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先进来开灯,包厢明亮起来。

    地板和墙壁全都用的暗色的木质,一面墙是古色古香的山水画,靠南的那扇门推开后,外面大片碧绿碧绿的树木映入眼帘。

    八点钟还要去见陈富锐,温真没有胃口,但男人自己不吃饭一直看着他,温真睫毛颤动着,吃进去一些又吃进去一些。

    即使这样,自己跟前的牛排和土豆泥还剩一些。

    男人道:“吃完。”

    “吃不下了。”温真难堪地看自己的肚子。

    最近明明和往常一样的饭量,可却胖了一些,空腹肚子便有点圆。

    吃饱了,肚子直接隆起一个小球,将自己的衬衣顶出一个弧度。

    怎么会变成这样……

    秦妄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脸颊带着一点热气熏出来的微红,长长的睫毛跟个小扇子一样抖啊抖。

    他拿过温真吃剩的东西,自己一点一点吃了。

    温真难为情极了,“这是我吃过的。”

    即使他吃的很小心,可上面应该还沾上他的口水。

    “嗯。”秦妄道。

    接着,他又把温真的杯子拿过来,那里面茶水也没喝完,他就着温真刚才含过的地方一口气将剩下的茶水喝完了。

    而温真又惊又怕,不知道为什么男人喜欢吃别人吃剩的东西。

    吃完后,秦妄送他回去,到小区门口后还要跟着温真下车,一直送到温真家楼下。

    “你快回去吧。”温真垂着脑袋,不敢看他。

    “以后每天都要和我发信息。”

    “嗯……”

    马上要到约定的时间,温真想让他赶紧走,勉强答应下来。

    “现在和我说晚安。”

    温真扣着指头,“晚安。”

    “你看着你上楼。”

    温真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家门口,王奶奶出来。

    “小真,楼下那个男人是谁啊?”

    “长得还挺帅。”

    “不认识。”温真咬唇。

    估摸着男人走了,温真又重新下楼,到小区门口拦一辆出租车到郊外。

    秦妄本来是打算去马场的,路上接到秦夫人的电话,让他回家一趟,秦妄便重新调头。

    路过温真的小区门口,正好看见温真上了一辆出租车。

    秦妄凝眉,和秦夫人回电话说晚点回去,跟上去。

    郊外有一个巨大的垃圾场,还有一些废弃掉的化工厂,陈富锐蹲在废弃的缸筒旁边抽烟。

    陈富锐笑,“还说没钱,这不也凑出来了。”

    温真把卡拿出来,陈富锐拽了一下没拽过来。

    陈富锐面无表情盯温真一眼。

    温真松手。

    陈富锐把卡往上抛了一下,正反都看了看,“你现在和我去一趟银行,我要看一看里面的余额是不是30万,如果你骗我的话……”

    陈富锐冷笑一声。

    “跟我走。”

    温真苍白着脸,站在原地没有动。

    陈富锐看他这个样子,瞬间明白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骗老子。”

    “你这种行为已经构成诈骗了。”陈富锐想拽温真的衣领,温真躲了一下,“如果你再去见宁宁,我就会报警。”

    陈富锐脸部扭曲起来,扬起另一只手,便要扇温真巴掌,然而还没有落下去,一个高大沉郁的身影迅速靠近。

    陈富锐右侧腹部一疼,接着整个人滚出去好几米远。

    他被人踢开了。

    他捂住腹部,怒目看着来的男人。

    男人逆光而站,陈富锐看不清他的脸。

    但对方体格高大,胳膊显出肌肉的轮廓,整个人的压迫感非常强。

    陈富锐有一瞬间的畏惧,可又对自己的体力非常有自信心,站起来后朝对方猛冲过去。

    对方对着他的腹部又是一脚。

    不等他站起来,秦妄便踩住他的脸上狠狠碾起来。

    温真坐在地上看着男人走到他面前,微微发抖。

    他不知道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秦妄一言不发地蹲下身,拿开他放在脖子上的手。

    “我没事,没事的……”

    男人目光微微发红,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温真赶紧解释道。

    “还站得起来吗?”秦妄轻声。

    “可以。”温真回答。

    秦妄嗯一声。

    “回车上,带你去医院。”

    陈富锐感觉自己肋骨估计被男人踢断了。

    他吐出一口血,又气又恨,在自己旁边摸来摸去,摸到一块带钉子的木板,把木板立在地面,借力站起来。

    他赌博欠了40万,如果再不还钱,就要被卖到缅甸去,想到去缅甸的下场,陈富锐的脸扭曲起来。

    看着两个人要朝车上去,他疯一般冲过去,照着温真的后背便要拍打下去。

    秦妄最先感知到他的,等他回头,那块木板已经要拍到温真的身上了。

    他想也没想便将温真整个人护住,任由那块木板砸在自己右肩膀上。

    断成两截的木板落在地上,秦妄像是不知道疼似的,沉着脸,让脸色苍白的温真先回车上去。

    温真在秦妄怀里哆嗦起来。

    他虽然没看见,但是猜到陈富锐本来想打的人是他。

    秦妄帮他挡住了。

    他不知道男人为什么会这么做,可还是因为男人救他而愧疚起来,

    “你受伤了?”

    “一会儿少不了让你涂药,先去车上。”

    温真惶惶难安地看着车窗外,夜色朦胧,他什么都看不到,不远处的草丛发出响动,温真心惊胆战地睁大眼睛。

    陈富锐之前是在建筑工地工作的,可以轻而易举地扛起一袋水泥,现在又是穷途末路……

    秦妄体格高大精键,可毕竟常年待在办公室,又受了伤,温真不敢再想下去……

    高大的身影由远及近,温真一颤,立即下车。

    男人脸上沾了一点血,定定看温真半晌,笑了。

    “很担心我?”

    那目光和他看付钰宁的目光一模一样,担心和后怕都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赵程也匆匆赶来了,“秦总,你先去医院吧,剩下的我来处理。”

    秦妄点头。

    “还能开车吗?”温真紧张又担心地看着他,“会不会疼?”

    是有点疼,但在温真关切的询问中,伤口开始麻酥酥的泛痒。

    车子启程,可并不是去医院的,而是去马场的方向,

    温真急道:“为什么不去医院?”

    “要去医院。”轻轻的嗓音,像哄孩子一样。

    秦妄嗯一声,依旧没有变道。

    到了马场,常岩得知秦妄受伤了,慌忙找出来医药箱。

    秦妄经常自己喂马,即使和马再亲近,也难免受伤,小伤秦妄自己处理,严重一点的是常岩帮他。

    这个时候常岩很自然地拿起了消毒止疼的药水。

    秦妄眼神扫过来,常岩一惊,还以为自己犯了错。

    接着秦妄看了门一眼。

    常岩反应过来,是要他出去。

    而那个被老板带回来的男人,脸白得像雪,整个人都很轻地在发抖。

    常岩了然,麻溜地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温真和男人。

    男人坐在沙发上,脱去外套和衬衣。

    垒成一块一块的肌肉蓬勃地跳动着,秦妄望着他,“帮我涂药。”

    温真握紧药水。

    肩膀带着右胳膊上方一大片都红了,那木板上还有钉子,钉子完全扎进肉里面。

    扎出一个小眼,汩汩冒血。

    温真看了一眼,脸更白了,他知道很严重,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涂药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这样会弄疼你吗?”

    秦妄完全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所有的感官都聚集在伤口上,被钉子扎穿当然痛,可是听到温真的声音,他的伤口会在痛楚中涌起轻微的电流,莫名有点……爽……

    他甚至觉得温真的力道太轻了,想让他的手指狠狠按下去……

    光是想想,他后脑勺便一阵一阵地发麻。

    他轻轻磨起后槽牙。

    而温真涂完药无意间一瞥,看到男人的反应,脸都吓白了。

    他不知道男人为什么受伤了还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