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他是我男朋友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晚霞从车窗倾洒进来,给车内渡上了一层灿然的暖光。
一触即分,叶羡凉微微撤身,抬眸看着他。
两人的目光隔着极近的距离,在半空中交织。
一人眉目含笑,一人却怔忪失神。
叶羡凉唇角的弧度尚未敛下,眸底仍含着浅浅的笑意。
她指尖微动,正要松手,下一瞬,腰间蓦地被一只手用力揽住。
他滚烫灼热的掌心贴在她的腰侧,促使她向他贴近,另一只手悄然抬起,抚上她的后颈。
并不算用力,却仍旧桎梏着她,不能远离。
叶羡凉神色不动,只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她看见他漆黑浓密的眼睫不住地颤,仿若振翅的蝶,微微上扬的眼尾沁出抹绯色,呼吸急促,连带嗓音都干涩低哑:“不够。”
他凌厉修长的指骨稍稍用力,迫使她仰头,指尖却因为紧张而控制不住地颤栗。
喉结处残留着的柔软湿热的触感久久不散,让那处肌肤跟着发烫,脊背生出莫名的酥麻痒意,像有根羽毛不停地在心尖上轻挠。
急切、慌乱、紧张、渴盼……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令他不能自控。
名为理智的钥匙被锁在笼子里的野兽夺走,于是那头被无数爱欲滋生出来的野兽嘶吼着挣脱出了牢笼,疯狂叫嚣。
浓烈到近乎窒息的情感从他眼底流露出来,他眼睫低垂,灼灼目光落到她嫣红柔软的唇瓣上。
他慢慢地,仿若试探般,无声俯首。
炙热的喘息落下,他喉结颤动:“羡羡……”
仿佛只是这两个字就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他喉咙发紧,竟有些不知该如何继续,只呼吸愈发紧张急促。
贴在后颈的掌心炽热,灼烧着那处肌肤,烫得叶羡凉的理智也有些不稳。
她无声地看着他,静静地等待。
隔着咫尺的距离,急切错乱的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喉间生出莫名的干渴,他稳了稳呼吸,缓缓抬眸,隐含渴盼的目光不舍地离开那绯红的唇瓣,落在了她的眉目。
揽在腰间的手掌更加用力地贴紧了下,颈侧,他带着薄茧的指腹无意识地轻轻摩挲。
叶羡凉听见他哑声低询:“可以……要得更多些吗?”
唇间溢出声微不可查的轻叹,她低喃:“当然。”
她目光下移:“现在,可以允许你……贪心些。”
几乎是话落的瞬间,揽在腰后的手便蓦地收紧,她撞进他的怀里,与此同时,唇上落下一道柔软的触感。
她呼吸微顿,心跳乱得厉害,如擂鼓般鼓动着耳膜,神情却与之相反,几乎是波澜不惊,眼睫微颤,却清醒地睁着,并未闭上。
她感受到他急促灼烫的喘息,看到他即便闭着眼,也仍然轻颤不止的眼睫,也触到了他颈侧,一下比一下更加剧烈跳动的脉搏。
唇瓣相贴,炽热又柔软。
却也仅仅只是贴着,仿佛只要这样,他便已经满足,又或者,尚且不敢逾矩放纵,简单的触碰,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勇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不止过了多久,相触的唇终于分开。
他眼睫轻颤着抬起,漆黑眸底带着沉沦在爱欲中的妄念渴求,再无往日的冷峻克制,却又硬生生隐忍着,不敢妄动分毫。
像头被欲望操控的野兽,却甘愿将唯一能控制他的锁链,尽数交予她。
叶羡凉刚到家一会儿,沈晏就来了。
接过他带来的特产,叶羡凉问:“明早的飞机?”
沈晏:“嗯,应该一周就能回,回来了请你吃饭。”
眉梢轻挑,从他这话里听出了点什么,叶羡凉反问:“请吃饭?”
话落,她看到沈晏眉眼溢出笑意:“是啊,和阿絮一起,请你吃饭。”
上下打量他一番,瞧着他这春风得意的模样,叶羡凉打趣:“动作挺快啊。”
“还行。”沈晏也不谦虚,应和了句,又八卦起她来,“你呢,和陆屹睢如何了?”
因这话,唇上似乎又生出了些炽热来。
这一瞬间下意识的反应,叶羡凉微顿了下,旋即,她坦然勾出抹笑:“应该不会让你这顿饭白请。”
这回换沈晏惊讶了,他诧异挑眉,又笑开:“那我可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只是还没等到沈晏请吃这顿饭,叶羡凉也出差了。
和课题组的人一同出差去了丽省,进山采样某种在这个时节才生长的植物。
一行五个人,临时驻扎在山脚下的村子里。
这会儿正是雨季,朦胧细雨飘然而下,整座山都笼罩在雨雾中。
在村民家借宿的第一晚,有两位同事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的,连夜找了村里卫生所的大夫挂点滴,折腾到了大半夜,叶羡凉帮着照顾,也跟着熬到了后半夜。
她不常熬夜,到零点就开始困了,眉目间的疲倦露了出来。
蒲芷楠有些过意不去,让她先去休息。
出差的女生就她们两人,也不好让男同事过来照顾,叶羡凉看了眼快输完的药瓶:“没事,等这瓶药挂完,也快了。”
她漫无目的地玩
了会儿手机,突然屏幕顶端弹出了条消息。
陆屹睢:[你出差的地方是在丽省江永县河勒镇泗水村吗?]
地址详细得一字不差,看得叶羡凉的瞌睡都消退了些。
她指尖微顿,正要切到微信回消息,不曾想,下一秒,这消息就被撤回了,而后变成了句:
[你睡了吗?]
眼眸微眯,她似笑非笑地回:[撤回了什么。]
他先是回:[没什么。]
转瞬似想到了什么,又慌忙补了句。
[就是想问问你出差的地方是在哪儿。]
倒也不能说是在撒谎,不过问在哪儿,和确定在哪儿,还是有些区别的。
不过这会儿叶羡凉没计较他这些小心思,熬夜无聊,权当他陪她聊天解闷了。
她回:[在连勒山。]
他却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叶羡凉简单解释:[同事水土不服在挂点滴,我帮忙看着。]
陆屹睢:[你们明天不是还要早起进山吗,这么熬能行吗?]
[你又没怎么熬过夜,别把自己也熬生病了。]
[可以花钱雇村民帮忙照顾吧。]
不等叶羡凉回复,他已经接连发了好几条消息。
她无奈:[已经快输完了,用不着麻烦村民。]
陆屹睢:[好吧,那要是明天还这样,你也别硬熬着照顾了,不行我安排人过来也可以。]
[我看了下那边的天气,最近还是雨季,你们进山一定要注意安全,衣服多穿些,别着凉了。]
叶羡凉:[雨不大,放心,没什么大问题。]
陆屹睢:[你们平时吃什么,是在借宿的村民家一起吃,还是自己解决?]
[那边的东西还吃得惯吗?]
[都有人水土不服了,不然我安排几个厨师过来,给你们做饭?]
叶羡凉出差走得突然,那会儿陆屹睢也碰巧去外省谈项目合作了。
当时没时间叮嘱的话,倒是全留到这会儿了。
一字一句,满是担忧关切。
自小除了母亲,还没人这么絮絮叨叨地和她说过这些话,而自从上大学后,她又习惯对母亲报喜不报忧,因此这种时时刻刻被人惦念的感觉,倒是有些久违。
她心下触动的同时,又有些好笑:[你安排人?你以什么名义安排人过来?]
消息发出,界面蓦地安静下来。
两分钟后,才终于回复。
[以研究院合作企业的名义。]
极其简短又规矩的一句话,倒是看不出什么别的。
不过叶羡凉却仿佛能透过冰凉的屏幕,看到他眼眸黯淡的模样。
她忍笑:[行了,你早些休息吧,别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了。]
陆屹睢:[好吧,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手机另一端,陆屹睢默默看着屏幕,没再回复。
而与此同时,正在通话中的人迟迟等不到回应,终于没忍住出声:“陆总?”
扬声器里骤然响起的声音让陆屹睢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他敛眉,无声叹了口气,淡声回:“算了,不用安排人过去。”
李总助:“好的。”
正准备组织下措辞,结束这通电话,谁知过了两秒,他又听见老板的吩咐。
陆屹睢:“把周五到周日的时间空出来,我要去一趟连勒山。”
李总助以极高的职业素养回忆了下老板这三天的行程,有些为难:“陆总,周六晚有个慈善晚宴,是赵家——”
陆屹睢:“你替我去,赵家那边,我会沟通。”
李总助立马放心:“好的。”
翌日,水土不服的两位同事经过一晚的治疗和休养,终于没了不适。
吃过早饭,一行人准备好装备进山,同行的,还有一位村子里的向导张叔。
雨季,进山的路湿滑不好走,而他们寻找的那种植物又长在阴湿的地界。
仔细寻找了一天,别的样倒是采了许多,唯独这种植物不见踪影。
待傍晚回到村子里,一行人的鞋袜也几乎全湿了。
没人抱怨,就是个个饿得狼吞虎咽。
村里条件简陋,吃完饭,大家轮流去洗漱,然后简单开了个会,又把今天的采样整理好,就纷纷回房休息了。
昨晚熬了夜,今天又爬山下山折腾了一天,叶羡凉也不可避免地感到疲乏。
她躺上床,不消两分钟,就睡着了。
待到第二天起床,才看到手机里陆屹睢昨晚发来的消息。
晚上十点二十。
[采样还顺利吗?今天还有没有谁不舒服?]
晚上十点四十。
[已经睡了吗?]
晚上十一点。
[晚安,好梦。]
吃早饭前,她简单回复:[还行,马上进山了,没什么时间看手机,别发消息了。]
这天依旧是无功而返。
傍晚下山,一行人吃饭时,看见村子里多出来个年轻人。
听借宿家的村民说,是来写生的画家。
同借宿在村里,年轻男人特意过来打招呼,阳光帅气,麦色的肌肤,笑起来有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瞧着像是刚出社会还没褪去清澈的大学生。
只是自我介绍时,他看见叶羡凉时眼睛一亮,目光刻意停留了许久。
有同事打趣:“我就说这村子里的桃花怎么开得这么好呢。”
叶羡凉没理会,照旧开完会就回房了。
临睡前,看了下手机里积攒了一天的消息,不出意外,还是有陆屹睢的。
[没事,你空了再看就行。]
[如果采样顺利,你们是不是周六就返程?]
[我周四就忙完了,周五能不能来找你?]
[快两周没见面了……我好想你啊。]
[你放心,我肯定不让别人看见我,我们就悄悄见一面,行吗?]
她盯着这几条消息看了会儿,才意味不明地回复。
[如果我说不行呢?]
她看着聊天界面顶端无数次浮现出“正在输入中……”的字样,却始终没有消息弹出。
良久,他才终于回。
[我不想瞒你,可是也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所以……我可能会更加悄悄的,也不让你发现。]
将心思明晃晃地摆在面上,还不忘装可怜诉一下衷肠。
他似乎越来越了解叶羡凉的性子,几次踩着她的底线得寸进尺,且不惹她反感。
而叶羡凉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却也纵着、由着。
任他讨巧卖乖,只求她那一丝垂怜。
于是她回:[那你还问什么?]
这次的回复很快:[因为想见你。]
所以即便知道你很大概率不会答应,可比起悄无声息的出现,还是想要抓住那一丝的可能,能出现在你面前。
他赤诚又直白:[想要见面,想要触碰,想要……更加亲密的靠近。]
细雨敲打在屋顶的瓦片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窗外,树枝被裹挟在斜风细雨中摇曳晃动,一如那颗心,胡乱跳动着,飘忽不定。
唇角漾出抹自己都尚未察觉到的笑,叶羡凉指腹轻快地落下:[那就来吧。]
一连进山了好几天,进展算不得顺利。
大家有些泄气,吃晚饭时,蒲芷楠惆怅叹气:“就剩两处地界还没去了,要是这两处都没采到样,可怎么办啊。”
叶羡凉淡声:“那就去隔壁县接着找。”
一时,桌上剩下的几人也纷纷跟着叹气。
正吃着饭,向导张叔拎着那位年轻画家走来,说他明天也想跟着进山。
画家叫孟彦景,态度倒是很好:“我听张叔说你们明天是去峡林谷,那边有个小瀑布,这几天山花都开了,风景正好,正好咱们目的地一样,可以一起。”
村子里对山里熟悉的人不算少,但还有体力跟着进山做向导的,除了外出务工的中年人,也就剩张叔了。
只是一起跟着进山,倒也没什么,大家都没什么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翌日一早,孟彦景就背着工具,和他们一道出发了。
连续下了几天的细雨,这日终于停了,只是仍旧是阴天。
叶羡凉穿着冲锋衣,和蒲芷楠走在中间。
走着走着,不知什么时候,孟彦景走到了她们旁边来。
“叶老师——我听张叔是这么叫你的,我也跟着这么叫,可以吗?”
叶羡凉不咸不淡地应:“可以。”
孟彦景:“可能这么问有些冒昧,叶老师你别介意,我说的句句属实,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他轻咳一声,继续:“我见你第一面,就想问了,可不可以请你做我的模特?不是人体模特,是我正在构思的一张画,准备用来参赛的,其中一个人
物的形象,我觉得和你的气质特别符合……”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活像叶羡凉就是他灵感的缪斯。
就算叶羡凉婉拒了,他也仍旧言辞恳切。
等到了瀑布前分开时,他最后道:“叶老师,拜托你一定好好考虑,等下山了,你可以先看看我的画。”
分开后,蒲芷楠忍不住笑:“还以为他想追你,这算什么?画痴?”
叶羡凉面色不变:“行了,开工吧。”
这一找,就到了中午。
大家简单吃了午饭,又继续。
时间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不知何时,细雨又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石头上的青苔被雨浸润,变得更加湿滑。
叶羡凉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将另一株样收好,抬眸看了看远景,放松眼睛。
目光转换间,余光突然瞥见了什么。
她神色一定,赶忙提步走近,几块嶙峋的石头间,一直苦苦寻找的那株植物正迎风摇曳着。
看清的那一刹,她眼里蓦地漾出笑,朗声道:“找到了。”
周遭听到的人纷纷应声走近。
“什么什么?”
“找到了?!哪儿呢哪儿呢?”
“真找着了?!”
离得最近的蒲芷楠率先走近,她步子迈得又急又大,不料不慎踩在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上时,突然脚滑了下。
一时间惊呼声四起。
周遭皆是崎岖不平的石块,叶羡凉一阵心惊,赶忙上前将她拉住。
只是稳住了蒲芷楠的同时,自己的脚却崴到了。
她轻嘶了口气,崴到的那只脚失了力,难以维持平衡,瘫坐在了地上。
蒲芷楠:“对不起对不起!羡羡,你没事吧?!”
周遭的同事也都赶了过来,见状皆担心地围了上来。
叶羡凉摆摆手:“没事,就是脚崴了。”
张叔也走近,蹲下身在她的伤处按捏了下。
疼痛在被按捏时更加剧烈,叶羡凉没忍住溢出了声,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张叔眉心紧皱:“有些严重,不过还好骨头没事,只是下山没办法自己走了。”
叶羡凉起身,试着走了下,伤脚却根本没办法落地。
蒲芷楠:“别动了别动了,等会儿更严重了怎么办!”
一行人都是文弱的研究员,唯一一个人还算强壮的男生说:“是啊,别乱动了,等会儿我背你下山吧。”
也没有别的办法,大家把那株好不容易找到的植物采了样,就提前收工下山。
平缓的路段,大家还能搀扶着叶羡凉走,坡度过于陡峭的,便只能让人背。
途径小瀑布时,大家叫上了孟彦景。
看见叶羡凉瘸着腿,他大惊:“这是怎么了?”
简单解释后,他自告奋勇:“让我来背吧!”
在众人拒绝时,他不甘示弱地举起胳膊:“我真的能行,而且我经常进山写生,负重能力很强的,肯定不会摔着叶老师。”
他说着,还想让叶羡凉捏捏他的胳膊。
其他几位不知情的同事还以为他这是想献殷勤,因此都看向叶羡凉,没擅自做主拒绝。
只有叶羡凉和蒲芷楠知道,他这是为了让叶羡凉松口做他的模特。
最终因为下山的路太长,同事又背得气喘,只能让两人轮流着背。
终于下了山,孟彦景和蒲芷楠扶着叶羡凉,慢慢往村子里走。
其他同事先一步回去处理采样了,也要准备联系车送叶羡凉去县里的医院。
路上,孟彦景说:“叶老师,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有挟恩图报的心思,做模特的事,你愿意就答应,不愿意就拒绝,我肯定不勉强。”
一路上,类似的话他已经说过无数次了。
率真单纯的年轻人,让叶羡凉眉目间也溢出点笑,她语调轻快道:“那我就直说了,模特的事,你还是另找他人吧,我真的不感兴趣。”
原本还说不勉强的人,在听到这话后,没能控制住表情,哀怨地“啊”了一声。
他语气都有些急:“你别拒绝得这么快啊,你都还没看过我的画呢,等会儿进村里了,我先给你看看,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说话间,已经到了村口。
孟彦景的表情太过,蒲芷楠没忍住笑出了声。
就连叶羡凉,眼里的笑意也更深了些。
她眉眼弯起,侧目看向孟彦景,认真道:“谢谢你送我回来,不过模特的事,抱歉,我真的不感兴趣。”
孟彦景丧着脸:“好吧,不过我还是得先让你看看我的画。”
这个叶羡凉便没再拒绝,她笑着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前侧突然传来一道熟悉嗓音。
“羡羡,你怎么了?”
低沉的语调难掩焦急,伴着声音一同传来的,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在场的三人不约而同地怔住,下意识抬眸,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前方,陆屹睢正疾步朝这边走来。
前后不过几秒,他便走近,不动声色地将孟彦景挤开,他伸手揽过叶羡凉的肩,垂眸看了眼她明显使不上力的右脚,又抬眼看她。
“脚怎么了?”
他眼里满是担忧,连嗓音都发紧,只是在那丝关切和担心下,还有些隐藏得极深的紧张和不安。
四目相对,叶羡凉静静地看着他,直至他唇色发白,眼里甚至隐隐溢出些恳求来。
她才轻声回:“没事,就是脚崴了。”
陆屹睢这才松了口气:“那我先送你去医院。”
他说着,揽在她肩上的手移到腰间,就想要抱起她。
叶羡凉抬手止住他的动作:“等等。”
他们短暂的交流被身旁的两人看进眼里,蒲芷楠心下震惊的同时,也默不作声地吃瓜。
而被挤开站在一边的孟彦景就没那么有眼色了,直接问:“叶老师,这是你男朋友啊?”
这话一出,气氛蓦地凝滞。
蒲芷楠眼眸睁大,隐晦的目光在叶羡凉和陆屹睢之间来回转动。
叶羡凉眼睫微垂了下,只一瞬,又抬起,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她感受到身旁的人蓦地变得僵硬的身躯,以及揽在她腰间,却隐隐轻颤的手。
安静了几秒,孟彦景这迟钝的人也意识不对劲时,叶羡凉终于启唇:“他——”
身旁,陆屹睢同时开口:“我先送她去医院。”
他略过了这个话题,甚至没敢看叶羡凉,只俯首贴近她的耳畔,哑声低询:“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
他没有勇气听叶羡凉的回答,也怕她说出什么令他心碎不堪的话。
揽在她腰间的手指骨绷紧,连骨节都泛白。
僵持不过两秒,叶羡凉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正要回答,村子里开出来一辆车——是之前回村的同事。
车停在路旁,开车的同事朗声:“走吧,先去医院。”
话说完,才看清和叶羡凉站在一起的陆屹睢,又诧异道:“陆总?您怎么在这儿?”
本就因没遵守约定出现在人前的男人顿时更加不安,薄唇抿紧,嗓音干涩:“我、我就是——”
话未说完,被叶羡凉直接打断:“走吧,上车。”
一行五人一同上了车,在孟彦景要拉开副驾驶位车门时,陆屹睢才终于出声:“你坐后面。”
孟彦景微怔,回头看他。
陆屹睢只是道:“羡——她不方便坐中间。”
他改了措辞,没了一开始冲动之下唤出那个更加亲密的称呼的勇气。
于是最后是蒲芷楠坐在副驾驶位,后座,陆屹睢坐在中间,叶羡凉坐在他左侧。
路上,车内的气氛无端压抑。
主要是陆屹睢周身气场冷寂,眉心微拧,无声散发着寒气。
一路无话到了医院,陆屹睢扶着叶羡凉下车。
两人走在前面,几人刻意落后几步,坠在后面。
停车场安静无声,因此身后几人的小声议论便异常清晰。
叶羡凉听见同事和蒲芷楠小声蛐蛐:“他们这是?”
蒲芷楠同样小声:“不知道啊,完全看不明白。”
孟彦景强行加入群聊:“这还不明显,肯定是那男的在追叶老师啊,我问是不是男朋友,没一个人正面回答,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没有名分,现在还是个舔狗。”
议论声传到耳畔,叶羡凉侧目抬眸,却见陆屹睢面无异色,好似这些话没有对他造成一点影响。
她意味不明地问:“他们这么说,你不介意。”
话落,身后的声音戛然而止。
陆屹睢默默摇了下头:“你不生气就好。”
叶羡凉轻挑了下眉:“我生什么气?”
他抿了抿唇,紧张到掌心渗出些潮意,却还是强撑着继续,只是嗓音低不可闻:“我答应,只悄悄来见你
一面的。”
可还是在看见她脚受伤时,看见别的男人靠近她,而她也笑着回望时,没忍住心中的酸涩嫉妒,擅自出现,甚至……故意唤了那样引人误会的称呼。
他喉间咽了咽,声音又有了些底气:“再说了,他们说得也没错,我就是在追你,是你的舔狗。”
也本来就没有名分
叶羡凉:“……”
静谧之中,身后几人的尴尬似乎都盈满了这处空间。
少顷,叶羡凉突然轻笑出声,她靠在他身上,抬手勾住他的后颈:“脚太疼了,不想走,你抱着吧。”
他蓦地僵住。
叶羡凉眉梢轻挑:“不想抱?”
他颤声,急忙应:“没有!”
下一秒,他俯身,一手揽在她的腿弯,一手扣在她腰间,轻松将她抱了起来。
她靠在他怀里,听到他急促又慌乱的心跳声。
眼底的笑意愈加明显,她抬眸,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向跟在后面的几人。
目光对上,八卦被抓个正着的几人纷纷有些尴尬地想要躲闪。
叶羡凉莞尔,倏而提高了声调:“孟彦景,你猜得不对。”
她眉眼弯起,侧头在他颈侧印下一吻,朗声道:“他是我男朋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