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点都不坚强,她也会怕也会难过,她只是更担心定华难过害怕,所以她一直独自忍着。
却不想在他的眼里,自己成了那个不会痛的人,所以遇到困难,理所应当让自己承受。
此刻的鬼母庐阳,已经泪流满面,仰头看着宋雁西,“所以,我没有资格去怨天尤人,都是怪我自己对不对?”
“也不是,你自己虽然本身也有责任,但大部份还是外来的因素,只是你也看到了,你本来可以不这么惨,甚至活得更肆意精彩的。”宋雁西看着如今的她,因那魂力都因这噩梦消耗得差不多了,所以现在整个人已经变得半透明了。
想来要不了多久,她就要彻底地消失。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她儿子记恨自己,找自己报仇,或是满心仇恨不愿意走,便催促道:“赶紧开启机关,让你儿子上来,让他见你最后一面。”
听到宋雁西的话,鬼母庐阳似乎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这上千年里,是他一直陪伴着自己,比起他,任何人任何事都不算什么了,所以她挣扎着起身来,启动了开关,那地上的大口又忽然大开,将棺材从中吐了出来。
棺材随即打大开,那小鬼从里面急色匆匆地跑出来,满眼的焦急担忧。
显然这母子感情相通,这小鬼能感觉到鬼母即将魂飞魄散。
所以一出来就直接扑倒在她的怀里痛哭。
鬼母庐阳搂着怀中的孩子,此刻心中是那无尽的悔意,“是我的错,对不起,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的愚蠢,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悔悟了,自己不该为了定华和桔阳自怜自艾,毁掉了自己的人生,还害了自己的孩子。
小鬼并不知道自己被关进棺材的这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只紧紧地搂着她,不敢松手,因为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母亲生命正在一点点在流逝消失。
鬼母庐阳也感觉到了儿子心里的害怕和恐惧,忽然觉得自己好自私,为了报仇而强行把他留下来,和自己困在这棺材里上千年之久。所以抬头朝宋雁西看过去,含泪求道:“我走后,求你们送他往极乐。”
他平生未曾作孽,下一辈子应该能到一户好人家。
只希望不要再遇到像自己这样自私自利的母亲了。
就算是她不开口,宋雁西也会送这小鬼离开,不然留他在这沙漠里害这往来行人么?
鬼母庐阳看到宋雁西点头后,原本就透明的身体也逐渐消失,彻底没了半点踪影。
小鬼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怀抱,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下一瞬便张牙舞爪,朝着宋雁西扑过来,显然是认定了宋雁西害死了他的母亲。
不过才冲过来,就被小塔一张符纸贴在脑门上,“小屁孩,下辈子好好做人吧。”而小塔的身后,宋雁西手指飞快变换,很快一道金光便出现在小鬼的头顶,顿时将他往金光里吸进去。
小鬼挣扎着,在万般不愿中消失。
将他送走,宋雁西看着这镶满金玉的棺材,想起鬼母的一辈子,和这含恨千年,忍不住叹道:“真不值得。”一面走上前去打开那机关,只见地面的大口又张开。
小塔跟着凑过去,“是不值得,可是时光不复返。”看到下面原来是一朵巨大的草菌,吃惊道:“这还是活着的吧?”
宋雁西颔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一朵菌类,不过这菌类生长在地下,也不影响什么,也就没多管,随即将机关给合上,“咱们走吧。”她得到的这块天尺碎片,如今在她的头颅里。
两人到上面,营地还是原来的模样,宋雁西和小塔原本是要给收起来的,但是旋即一想,没准阿兰图人很快就会到这里,他们正好缺物资,这些东西算是留给他们了。
不过却将那墓道口给封住了。几阵风沙吹过后,就再也不见半点痕迹了。
她们有骆驼,加上这沙漠里因为那一大片湖水的出现,所以这风已经不是那么干燥了,天气环境也有了细微的改变,早不如之前来时那样恶劣。
八天后,两人带着这些骆驼,终于出了这片沙漠,然后是大片的胡杨林,便看到了正吐着嫩芽的草原。
这时候已经是春天了,雪山也开始融化,使得那清澈的河水变得汌急起来,遥望河对面,几个蒙古包犹如小蘑菇一般散落在草原之上。
“现在已经正月了吧。”进了沙漠之后,就彻底地失去了这时间观念,只分白天跟黑夜,竟然忘记了过年这件大事。
小塔闻言,似也才想起过年的事情,连忙朝宋雁西伸手。
“干嘛?”宋雁西心想不是才吃过么?她又饿了?
哪里曾想,小塔却管她要红包,“恭喜发财!”
宋雁西一时哭笑不得,还是给了她五块钱,“你拿钱有什么用,这种地方也买不到东西。”
草原上也就这么些人家,散散落落的,拿钱人家还得走几十里跑去镇子上,多麻烦啊。所以还不如直接拿物品相互兑换更方便呢。
小塔才不管,只要有钱揣着,这心里就觉得高兴。
过了河,朝这几个蒙古包走近,才发现这也不能叫蒙古包,该是哈萨克族的毡房,大人没在,两个哈萨克族的小孩子坐在门口的草地上,不会说汉话,也幸好宋雁西前世学会了几句。
才晓得原来他们的父母到附近的镇子上去了,后天才回来,这样宋雁西和小塔也不好借宿,送了他们一件小礼物,换了些新鲜食物,在附近歇了一下,便继续启程。
下一站,便是天山山脉。
反正也不知道这些天尺将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又什么时候出现,所以就专门挑着这些地方去。
运气好,兴许就遇到,运气不好,那就权当旅游一回。
抱着这样的心态,两人搭上了牧民们的马车,就这样轻松地混到了天山脚下。
不过听说她们要上天山,大部份都是不建议的,且不说这天山被山下的权贵大老爷们给强行分了去,不许老百姓们随意上山采雪莲,更不要说上面满是凶猛野兽了。
这些都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还听说山上有雪女。
说是山下的怨女魂魄所化,就躲在天山上,谁要是敢上山,肯定会被她埋在暴风雪里的。
热心老百姓们说的这些事情,任何一件都不足以阻挡宋雁西和小塔的脚步,但以防让城里的老爷们知道,所以两人还是选择夜里上山。
爬雪山她们俩也算早在昆仑的时候就积累了经验,更是在逮住一只准备吃了她们打牙祭的雪豹后,这雪豹就沦为了坐骑。
但只是它一只肯定不够,这雪豹就在小塔的淫威下,把自己的死对头给骗了过来,两只豹子一起给她俩当起了坐骑。
有了这豹子代步,两人慢悠悠地转悠在各个山头,不想才快乐了两天,这两只豹子死活不再愿意往前走了。
“前面有什么?”让它们俩这样恐惧,小塔好奇不已,“难道真有雪女?”
“前面就是雪女的地盘了,她不允许我们到前面,我们就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一只豹子回道,也巴不得早点摆脱宋雁西和小塔,想它们也堂堂一山之主,居然沦落为人类的坐骑,要是被兽类们发现了,以后还有什么脸面?
说完,赶紧拔腿就跑。
另外一只见此,也赶紧道:“两位神仙饶了我们吧,我们就是普通的兽类。”小命要紧。
小塔见着拔腿就跑的两只豹子,刚想去拽回来,不过被宋雁西拉住了,“算了吧,送到这里也差不多了。而且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里的气息有些不对劲。”
宋雁西说着,一面继续朝前面这雪女的地盘踏入,一股熟悉的气息忽然迎面而来,就好像是女娲后人。
可惜了,现在女娲树还在休眠,不然肯定能让她起来确认。
小塔闻言,好奇地吸了吸鼻子,却没有半点反应,摇着头表示什么也没发现。
“好像有女娲后人。”不过奇怪了,这女娲后人不是应该都在乌蒙那十万大山里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雪山?示意小塔快跟上。
可是就如同那豹子所言,这里是雪女的地盘,她不喜欢有外来人打扰,所以宋雁西和小塔才往里走了没多久,便下起大风雪,而且越来越大,最后这风雪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的地步。
“姐姐怎么办?”小塔觉得这何止是逼得人眼睛都睁不开,那风更犹如刀刃一般落在身上,她是能勉强受得住,那姐姐呢?
宋雁西也没有办法继续再前行了,就好似每往前面走一步,都有着千斤重的阻力一般,所以直接停在了原地,打下一个护身法阵,将这要命的风雪都阻挡在外,才得以顺畅地呼吸着,“好像很强。”居然连自己都给拦下了。
不过对方的意思,只是不愿意让她们继续前行,并没有要赶尽杀绝的意思。
可是宋雁西不将这整个天山山脉都走一遍,她怎么能确定没有天尺碎片?所以还是得继续往前走的。
只是这风雪太大,小塔不由得将目光放到了地面,和宋雁西商量着,“姐姐,要不咱们在地里找?”
这好像也不是不行,不过在此之前,宋雁西更好奇,这雪女到底是什么身份,明明自己是能感觉到女娲后人的气息,这气息和阿满青乌姐妹上的气息简直是一模一样。
可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到谢兰舟了,自然是不可能从谢兰舟口中得到答案,只能将目光放到小塔的身上,“你问问你父亲,这雪女与女娲后人可是有什么联系?”
小塔闻言,立即呼唤她的老父亲。
这一阵子想是因为过年的缘故,所以北平这边一直都很安静,当然也有可能上一次嘲风和小银在青云观的出现,一龙一嘲风,都是祥瑞之兽,所以彻底震住了那些不安份的玄门中人。
因此也没有玄门中人再上来捣乱。
他也乐得安心休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小塔好久没理会自己了。
如今听到小塔的声音,立即高兴道:“乖女儿,是不是要回来了?”
“不是,我们在天山上,这里有雪女,能控制暴风雪,不过姐姐说有女娲后人的气息。”小塔也是开门见山,半点寒暄没有。
“雪女啊?”饕餮听到后,重复了着叫了一下雪女,然后才问小塔,“你们遇到她了吗?”
小塔摇头,“暴风雪太大,她把我们拦在外面了。”所以这是真有雪女?
然后便听到饕餮好像松了一口气一般,“没见到就好,你听我的话,别再往前了,赶紧下山去,宋雁西要死叫她自己去死,你别跟着去陪葬。”
小塔闻言,脸色倏然一变,“她很厉害么?难道姐姐也打不过她?”
饕餮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塔说这雪女是不是很厉害,但是小塔不要见她最好,所以一直苦口婆心地劝。
当然没能劝动。
宋雁西看着小塔为难的脸色,很是担心,“怎么了?”
“我听他的意思,雪女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让我赶紧离开。”那种口气很急切,让小塔十分担心。
宋雁西听罢,也凝眉为难起来,“既然如此,你在这外面等我,我用开天剑进去转一趟。”
主意是好主意,但是小塔不想和宋雁西分开,于是一咬牙,“还是我跟姐姐一起去吧。”大不了到时候和姐姐一起踩着开天剑一起逃出来。
宋雁西其实也不大放心把小塔一个人扔在这雪地里,毕竟这雪山上,雪崩随处可见,小塔年纪小,万一防备不及时。
于是最终还是带着小塔一起朝着雪山踏去。
原本已经变小的风雪又因为她们从法阵里出来而变大,就好像是专门针对她们俩一样。
最终小塔和宋雁西决定,在地下走。
小塔领路,宋雁西去感应这天尺碎片的气息。
山外风雪连天,可是这地下却是暖意阵阵,可惜走了好一段,仍旧是没有感觉到天尺的存在,以至于宋雁西有些想要放弃了。
她生怕自己再去继续感应,迟早会让这雪女发现她们俩就在地底下。
到时候没准雷霆恼怒,真大显神威,像是饕餮说得那样,她们俩也不是对手,那怎么办?都不等臾央来算计,自己就死了。
所以和小塔商议,实在不行就放弃折身回去。可这雪山不是她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正说着,头顶的泥土厚雪就像是被刀硬生生劈开似的,她俩就在夹缝里。
“咱们被发现了。”宋雁西有些吃惊,现在真相信了饕餮的话,这雪女果然不好惹,连忙打上护身法阵,让小塔赶紧走。
可已经来不及了,四周的空气忽然凝结成冰,两人虽是在护身法阵里,可是四周全都是厚实坚硬不可摧的冰墙,唯独这上空还能看到那飘着风雪的天空。
“姐姐,这怎么办?”大概是因为听了饕餮的话,所以小塔心底不由得生出些恐惧来。
不但如此,连带着宋雁西都这样认为,这雪女能力卓然,自己非她的对手。所以看到这四方冰墙,也忍不住叹息。但叫她就这样放弃是不可能的,所以抓起小塔的手,朝着上空这风雪里硬闯过去。
本来以为会很难逃出去的,没想到轻而易举,这让宋雁西一度以为这上方可能雪女设下了什么陷阱,不然不可能让她们俩这么轻易从里面出来的。
所以万分防备,哪里晓得这上面除了暴风雪之外,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危险的,不由得开始怀疑起饕餮的话,朝小塔问道:“他真的说,雪女很厉害?”
小塔坚定地点着头,为此老爹还劝了她好一阵子,虽然最后自己没听他的话,但其实这心里对于雪女已经有些惧怕了。因此现在紧抓着宋雁西的手不敢松开。
然后就听宋雁西说道:“可是,除了这暴风雪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危险的。”而且这暴风雪也最多能拦住普通人,她能设下护身法阵,根本不可能被掩埋在这暴风雪里。
小塔愕然,“可是他一直和我强调……”
只是没想到小塔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卷来一阵狂风,重重地打在两人外面的法阵上,随后一个女人暴怒的声音随着暴风雪呼啸而来,“镜无双,你给我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表示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但是外面的狂风犹如女人的盛怒一般,一道又一道地落在法阵外面,这样下去,宋雁西还真有些担心的自己法阵会碎裂开。
所以镜无双到底是谁?这雪女是不是认错人了?小塔甚至一度怀疑宋雁西,“姐姐,没准又是兰舟哥哥在哪一世的情人呢,你=你身上肯定有兰舟哥哥的气息。”毕竟开天剑还在宋雁西这里呢。
可能雪女就是嗅到了这开天剑的气息,所以一开始才为难她们,想通过她们俩找到谢兰舟。
宋雁西都快相信了,正要上去解释,没想到这时候雪女终于露出真面目了,穿着冰蓝色的薄纱长裙,一头雪白的长发坠至膝处,踩着一片巨大的雪花就出现在法阵外面,一双蓝色的眉目里含恨,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们俩。
确切地说是小塔,然后朝她逼问着,“镜无双人呢?”
这雪女看起来温柔又美丽,最起码她的外貌给人是这种感觉,但是这一开口,这温柔完美的形象就被这粗粝的嗓音给破坏掉了。
宋雁西一直觉得,有着这样相貌的女人,应该那声音空灵又绝美的。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在向小塔逼问镜无双在哪里?
所以这和谢兰舟没关系?不知道为何,宋雁西竟然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也下意识地朝小塔看去,“镜无双是谁啊?”
小塔被问懵了,摇着头也是满脸不解,“我哪里知道镜无双是谁。”她也是刚才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
但外面的雪女却不信,而且从她的表情看来,似已几近疯狂,想要将这法阵给破开,抓住小塔逼问。
不过无论她怎么挣扎,风刃怎么刮,这法阵依旧纹丝不动,于是她继续隔着这法阵咆哮着问质问小塔:“镜无双在哪里,让他来见我!”
小塔觉得冤屈不已,“你问错人了,我真的不知道。”
哪里晓得对方竟然一阵冷笑,“小丫头你骗谁呢?你是他的女儿,你不知道他在哪里?”
随着雪女这话一说出口,关于镜无双是谁,也就真相大白了。
小塔和宋雁西当场就愣住了。
不怪她俩露出这样的表情,是她们真不知道老饕餮也是有名有姓的人。
毕竟嘲风一直没名字,因为他是嘲风,所以大家就这样叫他……
不过现在看到外面疯狂咆哮的美人,也不难猜出,为什么当时饕餮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小塔来这里,不让小塔见到雪女。
不是因为这雪女到底是到底有多大的神通,她们俩不是雪女的对手,而是老饕餮生怕小塔的出现,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因此不难想象现在宋雁西和小塔是怎样的表情了。
不过思索再三,还是没告诉这雪女老饕餮眼下在北平的地底下,而是小塔壮着胆子回道:“你看,我现在是以穿山甲的身份活着,跟他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说是他,我也不知道他叫镜无双。”
她表情真挚,也却是穿山甲的身份,所以让雪女有些半信半疑,然后问道:“难道,他也抛下了你们母女么?”
小塔听到她这话,有些害怕又紧张,难道自己还有什么弟弟妹妹么?所以紧张地看朝宋雁西,“她为什么要用‘也’?”
宋雁西摇头,她哪里知道,不过没想到居然是饕餮的风流债。只催促着小塔,“你快回她的问题。”然后想办法打消她对小塔的戒备,没准这暴风雪就停下来了,她们俩肆无忌惮地从这里穿过。
小塔听到宋雁西的话,‘哦’地应了一声,然后从善如流地把自己的成长史一个劲儿说了。
她的这记忆里,从前的确是没有饕餮,饕餮也没有参与过一分,若不是去往瑶台,因为十七阿哥的话,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原本的血脉是饕餮,不过是一直被封印着。
可能因为她说的这些本来也是真的,所以雪女听后,果然没有再为难小塔,也觉得饕餮这样不负责的人,丢下女儿不问不管事情,是他的行事作风。
就在小塔和宋雁西都以为,撇清了与饕餮的关系,雪女应该不会再为难她们时,雪女脸色忽然一变,“不对,镜无双乃上古凶兽,他极其难以有血脉。”就算有,成活的机率也很小,这是天地间的自然法则。
不然的话,那岂不是遍地的饕餮凶兽?
所以饕餮怎么可能不知道小塔的存在呢?于是也就意识到了小塔骗她,愤怒地朝小塔质问起来,“你为什么要骗我?镜无双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要想尽办法让你活下来,而偷天换日,替你改命,让你成为穿山甲,就是想要躲避天地法则,让你活下来。”
这题朝纲了,小塔哪里知道为什么要将她封印,当一只穿山甲活下来?不过现在听到雪女这么一说,好像是那么一回事的。
所以她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是可恶老爹为了自己好?一时间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
可惜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雪女正满是怨恨地瞪着她呢,那眼神让她怪害怕的。不过可能更多的也是心虚,因为她曾经听过老爹提过一嘴,天下什么美人他都曾经拥有过了,所以极有可能是老爹欠下的风流债。于是下意识地朝宋雁西身后躲了过去。
宋雁西深吸了一口气,暂时不忙着吃瓜,而是问着她,“你是女娲后人?”意图转过话题。
没想到对方也是一愣,随后皱着眉头朝宋雁西问,“你如何知道?”她这身份,很少有人知道,她一直在这天山上,被大家称作是雪女,她甚至已经快要忘记了自己这原本的身份。
“我在西南见过女娲后人。”宋雁西如实回答道。
雪女听罢,眼里的表情就更为惊讶了,喃喃念道,“没想到,她真的活下来了?”
宋雁西并不知道雪女口中的她是谁,但肯定不是阿满和青乌,所以便道:“是姐妹俩人。”
听到姐妹俩,雪女怔了一下,然后朝宋雁西问:“她们,可还好?”原来她已经不在了。
女娲后人几乎是很少有母女同框,只要传承人出生的话,那么母亲必然就会离世。
也正是这样,雪女听到宋雁西说是姐妹俩的时候,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算起来,她们是自己的侄女吧。
“好。”应该能算是好吧,反正总不可能告诉雪女不好。毕竟现在青乌已经彻底失去了那段记忆,而且她的跟蛊王的那个儿子,阿满也在抚养。
雪女因为这两位侄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里露出些伤感,不过也只是很快她就恢复过来,将目光落到宋雁西身后的小塔身上,“你们知道镜无双在哪里对不对?”
宋雁西确认了她是女娲后人,哪怕不知道她为何在这天山上,但可以肯定,她是不可能离开这天山的,便道:“知道他在何处,你又不能去找他?”何况找到,饕餮应该也不会和她留在这天山上啊。
如果会留下来陪伴她的话,当初也许就不会离开了。
雪女显然一直没有去考虑过这个问题,她纠结的一直是饕餮为什么要离开,又藏到了哪里。所以眼下听到宋雁西这样说,不由得掉下了两行眼泪,一时有些颓废绝望起来,“是啊,我又不能去找他,我就算是知道了他在哪里又如何?”
这忽然的转变,见她哭得又这样绝望难过,让小塔和宋雁西一时也不该如何劝她。
小塔不更是在心里骂了一句负心汉。然后朝宋雁西问,“咱们就要这样一直跟她在这里耗着么?”
当然不可能,宋雁西当即撤掉法阵,毕竟雪女已经让这暴风雪已经停下了,所以她也算是拿出些诚意,朝雪女走过去,“你也别太难过,像你这种长生者,男人你就该给看作是消遣的玩意儿,不喜欢了就换下一个好了,不要总将一颗心挂记在一个不靠谱的人身上。”
如果不是小塔在,她其实想直接用渣男二字代替的。
但到底是小塔的爹,还是看在小塔的面子上,文明措词。
没想到小塔一点都不介意,反而在听到宋雁西劝雪女的话后,跟着附和道:“对啊,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和姐姐这一路走过来,遇到多少女人都是因为男人落得那般悲惨的下场,你就不该将一颗心寄托在他们的身上,更何况我爹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在外到处都是红颜知……”
不过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宋雁西一把捂住了嘴。
见过劝人,但是没见过这样劝的。宋雁西发现小塔越说越是不对劲后,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然后快速接过小塔还没说完的话,“对啊,我们这一路走来,因为感情用事赔上生生世世的女人太多了,你看这世间美好的事情那么多,你不要总盯着感情不放。”
雪女却是对她们俩所说的,这一路上遇到的各种悲惨故事更为好奇,“还有谁比我更悲惨么?”
“有。”庐阳公主不就是现成的么?拿着一把地主的牌,活成了奴隶的命。
宋雁西只将她的故事说了一遍,雪女听罢,只将那桔阳和定华将军骂了一遍,然后替庐阳不值得。
看到她在可怜庐阳的时候,宋雁西又将自己进入庐阳公主噩梦里,改变情节和结局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也算是正面教材吧,早放弃感情,女人就无敌了。
雪女听罢,好半天一句话都没说,也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小塔好奇,一面和宋雁西商量,要不趁着她现在没注意,伺机逃了?
没想到她话音才落,雪女的目光忽然朝她俩扫视而来,一时看得小塔有些心虚,还以为是被她发现了。
不料却见雪女一脸认真地说道:“这个噩梦很有趣,但是我想不出来,我这的这情怎么解?”
宋雁西不懂她的意思,满脸疑惑,却没想到这时候耳边响起雪女变得忽然遥远的声音,“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看不出来,我要怎么才能解开这份孽缘,你既然能替庐阳改变命运,那你去试试,怎么让我放弃这段感情。”
随着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宋雁西发现自己还在雪地里,小塔也在旁边,但是雪女却不见了,虽然四下也是白茫茫的雪山,但是这四周的环境明显不一样。
最为重要的是小塔的脸变了……
想起刚才雪女的那话,宋雁西握紧小塔的手,恨恨地说道:“她丧心病狂吧!”
小塔则看着眼前的宋雁西变成雪女的样子,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听到宋雁西愤怒的骂声,才有些害怕道:“姐姐,她,她不会也弄一个幻境,让你和我老爹偶遇?”然后相爱吧?
小塔不敢再想下去,第一时间反应就觉得自己对不起兰舟哥哥。
一面试图联系饕餮老爹,却是怎么也联系不到,然后耳边听到宋雁西的话,“别挣扎了,这不是幻境,这就是当时她遇到你爹的时空里。”
而这个时候的小塔,极有可能还没出生,所以怎么可能联系得到饕餮嘛。
小塔听到这话,一口血也咔在了喉咙里,着急不已,“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宋雁西找了半天,发现女娲树幸好还在,拿出那碎裂的镜子,想要试着从这镜子里出去,但是试了几次,却是没有任何效果,反而一个让小塔觉得熟悉的声音从天而降,“这位小姐,不知附近可有投宿的地方?”
小塔抬头看去,还没看清楚人,但是从这声音就能判定出来,于是下意识握紧了宋雁西的手,“是我爹。”
宋雁西在心里骂了一句,心想着回去一定将这雪女揍一顿,心里又后悔,早知道就不要想着劝她放下感情了。
或者不要出法阵也好啊!
一面冷着脸没好气地回着对方,“没有。”然后转身拉着小塔就要走。
没想到那镜无双竟然拦了上来,这冰天雪地里,他长着一张面如冠玉的俊脸,带着几分凌厉的嘴角因为他的笑容微微向上扬起,平添了几分温暖。
本来又长得异常俊美,难怪当时那雪女初见他,就芳心萌动。
“小姐胡说,这方圆十里,是人不知道小姐的避雪客栈呢。”
虽然他长得好看,但是也避免不了宋雁西觉得他好油腻的感觉,为什么这样撩妹,雪女还能喜欢他?宋雁西心里很纳闷,看了看表情更为痛苦的小塔,忽然有些想笑,不晓得小塔看着她爹撩妹,心理阴影面积到底有多大?
不过她忍住了,然后一脚朝自我感觉良好的镜无双踹去,拉着小塔就跑。
小塔跟在她身后跑得气虚喘喘的,“姐姐你着急什么,让我也踹一脚。”她是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次见到她老爹,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那样子真的好欠揍啊。
两人跑了一段路,没回雪女的避雪客栈,而是朝着山下反方向跑去。
因为刚才一时着急,宋雁西只想着赶紧脱离那镜无双的视线,免得小塔更尴尬,哪里晓得竟然朝着山下跑来。
可惜现在她是雪女,不能离开这天山,所以两人也就止步于这里。但是让她们俩回避雪客栈肯定是不可能的,没准镜无双就在那里等着呢。
所以可怜地沿着这雪山边缘线朝左边走,想对策。在不遇到镜无双的情况下,怎么能解开雪女放不下的这段情,然后离开这个时空。
很快就夜深了,现在是雪女的体质,自然是不怕冷,但让宋雁西坐在这空荡荡的雪地里,还是觉得少了什么。
所以和小塔从女娲树那里拿出桌椅,还点了一堆火塘,烤着红薯。
红薯的香味还没传开,但是这火光却引来了一个小少年,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的,穿得很单薄,就好像不怕冷一样,脸上和手臂上都用草色涂了一个奇怪的花纹。
但宋雁西和小塔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两人的表情都满是难以置信,小塔没忍住,激动地站起身,随后朝着对方奔过去,“兰舟哥哥!”
她这热情的举动,吓得对方掉头就走,转眼就消失在山下的夜色里。
小塔现在是宋雁西的侍女,自然是也离不开这雪山,只能折身回来,一回头便见到宋雁西也在自己的身后,不免是有些懊恼自责,“都怪我,忘记现在的样子,肯定把他吓到了。”
宋雁西现在的心情也不能平静,就很奇怪,谢兰舟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是多余的一分感情也没多想过,可是在他离开后,自己的心态反而发生了这样奇怪的变化,他在自己心里的位置,也变得越来越重要了。
她原本对于雪女的懊恼,此刻都化为虚无。
因为在这里,她遇到的谢兰舟,哪怕只是谢兰舟的一个残魂,他也不认识自己,但能遇到宋雁西心里还是很开心。
“没事的,也许他还会再来。”所以宋雁西暂时也不打算离开这里了。
可即便她表现得不在意,小塔心里也知道,所以就越是愧疚,吃着那烤得香糯的红薯也没滋味了。
唉声叹气中,两人打了个小帐篷,在雪夜里躺下。
然而第二天才天亮,便听到帐篷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条件反射地起身防备,拉开帘子,却见这帐篷外面多了两张处理好的皮毛。
而在不远处,那个极有可能是谢兰舟的小少年,正从堆满厚雪的岩石下面,伸出半个脑袋,正望着她们俩这里。
这让宋雁西下意识地看了看身上单薄的衣服,他是担心她们俩冷,所以给她们送了皮毛过来?
她不冷……她觉得穿得单薄的他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