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难道他不知晓入赘对男……

    难道他不知晓入赘对男子来说并不算是脸上有光的事?

    无论在那个朝代, 只有那些最没有本事的男人才会考虑入赘的事情。

    怕伤邓嘉佑的心,陶青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

    陶青听完后,开口道:“若是你和锦儿之后举办婚礼, 你家里人能到场吗?”

    邓嘉佑回道:“我到时写信给家里人,他们应当会来,别的我不能保证,但是我母亲一定会来。”

    他母亲自小就知晓自己对锦儿的情意, 也是在邓母的开导下, 邓嘉佑才会那般刻苦的用功念书, 只为未来能见到锦儿。

    但是他父亲就不一定了,他父亲对他要入赘的事情一直不看好。

    因着上面有一个出色的大哥,他父亲自小对他便没有多么上心,还是他得了夫子的夸奖后,父亲可能觉得自己面上有光了,才会时不时的关心他一下。

    当他进京赶考前, 对家人说了自己的打算后, 父亲怎么都不同意。

    临走那天,一家人都来送他,父亲也没有出面, 邓嘉佑想:他父亲不一定会来参加自己同锦儿的婚礼。

    见邓嘉佑说他家里人也没有意见时, 陶青觉得此事应当可以定下。

    至于以后二人有了孩子, 孩子同谁姓, 陶青也与邓嘉佑说明白了, 省的以后他们小两口再为了这个闹矛盾。

    孩子的姓氏无所谓,他们家招婿主要是怕孩子嫁去别人家吃苦。

    于是陶青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道:“若是以后,锦儿有孕,孩子同谁姓都可以, 我们家不在意这个。”

    陶青想:若是他们家在意这个,也不会只有锦儿和桉桉两个孩子了。

    其实一开始,陶青的思想受大环境的影响,觉得家中还是有个男孩比较好。

    锦儿和桉桉五岁时,陶青就想着再要个男孩,可能是他怀锦儿和桉桉正值叶胥上任期间,他吃了不少苦,叶胥当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恨不得替陶青受这个罪。

    不知为何,陶青现在回想起来,并未觉得自己当时多痛苦,可是看着叶胥一副不赞同的模样,陶青还想劝。

    叶胥开口道:“你知晓为何你现在回想不起来当时的苦楚吗?”

    叶胥这话问的,陶青确实不知如何回答。

    叶胥替他解惑道:“那是因为你的身子为了让你再次繁衍,大脑模糊了你当时的痛苦。”

    叶胥有些讽刺的笑,道:“你看,现在的效果不是很明显,你现在又准备要孩子。”

    见叶胥有些不情愿,陶青觉得不太好,毕竟家里还是要有个男孩子传宗接代。

    叶胥见陶青这么说,都气笑了,他想:怎么方才自己说的那么多,合着他的夫郎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啊。

    叶胥气的捏了一下陶青脸上的软肉,道:“你知晓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吗?”

    陶青觉得叶胥这个问题很是奇怪,不是说要孩子的事情,怎的扯到他父亲名字身上了。

    见叶胥盯着他,陶青乖乖的答了。

    叶胥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像是知晓陶青能回答上来。

    叶胥再问:“那你知晓你爷爷的名字吗?”

    陶青此次的回答并不像方才那般迅速,那想了片刻,还是答了上来。

    叶胥继续问:“那你知晓你爷爷的爷爷的名字吗?”

    叶胥这个问题问的陶青愣了片刻,他如何之下他爷爷的爷爷的名字,只觉得叶胥这个问题很是无理。

    见陶青回答不上来,叶胥笑了,笑的很是迷人,颇有些颠倒众生的意味。

    他面上作奇怪状:“夫郎不是说,能传宗接代,可是你连你爷爷的爷爷名字都不知晓,这传的什么宗。”

    陶青被叶胥说的哑口无言,自此,只字不提要男孩的事情。

    在叶胥的影响下,陶青似乎也觉得传宗接代这件事有些扯,因此也不是很在意孩子随谁的姓。

    邓嘉佑表示明白,但他还是表明立场道:“既然我已入赘,那孩子就随锦儿的姓,姓叶。”

    叶胥见这家伙这般上道,有些意外,他也不好一直冷着脸。

    既然事情已经商量完毕,至于婚期,等邓家长辈来了再一同商讨也不迟。

    总归这桩婚事算是定下来了。

    眼看着时间快中午了,陶青想留邓嘉佑在家中用饭,毕竟这孩子孤零零的一个人在京城,回去后,也是冷锅冷灶的。

    邓嘉佑婉拒陶青的好意,他到现在也不敢看陶廷的眼神,若是真的在这里用饭,他怕陶廷能吃了自己,主要还是他做的不地道,心虚。

    陶青想到的,叶胥显然也想到了,他主动开口道:“留下来吧,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就当提前留下来适应适应。”

    邓嘉佑着实没有想到叶胥竟然能开口让自己留下,想起不久前叶胥还一直用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就有些受宠若惊。

    见此,叶岁锦也开口道:“若不然你就留下吃顿饭吧。”

    对上叶岁锦软乎乎的眼神,邓嘉佑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瞬间改了话术道:“好。”

    见邓嘉佑答应后,叶岁锦顿时对他露出一个笑,把邓嘉佑迷的晕乎乎的,有些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漂浮。同手同脚的跟在叶岁锦身后。

    陶青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撞了叶胥一下,示意他看向新出炉的未婚夫夫,叶胥顺着陶青的目光看去,就见二人之间的氛围很是粘腻,叶胥看的牙根发酸,心想:他最是看不得这些了。

    叶胥有些不确定的想:怎么锦儿一个笑,就把这小子迷成这般模样,看那不值钱的笑。

    眼看着家里年纪最小的锦儿都有了夫婿。

    陶姆和陶父又开始发愁了,眼看着外甥都定亲了,可是他儿子都一把年纪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陶姆和陶父不约而同的看了绷着脸不说话的儿子一眼,心中更愁了。

    一大家子并不知晓陶父和陶姆心中的忧虑,沉浸在成了一桩婚事的喜悦中,一群人欢欢喜喜的去用饭。

    这也不怪陶廷已经及冠,身边还没有个贴心人,主要原因还是陶廷在他中举后,被人暗算,自此后便对女子有了阴影。

    这只是其一,最主要的还是他没有看对眼的人。

    觉得自己遇到那么多的人都无趣,这才一直是独身一人。

    饭毕,邓嘉佑见事情定了下来,觉得自己待在这里也碍陶廷的眼,提出告辞,陶青在一旁,对着坐的稳稳当当的叶岁锦道:“锦儿,你去送送嘉佑。”

    这孩子怎么没有眼力见,这未婚夫君都要走了,他怎么不动如山,最起码站起来送送他,旁人也挑不出错来。

    陶青件孩子不给力,于是便给他们二人创造机会,留给二人独处的空间。

    原本吃的饱饱的,正昏昏欲睡的叶岁锦听到这话,乖乖的应声。

    叶胥和陶青见二人起身,都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二人慢慢走远,直到背影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陶青见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后,叹了口气,随后道:“看来锦儿是真的相中了这孩子。”

    叶胥听陶青这样说,心中好奇,他怎么就没看出来锦儿看上那小子了,见叶胥皱着眉头看他,陶青解释道:“还不明显吗,锦儿何时这般乖过,还一直红着脸不说话。”

    叶胥想起叶岁锦平时风风火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性格,觉得陶青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虽然老父亲的滤镜很厚,觉得锦儿是个乖巧听话的小哥儿,可是想起锦儿能将一百斤的大刀耍的威风凛凛,以及邹星渊每次看到锦儿时,那欣赏的眼神,叶胥既是再厚的滤镜,也该有裂痕了。

    *

    叶岁锦带着邓嘉佑走远,心上人就在身边,邓嘉佑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他绞尽脑汁,想着这些天自己看的小哥儿喜欢的东西,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个话题来。

    邓嘉佑想的认真,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脚程快,短短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已经到叶府的门口了。

    叶岁锦见邓嘉佑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对舅舅的话心怀芥蒂。

    毕竟在叶岁锦心中,邓嘉佑重要,舅舅也同样重要,为了不让他们二人心中有隔阂,叶岁锦斟酌的开口道:“舅舅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邓嘉佑听叶岁锦突然开口,道:“这事不怪他,只是我之前从未告知于他,他心中责怪也是正常。”

    邓嘉佑苦笑,道:“若是我同僚,突然间不吭不响的说要与我的侄子成亲,我定然也会如同他这般。”

    邓嘉佑理解陶廷的感受,设身处地的想一下,若他是陶廷的话,可能会做得更过分,直接把自己赶出去都是有可能的。

    叶岁锦见邓嘉佑不计较舅舅说的话,心中松了口气,还是替陶廷解释道:“你要与我成亲这件事,全家人都知晓,除了舅舅,当时我们一家人说事时,舅舅去上值了。”

    说着,叶岁锦脸上懊悔的表情很是明显,他道:“后来,事情多了,堆积在一起,大家都忘记与舅舅说这件事。”

    “他不知晓我们的事情,突然间告诉他,他可能有些接受不了,所以反应才这般大。”

    邓嘉佑点点头,表示理解。

    叶岁锦见邓嘉佑的反应,觉得他并不是介意陶廷的话,也不知邓嘉佑一路上不说话在想什么。

    叶岁锦并未深究,许是他在想别的事情,于是停下脚步道:“都到这里了,那我便不多送。”

    邓嘉佑这才反应过来,他抬头看,悲催的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叶府门口,邓嘉佑很是不甘,他都没与心上人多说几句话呢,怎么就都门口了。

    他又不舍,这刚与锦儿独处没有多长时间,怎的就要分离了,时间怎的过得这么快。

    邓嘉佑一会儿怪自己迈的步子太大,一会儿又觉得叶府太小,总归是一阵懊恼。

    叶岁锦话中的意思很是明显,可邓嘉佑扭扭捏捏的就是不动,不说告辞,也不说留下,脸色憋得通红。

    叶岁锦见邓嘉佑没有反应,抬头看他,却见他脸色通红,叶岁锦不解,怎的脸这般红,难不成是被舅舅说的气病了?

    他关切道:“你是身体不舒服吗?怎的脸这么红。”

    被叶岁锦这么一说,邓嘉佑的脸色更红了,他道:“没没事。”

    说完,想起自己的意图,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叶岁锦一眼,见叶岁锦没有多想,他犹豫了片刻后开口道:“你明日明日有时间吗?”

    他连说两次话都有些磕磕碰碰的,叶岁锦以为多年不见他开始结巴了呢,有些心疼的看着他。

    第202章 不知叶岁锦脑补了什么……

    不知叶岁锦脑补了什么, 一脸怜悯的看着邓嘉佑道:“有时间,是要一起出去游玩吗?”

    邓嘉佑见叶岁锦这般直白的说了出来,不仅脸颊爆红, 也不敢直视叶岁锦,说话更加不利索,结结巴巴的回道:“是是的,那我我明日明日辰时来接你。”

    说完, 也不等叶岁锦点头同意, 邓嘉佑大步迈出了府门。

    叶岁锦看着邓嘉佑匆忙逃离的背影, 轻叹了口气,心想:这人现在怎么变了个样。

    小时候不是还死皮赖脸的非要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怎么现在说句话都脸红的不行。

    虽然这样想,不知是不是调戏了邓嘉佑一番,还是久违的看到男子脸红的好奇,叶岁锦心情很好, 哼着小调往院里走去。

    在路上碰到专门等他的陶青, 看着阿姆,叶岁锦面上的奇怪很是明显,道:“阿姆, 你怎的在这里。”

    往常父亲在家时, 总会缠着阿姆, 阿姆哪里有时间见他们两个。

    想到这里, 叶岁锦心中对叶胥的那点不满又浮现出来了。

    阿父哪里都好, 做父亲做的也很是称职,就是老是喜欢同他们抢阿姆,叶岁锦觉得阿父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跟他们抢阿姆, 很是不符合他的身份。

    最令叶岁锦气恼的是:他和哥哥还每次都抢不过阿父。

    小时候抢不过阿父,时间久了,也习惯了,所以猛地一见到陶青,叶岁锦才觉得有些反常。

    陶青并未回答叶岁锦的疑惑,只是开口问道:“送回去了?”

    知晓阿姆说的是邓嘉佑,叶岁锦脸不红心不跳,丝毫看不出是个已经定了亲的人,回陶青的话道:“送回去了。”

    陶青观察叶岁锦脸上的表情,见他脸上没有丝毫异常,心中嘀咕:锦儿脸上怎么没有儿郎家该有的羞涩。

    陶青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道:“他就没说点别的?”

    叶岁锦说的大义凛然:“他说明日邀我出去。”

    叶岁锦口中的出去,好似不是与情郎独处,好像是与兄弟一般出去替天行道。

    陶青忽略叶岁锦脸上哥俩好的表情,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想:这样才符合常理。

    只不过陶青心中疑惑,怎的之前提到邓嘉佑还一脸羞涩的小家伙,今日怎么变了个人。

    陶青不知,倒不是叶岁锦心大,只是见到邓嘉佑一脸待嫁儿郎的模样,叶岁锦原本的羞涩不知怎的就消失不见了。

    反倒是他见邓嘉佑脸红的模样就一阵心痒痒。

    *

    自古小道消息都是流通最快的,百姓们平日里无事可做,对官员家中的八卦自然也很是感兴趣。

    于是,首辅大人家的小哥儿招婿的消息,不过一天的功夫,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知晓了。

    而这上门女婿也不是别人,正是今年新出炉的探花。

    最让人震撼的不是叶家招婿,而是探花入赘叶家,知晓这个消息的百姓们都炸了锅了。

    某一面馆内,一大娘奇怪道:“这探花前途大好,怎的会愿意做上门女婿?”

    天子脚下,一个砖头砸下去都能砸到五品官,因此,百姓们虽然对这官职没有什么深刻的了解,但他们也知晓这考中探花,前途自然是不可估量的。

    他们实在想不通,为何前途光明的探花愿意顶着流言蜚语入赘。

    另一大娘见他这么说,顿时不同意了,她不允许有人对她的消息有半分质疑道:“我大姨家的侄子家的二大娘的儿子给叶府送柴,他是听叶府上的下人说的,叶府的下人亲口说的,这还能有假?”

    那大娘听到这,心中对这个消息真实性产生了怀疑,有些不屑道:“叶府上的下人?怎么可能给送柴的说这些。”

    那大娘神神秘秘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那大姨家的侄子家的二大娘的儿子给叶府送柴时,府上的管事多给了些钱。”

    “我那大姨家的侄子家的二大娘的儿子是个好打听的人,他见状好奇,多问了一嘴,那管事才解释的。”

    “原来是这样。”那大娘接了一嘴,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

    *

    现在京中的百姓对首辅大人的印象很好,觉得他是个好官,暂且不说他开通海上贸易这件事,毕竟这种事与他们百姓没有多大的关系,就单单叶大人说取消人头税这一条,就够百姓们觉得他是个为民着想的好官了。

    现在的人都讲究多子多福,自然愿意多生孩子,可多生孩子要缴纳的税,对于富商或者那些官员来说,他们也不少那点的钱,但这些钱对百姓来说,可不是一笔小钱,每年都要交的税,也够他们一家人吃上一阵子的了。

    因此,知晓叶家不久后要办喜事,百姓们都替首辅高兴。

    毕竟从新政推行成功后,百姓们都是受利方,自然欢喜,至于对富商们多收的税,与他们无关。

    因此,百姓对叶胥膝下只有两个哥儿的事情,很是发愁。

    更有极端者,甚至整天愁的吃不下饭。

    还好叶胥整日忙着政事,对此时不知晓,叶胥若是有所耳闻,定会哭笑不得,他都不担心自己的身后事,这京城的百姓们倒是关心的很。

    现在好了,百姓们听说有人愿意做叶家的上门哥婿,这人还是今年的探花时,都发自内心的替叶胥高兴。

    不止百姓,就连那些小商贩们,他们也很是关心叶家的情况。

    毕竟改革之后,对于不同的商贩,收的税也不一样了。

    那些家缠万贯的税收都是一半以上,而他们这些小商贩,一搬都是一成。

    叶胥还制定律法,禁止衙役乱收取商贩的费用,没有七七八八的税收,他们的日子自然好上不少。

    叶胥虽然对家中没有男孩的事情觉得无所谓,可是架不住那些热心的百姓关心,自从知晓叶胥家中无男孩后,只要是闲暇时间,他们都长吁短叹的。

    生怕这样的好官,后继无人。

    知晓探花要入赘叶家,百姓们也就放心了,能考上探花的人,能力肯定是有的,被叶家接受,品性自然能过得去,他们相信首辅大人的看人能力。

    歪瓜裂枣的自然入不了叶家的眼,更别提还是探花。

    当日游街时,他们也看到了,那探花郎确实长得俊俏,叶府的小公子他们也认识,不是那个看到那么不务正业,欺负百姓的公子哥,二话不说,一鞭子上去,将他们收拾的老老实实的小哥儿。

    这么一想:他们二人很是相配,百姓们觉得这桩婚事很好,最起码他们看好这一对新人。

    *

    人民的力量是无穷尽的,八卦的威力不能小觑,等邓嘉佑与叶岁锦定了亲的第二日,茅祺瑞就听到消息。

    知晓与邓嘉佑成亲的是叶岁锦,他原本悬着的心也放下不少。

    他站在那走来走去,心是一点也安定不下来,他也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去叶家提亲,可是他怕叶家人看不上他,毕竟他之前文不成武不就的,身上没有一个正经的官职,他也不好意思去自请入赘。

    桉桉这般好,自己定然是要做出些功绩来,才配得上他。

    在茅祺瑞的计划中是等到他升到四品后,再去叶家提亲也不晚。

    毕竟这京城中对桉桉有别样心思的人,都被他警告了一遍,他们自然不敢乱来。

    把那些不安分的人警告一遍后,茅祺瑞便很是放心,觉得叶家赘婿这个身份,肯定是自己的。

    可是自听到叶岁锦定亲后,茅祺瑞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怕邓嘉佑开了这个头之后,这京城中,有谁家的庶子为了权势也会自请入赘。

    毕竟叶伯如今的身份,可比之前从二品的地位重,说话的分量自然也上去了。

    茅祺瑞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没个定数,突然,他定下了脚步,目光坚定,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

    他想:邓嘉佑那个从六品的官职都敢上门自荐,他身为一个六品的武官应当也可以,再者说,他的身份可比邓嘉佑那个富商出身的尊贵多了,与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庶子比,自然是他的优势大。

    这样想着,茅祺瑞的心理负担顿时轻了不少,想通了之后。

    他便去找邹星渊说明自己的心意,希望阿姆能同意自己入赘。

    茅祺瑞找到邹星渊时,他正在练武场习武,一杆红缨枪耍的虎虎生风,邹星渊脸上的凌厉做不得假,那模样不像是练武,倒是想在战场上杀敌。

    茅祺瑞看到邹星渊这个样子一点也不意外,毕竟阿姆做梦都想再到战场上拼杀一番,杀的敌寇不敢觊觎我朝疆土,若不是他父王和阿姆彼此相爱,没有皇祖母的召唤,此时的阿姆,应当还是那个在战场上意气风发的小将军。

    现在的阿父,应当是那个在家主持内务的人,怎么会是现在这般颠倒了过来。

    邹星渊见茅祺瑞来了,脸上的倒是毫不意外,开口道:“怎的这个时间来寻我,可是有事?”

    邹星渊将红缨枪放下后,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话家常的问道。

    茅祺瑞先是拍马屁道:“阿姆果真是神机妙算,你怎的知晓我今日来,是有事情找你?”

    邹星渊看着茅祺瑞脸上有些讨好的笑,觉得还是进屋说比较保险道:“我们进屋说。”

    茅祺瑞跟在邹星渊的身后,想着阿姆同意自己入赘叶家的可能性是多少。

    他觉得只要这件事阿姆同意了,父王应当没意见,毕竟家中的大事小事皆是阿姆做主,一般阿姆决定的事情,父亲一般不会反驳。

    邹星渊坐下后,给自己倒了杯水后,解了渴后,看向正襟危坐的茅祺瑞,他浑身放松的倚靠在座椅上,觉得舒坦后,看向小儿子,道:“说吧,什么事。”

    茅祺瑞并未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拐弯抹角的暗示邹星渊道:“阿姆,你看王兄已经成亲许久,我那小侄儿也快出生了,我现在是不是也到了要成亲的年纪。”

    茅祺瑞自己观察着邹星渊脸上的表情,见他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不赞同的表情,松了口气,觉得有戏,这事说不定能成。

    邹星渊放下茶杯,有些好笑的看着茅祺瑞道:“怎么?你看上哪家的公子女郎了,不用害羞,告诉阿姆,阿姆去提亲。”

    像是不知晓茅祺瑞的心思,邹星渊目不斜视,正气凛然道:“像我家孩子这般优秀的儿郎,怎么可能会有人拒绝这门亲事。”

    茅祺瑞见阿姆这般爽快,面上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

    第203章 他今日可不是来说自己……

    他今日可不是来说自己要娶亲的事情, 他皱着眉想,不能放任阿姆这般插科打诨下去。

    最终也没有让邹星渊说完,打断道:“阿姆, 我认为咱们府上有王兄一个能撑当门楣的就已经不错了。”

    怕邹星渊有意见,他原本理直气壮的气势顺便变得小心翼翼,还不忘询问邹星渊的意见道:“阿姆,您觉得是不是这个理。”

    邹星渊又怎么不知茅祺瑞心中的小九九, 昨日他听到叶家的小公子定了亲的消息后, 他觉得他家那小子肯定坐不住, 果然,今日就跑来了。

    邹星渊也不和茅祺瑞拐弯抹角,道:“怎的,你想着要入赘叶家?”

    茅祺瑞见阿姆终于说到点子上了,连忙点头,面上的欢喜怎么都掩饰不住, 他原本还以为要与阿姆好一番拉扯, 没想到阿姆竟然这般善解人意。

    可茅祺瑞脸上的欢喜也就维持了一瞬,随后面上有些为难道:“阿姆,您也知晓, 叶家之前可是说了:他家的哥儿不外嫁, 只招婿。”

    茅祺瑞边说, 边仔细观察邹星渊的面部表情, 生怕他有一个不同意, 自己以后便不能与心上人在一起,到时候少不了他好一阵烦恼。

    所幸,邹星渊脸上从头到尾面上都没有什么表情,一副我早已知晓的世外高人模样。

    “所以你便准备要入赘?”

    茅祺瑞坚定的点头, 那模样没有丝毫的犹豫,道:“是,我想要入赘叶家,我心悦桉桉,要与他成亲。”

    邹星渊不出意外的点了点头,轻抿了口茶水,给出自己的态度道:“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不知晓你父王和皇伯伯同不同意。”

    邹星渊提醒道:“尤其是你皇祖母,不知她是否同意你入赘叶家。”

    邹星渊的话让茅祺瑞恍然大悟,他之前只是一心想着怎么说服阿姆,怎的就忘记了皇祖母和皇伯伯。

    只不过邹星渊这般风轻云淡,就这般轻易的同意是茅祺瑞没有想到的。

    见他阿姆这幅模样,好似一点也不觉得男子入赘是什么丢人脸面的事情,邹星渊给茅祺瑞一种感觉:好像入赘和他娶亲一般,没有什么好让人意外的。

    茅祺瑞心想:他真的是低估阿姆,他原本以为最难搞的是阿姆,现在看来,最难搞的明明是皇伯伯和皇祖母。

    邹星渊对嫁娶这种事本来就觉得没什么,他自小便是在边疆长大,年纪到了,邹将军见他有天赋,再加上本朝律法并未严令禁止哥儿不能上战场,邹星渊太过突出,以至于邹将军不舍得让明珠蒙尘,便让他上了战场。

    邹星渊在战场上,意识到了生命的脆弱,明明昨日还一同谈笑风生的士兵,今日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起初,邹星渊还哭的死去活来,后来,身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他便有些麻木。

    所以,在邹星渊的意识中,他觉得只要无关性命之事,其他的都是小事。

    至于小儿子是否要入赘叶家,以后的孩子生下来姓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他和叶家的大公子能好好的,余生无忧,他也不敢多求。

    茅祺瑞被邹星渊的一番话点醒后,便急匆匆的告辞,邹星渊看着茅祺瑞这般匆忙的身影,心中叹息,心中祷告:但愿小瑞能说服宗族观念浓重的皇家人。

    毕竟人生短短几十年,能与心上人一同度过余生,也算是没有遗憾。

    想着茅祺瑞对叶岁桉的心意,邹星渊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像是想到了什么,邹星渊慢条斯理的放下茶盏,起身去了书房寻茅荣轩。

    *

    因着新政的推行,茅荣轩这些日子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现在终于得了恩准,在家休息些日子,也不知他整日待在书房做什么。

    为了小儿子的幸福着想,邹星渊觉得自己这个当阿姆的不能一点也不做。

    邹星渊推门进书房时,正好撞到茅荣轩的怀中。

    说来也巧,茅荣轩在书房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也不动,坐了许久,等他回过神来,只觉得身子哪哪都不舒服,尤其是腰背,很是酸痛。

    他思忖片刻,觉得他不能久坐,还是活动一下最好。

    他低头盘算,又抬头看了看窗外,心中思量:这个时间点,王夫应当在练武场。

    他心中盘算:那里的空气不错,最是适合久坐的人呼吸新鲜空气。

    说着还给自己找理由:王夫待的地方,空气都是清新的。

    这般想着,茅荣轩便开了门,准备去寻夫郎,可谁知他开了门后,怀中突然一沉,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撞了过来,刚想发怒,一股熟悉的味道传到鼻尖。

    他低头,发现怀中的人不是什么心思不正的下人,正是他那心心念念的夫郎。

    他心中狂喜,还有些受宠若惊:怎的,小渊这是终于看到了自己的魅力,忍不住投怀送抱了?

    茅荣轩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扬,有些心猿意马,不知怎的,他的手控制不住的搂上了邹星渊的细腰。

    口中的惊喜怎么都藏不住,道:“怎的今日竟有空来寻我了?”

    邹星渊见茅荣轩这般没脸没皮的,瞬间忘了正事,察觉到小厮若有若无的眼神,竟罕见的红了脸。

    半是强迫,半是不自在推着茅荣轩往书房走。

    茅荣轩出门放松的计划成功的搁置了,在夫郎面前,凡事都要往后放。

    他顺着邹星渊的力道成功的再次回到书房,坐下后,茅荣轩用巧劲把邹星渊抱到自己的腿上,书房里没有外人,邹星渊也不似方才那般脸热。

    脸上的热度消不下去,他努力整理自己的面部表情,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正经一些,告诉自己现在不是与他乱来的时候。

    他强装镇定,努力忽视那双在腰间乱来的手。

    他闭上眼,努力调整呼吸,深吸一口,可那手很是灵巧,顺着衣领就没入不可言说的地方,邹星渊觉得自己着实忍不了。

    他也不是什么能忍的性子,随后清脆的一声“啪”,那在他身上乱动的手,瞬间停住,邹星渊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不少。

    邹星渊一巴掌的效果很是明显,茅荣轩的爪子成功的收了起来,面上的委屈很是明显。

    明明这只手很乖巧,什么都没做,怎的就好端端的挨了一下。

    这也不怪邹星渊,着实是因为他也不能解开衣服,抓住那只作乱的手,无法,他只好对着那只白净,禁锢这他腰的手下手。

    茅荣轩放低了声音,将脑袋埋在邹星渊的肩头,还不安分的蹭了蹭,那模样看起来好不无辜。

    最后茅荣轩闷声闷气道:“我是哪里做的不好,你今日怎么这么凶。”

    说着,将已经被拍红的手背展示给邹星渊看,企图能激起他的愧疚,得到一丝怜惜。

    果然,茅荣轩足够了解邹星渊,邹星渊看到茅荣轩手背上红了一大片,很是意外,他觉得自己已经收了力气,没想到茅荣轩的皮肤竟然这般嫩,他轻轻一碰,竟然红的惊人。

    邹星渊内疚的将茅荣轩那红红的手背抬起,轻轻的吹了吹。

    企图让茅荣轩好受一些。

    也因此,邹星渊没有注意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茅荣轩那抑制不住上勾的嘴角。

    邹星渊见茅荣轩手背上的红,没有一丝要消下去的迹象,心虚的更加明显了,他掩耳盗铃的盖住他通红的手背。

    转移话题道:“听说叶胥家的小公子昨日已经定亲了。”

    听邹星渊这样说,茅荣轩第一反应就是:“那小瑞呢,他听到这个消息没什么反应?”

    随后觉得有些奇怪,他怎么不见小瑞有动静。

    茅荣轩脸上不正经的笑容瞬间消失,他坐直了身体,事出反常必有妖。

    邹星渊见茅荣轩的反应这般大,安慰道:“怎会没有,方才他还寻我,说是自己要入赘叶家,来征求我的同意呢。”

    茅荣轩见茅祺瑞这般反应,脸上的笑意很是明显道:“果然,小家伙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按捺不住了。”

    邹星渊娇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幸灾乐祸,小瑞现在心急的很,生怕一个不察,桉桉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被邹星渊似真似假的训了一通,茅荣轩假装正经道:“确实,现在叶兄的身份与往日不同,他家剩下的唯一一个待婚的哥儿,自然不少人觊觎。若是能攀附上叶兄,那仕途也是一片顺坦。”

    茅荣轩补充道:“可叶兄哪里是这般容易攀上的,叶兄平日里看似与谁关系都好,与人相处也是温温柔柔的,可你仔细一看,叶兄在朝堂上哪里有交好的人,除了我们这些年少时便认识的人,其余人,叶兄都是疏离的。”

    “平日里,叶兄最为看重的便是家人,这件事朝中上下,谁人不知。”

    “现在已经有人成功的与叶兄有了联系,剩下的那个公子,自然也有心思不正的人惦记上。”

    “能走顺路,谁又愿意一片坎坷的走这么久。”

    邹星渊听此后,叹息道:“我也是这般想的,想来,小瑞也想到这里,才求到了我这里,急切的想着要入赘叶家。”

    茅荣轩深思片刻道:“这事我倒是没意见,只怕母后不一定会同意。”

    桉桉那孩子他也见过,若是能与小瑞成一桩好事,他也乐得其成。

    茅荣轩能想到的,邹星渊自然想到了,他道:“我今日前来便是为此事,你想想法子,我们为人父姆的,总不能看着孩子痛苦,万万不能让小瑞与桉桉成不了。”

    这般说着,茅荣轩脸上的笑容也少了不少,他认真道:“我想想法子,实在不行,就与叶兄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茅荣轩能理解叶胥的一腔爱子之心,若是他家有个哥儿,他也不愿让孩子嫁到别家受苦。

    可是依着小瑞的身份,是万不可能入赘的。

    此事无解,若是想成就此事,只能双方各退一步。

    茅荣轩觉得叶胥不是那种不懂变通之人,他们私交甚笃,以他对叶胥的了解,他似乎不像是那种在乎能不能传宗接代的人。

    见茅荣轩有法子,邹星渊肩上的担子轻松了不少,他道:“若不然,你还是进宫一趟?探探母后的口风,说不定母后愿意呢?”

    茅荣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你不了解母后,她应当不会轻易同意让小瑞入赘的事。”

    见此事不通,邹星渊叹息,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叶胥。

    他着实不忍心让这桩婚事就这般吹了。

    第204章 见事情已经有了解决的……

    见事情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邹星渊面上也轻松了不少。

    茅荣轩禁锢住邹星渊的劲腰,忍不住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感受到夫郎身上传来的热气, 许久未亲近的茅荣轩有些心猿意马。

    坐在茅荣轩腿上的邹星渊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他的反应,脸上的震惊不似作假,道:“你怎的”

    茅荣轩罕见的有些羞涩一笑,道:“这些日子太忙, 已经许久没有活动一下了。”

    而邹星渊也被茅荣轩蹭出来了感觉, 再加上茅荣轩确实有些粘人, 被抱起的邹星渊双臂圈住他的脖子

    茅祺瑞经过邹星渊的点拨后,恍然大悟,生怕叶岁桉被居心不良的人先下手,告别了邹星渊后,他就急忙朝着叶府去。

    茅祺瑞是今早起床后,小厮告知他叶岁锦定亲的消息, 等他赶到叶府时, 时间还早,正巧赶上邓嘉佑来接叶岁锦。

    茅祺瑞自然不会擅自上前打扰他们二人如胶似漆的氛围,他只好找了个角落, 在角落里鬼鬼祟祟的看着新出炉的小情人接触。

    虽然看不出叶岁锦的表情, 但他见邓嘉佑全程脸红, 心中暗暗吐槽:怎的这家伙这般没出息。

    同时眼里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 他嫉妒的咬牙切齿:怎的这小子命这么好, 竟然被叶家接纳了。

    茅祺瑞与其是说在心目邓嘉佑,倒不如说是佩服他那腔无所畏惧的勇气,邓嘉佑不像他这般,顾东顾西, 他听说邓嘉佑在打马游街的第二日就去了叶家。

    若是他没有想东想西,茅祺瑞看了看上头挂着的牌匾,上面大气磅礴的写着叶府两个字,他低下头,有些懊恼,说不定他现在已经住进去了呢。

    怎会像现在这般待在角落里,看叶岁锦和邓嘉佑二人恩恩爱爱的场景。

    茅祺瑞越想越是心酸,心中无比后悔,早知事情这般容易,他何苦会等到现在。

    等他们二人走远后,茅祺瑞便告知了门房自己来见叶岁桉,随后便满怀期待的等着。

    等门房来禀报时,叶岁桉正罕见的与陶青待在一起,不知是不是觉得叶岁锦要成亲了,陶青不知怎的,总觉得桉桉可能不会在他身边待很久。

    陶青奇怪,明明是锦儿定下了,怎的他心中会觉得桉桉留不长久。

    因着他的直觉每次都很准,陶青心中莫名的害怕,好似他要失去桉桉一般。

    由于今日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他第一次拒绝了叶胥出去游玩的邀约,拉着叶岁桉一同下棋。

    此时的叶岁桉正乖乖的与陶青对弈。

    陶青看着棋盘上叶岁桉的没有章法的棋路,已成死局的棋盘,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早该想到,依着桉桉的棋艺,是让自己心头一梗的程度,他今日怎的就想到让桉桉陪着自己下棋。

    此时的陶青无比懊恼,若是与桉桉说老家的趣事,或者说些体己话也比现在强。

    陶青想着自己该如何说,既能不动声色的毁掉这盘棋,又不打击孩子的自尊心时,好消息来了,门房来报,说是瑄王府家的小公子来寻大公子。

    陶青看着门房的眼神无比亲切,他没有那一刻像今日这般觉得瑄王府家的那个小公子这般顺眼。

    他往日怎么没有觉得这门房来的这般及时,不愧是皇家子弟,总能不动声色的解决难题,陶青眉开眼笑。

    陶青心中暗喜,口中却是无比惋惜道:“看来今日阿姆是不能与桉桉一同下棋了。”

    说完,陶青还摇头叹息,面上装作一副很是不舍的模样,那架势似乎已经认定了叶岁桉要去赴约。

    叶岁桉假装自己没有看到阿姆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眼珠一转,他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转头对那门房道:“你去告知茅祺瑞,就说我今日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不宜出门。”

    然后转头对着陶青柔柔一笑,天真无邪道:“阿姆不用觉得可惜,你看,拒了他,我们不是有时间可以一同下棋了。”

    门房得了令,准备去回了茅祺瑞,陶青原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见门房要离开,急忙开口制止道:“你先等会儿。”

    然后有些尴尬的替自己找补道:“别人来寻你,也不好推脱吧。”

    叶岁桉像是不知道陶青心中所想一般,状作奇怪道:“可阿姆方才不是觉得惋惜我们姆子二人好不容易有待在一起的时间,我也好久没与阿姆亲近了,借此机会,自然要好好待在一起,我回绝了他,不是就有时间了。”

    陶青反思,觉得自己方才不应该那般虚伪,欢喜就是欢喜,何必装作一副不开心的模样,现在好了,自己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还很长,桉桉不必觉得愧疚,倒不如你先去陪朋友。”

    叶岁桉也觉得差不多了,他怕自己再不同意,阿姆能哭出来。

    他站起身,对陶青道:“既然阿姆这般说,那儿子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望着叶岁桉远去的背影,陶青叹了口气,孩子越大越不好骗了,心中有些好气道:怎么桉桉何时像叶胥一般心黑了。

    陶青越想越觉得都是叶胥不干正事,教的桉桉这般。

    陶青越想越是心塞,很是怀念小时候乖巧可爱的小家伙。

    *

    而这边,在门口焦急等待回音的茅祺瑞心中很是不安,他生怕晚一会儿,叶岁桉便被定下了终身大事。

    就算已经到了叶府门口了,心中的不安还是没有消除丝毫,在等待的间隙,周围很是安静,静的茅祺瑞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茅祺瑞按住自己嘭嘭跳动的心脏,企图自己能安定下来,可是没有丝毫作用,反倒是跳的越来越厉害,好似要出来一般。

    他心中既紧张,又觉得时间过得无比漫长。

    手中不安的绞着玉佩穗子,随着门房去的时间越长,茅祺瑞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是强烈。

    不知等了多久,直到看到叶岁桉的身影,茅祺瑞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看到叶岁桉的那一刹那,面目都柔和了不少,脸上的笑意是怎么都藏不住。

    他快步上前,扯住叶岁桉的衣袖,道:“今日怎的出来的这般晚。”

    听到这话,叶岁桉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晚一会怎么了,若不然怎能看到阿姆口是心非的模样。

    想到这里,叶岁桉不由得在脑中开小差,怪不得阿父总是喜欢逗阿姆,原来其中竟然还有这般趣味。

    别说是阿父了,阿姆这般模样,连他都忍不住逗弄一番呢,阿姆怎的这般可爱。

    茅祺瑞见叶岁桉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看那模样就是在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现在的茅祺瑞可谓是极度紧张,生怕叶岁桉出神在想别的男子,他轻轻的拉了拉叶岁桉的袖子,企图让叶岁桉回过神,不要被哪个男的勾了心神。

    自从知晓叶岁锦要定亲的消息,茅祺瑞就有些草木皆兵,心神高度紧张,生怕一个不小心,叶岁桉也定了亲。

    感受到衣服上的拉力,叶岁桉回过神,扫了紧张的茅祺瑞一眼,轻描淡写的回,道:“方才与阿姆在下棋,故而出来的有些晚。”

    感受到茅祺瑞身上的紧张,他有些奇怪,往日茅祺瑞不是这般,出于关心,他问道:“你今日是怎么了?”

    叶岁桉方才一直在出神,没有注意到茅祺瑞一直拉着他的袖子,现在仔细观察,才发觉今日的茅祺瑞着呢的可怜巴巴的,像个小媳妇。

    茅祺瑞这么大的一个子,低着头,紧巴巴的扯着自己的袖子,叶岁桉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场面有些违和。

    对上茅祺瑞紧张巴巴的眼神,叶岁桉不由自主的摸了摸下巴,顿时笃定了此事的蹊跷。

    方才刚被按捺下去的心思,又涌了上来,他不自禁的凑近坏笑了一下,道:“不会是我阿弟定了亲,你受刺激了,也想成亲,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今日才这般行为异常。”

    叶岁桉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就说到了茅祺瑞的心坎上。

    以为是桉桉知晓了自己的心思,茅祺瑞脸上沾染了些许红。他不敢直视叶岁桉的眼睛,有些羞涩道:“也没有那么严重。”

    只说对了一半,不是没找到心仪的人,只是他胆怯,不敢表明心意,也不像邓嘉佑那般勇敢罢了。

    见茅祺瑞说话时,用力捏紧了自己的衣袖,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叶岁桉的脸色都变了,这孩子不会真的有心仪的人了吧。

    随后,叶岁桉又觉得奇怪,可是这家伙有点空闲的时间,就拉着他们兄弟二人去郊外,他也见茅祺瑞接触过哪个哥儿和女子。

    叶岁桉发散思维,想着方才茅祺瑞的反应,一个最不应当出现的念头浮现出来。

    想到这个答案的叶岁桉瞪大了眼睛,他之前只知晓茅祺瑞总是喜欢与他们兄弟二人一同游玩,他当时只以为这是因为父辈关系好,他们这些小辈的关系才会活络起来。

    但他着实没想到茅祺瑞竟然对小弟有这般心思,叶岁桉越想越觉得合情合理。

    可叶岁桉也不仔细想想,他父亲与荀文林的关系也不错,若是细论的话,叶胥与荀文林认识的时间还更早一些,关系更加亲厚,也不见荀家的两个小子,整日绞尽脑汁约他们出来。

    以为自己看破了茅祺瑞心思的叶岁桉顿时警铃大作,也收起了方才玩闹的心思,与茅祺瑞说话时语气都严肃了起来,警告他:“你最好收收你的心思,小弟已经定亲了,你不要插足他们二人的事情。”

    叶岁桉痛心疾首,与茅祺瑞相处了这么久,竟然没看出来他竟然有这么心思,若是这般,他怎么不早下手。

    阿姆和阿父看在瑄王的面子上也不会果决的拒了这桩好事,若是锦儿也喜欢这小子,他也乐得看到这个结果,毕竟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

    叶岁桉心中替茅祺瑞惋惜:现在好了,小弟已经定了亲,看小弟那一提到邓嘉佑就脸红的模样,很是满意这桩亲事呢。

    叶岁桉越想越气,气茅祺瑞不会主动把握机会,他愤愤的将自己被茅祺瑞扯住的衣袖抽了回来,榆木脑袋。

    听叶岁桉这样说,茅祺瑞脸上的羞涩也不见了,紧张之余,他竟然笑了出来,生怕叶岁桉误会,他解释道:“桉桉误会了,我只是把锦儿当弟弟。”

    第205章 可茅祺瑞的解释,叶岁……

    可茅祺瑞的解释, 叶岁桉似乎并不怎么相信,他有些狐疑的看着茅祺瑞道:“那为何方才你是这个反应。”

    茅祺瑞不敢直视叶岁桉的眼睛,察觉到茅祺瑞心中有鬼, 叶岁桉看向他的眼神彻底变了。

    他利落的转身就要回府,不准备与茅祺瑞产生纠葛了,他觉得今日的茅祺瑞行为举止很是诡异,动不动就脸红。

    与其待在这里猜想他心中所想, 还不如与阿姆一同下棋, 最起码还能看到阿姆那幅想拒绝, 怕伤了他的自尊心还不忍心拒绝,最终同意与他下棋的精彩表情。

    叶岁桉心中丝毫不觉得愧疚,他想:况且阿姆方才不是也舍不得他。

    两全其美,正正好,叶岁桉心中得意的想。

    这边茅祺瑞在犹豫要不要说出自己的心意,那边的叶岁桉已经准备打道回府了, 他利落的转身, 没有丝毫留念。

    还好茅祺瑞眼疾手快,抓住了要离开的叶岁桉,他对叶岁桉这种对自己不上心的表现很是心酸, 有些委屈道:“你怎的不听我解释就要走?”

    叶岁桉已经下定决心要与阿姆下棋, 并不想与他多做纠缠, 面无表情道:“还要怎么解释, 亏我把你当兄弟, 你竟然惦记我弟弟。”

    茅祺瑞听到叶岁桉的话,只觉得可笑,合着你方才想了这么久,就得出这么一个离谱的结论。

    茅祺瑞心如止水, 也面无表情,心想:胡说,我惦记的明明是你。

    见叶岁桉毫不留恋的就要走,茅祺瑞当即挽留,为自己正名道:“我何时惦记锦儿了,更何况锦儿已经到定了亲,我也是知晓礼义廉耻之人,怎会乱拆姻缘。”

    叶岁桉狐疑的看着茅祺瑞,脸上虽然不信,可心中对他的话,已经信了大半。

    但心中还是有些疑虑,道:“那方才我调笑与你,你为何那般扭扭捏捏的,既然你不惦记锦儿,为何不大大方方的,弄的我还以为你看上了锦儿,让人误会。”

    茅祺瑞想着总归早晚都要说的,索性他闭上双眼,表情自己的心意,直接坦白道:“我心悦你,方才那般是怕锦儿定亲后,你与别人定亲。”

    茅祺瑞下了决心,很是紧张,生怕声若蚊蝇叶岁桉听不到,所以声音极大。

    茅祺瑞的这一嗓门,不仅惊呆了叶岁桉,就连原本经过的路人也震惊的走不动道了,更别提离他们不远的门房了,门房一脸怎会如此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惊讶。

    路人倒不像门房那般惊讶,只是有些无话可说,怎的自探花入赘叶府人尽皆知外,你心悦叶家大公子这件事要让所有人知晓吗。

    叶岁桉被茅祺瑞的狮吼功吓了一跳,除了最开始的震惊外,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赶忙后退了两步,与茅祺瑞保持距离,那无声的动作像是在表明自己不认识这个莽人。

    习武多年,他自己感受到了路人那慢下来的脚步和那若有若无的目光,此时的叶岁桉只想蒙面,他觉得自己此生没有如此窘迫的时候。

    明明不是他表明的心意,怎的众人都看他,丢人的却是他。

    知晓这件事不适合在这里说。

    他心中骂了句呆子,随后快速的把茅祺瑞扯进了叶府。

    门房除去最初的震惊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见大公子将人拉进府中,他快速的关上门,将那些好奇的目光隔绝在外。

    路人见当事人躲进叶府,有些不死心,当即伸长了脖子,往叶府望去,企图能得到些别的消息。

    到底叶家的大公子有没有同意那人的告白,可真是急死个人了。

    有眼尖的路人认出了那告白的青年人便是瑄王府家的小公子,当即惊呼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

    原本还散开的路人,见有别的消息,顿时围到那人身旁,七嘴八舌确认道:“那年轻人当真是瑄王府家的小公子?”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路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就说出门一趟总不会没有收获。

    虽然不知晓后续如何,但是这并不妨碍路人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不到一个时辰,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知晓,瑄王府家的小公子心悦叶府的大公子。情之深,意之切不惜在叶府门口当众告白。

    当问起那叶府的大公子同意了没,见证人神秘的摇了摇头,道:“不知是不是那大公子太过害羞,听到这个消息后,一把将瑄王家的小公子拉进了叶府中。”

    然后摊手无奈的表示道:“我们也想知晓最后的结果。”

    众人唏嘘,怎的就拉进了叶府,他们还不知道结果呢。

    而被叶岁桉猛地拉进叶府的茅祺瑞一脸懵,似乎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是这样的。

    毕竟在他的想象中,无非就是两种结果,若不然是桉桉大大方方的表示,他也心悦自己,然后自己顺利入赘叶府,成为叶府的一员;若不然就是桉桉明确的拒绝了他,然后他死缠烂打的继续追求,直到桉桉同意,然后他顺利成为叶府的赘婿,成了叶府的一员。

    他倒是没有想到桉桉不仅没有说清楚自己的意向,还把自己抵在墙上。

    茅祺瑞美滋滋的想:阿姆之前就说过,没有明确的拒绝,就是同意。

    他下意识的忽略之前邹星渊也说过,没有斩钉截铁的表情同意,那便是拒绝,也许茅祺瑞知晓,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被叶岁桉压在墙上时,茅祺瑞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后,就发现只到自己下巴的桉桉小小的一团,虚张声势的看着他,面作凶狠,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道:“你怎的什么都说?”

    茅祺瑞非但没有被叶岁桉这个模样吓到,还有心思想别的,他怎么觉得桉桉这个模样很是好看。

    察觉到叶岁桉凶狠的目光,茅祺瑞不敢走神,老老实实的看着叶岁桉,生怕自己再惹桉桉生气。

    看透叶岁桉不似面上那般无所谓,茅祺瑞胆子也大了起来,好奇的反问道:“那桉桉觉得这事什么时候说合适?”

    见叶岁桉不说话,茅祺瑞腹诽:若是我不说,这一辈子你都拿我当好兄弟。

    毕竟哪会有心思不纯的人邀请心仪对象去勾栏地听不入流的小曲子。

    当时茅祺瑞听到那曲子,脸红的像上元节的灯笼一般,他根本不敢去看叶岁桉的表情。

    可叶岁桉却像是听领导汇报一般,格外正经。

    当时的茅祺瑞迟钝的感受到了危机,他觉得事情不应当是这个样子,最起码不应当是桉桉能面无表情的听完全程。

    想起往事,茅祺瑞觉得简直不堪回忆,茅祺瑞最后得出结论道:“还是现在说比较合适。”

    随后反问道:“桉桉呢?”

    被茅祺瑞突如其来的表明心意乱了阵脚的叶岁桉下意识的想逃避,假装听不懂他的话。

    可茅祺瑞此次好像格外的有耐心,解释道:“我心悦桉桉,那桉桉呢,可曾对我有一丝心动?”

    突然被挑明了关系,叶岁桉手足无措,见自己逃不走,只好面对,慌乱的解释道:“都都一样。”

    茅祺瑞并不放过叶岁桉的插科打诨,像是今日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一样,他紧逼道:“什么都一样。”

    叶岁桉支支吾吾,原本是他将茅祺瑞压在墙上,警告他不许胡说,现在怎么变成了茅祺瑞半搂着他,他距离控制的刚刚好,既不能让叶岁桉逃跑,还能让他不觉得胁迫。

    叶岁桉也察觉到了局势的变化,憋了半晌,憋出一句:“感情都一样。”

    茅祺瑞紧盯着叶岁桉的眼睛,许久不说话,弄得叶岁桉很是紧张,察觉到这有些不同寻常的气氛,想像往常一般开□□跃一下氛围。

    可是念头刚出现就被扼杀掉了,之前他们待在一起,都是锦儿说个不停,充当气氛活跃剂,可到了叶岁桉这里,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

    顶着茅祺瑞如狼似虎一般的眼神,叶岁桉脑袋一片浆糊,平日里时刻保持清醒的大脑,今日不知怎的,饶是他万般努力,愣是什么也想不出来。

    突然间,茅祺瑞的目光变得柔和,叶岁桉察觉到这一变化,面色都变了,生怕茅祺瑞说出些什么惊为天人的话。

    果不其然,没等叶岁桉阻止,茅祺瑞语出惊人道:“桉桉心中果然还是有我的。”

    叶岁桉不知茅祺瑞是如何得到这个结论的,他既想反驳茅祺瑞的话,可又不知从哪里开始。

    茅祺瑞见叶岁桉脸涨的通红,心情大好,不顾叶岁桉的窘迫,体贴的给他解释道:“桉桉心中若是没有我,我此时应当是躺在这里,而非抱着你。”

    说着,茅祺瑞指了指那光洁的地面。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虚搂着自己的手臂,变成了紧紧的圈住自己,叶岁桉似乎想挣扎,可不知怎的,今日不仅是脑袋不灵活,连着力气也不在线。

    叶岁桉挣扎了一番,反倒是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趴在茅祺瑞的胸口喘气。

    而叶岁桉此时的状态似乎也证明了茅祺瑞话中的真实性。

    茅祺瑞心情是真的不错,此时脸上的笑意已经藏不住了,他继续道:“若是桉桉心中没有我,我方才表情心意时,就会被你当成登徒子揍一顿。”

    茅祺瑞这话可不是平白无故的妄造的,都是有真实案例支撑。

    虽然叶岁桉和叶岁锦在京中小霸王的名气响当当,但仍旧有不死心的人觊觎他们,不惜没事找事,让兄弟俩胖揍一顿,企图能在他们面前留个印象。

    毕竟兄弟二人的父姆长相不差,二人完美的继承了二人的优点,长相自然没的说。

    大的安静沉稳,小的负责以拳服人,再加上一个瑄王府的小公子,就算是他们将人胖揍一顿,也无人敢说些什么,毕竟他们没理,先欺负百姓在先。

    可不知是不是被他们揍上瘾了,还真有不长眼的想娶叶岁桉,似乎觉得他那沉稳大气的模样,很适合当家主姆的位置。

    还有的是见色起意,被叶岁锦揍了一顿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目标明确的朝着叶岁桉走去,说自己愿意许他正夫的位子。

    看着心上人被当众求娶,茅祺瑞见状,都快气炸了,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岂容他们觊觎,当即撸起袖子,准备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尝尝自己的武力值。

    不要觉得他平日里不动手,便是没有武艺,看他长得不错,就想娶他,叶岁桉在心中冷笑,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今日就让你们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娶他,到底自己抗不抗揍。

    这话一出,叶岁锦和茅祺瑞气势瞬间不一样了,准备给人一顿教训。

    叶岁桉当即拦住了他们二人,平静道:“我自己来。”

    第206章 那时的叶岁桉该如何来……

    那时的叶岁桉该如何来形容呢, 冷漠。

    不知为何,当时的叶岁桉给茅祺瑞的感觉就是这个,那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冷漠, 就好像他处理的不是自己的桃花一样,而是一个罪犯一样。

    那也是茅祺瑞第一次见叶岁桉露出这种表情,茅祺瑞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无比惊讶。

    在他的印象中, 叶岁桉好像遗传了他父亲的脾性, 接人待物都是温和的, 即使是遇到不好的事情也会再三劝说。

    就算是那些欺负百姓的流氓地痞,叶岁桉也会好声好气的劝说一番,可他们不听,见叶岁桉细皮嫩肉,长得白白净净的,他们不仅不把叶岁桉的话放在心上, 反倒是对他说一些污言秽语。

    这时, 叶岁锦便会出手,教育这些人重新做人,等叶岁锦揍了个痛快, 京管也来了,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人便会逮到大牢, 吃上一顿苦头。

    是以叶岁桉给茅祺瑞的印象一直是乖乖公子一般的好脾气的人。

    今日, 见到叶岁桉另一面的茅祺瑞打破了他在自己心中的印象。

    于是, 茅祺瑞对叶岁桉的印象从温润如玉的小哥儿,变成特殊情况下,会启动冷漠拳手这一形象。

    若不是叶岁桉全程面无表情,拳拳到肉, 凌厉的掌风吹过他的脸,茅祺瑞才真正的感觉到叶岁桉是真的动怒了。

    若非如此,茅祺瑞当真会觉得叶岁桉没有当回事。

    最后,不出意外那公子哥被打的站不起来。

    *

    思绪回归,看着眼前的叶岁桉既然能任由自己抱着他,这是不是证明他是不忍心对自己动手。

    这意味着什么,茅祺瑞忍不住嘴角上扬,那定是桉桉对自己的心思也不清白,若是对他不感兴趣,他的下场不会比那个纨绔公子哥好上多少。

    见事情已经说明了,就算叶岁桉不同意,事情也成定局了。

    茅祺瑞觉得叶岁桉在害羞,也不拆穿他,轻声哄道:“我们今日去郊外?”

    叶岁桉脸色有些红,没说去,也没说不去,等了片刻,见叶岁桉不给自己个准话,茅祺瑞便准备自作主张拉着叶岁桉出门时,就见茅荣轩和邹星渊进了叶府。

    至于他们二人为何今日拜访,是因为茅荣轩和邹星渊方才说开了。

    之后,二人商讨一番后,觉得此时宜早不宜迟,便定下了来叶府的主意。

    就算今日办不成,最起码他们还能探探叶胥和陶青的口风,看看此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茅荣轩和邹星渊自然是规矩之人,知晓到了别人府上,不能到处乱看,这样失了礼数,可不知怎的,路过小道时,茅荣轩鬼使神差的扭头瞅了一眼,然后就看到惊奇的一幕,他儿子竟然将人家小公子抱进怀里。

    看那模样,抱的很紧。

    虽然这一幕老父亲看着很是舒心,毕竟自家的小猪长大了,也会拱别人家的小白菜了,孺子可教也。

    可奇怪的是,桉桉似乎并没有排斥的迹象。

    见此,茅荣轩眸光一闪,好像发觉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样,心中很是兴奋。

    然后他轻轻的拉了一下邹星渊的袖子,示意他往那边看,目不斜视的邹星渊自然不会像茅荣轩这般到处乱看,察觉到身边人的行为,他顺着茅荣轩指的地方看去,然后就看到刚出炉的情人相拥在一起。

    看起来很是甜蜜。

    邹星渊低头轻笑了一声,心想:小子行动挺快。

    原本他还觉得此事棘手,以为是儿子的一厢情愿,现在看来,应当是两情相悦,既然如此,那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多了,这般想着,茅祺瑞心中也增添了几分信心。

    而此时的茅荣轩在犹豫,要不要叫上他们,毕竟他们此次前来,是为了他们二人的事情。

    正当茅荣轩犹豫不决时,茅祺瑞的目光便移到他们身上。

    茅祺瑞受邹星渊的影响,自小便爱习武,对目光自然也很是敏感,察觉到身上久居不散的目光时,茅祺瑞刚想看看到底是何人,然后就发现竟然是茅荣轩夫夫,眼中的凌厉瞬间消失,剩下的只有不知所措。

    好像是被抓包的坏学生一般,身体有些僵硬,不知该作何反应。

    茅祺瑞的行为,在他怀中的叶岁桉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像意识到什么一样,猛地抬头,然后就与笑意盈盈的邹星渊对上了目光。

    原本就有些发烫的脸颊,瞬间更烫了,不知该如何应对面前场景的叶岁桉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于是叶岁桉凭借多年的功夫,成功的从茅祺瑞的怀中挣扎出来,这次,知晓事情原委的茅祺瑞也没有阻拦,快速的放开了他。

    叶岁桉心中懊恼,明明他找了一个平日里常人看不到的地方,也不知今日怎的这般巧,竟然碰上了瑄王夫夫到家中拜访。

    叶岁桉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跑是在场的三人都没有想到的。

    干净利落的抛弃了站在他身边的茅祺瑞,他的这一操作,不仅茅祺瑞没有想到,也看呆了正看好戏的茅荣轩和邹星渊。

    此时他们看向茅祺瑞的目光都变了,从方才的笑意满满,到现在很不屑的扫了一眼,像是看到了什么不争气的东西一般,眼不见心不烦的转头就走。

    那意味很是明显:连上门的夫郎都留不住,要你何用?

    茅祺瑞也没有想到叶岁桉竟然突然间这般做,想起他那干脆的背影。

    他觉得这样也好,正好趁着这个时间,给够桉桉思考的时间。

    茅祺瑞自信的想:等他冷静下来之后,也许就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茅荣轩和邹星渊并不知晓茅祺瑞心中的想法,也不知晓他们二人之间的官司,可是叶岁桉像风一般的跑了的行为,他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然后,夫夫俩人看向茅祺瑞的目光时,带着些恨铁不成钢。

    怎的这般没出息,连到嘴的夫郎都留不住。

    茅祺瑞并不知晓他们夫夫二人心中的想法,他也不怎么在意,他们二人不趁此嘲笑自己已经很不错了。

    茅祺瑞像是望夫石一般,目光痴痴的盯着叶岁桉离去的背影。

    等不见身影后,茅荣轩在身后幽幽出声道:“还看呢,都不见人影了。”说完嗤笑一声,像是在嘲笑他的没出息。

    茅祺瑞方才看到他们身影时,知晓父王定不会少了一顿嘲讽,现在听到声音,并不意外,他整了整袖子,面上并没有被嘲笑的无措,很是平和的说道:“你们来叶府所谓何事?”

    茅荣轩见茅祺瑞这个反应,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的乐不可支,然后道:“怎么?这还没有入赘呢,就这般急着充当主人家的架子了。”

    对于茅荣轩的调侃,茅祺瑞不动如山,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好像茅荣轩嘲笑的人不是他一般。

    然后茅荣轩后知后觉的发现儿子不似小时候那般可爱,他撇了撇嘴,心想:还不如小时候好玩,小时候只要他提到叶岁桉这三个字,这小子脸红的就不像话,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邹星渊看着父子二人在说笑,觉得时间也不早了,忍不住开口打断道:“好了,我们赶紧进去,别让他们夫夫二人等久了。”

    听邹星渊这般说,茅荣轩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茅祺瑞一码,见父王走,茅祺瑞心中松了口气,若不是阿姆开口,他还不只阿父能站在这里嘲笑他多久。

    见他们二人走了,茅祺瑞很是自觉地跟在身后,随着他们一同进了院子。

    路上,茅祺瑞心中还是很好奇,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通他们今日来叶府到底作何。

    若是为了他的亲事,可也不太对劲,难道此事不应当先去皇宫征得皇祖母和皇伯伯的同意,之后再来叶府?

    可这怎的先来了叶府,茅祺瑞想:奇怪,着实奇怪。

    茅祺瑞实在想不通,便张嘴问了,见阿父和阿姆不说,茅祺瑞知晓问不出个什么,便赌气般的也不问了。

    茅荣轩见茅祺瑞这个模样,心情再次大好,还是欺负孩子的乐趣来的轻松啊,他没有丝毫愧疚的想。

    等见了叶叔叔二人,他自然知晓,茅祺瑞这般一想,也不指望能从茅荣轩嘴里窍出东西。

    *

    叶胥和陶青收到瑄王夫夫来拜访的消息时,陶青正拉着叶胥,要同他一起下棋,实在是方才同叶岁桉下棋时,对他的心理产生了毁灭性的打击。

    若不是他心性已稳,他此次道心要破。

    陶青摸了摸自己比平时跳的更加厉害的心,想着:现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觉得现在急需一个人来稳固一下他这快要跳出来的心脏,仔细想来,这府中除了叶胥,没有更好的人选了,恰好府中只剩他们二人。

    陶青能想到的东西,叶胥自然也想得到,原本他就有小半个月的时间未同夫郎亲近,上次还是因为中药,因着心中留下阴影,叶胥已经憋了小半个月了,现在终于有时间了,叶胥算了算,正好夫郎身上的伤已经养好,他自然要与夫郎好好亲近一番。

    可事与愿违,平日里恨不得黏在一起的夫郎,今日竟然非要去寻桉桉,叶胥想来就气,觉得心脏有些不舒服,像是吃了酸枣一般难受。

    现在见陶青有求于自己,原本有些吃味的叶胥觉得自己不能就这般轻易的同意了他。

    若不然他下次肯定也会为了锦儿抛弃自己,所以叶胥的态度很是决绝,此事不通,拿着手中的孤本装模作样的看,实际上,书里的一个字他也没有读进去。

    陶青见此,晓得叶胥此次好像真的生气了,夫君生气,也是要哄的,于是他学着叶胥之前的模样,一口一个夫君,叫的叶胥心都快化了。

    意识到自己不坚定时,叶胥换了个方向,以示自己不是那般轻易能哄好的。

    最终在陶青花了好一番力气,签订了一系列床上不平等条约后,才将这个吃孩子醋的大人哄好。

    见笑容重新出现在叶胥的脸上,陶青悄悄的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环着叶胥的脖颈,乖巧的坐在他怀中。

    叶胥被陶青哄的心花怒放,嘴上的笑容根本压不下去,肆无忌惮的绽放着,陶青见叶胥笑的像花一样,心中无力吐槽:装模作样。

    于是装模作样的叶胥,心情大好,轻咳一声道:“既然夫郎的心意这般真诚,那我就勉为其难的与你下一局。”

    说着,对着那透着诱人的红唇再次贴了上去。

    虽然过程很辛苦,如愿听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陶青高高兴兴的拉着叶胥到了湖边的亭子。

    第207章 他临走时,已经让下人……

    他临走时, 已经让下人将棋子收好。

    想着马上他们二人便能酣畅淋漓的厮杀一番,陶青忍不住跃跃欲试,他信誓旦旦的想:今日他定花费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就杀的叶胥片甲不留。

    不知是不是陶青这些日子的运气不太好,他这几次下棋就没有畅快过,不久前他加入了京城不知是谁举办的一个围棋社团还是什么,原本他是不想动的, 莘欣然知晓他对围棋感兴趣, 非要拉着他一起去看看。

    然后给他报了名, 陶青也没有拒绝,他想着府中的人,除了叶胥能让他解瘾外,也没有其他人了,他已经许久没有同别人下过棋了。

    陶青觉得这次定然会有不少精通围棋的人来此,正好他趁着此次机会, 与别人切磋一下。

    可与他对战的人看起来仙风道骨, 谁知棋艺还不如桉桉,陶青有些丧气。

    方才与叶岁桉下棋时,陶青被气的说不出来, 现在终于磨得叶胥答应了自己, 却被下人禀告说是瑄王来了, 陶青心中有苦说不出。

    有客拜访, 叶胥夫夫自然不能让客人坐冷板凳。

    于是, 陶青只好悻悻的收手,临走前还念念不舍的看着未被收起来的棋盘,颇有些不舍。

    叶胥看着陶青眼巴巴的表情,心中好笑, 嘴上安慰道:“等他们夫夫二人走后,我们再继续对弈,也不急于这一时。”

    叶胥的话起到了作用,本来蔫头巴脑的陶青瞬间来了精神,目光亮晶晶的看着叶胥,满生欢喜的点头。

    原本正要动作的下人听到叶胥这样说,很是识相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陶青看着那静静的摆放在湖中央的亭子中,只觉得日子好像也没有那么糟。

    叶胥和陶青见到来人时,还没等开口问候,就看到了二人身后的茅祺瑞。

    陶青是满脸的疑问,方才门房不是说这孩子找桉桉,怎的跟着一起来了,陶青抬头望去,却没有发现叶岁桉的身影,他心中疑问:桉桉呢?

    陶青的眼神太过明显,脸上的表情毫不掩饰,怕陶青误会,茅祺瑞不得不站出来解释道:“桉桉方才说他今日不想出府,便拒了我,回院子了,我准备离开时,正巧遇见阿父和阿姆来拜访,索性今日无事,就一同跟来了。”

    茅祺瑞解释一番后,茅荣轩才开始说话,他对着叶胥寒暄道:“听说,锦儿已经定亲了。”

    明眼人都知道茅荣轩这话说的很是奇怪,锦儿定亲,这整个京城上上下下,谁人不知,难道瑄王的消息网比他还落后,叶胥觉得这老狐狸肯定另有所图。

    像是没有察觉到叶胥的眼神一样,茅荣轩继续道:“这弟弟都定亲了,那桉桉呢?你怎的想的。”

    都是混迹官场多年的人,叶胥怎么不清楚茅荣轩话中有话,他目光不善的看了眼坐在一侧的茅祺瑞,定是这厮定是看上了桉桉,想娶回家做儿媳。

    叶胥撇过头,眼不见心不烦,他想:茅荣轩有这个意思,那也要看桉桉愿不愿意,他们可不是卖子求荣的人家。

    哪怕解绶,他也不会让桉桉嫁给自己看不上眼的儿郎。

    叶胥心中想了许多,面上毫无破绽的回道:“你知晓的,我从来不在意这些,他们兄弟二人谁先成亲,我都无所谓,这些虚礼都是做给人看的。”

    “我若是真的在意,不可能锦儿定了亲,桉桉还没个影。”

    反正叶胥装作听不懂茅荣轩的意思,他也拿自己没办法。

    相处多年,茅荣轩当然知晓叶胥的性格,他也不拐弯抹角,道:“那你看我家这小子怎么样?”

    说着,就把茅祺瑞往前推,想让叶胥清楚的看看他家小子,他家小子长得不差,能力也行,也不知能不能入了叶胥的眼。

    叶胥像模像样的盯着茅祺瑞看,从头扫到脚,一丝一毫的不放过,看的很是仔细。

    茅祺瑞被叶胥的目光看的很是紧张,生怕自己呼吸错了一个拍,被叶胥瞧不上了,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不仅茅祺瑞紧张的等着叶胥的结果,邹星渊也是,生怕叶胥看不上自家孩子。

    出乎他们的意料,叶胥竟然说:“你家孩子确实不错,长得一表人才,武功也不弱,能当金吾卫的人,自然优秀。”

    茅祺瑞和邹星渊见叶胥这样说,心上很是高兴,以为这桩亲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可一旁的茅荣轩却是不紧不慢的喝着茶,像是意料之内的事情一般。

    接着,叶胥话锋一转道:“可是我满意也没用,是桉桉与夫婿度过余生,又不是我,我再是满意你家孩子也无用。”

    叶胥摊摊手,假装无奈道:“所以这事还得看桉桉的意见。”

    茅荣轩放下茶碟,心想:他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叶胥这人不可能这么容易同意。

    依着叶胥老狐狸的尿性,此事根本不可能像想象中的简单。

    陶青在一旁没说话,他自然也是同意叶胥的说法。

    若是桉桉碰上什么糟心的人,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所以这婚姻大事,还是要问当事人的意见。

    陶青平日里都没有认真看过茅祺瑞,在他印象中,茅祺瑞一直是那个没比桉桉锦儿大多少的孩子。

    今日仔细观察,才发现这孩子竟然长得与叶胥差不多高,陶青心中惊奇,这孩子什么时候长得这般高了。

    陶青按下心中的惊奇,暗暗观察,似乎对茅祺瑞很是喜欢,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想:这孩子看着一表人才,既然是瑄王夫夫的孩子,那品性自然也不错。

    随即陶青有些失落的想:许是桉桉对他没做他想,若不然以他们日日在一起的关系,怎么可能拖到现在。

    茅祺瑞察觉到来自属于未来丈母娘的目光,腰板都挺直了不少,生怕给陶青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陶青也确实暗地里考察了他一番。

    现在事情已经说开了,既然这事有话语权的人是桉桉,那把桉桉叫出来,岂不是万事大吉。

    茅荣轩对叶胥道:“既然此事全权由桉桉负责,那不如唤桉桉出来,我们问一下他的意见如何?”

    没等叶胥说话,邹星渊倒是此举实在是不妥,提前打断道:“这事怎么能这般轻易的叫人家出来,小哥儿面皮薄,不能这般鲁莽。”

    随即邹星渊将目光转向陶青道:“不如等空闲时间,问问桉桉的意见。”

    像是觉得自己这般直白也不太妥当,他道:“旁敲侧击即可,若是桉桉不愿,此事作罢。”

    听邹星渊这般说,陶青觉得可行,点了点头,回道:“回头我找个时间问问他。”

    叶胥也很是同意邹星渊的说法,他家孩子脸皮薄,若桉桉真的对茅祺瑞有意见,也不能让他家孩子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自己喜欢这个臭小子,以后桉桉还怎么面对他们这些人。

    被邹星渊说了一通后,茅荣轩也安分了不少,见此事好像就此卡住,茅荣轩觉得不行,转眼间他就开始与叶胥谈论之后的事宜。

    他道:“那若是之后桉桉当真是看上了我家小子呢,这之后在谁家住。”

    没等叶胥回话,茅祺瑞实在忍不住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茅荣轩,他觉得父亲今日真是奇怪,怎么老是说一些他不爱听的话,他现在说的这话不是在明知故问。

    他们今日早晨明明刚说好的,等他与桉桉成婚了,就在叶家住,毕竟他都入赘了,怎么还好继续住在王府。

    既然入赘叶府,他就是叶府的人了,他心中着实想不通茅荣轩这么问。

    叶胥没有注意到茅祺瑞的眼神,他想这次茅荣轩说的确实有理,叶胥心中很是欣慰,觉得茅荣轩进门之后,总算是说了句有用的话了。

    随即,他沉思:这倒是个问题。

    假若他们二人真的成了,若以后不住叶府,这对邓嘉佑实在是不公,毕竟他一个新科探花都屈身入赘,怎的到了茅祺瑞这里就不行了,他怕邓嘉佑心生不满,以后锦儿的日子不好过。

    可若真的让茅祺瑞住在叶府,不说别的,皇上可能第一个不同意,叶胥既舍不得让桉桉住到瑄王府,可让茅祺瑞住在叶府也不现实。

    叶胥左思右想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叶胥看着瑄王一家,眯了眯眼,他觉得瑄王今日莫不是来找茬的,显然是什么问题都准备好了。

    叶胥有些心烦,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看着茅荣轩那张脸,叶胥带着个人主观色彩的觉得实在是虚伪,他恶狠狠的想:依着桉桉整日与这小子黏在一起的架势,到现在桉桉也没有同他们说,对茅祺瑞有意思,以后他们二人能成的几率肯定很小。

    这般想着,叶胥好像看到了茅荣轩那张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叶胥心情不由得大好。

    可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想到他一下子两个孩子好像都找到了伴侣,叶胥很烦,他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就这般轻易的被别家的小子抢走了。

    这般容易就娶到了他家孩子,对两个小子来说,是不是太过容易了,实在不行,给他们二人上难度吧。

    既然让他不爽,他们二人也别想好过,叶胥心中一想到两个小家伙要嫁人,就一阵心痛,明明不久前还是两个白白嫩嫩的小团子,怎的今日就开始谈婚论嫁了。

    叶胥心思跑偏,还是陶青见叶胥眼神涣散,知晓他走神了,轻咳一声,唤回了他的意识。

    回神的叶胥意识到此刻的场景,他努力稳定心神,他语气中带着些冷漠道:“我之前就说过,我家孩子不外嫁。”

    既然自己想不到,那就将这个烂摊子甩给茅荣轩吧,谁让他家小子看上了自家的孩子,不外嫁是他的底线,谁都不能让他打破底线。

    茅荣轩身为亲王,这么多年被皇帝委以重任,自然是有些察言观色的本事在身上的,察觉到叶胥的语气不对,他当即打哈哈道:“叶兄,此事我们早已听说,自然也同意。”

    见叶胥脸色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茅荣轩继续道:“可是,你也知晓,若是让我家孩子对外声称是入赘,身为皇室子弟,面子上总归过不去,况且,我母后和皇兄也不一定能同意。”

    茅荣轩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生怕叶胥出声反驳,他心底叹息:自己为了臭小子的婚事,这辈子从未这般俯首作姿。

    叶胥觉得茅荣轩的话有道理,若是桉桉瞧不上茅祺瑞也就算了。

    第208章 可若是桉桉真的看上了……

    可若是桉桉真的看上了这小子, 难不成他以后还要嫁入瑄王府?

    这般想想,叶胥就有些接受不了,他脸色黑沉, 浑身的气势吓人。

    但茅荣轩可不怕,比这更加严重的场面他都见过,自然不差这一回,更何况与那些场面相比, 茅荣轩觉得叶胥面色黑沉算什么, 只要他当没看见, 就是没发生。

    他道:“所以,我觉得倒不如那时,他们二人成亲,就按照京中正常嫁娶那般,到时候,先让桉桉嫁入瑄王府, 等桉桉在王府住上几天, 到三日后回门时,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小两口以后都住在叶府。”

    叶胥觉得这个法子不错, 满意的点了点头, 仿佛方才那要杀人般的人不是他一样。

    陶青也觉得茅荣轩这个法子不错, 既不会大逆不道的让皇室子弟入赘, 也让桉桉婚后能住在府上, 他很是赞同茅荣轩的说法。

    一旁的茅祺瑞心思雀跃,他之前只想着要入赘,确实没想到他身为皇室子弟不能入赘的规矩。

    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定下了,茅祺瑞很是激动, 那模样不像是两家长辈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事情想法子,倒像是两家的长辈在商定日子。

    茅祺瑞满眼的欢喜,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看到了桉桉穿着大红嫁衣嫁给自己的场景。

    事情已经商定完毕,现在是休沐时间,茅荣轩和邹星渊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们,毕竟茅荣轩未成亲前,就想方设法的向茅荣郅讨要休息时间,他自然也知晓休沐对于他们这些人的重要性。

    还是叶胥脾气好,若是他忙了快两个月,终于有时间休息,还被人扰了清净,他恨不得当即把人弄死。

    于是不顾叶胥和陶青的挽留,瑄王一家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了。

    当然,挽留也主要是陶青在挽留,叶胥只不过碍于面子,不好直接赶他们走。

    若非不是要维持表面的平和,别说挽留了,他巴不得瑄王一家赶紧走。

    他刚有时间和夫郎腻在一起,就被他们一家给破坏了,想来就气。

    可最终,陶青也没有如愿与叶胥来上一盘。

    主要是见过茅荣轩一家后,陶青只觉得浑身疲惫,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想回房休息。

    叶胥见陶青脸上的困意的确遮掩不住,再想起这些日子,陶青的异常,不由得担心道:“是不是身子不适,这些日子怎的总是睡不醒一样。”

    在叶胥休沐的这几天陶青总是睡,不像之前那般,他们能粘着一整天,这些日子,陶青总是陪不了了他半个时辰,就以各种姿态睡着,不是倚着他的肩膀入睡,就是枕在腿上,更有一次离谱的,是陶青抱着叶胥睡着了。

    若是一次两次,叶胥还会觉得是他闹的太晚,可这几日都是如此。

    他上次休沐时,陶青也在睡,当时叶胥关切的问了陶青一下,陶青说自己身子无事,只是有些困,叶胥见陶青脸色红润,也没有说哪里有不适,便没怎么在意。

    可这次的情况明显不一样,叶胥很担心,生怕陶青身子出了什么问题。

    对上叶胥关切的目光,陶青也没有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问题,只是最近这些日子有些嗜睡罢了。

    是以他觉得叶胥有些大惊小怪了,回道:“无事,许是这些日子有些劳累。”

    可叶胥仔细想了想陶青最近的情况,发现与平日里做的事情也没差多少,叶胥有些担心,那怎的这般容易困,好似睡不够似的。

    叶胥总觉得陶青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想要请太医看一下,陶青觉得叶胥有些大惊小怪,自己只不过是身子疲累,休息一会儿就好,怎能大动干戈进宫请太医。

    陶青说了许久,叶胥不同意陶青这般对自己身体无所谓的态度。

    他心中明了,陶青这般抗拒,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讨厌喝药,可若是真的身体有疾,陶青的药是逃不了的。

    叶胥丝毫不能接受陶青从自己身边离开的可能。

    他的态度很是强硬,不管陶青的阻拦,拿了腰牌,便让人进宫请太医。

    就在这空隙里,陶青愣生生的躺在叶胥的怀中睡着了。

    叶胥看着陶青平静的睡颜,心中的忧虑更加沉重了。

    不知是不是时间过得太慢,叶胥左等右等也不见太医的身影,他轻轻的将陶青放在床上,去外面看了一下情况,怎的时间这么长,还是不见太医的身影。

    他刚出房门,正巧碰到刚赶来的叶岁桉,叶胥看着小家伙比他还凝重的表情不解,这是怎么了,怎的这个模样。

    叶岁桉看到叶胥后,面上有惊喜,有犹豫,有些踌躇,不敢上前。

    叶胥看着表情丰富的小家伙,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小家伙这是碰上什么难题了吗?

    叶胥看了看日头,觉得离太医来还有段时间,倒不如趁着这个时间看看儿子有什么事。

    别到了最后,夫郎身子有疾,孩子心中有病,叶胥叹息,想想未来,他就觉得一片灰暗。

    其实并非叶胥想的那般严重,只是不久前在茅祺瑞直球表白的叶岁桉红着脸跑回自己的院子,坐在那只觉得心脏怦怦跳。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他又不是第一次被当众告白,怎的今日心跳的这般快,他告诉自己,这很正常,最后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叶岁桉终于平复了心情。

    等平静下来后,叶岁桉早已出逃的智商再次上线,方才他被茅祺瑞这般直白的话弄得慌了心神,没有注意到,现在仔细想来却很是蹊跷。

    怎么这边茅祺瑞刚表明自己的心意,那边瑄王夫夫就到府上拜访,若说这其中没有点猫腻,叶岁桉是怎么都不信。

    他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同寻常,生怕今日瑄王是来提亲的。

    往日,他把茅祺瑞当弟弟,在他心中茅祺瑞和锦儿是没什么差别的,今日被茅祺瑞一弄,他脑中很乱,若这时瑄王来提亲,岂不是乱了套了。

    况且,他也没有做好自己要出嫁的准备,就算是找人入赘,他也不习惯。

    虽然心中知晓阿父和阿姆不太可能这般轻易的决定自己的婚姻大事,可是依着瑄王的身份,叶岁桉又怕叶胥和陶青吃了什么亏,他越想心中越是不安。

    但他若不亲自去问问,心里总是不踏实,可又怕自己去了,打扰了阿父和阿姆的空闲时间。

    叶岁桉和叶岁锦心中知晓,平日里,除了休沐时间,叶胥每日都要去上值,总是等到了晚膳时间才回来,压根没有时间陪陶青,虽然陶青嘴上不说,但他们心中都明白,陶青心中总是惦记着叶胥。

    原本,小的时候,不懂事,还总是与阿父争阿姆,可自从他们懂事之后,叶胥休沐时,两个小家伙从来不会打扰他们。

    可今时不同往日,叶岁桉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亲自去问一下比较好,等听下人说瑄王一家走了后,叶岁桉便来寻陶青,想问问陶青,今日瑄王夫夫为何来府上。

    怕是来商量婚事,叶岁桉本就不太好意思开口,此时没有看到陶青,看着一脸焦急的叶胥,叶岁桉原本心中的犹豫瞬间消失,觉得叶胥肯定是遇上了什么大事,才这般慌神。

    他斟酌片刻,觉得能让父亲这般焦急的模样,定是阿姆出了事。

    叶岁桉面上不显,可语气中全是慌乱,声音有些嘶哑的开口:“父亲,发生了何事?”

    叶胥虽然心中焦急,但对孩子还是有耐心的,他解释道:“你阿姆这些日子不知怎么了,看起来困倦的狠,随便找个地方就能睡着,我怕他身子出了什么问题,便让人去宫里请了太医。”

    “可不知怎的,去了那么久,也不见太医的身影。”

    叶岁桉听到叶胥的话,心中也是担心,但他怕自己若也慌了神,父亲会更加慌乱,他强撑着安抚道:“这宫里到府上本就有段距离,就算是坐马车还要花费些时间。”

    “更何况,太医出宫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出来的,也要给一级一级请示。”

    见叶胥好像被安抚住了,叶岁桉问道:“那阿父可记得,府中人去了多久?”

    叶胥被叶岁桉提醒了一下,觉得自己是关心则乱,这原本不到一刻钟,他因着心急,便以为过了一个时辰那般久,他思虑片刻道:“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

    叶岁桉估摸着太医也快来了,他开口安抚叶胥的情绪道:“阿父,许是阿姆这些日子没有休息好,才这般劳累。”

    “你上值的这些日子,阿姆也是能吃能睡,也没有觉得身子有什么不适,况且,阿姆每月也会跟着我们动动,身子应当无碍。”

    “况且此时阿姆的情况不明,若当真阿姆有事,你也要撑起来,你若是倒下了,还有谁能请得动太医,给阿姆看病,更不用说阿姆身体是否有恙也不可知。”

    “阿父不必这般慌张,我看太医也快来了,之前请太医给外祖父看病,不也花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这次应当也不例外。”

    不知是不是叶岁桉的安抚起了作用,叶胥心中平静不少,不像方才那般脸上慌乱的不知作何,甚至觉得人生无望。

    知晓自己休沐时小家伙不会平白无故的来寻他们,叶胥当叶岁桉有事,便问道:“你今日可是有事?”

    见叶岁桉低头,耳尖微红,叶胥见此,开口道:“桉桉不用害羞,阿父是你的至亲,若是你连阿父都不信任,这世上难道还有什么值得你信任的人吗?”

    叶胥对叶岁桉打保票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若是受了欺负,尽管打回来出气,有阿父在后面给你撑腰。”

    叶胥的话成功的安抚到了叶岁桉,虽说如此,可他还是有些害羞,声如蚊蝇道:“阿父,你和阿姆与瑄王他们说了什么?”

    若不是叶胥忍不住凑近一点,压根听不到叶岁桉在说什么,弄清叶岁桉为何来此。

    叶胥对此倒是没有隐瞒,他道:“瑄王今日来替他家小子商量你们的婚事,我觉得此事事关重大,至于能不能成,还是要征得你的同意。”

    “当时你不在场,瑄王便和我们商讨,若是你们二人真的成了,以后你们二人是住在叶府还是瑄王府?”

    显然,对于这个事情,叶岁桉很是感兴趣,打心底里,叶岁桉是不太愿意去瑄王府的,毕竟瑄王又不止瑄王夫夫和茅祺瑞三人,还有瑄王世子和世子妃。

    第209章 他没有与世子妃打过交……

    他没有与世子妃打过交道, 不知这人如何,若是难相处的,该如何是好。

    显然叶胥也看出了叶岁桉的担忧, 他道:“桉桉不用担心,若是你对那小子无意,这事就当我们从未提过。”

    说着,叶胥仔细观察叶岁桉脸上的表情, 发现叶岁桉好像对茅祺瑞有那么一丝的情感, 他心中叹了口气, 安抚叶岁桉道:“若是你们二人真的成了亲,大婚当日就按照寻常人家娶亲那样,你入瑄王府,不必担心,等三日后回门,你们就在叶府住下。”

    叶胥也不是个不懂变通的人, 他道:“当然, 若是以后茅祺瑞那小子想家了,你也可以随他去瑄王府住上一段时间。”

    叶胥的一通话给叶岁桉闹了一个大红脸,他觉得他与茅祺瑞的事情还早着呢, 怎么长辈们都想好了婚后住在哪里。

    叶胥见叶岁桉的模样也知晓他脸皮薄, 对他道:“你去看看, 太医何时到?”

    叶岁桉听到后, 乖乖的出了院子, 把叶岁桉打发走,叶胥想了想,最后还是回到了卧房。

    叶胥慢慢走近,见陶青换了个姿势, 巴掌大的小脸,全部埋在了枕头上,叶胥觉得陶青这个样子,等会太医来了,不太好诊脉,于是轻轻的给陶青翻了个身。

    也不知陶青是怎么累着了,这般他都没醒,叶胥想着反正太医也没来,不急于这一时,若真如桉桉所说,夫郎只是有些劳累,那他岂不是大惊小怪了。

    叶胥满目柔情的看着陶青,陶青睡着的模样和他本人一样无害,微翘的睫毛舒展着,瓷白的脸庞透露出一丝祥和与安宁。

    静谧的卧房被外面的动静弄得也吵闹了起来,陶青的睫毛动了动,叶胥看着门外,听到动静后,觉得应当是太医来了。

    他轻轻的叫醒了沉睡的陶青。

    陶青醒来时,脸上一片茫然,以为到了晚膳时间,于是准备下床,叶胥见陶青这个模样有些哭笑不得,他道:“太医来了,不是要用膳了。”

    陶青此时的大脑还不太清明,见叶胥把自己按在床上,作势便想躺在上面。

    叶胥看着陶青此刻呆呆的表情,忍不住想笑。

    安顿好陶青后,叶胥便出门去接待太医。

    太医和叶岁桉正在门口等着,也不见叶胥出来接待,叶岁桉刚想进去看一下情况,叶胥便出来了。

    叶胥看到太医后,恭敬道:“张太医,内子身子不适,劳烦您给看看。”

    张太医听到这话,赶忙道:“叶大人客气了,为叶夫郎看诊,是下官的责任。”

    说着,叶胥便引着太医进了房间。

    太医进屋后,隐隐约约的看到床上躺着一个身影,叶胥引着张太医坐下。

    陶青听到声音后,主动伸出手臂,张太医便开始把脉,在太医把脉的间隙,叶胥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个不察,陶青的身子出现了什么差错。

    见太医收手后,叶胥有些紧张的问道:“张太医,内子身子可是有碍?”

    张太医便把脉枕放入药箱,一边回道:“回大人,叶夫郎这是有了身孕,没什么大碍。”

    叶胥猛地听到这个消息,很是震惊,似乎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他心中很是怀疑,似乎不太相信这个结果,道:“太医,你确定我夫郎有了身孕?”

    张太医虽然官职不如叶胥,但他也是一级一级考上来的,能当太医的人,自然是有些本领的,他对叶胥这样质疑他的医术,心中有微词,但还是开口解释道:“回叶大人,叶夫郎确实是怀孕了,现在只是孕早期,嗜睡这些都是正常现象,叶大人不必太过担心。”

    “若是有情况,大人可以随时递腰牌给太医院。”

    叶胥见张太医的表情,也知晓是自己心急了,当即好声好气道:“多谢张大人。”

    然后对着一旁呆愣的叶岁桉道:“桉桉,去送送张太医。”

    叶胥等人都走了,还有些回不过神,也不为别的,主要是觉得这个消息不太真实。

    主要还是因为陶青生桉桉和锦儿时,他们一直在赶路,起初并不知晓陶青怀有身孕,直到陶青在路上吃什么吐什么,叶胥才意识到不对劲。

    所以,叶胥对这次陶青怀孕嗜睡才第一时间觉得他的身体出了问题,而不是家里又要有小生命。

    想起陶青头胎时,叶胥就觉得心疼,当时他只顾着赶路,并没有将心思多放在陶青身上多少。

    再加上但是行路本就艰难,荒郊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陶青突然间吐了起来,正在思考着该如何能最快到达楚庭的叶胥□□呕声拉回了神。

    等发现是陶青在吐时,叶胥心中无比慌乱,那时陶青的反应,叶胥记忆尤深,所以在叶胥的意识中,以为怀孕的征兆应当是孕吐,而不是嗜睡。

    当陶青整日睡不够时,叶胥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陶青有了身孕,而是陶青身子出了问题。

    知晓陶青再次有身孕时,叶胥高兴的不能自已,他跑到床边,有些激动的对陶青道:“青儿,你听到了吗,我们要有孩子了?”

    陶青看着平日里无比端庄的叶胥,此时激动的竟然像个小孩子一般,也高兴,他目光温柔的看着并不显怀的小腹,稍稍抚摸了一下,开口道:“原本以为桉桉和锦儿找到归宿后,我们二人就成了孤家寡人,没成想,竟然还有孩子陪在我们身边。”

    陶青越想,心中越是高兴,他觉得这个孩子来的很是及时。

    陶青温柔的看向叶胥,想和他聊聊肚子中这个不知道性别的小孩子,虽说太医能诊断出性别,可叶胥和陶青都不是在意性别的人,索性也没在意。

    却见叶胥愁眉苦脸的。

    陶青不解,有了孩子这难道不是好事?陶青想不通叶胥为何是这个模样,陶青诚心发问:“这不是好事?你怎的这般模样?”

    叶胥也没有藏着掖着,将心里话告知陶青,他一脸忧愁的看向陶青,道:“我怕你这个年纪生孩子风险大,当初生桉桉和锦儿时,我便担心,双生子本就艰难,你身子单薄,我怕你撑不过去,还好最后孩子很是顺当的生了下来,可我怕这胎出个什么意外。”

    说着,叶胥蹙着眉看向陶青的腹部,那模样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把孩子打了。

    陶青着实没想到叶胥竟然是这个反应,他愣了一下,随后笑着开口道:“应当无事,再者说,不是还有太医在吗?”

    叶胥虽然对中医有信心,但他心中还是不安,太医能力再大,他也没有能力让太医住在叶府,随时看诊。

    这样想着,叶胥安排人将京城中有名的接生婆和妇科圣手都搜罗出来。

    做完这些,叶胥还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他又开始搜罗人参,最好是百年以上的山参,这只是顺带的,只要是对生产有益的药材,叶胥丧心病狂的全都搜罗了起来。

    陶青在一旁看的哭笑不得,他觉得叶胥有些草木皆兵,但也没有阻止他,他知道叶胥此时像只无头的苍蝇,若不找些事给他做,他心中肯定万般焦虑。

    做完这些的叶胥越想越不安,最终将罪责都怪到彩凤楼头上,他觉得陶青怀孕这事与彩凤楼逃不了干系。

    于是,正值休沐的叶胥竟然跑到了户部。

    虽说今日休沐,可户部还是有值班的人员,见叶胥来了,众人都毕恭毕敬的上前,其中一个户部侍郎战战兢兢道:“不知首辅大人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也不怪户部的这些官员这般胆怯,实在是叶胥黑着一张脸的模样实在是吓人。

    平日里的叶胥对谁都是一片温和,何时像今日这般风雨欲来一样的压迫感,他们觉得自己若是一时不察惹了他,说不定小命不保。

    叶胥心中愤懑,觉得若不是当时彩凤楼下作,在他们的吃食中下药,自己怎么会失控,让陶青有孕。

    他小心翼翼的过了这么多年,陶青都安然无恙,现在因为彩凤楼下流的手段,让他夫郎未来要承担失去性命的风险,陶青现在可是高龄产夫,他并不觉得自己精子的质量能多好,在那之前,为了查案,他们一群人昼夜颠倒,作息紊乱,质量能多好。

    现在叶胥只求这胎能自然流产,他也想通了,若是用药把孩子打了,伤陶青的身子不说,叶父叶姆和陶父陶姆定然也不会同意。

    叶胥有气无处发,只好找彩凤楼的事,找事还不简单,一般商户可能不会偷税漏税,能将彩凤楼开到这个程度,身后之人定然不能是等闲之辈。

    他竟然放纵手下的铺子做这般龌龊之事,既然敢做,就要承担后果,他今日就让彩凤楼喝上一壶。

    *

    叶胥坐在首位,对下面人道:“把这些年来彩凤楼的税收找出来,本官今日要好好查上一番,看看到底有没有遗漏。”

    新政下来后,有关于商人税收的政策更加严厉了一些,只要有偷税漏税的,直接查抄,管事的也要坐牢,身后之人就算没有受罚,也要掉层皮。

    管事的不仅要坐牢,还要把之前未交上的税一并交了,还会被罚款。

    这般看着,商人的税收确实比较苛刻,但这个政策也是经过了皇上和众多官员的同意,若非如此,叶胥一个首辅,势单力薄,不可能不顾众人的意愿就颁发。

    虽说这几年朝廷在茅荣郅励精图治的带领下好了不少,但国库依旧空虚,茅荣郅整日看着哭穷的户部就头痛,现在有了法子能让国库富裕一些,他肯定万般同意。

    商人轻贱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商人本就有不确定性,天灾人祸来临,商人拍拍屁股走了,逃到了别的国家,没有受到丝毫伤害,还能生活的很好,不似农户那般,失了土地,在本国逃荒,农户再是逃荒,户籍还是在本国,可商人却不一定了,拿着在本国赚到的钱,在他国生活的有滋有味,管理者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事实,是以,商人的地位很是低贱。

    当然,新政颁发之后,他们也不能做的太绝,当时就承诺:只要现在将之前未交的税补上,此事便过去了,政策一经颁布,原本空荡的国库充实了不少。

    补税这事是经叶胥的手,他自然知晓彩凤楼没有补税。

    叶胥就是抓着这个漏洞,他就不信,先帝在位时期,彩凤楼能规规矩矩的交税。

    彩凤楼身后之人,不就是借着身份尊贵不交税。叶胥今日就让他付出代价。

    第210章 他虽然身居高位,但做……

    他虽然身居高位, 但做事并不能随心所欲,无视律法。

    暂且不说这身后之人,单单是这么大的一个青楼, 也不是他想查封就查封的,毕竟朝堂也不是他的一言之堂。

    更不用说彩凤楼还是人们心中的情报中心,若叶胥真的凭借一己私欲查封了彩凤楼,那些来往的商人, 政客都不会轻扰了他。

    等下属从角落里终于找到了属于彩凤楼的税收时, 叶胥已经心平气和的快喝完一盏茶了。

    叶胥接过账本后, 没说别的,就开始翻看了起来,下属见叶胥并没有责怪他们办事效率低,心中还松了一口气,本来这彩凤楼的账本就多,已经许多年没有按时交过税, 也不是那么好找, 就这还是他们一群人翻找出来的。

    他们还以为依着首辅大人来时那般气势汹汹的模样,会责怪他们办事不力,他们可能会被无辜的挨训。

    叶胥见户部的值班官员都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 吩咐道:“你们站着作甚?那不是还有好些账本, 都仔细查查, 看看这彩凤楼有没有偷税漏税。”

    像是怕他们不用心, 叶胥一字一句道:“我们是按照律法来的, 你们自然不用怕彩凤楼的背后之人。”

    叶胥之前中招时,就对彩凤楼查了一二,自然知晓这彩凤楼的来历,和身后之人。

    不管这身后之人身份多么珍贵, 既然他敢枉顾律法,就不要怪他依法行事。

    见他们都坐下,叶胥对着还站着的人,挥了挥手道:“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用管这里。”

    叶胥也知晓今日休沐,原本这些值班人员本来是不需要处理这些东西,还是因为他的缘故,让他们被迫加班,叶胥心中有一丝丝的愧疚之情。

    听到这话,原本紧绷着的剩下几人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快步出了门,直到觉得屋里人听不到声音后,才小声嘀嘀咕咕道:“这彩凤楼到底做了何事?惹得叶大人在休沐时间也要来查他们。”

    看叶胥那架势,不查出点什么,有点誓不罢休的意味。

    虽然他们不知彩凤楼如何惹恼了叶大人,可这些商户们并不能经得住他们这般彻查,恨不得从建立初期就开始查,若是彩凤楼问心无愧也就罢了,可彩凤楼确实处处都是漏洞。

    都是商人,谁还没个少交税的时候,更别提新政下来后,有关于商人税收的政策更加严厉了一些,只要有偷税漏税的,直接查抄,管事的也要坐牢。

    不仅要坐牢,也要把之前未交上的税一并交了,还会被罚款。

    这般看着,商人的税收确实比较苛刻,但这个政策也是经过了皇上和众多官员的同意。

    若非如此,叶胥就算是胆子万般大,也不敢藐视皇权。

    上任首辅的下场还是叶胥亲手处理的,叶胥自己懂得分寸。

    *

    虽说这几年朝廷在茅荣郅的带领下好了不少,但国库依旧空虚,茅荣郅整日看着哭穷的户部尚书就头痛,现在有了法子能让国库富裕一些,他心中自然是万般欢喜,很是爽快的同意了叶胥的提议。

    也不怪朝廷对商人这般严苛,商人本就有不确定性,天灾人祸来临,商人拍拍屁股走了,逃到了别的国家,没有丝毫公德心。

    若是捐款捐物的商人还好一些,这样的商人地位也相对高一些。

    叶胥今日就是抓着这个漏洞,他不信,先帝在位时期,受到先帝照拂的彩凤楼能规规矩矩的交税。

    他今日这般大张旗鼓的来户部,也是无奈之举,他虽然身居高位,但做事并不能随心所欲,这么大的一个青楼,也不是他想查封就查封的。

    更不用说彩凤楼还是人们心中的情报中心。

    *

    等下属从角落里终于找到了属于彩凤楼的税收时,叶胥已经快喝完一盏茶了。

    他接过账本后,就开始仔细的翻看了起来,下属见叶胥并没有责怪他们办事效率低,心中还松了一口气,他们原本以为依着首辅大人方才这般气势汹汹的模样,他们定会被无辜的牵连呢。

    叶胥见户部的值班官员都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吩咐道:“你们站着作甚?那不是还有好些账本,都仔细查查,看看这彩凤楼有没有偷税漏税。”

    像是怕他们不用心,叶胥道:“我们是按照律法来的,你们自然不用怕彩凤楼的背后之人。”

    见他们都坐下,叶胥对着还站着充当柱子的人,挥了挥手道:“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忙去吧。”

    听到这话,剩下的几人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快速出了门,直到觉得屋里人听不到声音后,他们小声的嘀嘀咕咕道:“这彩凤楼到底做了何事?惹得叶大人竟然不惜在休沐时间,也要来查他们。”

    虽然他们不知彩凤楼如何惹恼了也大人,可这些商户们并经得住他们彻查,谁还没个少交税的时候,更别提背后是那些王公贵族。

    看来这彩凤楼是将叶大人惹恼了。

    这京城中,谁人不知那彩凤楼背后之人势大。

    也不知这彩凤楼到底怎么惹到了风头正盛的首辅大人了,也算他倒霉。

    这般想着,二人摇了摇头,上面人的官司,与他们这些小喽啰没关系。

    叶胥做事格外的专注,在他锲而不舍的搜查下,终于,让他找到了漏洞,这彩凤楼竟然胆大到十年前没有交税。

    想起之前自己在户部时,国库的空虚,叶胥一时间不知该感慨大胆,还是感慨有勇气。

    现任的皇帝可不如先帝好说话,拿着这个账本给皇上看,也够彩凤楼喝上一壶的了。

    是的,叶胥现在看的账本是十年前的,十年前,那时的叶胥还在楚庭当知府,管理着楚庭的一亩三分地,那时的他忙着改善楚庭百姓的生活,还没有爬到政治权利的中心,甚至不知六部的尚书叫什么名字,那时的商人交税并不像现在这般严厉。

    现在想来,还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谁能想到,原本在荒芜之地任知府的穷小子,今日竟然担任了首辅,竟然敢与皇家之人对上。

    若是茅荣郅知晓彩凤楼竟敢大胆的逃十年前的税,定会好好的差上一番,根本顾不得亲情,米虫与百姓相比,米虫自然会被抛弃。

    许是茅荣郅事多,并不知晓这其中的原委,可这彩凤楼今日惹到叶胥,可算是提到铁板了。

    叶胥像是发现了什么趣事一般,嘴角的笑容看起来很是诡异,坐下的官员只觉得叶大人好像要变异一般,在底下紧紧盯着账本,不敢弄出声音来。

    随后,他接着查,查出来的漏洞越多,彩凤楼查封的可能性就越大。

    正好当个典型,杀鸡儆猴,看这以后还有哪个商人敢偷税漏税,叶胥想,真是一举两得。

    叶胥花了两个时辰,查到了三十年前,不是因为查不到三十年之前的,因为这彩凤楼刚开了三十年,账本限制了叶胥的发挥。

    叶胥拿着自己的战利品,气势汹汹的进了皇宫,当时的茅荣郅正在后宫,听到叶胥的觐见,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急匆匆的来到了御书房。

    等见叶胥拿出来一沓账本时,茅荣郅心中的疑惑更加明显了,心想:朕好不容易有兴致去后宫休息一番,还被你进宫给扰乱了,趁着休沐,你不在家好好陪孩子夫郎,跑到皇宫拿账本作何?

    叶胥似乎明白茅荣郅心中所想,他道:“陛下,这些都是彩凤楼这些年未交的税,算起来应当是十万两黄金。”

    茅荣郅:?

    彩凤楼这么赚钱吗?这么赚钱,还敢偷税漏税?

    茅荣郅第一次听到有人竟然敢胆大到独吞十万两白银!十万两白银,够边疆的士兵两年的兵饷了。

    茅荣郅顿时气血上涌,想起这些年来自己因为国库空虚而焦头烂额,嘴上急的长泡,他只觉得皇叔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过滋润了些。

    茅荣郅此时也看出来叶胥的想法,知晓叶胥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在休沐时间去查一座青楼。

    他在心中嘀咕:也不知这彩凤楼到底如何惹着叶胥这个犟种了,现在好了,被喝了一壶,老实了。

    茅荣郅此时并没有多少同情他那风流的皇叔了,他还要感谢叶胥,这下国库又要充实不少了。

    今年的兵饷也不用发愁了,若是碰上什么灾害,他也不必愁的睡不着,叶胥进宫一趟,茅荣郅心情大好。

    此时的茅荣郅看到叶胥只觉得无比亲切,这哪是他的肱骨之臣啊,这明明是他的财神爷。

    茅荣郅笑眯眯对叶胥道:“这彩凤楼在新政颁布后,竟然胆大妄为,不补税。”

    说着,他用力派了一下桌子,状若生气道:“简直不把皇权和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茅荣郅当即下了命令,道:“爱卿,此时就由你全权负责,务必将彩凤楼漏的税一厘不差的收回国库。”

    随后派了禁卫军给叶胥打下手。

    叶胥得到想要的结果,当即利落领命道:“微臣定不负皇上嘱托。”

    等叶胥走后,茅荣郅便让手下人去查,到底这彩凤楼怎么惹着他的财神爷了。

    手下人领命后,很快便查到了。

    茅荣郅听完之后,只觉得荒谬,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两个月前,因在彩凤楼调查案件中了招,导致叶夫郎怀孕,他才彻查的彩凤楼?”

    跪在大殿之下的黑衣人冷声道:“回陛下,确实如此。”

    茅荣郅挥挥手,让人下去,他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上出神,着实搞不明白叶胥是如何想的,这叶夫郎有身孕难道不是好事,怎的叶胥不仅不感激,还倒打一耙,弄得这么大的阵仗,非要把彩凤楼查抄。

    说起这彩凤楼也算是历史久远,因着先帝喜爱女色,皇宫内的妃子并不能满足他的猎奇心。

    不知是不是男人心底的劣根,他只觉得宫内不如宫外的好。

    便整日出宫晃悠,不问朝事,一心寻求貌美的女子哥儿,弄得稍微有些姿色的女子哥儿根本不敢出门。

    先皇的弟弟,也是这彩凤楼的身后之人,是个审时度势之人,见皇兄如此,便借机开了一家青楼,在全国搜寻貌美之人,供先皇享用。

    先皇知晓后,圣心大悦,挥手赏赐了他许多。

    先皇这般滥情,自然不会管被他睡过清白人家的孩子,于是这青楼自然而然的就运作了起来。

    虽然这彩凤楼的运营令世人唾骂,可因着是王爷开的青楼,背后还有皇上的支持,自然无人敢惹。

    第211章 先皇也从之前的在京城……

    先皇也从之前的在京城内晃悠, 改成了整日宿在彩凤楼,因此彩凤楼的名气才如此之大。

    先皇的荒唐整个京城的百姓谁人不知,就连偏远地区的百姓们也有所耳闻, 因此,听说皇上宠幸了彩凤楼的姑娘,那些不务正业的男人也想尝尝鲜,看看能被皇帝看上的人, 究竟长相如何, 是个什么滋味。

    借着先帝的噱头, 彩凤楼的客人只多不少,甚至有人不远万里,也要到京城看一眼彩凤楼的姑娘。

    在先帝有意无意的纵容下,这些年彩凤楼的生意极其红火。

    时间过了那么久,当时的茅荣郅还在边疆历练,羽翼未满, 手伸不到京城去。

    只能放任这般荒唐事愈演愈烈。

    那些年百姓的生活可谓是水深火热, 可茅荣郅的皇叔可不管这些,他只知道自己的钱包算是满了一些。

    等茅荣郅登基后,知晓茅荣郅对先皇的做法看不上, 等他缓过来, 第一个收拾的就是彩凤楼, 于是皇叔也收敛了不少, 第一时间献上五百两黄金。

    茅荣郅当时忙得焦头烂额, 周围小国的虎视眈眈,朝堂的一片混乱,急需有才能的人士充盈朝堂。

    与这些朝堂事相比,彩凤楼的事情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再者,那五百两黄金被茅荣郅用作军饷和重肃朝堂上,见皇叔再也没有拐卖过清白人家的孩子,守着彩凤楼低调的迎客,茅荣郅也就没管他。

    时间过了那么久,茅荣郅还以为他的好皇叔收敛了锋芒,没成想他竟然胆大到用下三滥的手段给顾客下药。

    茅荣郅平时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用阴招的人,要是放在平日里,茅荣郅定然会派茅荣轩去整治一番。

    可他的好皇叔用手段也不知避着点人,既然踢到了铁板,茅荣郅乐的清闲,至于叶胥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他也管不着,反正他只看最后国库能填满多少。

    至于彩凤楼的后果如何,哼哼,这个后果自然由他皇叔本人承担。

    毕竟不是他逼着皇叔下药的,也不是他逼着他开的彩凤楼。

    当茅荣郅听到叶胥因着夫郎怀孕,在全程搜罗珍稀药材和接生婆时,茅荣郅仔细想了想,最近后宫也没有什么妃子怀有身孕。

    他这些日子都花费在新政上面了,哪有时间去后宫,想着新政的推行还不太彻底,最近他还有的要忙,于是便把太医院有名的妇科圣手安排进了叶府,顺带着还有一些利于夫郎生产的药材。

    茅荣郅交代下去后想:既然叶胥如此看重夫郎,此举就当是他充盈国库的报酬。

    毕竟谁也不愿意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

    在叶胥带人气势汹汹的冲到彩凤楼时,陶青和叶岁锦正跪着接旨,跪在地上的陶青一脸懵,不知为何,他怎么刚被诊出怀孕,就平白无故的得了个诰命。

    大太监看出了陶青的出神,只是笑眯眯的将圣旨递给了陶青,客客气气道:“叶夫郎,接旨吧。”

    等宣旨的人走后,陶青愣愣的看着面前的檀木红箱和站在一旁的太医,见太医站在那里,陶青原本卡壳的脑袋终于转动了起来,他对着一旁的管家道:“方管家,给张太医安排个院子。”

    管家低头应是,随后陶青对着张太医道:“这些日子就劳烦张太医了,希望张太医不要嫌弃。”

    张太医嘴上连连说着不敢,最后跟着管家一起走了。

    等府上的下人陆陆续续走完之后,叶岁锦也不再端着了,他上前一一打开了箱子,看着琳琅满目的珠宝和珍惜物件,饶是见过世面的叶岁锦也不由得惊叹。

    他拿着一根发簪欢喜的走到陶青面前道:“阿姆你看,皇上赏赐的都是些好东西。”

    陶青低头看着叶岁锦手中那镶嵌着夜明珠的发簪,心中尤为赞同,见孩子这个反应,他有些好笑道:“赏赐下来的东西,怎么可能差的了。”

    他揉了揉叶岁锦的脸蛋,轻声道:“锦儿若是看上了什么,尽管拿去便是,等你成了家后,可以给自己的孩子。”

    原本一脸欢喜的叶岁锦听陶青这样说,脸蛋瞬间红了不少,他娇俏的嘟囔道:“阿姆怎的这么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

    说完,欢欢喜喜的朝着那些箱子走去。

    陶青看着叶岁锦通红的耳尖,站在他身后,但笑不语。

    见陶青没有再次调侃他,叶岁锦乖巧的在箱子中挑选自己看的上的。

    陶青静静的站在那看叶岁锦在箱子中挑挑拣拣。

    原本管家还打算将这些箱子放到库房中,偶然瞥见叶岁锦看向箱子的眼神,陶青便让管家先去忙了。

    也许是怀有身孕的缘故,只是刚出来一会儿,陶青便觉得有些累,便回屋躺了会儿,让叶岁锦挑选好了,把箱子让人搬到库房里去。

    *

    等叶胥将彩凤楼查封、贴条,如愿将国库充盈时,茅荣郅已经挥别了御书房,去了后宫。

    原本今日就是为数不多的休沐时间,若不是叶胥那家伙自己给自己找事做,茅荣郅此时还在后宫检查皇子的功课,享受着为数不多的欢愉时刻。

    等叶胥亲眼看见彩凤楼关门后,心满意足的回了家,然后就看到两小只一人趴在一个箱子中翻找着什么。

    叶胥看到这个场景很是惊奇,这箱子里到底是什么,惹得小家伙们盯着被陶青臭骂的风险也要不顾形象的将头埋进去翻找。

    叶胥放轻了脚步,慢慢的靠近后,才看清,原来是一些珠宝首饰,随后,叶胥便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他自觉这么多年来,自己在方方面面都没有亏待过两个小家伙,就连他不感兴趣的首饰,也是隔三差五的给小家伙们带来。

    因着小家伙们的月钱有限,根本支撑不起京中那些首饰店铺的开销,为了不让小家伙们在别人面前低一等,叶胥一个大男人,总会时不时的去京中最盛名的银楼逛上一圈,为的就是给小家伙们挑选。

    但凡是新出现的首饰,即使那款式在叶胥看起来对眼睛十分的不友好,叶胥也会买回来,他只当是自己不太理解现在小年轻的审美,一般情况下,都是陶青和两小只一人一个。

    尽管在叶胥不知晓的情况下,那些丑陋的款式都被姆子三人悄悄的熔了,做成他们喜欢的款式,而银楼的老板知晓叶大人喜欢那些新奇的款式,也会令工匠绞尽脑汁制作一些看起来匪夷所思的款式,专门卖给叶胥,奇奇怪怪的误会形成了。

    叶胥心中好奇:怎的现在看到这些首饰怎么连平日里的礼仪都不顾了。

    叶胥看了一圈,并未发现下人,他心中松了口气,上前轻轻拍了拍撅着屁股,认真翻找,整个脑袋都埋进箱子里叶岁锦的脑袋,道:“锦儿,你这是做什么?”

    叶胥将手背在身后,想: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想的,将脑袋真的埋在那些金银器物上,弄得他手都有些疼了。

    叶岁锦离叶胥最近,叶胥不愿多走几步,只好打断了叶岁锦的翻找。

    听到父亲叫自己,叶岁锦终于舍得从箱子里抬起头,他神情懵懂,手里还拿着一连串的首饰,看着叶胥道:“父亲,你方才唤我何事?”

    叶胥有些无奈,对叶岁锦道:“这些箱子是哪里来的?总不能是邓嘉佑的嫁妆吧。”

    叶胥的一番话给叶岁锦闹了个大红脸,他对着叶胥作凶狠状,虚张声势道:“阿父,你在说什么?我们家还没有下聘礼,嘉佑怎么可能会有嫁妆。”

    再者说了,他们还没成亲,嫁妆要成亲当天送来,叶岁锦在心中默默反驳。

    叶胥见叶岁锦着急的模样,轻笑了一下,他并不觉得自己话中有误,见小家伙这个反应,叶胥隐隐觉得若是条件允许,小家伙恨不得立刻去邓府下聘礼。

    最后还是靠谱的叶岁桉解了叶胥心中的疑惑,他道:“这些东西是皇上赏赐下来的,今日阿父走后不久,皇上便派人来宣旨,封阿姆为一品诰命夫郎,还送来了一个太医,说是对孕夫生产格外精通。”

    叶胥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太医的身影,叶岁桉解释道:“阿姆已经让管家安排院子了。”

    这样一说,叶胥心中了然,定然是皇上见自己立了功,想赏他,却又不知该怎么赏赐最好。

    知晓夫郎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才封陶青诰命。

    叶胥想:他在休沐的日子里,大张旗鼓的到户部查账本,最后告到皇上面前,本就可疑,皇上若是不差个究竟,那才是奇怪。

    知晓事件原委的皇上封陶青诰命,正正好好的赏到了叶胥的心里。

    若是没有陶青突然有孕,彩凤楼可能永远不会被查封,毕竟没人会作死去得罪皇上的叔叔。

    叶胥也明白茅荣郅的用意。

    *

    叶胥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陶青的身影,他道:“你们阿姆呢?”

    叶岁桉问啥回啥,看起来很是乖巧,企图能磨灭方才自己不顾形象的在箱子里翻找的模样,他道:“阿姆方才说有些累,便回去歇着了。”

    叶胥听完,抬脚准备去找陶青,他想了想,还是先去沐浴一番,方才去查抄彩凤楼时,在那里的脂粉味染了一身,怕陶青闻了之后反胃。

    叶胥刚准备走,就看叶岁桉和叶岁锦手中拿了不少东西,他心中叹息,还好两个小家伙的亲事差不多都定下来了,若他们真的被穷小子一根簪子就轻易的拐走了,他哭都没地方哭。

    叶胥看着叶岁桉和叶岁锦拿着皇上赏赐的东西,一副乐的不可开交的模样,心里有些不高兴道:“阿父平日里何时少了你们的东西,怎的今日像是没有见过世面一样。”

    叶岁桉听出来叶胥心中的不痛快,他上前撒娇道:“怎么会,阿父平日里最是疼爱我们,我们只是好奇皇上的赏赐。”

    阿父心里确实有他们,若是眼光能高一些,那就更好了。

    叶岁桉只能承认阿父心中有他们,但是他不能昧着良心说阿父买的东西好看。

    叶岁桉的话奇迹般的平复了心中叶胥的不快,他面上严肃道:“在院子中翻找,成何体统。”

    随后,叶胥唤来几个下人,让他们将这些箱子搬到库房,对身后的两个小家伙道:“你们去库房选,若是看上了什么,拿去便是。”

    “若是来人拜访,一眼就看到你们二人在院子里这般没有仪态的翻找,他们还以为我们叶家没有教养。”

    第212章 叶胥的话成功让小家伙……

    叶胥的话成功让小家伙们乖乖去了库房。

    见小家伙们走远了, 叶胥才转身去了耳房。

    一刻钟后,叶胥穿着中衣进了卧房,反正是休沐时间, 若不出意外的话,他下午应当不会出去了,在家中穿着随意一些,怎么舒服怎么来。

    叶胥随意将衣带绑好后, 便进了屋, 进去后, 发现陶青果然躺在床上。

    看着陶青恬静的睡颜,叶胥也没有打扰他,他随意拿了本书来打发时间,渐渐的叶胥看的入神,不知不觉中,日头已经靠近了西山, 房间里不似之前那般明亮。

    叶胥抬眸望向窗外, 发现原来不远处的云彩是火红的一片,看起来很是热情,似乎在高兴, 似乎在不舍。

    他揉了揉眉骨, 放下手中的书, 抬头看向床的方向, 发现床上的人, 并没有什么动静,于是叶胥放轻了脚步,慢慢靠近床边,仔细端详着, 发现陶青还在睡。

    叶胥见此情况有些担忧,虽然他不怎么懂医理上的东西,但也知晓依着陶青这个睡法肯定是不行的,见陶青在睡梦中很是祥和的模样,他觉得陶青好像只是单纯的在睡觉而已。

    他想叫醒陶青,又怕扰了陶青的好梦,一时间,叶胥有些踌躇。

    叶胥很快便稳定了心神,心中思索片刻,心想:依着常理来看,人若是白天睡得够久,晚上定然是睡不着的。

    但陶青现在身子不比之前,太医之前虽说怀有身孕之人嗜睡,但应当不是陶青这个睡法。

    随后,叶胥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他向前院走去,边走边在心中吐槽自己怎么这么愚钝,这一孕傻三年,难不成说的是丈夫?

    他与其自己在这瞎猜无果,还不如去问问太医来的靠谱。

    叶胥到太医院子时,太医正在烛光下看医书,时间不早了,晚膳时间,送来的晚餐格外丰盛,本来他来叶府就是为了叶大人的夫郎生子一事,人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自己自然要多上点心,于是他拿起来祖父留下来的医书翻看。

    在叶府小住的这半天时间,是他当值以来从未有过的舒适,不用担心同僚之间的勾心斗角,也不用每日担心哪个妃子怀有身孕,自己一个不察,项上人头不保。

    若不是有一大家子要养,他都要考虑要不要来叶府当个住家大夫了。

    张太医的生活过得滋润,然后叶胥便敲门进来了。

    见叶胥来了,他赶忙放下医书,一脸关切的对叶胥道:“可是叶夫郎身子不舒服?”

    除了这个理由,他实在想不通这个时间点了,叶大人还敲门做什么。

    叶胥见他这样问,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他解释道:“倒也不是,只是夫郎他从午时便一直睡,到现在还没醒。”

    说着,叶胥怕太医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但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我觉得这样好像有些不太正常,有些担心,便想来问问,太医您看,我夫郎这个情况正常吗?”

    张太医原本还以为叶胥来是有他夫郎身子不舒服,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他心中松了口气,宽慰叶胥道:“叶大人,怀孕初期的孕夫嗜睡是正常现象,只不过按照您的描述,叶夫郎睡得时间确实有些长了,若是您担心,可以把唤醒他,其实这没什么的。”

    叶胥有些不放心,怕叫醒陶青,对他身子有影响,不确定道:“这样能行吗?对他身子没什么坏处吧。”

    张太医看着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叶胥,在夫郎的问题上竟然这般小心翼翼,心中不禁感叹,原来京城中传的叶大人一颗心全在夫郎身上是真的。

    当时他还以为是谣言,没想到亲眼所见之后,真当是过犹不及。

    张太医是男子,见惯了不少夫郎女子生产的艰险,自然也知晓夫郎和女子婆家的态度,像叶大人这般关心夫郎的,倒是少见。

    他不禁对叶胥有些刮目相看,耐心的解释道:“孕夫若是白日睡得时间较长,晚上有时确实会睡不着,昼夜颠倒,总归会对身体有影响,叶大人若是担心,可以适当的叫醒他。”

    见张太医这么说,叶胥心中放心了不少。

    等叶胥回去时,发现陶青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呆呆的,眼睛空洞,不知在想什么,叶胥走过去时,陶青才将目光转移到叶胥身上。

    看到叶胥的陶青,不知怎的,突然开始张口说话了,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些哭腔,听起来委屈极了,他语气中带这些责怪,道:“你去哪里了,我醒来后也不见你的身影,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陶青趴在叶胥的怀中不说话,好似要出气般,他捶了叶胥的胸膛,叶胥不知陶青这是怎么了,赶忙认错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擅自离开的。”

    不知怎的,陶青总觉得自己有些感性,都不像平时的自己了。

    叶胥的及时认错,就这般轻易的哄好了他,陶青竟然觉得自己心中原本的空荡,竟然奇迹般的填满了。

    陶青见叶胥这般好说话,有些不好意思的趴在他的胸口,瓮声瓮气道:“以后你离开也要告诉我一声。”

    叶胥保证道:“以后不会这样了。”

    陶青埋在叶胥的怀中,轻轻的嗯了一声。

    叶胥也感觉到了陶青的异常,觉得可能是怀孕初期,激素失衡才会如此。

    他轻轻的拍抚着陶青的后背,安慰情绪不稳的夫郎,见陶青许久没有动静,知晓陶青的情绪可能稳定了的叶胥试探的解释道:“我之前一直待在屋子里陪你,最后见天色不早,你还在睡,也不知该不该叫醒你,我便去问了张太医。”

    见叶胥说话,陶青也从叶胥的怀中抬起头,睁大眼睛,模样认真的看着他说。

    对上陶青认真的眼眸,叶胥忍不住捋了捋陶青额前的碎发,继续道:“谁知,我就刚离开一会儿的功夫,你便醒了。”

    知晓叶胥不是在怪他,陶青也不说话,再次埋在他怀中,悄悄地汲取叶胥怀中的气息。

    叶胥静静地坐在床上抱着陶青,时间久了,见陶青好似与之前没两样,他试探性的开口问道:“现下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先去用膳?等回来后,我们就入睡好不好?”

    叶胥的语气放的很轻,与陶青商量着来,生怕自己语气激动一些,陶青情绪再次不稳定。

    叶胥等了片刻,见陶青没答应,也没说拒绝,他便自作主张的抱着陶青,放轻了力道给他穿了外衣,见陶青没有挣扎,叶胥顿时信心百倍。

    麻利的给陶青穿好衣服后,便牵着他出了卧房。

    叶胥觉得陶青此时的情况,好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需要人陪在身旁。

    饭桌上,叶姆脸上的笑意很是明显,给陶青夹了他平日里爱吃的菜,然后他看向面容平淡的陶青,道:“青儿可是有了身子?”

    虽然叶岁桉和叶岁锦已经将陶青怀孕的事告知于他,即使他已经有了两个乖巧可人的孙子,但听说陶青再次有了身孕后,叶姆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欢喜。

    家中已经许久没有热闹过了,想必这不久后,家中会再次响起小孩子的玩闹声,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叶姆就觉得自己浑身有劲。

    去酒楼看生意,哪有带孩子有趣。

    见陶青的兴致不高,叶胥替陶青回道:“是的,太医说没怀多久,所以不显。”

    叶姆再次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笑的眉不见眼的。

    见状,也给叶胥夹了几筷子菜,随后安排叶胥道:“青儿怀桉桉和锦儿时,便吃了不少苦头,这次既然有了条件,你要好好照顾着些,我们不与青儿住在一个院子,不能时时照看,你自己细心些,别再像上次一样。”

    叶胥认真的听着叶姆的交代,点头应是。

    倒是叶岁锦最激动,原本他就是家中最小的那个,现在既然阿姆已经有孕,那他以后就是哥哥了。

    叶岁锦对陶青道:“阿姆,等弟弟妹妹长大了,我就教他枪法。”

    没等陶青说话,叶胥道:“这样也行。”

    叶岁桉也道:“那我就把我珍藏的《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六韬》、《三略》给他看。”

    叶胥点头道:“也行。”

    叶父见他们都这么说,顿时有些犯难,原本他是打算把楚庭的生意交给桉桉,把营州的生意交给锦儿,现在又来了一个小的,这这么分。

    叶姆像是看懂了叶府心中的想法,他道:“那以后京城的生意交给还未出生的小家伙。”

    叶父顿时明了,老家的生意他们老两口自己负责。

    一家人在饭桌上,对未出生的小家伙的未来安排的明明白白。

    陶青坐在饭桌上,看着桌上的饭菜,觉得没有胃口,不知怎的,他现在倒是想吃些辣的。

    叶胥坐下后,一边应和着家里人的话,一边仔细的观察着陶青的神态,见陶青看着满满当当的碗,还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叶胥顿时犯难,这没胃口该怎么办,叶胥心中焦急,不知如何是好。

    陶青怀两个小家伙时,也没有这般,叶胥记得当时的陶青可谓是什么都能吃进去,哪里像现在这般,看什么都没有胃口。

    叶胥记的是陶青到了楚庭后,陶青在路上吃什么吐什么的场景,被叶胥抛之脑后,像是忘了那个想方设法让陶青吃些东西的自己。

    叶胥看着陶青拿起筷子,随后又兴致缺缺放下的模样有些心疼,他轻声哄道:“好歹吃上一些,你这一点不吃,身子怎么能撑的住。”

    陶青听叶胥这样说,他也在安慰自己要吃些东西,可是看着桌上的饭菜,他就没胃口。

    陶青实在是吃不下去,便低着头不说话,可叶胥一直看着他,目光火热,陶青忍不住抬头,于是便对上叶胥满含关切的眼眸。

    见叶胥这个模样,陶青瞬间便想起那个在荒郊野岭哄着自己多吃两口的叶胥。

    陶青犹犹豫豫的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没胃口,察觉到饭桌上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他最终小声道:“我想吃些辣的。”

    见陶青终于有了想吃的东西,叶胥不再愁眉苦脸,高兴的眉开眼笑,他想:有想吃的东西那就好办了。

    在陶青沉默期间,叶胥想了很多,他想:怎的这第一天诊出有孕,不是睡不醒,就是不想吃。

    在叶胥心中,陶青的身子最重要,他想: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行,陶青定然撑不到生产的时候。

    第213章 若不然,趁着月份还小……

    若不然, 趁着月份还小,把孩子打了算了。

    也不怪叶胥狠心,与一个未成型的小豆子相比, 当然是陶青的身体最重要。

    现在既然陶青有了想吃的东西,叶胥当即高高兴兴的亲自要去厨房给陶青做辣的。

    叶胥刚站起来,陶青也跟着站了起来,叶胥察觉到身旁人的动作, 劝说道:“你先坐着等会儿, 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可是陶青不依, 非要和叶胥一起,具体表现是:叶胥不答应,陶青就一句话也不说,直愣愣的站在那,默默的看着叶胥远去的背影,不说挽留, 也不说自己要去。

    在饭桌上吃饭的几人见状, 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埋头吃饭。

    叶胥原本是觉得陶青现在的状态不对,厨房油烟大, 陶青现在身子不比之前, 若是吐了, 身子会更难受。

    感受到身后那道火热的目光, 叶胥心中叹了口气, 只好转身牵着陶青去了伙房。

    因着叶府的规矩相对宽松,一般情况下,等饭菜上桌之后,伙房的厨师们也开始用饭了。

    现在正值伙房的厨师们用饭的时辰, 只有一个帮工守着,所以伙房看起来空落落的。

    小伙子年纪不大,看起来与叶岁桉他们差不多大,那小伙子见家主和夫郎来了,赶忙放下手中的饭菜,站了起来,以为他们此次前来是饭菜不合胃口,当即表示自己去唤厨师过来。

    叶胥看着那稚嫩的脸上满是慌张,不知怎的,他就想到了两个小家伙,不由得心生爱怜,他开口道:“不必慌张,我只想来做些菜。”

    叶胥见整个伙房,除了这个小帮工外,没别人了,只好道:“你来给我打下手吧。”

    那帮厨点了点头,撸起袖子,准备帮忙。

    帮厨和叶胥在那里忙活,陶青就一言不发的站在叶胥的身侧,紧紧的跟着他,叶胥也不觉得陶青粘人什么的。

    既然陶青嘴馋辣的,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只是现在正值仲春时节,这个时候的辣椒刚种上,还没到收获的季节,陶青想吃辣,也只能吃去年做的辣椒酱。

    想着晚上不能吃些太油腻的东西,叶胥又怕陶青像上次那般吃什么吐什么,所以叶胥准备做些清淡的。

    于是,在帮厨的帮助下,找来了土豆,叶胥看了看那土豆,觉得还算是新鲜,便打算做个酸辣土豆丝。

    怕做多了,晚上他们两个人吃不完,做少了不够吃,叶胥一合计,最后决定再做了一个酸辣汤。

    为的就是让陶青开胃。

    陶青什么也不想吃可不行,既然陶青不愿吃药,那只好食补。

    叶胥一个人在灶台上忙活,走来走去,陶青就跟个小尾巴一样,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叶胥也不觉得陶青这个样子烦,刚开始叶胥还与陶青好生商量,让他安心的坐下休息会,自己在这里又不会跑。

    等饭做好了他们一起吃。

    可陶青与方才他来伙房一个模样,对于叶胥的说辞没个反应,也不说话,无声的抗拒,叶胥见状,只好作罢,任由陶青跟着自己。

    坐在那烧火的帮厨看到这个情景眼睛都睁大了,没成想家主的脾气这般好,竟然这么纵容夫郎。

    他呆愣在那里,只觉得家主好像与那些官员不太一样,他不像其他大官那般妻妾成群,也不像他们那般孩子多的随处可见。

    帮厨小小的脑袋中全是惊叹,一时之间不知该先是感叹家主会做饭,还是该惊叹家主的好脾气。

    最起码他在叶家当值的这些年,从未听哪个下人说家主发过火。

    *

    见此情景,他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若是他的夫郎怀孕,这般执拗的闹着不吃饭。

    他定然是做不到亲自下厨的,更别说还是一边做饭,一边哄人。

    他明明看到了好多次,家主的夫郎跟在身后,家主都不敢放开了动作翻炒了,只得慢慢的移动的铲子,只不过翻动的频率大了些。

    也没别的,就是与正常相比,是有些累胳膊。

    怕厨房的油烟熏着陶青,叶胥将菜盛出来之后,便让帮厨看着点火,将食材都下近锅里后,便交代不知为何正在发呆的帮厨,让他等汤好了,把汤端到卧房去。

    交代完后,叶胥便一手牵着不肯离去的陶青,一手端着刚出锅的菜,回了卧房。

    叶胥在前面走,陶青跟在后面。

    陶青的情况与平时相比确实有些异常,叶胥在心中无厘头的想:这到底是不是孕初期的反应,怎么奇奇怪怪的,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的反应。

    叶胥一只手端着盘子,一手牵着陶青,初期还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直到不久,他觉得端着盘子的手有些酸,毕竟这盘子是瓷的,为了让陶青多吃一些,叶胥这次做的份量不少,时间长了,手也确实承受不住这个重量。

    若是叶胥换个手,也许感觉不会这么酸痛,叶胥想了想,觉得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这样做不止自己端着菜的手不舒服,陶青牵着自己可能也不太舒服,于是他随手招来一个路过的下人,让他把饭菜送到卧房。

    下人的腿脚比叶胥和陶青的快,不等他们到卧房,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毕竟他们可不敢像叶胥他们这样闲庭信步般的晃悠,若是因为他们走的慢,让饭菜凉了,主人家吃的口感不行,他们肯定轻者会被口头教训,重的可能会被罚月钱。

    虽然叶胥和陶青都好说话,可管家权又不在他们二人手上,叶姆可不像这般好说话,更别说主家夫郎现在的身子不比之前,一家人都宝贝着呢。

    也不怪叶姆治家严格,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非如此,怎么可能管好这么一大家子。

    *

    叶胥觉得陶青现在这个模样,看起来很依赖他一样,但是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叶胥想:陶青这个模样,是不是他之前那段时间,为了查案,饮食混乱,昼夜颠倒造成的精子质量不行,反应到陶青的身上,才会这般反常。

    叶胥开始自我怀疑了起来,可是看着陶青紧绷的小脸,叶胥心想:可现在陶青这个模样,好像除了不爱说话之外,也没什么不同了。

    叶胥牵着陶青到了卧房,此时的餐具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叶胥拉着陶青坐下后,便将筷子放在他的手上。

    许是饭菜的香气激发了陶青的胃口,他忍不住咽了口水。

    叶胥见陶青来了胃口,便给他夹菜,盛汤。

    在叶胥细心的照料下,陶青胃口大开,吃的比平时多了不少。

    叶胥见状,原本悬着的心,安定了不少。

    心想:这也不亏自己专门跑到伙房做饭,值了。

    晚上睡了一觉之后,陶青的情况好了许多,不再像是昨天那般不爱说话、没胃口、躺在床上睡不醒的模样了。

    奇怪的是:醒来之后的陶青不仅有胃口,甚至还有精力陪着叶胥出门走走。

    叶胥听完之后,不禁有些老泪纵横,心中忍不住道:愿意动就行,走走对身体好。

    本就是为了出门走走,应当也走不远,这般想着叶胥也没打算坐马车,他简单的收拾一下,牵着陶青的手,便准备出门。

    刚出了院子就看到鬼鬼祟祟守在门口的叶岁桉和叶岁锦二人。

    叶胥看着两个小家伙有些讨好的笑容,有些奇怪道:“你们今日怎么守在这里?”

    叶岁锦和叶岁桉听到叶胥这话,好一顿拉扯,叶岁锦在后面推叶岁桉,叶岁桉在前面拉叶岁锦,二人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叶胥见两个小家伙一顿争执,也没有探讨出来个所以然来,不由得好笑道:“你们若是再不说,那我们便走了。”

    听到这话,两个小家伙当即有些急了,也顾不得拉扯,赶忙上前道:“阿父,你们是不是要出门?”

    叶胥见自己只是略施小计,小家伙们便上当了,心想:还是小孩子,童心未泯。

    随即挑眉,这不是很明显?

    叶岁桉见状,也觉得自己有些明知故问了,他讪讪的笑笑,有些不好意思上前一步,道:“那既然如此,阿父阿姆能不能把我们两个也带上。”

    叶胥有些意外,平日里小家伙不是不爱做电灯泡?今日是怎么了?

    叶胥也不是不愿带两个小家伙,主要是昨日陶青的行为太反常,他没有把握陶青今日不像昨日那般。

    若是如此,到时候他的注意力自然放在陶青身上的比较多,便顾不上两个小家伙了,若是一个不察,小家伙被人拐跑了怎么办。

    叶胥的潜意识里,还以为快要议亲的小家伙们没有长大,是能被一个糖葫芦骗走的人。

    在叶胥犹豫期间,一旁的陶青果断的回道:“当然可以。”

    叶胥见状,也默许了陶青的做法。

    两个小家伙见阿父和阿姆都同意了,当即欢呼起来。

    走在前面的叶胥和陶青听到后面两个小家伙欣喜的声音,不由得失笑。

    于是叶胥和陶青走在前面,两个小家伙跟在后面,叶胥和陶青走一步,小家伙们就在后面跟一步,很是乖巧。

    还未出叶府时,两个小家伙还在他们身后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等出了叶府,两小只一声不吭的跟在他们身后。

    叶胥见原本在后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地小家伙们噤声,不由得好奇的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见小家伙们很是规矩的跟在身后。

    若不是叶胥知晓平日里小家伙们的作风,恐怕也会被他们这幅大家闺秀的模样哄了去。

    叶胥原本带着陶青只是为了来散步散心,并不是说非要买些什么东西,总归两个小家伙今日出来也不是说要买东西的。

    于是,一家四口就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走走停停。

    等几人走的有些累了,正好到了叶家的酒楼,叶岁锦见状说要进去歇歇脚。

    叶胥见陶青似乎也有些累,便也同意了。

    等到了酒楼,叶姆听到陶青他们来酒楼的消息后,就赶忙放下手头的活计,过来看看,生怕陶青身子不适。

    叶姆坐下后,拉着陶青的手嘘寒问暖道:“青儿,身子没什么不适吧?”

    陶青笑的有些腼腆,他总觉得自从有了身孕后,阿姆对自己的态度就变得有些热情,热情的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原本此时理应在陶府的陶姆陶父和陶廷也来了。

    原来是因为昨日叶胥查封彩凤楼时,也没有隐着藏着,此时的京城人,谁人不知这彩凤楼不知怎的惹到了风头正盛的首辅大人。原本风光一时的彩凤楼就这般轻易的被查抄了。

    第214章 等陶廷听闻此事时,已……

    等陶廷听闻此事时, 已经是下午了,他赶忙让人去探查具体的情况,随后也知晓了陶青被封诰命的事情, 最终在叶府下人口中,知晓了陶青怀孕的事情。

    这也不怪叶府的人,没有将消息传给陶府,实在是因为当时叶家一群人忙的忙, 不在家的不在家, 都没有想起这回事。

    当时的叶父和叶姆在酒楼忙活, 根本不知晓家里的事情,还是等晚上回了府,经过叶岁桉的告知后,老两口才知晓这个消息;

    叶岁桉和叶岁锦是小辈,传递消息的事情自然不归他们管,而当时的叶胥一心只有要给彩凤楼好果子吃, 一时间就忘记了给陶家传消息的事情。

    陶青那时的脑子里一门心思的只有睡觉, 自然也想不起来。

    若不是陶廷时刻关注着叶家的情况,可能陶青怀有身孕的事情,要等到他们一家人想起来时才知晓, 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

    次日, 吃完早饭后, 陶姆他们收拾收拾, 便去了叶府, 到了叶父后,被下人告知用完早膳后,叶胥带着他们陶青他们三人出了门。

    陶姆想了片刻,果断的带着陶府和陶廷他们便来了酒楼。

    因着陶姆之前在叶府住时, 叶姆和陶青他们每次出门都会叫上他,无论他们逛多久,最后总会在自家的酒楼里歇歇脚。

    若是吃腻了叶家酒楼里的食物,叶父便会让人去买他们想吃的东西。

    出去逛的时间久了,陶姆自然也就明白了这个规律。

    所以陶姆便觉得在酒楼守着,应当会碰上面。

    果然,等陶姆到酒楼时,正巧看到在大堂忙活的叶父,便问叶父陶青他们在不在酒楼,这一问,果真在这里。

    陶姆当即要上来看看陶青的情况。

    对于年过三十还怀有身孕的陶姆来说,在怀孕这方面,自然是有经验的。

    对在古人的观念中已经不太年轻的陶青来说,是有经验可以传授的。

    陶姆上来时,陶青他们也刚到,叶胥给在座的几人都倒了茶水后,陶姆就上来了。

    陶姆上来后的举动与叶姆没什么两差,他拉着陶青道:“青儿,身子可有不舒服?”

    陶青看着陶姆严重的关怀,不想让他担心,于是便摇了摇头,回道:“阿姆,我身子好着呢。”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陶青说道:“我今日的胃口大开,与平日里相比,多吃了不少。”

    陶姆见陶青的行为举止与平常相似,便也放下心来,道:“这样也好。”

    不像他,他当时刚怀上陶廷时,只觉得没有安全感,时时刻刻想跟着陶父,知晓叶胥身上的担子是当时的陶父不能比的。

    他怕陶青会给叶胥带来麻烦。

    见陶青没有什么异常,他便放心了。

    随后,陶姆便交代了陶青这些日子要注意的事项。

    在陶姆的严重,陶青可能与刚出嫁时一样,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儿郎。

    他下意识的忽略了两个小家伙也是陶青生的,陶姆拉着陶青的手,絮絮叨叨的交代了好多。

    叶胥和两个小家伙在一旁也认真听着。

    叶胥认真听主要是他身为枕边人,与陶青相处的机会多,有什么需要自己注意的,他多上心一些,能多照料一些,就多照料些。

    两个小家伙之所以这般认真,是因为在小家伙们的意识中,等父亲上值后,弟弟(哥哥)定是要与情郎去游玩,家里就只剩下自己,这以后家里最小的弟弟出生的重担,全都在自己身上。

    陶姆与陶青说的入神,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人都认真听着自己的经验之谈。

    *

    虽然新政刚刚推行,但因着陶青的缘故,叶胥也会有点时间就回到家中陪他,怕陶青情绪敏感,想东想西的。

    时间在这日升日落,交叠更替中慢慢过去。

    一眨眼的功夫,陶青的肚子就大了起来。

    这日,邓嘉佑的母亲和父亲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终于来到了京城。

    到了之后,就向叶府递了拜帖。

    邓父和邓母这次来京城的目的很是明显,为的就是商量两个孩子的亲事。

    其实关于嫁娶的事情,两家人都已经默认是邓嘉佑入赘,此时也只不过在讨论究竟是邓嘉佑像哥儿那般出嫁,还是像新郎官一样骑马到叶府。

    因着邓嘉佑是入赘,所以一时之间,众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依着叶胥的心思:既然是邓嘉佑入赘,那自然要像哥儿女郎一样,坐轿子到叶府。

    可是邓父想的却并非如此,想着他儿子并非像那些窝囊的男人一样,要靠着叶府过活,即使邓嘉佑不入赘,他也能体面的活着,何至于像现在这般,让人取笑。

    既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为了给儿子留下脸面,不再制造让人取笑的话题,邓父自然是希望儿子像平常人家的新郎官一样,就算是入赘,也要骑着马,这是邓父最后的坚持。

    可邓嘉佑入赘心切,丝毫察觉不到老父亲的苦心,他见事情停滞,当即心急了起来,坚定的表示自己既然是入赘,自然应当是坐轿子,像平常人家嫁人那般。

    若真的骑了马,那岂不是乱了套了。

    叶胥有些奇怪的看了邓嘉佑一眼,他还从未见过这般恨嫁的男子。

    见邓嘉佑这么说,叶胥顿时觉得这些都是虚礼,自己何必执着于这些小节,其实怎么做都无所谓,只要婚后,小两口的日子甜蜜就好。

    叶岁锦见邓嘉佑竟然这般说,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其实他还挺希望自己骑着大马去娶邓嘉佑来着。

    可是,他觉得阿父之前应当是想要邓嘉佑坐轿子嫁入叶府的,可自从邓嘉佑表态后,阿父的态度好像有所松散。

    叶岁锦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要是同邓嘉佑两人都骑着马,也不错。

    毕竟他根本不能想象出邓嘉佑身高腿长的模样,盖着盖头,一脸羞涩的坐在轿子里的场景。

    于是,在邓嘉佑的坚定表示下,叶胥奇迹般的松了口,事情就这般轻易的定了下来。

    因着之前邓父和邓母未到京城,邓嘉佑和叶岁锦的婚事就一直拖着,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商讨完毕,不日后,叶府便会向邓家下聘礼。

    次日,叶岁锦就急匆匆的拉着叶岁桉去了城外,叶胥觉得马上就要成亲了,可能以后兄弟俩就不怎么会有这么闲暇的相处时间,也就没有拦着他们。

    出乎叶胥意料的是:叶岁锦这次出城,并非是出去散心,而是捉了两只活的大雁。

    叶胥看着眼前那两只扑腾个不停地大雁,眼角抽搐,也不知这小子是怎么想的,竟然还真弄到了两只大雁。

    看着眼前叉着腰,求表扬的小家伙,叶胥觉得自己不知怎的,竟然什么都不想说。

    不过叶岁锦此举,也解了叶胥眼下的焦急,原本叶胥还想着明日他们就要去邓家下聘礼,可这大雁还不见影,叶胥左思右想,觉得不如那托人去弄两只。

    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叶胥和陶青在家中忙着把下聘的礼单定下来了,等明日的大雁到了,他们便去邓府下聘。

    在邓嘉佑掰着手指艰难度日的情况下,终于到了成婚这天,当天真的是热闹极了。

    许是京城的百姓都未曾见过探花入赘的情景。

    当天,叶岁锦去迎亲时,街道上全是人,叶岁锦从未觉得这京城的人这般多,一眼望去,全是人头,都仰着脸看自己,像是看什么珍稀的动物一般,让叶岁锦很是不自在。

    这天很是热闹,就连堵门的那些人,都热情的参与了进来,牟足了劲不让叶岁锦这般轻易的将邓嘉佑接走。

    幸好有叶岁桉这个绝佳助攻,在叶岁桉和茅祺瑞的大力出奇迹以及百姓们的帮助下,邓嘉佑的那些好友,硬是没有将几人关在门外。

    百姓们可不是那么好心帮助叶岁锦他们的,他们只是好奇这穿了嫁衣的探花郎,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等叶岁锦历经百般磨难,终于跨进邓嘉佑的卧房时,就见邓嘉佑穿着大红嫁衣,坐在那里瞪着他。

    不知是不是抹了脂粉的缘故,叶岁锦只觉得邓嘉佑的脸上红扑扑的,看起来是有些诱人的,若不是时机不对,他都想上去咬一口,尝尝味道了。

    叶岁锦这般想着,小脸一红,罕见的有些扭捏的走到邓嘉佑的身边,伸出手对邓嘉佑道:“邓郎,我来接你回家了。”

    邓嘉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叶岁锦,也不说话,邓嘉佑的那些好友见状,当即调笑起来道:“怎么?新娘子被新郎迷住了。”

    这话惹得屋里的众人哄堂大笑,邓嘉佑可不管旁人的眼光,他郑重的将手放进叶岁锦的手中,跟着他一起出了门。

    接到邓嘉佑后,叶岁锦像是打了胜仗一般,仰着下巴,像个得胜的大公鸡一般,满脸骄傲的上了马。

    反倒是邓嘉佑,他并非像之前两家商量好的那般,骑上那匹叶家准备的黑马,而是在叶岁锦上了马后,跟着一个利落的翻身,上了叶岁锦骑着的白马。

    邓嘉佑的这一举动,硬生生的把原本欢闹的气氛炒到了极致,百姓们惊呼,像是没有想到白净的探花郎,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功夫竟然不错。

    下面当即有人起哄道:“这探花的心真是急,还没入洞房呢,就开始与新郎搂搂抱抱了。”

    邓嘉佑坐在马上,叶岁锦也看不到他的反应,他倒是被下面人说的一阵面红耳赤。

    邓嘉佑像是没有听到调笑一样,将叶岁锦搂在怀中。

    因着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与叶岁锦太过亲近,手只是规规矩矩的放在叶岁锦的腰前。

    只是苦了叶岁锦,虽然说,他与邓嘉佑的亲事早早定了下来,可是他们二人相处期间,并没有什么逾越之举,此时那双要环绕在他的腰上,就算是他努力忽略,可还能感受到身后人身上的热量。

    叶岁锦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他着实想不到,未成婚之前,还甚是守礼节的邓嘉佑,今日怎的这般孟浪。

    现在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了,邓嘉佑不知晓叶岁锦的苦恼,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管,现在是他宣誓主权的最好时机,若是错过了这个时机,下次是什么时候就不可知了,他自然要好好利用一下。

    既然先下,他已入赘,那些惦记锦儿的人就应当灭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邓嘉佑在来到京城后,并没有闲着,休沐之余,他也是打听了不少这些年来叶岁锦的事情。

    第215章 叶岁锦的举动叶胥并没……

    叶岁锦的举动叶胥并没有刻意的磨消, 所以在这京城中,叶岁锦和叶岁桉的事迹早已深入人心,就算是随便拉来一个小孩子, 也能说个八九不离十,因此邓嘉佑很轻易的就知晓了叶岁锦这些年来在京城的所作所为。

    当然也知晓那些纨绔子弟觊觎叶岁锦,最后被他打的不敢上前再次表明心意的事情。

    百姓们都觉得是那些纨绔子弟配不上叶岁锦这般心怀正义之人,只是当个笑话随口一说, 可邓嘉佑却不会这般轻易放过。

    于是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 让的那些人不再敢对叶岁锦有非分之想。

    解决完那些小喽啰之后, 邓嘉佑还真的以为自己没了情敌,可谁承想,那些纨绔子弟确实不值得他上心,正是因为不值得他上心,才这般好打发。

    令他头疼的情敌都在朝堂。

    他就说为何自己与锦儿定亲之后,总会收到同僚若有若无的类似嫉妒的目光。

    等他彻底调查之后, 才知晓这朝堂中, 与他年纪相近的男子,有不少心悦锦儿的,只是家中不同意入赘, 这才作罢。

    得不到的, 才是最好的, 故而这些冠冕堂皇之人, 便对叶岁锦念念不忘。

    并非所有世家子弟都喜欢一成不变, 恪守规矩的大家闺秀,越是被拘束狠的人,越是欣赏那些与众不同之人。

    因着叶岁锦兄弟二人别致的举动,和叶胥从不阻拦二人的行为, 因此叶岁锦和叶岁桉也入了不少世家子弟的眼。

    这些世家子弟,并不是白身,邓嘉佑自然不能像处理之前那些人一样,所以他只好冷眼旁观,好好的敌方着。

    邓嘉佑格外庆幸赶考之前就说服了家人,若非如此,怎么着都轮不到自己。

    若是叶家是打算嫁儿子的,叶岁锦枕边人的位置,也不会由他占据,可能现在叶岁锦的孩子都会走路了。

    邓嘉佑成功入了叶胥的眼一事,也成功的让心悦叶岁锦的世家儿郎红了眼。

    他们只恨这邓嘉佑心机深沉,竟然能轻易说服家人,自愿入赘。

    同时也暗自唾弃:不愧是商人之家,这般没有骨气,与他们一样看得到得不到不好吗?

    说来还是嫉妒邓嘉佑。

    也因此,邓嘉佑才会有今日这般举动,为的就是耀武扬威,同时也宣示自己的地位。

    *

    接到新人后,又开始热闹了起来,一阵吹罗打鼓后,接亲的人便开始往叶家赶。

    路上的百姓们知晓今日是探花入赘的日子,也都来看这新鲜事。

    喜夫在前面洒银钱开道,叶岁锦和邓嘉佑骑在马上慢悠悠的走,尤其是邓嘉佑,那脸上的笑容从未消失过,笑的格外灿烂,有种如偿所愿的欢喜。

    起初还好,百姓们都规规矩矩的站着,等喜钱下去后,他们大多都低头捡喜钱,沾沾喜气。

    这可是探花郎和首辅大人掌上明珠的亲事,这喜气自然与平日是不能比的。

    因此,那些看不上这些小钱的人,也都愿意弯下腰,捡喜钱,企图能沾染些喜气。

    趁着没人注意他们,邓嘉佑那颗躁动的心,终于不安分了起来,他不是暗暗对着叶岁锦的脖子吹起,就是双手不老实的在叶岁锦的腰上动来动去。

    起初还好,叶岁锦只以为他们二人离得有些近了,邓嘉佑的呼吸吹到了他的脖子上,他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

    等到邓嘉佑的上,开始不老实起来后,叶岁锦总算是意识到,确实是邓嘉佑在作妖。

    他扭头瞪了邓嘉佑一眼,让他不要乱来。

    可邓嘉佑好不容易有了能宣示主权的机会,怎能轻易的放弃,他装作没有看到叶岁锦的警告,悄悄的作妖。

    到最后,也不知是不是已经免疫了,叶岁锦都懒得给邓嘉佑反应了。

    只要邓嘉佑的手开始动,叶岁锦就拍上去,毫不留情。

    所幸百姓们弯腰也就在一瞬间,留给邓嘉佑作妖的时间并不多。

    一阵吹吹打打后,一行人终于到了叶府。

    等马在叶府门口停下后,叶岁锦最先按捺不住,像是马上有了钉子般,他率先先下了马,也不管坐在后面的邓嘉佑。

    看着面无表情的叶岁锦,浑身气呼呼的往叶府里面走。

    最后还是在叶岁桉的提醒下,叶岁锦才勉强撑住自己,他紧绷着小脸,直立的站在原地等邓嘉佑下马,看起来好像生气了一般。

    等邓嘉佑下了马,叶岁锦还是崩着脸,牵着邓嘉佑进门。

    邓嘉佑在马上并没有盖盖头,可是到了叶府后,由于邓嘉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叶岁锦看。

    想起方才在马上邓嘉佑那不老实的模样,叶岁锦一阵气急,命人去将盖头取来,然后掂起脚尖,盖在了邓嘉佑的头上,盖头盖住了邓嘉佑的面容,也把那双勾人的眼眸盖上。

    叶岁锦察觉到那道火热的眼神消失后,心底悄悄的松了口气,总算是清净了。

    叶岁锦在心中无奈的想:怎的亲事定下来之后,他没有发现邓嘉佑这般能闹腾。

    随后婚礼的流程还要继续,叶岁锦和邓嘉佑一人牵着红绸的一头站在大堂之上。

    茅祺瑞看着新鲜出炉的新人,有些羡慕。

    看着邓嘉佑与叶岁锦拜堂,他甚至能将自己带入邓嘉佑,将叶岁锦带入叶岁桉。

    可堂上的二人,终究不是他们,茅祺瑞有些失落,这好事何时才能轮到他呢。

    转头看了一眼笑吟吟看着新人拜堂的叶岁桉,他心底有些愁,也不知什么时候桉桉也能松口同意与他成亲。

    天开始有些灰蒙蒙,伴随着喜公的一声:送入洞房,礼成,邓嘉佑那颗提着的心总算是安稳的放在了肚子里。

    盖头下的邓嘉佑嘴角根本压不住,他总算是成功的入赘叶府,就算以后那些外面的莺莺燕燕不要脸面的缠着锦儿,他也算是有了正当的身份去处理。

    邓嘉佑身份转换的很快,也接受了自己的身份,毕竟他这个名分,可是外面那些人,红着眼都轮不到的,邓嘉佑得意洋洋。

    等将人送到洞房后,身后便跟着一群吆喝着要一起热闹热闹的人。

    因着新郎是小哥儿,众人也不敢太过闹腾,于是闹洞房这一环节,还算过得去。

    等那些年轻人去前院吃席时,叶岁锦也准备去前院敬酒,可这时,邓嘉佑非要跟着叶岁锦一起,叶岁锦见状,皱着眉头回道:“你今日是新娘子,理应在卧房等我。”

    邓嘉佑可不放心叶岁锦一个人去前院,前院那么多人虎视眈眈,他可不放心,邓嘉佑开口道:“我是怕他们灌你酒。”

    叶岁锦知晓邓嘉佑是担心自己,他安抚道:“你放心,我千杯不倒。”

    可邓嘉佑还是不放心,拉着叶岁锦的袖子不让他走。

    最后,叶岁锦无法,只好退让一步,让邓嘉佑跟在他身后,不许到处乱走。

    诡计得逞的邓嘉佑还不忘絮絮叨叨道:“你身为新郎官,他们肯定灌你酒,到时候我帮你喝。”

    叶岁锦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轻声嗯了一声。

    见邓嘉佑一声不吭的跟在他身后,叶岁锦见状,稍稍的放下心来,只要他不作妖,让他做什么都行。

    现在既然已经入了他的愿,邓嘉佑应当不会再次作妖了。

    于是,二人便一同去了前院敬酒,因着陶青的肚子有些大了,叶胥便让他回去歇着了,所以,新人只需敬叶胥酒便可。

    众人在酒席上吃吃喝喝,还不时的朝着后院的方向看,都在等着新郎官来敬酒呢。

    虽说叶岁锦是小哥儿,他们不好灌酒,但多多少少也要喝几杯。

    在众人千呼万盼下,终于看到了叶岁锦的身影,众人见状,都在心里想着该怎样做,才能既能看得过去,还能把场子热起来。

    然后就听到有人惊呼,手指着后院的方向,似乎是被震惊到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个话来。

    顺着那人指着的方向望去,他们成功的看到了跟在叶岁锦身后的邓嘉佑。

    本就对邓嘉佑入赘成功的那些人,心中暗骂邓嘉佑狐媚子,这个时候还跟着。

    也不怪那人被震惊到,这个情况很是稀奇,无论是嫁娶,还是入赘,众人都没有见过新娘子跟在新郎身后出来敬酒的。

    众人也是头一次见这种情况,心中唾骂之后,紧跟着便是一阵欢呼,他们方才还在发愁,身为叶大人的掌上明珠,他们该如何将做,既能让叶岁锦体会到新郎的身份,还不会冒犯小哥儿。

    他们正发着愁呢,邓嘉佑就来了,可算是解了他们的忧愁。

    于是,邓嘉佑的那些同僚,也不管邓嘉佑是今日的新娘子,上前将他拉了去,看起来好像真的是在祝福让一般,爽快道:“来,我们敬新娘子一杯。”众人纷纷响应。

    说着,便有人贴心的把邓嘉佑的酒杯满上,将邓嘉佑拉去的人,那一桌做的都是他的同僚,其中自然也有对叶岁锦有别样心思的人。

    见心上人已经成家,他们心中虽然有些不舒服,但事已成定局,他们也不得不接受。

    就算是接受了现实,他们也不会轻易的放过邓嘉佑,所以,邓嘉佑的这一顿酒是跑不掉的。

    邓嘉佑也不扭捏,他此次出来,为的就是捍卫他的地位,面对众人毫不掩饰的灌酒,他来者不拒,爽快的喝了一杯又一杯。

    不知是不是遗传了邓父商人的好酒量,被人拉着敬了一圈的邓嘉佑被灌了那么多酒,也只是脸上有些红,行为举止什么的,丝毫看不出醉意。

    按理说,邓嘉佑身为新娘子,应当不会被这么多人灌酒,可是架不住那些人换着花样的给他灌酒。

    这一句早生贵子,那一句天长地久,弄得邓嘉佑就算是不想喝,也忍不住。

    听到他们咬牙切齿的祝福,邓嘉佑的心情别提多美了。

    见邓嘉佑喝的欢乐,原本准备替弟弟挡酒的叶岁桉也闲了下来。

    叶岁锦敬了一圈后,除了刚开始敬叶父、叶姆、叶胥以及邓父邓母的酒外,其余的叶岁锦的酒,都被邓嘉佑包揽了下来。

    将长辈敬了一圈后,众人似乎看得出来邓嘉佑今日不舍得叶岁锦沾酒,就可劲的再次朝着叶岁锦敬酒。

    于是,一圈下来,邓嘉佑一粒花生米没吃,肚子中全是酒,他走一步,似乎都能听到那些酒水在他肚中晃荡的声音。

    因着今日未吃饭,肚中空空,邓嘉佑觉得自己胃中火辣辣的。

    渐渐地,看着邓嘉佑越喝越多,叶岁锦有些心疼,强制性的让人拉着邓嘉佑去新房休息。

    第216章 邓嘉佑扫了一眼众宾客……

    邓嘉佑扫了一眼众宾客, 看着他们脸上精彩各异的表情,觉得自己在他们心中的正宫地位算是稳了。

    邓嘉佑今日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宣示主权, 此时目的达到了,心满意足,因此也没有拒绝他的提议,跟着下人回了房。

    主要是邓嘉佑见叶岁锦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邓嘉佑的第六感告诉他, 若是此时不同意, 今晚他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反正他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在这里也无事,还不如先回房等着锦儿。

    等邓嘉佑走了之后,剩下的人也不敢灌酒给叶岁锦,笑话, 这京城中, 谁人不知叶大人家的两个哥儿在他心中的重量,除非他们是不想在朝堂混了。

    灌邓嘉佑他们毫无心理负担,可是给叶家的小儿子灌酒, 借他们十个胆子, 他们也不敢啊, 又不是没有看到叶大人一直停留在这里的目光, 顿时, 在座的几人瞬间安静了下来,仿若鹌鹑般的坐在那里吃酒,场面顿时安静了不少。

    叶岁锦也终于有空坐下来吃些东西,方才带着邓嘉佑敬了一圈酒, 此时他肚中空荡荡的。

    这边叶岁锦刚拿起筷子,就想起了回房的邓嘉佑,他是不是与他一样,也是肚中空空,他方才被众人起哄喝了那么多酒,应当也是没有吃晚膳吧。

    于是,叶岁锦让贴身小侍去厨房拿些吃食给邓嘉佑送去。

    吩咐了贴身小时后,叶岁锦才坐下安抚不舒服的肚子。

    等叶岁锦跟着阿父一起将宾客送走后,他抽了抽鼻子,觉得自己身上除了一身的酒味,也没别的。

    叶岁锦觉得时间不早了,怕邓嘉佑在新房中等的心急,他并未去洗漱,告别了父亲后,就去了新房,安邓嘉佑的心。

    等叶岁锦进去后,就见邓嘉佑罕见的头顶盖着盖头,安分的坐在床上,不知怎的,叶岁锦竟觉得此时气氛有些诡异。

    罕见的,他心中升起了几分退意,原本已经迈进的脚,也准备收回去,可邓嘉佑处心积虑,费尽心思的终于嫁到了叶家,怎么可能允许叶岁锦退缩。

    他当即开口道:“夫郎,怎么不进来,怎的刚推门就要走?”

    叶岁锦不知怎么说,总不能说是你给我的冲击太大,我不敢进门了吧。

    叶岁锦闭上眼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憋着一口气,进了门。

    可是他看着邓嘉佑头上那不容忽视的红盖头,心理冲击还是很大。

    白日里,让他盖盖头,纯属是想遮掩他那毫不掩饰的目光,可此时他们都要入洞房了,邓嘉佑又盖上盖头作何,叶岁锦想不明白,也不知怎么说。

    总之邓嘉佑的这一操作,看的叶岁锦目瞪口呆,有些不知所措。

    见叶岁锦呆呆的站在那里,喜夫赶忙解围道:“新郎官该给新娘子掀盖头了。”

    叶岁锦也是头一次成婚,只是对流程有个模糊的印象,但是对于入洞房的流程,他并不知晓,见喜夫发话,他只好上前,拿起喜杆,低垂着眼眸,慢慢的挑起了盖头,然后就与邓嘉佑火热的目光对上。

    邓嘉佑眼中毫不掩饰的侵略,惹得叶岁锦手一抖,随后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顺利将流程进行下去。

    许是知晓自己没有遮掩好,掀了盖头的邓嘉佑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羞答答的,好像他才是那个承受方。

    原本叶岁锦还没觉得有什么,只是邓嘉佑面容羞涩,弄得叶岁锦心中也有些波动。

    喜夫见他们二人这幅姿态,也知晓自己该走了,便带着屋子里的下人们告辞,叶岁锦呆呆的看着下人们走远。

    脑袋有些宕机,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

    坐在一旁,等着叶岁锦扑上来的邓嘉佑见叶岁锦迟迟不动,有些好奇,抬头望去,就见叶岁锦像个愣头鹅一样,站在那里发呆。

    邓嘉佑见状,脸上不自觉的带些笑意,为了不让叶岁锦发现,他只好咳了一声,主动说流程,道:“夫郎,我们是不是该喝交杯酒了?”

    叶岁锦经过邓嘉佑的提醒才想起来,尴尬的摸了一下鼻子道:“啊,是,是啊。”

    等二人喝过交杯酒后,邓嘉佑觉得他们终于进行到人生大事时,不禁有些泪流满面,他等了这么多年,不久是为了与锦儿长相厮守嘛。

    叶岁锦不知晓邓嘉佑心中的想法,他不知是有些紧张,还是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率先开口道:“你先在这里休息会儿,我去沐浴一下。”

    像是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叶岁锦抽了抽鼻子,道:“我身上一股子酒味,很是难闻。”

    最后,还不忘安慰邓嘉佑道:“你不要急,凡事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转身出了门,邓嘉佑看着叶岁锦急匆匆的步伐,心中有些好笑。

    看着叶岁锦远去的背影,心中想着:不急于这一时。

    随后自己也慢悠悠的去沐浴了一番。

    最后的最后,叶岁锦也没有逃得掉。

    次日,按照规矩,新娘子入门,都是要向长辈敬茶的,因着陶青肚子大了,行动起来不像之前那般利索,也考虑到新婚之夜,他们二人许是起不来,叶胥前一天便交代叶岁锦,让他们睡到自然醒便好。

    若是不想敬茶,也可以不去。

    等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俏皮的闯进卧房后,叶岁锦被这明亮的日光照醒。

    醒来之后,他还以为是未成婚之时,便下意识的喊小侍,他张了张口,却发觉嗓子很是不舒服,刚想做起来喝口水润润嗓子,便被腰间传来的酸痛被迫再次躺了下去。

    他满眼迷茫,似乎不知为何自己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而一直抱着叶岁锦的邓嘉佑,在叶岁锦刚醒来时,便醒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叶岁锦便再次躺在了他的臂膀上。

    见叶岁锦不顾形象的龇牙咧嘴的按着腰部,他上手轻轻的按压着,道:“怎么了?”

    叶岁锦听此,也反应过来自己昨日成婚了,他眼角通红的瞪了罪魁祸首一眼,道:“还不是你昨日做的好事。”

    邓嘉佑被叶岁锦的话,罕见的堵住了,他赶忙认错道:“是是是,都怪我。”

    随后讨好的给叶岁锦按摩这腰间,有些狗腿的询问道:“我这个力道怎么样?可还适应?”

    觉得都是邓嘉佑的错的叶岁锦心安理得的享受来自邓嘉佑的服务,他声音有些沙哑道:“还行。”

    看着叶岁锦慵懒的像只小猫一样躺在床上,邓嘉佑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两人挨的很近,邓嘉佑身体的变化根本瞒不住叶岁锦,他气的当即打了邓嘉佑一下,恼羞道:“禽兽!”

    随后身手利索的下了床,当然,若不是叶岁锦在下床那一刹那间,腿软的差点摔倒的话,他还是那个叶家潇洒的小公子。

    邓嘉佑时刻注意着叶岁锦的举动,见他差点摔了,也不顾自己身体的变化,赶忙直起身子扶着他,可叶岁锦此时还在气着,强撑着甩开了他的手,羞愤的瞪了他一眼,就转过了身。

    邓嘉佑被瞪了一眼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认错道:“夫郎莫要生气,为夫念你多年,一朝成真,冲动了些,锦儿多多包涵。”

    见背对着他穿衣的人动作一顿,邓嘉佑便知到了自己发挥的时刻了,他再接再厉,状似委屈道:“你知道的,我是第一次有夫郎。”

    察觉到叶岁锦身上气势汹汹的怨气消了不少,邓嘉佑蹬鼻子上脸,慢慢下了床,朝着叶岁锦站立的方向走去,趁他不察,搂住了他的腰,还顺势讲脑袋抵在叶岁锦的肩膀上,黏黏糊糊的。

    知晓叶岁锦喜欢自己这样,便粘着他不撒手。

    叶岁锦原本心中的怨气,也被邓嘉佑一阵半真半假的话,说的心软了,但语气也没有立即放软,他转过身来,用力锤了邓嘉佑一下,道:“你若是再不起,可要被人笑话了。”

    邓嘉佑被叶岁锦这一实打实的拳头锤的后退了几步。

    他着实没有想到叶岁锦竟然对他下死手。

    邓嘉佑的闷哼声惹得叶岁锦朝着他看了一眼,随后转身轻哼一声,似乎对邓嘉佑这种弱鸡的行为有些不满。

    清晨,在打打闹闹中二人起了床,随后,邓嘉佑牵着叶岁锦的手,慢悠悠的去了主屋,给陶青他们敬茶。

    昨晚,邓嘉佑第一次吃到肉,很是兴奋,闹到了很久,而叶岁锦习武多年,自然与那些弱如扶柳的大家闺秀不一样。

    可他最后也承受不住邓嘉佑的凶猛,只好找个借口道:“不行了,再闹下去,明日该起不来了。”

    叶岁锦的话,让邓嘉佑的理智拉回来了些,他也知晓新婚的第一天不能起晚,于是便收敛了不少。

    叶岁锦没有想到这句话的效果竟然这般好,他眼角通红的看了一眼邓嘉佑,发现他真的是准备明日敬茶,虽然心中不解,但还是松了口气,他着实受不了了。

    虽然昨日叶胥已经告知叶岁锦,让他与平日一般就好,不必拘泥于那些繁文缛节,当叶岁锦说了叶胥的想法时,邓嘉佑没有采纳,他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入赘,那必须要做到一个赘婿应当做到的礼节。

    还宽慰叶岁锦道:“父亲是心疼我们,但我们做晚辈的,不能枉顾祖训。”

    叶岁锦愣愣的点头,在叶胥的影响下,他也不怎么在意这些什么祖训,若不然,他小霸王的名号,也不会在京城响当当了。

    此时,主屋里,除了叶岁锦小两口外,叶家的所有人都在这里等着,等着叶岁锦他们来敬茶。

    当然,最主要的不是敬茶,而是他们家中新添了一人的欢喜。

    此时的叶胥端坐在那里,悄悄睨了眼紧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的陶青,有些心虚,昨日他想着陶青现在月份大了,应当多休息会儿,便自作主张的告诉小儿子,让他不必遵循祖制,大清早的便起来敬茶,若是可以,可以不用来。

    叶胥觉得依着锦儿的性子,他今日可能真的不会早起敬茶。

    叶胥心中七上八下的,察觉到房中紧张的气氛,心中暗暗祈祷锦儿能感应到老父亲的心情,今日破天荒的不听父亲的话。

    *

    今日天微微亮时,叶胥发现陶青行动不便的摸索着穿衣时,一把揽住他,沙哑的嗓音在陶青耳边响起:“夫郎,不必起这么早,我昨日已经告诉锦儿,让他们不必敬茶。”

    然后,叶胥成功的收到了这辈子陶青的第一个巴掌,叶胥感受这方才巴掌接触脸颊的触感,以为陶青在摸他的脸。叶胥并未在意。

    第217章 因着这种事情陶青做的……

    因着这种事情陶青做的多了, 叶胥已经免疫了,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还以为陶青这是与平日里一样淘气, 总是喜欢在他未睁眼时,自认为无人知晓的抚摸他的脸颊。

    今日也一样,只是令叶胥有些疑惑的是:怎的今日这力度比平日里大了不少,叶胥觉得脸颊有些发热, 但还能忍受。

    他不解的睁开眼, 摸了摸被陶青抚摸过的脸颊, 疑惑的看着坐在眼前的人,就见陶青脸上一片怒气,双臂抱拳一副很是生气的模样。

    叶胥虽不知怎的这大清早的就开始生气,结合他脸上的热度,就算是叶胥再怎么迟钝,也知晓自己惹了夫郎。

    叶胥以为是自己之前做了什么惹恼陶青的事情, 加上孕期情绪不太稳定, 因而他情绪上头,小小的发泄了一下。

    虽不知陶青缘何生气,但叶胥也知晓这个节点, 陶青不能气的太狠, 轻则孩子不保, 重则对陶青的身子也是一种伤害。

    他赶忙做起, 上前认错, 他轻轻吻了一下陶青带着些肉的脸颊,随后认错道:“青儿,我知晓错了,你知道的, 我有时大条,若是哪里惹得你舒心了,你自是要好好的发泄一番。”

    说着,叶胥继续抬起陶青的手,就往自己脸上去,继续道:“青儿方才的力度小,可是消气了,若是还不消气,可以再来一下,直到你消气为止。”

    叶胥边认错,还一边看陶青的脸色,见陶青的面容有了轻微的缓和,他趁机道:“青儿这次就原谅我吧,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了。”

    叶胥再三保证没有下次,陶青的脸色才恢复如常,他知晓叶胥确实对这些礼节不明了,见叶胥认错态度良好,也就不和他计较了。

    他还是同叶胥解释道:“你这般轻飘飘的免了他们二人的敬茶,你让锦儿的夫郎如何想,进门的新人第一天,都是要见公婆的,你免了他们二人的礼节,是好意,可若是小佑心思多一些,还以为是我们两个做长辈的瞧不上他呢。”

    “若是因此让小两口心中有了芥蒂,该如何是好?”

    叶胥向来不在意这些,是以当时只是想让新婚的小两口多睡会,也让陶青不用起这么早,才这么说的,可他哪里想到这后果竟然这般严重。

    叶胥觉得这些无用的礼节,真当是弄得人心烦,若不然,等他有时间了适时的敲打一下邓嘉佑也行。

    早起的小插曲过后,夫夫二人便利索的收拾好,在主屋等着时,陶青想:就算是锦儿同叶胥一般胡闹,可邓嘉佑也是大家出来的,应当不会由着锦儿胡闹。

    陶青起来后,吃了些点心,垫垫肚子后,便满心欢喜的在等着,可左等右等也不见锦儿他们夫夫二人的身影。

    刚开始陶青还在心中安慰自己,年轻人之间感情好,精力旺盛,昨日闹得晚了,今日晚起会儿也正常。

    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陶青的脸色慢慢的绷不住了,就连起初的笑容也是堪堪维持住,而坐在陶青身旁的叶胥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身旁人的变化,他有些瑟瑟发抖。

    他在心中骂自己,邓嘉佑这小子不会把他昨日的话当真了吧,怎么连这点礼数都没有。

    叶胥在陶青面前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陶青因此将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

    儿子不忍心责怪,只好在心里默默的说落好欺负的邓嘉佑。

    不说叶胥,就连叶父和叶姆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二人不约而同的看着底下的陶青,又看了一眼不敢同他对视,明显心虚的叶胥,叶姆眯了眯眼睛,面色不善的看了叶胥。

    定是这小子不知哪里惹了青哥儿,孩子都成亲了,怎的还这么不懂事。

    叶胥被叶姆锋利的眼神扫过,心虚的更明显了,他知晓自己逃不过叶姆的制裁,尴尬的咳了一声,只好承认自己昨日的过错。

    叶姆听完,叹息一声道:“锦儿可能不知晓,但我看孙婿是个明事理的人,应当不会做出大婚次日不敬公婆的荒唐事来。”

    作为过来人,叶姆显然明白,他道:“我们再等会儿,许是他们不久便会过来。”

    叶姆想的不错,此时的小夫夫正往着主屋的方向走来。

    陶青见叶姆这样说,又耐下心来多等了会儿,显然,陶青并没有完全静下心来,他有些伸头往门外看。

    与叶姆说的一样,不久后,陶青就看到了手牵着手走进来的二人。

    陶青见二人当真来了,原本在心中想着要怎样教训叶胥的念头都消散了。

    见他们感情好,陶青心中欢喜,笑眯眯的盯着来人,原本提着的心放下不少。

    叶岁锦他们进来后,当即跪下要给堂上的二人敬茶,陶青全程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叶胥木着一张脸,也不说话,邓嘉佑见叶胥如此,也摸不透他心中的想法,难不成是他们今日起得晚了,惹得他这位岳父不高兴了。

    可陶青的热情打断了邓嘉佑心中的小九九,陶青象征性的喝了他们二人敬的茶后,便招呼二人坐下,眉眼温柔的看着邓嘉佑,开口关切道:“佑儿可还适应?”

    见陶青这般说,原本低头思索事情的叶胥抬眼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他想:这小子满打满算在他家待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哪里知道是否适应的好。

    但是碍于小辈还在场,叶胥还是有眼见的没说话,冷着一张脸,试图震慑邓嘉佑。

    可叶胥哪里知晓邓嘉佑根本没有在意他的冷脸。

    邓嘉佑敬完茶之后,见陶青对他很是满意,虽然看到叶胥一直冷冰冰的,虽然他心中不知晓叶胥哪里对他不太满意,但也知晓这个家中是谁说了算的。

    况且此时这个场景,并不适合琢磨岳父哪里对他不满意。

    昨晚,他已经同锦儿打听清楚了,家里明面上是他岳父的一言之堂,可若岳姆皱一下眉头,岳父大人会很自然改变意见。

    邓嘉佑当时听到这话时,心中是万般不信的,虽说他之前在楚庭也听说了岳父是个宠夫郎的,可他心中总归是怀疑锦儿话中的真实性。

    鉴于叶胥在朝堂上的雷霆手段,他是万万想象不出来叶胥时如何宠妻的。

    今日见了他们二人的相处,邓嘉佑确实有些信了昨日锦儿的话,别的不说,就说自他跨进门后,他就没有见哪一刻岳父的目光是从岳姆大人身上移开过的。

    除了他时不时的低头思索什么,其余时间就一直温柔的看着岳姆。

    这般模样,确实与那个他在朝堂上见到的首辅不同。

    最起码在官场上,他每次见到叶胥时,他总是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很是严肃。

    昨日见锦儿斩钉截铁的模样,邓嘉佑心中有八九分的不信,那个在朝堂上说一不二的人,竟然在家中是这个模样。

    可今日亲眼所见之后,邓嘉佑才发觉锦儿确实没有同他玩闹,他昨日还以为锦儿又要诓骗他,才这般说的。

    索性叶胥不知邓嘉佑的心中所想,也不怎么在意邓嘉佑怎么想他,只要他对锦儿好,那就万事大吉了。

    敬完茶之后,邓嘉佑和叶岁锦与几个长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一行人便去用饭了。

    饭后,众人也是各回各的院子,因着是新婚,朝廷也给邓嘉佑放了几天假。

    叶胥扶着陶青慢慢的回了院子,叶父和叶姆自然是去了酒楼,邓嘉佑和叶岁锦夫夫二人,新婚燕尔,手牵着手也回了院子,至于叶岁桉,见府上的人都是成双入队的,原本无所谓的心,好像突然间有了一丝波澜。

    他有些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奇怪,怎么平日里没有察觉到呢。

    那是因为平日里,无论叶岁桉做什么,都有叶岁锦这个好弟弟陪着他,就算是叶岁锦与邓嘉佑相约游玩时,茅祺瑞也会见缝插针的也约他出去,他没怎么一个人独处过,而今日邓嘉佑进了门,在府上,叶岁锦也不像往日那般想着他们去做什么。

    更何况就算是叶岁锦愿意同他一处,而邓嘉佑自然不可能放任叶岁锦抛下自己,去陪哥哥,况且依着现在叶岁锦被情爱迷了眼的人,自然没有想到孤单的叶岁桉。

    叶岁桉罕见的有些懵,他站在原地片刻,随后便准备回院子看账本。

    这账本还是叶岁锦的锅,若不是叶岁锦成亲,叶姆和叶父本不想这么早便把铺子交给他们,自然也不用看账本了。

    因着叶岁锦成亲,叶父和叶姆觉得叶岁桉迟早也要成亲,看叶胥的意思,桉桉的婚事,肯定不想邓嘉佑那般好拿捏,如此,只好给桉桉多一些安身立业的底气。

    于是,叶父叶姆一合计,就把手下的铺子给二人平分了,说是平分,可属于叶岁锦铺子的账本也交给了叶岁桉。

    对于这个,叶岁锦理直气壮道:“我以后都在府上住,走的是账房上的银子,可是你不同,若你以后不能在家住,自然要熟悉铺子的,一间两间是熟悉,十间二十间也没什么区别。”

    于是,叶岁锦做了个甩手掌柜,也不管了,就这般全部甩给了叶岁桉这个孤家寡人。

    可怜的叶岁桉,不仅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还有一堆账本要看。

    这与他预想中锦儿成亲后,他自由自在的日子一点也不一样。

    叶岁桉无奈,叶岁桉叹气,叶岁桉认命。

    他叹了口气,想起那些密密麻麻的账本就头疼。

    若在平日里,这个时候,他定是要招呼锦儿一起去府外逛逛,以慰藉自己的疲惫的心灵。

    现下不用想也知晓不太可能,他叹了口气,有些麻木的回了自己的院子,想起那有半人高的账本就头疼。

    原本他是不用看这么多的,只因阿爷说,若想知晓这铺子的收成,自然要清楚铺子历年来的开支和收入。

    叶岁桉一想,觉得阿爷说的有道理,便也同意了,然后叶父就命小厮带来了将叶岁桉书桌堆满的账本。

    看着少爷目瞪口呆的模样,那小厮还贴心道:“少爷,您不用担心,这还只是一小部分,剩下的还有呢,等您看完之后,小的再给您搬过来。”

    叶岁桉有些心累的摆了摆手,让那人下去。

    叶岁桉一看才知晓,阿爷竟然是从那些铺子开业起的账本都拿来了。

    若是一两间铺子,对叶岁桉来说也还好,他努力一下,总归能看完,但叶父在京城这么多年,手底下的铺子自然不少,就算是分给了叶岁锦一半,数量也很是可观。

    第218章 更别说叶岁锦做了甩手……

    更别说叶岁锦做了甩手掌柜, 索性,叶父便一股脑的将他名下所有的铺子账本都送到了叶岁桉这里。

    当然,若是仅凭叶父一人, 自然不可能经营这么多铺子,这些铺子或多或少都有叶胥的手笔。

    叶家一大家子若仅靠叶胥的俸禄当然不够支出,虽说有叶父开的几家酒楼在,可这世家大族家的哥儿女子出嫁, 总会陪嫁一些铺子什么的, 身为叶家四个当家人捧在掌心的人儿, 自然不可能没有,无论他们二人今后会不会出嫁。

    开始掌家的叶姆知晓后便开始张罗着买铺子给叶岁桉和叶岁锦筹备着。

    因着手中有银子,铺子买的也顺当,但叶姆想不到自己应当做些什么,就连他们现在经营的酒楼也是在叶胥的建议下才开成的,知晓叶胥的点子多, 叶姆毫不犹豫的去问了叶胥的意见。

    叶胥思考一番后, 便说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叶姆按照叶胥的想法做,那铺子的生意倒是不错, 时间久了, 铺子生铺子, 自然多了起来。

    铺子生意红火一方面是因为他家的铺子确实是独一份, 另一方面则是名人效应。因着叶胥在朝堂中的分量, 以及他在百姓心中的威望,自从知晓叶家的铺子开张后,每日的客流量是不用愁了,因着这账本一年一年的就多了起来。

    叶岁锦看着桌前成堆的账本, 不由得开始怀念起来锦儿尚未成亲时的场景了,那时他们二人是多么的自在,虽说每日也会有课业,但也不像现在这般堆积成山。

    那时的他们总会寻着机会外出游玩,若是不想,就陪在阿姆身边,哪里像现在这般需要对着冷冰冰的案牍。

    叶岁桉托着下巴发呆,有些怅然。他想想就觉得自己可怜,早知这般,当时他就不应当同意锦儿和弟夫这门婚事,虽然他的意见似乎并不重要。

    收回天马行空的思绪,叶岁桉拿起账本开始看,玩笑归玩笑,在正经事情面前,叶岁桉也知晓分寸。

    在叶胥这么多年的熏陶下,叶岁桉自然知晓在这个世道上,身为哥儿,自然不如男子那般自在,无论怎样,还是握在自己手中的银子才是真,这有可能是他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

    叶胥知晓在这个年代说封建自然是封建;若是开放,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开放的。

    其他的不说,就在名声方面,对与未婚的女子和哥儿就很是苛刻,叶胥怕以后桉桉和锦儿当真中了套,真是成了婚,就算他身处高位,也护不住他们二人的安危。

    虽然叶胥他们一家人口简单,但这么多年来,对于后院的那些肮脏手段,叶胥时不时的也听了几嘴,那狠决之程度,让叶胥活了两世的老人都叹为观止,到最后还感慨一句,真当是防不胜防。

    叶胥老父亲的滤镜觉得他家的两个孩子心思单纯,若是被人下套,到时不出意外肯定会中套,与其到时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还不如从小就培养他们自立自强的意识。

    为了以防万一,叶胥从小就给两个小家伙讲一些人性的阴暗,让他们知晓,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感情是经不起考验的。

    情情爱爱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与其靠别人,不如自己立起来,这个世道既然哥儿不能从政,那便从商。

    前些年,叶胥也会让他们接触到一些他在地方审判的案例,叶岁桉和叶岁锦聪慧,自然知晓,人性险恶。

    叶岁锦为成婚之前,叶岁桉还在庆幸自己能轻松些,谁知等到锦儿成婚后,阿父还没有表示,阿爷他们竟然要将铺子交与自己手中。

    叶岁桉在心中像模像样的感叹了一下自己命苦,然后就开始认真看账本。

    当专注于某件事时,时间似乎过的格外快,所以当叶岁桉再次端起手边的茶碟时,却发现不知何时,茶杯里面的水早就空了,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又看向窗外,随口对站在门口的小侍道:“现在几时了?”

    “回公子,现下快已午时。”

    叶岁桉没想到时间过得竟然这般快,他只不过刚看完一本,叶岁桉看了放在一旁那厚厚的账本,心中忍不住的吐槽,这一本怎的这般厚,依照这个速度,他今年还能将这些账本过一遍吗。

    索性这事也不急,叶岁桉也没想着逼自己两天看完,心态极好的叶岁桉放下手中的账本,去寻陶青。

    算算时间,应当也快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他现在去,若是赶巧,还能陪阿姆说说话。

    等叶岁桉到了陶青的院子时,陶青刚出房间,就见儿子过来,陶青面上很是惊讶,开口道:“桉桉没有约人出去散心吗?”

    听到陶青这样说,叶岁桉心中满是好奇,怎的在阿姆心中就是那么不着家的人吗?

    陶青看到叶岁桉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也知晓自己想多了,他还以为小儿子成亲后,瑄王家的小公子肯定坐不住,无论怎么说,今日定会约着他出去,谁知那孩子敬出乎意料的安静,竟然没有找个由头将人约出去。

    陶青轻咳一声,面不改色的开口解释道:“我想着你在家待着也无聊,应当会约你的那些好友出去。”

    叶岁桉像是不知晓陶青的心思,开口问道:“那阿姆以为这时谁会约我出去。”

    陶青自然不能说是茅祺瑞,他开口道:“你荀叔家的那个小哥儿,你们不是挺亲近的,今日怎的没有一起?”

    叶岁桉看了眼眼神飘忽的陶青,解释道:“阿姆,乐乐前不久刚定了亲,这些日子忙着在家绣婚服,哪里有时间陪着我这个闲人。”

    经过叶岁桉的提醒,陶青才想起然然家的那个比桉桉还要小两岁的哥儿荀乐康已经定了亲。

    见阿姆被问住,叶岁桉也不与他插科打诨,上前扶住陶青,道:“阿姆,旁的事以后再说,现下已是到了用午膳的时间,我们先去用膳。”说完便上前扶着陶青。

    叶岁桉每次看到他阿姆这么大的肚子走路,就胆战心惊的。

    父亲之前交代过他和锦儿,让他们平日无事不要去院子打扰阿姆,锦儿心直口快,当即发问:“为何?难不成是因为阿父这是喜新厌旧了,觉得尚未蒙面的新儿子比我们这个旧儿子在你心中重要。”

    叶胥见锦儿不正经,当即同他开玩笑道:“怎么会,我与他们素未蒙面,怎会有交情,况且,我们是什么,我们是认识了十几年了老熟人,几番权衡之下,明眼人都知晓,定然是你们二人在我心中比较重要。”

    叶胥准信儿一番话着实逗笑了叶岁锦,他当即道:“好啊,阿父,你竟然这般想我那未出生的弟弟,等弟弟出生后,我定会一字不漏的将今日之事告知他们,你以后就等着他们闹你吧。”

    原本叶岁桉心中还好奇父亲为何这般说,现在被父亲和锦儿这般插科打诨,竟然觉得阿父的话虽然怪异,但确实有道理。

    叶胥与他们二人玩笑一番后,解释道:“这些时日你阿姆晚上睡不好,白日里自然会补觉,你们若是去了,他无论如何也会起来陪你们,倒也不是不让你们姆子亲近,实在是我怕休息不好,对你们阿姆身子有影响。”

    叶胥觉得好的睡眠能解决百分之八十的疾病。

    听到这话,叶岁桉和叶岁锦当即认真了起来,将这事记在了心里,自然,每当到了用膳时间,叶岁桉和叶岁锦准时的像个闹钟一样,定时定点的来院子里叫陶青用饭。

    有了叶岁桉和叶岁锦二人陪在身边,陶青自然不会觉得生活无趣,每次看到叶岁桉和叶岁锦他们二人在自己身边插科打诨,日子倒是有趣了起来。

    这样的日子即使是叶岁锦成亲后也没怎么变样,除了小夫夫刚成亲那几日。

    那段时间,他们二人日日黏在一起,叶岁锦是没有陪在陶青身边,但有叶岁桉陪着陶青下下棋,品品茶,陶青的生活也算的上是舒心。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着:新政正一层层的实施下去,叶岁桉每日看看账本,看的倦了便去陶青那坐坐,茅祺瑞依旧费尽心思的找借口约叶岁桉出来。

    陶青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终于发动了,当时的叶岁锦正在陶青面前讨巧,叶岁桉在一旁打诨,陶青前一秒还面目柔和的看着二人,下一秒肚子传来一阵剧痛,陶青竟这般毫无预兆的发动了。

    陶青生产过一次,自然知晓这熟悉的感觉是作何,知晓自己不能在这里生产,当即准备站了起来,可身上的疼痛花光了他身上的所有力气,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力气。

    叶岁桉这些日子时时注意着陶青的状况,因着大夫交代就在这几天发动。

    见陶青面色不对,当即上前扶住,冷静的扶着陶青去床上,最后还不忘嘱咐一旁呆在那里的叶岁锦道:“快去,快把稳婆和大夫叫来,阿姆可能要生了。”

    叶岁锦见陶青脸上出现他从未见过的痛楚,也不敢怠慢,大家礼仪什么的也被他抛之脑后,当即朝着稳婆暂住的小院跑了过去,几息之间,叶岁锦便到了院子,不顾正在收拾家伙式的稳婆,一把稳婆拎起就跑,完全不顾稳婆口中的‘我能自己走。’

    叶岁锦气喘吁吁的将稳婆放下,陶青面色痛苦的躺在床上,稳婆上前查看情况,有些意外,怎么这孩子出来的这么快,当即挽起袖子上前,顺便把一脸焦急的叶岁桉和叶岁锦赶了出去。

    知晓自己可能帮不上什么忙,叶岁桉和叶岁锦有些担忧的看了陶青一眼后,便离开了。

    这次的生产格外顺利,没等叶岁锦将房门关上,叶岁桉就听到了婴孩哭泣的声音。

    听到声音后,叶岁锦脸上的担忧瞬间变成了喜悦,他猛地的转头看向叶岁桉道:“哥哥,弟弟出来了!”

    听到声音的叶岁桉也很是意外,怎的这般快,语气中带着些不确定的接道:“盼了这么久的弟弟终于出来了?”

    没等叶岁锦开口接话,又一道婴儿的啼哭声从产房传了出来,这次不仅是叶岁锦了,叶岁桉脸上意外的表情也很是明显,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是两个弟弟都出来了吗?”

    叶岁锦似乎也有些意外,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道:“好像···好像确实如此。”

    可他这些日子也刻意搜寻了不少郎君生产的事例,好像没有一个像阿姆这般顺利的。

    第219章 顺利的让人不敢相信,……

    顺利的让人不敢相信, 现下别说是阿父没有回来,就连离得最近的阿爷也不见身影,叶岁锦都有些怀疑报信人还没有走到酒楼门口, 明明酒楼离叶父也不远,就算是悠闲的散步,也只需半刻钟的时间,更何况去报信的还是个脚程快的。

    陶青这次生产的格外顺利, 没等叶岁锦将脑海中的七七八八弄明白, 稳婆就抱着个小包裹走了出来, 还不住的感慨道:“我接生了这么多权贵家的孩子,却从未见过如此顺利生产的夫郎。”

    叶岁桉接过稳婆怀中的弟弟,又让人给了赏钱,最后开口道:“多谢阿婆,阿姆才能如此顺利。”

    稳婆感受到荷包里面的分量,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 回道:“老婆子也没帮上什么忙, 应当是小公子不忍心夫郎受罪,便出来的早些。”

    叶岁锦接过小侍怀中的包裹,低下头看到怀中的弟弟, 脸上的笑容一僵, 他有些不确定的朝着稳婆问道:“你确定这是我阿姆生下的?”

    稳婆也是见多识广, 当即开口道:“哎呦, 小少爷这是说的哪的话, 这自然是夫郎生下的。”

    似乎是知晓叶岁锦心中想的是什么,她安慰道:“小孩子生下来都是这样子,等长长就好了,小孩见风长, 一天一个样。过不了几日,便会长得白白胖胖的。”

    不知叶岁锦有没有将稳婆的话听进去,终究还是哭丧着一张小脸的看着怀中睡得安稳的小人儿。

    在稳婆的一次次保证下,叶岁锦最终还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皱巴巴的小人儿是阿姆生下来的。

    刚生下来的婴儿没有精力,似乎是感受到了哥哥的嫌弃,闭着眼睛干嚎了几嗓子后,又睡了过去,叶岁桉看着怀中双眼紧闭的弟弟,有些不敢动弹。

    还好被刚进院子气喘吁吁的叶姆接过,叶姆和叶父二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脸上的喜悦格外明显,看着怀中睡着的孩子,叶姆一脸的慈爱。

    见孩子睡得香甜,叶姆忍不住关心陶青的情况,他知晓双胎生产不易,生怕陶青出个什么好歹来。

    关切的问道:“你阿姆怎么样?”

    叶岁桉道:“我方才去房中看过了,阿姆无事,现下已经睡着了。”

    就是脸色与平日相比有些苍白些,他方才进去的时候已经放轻了动作,还是把阿姆吵醒了,阿姆问了弟弟的情况后,便又睡了过去。

    叶姆听到此话,便嘱咐伙房炖一些补汤,等陶青醒来后便可以喝。

    上次亲手抱着这般小的孩子,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叶姆看着怀中的小小的人儿,心中格外欢喜,对着一旁的兄弟二人说道:“你们刚出生时,还没有你们的弟弟这般大,瘦瘦小小的一团,那时我生怕你们长不大,每天晚上都睡不安稳,生怕你们怎么着。”

    似乎是在回忆,叶姆看着兄弟二人的目光中带着些慈爱道:“没成想你们现在一个已经能掌管铺子,另一个已经成亲了。”

    “都健健康康的长大了。”

    叶岁桉听叶姆这般说,赶忙接话道:“祖姆不用急,我可是听说小孩子长到七八岁后,可都是猫嫌狗憎的,您先别着急。”

    被叶岁桉这么一说,叶姆瞬间没了感伤,有些好笑的看着叶岁桉道:“怎的这般说?”

    “这不是阿姆前些日子总是说我二人小时候如何如何调皮,我想着,以后弟弟们总归也会是这样的。”

    叶姆有些好笑的看着叶岁桉道:“你们那时也是如此,若不是看在你阿父是知府大人的份上,告状的人都能排成队,到城门口了,就这,每日都能看到来告状的大人。”

    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叶姆道:“怎的这么久了,也不见你父亲的身影。”

    随后,叶姆面露不满道:“你阿姆生产这般大的事情,你阿父竟然没有露面?”

    叶岁桉见叶姆埋怨阿父,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身后有人道:“许是哥婿离得远,等会儿就回来了也说不准。”

    叶岁桉扭头看去就见陶姆已经到了,陶姆走进就看到了叶姆和叶父怀中的孩子,有些关心的问道:“青儿怎么样?”

    叶姆将怀中的孩子放到陶姆怀中,满眼喜悦道:“你放心,我方才已经看过了,青哥儿在房中睡得好好的,问了稳婆,稳婆说青儿没有受苦,这边刚发动,那边孩子就出来了。”

    知晓陶青无事,陶姆心中的大石头才算是放下了,他对叶姆道:“青哥儿也算是有福气,生下他们兄弟四个都没怎么吃苦。”

    叶姆赞同道:“是啊,想当初我生桉桉他阿父时,可是疼了两个时辰才发动。”

    叶姆和陶姆抱着孩子逗弄,那边的叶胥穿着官袍终于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叶姆看到叶胥这般凌乱的模样,皱眉道:“你怎的回来的这般晚,青哥儿孩子都生下来了也不见你的身影。”

    叶胥也无法,皇上早不见他,晚不见他,偏偏等到他夫郎生产时见他。

    原本他这些日子是想着在家陪着陶青生产的,可陶青觉得还是政事重要,非要他每日去上值,叶胥拗不过他,便去了。

    每日在宫中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想着家中的陶青如何,每日他都是不到点就走。

    也没人敢说他什么,他总能回去多陪陶青一会儿,基本上叶胥都是等到了午膳时就回家,下午直接不去。

    皇上知晓叶胥家中有个怀孕的大龄夫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今日是离得京城最近的县城,新政有了效果,皇上心中大喜,便召见了叶胥,让他也看看自己忙了一年的成果,这只是一个好的开始,接下来的好消息只会越来越多。

    谁知就是这一叫,成功的让叶胥错过了午膳回家用的习惯,好巧不巧的,陶青偏偏在午膳时分发动了。

    *

    叶胥这时也不在意叶姆说了什么,他满门心思的都是陶青,无视了叶姆和陶姆怀中一人抱着的孩子,有些紧张的问道:“青儿呢,他可还好?”

    叶姆见叶胥这般紧张的模样,也没了心思多说他什么,摆了摆手道:“青儿眼下正在卧房睡着呢。”

    叶胥对着在座的几位长辈行礼道:“我先去看青儿如何了?”

    叶姆抽空回他道:“青哥儿睡着了,你小心些,别把他闹醒了。”

    “儿子晓得。”

    叶胥到的时候,房中灰蒙蒙的,许是为了让陶青有个好的睡眠,下人把房中的帘子全都拉了下来。

    叶胥轻手轻脚的走进床边,慢慢的拉开床帐,就见陶青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与平时无异。

    叶胥看的很是心疼,他原本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让陶青再受生育之苦,没想到最后他还是食言了。

    他很想摸摸他的小脸,但又怕吵醒他,最后只是静静的在床边看着陶青恬静的睡颜。

    叶胥下意识的把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叶胥在房中待了一刻钟的时间,最后还是出来了。

    出来后,叶胥便去看了刚出生的两个小家伙,等叶胥到了正堂,叶姆和陶姆他们正在逗弄这孩子。

    原来他们二人已经醒了,大的被奶娘喂了奶后,精神了许多,现在正在用乌灵灵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叶姆。

    小的被奶娘抱去喂奶了,此时,几位长辈围着小小的人儿看,看他睁着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时不时的还砸吧砸吧嘴,很是可爱,惹得几位长辈的心都快化了。

    叶胥这也是从这孩子出生起,第一次见他,叶胥认真的看了那孩子一眼,有些惊奇的开口道:“这小家伙竟然和锦儿刚生出来时简直是一模一样。”

    没等别人有所反应,叶岁锦第一个开口反驳道:“阿父又在诳我,我小时候怎么可能同现在这个皱巴巴的小家伙一样。”

    就看他现在这个模样,他小时候也万万不可能像这个小猴子一般黑红黑红的,还皱巴巴的,一点也不美观。

    叶胥面上状作深沉的模样,道:“锦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你刚生出来的时候还是我第一个抱的你,你那时如何,我自然知晓。”

    叶岁锦说不过他,索性便不与他争辩,扭头继续看着弟弟,企图从他脸上找到与自己相似的地方。

    叶姆见叶胥父子二人还是这般不正经,开口对叶岁锦道:“锦儿,你可知为何是你阿父第一个抱的你?”

    叶岁锦当即来了兴趣,问道:“为何?”

    叶姆一脸慈祥的开口道:“那当然是他没有机会抱到你哥哥,只好抢你阿爷怀中的你,临了,还不忘到处张扬说是他第一个抱的你。”

    “那时,楚庭的上上下下,哪一个不知是知府大人第一个抱的你。”

    叶岁锦听完一阵大笑,开口道:“阿父,原来你竟然也有这一天。”

    果然被压制了呢。

    怀中的小人儿,见叶岁锦笑的这般开怀,也跟着咧嘴笑,叶姆见他也像模像样的笑,惊奇道:“哎,你看小家伙也学着哥哥的样子在笑呢。”

    众人惊奇,纷纷凑上前看,结果发现竟然真是这样,很是稀奇。

    叶姆看着怀中的小人儿,对站在一旁的叶胥道:“想好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了吗?”

    叶胥像是有所准备一般,当即从怀中拿出一张纸,叶岁锦定眼一眼,只见那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名字。

    没等叶岁锦开口,就听叶胥道:“我与青儿给孩子想了许多名字,觉得每个都好,但又不知到底用哪一个,正好借此机会,几位长辈都在,你们给看看哪个好一些。”

    叶父先接过叶胥手中的纸,对着纸张,认真的看了起来,陶父也凑上前。

    只有叶岁锦见自己挤不进去,趁机凑近叶胥道:“阿父,你这些日子上值时,该不会就是在想弟弟的名字吧。”

    叶胥面上沉稳,当即否定道:“怎会如此,我当值时,自然在处理政务,为父岂是那尸位素餐之人。”

    叶岁锦显然不信,他道:“可是我听阿佑说,你每日当值时总会去找楚老,这些天总是听到楚老说你整日找他问他哪个字的寓意好,他被人烦的这些天都没个好脸色。”

    叶胥被揭穿了也不承认,他厚脸皮否认道:“人云亦云,三人成虎,难不成在你心中,你阿父我是那种人吗?”

    叶岁锦哼了一声,见叶胥死不承认的模样,也不搭理他,转身凑去几位长辈面前。

    陶父指着纸上的昱承,昱珩道:“这名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