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永远(正文完)“我……
封后大典当天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俨然是个好日子,满京城内人声鼎沸,各个街巷都热热闹闹的,像是普天同庆温家长女终于成为皇后一样。
朝臣与百姓都在天坛观礼,看帝后走向祭坛上香拜见,又目送帝后一同上轿撵,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温宴清最终还是由周珩领上了后位,直至礼成。
温宴初对封后大典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她甚至觉得枯燥,尤其是在看见皇帝那春风满面的模样,她就更加烦躁了。
真想上去给他一拳。
哪怕到了宫宴上,温宴初依旧心不在焉,就好像已经提前预知到今日会发生什么一样。
突厥人会在今日动手,这是他们探来的消息。
温宴初知晓兄长们的计划,而谢锦那日与她说的话也被她牢牢记在心里,今日,将是决定成败的一日。
不论结局如何,至少温宴初已经竭尽全力改变了许多,她会为温家开辟出一条生路。
想到这,她仰头喝了一杯桌上的果酒,将谢云秀吓了一跳,但只当她是因为今日的大礼而高兴,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身边是各家的夫人前来祝福,吵得温宴初心烦意乱,直到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终于宣布宫宴开始。
霎时,整个宫殿内响起了丝竹乐声,轻快的音乐也渐渐抚平温宴初的情绪,但在看见打头进来的那个舞娘时,温宴初浑身一僵,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
怎么会是青花?
还是未施浓妆的青花。
温宴初虽然不知青花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但看她与谢锦神似的容颜,温宴初大概也能猜到一二,可谢锦怎会让青花涉险?
温家的位子很靠前,距离帝后很近,因此温宴初能清楚地看见坐在上方那人的表情,在他看见青花的那一刻,他眼底的神情就已经被震惊与恐惧所取代,还有那么一丝的不敢置信。
而温宴清与谢太妃的表情同样也很复杂,并没有比皇帝好多少。
这个时候,有些朝中老臣一定能认得出来,这位领舞的女子,竟与皇帝曾经的那位同父异母的妹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那位小公主,已经失踪多年,兴许早已命丧黄泉。
在场已经有人认出来了,但都装作没看见一样,恨不得将脑袋藏进桌子底下。
而青花并没有被这异样的氛围所影响,她全程顶着皇帝探究的目光,依旧笑得明媚无害,用尽全身力气跳着这场舞,她脚步飞快,伴着鼓点,一步接着一步朝着皇帝的方向靠近。
变故发生的突然,在乐声越来越激昂,青花的腰枝扭动地也越来越用力时,她突然拔下了头上的簪子,纵身一跃,恶狠狠地用力扎进了皇帝的心口处。
皇帝本来是能躲过的,但却被一直坐在他身边的温宴清死命地拉了一把。
被特殊改造过的簪子锋利无比,穿透了龙袍,刺破了血肉,扎进了心脏。
看着他心口处缓缓开出的血花,青花突然笑了,发狠地拿着手里的簪子,一下又一下往皇帝的身上捅,距离皇帝稍近一些的温晏丘本应该能及时反应过来,却不知为何迟迟未能动作,像是与其他人一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打了个措手不及,愣在了当场。
“来人!护驾!护驾啊——呃!”
随着太监的那声戛然而止的尖叫,宫宴上突然变得混乱不堪,只见人群里突然有人开始朝着朝臣下手,而那群舞娘也化身成杀手,投身到混乱当中。
进宫参宴的朝臣不能佩戴兵器,纵使温晏丘有心,如今也无力,只能赤手空拳肉搏,从倒戈的御林军手里夺过来了一把剑,解停云亦然。
混乱中,混迹在御林军当中的谢锦拽走了温宴清与尚且还陷入仇恨当中无法自拔的青花,谢太妃的衣袖也被温宴清紧紧攥住,直到他们从后殿跑了出去,谢锦将几人推到了一群死士身边。
“等我回来。”
他深深地看了几人一眼。
这群死士,是心甘情愿跟在谢锦身边的人,他们会保护好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
他的母亲,他的妹妹,还有——他的爱人。
谢锦没再多留,提剑转身就要走,却见从宫宴开始就一动不动近乎麻木的谢太妃满面泪痕,上前伸手,死死地抓住了谢锦的衣服。
“你,你是”
谢锦喉结微动:“孩儿不孝,还望母妃恕罪。”
只是一句话,就让谢太妃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但现在的局势无法让重逢的母子多说说话,谢锦有自己的事要去做,这将定下最后的成败。
他毫不留恋地拂去了谢太妃的手,转身投入战乱之中,背影毅然决然,与多年前那位举世无双的晋王一模一样。
这时,谢太妃才真正地意识到,身边这位长相酷似她失踪多年女儿的舞女,真的是她的女儿。
他们兄妹二人,在今天全都回到了她的身边。
“不好了!城外,城外有突厥人打进来了!”
纵使温晏丘提前有所准备,命自己人在宫宴上做好了接应,但依旧有些应顾不暇,大部分人马都被倒戈的御林军拦住,温晏云已经带人先一步将温家女眷安全转移了出去,温郢与解停云不肯走,留在此处与温晏丘一同浴血奋战,但哪怕有他们在,如今局势也已经乱成一团。
皇帝死了,举朝上下没有主心骨,早就混乱成了一团糟,御林军早就已经倒戈,而陈尚书与祝唯安也在试图怂恿其他人跟着他们一起造反。
就在这时,有人手握诏书,一步又一步走上了龙椅所在的位置,人群似乎静止了一瞬,更有些还活着的老臣看清来人的面容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张与不久前才毙命的皇帝有些相似的脸,却要比他更具风姿与威严,他手里拿着的东西,也是所有人都认得的——传位诏书,那上面是先皇的字迹。
“先皇的诏书写的很清楚,当初该继位的人,是谢太妃的亲生子,并非养子。”
众所周知,天庆帝周珩,是谢太妃的养子,可
“可是谢太妃的亲生儿子已经死了!”
“不。”
温郢看着面前熟悉的男人,他变了太多,但温郢还是瞬间就认出来了。
“他没有死,眼前的这位,才是当初真正该登基的人!老臣——参见皇上!”
温郢颤抖着跪在了地上,温晏丘与解停云见状对视一眼,也立即跟着下跪,而身后那些同样认出周锦的老臣也纷纷应声而跪。
温郢能够审时度势,但谢锦也很聪明。
他知道,如果是在这之前他贸然回朝,不仅会引人怀疑,他还会因此丢了命,那时朝廷局势稳固,没有人会为了他冒险得罪当时的皇帝。
但现在不同。
周珩死的突然,他膝下也没有适合继位的皇子,而今局势又紧张,山河随时可能会破碎,朝廷需要一个皇帝,需要一个主心骨。
兴许有人不认识周锦是谁,但没有人没听说过前朝晋王的名声与事迹。
哪怕现在人群中有不同的声音,但都无法撼动以温郢为首的老臣一派。
在又一个质疑的声音响起时,谢锦突然动了,他手里还握着一把锋利的剑,就这么居高临下走到那人面前。
手只是轻轻一挥,那人甚至来不及尖叫,就已经捂着正在往外喷血的脖子,倒在地上在抽搐中停止了呼吸。
“质疑者,下场将和这人一样,现在,朕希望众爱卿该明白,我们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谢锦利用了突厥人,利用了对周家一脉忠心耿耿的温家,利用了所有他能利用的,只为了这一日。
这无疑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但他别无选择,现在,他需要为自己酿下的错负责。
倒戈的御林军都被温晏丘的人尽数斩于剑下,试图攻进京城里的突厥人也被温晏丘提前布防好的士兵拦住,一场恶战暂时打退了那群突厥人,但边关失守,这对所有人而言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谢锦赶鸭子上架,连登基仪式都没有,几乎是匆匆接下了这些烂摊子。
温晏丘恢复了兵权,即刻起便会带兵远赴关外,为了巩固民心,谢锦决定御驾亲征,他会让周锦这个名字,重新出现在所有人的耳朵里,就像他曾经做的那样。
距离封后大典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春天已经到了,但边关的局势已经越来越焦灼,温晏丘的副将死了,那边需要一个新的副手,一个能在战场上与温晏丘配合默契的副手。
最终解停云主动请缨,不顾温家人的反对,毅然决然踏上了去战场的路,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上战场。
温宴初从始至终都没有拦着他,因为她知道,解停云从小到大都喜欢什么,如果不是因为解家的打压,如果不是因为他为了在解晟铭的手底下活下去而隐藏锋芒,他理应会和她的三哥一样,成为一个很优秀的将领,而不是整日里游手好闲,虚度光阴。
他出征的那天,温宴初只是站在城门前,像是许多寻常家庭的妻子一样,为出门的丈夫整理好衣襟,并朝他笑道:“我等你回家。”
在那之后,解停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她寄一封信,信里会交代一些关于他的事,还有温晏丘和谢周锦的,温宴初知道,另外两个人的事,也是给另外的人看的。
而温宴初回信时也会说一切安好。
没什么不好的。
朝里这边有她的父兄坐镇,祝家、陈家以及解家在事发以后就被扣下,如今正关押在大牢里,而谢太妃也亲口承认了周锦就是她的亲生子,朝中人也暂时都没了什么异议,如果这场仗打赢了,
周锦将成为真正的皇帝,这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
这段时间,温宴初也已经弄明白了一些事。
譬如青花——她是谢锦的亲妹妹,一母同胞所生,从小备受宠爱,只是在十二岁那年与周珩一同出宫游玩时,被他亲手扔在了荒郊野岭,后来她被人捡了回去,以大价钱卖给了人牙子,几经辗转进了醉红楼。
她就在皇城脚下,就在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可没有人找到她,直到她已经“死”了的兄长“改头换面”,认出了在台上了她。
周锦之所以会选择安身在醉红楼,大多数的原因是为了这个妹妹,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多年过去,他们兄妹俩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
封后大典那日进宫献舞的人本不该有青花,但她在泥沼中滚爬多年,不仅为了要帮助兄长打探消息,她也为了有朝一日能重新踏进宫殿之中。
她做到了,还亲手替她、替她的哥哥报了仇。
而周锦的死,当初也是周珩一手策划,他以找到了青花的踪迹为由,引君入瓮,将周锦逼落悬崖,幸而他命大,老天留了他一命,才能让他卷土重来,重新夺回属于他的这一切。
至于周珩为什么要这样做,温宴初觉得她大概能猜到一些,身为谢太妃的养子,他或许会嫉妒周锦所拥有的一切:母爱、妹妹、包括少年时的爱人、顺理成章的皇位,这些都可能是周珩嫉妒的。
但真相究竟如何,只有已经死了的周珩才能知道
到了四五月份的时候,天气已经变暖了许多,京城里也逐渐恢复了一片祥和的氛围,远在边关的战火并不能磨灭这些百姓们想要好好活着的心。
朝中事由都由温郢一手打理,谢太妃偶尔会跟着帮忙。
温宴清在封后大典之后就被接回了温家休养身体,于她而言,深宫就像噩梦一样,扰得她每一日都心神不宁,回家以后,在家人的陪伴下她的状态才渐渐好转。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已经长达整整一个月没有收到信的温宴初,就连边关的战报她都已经很少能收到了。
日子就在担忧中一天一天的过,直到六月份,院里传来小厮的通报:“回来了!回来了!大军班师回程了——!”
几乎是瞬间,温宴初就从屋里站了起来,她的脑袋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最先做出了反应,“蹭”地一下窜了出去,海棠色的身影掠过,像是一阵风,一路在街上疾步奔跑着。
街上乌泱泱地一大群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温宴初知道,这场仗,是他们打赢了。
她一路越过人群,迎着夏日的暖风奔跑在路上,发丝与裙袂都在空中飞舞。
终于,她在不远处瞧见了那高坐在马背上的人。
周锦在最前面,万众瞩目,受万民爱戴,从此,他将成为名正言顺的一朝之君。
他的身后左右两边分别跟着解停云与温晏丘,温宴初几乎是瞬间就将目光落在了解停云的身上。
他瘦了,气质也更成熟了,下巴上一层胡茬,整个人看上去都乱糟糟的,手臂上还缠着绷带,看上去狼狈极了。
但温宴初看着这样意气风发的他,却觉得这个样子的解停云,更加耀眼,更加让她疯狂的心动。
马背上的解停云跟着他们一同承受着这样早就该属于他的殊荣,在万千人群中,他像是察觉到了那道熟悉的视线,随后准确无误地对上了温宴初的眼眸。
他骑着马,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
在经过温宴初时,他却突然勒停了马,众目睽睽之下,他俯身按住了温宴初的脖颈,炙热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人群中立即响起了呼声。
他们在人声鼎沸中尽情接吻,阳光沐浴在身,融融暖意一路蔓延进心底。
既定的命运已经被改写,从此以后,家人、朋友,还有爱人,都将陪伴在她的身边。
永远
回朝以后,周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给陈、祝、解三家定罪。
勾结突厥意图谋反是大罪,理应诛九族,但念在祝知微做出的种种贡献外且祝家并非主谋的份上,祝家除祝知微以外尽数被流放,永无回京之日。
解家最终前前后后竟然罗列出了多种罪名,其中,弑妻杀子的罪名让满朝哗然,解停云将这些年与解停修一同搜刮来的所有证据尽数上报,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解家人最终的结局与上辈子的温家一样,男丁尽数斩首,女眷流放,而冒名顶替的孙雅兰同样被判了死刑。
下朝时,解停云沐浴着殿外的阳光,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自从长大以后,他已经很少会哭了,可是今日是他为母亲与兄长报仇雪恨的日子,知道真相的那一日,他哭了很久,既然以眼泪为开始,那便同样以眼泪结束这一切。
出宫时,解停云看见了温家的马车,帘子被掀开,温宴初正探出脑袋笑着朝她招手,身后是温晏云与温晏丘兄弟俩一人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臭小子,我说你下朝以后怎么跑得这么快,敢情是有人接。”
温晏云咂咂嘴,显然有些不是滋味。
马车里的温宴初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切,立即扬声朝着两位兄长喊道:“喂!天儿现在这么热,你们两个想挨晒,别拉着我男人一起啊!”
温晏云一听眉毛瞬间一皱。
“嘿,好你个温宴初,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你也不嫌害臊!”
温晏云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拍了拍解停云的肩膀,把他给推了出去,还不忘嫌弃地摆摆手:“赶紧滚过去。”
自打大战以后,解停云也被封了将,现在是温晏丘的副手,他们仨经常一起上下朝。
可惜啊。
只有解停云这臭小子才有被人接的待遇。
温晏云叹了口气:“走吧,今天又是咱哥俩儿一起。”
然而他刚要拉着温晏丘走,却见他去的是与温府截然相反的方向。
温晏云:“?”
“你干啥去?”
温晏丘冷漠地拂开了他的手:“我有约了。”
然后他就默默走开了。
温晏云:
他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温晏丘没有骗人,他应该算是有约了,下朝以后他就开始急匆匆地往那家胭脂水粉铺子赶,带了满头的汗进了门,正在整理货架的姑娘显然被吓了一跳,但在看到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又连忙停下了动作,从怀里掏出了手帕。
“温将军怎么来的这么急,瞧,满头大汗的。”
祝知微一边说一边踮脚为他擦去一脑门的汗。
温晏丘的面色略有些不大自然,他轻咳一声,随后问道:“今日叫我来所为何事?”
“啊。”
祝知微愣了愣,随后指了指货架:“我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想问问将军是否有时间”
“我有。”
温晏丘回的斩钉截铁,生怕祝知微不用他帮忙一样,如此认真的模样倒是将她逗乐了。
她狡黠般眨眨眼:“那就有劳将军了。”
等到温晏丘帮祝知微整理完货架以后,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他踩着饭点回的温府,一进屋就被温宴初问了一嘴:“三哥最近还在忙什么呢?怎么天天往外跑。”
温晏丘闻言依旧只是轻咳一声:“一点私事。”
然后换来温晏云一个白眼。
饭桌上,温晏云跟一大家子吐槽这个弟弟是如何抛弃他这个哥哥,控诉完以后又可怜巴巴地看着妻子慕情,似乎也想要让她来接,但没想到一向乖顺的慕情突然在饭桌上干呕起来,直接把温晏云吓坏了,都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我错了夫人!我不知道这件事能让你觉得这么恶心啊!我,我!你别吓我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而慕情则一直面红耳赤地抓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走。
到最后温宴初都看不下去了。
“二哥你是不是傻,二嫂要真的有什么事,我们这一大
桌子人能这么坐以待毙?”
这话把温晏云说的一愣一愣的。
“什么意思?”
这回换温宴初翻了个白眼,不论温晏云怎么问,她都懒得搭理一下,到最后还是慕情有些不好意思了,抓着温晏云的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怀孕了。”
瞬间,温晏云蹭地站了起来,差点把桌子掀翻,然后开始仰头大笑。
温家众人:
最后得了温郢一声训斥他才灰溜溜地重新坐下去,然后就又开始抱怨。
“怎么你们好像全都知道了?怎么一大家子就只瞒着我?!”
温宴初呵呵一笑。
还不是因为怕你这样。
不过温宴初心里嫌弃,脸上笑得和所有人一样开心,二哥二嫂成亲多年,终于迎来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
饭后,解停云牵着温宴初的手往自己院里走。
月明星稀,晚风轻拂。
在蝉鸣中,他突然小声同她说:“二哥都有孩子了,咱们什么时候也要一个?”
温宴初听后突然笑了。
她凑到解停云耳边,湿热的呼吸反复喷洒:“你想要,随时都可以。”
解停云心一紧,浑身都紧绷住,呼吸都变得炽热起来,他大手毫不犹豫地掌住了温宴初的腰枝,将她整个人按进了怀里,急促的吻铺天盖地而落,月光映照出两道贴近的影子。
解停云将她一路抱回了房间。
“我爱你。”
意乱情迷之际,温宴初听到了这声在她耳边的呢喃。
这个晚上,温宴初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解停云,准确来说是从小到大各个时期的解停云。
她看到他从离家出走后的每一个生辰,都会偷偷去寺庙里许下一个愿望。
最开始,是希望温宴初有朝一日可以不再那么讨厌他,后来渐渐变成希望温宴初可以开开心心,等他再大一点,就成了希望有一天温宴初可以喜欢上他,想要和温宴初成亲,想要和温宴初在一起。
而他上辈子生前最后一个生辰,许下的愿望是——
“我愿意用我的命换温宴初的命,我要让温宴初永远平安喜乐。”
画面一转,温宴初又在梦中看到了上辈子解停云为她挡枪的那一幕。
这一次,她终于听见了他生前与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爱你。”
——正文完