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韵,你老公出轨了!”
接到廖姒电话的时候林千韵正在睡美容觉,大脑宕机好一阵才接收到信息,她翻了个身,不怎么在意,迷迷糊糊“哦”了一声。
“他还给那女的花了两千万!”
林千韵猛地睁开眼睛:“什么?!”
“就今早,在拍卖行,一条翡翠项链,别人叫价三百万,你老公直接出价两千万!”
林千韵倏地一下坐起,起猛了,腰酸得要命。早上临走才折腾完她,这狗男人这么快就又发情了?
“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廖姒敢打包票:“今早就在群里面传开了,你没看吗?已经过去整整三个小时你都没现身,现在所有人都在嘲你绿头龟……”
林千韵抓了把头发,大脑缓慢地适应眼睛接收到的当下环境。
厚重的灰黑窗帘遮住室外光线,房间单调简洁,这是主卧。神经病啊!昨晚她怎么睡在许应季的房间?
地上是撕碎的丝袜,她的高跟鞋倒在落地窗边,内衣散在桌上,床头悬着一根打结的领带。
可以想象战况有多激烈。
完蛋。
这个月零花钱又得被扣。
昨晚林千韵没喝断片,事发经过,细节,姿势,从门后到床上,脑子里全都是画面。是她主动,她碰的许应季,赖不掉。
后悔。
二十万,睡完这男人赔偿的违约金有点高。可是很爽,体验太好太刺激,如果重来,她照样把持不住。
林千韵开始为零花钱担忧,她喃喃道:“我装失忆骗许应季的成功率有多少?”
“你想睁只眼闭只眼,假装不知道这事儿?”
廖姒误解了她的意思,叹一声气,安慰道:“你老公跟那狐狸精应该还没到那一步,目前阶段是你老公在追她。没事的千韵,你现在出手棒打鸳鸯还来得及。”
许应季追女人?林千韵觉得这事儿稀奇,幽默,且不可思议。就许应季那张嘴,他能追得到小姑娘她免费让他睡一个月。
不可能的。
哦对,她忽略了一点,许应季他有钱,嘴巴不会哄钱能哄。
她扫视一圈陌生的卧室,没进衣帽间乱翻,随手捡起枕边许应季的衬衫穿上。这是他昨晚拿给她的,因为她不肯穿自己的衣服,嫌沾了酒味臭。
昨晚许应季的脸更臭。
腿酸得要命,她扶腰往浴室走。
两千万,她零花钱的一百倍。是她演花瓶演的不够笨吗?哪不好他倒是提意见,不满意就解约出去鬼混送钱给别的女人算什么男人?
林千韵提了口气,没有发作:“睡过头了,还没看群消息。”
“没看更好,是恶评,别看。反正许应季也不差那点儿钱,你再熬熬,等到年底他随便送你辆车就不止这个价。一定要沉住气。”
没错,不能因小失大。
婚前协议上白纸黑字写着五险一金,等到年底许应季给她发的奖金应该不止这数。
忍。
林千韵闭了闭眼。
不行。
忍不了一点。
那可是两千万!她一个月累死累活敷衍许应季那座冰山才挣二十万!还要负责给他撑场子、帮他哄长辈、出席各种宴会秀恩爱!狐狸精什么都不用干?凭什么啊!林千韵有小情绪,不想干了。
可她缺钱,很缺很缺。
目前没有给许应季扮演花瓶太太更来钱的工作。
哪行都不容易,老婆这职业,真的很伤身。
她低头,看到肩膀上的吻痕。
许应季对她下嘴是真狠。
“混蛋。”
“你放心,姐们儿替你出这口恶气。”廖姒对着电话冷笑一声,她不敢动许应季,她还不敢动狐狸精吗?她得意道:“我已经通知我那开酒吧的大表姐,让她帮你好好收拾那狐狸精!”
“我怎么听着不对劲?”林千韵出声阻止:“别动她。”
“难道你想动许应季?”廖姒有点怂。她爸公司还指着许应季的订单做生意,这位太子爷她得罪不起。这事开不得玩笑,许应季随便动动手指头,她爸公司的资金链都得抖三抖。
她得罪不起许应季,林千韵就更得罪不起了。
林千韵父亲的公司去年一年毛亏损80亿,已经面临破产倒闭,要不是许应季在背后撑着别说公司,就连她家房子都得被法院拍卖,她直接就无家可归。
由奢入俭难,更何况林千韵从一出生就是富家大小姐,让她过苦日子遭昔日那群死对头羞辱,还不如给个痛快杀了她。
她深吸一口气。
“你把那女人住址发我手机上。”
“你要去打小三?”廖姒旁观者清:“冷静啊千韵,这事儿由我大表姐出手你可以不认,你亲自动手性质可就变了,万一许应季护着三儿趁机跟你提离婚,你爸公司咋办?你咋办?”
林千韵:“我洗澡。”
廖姒:“……心态真好。”
“先挂了。”
林千韵把手机放浴室置物架上,扯下衬衫丢到一边,抬起头检查镜子里自己的身体。许应季那狗男人表面斯斯文文床上狠得要命,不懂怜香惜玉就算了连姿势都不换,技术稀烂!
林千韵盯着镜中布满红痕的脖子骂骂咧咧,又对自己不争气的定力感到无解。她一般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结婚到现在一共也没做几次,昨晚鬼使神差,被许应季迷得失了智。
要不是他不缺钱,她都要怀疑这男人故意勾引献身好借机苛扣她工钱!
两个钟后。
林千韵跟小姐妹并肩站在某高档住宅区大门口。
廖姒心惊胆战:“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场面。”
许应季的女人也敢惹,还指使人上门打砸,廖姒这糊涂蛋。
林千韵怕她被牵连:“你在楼下等我,不要露面。出了事我担。”
廖姒摇头:“不行,人是我找的我跟你一起承担。大不了回头你跟许应季说,我已经跟我爸断绝父女关系,让他别整我爸。”
林千韵扬扬下巴:“上面那个要真被打了,你觉得在许应季面前我能说得上话?”到时别说廖姒她爸,就算她开口喊许应季爸爸都没用。
廖姒很后悔,许应季的手段圈子里没人不忌惮,他要是较起真,林千韵会很惨。林氏需要资金周转,而且不是一笔小数目,放眼整个圈子只有许应季有那么多钱去救。
她太冲动了。
“对不起千韵,给你拖后腿了。”
“哭什么?稳住。”林千韵跟许应季签订的婚前协议保密,合约有效期两年,对任何人都不能说是假结婚,否则不仅会影响到他名声,继承权也会受影响。
廖姒以为她动了真感情,替她抱不平,林千韵又怎么会怪她:“好姐妹,等我挣够钱给你买包包。”
“我陪你上去。”廖姒泪眼汪汪。
林千韵递纸给她,表情淡定:“打小三,威风点。”
廖姒擦掉眼泪:“……威风点!”
“许太太,下午好。”
没人不认识林千韵,这座高档住宅区是许氏的产业,许应季持股,物业为她刷门禁送她上顶层,这层是许应季的自留房。
林千韵没进门,她要去楼下找他的女人。
事情不能闹大,等人走了她才下楼。
过道上全都是花生油,西红柿,鸡蛋。墙壁,门上也都被酱油跟醋泼了个遍。
廖姒心想大表姐真是猪队友,让她给狐狸精点颜色,没让她们给这种颜色。
林千韵指指满地的西红柿鸡蛋:“你表姐炒菜呢?”
廖姒:“……是真菜。”
就这手段还想吓唬小三!笨死了。
林千韵没往菜上踩,纤纤玉指一点:“捡起来,拿回去喂猪,别浪费。”
她养了只小香猪。
廖姒老老实实:“没拿袋子,我晚点再来捡。”
停在门口,林千韵拨了拨长发,抬手按门铃。
她倒是要看看,何方神圣能踩在她头上坑走许应季两千万。
很快,门被打开,妙龄女郎出现在眼前。丝绒裙配披肩,扮相成熟,跟她稚嫩五官不搭。
“你来了。”对方开口,声音绵软。
是个美人胚子,许应季审美还可以。
林千韵微笑:“抱歉马小姐,我来迟了。”
马凝儿对林千韵并不陌生,京圈大小姐,豪门长媳,美貌,臭脾气,每一个标签都让人难以忽视,过去的二十年她的家境令人仰望。可惜林家濒临破产,天之骄女一夜之间从云端坠落。
谁知就在林氏摇摇欲坠时,许应季回来了。
他娶了林千韵,保住了她大小姐的一切,也顺利继承家业。
联姻通常是两赢,至于爱情,有钱就能培养,培养不了就各玩各的。就像现在,林千韵明知道许应季给她买项链,仍旧笑脸相迎。
马凝儿问:“那几个女人是你找来的?”
廖姒心虚地扭头看林千韵。
“是。”林千韵替她把锅背下,反问:“又怎样?”
她气焰嚣张,就不怕狐狸精找许应季告状?廖姒紧张得捏了把汗。
“你说会怎样?”马凝儿长相清纯,生气时脸颊泛红:“私闯民宅,恐吓,人身攻击,每一项都够她们吃牢饭。”
廖姒被唬住。
林千韵面不改色:“马小姐没立刻报警,选择给我打电话,是想卖我个面子,让我欠你人情?”
马凝儿问:“这人情你要吗?”
林千韵反问:“要怎样?不要,又怎样?”
马凝儿端详起眼前女人。
撇开明艳气场,林千韵的神态其实极具少女感,脸蛋细嫩光滑,五官非常精致,鼻梁很高,鼻尖一颗痣显得很俏皮。
看得出她刻意打扮低调在压气焰,连包都拿的日常款,但富家千金的气质摆在那。
这人美得太过耀眼,能刺伤眼睛,感觉她正在忍,有点好脾气,但不多。
马凝儿担心她下一秒就会一个耳光扇下来,莫名有点惧,话却带着刺:“要,我卖你个面子。不要,我马上报警,依法追究她们的责任。”
林千韵:“行。你开价。”
“我不要钱。”马凝儿说:“只需要你记住欠我个人情。既然你亲自来道歉,这事我就不追究了。”
她想关门,被林千韵拦下。
“有没有可能,我不是来道歉,是来打你的?”林千韵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人,表情平静:“你是第三者,我是许应季的合法妻子,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耍威风?我欠你人情?你在同我讲笑话吗,马小姐?你可真幽默。”
还是逃不过这茬。
马凝儿支支吾吾:“许太太,我跟许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千韵:“哦,你们是哪样?”
马凝儿:“我们……虽然算不上朋友,但肯定不是那种关系。”
好一个恋人未满。
林千韵突然笑了一声。
这笑声吓得马凝儿往后退了一步。
廖姒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见林千韵在包里掏东西,八成是要抄家伙动手,她急忙劝:“千韵你冷静——”
“加个微信。”
林千韵掏出了手机。
廖姒:“?”
马凝儿:“?”
林千韵笑,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不打不相识,相识就是缘,交个朋友。”
马凝儿看不透她,有点害怕:“你说的打我,是这种打?”
“不然嘞?这是我老公第一次送女孩子贵重礼物。”林千韵一脸佩服,星星眼看着她:“我想找你取经。采访一下,你是用什么方法让他心甘情愿给你买项链的?”
马凝儿急了:“许太太,我跟许先生真不是那种关系。”
第三者都这么说,能不能跳过这一环直接分享哄男人花钱的经验啊!林千韵耐着性子,露出八颗牙标准式微笑,语气温和:“不用解释,我理解。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你的姐妹们差点把我家拆了。”马凝儿不信,看向眼神凶巴巴的廖姒,这怎么可能不是来找麻烦的。
“误会。”林千韵把廖姒扯到身后,指指地板:“这些菜我会打包带走,地毯已经下单同款。那么,我们来加好友?”
廖姒看向委曲求全的林千韵,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是这小狐狸精插足林千韵的婚姻,现在还要她反过去点头哈腰的道歉示好,什么世道!
她没忍住酸了句:“就算人家两口子没多深的感情,那也是事实婚姻,头一回见第三者这么拽。你加她个好友怎么了?”
马凝儿看向她:“这位是?”
廖姒冷哼一声没搭理她。
林千韵:“我妹。未成年,长得有点儿急,童言无忌。”
怎么看这两个女人年龄也差不多,林千韵看上去反而更小,不过做派却十足御姐范儿,马凝儿很佩服她的气度:“许先生帮我拍项链,你不生气吗?”
“怎么会?我那么爱他。爱屋及乌,我也爱你。”林千韵笑容明媚。
哪怕是讨好的话,从她嘴里冒出来也给人一种睥睨天下的傲慢感,但她语调又十足的温婉和善:“区区一条项链,你喜欢就好。”说着,她看向马凝儿的脖子。
白白嫩嫩,什么痕迹都没。
许应季故意整她只往她一个人脖子上种草莓是吧?狗男人!害她遮都遮不住大热天只能穿高领!
马凝儿对林千韵过于友好的态度感到茫然,但还是加了她。感觉不加她不会走。
加上微信,林千韵笑赞:“真漂亮,难怪我老公那么疼爱你。”
她的语气让人分不清是不在意还是故意说酸话,亦或是敲打警告,表情更是看不出破绽,仿佛对丈夫出轨这件事完全不在意,却又让人倍感压力。
马凝儿动了动嘴唇,有点难以启齿。
“算了,等许先生亲自向你解释吧。许太太,不送。”
门关上的瞬间,林千韵脸上的笑容一秒收敛。
两千万没了,还搭进去一筐鸡蛋番茄一张地毯!真是一桩史诗级耻辱,这些钱她得从许应季那赚回来。
白天不能想人,刚到家门口,林千韵就收到许应季的消息。
xu:【今晚在家?】
自从有几次回家扑空,许应季已经习惯见她提前约。但其实也只是做做样子,她在外面干什么随时有人向他汇报,林千韵心里门儿清,装不知道罢了。
走进家门,林千韵才回复:【不在!】
消息发出的下一秒,她听见客厅桌上的手机“叮咚”一声响,抬起头,正好撞进许应季的眼睛。
不可否认,许应季有副好皮囊,宽肩挺括,身形高大,无论在外面多正经,回到家他的衬衫纽扣永远扣不上,浑身上下都释放着“来睡我”的信息。面对这样一个荷尔蒙爆棚的俊美男人,林千韵承认她有点馋。
前提是,这男人不开口暴露毒舌属性。
“听说你去泼醋了?”
许应季淡着声问。
嚯,消息还挺灵通。
林千韵内心嫌弃,面带微笑:“是啊,还有鸡蛋跟蔬菜。”她放下塑料袋,而且全带回来了。
许应季倚在吧台,薄薄的衬衫勾勒出劲瘦腰线,衣摆被整齐收进西裤,一双大长腿存在感强到难以忽视。他给自己倒了杯酒,下颌微抬,视线落在林千韵身上,眸光随她而动,像是在观察什么,又像是在欣赏花瓶太太的美貌。
“到家门口,没进去,忘了密码?”他的声线被红酒润染得磁沉,性感又温润。
“嗯,记性不好。”林千韵表面笑嘻嘻,内心mmp,那真是我家吗?那是你跟你小三妹妹的爱巢!是你婚前的财产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她放下包包,步伐优雅走过去,踮起脚尖,伸手帮许应季摘下领带,俨然一副贤妻姿态:“饿不饿呀老公?吃面吗,正好带了蔬菜,帮你煮?”
许应季:“不饿,我怕被毒死。”
再毒能有他的嘴毒?
“哪能呀。”林千韵抛媚眼,往前凑,想掐死他。
许应季往后撤,低头半眯着眼看她:“没话问我?”
林千韵装了一肚子脏话,温声细语:“有啊。”
许应季:“问。”
不能插手他的私生活,可以维护自己的权益吧?工资比外面的女人低她不服气!林千韵扬脸,开门见山道:“怎么说我也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不求你一碗水端平,最起码别打我脸吧?那两千万,不匀一下吗?许总。”
以为她是要他解释,不是,是要分钱。
许应季推开她:“你先把违约金结一下。”
“断片了。”林千韵低头,酝酿两秒,抬头摆出无辜脸,眼神清澈得像个婴儿:“昨晚发生什么全忘了。”
“忘了?”
“嗯。”
本想讹一笔,被秋后算账,钱不要了!林千韵准备跑路,被许应季扯过去,拦腰扛起走向卧室。
她惊呼:“你干嘛!”
许应季冷笑:“帮你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