨立宇，这是校园内出了名的难管学生，从一年级开始，他就和高年级打架，期间有一次想辍学，王校长带着几名老师去他家，好说歹说，才让杨父逼他来上学。
这个家伙要是不读完九年义务教育，他们可是有责任的。
谁都不想管这个烫手山芋。
上公开课谁会点名杨立宇？平常上课他们都不想搭理这种学生。
方瑜薇能叫杨立宇的名字，就说明这一场公开课不是指定学生回答，更不是为了过程漂亮。
杨立宇在众人的视线里，慢吞吞站起来。
“看到图片，你觉得海底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方瑜薇语气亲切，耐心再次重复问题，带着浅笑等待。
杨立宇恨不得挠头抓腮，绞尽脑汁这才道：“五彩缤纷。”
“什么五彩缤纷？”
“有鱼啊，还有珊瑚。”
“观察得特别仔细，请坐下。”
台下的老师原本只是碍于王校长在，装出一副要认真听方瑜薇讲课的样子，结果从她发彩色图片开始，就感觉不一样了。
方瑜薇讲课环节紧凑，非常游刃有余。
她从上课那一刻起，宛如换了一个人，讲话的语气声调都发生了变化，读课文的时候，情绪非常饱满生动。
大家都忍不住被带入，认真听课起来。
讲台仿佛就是方瑜薇的舞台，她在上面自信得闪闪发光。
一节课结束，王校长率先带头鼓起掌：“讲得非常好。”
他没说的是，这节课比他去市里听得还要好。
谁说方瑜薇讲课敷衍？！
也不知道谁对她意见这么大，冤枉一位好老师！
“谢谢大家，辛苦了。”方瑜薇脸上带着浅笑，不卑不亢。
苏月眼底复杂，她记得，方瑜薇讲课并不怎样，的确很敷衍。
方瑜薇的心思早就放在其他男人身上才对，用不了多久，就要抛弃林彦和两个孩子和人跑了。
这一次怎么讲得这么好了？
王国海更是脸色一阵青紫，王校长还在，大家也是有判断力的，这时候他要硬说方瑜薇的课不行，那就是睁眼说瞎话。
但承认对方的课好，无疑是打自己的脸。
“张老师。”王校长突然叫了张组长一声，笑着道，“我看方老师这节课讲得很好，其他老师也可以学习学习。”
“是，这节课很成功，学生上得不枯燥。”张组长话语肯定，随后看向王国海，“王老师您觉得呢？”
对方是老教师了，凡事他喜欢插一脚，所以得问问。
王国海神色讪讪，一时有些哑口无言。
那些老师投射到他身上的目光，好似嘲讽一般，让他脸上火辣辣。
更可气的是，王国海走下楼时，听到两个年轻教师聊天：“方老师的课讲得不错啊，为什么大家都说她讲得不好？”
“被针对了吧？王国海对她意见挺大的。”
“他的教育理念都落后了，少说点话才是好的。”
“是这样，可惜没人跟他说，他自己又喜欢倚老卖老。”
王国海听着两人的话，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气得浑身发颤。
方瑜薇上完课，前来请教她的教师都变多了。
同事间关系热络起来。
方瑜薇和几名教师交流结束后，已经放学半个小时了，操场上都没什么学生。
她往校外走，要去早餐店。
林彦把孩子接回早餐店，林母会做好饭，等方瑜薇下课过去一起吃，一家人吃好饭，把店里收拾了关门，然后再各自回去。
来到店内，方瑜薇发现两个孩子各自拿着一个很大的奥特曼，一按还会发出声响，她无奈道：“你们不是说不让奶奶买玩具了吗？”
“爷爷给买的。”小朝朝解释。
方瑜薇还没说话，林父就已经主动出来认错：“是我给买的，我都没给他们买过什么玩具，你别说他们。”
他都这么说了，方瑜薇还能说什么。
只是她没料到，接下来的几天，林父天天给两个孩子买玩具，每次都买很大的奥特曼。
一人一个。
据方瑜薇了解，林父是个比林母还要看重金钱的人，别说几块钱，就是一分一毛，他都舍不得花。
他这半生，都未曾出去吃过一顿饭，甚至未曾在外喝过一杯茶，买过一瓶水，是一个对自己节俭到极致的人。
别说方瑜薇，就连林彦都想不通，这两个小家伙是怎么让林父给他买这么昂贵的玩具。
这个谜底很快揭晓。
周末，方瑜薇没上课，她在家睡了个懒觉，林彦早上给她带早餐回来。
她睡醒后，想要去店里，顺便还要去文具店买几支笔。
方瑜薇和林彦在路上还在好奇讨论这两个孩子是怎么让林父一次次不听劝阻给他们买玩具的。
一到店门口，两人就听到小阳阳对林父道：“爷爷，我昨天好想你啊。”
林父伸手揉了揉他们的小脑袋，大部分面无表情的脸上堆满笑意。
两小只抱着林父的大腿，齐齐又说：“我们好爱你啊。”
从方瑜薇这个角度看过去，她见到林父眼神已经充满了慈爱，他看林彦都没这么温柔。
“爷爷。”两小只抱着林父的大腿，昂着小脑袋，小手摇晃着，奶声奶气撒娇，“您给我们买个奥特曼吧？求求你了——”
林父哪受得了两个小乖孙这么期盼的眼神，立刻就答应下来：“爷爷带去买。”
方瑜薇和林彦相视一眼：“”
真是现场版教学。
挑战如何用三句话，让一个男人为我花钱。
而且不止一次！
方瑜薇当然没让这两个小家伙的“阴谋”成功，她一出现，两人那眼珠子骨碌碌转，躲在了林父后面，露出两颗小脑袋。
林父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保护他的乖孙，见方瑜薇不让他给孩子买奥特曼，他心里别提多失落。
“妈妈一会带去买。”方瑜薇对儿子说。
林父赚钱不容易，天都没亮就起来去菜园摘菜，然后去摆摊卖，起早贪黑就没挣多少钱，全被这两个小孩骗去。
“谢谢妈妈。”
两小只可不管谁带去买玩具，有人带就高兴得手舞足蹈了。
方瑜薇遵守她的承诺，吃完饭，等林父林母回去后，趁林彦在收拾准备关店，她带两个孩子去隔壁超市挑玩具。
说好了价格，一人只能挑两块钱以内的。
两人挑了一圈，小朝朝选了一辆小卡车，小阳阳则选了一只能动的机械鸭，价格都在两块钱内。
方瑜薇爽快付了钱。
她带着孩子回来的时候，林彦看到两人手中不一样的玩具，立刻就道：“没买一样的吗？”
方瑜薇摇头：“他们自己挑的。”
两个孩子对新买的玩具十分喜爱，玩得不亦乐乎。
“还是要买一样的。”林彦再次说。
方瑜薇：“不用吧？到时候交换着玩就行了。”
她一说，孩子也附和：“交换着玩。”
林彦还是不放心，几番想要开口，在看到方瑜薇的神色后，还是没说了。
或许，她买的玩具在孩子看来是不一样的。
林彦还是低估了孩子，这次刚回家洗好澡，两人就为玩具吵起来了。
“要玩那个。”
“我也要玩。”
小阳阳丢下自己的机械鸭，要玩小朝朝的卡车。
方瑜薇好奇走过去，提出能不能交换着玩。
两个孩子很听话，立刻友好交换了。
方瑜薇非常满意笑了笑，她刚起身没走远，两个孩子又吵了，两人这次是要玩机械鸭。
“那我们再换回来。”她放柔声线提议。
两人看在好好的份上，又换回来。
她刚一转身，小阳阳就丢掉了手中的卡车，又要抢回他的机械鸭。
两人打起来了。
“干嘛呀？”方瑜薇看着两个孩子，有些头疼。
“哇呜呜呜——”
“呜呜——”
两人还打急眼了，张大嘴巴冲对方大喊：“啊——”
然后冲上去，继续打。
“不要打架。”方瑜薇没见过这场面，吵得她脑袋嗡嗡嗡的。
眼看情况不可控，林彦连忙过来：“爸爸带去再买，都买。”
不然今天晚上难安生了。
两个孩子勉强止住打闹，纷纷要对方手中的玩具。
“买买买。”林彦立刻应，他把卡车和机械鸭都放好，等再买回来一模一样的再拿出来。
方瑜薇这下算是知道，小孩子都是抢别人的玩具玩，本来换了玩得好好的，立马就能丢掉再去抢回来。
不然就哭。
一家四口穿好衣服，走到校门外，好巧不巧，那家超市提早关门了。
那一刻，方瑜薇和林彦只感觉到头皮发麻，都不敢看两个孩子的表情。
“啊呜呜呜——”
“要买鸭鸭。”
“要车车，爸爸，要车车。”
林彦和方瑜薇带着孩子一连去了几家超市，没有。
方瑜薇都想把孩子丢给林彦跑路了。
太可怕了。
两个孩子哭啊，闹啊，方瑜薇脑袋嗡嗡嗡疼，最后是林彦把两个玩具都藏了起来，一本正经撒谎：“他们去找自己的小伙伴，等明天就会带回来自己的小伙伴，和你们一起玩。”
“真的吗？”两人都含着泪花，清澈明亮的眸子纷纷望向林彦。
林彦：“当然是真的，明天早上就会回来了。”
小阳阳点着头：“我们睡觉觉，明天早上就能见到了。”
“爸爸给讲故事。”小朝朝去拿睡前故事书。
林彦在给孩子讲故事的时候，方瑜薇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还没洗澡，拿着睡衣就进了洗手间，突然发现自己生理期来了。
难怪这么急躁，小腹从下午还有点隐隐作疼，身上还有疲惫感。
方瑜薇洗好澡出去，两个孩子还没睡，圆溜溜的大萌眼正看着林彦，津津有味听着他讲故事。
他们还邀请方瑜薇一起来听：“妈妈快来，爸爸给讲故事。”
方瑜薇躺了下来，和孩子一起听。
林彦讲啊讲，讲啊讲，两个孩子就是不睡，脑袋里像是有十万个为什么，一直问，一直问。
他讲得口干了，清了清嗓子，耐心回答儿子稀奇古怪的问题。
在林彦又讲完一个故事后，孩子闹着要听下一个，方瑜薇把故事书拿了过来：“爸爸还没洗澡，妈妈给你讲。”
“妈妈讲。”两人见是她讲，齐齐往她那头爬，钻到她怀里，正在挑选故事。
方瑜薇：“妈妈讲两个你们就要睡觉了。”
“好~~~”
方瑜薇让林彦去洗澡，她开始给孩子讲故事。
结果林彦澡都洗出来了，顺便都把方瑜薇和孩子的衣服洗完晾晒，她故事都讲了三四个，孩子都还没睡。
方瑜薇明显讲得有些烦躁。
“妈妈，再讲一个。”小阳阳一脸开心，还翻了个身。
小朝朝：“听三只小猪的故事，还要听。”
方瑜薇看着两人越发得寸进尺，在她怀里闹啊闹，她已经昏昏欲睡，眼睛都半闭着，两个孩子不放过她，小手抓着她的手臂，摇啊摇。
“妈妈——”
“妈妈——”
“讲故事妈妈——”
“不要睡觉妈妈。”
小阳阳见方瑜薇闭上眼，坐起来弯着腰，伸出肉嘟嘟的手，要扒开她的眼睛。
方瑜薇自己头都要炸了，她睁眼看着这两个磨人的小家伙，直接把手伸到他们的腰上，挠痒痒。
“咯咯咯——”
两人清脆的笑声不断传来，他们不断往后躲，又在方瑜薇收手的时候，快速爬过来，还要挠妈妈痒痒。
方瑜薇看着孩子越玩越精神，唇角笑容都僵硬了。
一个不注意，小朝朝就趴在她身上，小阳阳紧跟其后。
别看他们小，但浑身都是肉啊，方瑜薇瘦弱，全压上来都要喘不过气了。
一个两个，闹起来都能让人精神崩溃，方瑜薇一把轻推开，见林彦上床了，三两下就往他那边躲。
见孩子也跟过来，她已经受不住，简直游走的暴怒边缘，还要压制住自己：“林彦，你快管好你的孩子！”
“妈妈——”
方瑜薇一听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近，加上她小腹不适，整个人都疲惫到不行了，果断闭眼躲到林彦怀里，伸手捂住耳朵。
林彦伸手抱住她，将她再往自己怀里揽，毫不客气推到正在靠近的大儿子，脚又快速轻踢，不远处的小儿子也往后倒。
两小只纷纷中招，倒后不断扑腾手脚。
他们两人还挺有毅力，被爸爸推到之后，立刻就起来，以为爸爸妈妈在和他们玩，立刻又爬上去，动作麻溜迅速。
“去睡觉。”林彦面无表情，继续把靠近他们的儿子推倒，甚至还用脚推得远一些。
最好推到他们的小床上，与他们划清界限。
方瑜薇闭眼好一会，发现孩子都没缠上来，她松开捂着的耳朵，纤细的手臂抱上林彦的腰，都在他的怀抱里，声线迷糊：“我要睡觉了。”
太困了，身体还不舒服。
“嗯。”林彦揉了揉她的头，轻声应。
他说完，指了指坐起来的两小只：“妈妈睡觉了，你们也躺下来睡觉，快一点。”
两人看了看被爸爸抱着的妈妈，小朝朝还要爬过来，被林彦盯着看，他停住了动作，扭身去抱自己的小被子，躺下来给自己盖上。
睡觉就睡觉。
爸爸那么凶。
小阳阳见哥哥躺下来了，他也学着哥哥的动作，给自己盖上被子，睡觉前，他还侧头看了爸爸妈妈，不满意撅起小嘴巴。
爸爸把妈妈抱走了，离他们那么远那么远。
以往方瑜薇都睡在孩子的旁边，林彦今天的确把她抱在他那头了，孩子应该是不满意的，但他很满意紧搂着老婆睡。
孩子睡着的时候，林彦看着眼前的方瑜薇，没忍住低头，在她光洁白嫩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眸光越发温柔。
“小腹不舒服。”方瑜薇睡得不安稳，察觉到林彦亲她，也没力气想别的了，一出口语气就拖着了，听起来像极了撒娇。
林彦了然，松开她后，就下床找袜子，给她穿上后，再上床把人抱着，只是这次换了个姿势。
方瑜薇察觉到睡衣被人撩开了，她刚要伸手阻止，想骂他流氓，下一秒他温热的手心就落在她的小腹上。
她努力稍稍睁眼，看到他那张清隽的脸，他脸上没有多余神色，都是对她的关心疼爱。
“睡吧。”林彦在她娇嫩的红唇上轻啄了下，动作温柔，爱意丝毫不加掩饰。
他对她一直都这么好。
“唔——”方瑜薇突然觉得闹她的两小只没那么折腾人，她的眉眼间慢慢带了些笑意，唇角上扬，在他怀里继续闭眼睡觉。
第35章 嫌贫爱富的九零年代教师女配（12）
周一，上午。
方瑜薇刚上完一节语文课，又把收集来的试卷习题发给学生们，让他们回去巩固巩固，下节课再讲解。
她回到办公室，里面的几个老师正在聊天。
“陈老师，你真要辞职？要不再考虑考虑？”
见方瑜薇进来，陈瑞也不避讳，叹气道：“没办法啊，这点钱养不起家，我媳妇在沿海城市那边都赚一千块一个月，我在学校才多少？夫妻也不在一块。”
“一千块一个月啊？”
陈瑞：“可不是，进厂随便都好几百，还包吃住。”
方瑜薇坐下来，开始批改着作业，没一会算是听明白他们聊天的内容。
陈瑞是他们三（1）班的班主任，教数学，还是个大专生，他娶了同村的老婆，对方去沿海城市打工，一个月能赚一千块。
他当老师赚得少，都快养不起家了。
所以想辞职不干了，然后去那边和老婆一起进厂打工。
方瑜薇原本想劝劝他，背井离乡进厂赚钱没那么容易，而且都是卖体力的辛苦钱，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现在当老师更不容易，日子虽然安逸，但一个月不到三百的工资，此时当地政府没钱，财政收入不好。她记得第一次给教师涨薪，还是在几年后，待遇真正好起来，那是至少十年后的事情。
陈瑞现在就缺钱，夫妻还分居各地，方瑜薇更不敢贸然和他打包票或者劝他说以后待遇会好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谁都不能为对方的未来负责任。
这事没过两天，方瑜薇就没见陈瑞了，据说去外地的车票都已经买好，反正当周的课都没上完。
陈瑞一离职，三四年级的数学课没人上，王校长召开了会议。
会议上，王校长并未过多提及此事，可见老师辞职在当时来说，是常有的事。
“三（1）班的班主任总不能一直缺着，得找个代理班主任。”王校长说完，扫视了一圈。
有经验的老教师不想当，这事多半会落到新老师身上，王国海开口道：“要不就让苏老师来当，她也是个大专生。”
苏月刚刚调过来，需要一个表现的机会，多和校长靠近乎，总有好处。
闻言，苏月没反驳，甚至觉得多半是自己当这个班主任。
当班主任也行，而且现在都下半学期都过一半，再当两个月不到就放假，说起来也算当过班主任，比较划算。
“苏老师才调过来，不是很熟悉，我看就方老师来当吧？”王校长看向方瑜薇说。
当班主任还是需要一定的责任心，要是之前安排方瑜薇，大家都替学生担忧，并不觉得方瑜薇能把这个任务做好，但听了她上的那一节公开课后，觉得未必不可。
方瑜薇没推卸：“我没问题。”
王校长：“辛苦了。”
方瑜薇浅笑，话语谦虚：“应该的。”
开会结束，下一节正好是三（1）班的数学课，没人上。
方瑜薇来到教室，哄闹的学生瞬间安静下来，个个都拿起书本装模作样。
她走到讲台上，看着底下的学生：“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代理班主任，暂时代替陈老师，处理我们班的事情。”
学生惊讶的同时，还有些高兴。
方瑜薇话锋一转：“现在，就把数学课本拿出来吧，我看看教到哪了？”
学生原本以为她要了解了解课程进，没想到方瑜薇看着课本，突然在黑板上写字，这是要给他们上课？
“老师，你会上数学课吗？”有个胆大的学生问。
方瑜薇回头一笑：“你认真听听，不就知道我会不会上了吗？”
数学课已经两天没人上，今天再拖下去就是第三天，她没有拖延症，进度要是不赶上，期末考试的时候就是糊弄了。
学生好奇，还就认真听起来。
方瑜薇讲课思路依旧清晰流畅，甚至比陈瑞讲得还好，通俗易懂，还能结合习题进行巩固。
上她的课如同语文课一样，全然不枯燥。
王校长从办公室走出来，原本是要看看三（1）班的学生怎么样，却发现方瑜薇在讲数学课，眼底吃惊诧异。
他没有走上前，在后门听了一会，讲得还不错。
王校长满脸欣慰，点着头走了。
方瑜薇做事向来有条理，短短一天，就把班级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而且，她提出，半个月进行一次座位调动，并且道：“每个人都有坐在第一桌的权利，每个同学都是一样的。”
“在我这里，没有差生，只有不认真听讲的学生。”
这句话，狠狠戳中学生们的心。
细想也是如此，别的老师都有偏爱的学生，甚至有些老师全然放弃其他学生，上课的时候只关注那几个学习好的学生，唯独方瑜薇，她从不偏爱某几个学生，都是一视同仁。
学生对于方瑜薇这个班主任，很快就接纳了。
这段时间，方瑜薇形成早起的习惯，以前还需要林彦给她送早餐，现在她都能和他一起起床。
顶多林彦早去一点，她带着两条小尾巴稍后就来。
上午的早餐店总是格外火热，生意好似又比以往更好了，棚子里坐满了人，买早餐的学生和家长排起长队，前柜里三个人都忙不过来。
两个夹包子蛋糕，一个找零钱。
林父和林母干活速度自然不比年轻人快，所以一个打杂收拾，另一个在里屋喂两个小家伙吃早餐。
此时人多，两个孩子又顽皮，林母虽想要去帮忙，却不敢离开她的两个乖孙半步，房门都得锁着。
临近上课，收银柜都被现金塞满。
方瑜薇柜子眼看合不上，于是坐下来整理零钱，她对林彦说：“你去看看儿子，该送他们上学了。”
“嗯。”林彦往里屋走。
方瑜薇正坐着整理零钱，突然有人开口硬邦邦问：“多少钱一个馒头？”
“两毛钱一个，五毛钱三个。”方瑜薇笑着起身。
杨立宇看到是方瑜薇，揪着两毛钱纸币收紧，窘迫又倔强想要扭头走。
“看到是我就不买了？这是不想让我赚钱啊？”方瑜薇半开玩笑调侃他，“回来！”
杨立宇还真止住脚步了，看向她的时候，眼底多了几分逞能。
只是个有傲骨的小孩哥。
“买什么？”方瑜薇问。
杨立宇语气有点冲：“馒头啊，我都说了你没听见吗？”
方瑜薇朝他伸手：“钱。”
杨立宇把自己攒了很久很久，舍不得花的两毛钱递了过去，还佯装出一副很爽快的样子，没有再看一眼。
“放心，我不赚你的钱，收馒头的钱，给你肉包子行吧？”方瑜薇给他夹了一个肉包，“给。”
杨立宇死死盯着肉包子，都要把包子看穿出一个洞，移不开眼却没伸手接。
方瑜薇：“我肯定不赚你的钱，肉包子成本要比馒头高一点。”
杨立宇扭扭捏捏一会，这才双手接过来。
刚出炉的肉包子原来这么烫手。
“还剩五分钟上课，我现在要去教室里，你赶紧过去，迟到是要罚扫操场的。”方瑜薇提醒他。
杨立宇背着他合不上的书包，往学校大门跑，跑了两步，他又停下来了，尽量拖着地走，方瑜薇注意到他的鞋也已经开裂，跑起来松动。
操场上，杨立宇一边快步，一边感受手里肉包子的滚热。
他极少有早餐吃，那两毛钱还是他从过年留到现在的，想了很多，只能够买得起一个馒头，于是想吃馒头。
肉包子是什么滋味，他不知道。
该有多好吃，他都想象不出来。
突然，旁边的一个高年级学生骑着自行车，往杨立宇撞了过来，他被撞倒，手一松，肉包子从袋子里滚落出来，掉在了地上，沾满了黄土。
方瑜薇刚从店里回来，一到教室，就被通知去教务处。
她还没进门，就看到王国海在里面正在骂道：“又是你，一天到晚都打架，一天不惹事不舒坦是不是？你也不看看你的家庭什么样，都这样了还不安生！”
角落里，杨立宇捏着拳头，眼神恶狠狠瞪着他。
“瞪什么瞪？我一巴掌呼过去你信不信？”王国海怒火中烧吼了一句，说着还抬起手。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打不死我都看不起你！”杨立宇突然歇斯底里吼了一句，小小的脸蛋憋红，眼底还带着同归于尽的恨意。
“你个没爹娘教养的小兔崽子。”王国海被激怒，从桌子旁抽出一根木棍，就要往杨立宇身上狠狠招呼。
棍子还未落下，就被人抓住。
第36章 嫌贫爱富的九零年代教师女配（13）
王国海一回头，见是方瑜薇抓住了他的棍子，更加暴跳如雷：“给我松开！”
“你要打的是我学生，我不允许。”方瑜薇面色清冷，反而加重手上的力度。
“他和我侄孙打架，把人都打成什么样了？”王国海说得振振有词。
那是他大哥王国民最宝贝的孙子王明宇，他们家这一代的长孙，怎么能被别人欺负？
方瑜薇就势望过去，王明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上有两道伤痕，相比杨立宇，他一脸无所谓。
看来是知道有人会护着。
苏月坐在王明宇身边，看了看他又看看杨立宇，当起了和事佬：“要不让两个孩子相互道道歉，就算了吧？小孩子之间打闹，闹大也不好。”
她说完，看向杨立宇，劝说道：“你和明宇相互道道歉，不然就要请家长处理了。”
杨立宇别过脸不看她，死攥着拳头。
王国海像是拿捏住杨立宇的把柄，拉着脸沉声道：“让他把他爸叫来学校，现在立刻联系家长！”
杨立宇就是个留守儿童，据说父母都好几年没回来，在不在一起都不知道，怎么回来？
听说要请家长，王明宇更是一脸得意，有些挑衅看向站在角落的杨立宇。
杨立宇察觉到王明宇的视线，再听王国海的话，他用力紧咬着牙，低垂的目光充满阴鸷，怒火已经充满他小小的胸腔，恨意的种子开始种下，正在肆意发芽生根。
他不想读了，不想再来学校，永远不想看到一群恶心的老师。
就在杨立宇要爆发时，方瑜薇突然走到他身边，她抬手，安抚性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你告诉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先打了谁？”
杨立宇没有说话，一声不吭。
“还能有什么事？他哪天不惹事？之前都没人跟他计较，这一次打了我侄孙——”
“王老师。”方瑜薇打断王国海，语气淡淡提醒他，“这是学校，你的身份先是老师，才是家长，你现在要当老师，还是当王明宇的家长？”
“和这个有什么关系？”王国海黑着脸。
方瑜薇仔细观察了杨立宇的伤势，发现他的额头上方肿了一块，表皮还有些紫青泛血丝，她轻轻撩开头发想要再看看，杨立宇有些抗拒，不让她看，死死握着拳头，用力得肩膀都微微颤抖。
她没坚持，沉了声接话道：“如果你是老师，你就少说话，毕竟你不是杨立宇的老师，也不是王明宇的老师，这是我和钟老师要处理的事情。”
王明宇的班主任钟泉就站在一边，听到这话有些尴尬扯了扯嘴角。
王国海上来就把学生骂了一顿，对方是老教师，又和王校长沾亲带故，又来了一个苏月，钟泉的确是插不上话，也不想惹事。
反正他不是杨立宇的老师，甚至想含含糊糊把事情掀过去，不要给他带来麻烦。
不过，王国海越过他处理这件事，他心里是有意见的，别的不说，王明宇可比杨立宇高一个头，也不是个等闲之辈。
“他打了我侄孙，我还不能说了？”王国海面色铁青，出言怒斥。
他仗着自己是个老教师，这还是在他的学校出事，要是没护住，他还有什么威望在家族里有声望？
“如果你要当家长，总得等事情问清楚吧？”方瑜薇说着严肃两分，“我的学生被打得脑袋上有肿包了？是不是王明宇打的？”
这话一出口，原本坐着优哉游哉的王明宇顿时紧张起来。
“先不管对错，孩子受伤了，就要先去医治，要去检查。”方瑜薇看向王明宇，“你呢？哪里受伤了？”
“我，我——”王明宇支支吾吾，眼神忽闪，“就是脸有点疼。”
方瑜薇牵起杨立宇的手，要往外走：“他磕到脑袋了，我先带他去医院做个检查。”
一听她说要带去医院，在场人怔了。
普通人没事都不会往医院跑，需要送去医院这么严重吗？
学校里有的是留守儿童和贫穷的学生，没人管也不会有人撑腰，他们受到欺负或者伤害，遇上不负责任的老师，也是含糊就过了。
王国海拦住她：“你带去医院，钱谁出？”
方瑜薇：“谁的错，谁打的，就谁出。”
闻言，王明宇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慌张道：“我也没想打他，让他走开他不走，一定要让我赔什么肉包子，还想冲上来和我干架。”
“所以你就先打了他？”方瑜薇扭头看向王明宇问。
王明宇一脸心虚。
“你那么大声做什么？”王国海走上前，想要阻止方瑜薇深究。
方瑜薇继续盯着王明宇，厉声道：“我问你，是不是你先动手打了他？你还往头打，要是去医院检查出问题，你得负责到底。”
王明宇立即反驳：“不是我打的，我就那么一推，他自己撞上的。”
王国海示意王明宇赶快闭嘴，但已经来不及，方瑜薇看向钟泉：“钟老师，你听到了吧？王明宇把人家的包子弄掉了，不仅不赔，还让人走开，人家不走，就先动手打了人，还推了人，你说这事谁对谁错？”
她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总结了。
钟泉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他看在王国海面上，也不敢呵斥王明宇，只是道：“你年纪比他大，先打人肯定是不对的。”
王国海瞅见王明宇缩着的脖颈，就知道这事不占理，于是朝方瑜薇道：“也不用请家长了，两个孩子和解一下好了。”
“王老师站着说话真轻巧，王明宇先打人了，还把人打伤了，怎么和解？”方瑜薇绕过他，“我是他的班主任，我要为他负责的，现在我要把人带去医院检查一下，要是人出了事，谁负责？谁承担？”
王国海被她后面几句话堵得哑口无言，钟泉也不再发声。
一说起要担责任，一个躲得比一个快。
等方瑜薇带杨立宇走后，王国海恼怒道：“她看她是没事找事！耍她班主任的威风！”
王明宇一看方瑜薇都把人带去医院，面色逐渐煞白，一脸忐忑看王国海，眼神求救。
他在班里会欺负这个，打打那个，谁都知道他叔公在这里当老师，还认识校长，另一个亲戚也在当英语老师。
被打的孩子压根不敢吱声，要是被欺负狠了，连学校都不敢来，家长要是问起来，好些憋着也不说。
教学大楼外。
杨立宇挣脱开方瑜薇抓他的手：“我不去医院。”
“你都撞到头了，要去医院检查。”方瑜薇坚持。
“我不去！”杨立宇低着头，始终没有看她。
方瑜薇看着他，轻声道：“撞到头马虎不了，严重的话会出问题，造成不可逆的后果。我还听说过不少案例，那些孩子当时没在意，后来没几天脑干那就出血，有些都瘫在床上变傻了。到时候怎么办？”
她说这话不是为了吓杨立宇，这样的例子不少，而且咳得比较重，他头上的肿块越来越大。
还是得去医院检查一下才放心。
而且，杨立宇小小年纪，就已经露出狠辣的性子，他辍学后，就在道上游走，趁着社会秩序还未完善，还真赚了不少钱，但就是大反派，还报复了不少欺负他的人，阻止这个学校发展。
方瑜薇后来也被他专门针对过，这孩子心里最后都扭曲了，最后也没好下场，后来严打，查出来沾了命案，好像判了无期。
终究是个可怜的孩子，她不想他走上绝路。
“我不怕。”杨立宇说是这么说，到底是孩子，隔了一会又说，“我家没钱去医院，我爸妈很久没回来了。”
说不定都不要他了。
比起变瘫变傻，眼下的生活是没钱。
对他来说，穷才是最可怕的。
方瑜薇告诉他：“是他推到了你，这笔检查的费用，是他们要出的，不仅要出，还要赔偿。”
杨立宇听她这么说，立刻昂起头，似乎在确认真实性。
“走吧，带你去医院。”方瑜薇重新牵起他的手，带他往校外走。
她的手掌很暖，杨立宇觉得像妈妈。
他没有闹腾，乖乖跟在她身后。
“得让你先吃点早餐，”方瑜薇带他去了早餐店，给他拿了一个肉包子，还有一杯豆浆。
她把早餐递给他，自顾自道：“让他赔偿的时候，我看啊，被他弄掉的肉包子也得算上。对了，他是怎么弄掉的？”
杨立宇接过肉包子和豆浆，小声道：“他骑车撞到我的。”
“骑着撞到人还不道歉？太嚣张了！”方瑜薇说着，又夹了个蛋糕装起来给他，“这个是新品，也不怎么卖得出去，给你尝尝。”
杨立宇看着手上五颜六色的蛋糕，小声又别扭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方瑜薇带他往车站走。
镇上的医院做不了精确检查，他们得坐车去镇上。
上了公交车，方瑜薇交了钱，杨立宇坐前面位置，她坐在后面。
汽车开动，杨立宇慢慢吃着他的肉包子，热腾腾的包子软绵细软，里面的肉汁鲜香。
他一小口一小口咬着，慢慢咀嚼，舍不得吃完。
杨立宇吃着吃着，觉得眼角发酸，他抬起手，用袖子继续蹭眼角，蹭了一下又一下，小声吸气，继续低头吃蛋糕。
方瑜薇看着窗外，假装没看到。
这个年纪，终究是个小孩子。
一个小时后，方瑜薇带杨立宇来到了市人民医院。
杨立宇对方瑜薇产生了信任，便放下戒心，医生问的时候，他如实回答，还掀起了裤子。
校服裤的膝盖处，都已经擦破了个洞，膝盖破皮还流着血。
方瑜薇看到后，柳眉紧拧。
杨立宇说头有点晕的时候，医生建议照个CT，但价格昂贵，单单头颅平扫都要几十块。
好些县医院都没有CT机，他们医院这一台还是二手的，价格已经划算了。
杨立宇忐忑看向方瑜薇。
“麻烦医生开单子吧。”方瑜薇对医生说。
医生写了单子，又开了药，对方瑜薇道：“照完后，你带孩子去把伤口处理了。”
“嗯。”
方瑜薇牵着杨立宇在偌大的医院里走，他紧跟着她，都不敢乱瞟。
“这里好大啊，除了生孩子，我就没来过这，”方瑜薇一边说一边道，“我要好好找找去哪缴费。你可得跟着我，不然走丢了我都不知道去哪找。”
杨立宇用力点头，跟得更紧了，内心的无措随之减少。
不只是他，原来老师对这里也不熟悉。
所幸检查结果无碍，方瑜薇悬着的心放下大半，她带着杨立宇回学校后，已经是一点钟。
下午要上课，杨立宇自然来不及回家，方瑜薇把他带回店里，要让他一起吃饭。
杨立宇还有点不好意思，坚持要回学校。
“现在教室门锁着，你怎么进去？”方瑜薇把他拉过来，给他盛了碗饭，“我陪你去医院，你陪我吃个饭。”
林家老两口和两个孩子已经吃过饭了，林彦在等方瑜薇就没吃。
林母今天做了一盘炒青菜、一盘红焖鸡翅，还有韭菜煎鸡蛋和排骨汤。
“不用不好意思。”方瑜薇给杨立宇夹了一块鸡翅，放在他碗里，又给他夹青菜。
杨立宇看着碗里的鸡翅，咽了咽口水，但强大的自尊心，又让他强装出一副不想吃的样子。
他刚要开口和方瑜薇说自己不喜欢吃鸡翅，就看到一个小不点站在自己右边，那张白嫩小巧的脸蛋昂着，骨碌碌的大萌眼正看着他。
杨立宇看了看他，又侧头，左边也来了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他的手上拿着一个机械鸭玩具，朝他伸过去，要给他玩。
“叫哥哥，这是杨立宇哥哥。”方瑜薇对两个儿子说。她没回家，林彦等她一起吃饭，两个儿子也不睡觉要等她。
“锅锅，”小阳阳对他唤了一声，又把机械鸭往杨立宇那头伸，咧开嘴露出他的小乳牙笑得憨憨，“给你玩。”
“是哥哥！”小朝朝纠正弟弟。
“果果。”小阳阳认真发音，继续要把他的玩具给杨立宇。
方瑜薇将林彦盛好的排骨汤放在杨立宇面前，轻声道：“哥哥还没吃饭，先让哥哥吃饭。”
小阳阳捣鼓着他的小脑袋，把玩具收回来。
杨立宇看着他，郑重出声保证说：“我吃完饭跟你玩。”
“嗯嗯。”小阳阳笑得眼睛弯弯，坐在一边乖乖等。
杨立宇将碗里的饭吃得一粒米都不剩，又把汤喝完，还坚持要自己洗碗，害怕麻烦别人。
收拾好后，还不忘去和两个小家伙玩，不厌其烦教两个孩子怎么玩玩具，脸上也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他除了用叛逆伪装自己，卸下来之后，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王国海上午一直在教务处嚷嚷，方瑜薇带杨立宇去了医院后，下午他就不吱声了。
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倒是钟泉特意来问了几句。
方瑜薇告诉他，杨立宇头被撞得不轻，医生让做CT检查，幸好没事，脚上也擦伤一大片，流了不少血，还把医院收费单据给他看。
既然是王明宇先撞了人，又打了人，这笔钱肯定是他要出的，要请家长协商解决。
该出钱就出钱，该赔偿就赔偿。
一听说要赔钱，王明宇吓得腿软，他不断恳求王国海出面，王国海却直接告诉了王国民，让他来学校处理。
杨立宇那边，杨父杨母不见踪影，杨老爷子年纪大了，也是个穷苦的人，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在他来之后，方瑜薇还特意跟他说，要让对方赔钱道歉，这个钱是她出的，必须要回来，不追究这钱要不回来，杨老爷子犹豫了下，才坚持追究。
事情闹得大，王校长都来了。
听闻是王国海包庇，差点闹出事，他脸色不太好看，趁着这件事，也想灭一灭王国海的威风。
于是更加严厉处理。
医疗费要赔，后续还要养伤，王国民也就象征性给了一点钱，校服裤也破了，赔了一条新的。
他原本还想耍赖，毕竟这笔钱不小，不就是打了一架吗？要不就让那个小孩打回来。
结果听说有医院收据，要是报案就麻烦了，这才硬着头皮赔了钱。
在早操大会上，王校长公开批评王明宇，严厉警告这种行为，并且做了处分处理，让对方好好表现，不然影响毕业。
当天回去，王国民险些把王明宇腿打瘸，而且和王国海也闹翻了，估计在村里也没少说坏话。
导致王国海连续很长一段时间看到方瑜薇，脸色那叫一个臭，她礼貌叫了他，他还阴阳怪气起来了。
方瑜薇觉得搞笑，相遇的时候，她直接选择无视王国海。
至于他这么想，谁在意呢？
第37章 嫌贫爱富的九零年代教师女配（14）
方瑜薇当了班主任后，对学生管束不如陈瑞，立了好几条班规。
除了调换座位，早读也会让学生轮流带读。
每一个带读的学生，都要上讲台来，认认真真地给全班同学带读，而且，带读的内容，方瑜薇会提前告知是其中那几篇，从中抽取。
为了不丢脸，大家就会认认真真复习。
这样的效果还不错，就连杨立宇上台，都对课本熟悉，老老实实带读起来，看起来有模有样。
每隔一段时间，方瑜薇都会进行测试，试卷发下去后，学生做得认真。
她改得同样认真，甚至会一张张看学生的弱项，再用笔记本记下来。
试卷改好后，方瑜薇把试卷拿到教室，学生全都一脸期待，她一一将试卷发下去，再针对每个人，把试卷总结了一遍。
每一个学生都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和老师的关照。
方瑜薇：“试卷下节课再讲。周五学校要进行仪容仪表大检查，大家回去把长头发该剪就剪剪，指甲长的也剪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少学生盯着试卷没说话，班上气氛下降不少。
隔天，方瑜薇进教室的时候，发现不少人正在班级里交头接耳，田雨欣和几个学生埋着头，正趴在桌子上。
方瑜薇没问，抬脚走到讲台上：“上课。”
大家起身，包括田雨欣在内的那几名学生，他们慢吞吞起来，继续低着头，方瑜薇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头发剪短了，但非常怪异。
这手法，一看就是家里人剪的。
也是了，田雨欣是孤儿，那几名学生则是留守儿童，从小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老人家哪舍得花钱去理发，认为小孩子随便剪一剪，像狗啃又怎么样呢？没几天就长回来了。
实际上，小孩子的自尊心也很强烈。
方瑜薇扫视了一圈，笑着道：“我看着你们这一次剪的头发，怎么觉得全都不怎么样呢？还不如我剪得好。”
她说的是全部。
这下，那些觉得自己剪得好的学生，内心顿时不自信了，还捂住了自己的小脑袋。
又因所有人都是如此，好像显得又不那么尴尬。
“老师，你还会剪发了？”有学生问。
方瑜薇：“我剪头发很有审美目光的，放学我给你们都修一修，变得时尚一点。”
“好啊！”
方瑜薇的确会理发，完全靠兴趣自学的。
她的长发乌黑顺滑，笔直柔软，所以花费在这上面的时间不少。每一次遇到剪发师，都是一场赌博，鲜少有她满意的。
久而久之，她就会自己修发剪发。
放学后。
教师寝室一楼，围聚了不少学生。
方瑜薇将一张椅子搬出来，又把围布和一套剪发工具拿出来，看向一群学生：“谁先来？”
一群学生跃跃欲试，但不敢当第一人。
方瑜薇直接看向田雨欣：“雨欣，你先来。”
田雨欣平时胆胆怯怯，说话都不敢大声，这一次走上前却毫不犹豫，就坐了下来。
女孩子是长发，只是刘海被剪得乱七八糟，方瑜薇又分出一缕发丝，正在帮她修剪。
大家都好奇紧张张望，唯有田雨欣内心平静。
她的鼻翼里，都是方瑜薇身上的清香，在很多年后，她依旧清清楚楚记得这个场景。
父母在她年幼时去世，她与奶奶相依为命，从小被教育的话题，就是如何省钱和活着，她胆小自卑，敏感又怯懦，这是她为数不多毫不犹豫的时刻。
方瑜薇帮田雨欣修好头发，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替她梳顺，还往后退两步观察观察，露出一个十分满意的笑：“好了。”
田雨欣觉得时间过得快，放在围布下的手，交叠握在一起。
她甚至在方瑜薇身上，感受到了母爱，是一种被人真心对待的温暖。
一群学生围着往前。
不仅学生在看，在宿舍的老师也在看。
她们和方瑜薇之前很少有交集，自然不知道对方会理发，一开始以为是应付学校检查，所以给学生理发。
等方瑜薇把田雨欣身上的围布接下来，再看看她的刘海，可比店里那些老头剪得好多了。
学生眼底一下露出亮光，争先恐后往前。
“老师，我要修！”
“我也要修！”
“老师给我剪剪！”
方瑜薇没敢留学生太久，不然学生回去天都黑了，快速挑了几个实在过不去眼的剪一剪，让他们先回去，剩下的明天再剪。
等别人回去了，杨立宇还没走。
“你不回去啊？”方瑜薇问。
“我爷爷去给别人帮工了，天黑才能来接我。”杨立宇说。
方瑜薇原本都要把围布收起来，听到他这么说，让他坐下来。
杨立宇不扭捏，走过去坐在椅子上，把背挺得很直。
方瑜薇手上的剪刀快速剪着，杨立宇留得很长的头发一点点落下来，他甚至还来一句：“我奶奶剪的头发，一点都不好看。”
所以每次，学校进行仪容仪表大检查时，他就会被拎出来罚站，饶是这样，他也不会回去剪掉头发。
因为自尊心不允许他那么丑，不然怎么当叛逆的学生？
剪头发必须寒暑假才能剪，这样的话，同学就看不到。
“老人家老了，审美跟不上年轻人嘛。”方瑜薇说完又道，“你别太挑剔。”
杨立宇没有解释，他在看到不远处手牵手走回来的小不点后，嘴角微微上扬：“朝朝和阳阳回来了。”
这段时间，杨立宇和两个小家伙相处愉快，他来学校和放学时，总特意经过早餐店，如果看到两个小家伙，他就会特意停下脚步。
没一会，一声惊喜又奶声奶气的声音就会响起：“锅锅！”
杨立宇会马上停下脚步，看着朝他小跑过来的两个小身影，唇角止不住上扬，蹲下来抱住他们。
两人也会回抱他，语气稚嫩撒娇：“我们都想你了，要一起玩奥特曼，有大大的奥特曼。”
三人相处非常和谐。
方瑜薇回头，就看到两小只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嘴里大喊着：“锅锅！”
林彦拎着两个小书包，跟在他们后面。
杨立宇笑意更深，目不转睛看着两个小家伙。
两人冲到杨立宇面前，小阳阳好奇问：“锅锅，你在做什么？”
“剪头发。”杨立宇认真回答。
小阳阳扒拉了下自己的头发，看向方瑜薇：“要剪头发。”
方瑜薇跟他说：“妈妈才给你剪过，要过段时间再剪。”
小阳阳一脸不解，清澈的大萌眼又看向杨立宇，慢慢走到一边，他和小朝朝玩起玩具具，等着妈妈和哥哥剪完头发。
林彦看到地上有很多碎发，疑惑看向方瑜薇。
方瑜薇也没瞒着杨立宇，回答林彦：“帮班上的学生修了修头发，明天还得剪。”
林彦是知道她会理发，前几天她才帮儿子理了理，顺便也帮他修了修，他这个老婆，简直全能。
他就是怕她太辛苦，忍不住更加心疼。
方瑜薇仔仔细细修理着头发，还要观察杨立宇的脸型，半开玩笑说：“我给你剪得帅一点。”
“我现在就是要学习，不需要太注重形象。”杨立宇说得一板正经。
方瑜薇觉得稀奇，随口问：“怎么突然热爱学习了。”
他每次都是班级倒数第一，听说从一年级就没变过。
杨立宇眼光清明坚定：“学习好了有奖学金，以后也能赚很多钱。”
“开窍了啊。”她笑。
杨立宇看向不远处正在玩耍的两小只：“等我拿了奖学金，我一定要给阳阳和朝朝买很多玩具，买很多零食吃！”
方瑜薇动作猛地顿住：“！”
两小只听到哥哥叫他们，还说要给他们买玩具和零食，小脑袋立刻扭过来，齐齐看着杨立宇，大萌眼瞪大，小阳阳开心惊喜道：“锅锅要给买玩具吗？”
“阳阳。”方瑜薇立刻严肃看向儿子，“不可以让哥哥买玩具，这样是不对的，妈妈会生气。”
依照两小只的性子，她真的不确定他们会不会把杨立宇带到超市，然后让他买玩具买糖果。
杨立宇也还是个孩子啊。
小阳阳被妈妈说了，蔫蔫又收回他的小脑袋。
方瑜薇又和杨立宇严肃说了几句，可无论他怎么说，杨立宇就是固执道：“我以后一定会给他们买，我要努力赚钱给他们花！”
“老师，你别管，这是我自愿的。”
不仅方瑜薇语塞，林彦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他后面安慰方瑜薇：“小孩子说的话而已，没必要当真，过几天他们就忘了。”
方瑜薇倒是希望如此，可是杨立宇天天第一个到教室开始大声读书是怎么回事？
他不仅早到校，而且无论上什么课，总是抢着回答问题。
方瑜薇每次经过，他都是在背书，背书，背课文。
要是杨立宇没说过，要读书赚钱给她儿子花，她一定会感到欣慰，现在是怎么回事啊？
还有，自从给学生剪发后，他们班这群学生家长就很热情，经常把家里种的菜和一些水果，拿去早餐店给方瑜薇。
方瑜薇中午早起的时候，一开门，就看到田雨欣放下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红薯，她正准备悄悄走。
结果她一开门，田雨欣红着脸跑了。
方瑜薇：“”
她真的只想当个不求回报的园丁啊，他们不要这样。
第38章 嫌贫爱富的九零年代教师女配（15）
四月中旬，有人来找林彦，想要把早餐店场地的晚上使用权租下来。
据说要开晚餐店，卖烧烤卖粥。
现在的人出行不太方便，镇上晚上不算热闹，所以租金不贵，那么大的面积，一个月给两百一十块。
林彦倒是挺高兴的，屁颠屁颠就要和人签合同，都计划着这笔钱要给他们娘三人多买几套衣服。
那人倒是鸡贼，说签二十年的合同，可以一次性给一年租金，违约金都设置到三万块，方瑜薇直接否了，只愿意签三年。
“每两年百分之十的涨幅，不算低了。”那人劝方瑜薇。
方瑜薇一笑：“未来的情况谁说得清楚呢？我还听说以后房价要大涨，那租金肯定大涨，谁会料定二十年后的事情，这太不保险了。”
那人没办法，最后只签了三年合同，按照约定好的，当场付半年年租金。
这可是一笔近两千的巨款，林彦问方瑜薇有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
“没有呀。”方瑜薇说。
闻言，林彦有些失落，最近早餐店生意日益变好，又有林父林母帮忙，所以他们剩了不少钱。
之前每个月剩的钱，他放在抽屉里，方瑜薇总会花掉，现在她不花他的钱，两个小家伙已经戒掉奶粉，花销大幅度下降，他感觉赚钱都没什么动力。
抽屉里的钱，剩了一叠又一叠，每天还都有新的进账。
他把一部分给林父林母，但他们说没地方花，让他留着养孩子，于是就越剩越多了。
林彦看向方瑜薇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带你和孩子去市里买衣服。”
她之前一个月买几套衣服，最近都没买了，他觉得很对不起她，让她过得这么寒酸。
方瑜薇：“我最近都没空，我报考了自学大专的考试，要疯狂看书了。”
现在她是中专文凭，去学校重新读书太不现实，所以选择自考。
自考难度较大，但如果十几门课程全部合格，她依旧能够获取大专文凭。
老婆太勤奋上进，让林彦有些无措。
他手里攥着刚收的一叠租金，不知道该拿来做什么，想了想道：“什么时候考试？”
“七月份。”
那时候放暑假了，林彦又问：“去哪考？”
“省会。”
林彦一颗心安了，钱有了新的去处，最后问：“我和孩子能陪你去吗？我们不吵你，我好好带他们。”
“可以呀。”方瑜薇笑着回，还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脑袋。
林彦黑眸里浮现一抹笑，唇角往上勾了勾。
到时候等她考完试，他带她和孩子去好好玩一玩。
“咦？”方瑜薇走到操场上，看到他们班级的教室微亮着，好奇走过去。
教室内。
陈霜和田雨欣正坐在一起学习，她们就开了最靠近自己桌位的一盏灯。
“大姐姐！”小阳阳跟在方瑜薇后面，探出一个小脑袋，他看到教室里有大姐姐，一脸笑嘻嘻，清脆稚嫩的声音已经响起，还很洪亮。
里面的两人被吓得一跳，回头见是方瑜薇，变得有些拘谨，小声与方瑜薇打招呼：“老师好。”
此时天色有些黑了，方瑜薇伸手再打开另外两盏灯，轻声道：“写作业还是得亮一点，不然对眼睛不好。”
田雨欣：“谢谢老师。”
“你一会怎么回去？奶奶来接吗？”方瑜薇问田雨欣。
她知道陈霜是住校的，田雨欣家就在学校附近的村内，现在晚了，小女孩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嗯，奶奶一会来接。”田雨欣回话时，小阳阳已经来到她面前，小脑袋昂头看着她，乖巧叫人，“大姐姐——”
田雨欣笑着看他，随后将陈霜给她舍不得吃的两颗糖，一人要给一个。
小阳阳大萌眼骨碌碌，小脸蛋瞬间堆满笑，小肉手立刻就要去接，还要伸出双手替哥哥接。
方瑜薇话语沉了沉：“阳阳。”
小阳阳小脸一垮，肉乎乎的小手垂落下来，耷拉着小脑袋，嘟囔道：“谢谢大姐姐，阳阳不喜欢吃糖。”
他说完，落寞转身，往爸爸那头去。
田雨欣一看，心疼不已，着急跟方瑜薇解释：“老师，没关系的，这个糖很好吃。”
方瑜薇找了个完美借口：“他们正在长牙，吃糖和零食对牙都不好，而且小孩子要少吃零食多吃饭，不然长不高。”
闻言，田雨欣也赞同点了点头。
方瑜薇走近她们，见她们正在写数学练习题，看到她们有几个空没写，问道：“这几个是不会吗？”
“嗯。”她们点头，回答得小声。
方瑜薇纤细的手指放在习题本上，将题目又读了一遍，把笔拿来，一一给她们讲解。
林彦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目光变得柔和，他一手牵着一个小家伙，将他们带了出去，避免影响到几人。
陈霜和田雨欣原先还有些拘束，后来会小心翼翼把不会的题拿出来主动问方瑜薇。
之后，方瑜薇每一天都会看到她们教室的灯亮着，而她，也干脆把大专考试的习题和作业拿去教室批改。
田雨欣和陈霜则每天都会来问问题。
这天晚上。
陈霜回寝室后，方瑜薇关好教室门，因为不放心田雨欣，便将她送到校门外。
等了一会，田奶奶还没来，方瑜薇原本是打算把她送回家，往前没走几步，一个弯着腰的老人正拿着手电筒慢慢走来。
“老师，我奶奶来了。”田雨欣说。
“嗯。”
田奶奶看到方瑜薇，一个劲儿道歉：“老师，我来晚了，麻烦你了，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
“我们家雨欣让你费心了，”田奶奶一再道谢，说着还有点哽咽，“你是个好老师，你是好人。”
方瑜薇觉得自己不算什么好人，她热爱这个教育事业，这群孩子同样成就了她。
等田雨欣和田奶奶离开后，方瑜薇刚要准备回去，一辆轿车停在了她面前，不断按着喇叭，声音刺耳得很。
前面车窗打开，王豪浩和陈曼在车上。
王豪浩带着墨镜，冲方瑜薇吹了个口哨：“你可是大忙人啊，约了几次都没空，面子这么大啊？”
陈曼打着圆场：“小薇快上车，包间都订好了，就是专门来接你的。”
“我没空，明天有课。”方瑜薇拒绝。
陈曼给她打了几次电话，她都拒绝了，没想到居然直接找到学校了。
那种灯红酒绿的地方有什么好去？
“明天送你回来。”王豪浩催促她赶紧上车。
方瑜薇：“我都说了明天有课，不想去。”
“怎么回事啊？你他妈这么不给脸？”王豪浩烦躁了，要不是看在方瑜薇长得不错，又是人妇，玩了不至于闹得太难看，他三番五次被爽约，早就火大了，现在都专门来接了还不去。
方瑜薇见他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心生反感，语气也不客气：“我为什么要给你脸？你脸这么大？”
她说完，转身就回学校了。
王豪浩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曼不过帮对方牵线，混点好处罢了。
“操！”王豪浩骂骂咧咧，一脚踩下油门，直接开走了。
方瑜薇走到操场，突然看到林彦就站在前面，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那里了，又听进去多少？
方瑜薇走过去，没有说话，朝他伸了伸手。
林彦快步走过来，将她的小手牵住，拽得紧。
一路往宿舍走时，他的心都在悬着，甚至没有开口说话，生怕她一开口，就跟他说要出去玩，又要跟陈曼去KTV，留他和孩子在家。
看到方瑜薇拿着睡衣去洗澡，林彦倚靠在床上忐忑不安。
等她洗澡出来，第一时间抬眸看向他。
“好热啊，洗澡出来就热了。”方瑜薇爬上床，往他怀里扑，看着旁边熟睡的儿子，“他们什么时候睡的呀？”
“回来洗澡好就睡了。”林彦环抱着她。
“这样啊。”方瑜薇往后靠，整个人缩在他怀里，半躺着。
林彦垂眸，看着怀中的她：“要睡了吗？”
“嗯，快关灯。”方瑜薇点头。
林彦起身关灯，重新上床把她搂在怀里。
黑漆漆一片，双方感觉到对方炙热的体温，方瑜薇察觉到林彦靠近，顿时心如擂鼓，睁大眼看他。
尽管，黑什么都看不见。
方瑜薇的红唇倏然被人吻住，腰肢也被紧扣着，整个人陷进他怀里。
林彦依旧吻得很温柔，耐心在她唇线辗转，小心翼翼试探，耐心一点点品尝她口中的甘甜。
方瑜薇迷恋他的柔情，在里面不断沉沦，就像被人捧在怀里，细心呵护对待。
“陈曼来找你做什么？”林彦轻声问。
“没做什么。”
林彦：“约你去玩？”
他问的时候，心底的忐忑又升起。
她今晚没去，明天就是周五了，是不是明天去？
方瑜薇：“嗯。”
林彦一听，一颗心徐徐下沉：“那你要去吗？”
“不去啊。”方瑜薇瘪嘴，“去了几次，感觉也没什么好玩的，音乐吵得脑袋疼，再说了，她那些朋友很垃圾。”
“垃圾？”林彦不解重复这两个字。
方瑜薇一本正经道：“嗯，我觉得人不能和垃圾待太久，不然身上难免沾上臭味。”
林彦听得一愣一愣，她突然昂头，亲了他的唇角，弯着眉眼声线软绵：“我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这种日子虽然平淡，但舒心安稳。
方瑜薇话音未落，她感觉林彦身子僵了一些，紧接着，他再次吻下来，由她的唇瓣再到下巴，然后一点点往下。
他的手指清凉，所到之处，掀起一阵阵酥麻感。
“林彦——”她声音有些颤，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只顾抱紧他。
自从生了孩子，他们就没亲密过了。
她的慌张不比第一次少，体温持续往上升，额头鼻尖很快冒出细汗。
“放松点，交给我。”林彦话语徐徐诱导，薄唇覆上了她的耳坠，慢慢掀起她的衣角。
“呜呜——”方瑜薇浑身一颤，被刺激得假哭了两声，有些无措，还要去看两个孩子醒没醒，紧张极了。
夜里很静，林彦怕吵醒孩子，又覆上她的唇，不断吮吸着，她双眼迷离，浑身划过一道又一道电流。
“阿彦——”
“嗯？”
“阿彦——呜呜——”
“嘘——乖啊——”
“哼！不爱我——唔——”
第39章 嫌贫爱富的九零年代教师女配（16）
昨晚闹得晚，导致方瑜薇第二天起不来。
两个孩子都起来了，方瑜薇还在赖床，抱着被子翻来覆去。
“妈妈，起床了。”孩子爬到她身边，小肉手拍着她，还趴到她耳边，锲而不舍一声一声叫着。
方瑜薇蹙着柳眉，伸手将两小只推开，顺便拖着声线喊了一句：“林彦~~~”
林彦从洗手间出来，一手拎着一个，低声道：“妈妈要睡觉，不要吵。”
“可是，可是都要起床了。”
“对，不能睡觉了。”
两人奶声奶气反驳。
林彦把他们带到洗手间收拾，为了不吵到方瑜薇，厨房门外的门关上，里面的洗手间门也关上了。
等他们再出来，孩子已经洗漱好，林彦打算让方瑜薇继续睡，他送孩子去上学。
方瑜薇半眯着眼坐起来：“我还要去看着他们上早读。”
以前她就是个科任老师，现在不一样，她是班主任，肩上的责任更大了。
两个孩子收拾好，乖乖坐在一边等妈妈。
他们看着妈妈去卫生间，爸爸跟着去，爸爸还给妈妈挤牙膏，接温水。
“妈妈也不会挤牙膏吗？”小阳阳歪着小脑袋，探头往那边看，一脸好奇询问。
方瑜薇不想回答他。
于是小朝朝替她回答，他一本正经点着头：“妈妈也不会的！”
要是妈妈会，怎么会让爸爸帮忙呢？
方瑜薇走出来，困意减缓不少，她懒洋洋坐在床尾，林彦从抽屉里拿出一双袜子，又取了一双新的布鞋，走过去给她穿袜子。
林彦坐在小板凳上，低头给方瑜薇慢慢穿着袜子。
“爸爸，妈妈不会穿袜子吗？”小阳阳看向林彦，小眉头拧起，“阳阳都会穿袜子了。”
方瑜薇扭头看儿子，一脸傲娇又把头扭回去。
小朝朝看着妈妈，小脸蛋上浮现担忧：“是的，妈妈现在不会穿袜子了。”
林彦给方瑜薇穿好袜子又穿好鞋，带着她和儿子出门。
一出门，他就牵起她的手。
方瑜薇扭捏了两下，还要象征性挣脱，可他拽得可紧了，她眉目舒展，暂时就由他牵着吧。
一到店里，林母看着乖孙，笑着走过去：“今天来得有点晚，你们是不是睡懒觉了？”
“不是，是妈妈。”小朝朝接话。
方瑜薇原本还有点困意，一下清醒，刚要阻止，小阳阳就说：“妈妈都不会挤牙膏和穿袜子了，要爸爸帮忙。”
“”
方瑜薇只感觉，空气仿佛突然安静。
而她白皙娇嫩的脸蛋，此时也红得像熟透的苹果，那叫一个羞窘。
方瑜薇不敢看林母的表情，反正她要钻到地缝里去了。
然而，她不知道，小孩子童言无忌。
两个小家伙去幼儿园后，还告诉了符霞，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是想分享这件事，而且他们比妈妈厉害哦。
他们会自己穿鞋！
妈妈还要爸爸帮忙穿袜子穿鞋，还要爸爸牵手走路！
符霞一直觉得方瑜薇看不上林彦，两人的关系早就貌合神离了，这么一听，面色变了再变。
难道，他们夫妻不是外传的那样？
人家有自己的情趣？
“妈妈还让爸爸抱。”小阳阳语出雷人。
符霞神色讪讪笑了笑，招呼两人赶紧去户外做运动。
她更加肯定，这两人是闷骚，幸好她老公王校长并没有让她过多管他们家的事情。
方瑜薇对此事一无所知，她只是觉得符霞对她态度改变许多，不过，自从公开课后，对她态度改变的人太多了。
加上期末考试要到了，方瑜薇更加无暇顾及太多。
她不仅要复习后面的内容，前面的内容也得更加抓紧赶上，任务就紧重了些。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
每个老师都要去监考，但监考的不是自己的班级。
方瑜薇被安排去监考一二年级。
监考的时候倒也轻松，就是坐着有些犯困。
小学一共就没几科，考得也快。
考完试后，还有一周才放假，学校会安排发暑假作业，老师则趁这段期间，批改作业，给每个学生写期末评语。
方瑜薇正批改着作业，负责教授数学的闵老师突然道：“杨立宇这一次数学考了九十九，怎么这么高？”
她虽然刚接手这个班级，但认识杨立宇。
这人就是一个爱惹事的学渣。
“我这边也是，英语就扣了作文的一分。”苏月说完还补充，“他连二十六个英文字母都不会读，这作弊要怎么办啊？”
“无凭无据，你怎么一口就咬定他作弊了？”方瑜薇停下动作，不悦看向苏月，继续道，“对孩子来说，你不是应该鼓励他的进步吗？如果是冤枉，那他该怎么想？”
尤其是对于刚勤奋努力有点进步的孩子来说，这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苏月沉默了，但看脸色是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
王校长他们都觉得方瑜薇教得不错，她并不觉得，反正距离方瑜薇抛夫弃子，她接着去接管的日子不远了。
方瑜薇话语缓缓：“他是自己做的。”
两人望过来，还是不太信。
方瑜薇解释道：“他底子很差，但勤奋背读，那些习题和练习册，都被他背过了，尤其是英语作文和语文作文，那都是范文。”
小学题又不是什么难题，只要把相关题型背了，成绩就有大幅度提升。
苏月一看，还真是范文，她内心有再多怀疑，也闭了嘴。
不过，她没有全然相信，于是在发试卷的时候，有意忽略杨立宇，但想想对方后面会辍学，去混道上，怕惹上麻烦，还是象征性表扬一句：“你这次进步很快，要继续加油。”
真情还是假意，人是能感受到的。
杨立宇淡淡说了句谢谢老师，把试卷拿回来后就放在一边不看第二眼，趴在桌子上睡觉。
苏月讲解试卷的时候，他没听。
第二节 课，方瑜薇进来了。
杨立宇才稍稍抬起头，方瑜薇正好看过来，伸手指了指他：“坐直了。”
他马上坐好。
方瑜薇唇角露出浅笑，杨立宇心情瞬间好了许多，规规矩矩坐着。
接下来，方瑜薇一张张发试卷，一开始的最高分就只有九十八，念到杨立宇时，她顿了顿。
杨立宇一颗心也提起来，表面还要装作无所谓。
他付出很多，太需要被肯定，以此提供继续努力的动力了。
“一百分！”方瑜薇提高声调，将试卷拿起来，笑着肯定道，“不错，进步神速。”
全班人一片哗然，纷纷看向杨立宇，眼底都是不可置信。
以前杨立宇都是班级里的倒数第一，现在语文居然考了满分，怎么考的满分啊？
杨立宇不错过方瑜薇脸上任何一点神色，确定她没有怀疑自己，这才悄悄勾了勾唇角，起身去领试卷。
方瑜薇并没有立刻把试卷给他，看向大家道：“杨立宇背了范文，我毫不犹豫就给满分了。努力就一定会有收获，这充分说明，你们和成绩优异的同学之间，就是比谁勤奋了。”
台下的同学羞愧，但同时升起信心。
杨立宇都能做到，他们也可以！
方瑜薇把试卷给杨立宇，再次看了看试卷：“这个试卷答案很标准，但是你这个字，是不是得练练？”
“嗯——”杨立宇难得听老师说教。
这次的期末考试，杨立宇的进步是最神速的，尽管他并没有从其他两位老师那里得到太多认可，但方瑜薇的肯定就足以让他重燃很多力量。
周五这天，学校要开期末大会，给成绩优异的同学颁发奖状。
除了奖励全年级前十二名，还要奖励班级前三，每一科的前三，还有各种三好学生，最佳进步奖
以往的奖品，都是由学校采购，一般都是笔记本，这样简单明了。今年方瑜薇提了个建议，给他们送点更需要的东西。
比如说书包，或者一些学习用具。
好多学生的书包都是破了烂了，甚至连拉链都坏了，只能用别针串着。
方瑜薇所教授的班级，在这一次期末考试中，成绩十分亮眼。
总分年级前十二，有八个出现在他们班级。
王校长念到三年级，先念到了年级前十二名：“第一名，三年级（1）班田雨欣，第二名，三年级（1）班陈霜，第三名，三年级一班王涛，第四名，三年级（1）班杨立宇”
前四名都出现在方瑜薇所教授的三年级（1）班，惹得其他老师频频回头。
方瑜薇走进教室时，杨立宇还没回去，他正反复看着他的新书包，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旁边还有一套笔和尺子，两本笔记本，这是他这一次获得的全部奖励。
当然，有不少老师，乃至王校长都是有点质疑的，但方瑜薇一人回应了所有质疑的声音，她认为不应该随意否认一个学生的努力。
“方老师。”杨立宇露出一抹笑，唤了他一声。
方瑜薇笑着走过来，将手上的本子给他：“这是我给你的奖励。”
杨立宇一脸开心接过来，发现是字帖，笑意逐渐消散。
“回去好好练，下个学期我要看到进步。”
“”杨立宇抱着字帖，有些像泄气的球，闷闷回应，“我知道了——”
这哪是奖励，分明是“惩罚”。
方瑜薇看着他吃瘪，心情还不错，“快回家吧。”
“方老师。”杨立宇叫住了要出门的方瑜薇。
“嗯？”
“下个学期，你还教我们吗？”
“这个啊，还不知道呢。”
“噢——”
方瑜薇回头，看到他垂着头，扬起笑道：“我尽量争取吧。”
她和王校长提议了，这么频繁换老师和班主任也不太好，她想要好好带一届。
闻言，杨立宇眼底又燃起希望，还一脸郑重向她保证：“我会好好练字的。”
开完大会，就开始放暑假了。
方瑜薇却不如其他老师一样轻松，主要是她即将开始自考大专的考试。
学习挺累的，晚上林彦折腾人更累。
孩子就睡在旁边，方瑜薇每次都紧紧咬着下唇，他还不让她咬，在她观察孩子的时候，他突然把帘子往里一扯，将孩子的小床隔绝在帘子外。
方瑜薇轻轻捶打他：“你好过分啊。”
“专心点。”
林彦不满她的分心，大手紧扣在她的头顶稳住，方瑜薇哼哼唧唧的声音再次传来，没了半点别的心思。
等结束后，她软若无骨躺在林彦怀里，他轻抚着她的后背，开口道：“我想买个房子。”
方瑜薇懒洋洋撩起眼皮，拖着声道：“去哪买房子？”
又不如在学校住得方便。
林彦：“隔壁的超市要转让了，九十八平，两层半，要三万八。到时候超市继续开，爸妈和孩子住二层，我们住三层。”
他话音未落，方瑜薇抬眸，她觉得钱太多，不过这个价格相对于后来房价大涨来说，又好便宜。
“孩子大，还是得分开住。”林彦认为这样绝对不是办法。
“”方瑜薇红了脸，抬手打了林彦两下，“能不能正儿八经说事？”
脑子里就那点事！
第40章 嫌贫爱富的九零年代教师女配（17）
林彦所说的那一栋房子，就是小阳阳时常哄骗老两口去买玩具的隔壁超市。
那栋房子刚盖好没几年，原先是由一对夫妻经营超市，后来丈夫去省外做生意，据说现在摸索到更好门路，要卖掉房子去省外买房定居发展。
这个年代地皮是不值钱的，唯一值钱的就是这栋房子。
因为急售，所以三万八的开价不算高。
不过此时人均工资两三百，就算是省会也不超过五百，这仍然是一笔巨款，房子一时比较难脱手。
林彦这段时间存了点钱，但肯定是不够，方瑜薇想到了两个人可以去银行贷款买房。
现在市区里的银行贷款条件并不苛刻，要是多谈谈，肯定能贷下一笔钱，依照他们的收入，买下那栋楼后，一楼可以开超市，收入足够还了。
方瑜薇觉得没什么问题，林彦也听她的，就是老一辈人不太能接受欠钱，林母和林父说他们有点钱，并且还拿来了。
“您哪来这么多的钱？”方瑜薇看着桌上那一叠叠崭新的纸钞，吓了一大跳。
林母轻声道：“这里一共是两万六，家里的果园和胡椒地卖了两万四，还有两千是你们断断续续给的，我和你爸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她说完，叹了一口气笑道：“我和你爸商量过了，我们老了，果园和地种不动了，收完今年的稻谷就准备不种了，留着也是荒地，趁着能卖个好价格，就都卖掉了。”
林父一直沉默，他最后想了想接话：“总是要有个房子，一家人有个落脚处，我们不想你们再回去种地。现在这样，就挺好。”
现如今，镇上的地皮不值钱，还不能种菜自力更生，除了做点小生意，哪有人看得上。而村里的山地则可以种粮食果树，只要踏实肯干，就饿不死还能赚钱。
林家的大果园足足有两个山头，还有一块胡椒地，这些就是林父林母一辈子打拼下来的资产，他一说要卖，很快就有人接手。
他们原先待在村里，出来镇上全然是为了帮衬孩子，帮他们照顾孩子这么久，没少忙活店里，思想有了些改变。
开店赚钱比他们起早贪黑弯腰锄地强，风不吹日不晒，最多就是忙一点，他们怎么还会舍得让儿子孙子回去锄地？
等他们老了，那些地就没用了。
既然一家人都在镇上，作为父母，总要给孩子栖身之所，所以林家老两口并没有觉得这些地卖了有什么舍不得。
相反，他们认为很值得，一家人在镇上有了落脚处，还能开超市开早餐店，晚上还有人租出去当烧烤店，以后孙子也能赚轻松钱！
有了林家老两口给的两万六，事情就变得好办多了，方瑜薇出面，和卖方砍价。
经过几个回合，以少一千二的价格成交，一家人对她那叫一个刮目相看，不善言辞的林父说起这事，那都一顿夸。
读书人就是不一样！
就连两个小家伙都知道妈妈很厉害，看到小朋友就夸他妈妈很厉害，还说超级无敌厉害。
符霞故意逗他们：“妈妈为什么厉害呀？”
两人一脸茫然，小朝朝率先道：“爷爷奶奶说妈妈很厉害的。”
小阳阳补充：“爸爸也这么说。”
小朝朝最后总结：“妈妈什么都厉害，是超人妈妈！”
房子买下来后，并不着急马上入住，林彦又在忙活着装修，他没让方瑜薇过多操心，反而让她安心准备考试的事情。
等到方瑜薇要考试的时候，一家人出发去省城。
因为怕影响到方瑜薇，林彦还特意开了两间房，他带着孩子去另一间房间又或者带孩子出去外面走一走。
两小只正处于活泼好动的年纪，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跟着爸爸就到处逛了，开心兴奋得很。
林彦再给他们买个小玩具，立刻十分听话，绝对不打扰妈妈。
方瑜薇的考试也十分顺利，这一次只考四科，考完之后，接下来的几天，一家四口在省城吃吃逛逛，原本是说要给孩子买一些衣服，他们长得快，衣服很快就不合身了。
结果林彦给方瑜薇买了不少，一家四口还买了一套亲子装。
因为在商场买的，价格有点贵，方瑜薇原本在犹豫，带孩子去换下来时，林彦却已经结账了。
他还认为这钱花得非常值。
一家四口在省城玩了几天，回来时，方瑜薇和林彦去给林父林母买了两套衣服，还买了一双新鞋。
回到镇上时，林父林母早就等着了，远远看到公交车停下，就往哪里看去，他们自己都记不清，这是关注的第几辆公交车。
一看到林彦下车了，老两口立刻起身，往这边走来。
“奶奶！”
“爷爷！”
小阳阳和小朝朝一下车，立刻扬声冲前面喊，声音那叫一个甜。
“乖乖回来了？”林母都几天没见他们，这几天辗转难眠，一看到两小只，立刻就走过去，蹲下来抱了抱两人。
林父情绪虽没那么外露，但也是走过去，目光慈爱摸了摸两人的小脑袋，满脸疼惜。
“我们吃了好吃的，买了玩具，好多人——”
两人叽叽喳喳，像打开了话匣子，说着还手舞足蹈，不断和老两口说着话，老两口听得别提多认真，时不时还顺着他们的话说。
店里瞬间又充满欢声笑语，老两口脸上的笑容越发加深，目不转睛看着小两只在展现他们的新玩具。
方瑜薇则把买来的衣服拿出来，给老两口，并说道：“爸，妈，你们试试合不合适。”
“我们有衣服穿，花那钱做什么？”林母第一反应就是拒绝，随后看到方瑜薇还买了鞋子，眼底闪烁两下，“给我们买做什么，给孩子买。”
“我会穿。”小朝朝率先走过来，拿着鞋子就要给林母穿。
“那你帮奶奶穿。”方瑜薇对儿子说。
“好！”小朝朝一口应下，小小身影提着鞋，走过去就蹲下来，小手伸过去帮林母穿鞋。
小阳阳见哥哥如此，也不甘示弱，拿着鞋去帮林父穿。
两小只蹲在地上，动作笨拙却认真给老两口穿鞋，他们自然是不愿意麻烦孙子的，方瑜薇却道：“让他们试试吧，多锻炼锻炼。”
老两口停下了动作，看着小两只，林母目光从柔和变得有些湿润，一直注视着他们稚嫩的脸庞。
两人节俭惯了，方瑜薇给他们买的衣服，他们都舍不得穿，她也没劝说，而是让两小只去说，这么做，比她自己亲口说要强。
新买的房子装修好了，林彦把一楼进行重新布局，看起来更加合理简洁，能摆放更多货物，二楼则是简单装修。
至于顶层他们的房间，林彦费了很多心思，可以说是大改，里面大到床，小到一张椅子，都是他细心对比很多遍，这才搭配出来的。
因为装修要通风，他们也没立刻搬进去住。
整个假期，考完试后，方瑜薇过得就比较悠闲了。
想睡懒觉就睡懒觉，睡醒后就去店里看看，或者在超市里看看店。
小两只压根不需要她操心，他们不仅是老两口的心头宝，放假后杨立宇还经常来找他们玩，每次还会带来一些他手制的玩具，带他们玩得不亦乐乎。
方瑜薇刚给林母修完头发，就让杨立宇也过来：“我给你理理发，你头发长了。”
现在天气那么热，头发长了怪难受的。
杨立宇听话走过去。
方瑜薇给他理发从不敷衍，有时候还要站得远一点，观察好几次，剪完还要修修，美其名曰：“还是得剪一个符合你气质的发型。”
“我现在要学习，不关注这些。”杨立宇认真跟她说。
“你做完暑假作业了吗？”方瑜薇问。
杨立宇：“早就做完了，我都开始背题了。”
方瑜薇诧异这么小的孩子能有这样的自制力，她走到屋内，把四年级上学期的课本拿给他：“假期有空，就先提前预习吧。”
“谢谢老师。”杨立宇自然接过来。
方瑜薇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他旁边，对他道：“把手拿过来。”
杨立宇看着她手里的指甲钳，一边伸过去一边道：“我的指甲昨天才剪过。”
“磨一磨吧，像狗啃一样，我怀疑是你自己咬的。”方瑜薇打开指甲钳上的锉刀，拉过他的手指，简单帮他修了修。
磨完后，方瑜薇将一把新的指甲钳给他：“下次剪指甲用这个。”
杨立宇低着头，一直看着手上的指甲刀，微微将指甲刀握紧，小阳阳又冲到他怀里，手上举着一块小蛋糕：“锅锅，吃蛋糕！”
他看向方瑜薇，她弯着眉眼在笑：“你小心点，把哥哥撞疼了。”
“我不疼！”杨立宇立刻否认。
小阳阳立刻也转身奶声奶气道：“锅锅不疼！”
两人相亲相爱抱在一起。
杨立宇要回家时，林母拿来了一双鞋，让他穿上试试：“我今天去镇上，看到一家店大清仓，这双鞋很便宜，刚好适合小宇穿，就买下来了。”
“我会帮锅锅穿鞋！”小阳阳立刻举起小帮手，要帮杨立宇穿上新鞋。
杨立宇最后把那双硬化到开裂的旧鞋留在了店里，因为林母说她会封好，让他穿着新鞋回去。
离开早餐店，杨立宇在回去的路上，就把新鞋脱下来拎着，然后一路光脚走回去。
他每一步都走得那么坚定，以至于方瑜薇在开学时，看到他拿过来的字帖和暑假作业时，稍稍怔了一下，这才问：“你每天练习多久？”
她从不怀疑不是他写的，尽管这个字体已经好看到她很诧异。
“有空就练。”他说的是全部有空时间。
方瑜薇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道：“孺子可教啊。”
王校长同意了方瑜薇的提议，她升为四年级（1）班的班主任，继续带他们。
上个学期备受质疑的杨立宇，在新学期期中考试时，以全科都是满分的成绩，直接获得了全年级第一名，十分强势崭露头角。
之后在每一次的测试中，他都是近乎满分的第一名。
方瑜薇在上一次的期末评语中，她就以很负责任且细心的态度，获得不少家长的认可，这一次开家长会，她也全面客观地评价每一个学生。
不偏不倚，公平公正。
家长对她好评如潮，在王校长面前也对方瑜薇赞不绝口，而王国海也站在王校长旁边，他听着脸色可谓是精彩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